《魂穿三国,成为最强前夫哥?》 第1章 我是刘备老婆的前夫哥? “公子!公子!醒醒!” 刘瑁此时仿佛正只感觉自己在一个黄色的通道中穿梭飞行着。 而在他的耳边不时的响起一阵阵呢喃……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呃…” 刘瑁缓缓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满眼雪白…… “大……好大……” 随着意识的苏醒,刘瑁顿时呆住了,眼睛随着那对丰满而不断晃动,半晌才回过神来。 “公子!醒醒!” “呃……我这是怎么了……我这是穿越了?” 刘瑁轻轻捂住脑袋,之前的记忆不断袭来…… 原来他叫刘瑁,是一名武警,由于在邙山发现了一个大墓,考古队试图进行考古发掘时,却与在这里的盗墓团伙意外遭遇。 在刘瑁对其进行追捕之时,却被那名首脑用枪击中,随即便失去了知觉……醒来以后便是刚才那一幕景象了。 刘瑁一声呻吟,轻轻地摇了摇脑袋,看着眼前不断呼唤自己的丫头,轻声道:“环儿……” 随着名字的出现,无数的信息与图片突然涌入了他的脑海中,刘瑁惨叫一声,抱住脑袋,随后又晕了过去…… ※※※ 与此同时 东汉末年,中平元年,冀州巨鹿郡。 “扑!” 一口鲜血从一名身着黄色道袍的中年男子口中喷了出来。 当他吐出那一口鲜血后,他的精神瞬间陷入了萎靡之中。 他愤怒地指着南面天空道:“左慈老儿,你我无冤无仇,为何坏我法术,毁我道行!” 一阵虚无缥缈的声音突然从南面传来…… “张角!你依仗《太平经》,窥测天机,以至于寿命一减再减,而如今你更是欲收未来将死之人魂魄为已用以壮大尔之寿命,此乃魔道,吾岂能容你!” “左慈老儿!你莫得意!等我得了这天下,我必将尔之魂魄活炼四十九天,让你死都死不掉!” “哈哈哈!张角,如今天机已乱,汉室虽然垂危,却突显一丝光亮,而你擅自窥测天机,如今寿命恐怕不过一年了吧?就让老夫看看你如何避过此等大劫!” “吾乃大贤良师!吾有《太平经》在手,谁能奈我何!” “我们走着瞧,张角!” ※※※ 两个月后,刘瑁静静的躺在椅子上,一身古朴的汉士长袍穿在身上。 一个发髻高高挂起,后面一缕丝带飘过,正是典型的古代文士服。 而此时的他还在消化着一个让他难以置信的真相,他居然穿越了! 即便是从来不屑于也没有时间阅读小说的刘瑁也听说过穿越这个概念。 往往是穿越者来到古代虎躯一震瞬间就成了百事通,而且镇静自若,谈笑间,强虏飞灰湮灭。 可是这在刘瑁看来却是不可能的,一个没有任何生存技能的现代人回到战火纷飞的时代,如何自保都是问题。 除非他命好到刚好投生一个王爷家,或许还能够勉强生存下来,可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他现在真的是在一个王侯之家! 他附身的这个家伙叫刘瑁,父亲名叫刘焉,原本就只读过三国演义的刘瑁对于刘焉这个名字印象并不深刻。 但当他知道了自己弟弟名叫刘璋后,他就立刻明白了过来。 原来刘焉正是闻名于引狼入室的着名奇葩刘璋的父亲,而这个与他同名的家伙就是刘璋的哥哥! 这里,居然是战火纷飞,为中国几大乱世之一的三国乱世! 从一开始的难以置信到现在的接受事实,刘瑁经过了一个艰难的过程。 当他将原本刘瑁十几年的记忆慢慢消化后,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 原来数月前,这个刘瑁突然患了重病,药石无救,眼看就要命陨当场。 而刘瑁恰在此时穿越而来,灵魂进入刘瑁体内,就此与刘瑁残存的魂魄合而为一,再度醒了过来。 不过他原本只看过几遍三国演义,对于三国的真实故事并没有了解。 因此当他听到现在乃是光和六年时,不禁愣了半天。 许久后他才反应过来现在的纪年法是以年号纪年的。 一时间,刘瑁有些发懵。 直到他从记忆深处找到所谓的十常侍以及现在的皇帝名唤刘宏后才终于确认。 如今还未正式进入三国,甚至于黄巾军还未起义,而刘焉此时也还在洛阳城内担任太常一职。 至于什么刘备曹操袁绍孙权更是还未听闻后,终于松了一口气…… “如今乃光和六年,也不知黄巾军几时起义,而我又能够做些什么呢?” 刘瑁在接受了现实后,迅速的开始思索自己今后的对策。 毕竟既然自己此时已经来到了这里,不管原因是什么。 既然来了,就要想办法在这个时代活下去,并且闯出一番基业。 毕竟这里可是三国乱世,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时代啊! “如果按照这样发展下去,很快父亲就会前往益州,此后开始十几年的割据,可是如今乃天下英雄辈出之际,如果我不趁着现在做些什么似乎有些浪费……不如去投奔刘备?” 刘瑁喃喃自语道,可是他突然察觉到了不对! “等等……我是刘瑁,我记得刘备去蜀后娶了刘璋的嫂子……” “卧槽……刘备在未来要娶我老婆?那我人呢?刘备在未来要绿我?我是刘备老婆的前夫哥?” 原本想要投奔刘备的刘瑁瞬间没了兴致…… “奶奶的,我要弄死老刘……不能让他绿我……要不找孟德玩好了……” 刘瑁恨恨的说道,一脸晦气…… 此时一脸晦气的刘瑁并不知道就在第二年,黄巾军就将起义。 可是他却知道要抓住现在还在中原的时机赶快去抱大腿,只有这样,才能够在将来拥有一个不错的地位。 如今刘焉在洛阳城内担任太常一职,掌宗庙礼仪祭祀,乃九卿之一。 而他的两个哥哥则分别担任着左中郎将和治书御史的职位。 他和四弟刘璋还未加冠,自然还没有官位。 但是由于刘瑁小时候身体不好,刘焉曾经拜托一名道士传授了刘瑁一些强身健体的功夫。 随着刘瑁身体的逐渐好转,刘瑁越发喜爱兵事,并开始私自结交,招收部曲。 对于此事,刘焉倒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甚在意。 毕竟自东汉以来,几乎家家都有部曲,而刘瑁两位哥哥刘范、刘诞在加冠后也开始招收部曲。 而刘瑁明年就要加冠,早一些招纳部曲倒也无妨。 “如今既然已经痊愈,不如往去转转这雒阳城。” “早就听说东汉时期的雒阳城可是当时世界上最大的都城了,既然来到了这个世界,又怎么可以错过?” 想罢,刘瑁立刻起身,向着府外走去。 第2章 雒阳城巧遇 就在刘瑁刚刚起身,准备去欣赏雒阳风情的时候。 突然一个声音响了起来道:“刘瑁,你要出去吗!” 刘瑁闻言顿时愣住了,片刻后,他无奈的回头 “苋儿,我都在这里呆了这么多天了,你总要让我出去透透气啊吧?我的身体早都好了,都闷了两个月了!” “看把你急的,我有说不让你去了吗?刘大人都说了,你也该出去散散心了……” “是吧是吧,那就让我出去吧” “出去可以,我得跟着你,免得你去一些不该去的地方。” 说到这里,吴苋的小脸突然红了一下,随即扑哧一声又笑了出来。 刘瑁闻言连连点头道:“好好!既然如此,我们走吧,吴大小姐。” “好。” 吴苋,是刘焉故交吴平的女儿,更是原本刘备的皇后…… 吴平死得早,吴苋与他的哥哥吴懿自幼便与刘焉一家交好。 刘焉待吴懿若亲子,教其武艺、兵法,一直带在自己的身边。 在原本的历史中,吴懿正是刘备入蜀后的一员大将,而吴苋更是在原本的历史中成为了刘备的皇后,史称穆皇后。 “想绿我!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投奔刘备了!绝不!” 刘瑁恶狠狠的呢喃道,一边仔细的打量着吴苋…… “嘶……我未来老婆长得确实好看啊……” 只见吴苋长发如瀑,随意束于脑后,几缕青丝垂落在如玉的肌肤上,更添几分温婉。 她眉如远山含黛,眼似秋水含情,口唇不点而朱,似涂丹砂。身穿淡绿色的衣裙。她的眉眼间流露出一种古典的柔美,仿佛是从画卷中走出的美人。 刘瑁望着吴苋,不由轻声道:“东家之子,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着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嫣然一笑,惑阳城,迷下蔡。” “刘瑁!走不走啦!” 吴苋被刘瑁的话语羞得满脸通红,望着刘瑁,羞怒道。 “走啊,走啊,睡了这么久,还没好好逛过雒阳城呢!” 雒阳城,北据邙山,南望伊阙,雒水贯其中。 东据虎牢关,西控函谷关,四周群山环绕、雄关林立,有“八关都邑”之称。 “苋儿,你知道雒阳城有多少王朝在此建都吗?” “自夏朝开始,就先后有商、西周、东周、我大汉四个王朝在雒阳建都,雒阳的地位恐怕只有前汉都城长安可以与之相比。”吴苋娓娓说道,话语中倒是充满了对雒阳的骄傲。 “可我记得之前不是叫洛阳吗?那个洛……” “光武帝建都于此后由于我朝尚火德,而水克火,故将洛阳改名为雒阳。” “可以啊苋儿!这么博学!”刘瑁交口称赞道。 其实在原本的历史中,直到曹丕代汉后才将其改回洛阳旧称。 雒阳城早在西周时期就开始了营建,东汉时期,刘秀定都雒阳,最终建成了如今出现在刘瑁眼前的这座历史雄城。 “雒阳城是12个城门对吧?” “没错,雒阳城周长约为三十余里,有12个城门。” “城内主要大街,则分隔成24段,称为雒阳二十四街?”刘瑁又问道。 “是的,每条大街都分成三段,公卿﹑尚书等大臣行中道,一般行人皆行左右。” “原来如此,哎,皇城里面南宫是陛下上朝和议政的地方可对?” “皇城则分为两宫,两宫之间以复道连接,其中,南宫是皇帝及群僚朝贺议政的地方。” “那北宫呢?” “北宫是陛下及娘娘们寝居的宫城,” “原来如此。” 刘瑁点了点头道:“我们苋儿懂的还真不少~” “登徒子!能不能好好说话!” “好好好!” 雒阳城内有着东汉最为鼎盛的家族和京官们,其中太尉府、司徒府和司空府位于南宫东南方向,靠近旄门和开阳门。 储存粮食和兵器的太仓、武库建在北宫的东北。 上东门一带居住着达官贵族,平民百姓多生活在城外靠近城门的地方。 工商业区有金市、马市、羊市。 礼制建筑辟雍、太学、明堂和灵台位于城南,气势恢宏,是祈天,祭祀,教学,观天的所在。 此时的刘瑁刚刚与吴苋走出了府门,来到了上东门。 望着身旁那雕梁画栋,美轮美奂的北宫以及身后那宏伟的邙山。 刘瑁不由得想起了曾经学过的一首诗,不由自主的说了出来。 “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望西都,意踟蹰,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吴苋闻言一惊,连忙捂住了他的嘴巴。 “你不要命了!这种话你也敢说!当年名士梁鸿先生曾经路过雒阳,做歌《五噫》,险些被杀,你如今想要拖累刘大人不成?以后切莫再说!”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个声音高声叫道:“说得好!说得好啊!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此言大妙!” 刘瑁闻言一惊,不由得回头望去。 只见一个大约三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正拍手叫好。 他有着一缕长长的胡须,宽额大脸,身材魁梧,看上去似乎不怎么好看,但却在无形中流露出一丝豪爽与霸气,让人不自觉的忽略了他的容貌。 “敢问阁下是?” 刘瑁对于眼前此人不由得产生了一些好奇。 他能够听出来,此人对于他刚才那句无意中说出的潼关怀古似乎十分赞同,而且并没有恶意。 更何况此人看上去便气度不凡,让人不由得就心生好感。 “哦,我姓曹,名操,字孟德,敢问阁下大名?” “哦,曹操…曹操!法克!” 刘瑁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后来突然意识到出现在他面前的就是那白脸曹操之后,不由得大吃一惊。 刘瑁一脸惊愕的看着曹操,倒把曹操吓了一跳,疑惑道:“难道阁下认识孟德不成?” “呃…” 尽管刘瑁对于曹操并没有多少好感,但是这位好歹也是他来到三国后见到的第一位名人。 更是自己遇到的第一大腿,这让刘瑁不由得想和曹操攀谈几句。 再加上曹操刚才赞叹了他无意中说出的《潼关怀古》,这更让刘瑁对曹操有了一丝好感。 “哦,没有,只不过以前听父亲说过,曹操,曹孟德乃一良臣也,因此对于阁下有些印象。” 刘瑁无奈之下,只得搬出刘焉大旗为自己做一做掩护。 “哦?敢问阁下父亲是?” 曹操闻言不由得好奇道。 “刘焉刘君郎。” “哦!可是那先后担任雒阳令、冀州刺史、南阳太守、宗正等职务的刘君郎?” 曹操闻言大惊,连声问道。 “正是。” 刘瑁点头应是,随后笑着道:“我是父亲三子,名唤刘瑁,现在尚未加冠,孟德兄勿怪!” “我对于君郎先生一向都很佩服,君郎先生为官公正,爱民如子,是我辈的楷模,刚才又闻听瑁弟所言,不愧是君郎先生之后,孟德佩服,不过…” “不过什么?孟德兄” “孟德有一丝疑惑,不知潼关在何处?您刚才所说法克又是何物?” “啊?” 刘瑁顿时傻了,这法克该如何解释?总不能说法师克星吧? “法克啊……是家乡话,家乡话……” “原来如此,敢问何意?” “惊讶之意……哈哈……哈……哈” “原来如此,公子博学,那潼关又是何地?” “啊……潼关啊……” 刘瑁哪里知道,历史上潼关正是在他面前的这位曹操曹孟德为了防备马超所建的,如今还没有出现呢? “呃…那个,我也是听一个方士所言,颇有感触,就记了下来,对此我也是深表疑惑呢。” “哦?不知那方士叫何名姓?” “呃……” 刘瑁有些急火了,他在脑子里飞快的思索着三国时期的着名道士,终于被他想起一人。 “哦,那位道长好像名唤左慈,具体如何我也不知。” “左慈……倒是从未听过,如今那个什么劳什子太平道倒是火的很,我家乡很多人都是太平道的信徒呢。” 曹操思索片刻,一无所得后,笑着道。 刘瑁闻言顿时心头一沉,黄巾起义却不知何时到来。 “我也是从未听过,但是这句话倒是被我记在了心中,不知孟德兄何以在此啊?”刘瑁很快就将话题岔过,笑着问道。 “哎,这不是被朝廷征召来做议郎吗,哼,不做还好,一做倒是一肚子气,哎…” 说到这里,曹操突然反应了过来,道:“刘瑁老弟,你我相见,即是有缘,我对于令尊高义更是颇感钦佩,不如你我寻一去处,好生攀谈,可好?” 刘瑁闻言一愣,随即笑着道:“如此,刘瑁求之不得也。” “哈哈哈!好,请!” 曹操闻言大笑,豪迈的一指前方的酒楼道。 刘瑁微微一笑,同样右手前伸,轻声道:“请!” 第3章 曹家孟德 崇文楼,位于中东门一带,楼高四层,雕梁画栋,别具匠心。 是雒阳城内最为豪华的酒楼,也是贵族富豪,才子佳人约会攀谈之地。 而曹操与刘瑁此时就在此处肆意的品评着。 “此次进京,倒是没想到还能遇到瑁弟如此人才,我曹孟德此番倒是值了!哈哈哈哈!”曹操爽朗大笑道。 刘瑁微微摇头,微笑道:“孟德兄言重了,瑁尚未及冠,少不更事,还需要向孟德兄这等大才多请教才是。” “瑁弟你可真是会说话啊……” 曹操说罢,望着这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如今天下早已民怨四起,而今上却依旧四处敛财,也不知这大汉的未来又在哪里……” 刘瑁见状,心里不由吐槽道:“还在哪里?不就是被你儿子灭了吗……” 但嘴上却点了点头道:“十常侍如今势大,群臣皆不敢与之作对,有识之士如今都纷纷归隐,若然不是我大汉四百年天命早已深得人心,恐怕早就……” “可不是!我曹操自加冠之年就被举为孝廉,更被任命为雒阳北部尉,却无奈朝中奸佞横行,被贬至顿丘,后来更是无奈还家,居于谯县,结果光和三年又把我举为议郎,但是在我就任议郎后,我屡次上书陈事却少有采纳,如今汉室已经垂危,眼看祸事就在眼前,我真是……” 曹操在与刘瑁饮了些酒后,聊得越发投机,不由得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 而刘瑁同样微微一叹,轻声道:“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啊…” 曹操闻言又是一惊,拍案道:“说得好!说得好!如今可不就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么!” 曹操再赞刘瑁后,突然一叹道:“不知我曹孟德是否还能再为这大汉江山尽上一份心力,倘若苍天有幸,让我能够为国尽忠,得封征西将军足矣!到时候我墓碑上写上‘汉故征西将军曹侯之墓’就足够了…” 刘瑁闻言一愣,他万万没有想到在后世雄极一时,一统霸业的曹操曹孟德此时并没有像项羽那样说出“彼可取而代之”的话语,也没有像刘邦那样说出“大丈夫当如是也”的论调。 他此时的志向居然只是封侯拜将,仅此而已! “若然孟德兄果真如此想,恐怕不久就有机会了,如今天下已经到了崩坏的边缘,只需要一点火星,汉室危矣!到那时,我愿与孟德兄共襄义举,为我大汉尽上一份心力,才不枉我汉室宗亲的身份!” “说得好!瑁弟,你果然不愧是刘郎君之后,为此你我就当浮一大白!请!”曹操闻言大笑道。 “请!”刘瑁也哈哈一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刘瑁!你的病还没好,不能喝这么多酒!” 吴苋望着刘瑁,突然皱着眉头不满道。 “呃…骚瑞骚瑞” “骚瑞是何意?”曹操不由得发问道…… “额……极西之地的方言,我曾在哪本书里看过,抱歉的意思……哈哈……哈哈!” 曹操望着二人的样子,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刘瑁老弟,看来你的艳福不浅,竟能得到如此美人垂青?” 吴苋闻言,一张俏脸顿时羞得通红,她只来得及说一声:“你这个朋友好生无礼,不陪你了…” 说罢便转身离去,不过从吴苋那通红的后颈也不难猜出此时吴苋此时心中想法。 刘瑁听到曹操这句调笑的话,却没有再笑,而是轻轻的点了点头道:“苋儿对我倒是真的不错…” 两人相互调笑片刻后,正欲再饮一杯美酒佳肴。 却突然听到了一个声音道:“太平门下,皆得救赎,两位施主,我看你二人器宇不凡,非凡夫俗子也,不知可愿入我太平道,享天下太平,永世富贵!” 刘瑁曹操二人转头望去,只见一个手持九节杖、身着黄衣、头戴黄冠的道士正站在刘瑁二人的身旁,微笑的看着二人。 当刘瑁看到这种装扮时,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感忽然在刘瑁的心中闪现。 他一下子站了起来,惊声道:“太平道!黄巾贼!” 当曹操以及其余众人用略微诧异的目光看着刘瑁时,刘瑁才反应过来…… 他望着道士,猛哼一声。 “似尔等这种妖言惑众,乱我大汉江山之人,才是将来祸乱的罪魁祸首,你现在给我滚开,不然我杀了你也是白杀!” 那名道士在听到刘瑁惊呼“太平道,黄巾贼”的时候就已经愣住了。 在刘瑁说出上面一番话后,半晌不语,随后微微施了一礼后离开了崇文楼。 而曹操则略微有些惊异的道:“我虽然也不怎么喜欢这些臭道士,不过听说他们四方行善,为百姓们做了很多好事,老弟又何必…” 刘瑁突然正色道:“孟德兄,你信不信,将来我大汉江山必为这些妖言惑众所害,若是他们不仅仅是在传道,而是在聚集势力,那会如何?现在的太平道拥有信徒多少人?他们若是揭竿而起,造成的影响会有多大你可有想过?” 曹操闻言脸上的笑容顿时停滞了,他仔细思忖片刻,猛然倒吸一口冷气。 曹操与现在的刘瑁不同,他在谯县呆了数年的时间,在这些年中,他亲眼目睹了谯县的百姓们对于太平道的痴迷。 若是真如刘瑁所言,这太平道心怀不轨,那天下危矣! “这…不会吧…不过是区区一个教派,他们会包藏乱心?” 曹操喃喃地道,但是这句话却说得毫无底气,显然对于此事并无底气。 “不行!此事必须要尽快报给皇上,早做预防,不然大事一起就为时已晚!老弟,你我就此别过,下次再见!” 说罢,曹操便猛然站起身来,也不再迟疑,起身直奔楼外走去。 刘瑁望着曹操远去的背影,突然冒起了一个念头…… “如今的曹孟德一心为国,我到底要不要抱紧老曹这条粗腿啊……” “如今天下距离大乱已经不久,而我还尚未加冠,不如趁着这一年时间游历四处,看看现在的太平道到底发展到了何种地步,也再去见识一下这天下间的英雄,岂不是一桩快事?” 在与曹操分别后,刘瑁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这个念头,而且就此一发而不可收拾。 刘瑁想着想着,便不再迟疑,起身往家中走去,准备游历四方天下。 不过这时刘瑁还不知道现在距离黄巾起义已经只剩下三个月不到的时间了…… 附曹操此时简介: 《三国志》卷1《武帝纪第一》:年二十,举孝廉为郎,除洛阳北部尉,迁顿丘令,徵拜议郎。 《三国志》引《曹瞒传》:太祖初入尉廨,缮治四门。造五色棒,县门左右各十馀枚,有犯禁者,不避豪强,皆棒杀之。后数月,灵帝爱幸小黄门蹇硕叔父夜行,即杀之。京师敛迹,莫敢犯者。近习宠臣咸疾之,然不能伤,於是共称荐之,故迁为顿丘令。 第4章 太常刘焉 刘瑁很快便回到了府中,刘焉此时官居太常,掌建邦之天地、神只、人鬼之礼。 同时由于太常亦负责对博士和博士弟子的考核荐举,故太常又成为培养、拔擢通经学的官吏人才的一个重要机构。 而且刘焉历任要职,又曾经于阳城山教书,受到当世诸多文人大儒的尊敬。 太常府位于上东门一带,占地面积极大,仅次于三公,为九卿之最。 但以刘焉的声望地位,众人也并没有什么异议。 此时的刘瑁正一边向刘焉居所走去,一边在脑海中回忆着关于刘焉的资料。 不过出乎他意料的是,依照三国演义记载,此时的刘焉应该担任着幽州太守。 在黄巾起义时,刘焉召集义军,而刘备正是在那时开始崛起。 可是在这个刘瑁的记忆中,刘焉却从来没有担任过什么幽州太守。 而且当刘瑁知道幽州是汉十三州之一,其长官名唤刺史,而一州之下的诸郡长官才叫做太守时,更是有些莫名奇妙。 也就在这时,刘瑁再度对《三国演义》感到了怀疑。 在刘瑁的记忆中,他的父亲刘焉确实是汉鲁恭王之后裔。 约在汉章帝年间,鲁恭王一支徙封竟陵,而后他们一家就世居在了江夏郡的竟陵县。 而刘焉在加冠后就开始在荆州担任官职。 后来因为宗室身份被调往洛阳担任郎中。 在老师祝恬去世后离职,在颍川郡的阳城山讲学教授。 后被推举为贤良方正,被司徒府征辟。 先后任雒阳令、冀州刺史、南阳太守、宗正等官,直到两年前才改任太常。 在这个刘瑁看来,刘焉不仅是一个好父亲,更是一个好官。 在刘焉任职期间更是将百姓之事视为己任,直到刘焉在任南阳太守时得罪了朝中权贵十常侍的段珪,被召回洛阳。 先后改任宗正,太常,而刘焉对于如今朝中的景象也十分不满,经常长吁短叹,为汉室命运而担忧。 随着刘瑁的思索,他很快就来到了刘焉的居所,让侍卫汇报后,刘瑁举步迈入,一眼就看到了正在阅读《尚书》的刘焉。 “瑁儿,身体可已痊愈?适才听闻你出府去了,身体可有不适?” 刘焉望见正缓步进入房间的刘瑁,连忙关切的问道。 刘瑁眨眼一笑道:“父亲大人放心,瑁如今早已痊愈,现在都已力能扛鼎!” “哈哈哈,刘瑁啊刘瑁,你小子就是会说话,既然无事,你又来找为父做什么?” 刘瑁嘻嘻一笑道:“怎么?父亲,没事就不能来找您了,我可是好久没见到您了。” “哈哈哈,你小子就是嘴甜,你的两个哥哥要是有你一般会说话,早就不是现在这个位置了…” “父亲切莫如此说,瑁儿觉得两位哥哥已经足够优秀了…” 刘瑁沉吟片刻后,突然道:“父亲,如今距离我加冠的时间已经不过一年时间了,这近二十年来,跟随着您东奔西走,我也学到了许多许多,我想在我加冠之前能够自己再到各处去转转,走走,增加一点见识,我曾经听人说过,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现在我想用自己的眼睛去增长自己的见闻,希望父亲你可以答应。”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是谁说的,说得好!说得好啊!瑁儿,你既然有此意,为父十分欣慰,想当年,为父也正是在先后担任了雒阳令、冀州刺史等职位后才有了如今的地位,你想要有所成,历练是必须的…不过如今的世道乱的很…你,可以吗?” 刘瑁闻言轻轻一笑,语气虽然轻松却又格外郑重道:“父亲放心,瑁儿早有心理准备,这是出行在外必须要承担的事情,我明白的。” 刘焉闻言沉吟片刻后,轻轻的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那你便去吧,儿子长大了,爹很欣慰!” “谢谢爹!” 刘瑁衷心的叫道,在与刘瑁的灵魂相融合后,现在的这个人既不是刘瑞,也不是刘瑁,而是一个全新的人格。 但是他却拥有着刘瑁以及刘瑞的全部记忆,对于刘焉,刘瑁是发自内心的尊敬与敬爱。 只见刘瑁突然半跪于地,道:“瑁即将远行,还请父亲赐字!” 刘焉望着刘瑁,眼眸中流露出一丝宠溺,思忖片刻后道:“你大哥、二哥都以玉为字,瑁儿你便唤作叔圭吧!” “谢父亲赐字,儿子去了!” “去吧,再去跟你的母亲说一声…哎…” “是!父亲!”刘瑁轻轻地点头,随后起身大步离开了。 刘焉望着刘瑁远去的背影,突然再度感慨道:“儿子,大了……” 雒阳城外,太白原一带,刘氏祖坟。 刘焉的妻子名唤费真,乃荆州费氏族人,是当年刘焉还在荆州竟陵时相识的。 刘焉一见倾心,随即便请父亲代他求婚。 在当时的情况下,荆州费氏需要一个名流靠山来提升自己的政治地位。 而刘焉一脉如今同样境况不好,需要金钱和其他各个方面的扶持。 因此一拍即合,刘焉随即迎娶费真。 后来在阳城山教学时,生刘范、在任雒阳令时,生刘诞,任冀州刺史时,生刘瑁,刘璋。 这其中,费真都一直跟随着刘焉,对于刘焉的一切默默的支持,是刘焉这一辈子最爱的女人。 但是自从生了刘璋后,费真的身体便越来越差,后来更是常年卧病在床,最终在一年前因病离世了。 当时的刘氏父子哭的撕心裂肺,刘焉更是整整三天没有吃饭,以此来悼念自己的亡妻…… 太白原,后世称之为邙山。 位于雒阳城北,黄河南岸,属秦岭余脉,崤山支脉,海拔300米左右,是洛阳北面的一道天然屏障,也是军事上的战略要地,更是一处绝佳的风水宝地。 也因此,从古至今,有六代二十四帝长眠于此。 而在东汉建立之后,从刘秀之后的历代帝王也都是葬于此地,而刘焉的母亲费真自然也不例外。 “母亲!瑁儿来了!” 刘瑁跪在母亲的坟头前,轻轻地诉说着自己一切。 他是穿越的人,他不再是原来的刘瑁,但是他既然来到了这个世界,成为了刘瑁,那么刘焉就是他的父亲,费真就是他的母亲,自己一定会做出一番大事业! 在将自己的一切说清后,刘瑁又道:“母亲,如今黄巾将至,天下大乱,汉室垂危,儿既然已经知道后续发展,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儿之前告诉父亲儿想要出去转转,走一走看一看如今的大好河山,在加冠前览一览而今的江山,见一见天下的英雄!” 说到这里,忽然,风起,一阵阵清风轻抚着自己,就仿佛一个人的手在抚摸自己的脸庞,刘瑁仿佛听见一个声音在告诉自己,“吾儿一路小心……” 刘瑁在坟上磕了三个头后,猛然起身,大步离开了。 中平元年,正月。 刘瑁在雒阳城内度过了自己在这个世界的第一个新年后,就毅然的带着五百部曲离开雒阳,一路东去,就此一步踏入了战火纷飞的三国时代…… 附刘焉简介: 《三国志·卷三十一·蜀书一·刘二牧传第一》:刘焉字君郎,江夏竟陵人也,汉鲁恭王之后裔,章帝元和中徙封竟陵,支庶家焉。焉少仕州郡,以宗室拜中郎,后以师祝公丧去官。居阳城山,积学教授,举贤良方正,辟司徒府,历雒阳令、冀州刺史、南阳太守、宗正、太常。 第5章 古之恶来 梁国,原是秦朝砀郡,汉高祖时期改郡为国,是为梁国。 更始政权时期,原梁王后裔刘永恢复了梁王爵位。 此后据梁国自立,笼络关东各割据势力,与刘秀争夺汉朝正统。 在与刘秀的对抗中连战连败,最终被部将所杀,首级被献给刘秀。 再后来,汉章帝又将自己的兄弟汝南王刘畅徙封为梁王,治夏邑,此后梁国就此繁衍了下去。 刘瑁在东出雒阳城后,便沿着官道一路东去。 在经过了十几天的旅程后,在二月月初走出了陈留郡,进入了梁国的范围,并在几天之后来到了梁国的睢阳县。 睢阳县,为上古帝王之都,帝颛顼曾建都于商丘。 约公元前11世纪,周成王三年,成王封殷商后裔微子启于睢阳,称宋国。 秦时,睢阳分属砀郡与陈郡。 西汉高祖五年,睢阳改为梁国,属豫州,为梁国国都。 后来东汉时期,梁国国都改为夏邑,但睢阳也并未就此没落,依旧是梁国内数一数二的大都市。 “哎呦,终于有一个像样的城市了!” 此时的刘瑁正在街上漫步着,好奇地打量着睢阳的各种玩意,感慨道。 “公子,睢阳是梁国内仅次于夏邑的大县城了,这里在前汉时期就是梁国的国都呢!” 刘瑁身边的家臣刘璝笑着道。 刘璝的祖父是刘焉家中的老管家,但是由于刘焉是老管家一手带大,感情极深。 后来老管家的儿子儿媳双双死于兵乱,老管家悲愤交加,当即亡故。 只留下了一个刘璝,刘焉便将其收养了下来,待其如亲子。 而刘璝自幼与刘瑁相善,后来刘焉见状,索性将刘璝赐给了刘瑁,做了他的家丁。 但是刘瑁并没有因为这样而轻视刘璝,相反,两人的关系越来越好,如今明为主仆,其实是比朋友还亲密许多的兄弟。 “哦?如此说来,倒一定要去看看,玳文,走!” 刘瑁轻笑一声,随即拉着刘璝就往前走去。 此行刘瑁是奔着幽州去的,曹操他已经见过了。 但是对于给他戴帽子的刘备刘玄德还没有见过,刘瑁此行就是为了去暴打刘玄德去的,因此对于陈留郡倒是并没有怎么在意。 就在这个时候,前方突然一阵骚乱。 随即就看到一个壮汉突然朝着自己等人的方向冲了过来,看上去凶神恶煞,大有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之势。 刘瑁眉头轻皱,随后道:“让开,玳文,去打听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然而,就在刘瑁等人准备让开的时候,突然从四面八方冲出了一群家丁打扮的人,将自己等人团团围住。 为首一人看到刘瑁等人的样子后,怒道:“尔等莫非是与那厮一起的不成?我说那厮怎么有恃无恐,原来还有援军啊,给我杀,小的们!他们杀死了家主,若是追究起来,你我都难免一死!” “杀!” 这还没有完,就看到周围又涌现出了数百人。 他们指着刘瑁以及不远处的典韦道:“就是他们杀了李兄!我们要给李兄报仇!杀!” “杀!” 只见两边加起来大概有数百人的队伍就这样朝着刘瑁以及不远处的那个壮汉杀了过来。 刘瑁皱着眉头连声道:“我和那个家伙不是一起的!你们不要乱来!” 但为首一人狞笑一声道:“还想狡辩?你先让我砍一刀我就信你!” 说罢,一刀便狠狠挥了过来。 刘瑁见状倒也恼怒了起来,他怒喝一声道:“小的们,给我狠狠的打!敬酒不吃吃罚酒!打!” “是!” 一开始刘瑁还没有下狠手,可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对方却是招招拼命,向着自己的要害不断地下手。 俗话说是人还有三分火气,何况如今的刘瑁乃是刘瑞以及刘瑁的结合体,刘瑁原本就是汉室宗亲,贵族出身。 而刘瑞更是武警部队中人,在平常也是牛气的很的人物,如今却被如此对付,刘瑁顿时怒道:“莫要再留手!给我杀!” “杀!”刘瑁手下的人终于动了杀心,这一下可就不一样了。 那些家丁打扮的人虽然在睢阳称王称霸,可是对付这些刘瑁在雒阳城所招纳的部曲们就不够看了。 这里面不少人都是曾经参与过真正战斗的老兵退役的,他们的经验等等自不用说,再加上本身水平的差距,一下子就将这些家伙打的连连讨饶。 “不好意思!连累你了!实在是对不住。” 就在刘瑁与众人厮杀的时候,那个壮汉已经来到了刘瑁的身边,他对于刚才发生的一切自然明白,因此有些愧疚的对刘瑁道。 “喂!大哥,你说说我倒霉不倒霉?你丫到底谁啊?为什么被这么多人追杀?” 刘瑁一听这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说我好好的走路呢,一没招谁二没惹谁怎么就被这么多人围着打呢? 那名壮汉站在刘瑁身旁,一边与众人搏斗,一边有些不好意思的说着…… “我叫典韦,我把他们家主李永和他老婆都给杀了,他们自然要报复,至于原因?这个李永倚仗权势,杀了我的朋友全家,我自然不能饶了他们,不好意思,连累了你,待我等突围后,典韦再行告谢!” “卧槽!你叫典韦!” 刘瑁直接爆了粗口,这可是继曹操之后,刘瑁见到的又一位三国牛人啊! 刘瑁顿时有些激动,随后哈哈一笑道:“典壮士,既然如此,我就暂且信了你,一切等你我离开这里后再说!如今先把这帮泼贼解决了再说!” 说罢,便对手下一个招呼道:“给我杀!先离开这个破县城再说!” “是!” 在刘瑁手下这五百如狼似虎的部曲以及刘瑁、典韦两个打头的带领下。 众人很快便突出了重围,逃离了县城,一路一直奔到新城才停下了脚步。 “典壮士,如今你我已经暂且安定了下来,不知可否将实情相告?” 刘瑁有些好奇地问道,毕竟三国演义还是他小的时候看的,对于典韦为什么归了曹操却是没有一点印象,因此连忙问道。 典韦见此时已经逃出了县城,也就放松了下来,一拱手道:“典韦连累了公子,实在是万分抱歉!” 刘瑁连忙笑着道:“你这是哪里话,典壮士的功夫我刚才也看到了,那些家伙根本不是你一合之敌,我相信以典壮士的武功,一定不是那种滥杀无辜之人,不妨给我等说说。” 典韦见状这才坐了下来,将自己的遭遇娓娓道来。 原来典韦是陈留己吾人,家中人丁众多。 而典韦和他的哥哥典杰由于天生力大,如今虽然不过二十余岁,在陈留却早已名声远扬。 在己吾,典韦有一个至交好友,姓刘,名宽,若说起来,也算是汉室宗亲,不过血缘早已淡薄。 刘宽自十几岁就跟随着父亲一同经商,在加冠后逐渐接过了其父的班子,卓有成就,不过谁也没有想到的是刘家的钱财却为他们迎来了血光之灾。 睢阳李永乃张角的七弟子李大目的族弟,同样是太平道人。 如今起义在即,教中需要大量金钱以谋起义,李永素来与刘宽不对付。 在听说他家的钱财越来越多的消息后便去打刘家的主意。 一开始,李永以太平道之名吸引刘宽和其父入教,刘宽的父亲一听这可是太平道,顿时就要捐献钱粮,却被刘宽阻止,双方不欢而散。 三日后的晚上,李永带着无数的太平道徒突然来到刘府。 在一番血腥屠杀后,将刘府所有金银财宝拿了回去以备起义。 不过刘宽的妻儿却因为那天出外进香而不在府中,恰好亲眼目睹了那一场惨剧。 看到了李永哈哈大笑着从府中走出,一把火烧毁了刘府的这一幕! 不久后,典韦便看到了刘宽的妻儿,得知了自己好友的这一场惨剧。 典韦当即大怒,立刻动身直奔睢阳,要为自己的好友报仇雪恨。 由于李永曾任富春长,家中备卫极为严谨。 于是典韦驾着车,载着鸡酒,伪装成正在等候别人的闲人。 当李永从府中走出时,典韦便猛然拔出匕首一刀杀死了李永,又追进了府内,杀死了李永妻子,才慢慢走出来,取出车上刀戟,意欲离去。 不过由于李永的居所邻近市,此事发生后全市惊,从后而追者足有数百人,而就在这个时候,刘瑁来到了睢阳,于是便发生了之前的一幕。 刘瑁闻言破口大骂李永,但却猛然反应过来,急切道:“典大哥,你说李永是太平道中人?” 典韦闻言点了点头道:“是啊,那是老宽的内人告诉我的,想必不会有错,没有想到这太平道中也有这等混人!” 刘瑁闻言身上却出了一身冷汗,他喃喃道:“太平道素来以乐善好施来吸引教众,扩大自己的影响力,就是下手也都是暗中行事,可是如今居然敢明目张胆的杀人灭口,害人性命,在睢阳内更是一呼百应,难道说…太平道已起义在即!” 典韦听得似懂非懂,疑惑的道:“兄弟,你怎么了?对了,我还没有听过你的名字呢?” 刘瑁闻言勉强一笑道:“典大哥,我叫刘瑁,字叔圭,我父亲是太常刘焉,我原本此次是出来游历的,却没有想到碰见了这件事…不行!我要赶快回去!不然恐怕事情有些不妙!黄巾起义恐怕已经迫在眉睫!” “太常刘焉?可是那曾任南阳太守的刘焉刘君郎?”典韦听后惊异道。 “不错,怎么?”刘瑁有些意外道。 “久闻刘君郎大名,如今见到了他的儿子倒也不错,刘兄弟,你刚才的话是何意思?黄巾起义?莫非…” 典韦似乎听出了一些什么,皱着眉头问道。 刘瑁叹了一口气道:“早在太平道不断扩大自己的势力的时候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可是那时的太平道还不敢如此行事,如果不是起事在即,急需金钱响应,恐怕他们不会做出此事,如此一想的话,太平道叛乱恐怕已经迫在眉睫…” “什么!你说太平道想叛乱?这怎么可能!” “或许是我危言耸听了吧…典大哥,你要回己吾的话,你我二人刚好同行,我还打算再打听打听陈留的消息,若是我所言是真,恐怕陈留郡也不会安生了…” “哦?如此甚好!兄弟我告诉你我们典家虽然人丁不断兴旺,可是在己吾那也是颇有分量的,你跟我到己吾,我带你好好玩玩!” 典韦对于刘瑁所言并不以为然,毕竟除了知晓后世历史的刘瑁以外,没有一个会想到一个区区教派居然也敢行代汉之事。 因此并没有放在心上,还满不在乎的邀请刘瑁来他家做客。 刘瑁闻言只得摇了摇头,跟着典韦一起上路了,而现在,距离黄巾起义,还差十天…… 附典韦介绍: 《三国志》:典韦,陈留己吾人也。形貌魁梧,旅力过人,有志节任侠。襄邑刘氏与睢阳李永为雠,韦为报之。永故富春长,备卫甚谨。韦乘车载鸡酒,伪为候者,门开,怀匕首入杀永,并杀其妻,徐出,取车上刀戟,步去。永居近市,一市尽骇。追者数百,莫敢近。行四五里,遇其伴,转战得脱。由是为豪杰所识。 第6章 大战己吾城 己吾县,东汉永元十一年分宁陵县置,辖大棘乡、直阳乡,属陈留郡。 当时这里是陈、楚之地,风俗以己吾为美称,陈王便命名己吾县。 在原本的历史中,曹操正式起兵于己吾而就此开始了自己的征战天下之路。 可是由于刘瑁的突然出现,或许原本发生在中平六年的事情却要在今天发生了… 刘瑁与典韦刚刚来到己吾县,典韦正打算带着刘瑁去自己家看看。 在这几天的相处中,刘瑁与典韦越发投缘,虽然两人在相貌上的差距绝对不小,可是却越发的意气相投。 而刘瑁此时心中也在不断的纠结着,他在犹豫到底是去投靠曹操还是孙坚。 毕竟黄巾起义已经迫在眉睫,自己必须要尽快找到一个靠山。 不然将来只能蜗居在益州,没准过上几年就会被刘璋害死也说不定… “咦?前面怎么这么热闹?” 典韦有些奇怪的说道,此时在两人的面前已经聚集了无数的民众。 而在众人的中央,则是一个绑着黄头巾的道人正在大声的说着什么… “太平道?” 典韦的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 或许他并没有相信刘瑁所言,但是李永的行为以及种种迹象也让典韦对太平道产生了反感与厌恶。 因此当他看到太平道的黄巾时,顿时皱起了眉头。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只听那名道士突然大声道。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吾教之徒,时机已到,是时候了!让我们把那些骑在我们头上的杀了!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该死的皇帝老子不管我们,就让我们把他从皇帝宝座上拉下来!” 随着那名道士的话语,密集的街道顿时混乱了起来。 无数信徒百姓将黄巾绑在了头上,手持棍棒刀枪从人群中窜了出来,直奔城中富商家中而去,口中无一不在高声大喊。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的口号。 并且随着事态的扩大,当己吾县的县兵赶来的时候,聚集在此处的黄巾贼们的战斗力也在不断的提升着,已经有不少的百姓倒在了血泊之中。 而己吾城中几大家族以及县衙更是被攻击的重中之重,受到了疯狂的打击,一时间,己吾城一片乱象… 当刘瑁听到“苍天已死,黄天当立”的时候脸色一下子就变得煞白。 因为他知道随着这一声呐喊,席卷东汉末年,使得东汉就此走向三国的黄巾起义终于爆发了。 就在这场起义中,无数的豪强涌现,中国再次走入了分裂割据的时代。 此时的刘瑁来到这个时代还不到半年,对于即将到来的黄巾起义,他一直以来都有一种莫名的惊慌与恐惧感。 以至于他当时就有一种想要落荒而逃的冲动,不过就在这个时候,典韦的一声怒吼让他回过了神来。 “叔圭!你怎么了?怕什么?你好歹也是刘君郎的儿子,跟我典韦共闯睢阳的好汉子,做什么女子姿态?随吾杀敌!太平道?我呸!能奈我何!” 在典韦的这一声呐喊中,刘瑁逐渐的回过神来,胸中突然有了一种豪情壮志。 不错!典韦所言不差! 他,是将来的益州牧刘焉之子!他,乃汉室宗亲,单论辈分,他比灵帝刘宏还要高出四辈! 他,知道未来历史的走向,得天独厚! 既然他拥有这么多的优势,那么他又为什么还要抱别人的大腿呢? 如今还不过是黄巾起义时期,这个时候不正是崭露头角,积蓄实力和力量的时候吗? 只要自己能够抓住机会,将来未必就不能成就一番霸业,至少现在在他的面前不就有一个古之恶来吗? 刘瑁的脸色逐渐变得红润起来,神情也从之前的惊慌失措变得坚毅。 只见刘瑁哈哈大笑一声,随即大喊一声道:“兄长所言极是,倒是小弟的过失!典兄,你可敢与我比上一比,谁杀的最多?” 典韦闻言哈哈大笑道:“叔圭你既然有此兴致,我又怎么能不奉陪,不过话先说好,你的这些手下可不能做数!” 刘瑁轻轻一笑,手中利剑已然出鞘,刺死了面前的一名黄巾军,嘿嘿一笑道:“第一个!兄长,你落后了!” 典韦闻言笑骂道:“好小子,居然使诈?看我的!” 说罢,只见典韦猛然从背上抽出双戟,嘿嘿一笑,便如同狼入羊群一般的扑向了面前的黄巾军们…… 二人并肩冲在最前方,死在二人手中的黄巾军更是多不胜数。 而在二人身后,隶属于刘瑁的五百部曲也纷纷大发神威,将黄巾军打的哭爹喊娘,狼狈不堪。 不过随着冲突地越发严重,刘瑁的手下部曲的减员开始加剧。 刘瑁见状连忙对典韦喊道:“典大哥!贼人势众,擒贼要擒王!我们应该先去找到太平道在这里的首领,己吾城其危自解!” 典韦闻言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叔圭言之有理,可是这都是敌人,我们哪里知道…” 刘瑁轻轻一笑,突然取出了两个黄色头巾,朝着典韦眨了眨眼睛道:“这个容易的很~” 不一会,黄巾军的人群中就出现了几个头戴黄巾的家伙。 只见为首一人手持一柄利剑,笑着对另外一名黄巾军道:“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兄弟,首领在哪里?” 那名黄巾军看到刘瑁也是头戴黄巾,便真的以为他也是自己人。 便随手一指道:“哦,首领正在率人围攻典家,毕竟典家的家伙各个都武艺高强,是拿下己吾的最大阻碍。” “什么!” 典韦一听顿时着了急,二话不说,转身就走,直奔家中方向而去, 而刘瑁则高声大叫道:“走!去找首领去!此等好事也不叫上我等!” 随即带着自己混入黄巾中的手下,跟着典韦就向典府飞奔而去。 典府,位于己吾城角一间中等大宅中,是一个武学世家,世代学武,自己家族中就有一套相应的武技。 因此典家才能在历史中那般出彩,先后出现典杰、典韦、典满、典存、牛刚等武功高强之人。 不过此时典满、典佑不过一岁,而在此时的典家,典杰以一对大锤纵横陈留,而典韦则以一双短戟响彻己吾。 典家的老家主和众家院护卫各个也是功夫高强,是己吾真正的保护神。因此当黄巾起义在己吾爆发的时候,他们首先要解决的就是这个己吾的保护神,典家。 更重要的是负责陈留、梁国、济阴等地的方主。 张角的七弟子李大目更是传来了对典家的绝杀令,因此在己吾起义刚刚发生后不久,典家就陷入了数千人的围攻之中… 由于事情的突然,典家对于此事丝毫没有防备,以至于一开始就陷入了被动防御之中。 典家的家院等人虽然功夫高强可是黄巾军却人多势众。 即便典家的人都依靠着典府来抵御都无济于事,家丁不断的死亡。 典韦的父亲,典博,更是身先士卒,战斗在最前线,如今却也已经伤痕累累的退了下去,眼看就要扛不住了! 在原本的历史中,典府原本就是豪强家族,也正因此典韦才毫不忌惮的杀了李永。 可是他却没有想到李永却是黄巾军中人,而他典家也正是在黄巾起义的过程中损失惨重,几乎整个家族被灭的干干净净。 只有典杰、典韦兄弟在家人的保护下逃了出去,整个典家当时只活下来了数人。 此后若不是典韦在投靠了曹操,恐怕典家将就此衰败下去,不过现在,由于刘瑁的介入,或许典家的命运将就此改变… 负责指挥这一次行动的头目乃是负责陈留郡的头目,李大目麾下第一战将李成。 此时的他正红着眼睛又跳又叫的指挥着手下攻打典家的大门,妄图攻破大门,将典家彻底解决掉。 “快!快!给我杀!杀!给我攻进去!” 就在李成大喊大叫的时候,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道:“大人,这位兄弟说他有紧急军情汇报!” 李成闻言连忙转头望向来人,却看到面前的那人突然笑了一笑,手中宝剑登时出鞘,一颗头颅随即飞了起来,头颅上的眼睛还有些迷惑,似乎在思索自己怎么飞了起来,不过很快他的眼睛就失去了光彩,身体也缓缓的倒了下去。 原来刚才出手的正是刘瑁,他趁着众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典家的时候,带着典韦偷偷的混入了李成的身边。 当李成的护卫们注意到典韦和刘瑁两人的时候,则由典韦缠住其余几人。 由刘瑁随着其中一名护卫以汇报情报的名义来到了李成的面前,一击毙命! “李成已死!吾乃汉室宗亲,太常刘焉之子,尔等受乱贼蛊惑,意图谋反,现在投降尚为迟不晚,我将带领尔等一举平定叛乱,吃好的穿好的,将来干一番大事也,封功荫子,你们若是还要执迷不悟,李成就是你们的下场!” 刘瑁趁着众人发愣的瞬间,一剑挑起了李成的人头,突然一声怒吼道。 就在刘瑁得手的瞬间,刘瑁的部曲也悄悄地集中了起来,站立在了附近。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个声音传了出来,“他杀死了李成将军!他是吾太平道的敌人!我们只有诛杀了他才有活路!大家难道还想去过那没衣穿,没房住,没田耕的痛苦生活吗?这个人是皇家的人,是不会…!” 就在人群中的这个人滔滔不绝的大声说话的时候,突然就被身后一戟剁了脑袋。 “真是聒噪!” 只听典韦的声音从那人身后传来,而刘瑁则在这个时候微微一笑道:“还有谁不满?” 人群顿时寂静了下来,先有李成在前,再有此人在后。 而典家的人也在这个时候冲出了府门,虎视眈眈,这些农民虽然容易被哄骗,但也不是傻子,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纷纷选择了向刘瑁投降。 在这之中肯定还存有黄巾军的残余头目,不过刘瑁却微微一笑道:“我知道如今你们只是迫于压力而投靠于我,你们并不服我,没有关系!我会带着你们走的更远,我会用事实告诉你们,只有跟着我,才是你们最好的选择!” 中平元年,二月二十二日,己吾黄巾军起义作乱,人数多达万人。 但却在典家、刘瑁以及他手下的五百部曲的镇压下迅速的瓦解。 而后刘瑁在己吾发出征集令,招收天下豪勇之士,共抗黄巾。 其中陈留襄邑的豪强卫兹更是以家财助刘瑁起兵,使得刘瑁迅速募集到了三千余人。 陈留平丘县吏毛玠等谋士在听闻刘瑁之名后更是从四面八方前来投靠,一时间人数竟然达到了四千人之多! 刘瑁眼看如今时机已经成熟,随即带着这四千余人朝着陈留郡的郡治陈留县杀了过去! 大风,起兮! 第7章 黄巾乱起 接下来,我们将镜头转回到十数天前的雒阳城,就不难明白为什么黄巾起义会突然在这个时候爆发了。 中平元年,二月一日,就在刘瑁离开雒阳不久后。 一个叫唐周的家伙突然出现在了何进的府内,并且向何进举报了马元义的造反行迹。 而此时马元义由于正在雒阳联络信众,因而被捕,并在十天后被车裂。 而由于马元义的被捕导致太平道暴露,并且在之后的十天之内,在雒阳被斩首的太平道徒多达千人,其中不乏大家贵族,有钱权贵。 同时对张角下达了通缉令,下令冀州立刻追捕张角! 说来也怪,唐周是张角所收的最后一个徒弟,却天资聪颖,悟性极高。 张角自收了唐周后就对他充满了期待,但是这样一来却惹恼了张角其他的几个弟子,尤其是二弟子马元义! 他是张角在自己的亲子张牛角之后所收的第一个徒弟。 这十几年来根基,威望都不是一般人可比,后来更是被张角命为荆、扬二州的大方首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统帅荆扬二州的所有渠帅。 在唐周威望不断增加,大有后来居上之势的时候。 马元义联合其余几名师兄弟黄龙、李大目、于羝根几名外姓弟子对唐周进行迫害。 马元义更是强抢唐周青梅竹马,已经定下婚期的妻子,迫使其当场身亡。 唐周在得知此消息后,并没有立刻发作,而是将这份屈辱忍了下来。 张角出于对唐周的喜爱也没有在进行追究,谁也没有想到唐周居然会在马元义孤身前往雒阳的时候爆发了出来。 他向何进举报了黄巾军的起义内情以及马元义的所在位置。 随后何进领大军围攻马元义,马元义在措不及防之下失手被擒。 而后被车裂于雒阳城内,据说在将马元义追捕后,唐周便来到马元义的面前,向他说出了实情。 马元义听闻后悔不当初,哭泣道:“恨我一人之误,竟毁了师傅十年的谋划!我该死啊!” 在将马元义车裂后,何进又在唐周的协助下将雒阳城内的黄巾教众一网打尽,杀十常侍中的封谞、徐奉二人,随后朝廷便向冀州下发了抓捕张角的命令。 但是唐周虽然是张角的八大弟子之一,可是毕竟入教时间不长,所掌握的情报并不算太多。 就在马元义被捕当天,雒阳城内的黄巾教徒就将消息向张角传了过去。 而当朝廷下发抓捕令的时候,张角已经接到了消息! 在得知十年谋划毁于唐周之手后,张角悔不当初,怒不可遏。 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再去后悔已经于事无补。 张角当即决定立刻发动起义,随即将张曼成提拔为荆州大方,罗市为扬州大方,管亥为青州大方,用来弥补马元义和唐周的空缺,并且下令在五天后共同举义,并用信鸽晓谕天下! 随后黄巾教众就迅速展开了活动,经过了十年的传播,他们的势力遍及青、徐、幽、冀、荆、扬、兖、豫八州。 而经过了足足五天的酝酿,黄巾军爆发起来的风暴几乎是势不可挡,而刘瑁抵达己吾的那一天就正好是黄巾军起义的当天! 仅仅一个月的时间,八州尽乱。 三十六方渠帅一同作乱,人数多达数十万人,而且由于一些黄巾军开仓放粮、焚烧官府等行为,赢得了部分百姓的好感,也从而随之。 一时间,黄巾军的人数竟破百万,大有所向披靡之势。 汉灵帝见状大惊,于三月戊申日以何进为大将军,率左右羽林五营士屯于都亭,整点武器,镇守京师。 同时在函谷、大谷、广城、伊阙、轘辕、旋门、孟津、小平津八大关口设置都尉驻防。 下诏各地严防,命各州郡准备作战、训练士兵、整点武器、召集义军。 同时大赦党人,发还各徙徒,并要求各公卿捐出马、弩,推举众将领的子孙及民间有深明战略的人到公车署接受面试。 又命令卢植领副将宗员率北军五校士负责北方战线,与张角主力周旋。 皇甫嵩及朱儁各领一军,控制五校、三河骑士及刚募来的精兵勇士共四万多人,讨伐颍川一带的黄巾军。 朱儁又上表招募下邳的孙坚为佐军司马,带同乡里少年及募得各商旅和淮水、泗水精兵,共千多人出发与朱儁军连军。 一时间,烽火再度在中原大地上点燃… 不过在这个事情中,有一个细节与原本的历史有些不同。 在原本的历史中,豫州几乎是全线的溃败,京畿都几度告急。 而现在,距离京畿最近的陈留郡却很意外的将黄巾军打了出去,完美的守住了司隶的东防线。 至于这其中的原因,自然不用多说,当然是刘瑁一行人的功劳。 刘瑁在与典韦解决掉己吾的黄巾军后,便以己吾为据点,广招天下猛士,不久后,刘瑁便带着四千人的兵力朝着陈留杀了过去。 陈留,乃陈留郡郡治,为战国时魏国王都大梁。 秦始皇一统中国后,废分封,置郡县,设立陈留县,汉高祖刘邦也曾经兵败于此。 武帝元狩中分河南郡置陈留郡,这里与己吾都曾经是曹操的龙兴之地,不过如今,恐怕历史就此彻底改写…… 陈留,城外。 “杀!” 刘瑁此时正坐于马鞍之上,高举右手,目标直指前方的陈留县城。此时的陈留城虽然已经被黄巾军所占。 可是城内依旧在激斗不断,而刘瑁更是早早就派手下部曲潜入进了陈留城内。 在刘瑁领军到来的时候,在内应的帮助下成功杀入陈留县城。 刘瑁由于自幼跟随刘焉所请道士学习武艺和道术。 因此此时手中的武器乃是一柄长剑,而刘瑁身先士卒,此时虽然已经陷于众贼的包围之中,却不见一丝惧色,反而越发抖擞精神。 在刘瑁的精神记忆与刘瑞的逐步融合后,刘瑁展现出了超出常人的能力。 而刘瑁原本就是一名武警,死在他手中的犯罪分子并不在少数。 因此对于鲜血并不陌生,而这也是他能够在这里挥洒自如的一部分原因,他早已见血,对于死亡更不陌生。 此时的他在先后经历了数场大战后,越战越猛,而身后的士卒们感受到主公的勇武,也士气倍增。 一时间就凭这区区五千人,竟然杀得过万黄巾四散奔逃,哭爹喊娘。 典韦此时列于刘瑁的右边,一双短戟频频祭出,只杀得敌人哭爹喊娘,恨不得爹妈再给自己两条腿。 一时间,竟然比刘瑁还要凶猛的多,不过剑乃兵中君子,在真正的战场之上,其实并不适合拼杀,因此也就显得典韦比刘瑁还要凶狠的多了… 由于之前刘瑁在己吾一剑斩了陈留郡头目李成的人头。 此时这里指挥黄巾的是好几名副统领,他们之间原本就互相不服气。 虽然率领着过万的士卒,却被刘瑁的四千士卒打的大败,狼狈的逃出陈留,向南与黄巾主力汇合去了。 刘瑁在拿下陈留县城后,声威更胜。 在经过三天的整顿后,刘瑁又以麾下这四千人四处出征,讨伐黄巾军,短短不到十天的时间,便将陈留郡全郡战乱平定。 恰逢此时,刘瑁听闻朱儁兵败颍川郡,被迫与皇甫嵩驻守长社,被黄巾军三十六渠帅之一的波才围攻的消息后,便领军前往颍川,意欲助皇甫嵩、朱儁一臂之力。 第8章 恶来之威 长社,隶属颍川郡,是颍川郡与司隶的北部门户,只要突破长社就可以沿路北上,直抵成皋(又称虎牢关),兵临雒阳八关之下! 一个月前,朱儁领两万士卒与黄巾军三十六方渠帅之一的波才展开激烈交锋。 波才领九万士卒,其中两万人都是黄巾军的绝对主力,也是张角部下最为精锐的一股势力。 而朱儁一方的两万士卒中却有数千刚刚征召的新兵,他们的慌张后撤直接导致了前线的大溃败,两万士卒被打得大败,剩下数千士卒连夜突出重围,逃往皇甫嵩驻守的长社,就此闭门不出。 而波才随即兵围长社,对长社展开了猛烈的进攻。 长社,县衙。 “义真公,如今我们的士卒也不过万人了,伤兵减员极其严重,如果再这么下去,别说击破波才了,就连你我二人,恐怕也要就此丧命于贼手!”一个看上去不到四十岁的一个将军正皱着眉头道。 “我当然明白,公伟老弟,你说的我又如何不知?可是贼人势大,我们在他们士气正旺的时候坚守消耗他们的士气也是必须的,不过现在时机似乎已经成熟了…” 在他一旁的是一个五十多岁,已经有了斑白的头发的一员老将军,他一看上去便有些与众不同,似乎无论是气势还是胆识都远非常人可及。 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此次讨伐黄巾军的左右中郎将,皇甫嵩皇甫义真和朱儁朱公伟! “哦?义真公,你的意思是说?” 朱儁闻言顿时一愣,连忙试探道。 皇甫嵩微微一笑道:“近日敌军不断地攻我城池,可我却发现了他们的一个弱点!” “哦?”朱儁闻言不禁有些好奇,连忙道:“是何弱点?” 皇甫嵩轻声道:“公伟老弟,你没有发现对面的营帐乃是依草结营么?依草结营虽然可以发现附近百里的动静,可是如今对方已经围城多达近两个月,如今已经近夏,草木干燥,易燃,而且你没发现近几日来,风向已经渐渐改变了吗?” 朱儁闻言连忙举头望旗,果不其然,原本一直向着东南方向舞动的大旗不知何时已经开始向西北方飘动了! 只见朱儁随即似乎想起了什么,立刻望向敌军驻营处,果不其然,对方不仅仅驻扎在草地之上,而且他们扎营的方向正是长社的西北方向! 朱儁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惊喜道:“如此,大事可成矣!” 就在朱儁与皇甫嵩定计的时候,刘瑁此时也已经悄悄地来到了长社附近,只见他望着不远处那密集的营帐,不禁有些许的头疼,随即向在他身后的一名文士问道:“先生,依你之见,这贼军如何破之?” 那名文士眯着眼睛看了半响后,突然一笑道:“如今乃东南风,而敌人却驻扎于长社西北,依草结营,既然如此,可以火破之!不过大人却要注意自己的位置,莫要烧到了自己才好。” 刘瑁闻言一惊,思索片刻后,喜道:“先生所言极是,瑁能得到先生的帮助,实乃天大的幸事!” 原来此人正是之前提到过的陈留平丘县吏,毛玠,他在得知刘瑁的征集令后,连夜从平丘赶了过来,投奔刘瑁,当刘瑁与毛玠一番攀谈后,大喜,随即就带在了自己的身边。 刘瑁虽然并不知道毛玠在原本的历史中做了些什么,但他却对这个名字有些印象,因此在毛玠来投时自然欣喜异常,立刻命毛玠为军中法曹,负责部队的行伍执法。 一路上毛玠将诸事处理的井井有条,让刘瑁非常满意,而此时更献出火攻一技,让刘瑁更加欢喜。 不过就在刘瑁准备下令部队开始行动的时候,手下探马突然来报道:“禀公子!长社城外的贼人营帐突然失火,随即城中突然杀出一支数千人的部队,他们借着火势如今已经杀进了敌营之中!” “哦!” 刘瑁闻言一惊,回头望向毛玠道:“这么看来,城中有人和先生所想一样呢!”随即转头下令道:“全军,立刻出击,协同长社守军,杀黄巾,保家园!” “是!” 随着刘瑁的一声令下,这四千余人部队就好像饿了很久的狼一样,嗷嗷的冲向了此时已经略显慌乱的黄巾大营中。 “杀!” 黄巾军虽然作战勇猛,可是它的来源却大多是百姓出身,他们的战斗经验并不丰富。 在连续攻打近两个月而敌人却一直坚守不出的影响下,就连晚上值夜的士兵都放松了警惕,却没有想到皇甫嵩却在这一天偷偷的派了数百精锐偷偷潜入敌营放火,而后立即点齐城中守军杀出城去。 许多黄巾军们还在睡梦之中就被一刀刺死,在慌乱之中,黄巾士兵正仓促后撤,却不料后方突然一阵大乱,随即一阵呐喊声传来:“皇甫将军!太常刘焉之子刘瑁前来支援!” 皇甫嵩闻言大喜,对于刘焉这个汉室宗亲,皇甫嵩可是一直十分敬佩,而他的几个儿子更是颇有乃父之风,让人交口称赞,不过皇甫嵩倒是没有想到这个时候来救自己的竟然就是刘焉的儿子! 接着,黄巾军的右边又突然一阵大乱,一阵呐喊声传来道:“皇甫将军!骑都尉曹操前来支援!” 皇甫嵩闻言更喜,大吼一声道:“刘公子!曹都尉!你我几方合力,将他们彻底击溃了!”随即又转身对朱儁道:“你立刻带人去左边封堵,这一次,一定要趁机将黄巾军的势力彻底剿灭!” “是!” 刘瑁此时正一马当先的在敌人后军肆意厮杀着,只见他手中宝剑时而轻盈,时而厚重,时而迅疾如风,时而柔缓似水,就好像在舞着一支舞蹈,可是死在刘瑁手中的家伙却绝对不在少数。 就在这个时候,刘瑁忽然感到了一股危险感,随后后背风声传来,刘瑁连忙将手中利刃背于身后,而后便感到背部一阵剧痛,惨叫一声,跌下马去。 刘瑁在滚落下马后迅速躲避过周围的攻击,站了起来,望向刚才的偷袭者。只见他一脸浓密的串脸胡将一张脸遮住了大半,头戴一抹黄巾,不过样式却与一般的黄巾教众不同,头巾上铭刻有图案,身披金色的甲胄,看上去拉风的很。 “你是何人?”刘瑁在手下亲兵的护佑下缓缓站起身来,怒道。 来人轻轻地看了他一眼,得意道:“吾乃黄巾军三十六方渠帅之一波才是也!小子,我就让你做个明白鬼!居然敢领军偷袭于我,看我不杀了你!”说罢,提起手中长枪,就准备和众手下将刘瑁击杀。 就在这个时候,一声怒吼猛然传来:“谁敢伤我兄弟!” 只见一匹黑马仿佛一道飓风一般的就冲入了贼军之中,一道道血光不断出现,凡是挡在路上的黄巾军全部被一击杀死,而那道飓风的速度却不见一丝的减缓,直奔波才而去。 波才见状顿时大惊,他吓得连声叫道:“快挡住他!快挡住他!” 波才一眼便看出自己绝对不是眼前这人的对手,他只能让自己的手下拖住此人,趁机逃跑了。 不过就在波才刚刚转身欲走的瞬间,一声暴喝传来:“波才小儿哪里走!” 波才闻言回头一望,却看到了一抹银光朝着他飞射而来,波才见状大惊,忙欲闪躲却已为时过晚,被那道银光穿胸而过,当场便死于非命,而那道银光此时才露出了阵容,是一杆银色短戟,此时已经沾满了血迹,正插在地上不断的颤动着。 接着,就看见一个人影冲了过来道:“叔圭!你没事吧!”来人一脸胡须,貌似凶恶,腰圆膀粗,正是古之恶来,典韦是也! 刘瑁随即摇头轻笑道:“典大哥,我没事,多谢你了。” “哈哈哈哈,这是什么话,你我如今的交情,我不帮你帮谁?再说了,你可是救了我我典韦一家的大恩人。” “典大哥,你也来取笑我不成?不行不行,我一定要跟你学学武艺,我发现这剑啊还真的不适合沙场拼杀…”刘瑁一边说着,一边摇了摇头,无奈的道。 中平元年,五月,皇甫嵩趁夏季风向改变,敌军依草结营的漏洞,果断以火攻之,大军随即掩杀,敌军混乱,不能自已。 而恰在此时,刘瑁与曹操忽然杀到,四方联合,大败黄巾军,典韦更是手刃三十六方渠帅之一的波才,黄巾军士气大减,当即溃不成军,四散奔逃,颍川遂定。 在原本的历史中,由于没有典韦和刘瑁的出现,使得波才成功突围,逃亡阳翟,后来才被击溃,可是关于他的下落却一直没有定论。 可是在这里,却由于刘瑁的出现,使得典韦提前出现在了三国的战场上,以至于一戟便要了波才性命,而历史,就将从这一只蝴蝶扇动的翅膀开始改变! 附毛玠简介: 《三国志》:毛玠字孝先,陈留平丘人也。少为县吏,以清公称。将避乱荆州,未至,闻刘表政令不明,遂往鲁阳。太祖临兖州,辟为治中从事。 第9章 再遇孟德 长社,城外。 在击溃了波才麾下的残余势力后,刘瑁和曹操、皇甫嵩势力汇合到了一起,在皇甫嵩的带领下进入了长社县衙。 “瑁弟!”曹操哈哈笑着走了过来,一把抓住了刘瑁的胳膊,笑着道,“没有想到你居然也会来这里!” 刘瑁看到曹操不禁有些惊喜道:“孟德兄!你也来了!” 皇甫嵩见状不禁一愣道:“咦?你们认识?” 刘瑁轻轻点头道:“我和孟德兄在雒阳的时候曾经有过一面之缘,聊得也还算投机。” “哦?”皇甫嵩闻言倒也没有再多问什么,而是将话题转到了如今的战局之上。 “两位来的倒也正是时候,若不是你二人的及时赶到,恐怕我们想要击溃波才率领的这数万黄巾并不是这么容易的。如今黄巾贼们士气正盛,就在我们被围长社之前得到的消息说汝南黄巾军已经在邵陵打败太守赵谦,广阳黄巾军更是杀死了幽州刺史郭勋及太守刘卫,其势汹汹,若是我与公伟再败,恐怕我汉室江山就要真的危矣!” 皇甫嵩摇着头道。 “大人,您也不必太过于焦急,黄巾贼们虽号称百万,但大多数都只是穷苦百姓被蛊惑,他们一没有战斗力,二纪律散漫,三并非一心向贼,更多的只是为了吃一口饭,而我们部队却乃精兵良将,单论战斗力,贼人远非我等对手,这从今日刘瑁兄弟在杀了波才后黄巾贼的表现就不难看出,这次的胜利一定是属于我们的!” 曹操微微一笑,对着皇甫嵩说出了这么一番话,说的皇甫嵩连连点头。 “不错!敌人的散漫和战力不足就是我们唯一的胜机,如今我们取得了这一场大胜,正是趁势杀贼之际,如今汝南黄巾彭脱四处肆虐,我等可趁此机会奔而破之,只要再将彭脱击溃,豫州大势已定矣!” 刘瑁微微思索着如今的战局,片刻后道:“大人所言有理,不过如今最为紧要的是要探清楚如今的战局,譬如彭脱如今到了哪里?譬如南阳、东郡如今情况如何?只有得到这些情报后我们才能确定下一步的动向。” “刘瑁所言不错,放心吧,破贼之后我便已经遣人去探查贼人动向了。估计明天就会有消息传来,孟德,刘瑁,你二人今日当算首功,先去休息吧,等到情报传来,明天就有我们忙的了。” “是!” 在告别皇甫嵩后,曹操和刘瑁并肩走了出去,只见刘瑁好奇道:“孟德,你不是在雒阳城里做议郎吗?怎么又成了骑都尉?” 曹操无奈笑道:“哎,没办法,我就是一劳碌命,虽然对于我大汉江山说这说那,可是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它就这么没了不是?一个月前,雒阳城收到了皇甫大人派来的求援信,之后便封我为骑都尉,领两千军前来援助皇甫大人了。” 说罢曹操忽然笑着道:“我倒是想问你呢,你怎么会来呢?” 刘瑁摇了摇头道:“我在数月前离开雒阳城准备去四处走走看看,谁又能想到我才走到陈留,黄巾之乱就爆发了,我便顺势在陈留招兵,平定陈留祸乱,后来听到皇甫大人被围,便前来相助了,对了,我父亲为我取字叔圭,孟德兄可要记住。” 曹操敬佩道:“哈哈哈哈,明白了,说起来,当时瑁弟你就曾言说太平道意欲图谋不轨,可惜我当时还不甚在意,如今黄巾乱起我才知道君所言非虚啊!孟德可是佩服得紧!” “哎,我也就是瞎说,做不得数,做不得数。”刘瑁连连摆手道,开什么玩笑,这种事情怎么能承认…。 曹操笑了笑,半晌不再言语,突然笑着道:“叔圭啊,今天你麾下怒杀波才的那人是谁?看着好生勇猛!” 刘瑁闻言一惊,有一种偷人东西被发现的感觉,随即哈哈一笑掩饰道:“哦,他叫典韦,是己吾人,不瞒孟德,我和典韦就是在己吾认识的,我和他一同起的兵,依我看来,这典韦啊,倒是当得上古之恶来一名!” “哦!”曹操闻言轻轻点了点头,略带遗憾的道:“如此猛士居然被叔圭得到,叔圭倒真的是好福气啊…” “哎,孟德兄,你为人大度,胸有城府,依我看来,你才是前途不可限量呢!” 曹操闻言哈哈一笑道:“叔圭,既然你我二人又在雒阳城外相遇,那便是缘分,不如你我二人秉烛夜谈,好好地聊上一聊如何?” “如此,甚好!”刘瑁思索片刻后便点头应允了,毕竟曹操对于刘瑁的吸引力太大了,他很好奇原本历史上的曹操应该是一个怎么样的形象,真的如同三国演义中的那样是一个心狠手辣的谋逆之徒吗? 当晚,曹操与刘瑁秉烛夜谈到了深夜,却聊得越发投机,二人的许多政见和主张都很一致,而且对于当今天下的许多看法也有知己之感。 刘瑁来自未来,对于未来大事之上的判断让曹操颇感意外,而曹操的大局观和心胸也同样影响着刘瑁。 第二日,刘瑁清醒过来,却发现自己和曹操居然睡到了一张床上,不由得摇头轻笑,若是这件事被后世知道,不知道会如何议论他刘瑁呢? 不过经过了一晚的交谈,刘瑁却终于明白了曹操,就目前来说,曹操对于汉室真的是忠心耿耿,而在历史中的曹操恐怕一开始来救献帝时也是如此吧。 不过后来随着曹操权势的增加以及与汉帝矛盾的加剧,他才慢慢走上了一条不归路…这一条路,曹操算是成功了,那么自己呢? 长社,县衙。 “孟德,叔圭,我刚刚得到消息,彭脱在听说波才被杀后,如今正率七万黄巾军从平舆向颍川袭来,气势汹汹,你二人可愿与我一同击杀黄巾?” “愿为大人效命!”曹操、刘瑁齐声道。 “好!既如此,你二人可率麾下部曲昼夜兼程,走临颍、召陵,直袭平舆县城,而我与公伟则领麾下主力正面与贼相斗,若是陷入僵持之际,你二人在拿下平舆城后可从后路袭击贼人,两面夹击,贼人必败!” “是!”曹操与刘瑁同时大声应道。 在二人离开后,皇甫嵩又道:“公伟!你领五千士卒为先锋,在与敌遭遇后迅速通知于我,若敌势重,莫要轻易交锋,可磨其士气,去其锐气,待我兵至,再一齐攻之,莫要再犯先前之错。” “朱儁明白!”朱儁大声领命,随即退去。 在调兵遣将一番后,皇甫嵩轻呼一声,喃喃道:“愿天佑我大汉,此战,必破贼人!” 中平元年,五月初,在击溃颍川黄巾,击杀渠帅波才后,皇甫嵩再度调兵遣将,兵出汝南,意欲一举击溃黄巾贼在豫州的势力,一举平定祸乱。 而汝南郡的黄巾主帅,三十六渠帅之一的彭脱在听闻波才身陨的消息后,顿时大怒,随即调兵遣将,向颍川杀去,一时间,汝南风云再起,一场决定大汉命运的大战就此拉开序幕。 第10章 计取平舆 汝南郡,周代属于蔡国和沈国的辖地。公元前221年,秦统一中国并推行郡县,汝南一带又短暂地归属颍川。汉高祖四年置汝南郡,辖颍水、淮河之间的37县,属豫州,此后历经变动,成为了领三十七县之多的上郡,郡治在平舆。 东汉时,东汉光武帝建武二年,改寝县为固始县,建立固始侯国;此后经过数次郡、国的改变,到了顺帝时仍旧领领三十七县,郡治再度迁至平舆。 在彭脱领兵前往西华,意欲借此机会一举歼灭朱儁的部队时,在召陵一带,却有一支七千余人的部队在连夜疾驰着,他们正是曹操和刘瑁的部队。两人在接受军令后,连夜出发,带着己方的兵卒用了仅仅两天就抵达了召陵县一带。 召陵县,位于汝南郡西部边境,是汝南郡与颍川郡的分界,此地在黄巾起义后不久即为贼众所占。 不过由于召陵县地处偏僻,并非什么重要的军事重镇,因此黄巾军在此地布置的兵力并不多,大约有四千人左右,而且以老弱病残为主。 但是此地却设有烽火,一旦召陵县失守的消息传出去,对于刘瑁曹操拿下平舆的计划有所阻碍,因此刘瑁和曹操绝对不能被召陵县的守军发现。 “叔圭,你有何办法?” “既然召陵县破不得,那么我们绕过他,直袭平舆如何?只要先将平舆拿下,再用城内的粮饷补给一番,设法与朱将军汇合便是,根本没有必须要将召陵县拿下。 况且召陵县内据我所知补给粮饷并不多,反而还有可能损兵折将,打草惊蛇,那我们又何苦为之?”刘瑁思忖一番后,轻声道。 曹操闻言一愣,半晌后点了点头,道:“这倒是,是我想岔了,既然如此,就让我们火速绕过召陵,直奔平舆去吧。” 刘瑁闻言点了点头,道:“不过儿郎们连夜行军,有些疲惫了,不如让他们先休息休息,今天晚上再出发,还能增加不被发现的几率。” “不错!就这么办吧,今天晚上再出发,现在让儿郎们先休息一下。” 就这样,三天后,刘瑁与曹操先后绕过了召陵、定颍、上蔡三地,来到了平舆城西北的沈亭一带,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举杀死了沈亭的全部守军后,刘瑁曹操一行便在沈亭进行补给整顿以及最后的决议。 “孟德兄,依你之见,平舆城该如何去打?” 曹操闻言,思索片刻后道:“叔圭,如今平舆城的情况如何,你我还一无所知,最好还是先派人去打探一下为好吧?” 刘瑁哈哈一笑道:“孟德,你现在才想到去打探情报吗?我在三天前就让玳文去做了。孟德,行军打仗最重要的可就是情报,一场战斗,情报的多少将直接决定这场战斗的胜负!”刘瑁轻轻的说道。 随着刘瑁的话语,刘璝大步的走了进来,道:“公子,如今平舆城的守军是彭脱的弟弟彭虎,彭脱在数日前将指挥权交给了他,如今城中有守军四千人,城中守城器械不计其数,最好智取,强攻的话,恐怕损失会相当严重,就是拿下了平舆城,也无力再去支援朱将军。”刘璝侃侃而谈道。 刘瑁闻言皱着眉头道:“彭虎?此人性格如何?在城中声誉如何?” 刘璝一拱手道:“此人为人残暴好色,在接掌平舆城的数天之内,已经残害了近十名少女,平舆城满城愤恨,但是由于彭虎手握兵权,因此无计可施,而且据我所知,彭虎性急,易躁,因此若是用计,此人上当的可能性极高!” “城中守备呢?” “城中守备并不严密,黄巾军们大概都以为老家不会有危险,因此没有丝毫警惕之心,对于城门以及城墙的守护并不严密,有很多机会!”刘璝接着道。 曹操有些愣住了,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刘璝可以将情报打听到这种地步,而且在它看来,情报仅仅是起一个辅助的作用,可是当他得到这个人的性格,兵力的多少等等详实的情报后,谁又能说情报还仅仅是一个辅助的作用呢? 刘瑁在起兵陈留后,便根据当时的情况,挑选了两百名精明精干的士卒划归刘璝手下,命名为锦衣卫,由他统帅,专司情报的探查。 而后在征讨陈留郡的过程中,刘瑁将他属于未来记忆中的那些特工,哨探的知识逐渐讲授,而刘璝则在一次次的实战中将之理解运用,如今已经可以基本完成刘瑁所需的要求了。 “孟德兄,既然城中守备并不严密,你看我们直接偷城成功的几率如何呢?” 曹操微微沉思后道:“既然城中百姓和士兵对于彭虎十分不满,那么士兵应该都有所懈怠,如此想来,此计应该可以成功。” 刘瑁闻言轻轻的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就请孟德兄领一千骑兵在今晚做好准备,一旦城中火起,大门洞开,立刻领骑兵杀入,直袭县衙,而我就带着一百步卒去拿下平舆的城门!” 曹操闻言就是一惊,连忙道:“叔圭,你乃一军主帅,岂可轻入险境?择一部下前去即可。” 刘瑁摇了摇头道:“如今你我麾下士卒大半仅仅是因为朝廷的声望以及你我家族的名声而凝聚起来的,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你我还缩在后面,试问他们还有多少斗志?孟德兄不必多言,我主意已定,再说了,还有孟德兄的一千骑兵在后,我刘瑁又有何忧?孟德,你可不要负我哦~”刘瑁说罢,轻轻地眨了眨眼睛。 曹操闻言呆愣半响后,哈哈大笑道:“既然叔圭如此信我,那我孟德又岂能负你?你放心去吧,我一定第一时间攻入城门!” “如此,甚好。” 随着夜幕的降临,平舆城很快就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黄巾军毕竟只是一般的草寇百姓,他们尽管同样安排了值夜守勤的人员。 可是在彭虎的高压下,众人心中早已不满,又怎么会认真的守城?几乎不到二更天,这些所谓的守夜士兵也都纷纷进入了梦乡…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数道黑影猛然划过,飞快的窜到了平舆城下。 其中一名壮汉右手用力,猛然抛出了一根绳索,索上有一个铁爪用来固定,只见绳索高高抛起,很快就落到了城墙之上,发出了一声轻响,不过对于早已熟睡的黄巾军们来说,却是没有任何的影响。 在确认没有惊动任何人后,为首那人猛然一挥手臂,数道绳索同时抛出,轻轻地搭在了城墙之上。 而后众人便沿着这些绳索悄悄地向上攀爬,不一会就到了城墙之上,在一百人全部来到城墙上后,为首那人左右手同时前伸,随后便分成了两队,悄悄地向着已经熟睡的值夜人员走了过去。 “呃!” “咕!” 十几名负责守夜的黄巾军们还没有从睡梦中醒来便一一丢了性命,魂归梦里… 而为首那人在汇合部队后轻轻的点了点头,指了指城下,准备伺机打开城门,而随着月光的若隐若现,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刘瑁!在他身旁的那名壮汉则是恶来典韦! 原本刘瑁打算自己带着人去便可,可是典韦无论如何都没有答应,刘瑁无奈之下只得答应带着典韦同行,而后便出现了刚才的那一幕精彩画面了。 典韦轻轻点了点头,率先走了城楼,而刘瑁则带着其余众人紧紧地跟着典韦一同向城下走去,他们也明白就算黄巾军的素质再差,他们守卫城门的人也会是绝对的精英。 因此拿下城楼只是保证了敌人无法及时的放出烽火,可是城门的这一战却将是一场硬战! “谁!”城楼上的脚步声很快就惊动了城下的守卫,不过他们也并没有在意,只是以为楼上的兄弟们嫌闷下来透透风罢了,其中一人哈哈笑着走过去道:“怎么?跑下来做什么?好好地在上面待着,免得…唔!” 不过他话还没有说完就发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不是自己的战友,却是一群黑衣人后便意识到了不对,刚想开口叫嚷,却被典韦一刀捅进了胸口,声音也就顿时发不出来了。 “怎么了?老徐,怎么突然不说话了?”几名城门守卫并没有在意,其中一人还在哈哈笑着开玩笑,不过他口中的老徐却并没有理他,而是以倒退的姿势一步一步的向自己退了过来。 “老徐?你干嘛?你退什么退?看到什么玩意了把你吓得?” 那人有些慌了,连声问道,可是他面前的老徐却没有一声回复,他终于意识到了不对,连忙大喊道:“敌…!” 不过就在他“敌”字刚刚出口的那一瞬间,典韦就从那位老徐的身后猛然窜出,一道银光随之崩现,他就再也意识不到什么了… “杀!”就在典韦杀出的一瞬间,刘瑁等一百余人也不再掩饰行踪,而是猛然冲了上来,直奔城门杀去,而另一边留守在城楼之上的几名士卒则点燃手中的火把,向着城外舞动着。 此时的曹操正藏匿在平舆城外的树林内,望到城楼上的火把顿时大喜,哈哈笑道:“儿郎们!叔圭已经拿下城门,你我杀进城去,斩了贼首!冲!” “冲!” 随着曹操的一声呐喊,一千骑兵嚎叫着杀了出去,目标直指目前还紧闭着的平舆城门,而此时的平舆城门处,则在进行着一场龙争虎斗! “叔圭!你带人去开城,这里我来顶着!”典韦一声怒吼,猛然拔出腰间的短戟,一下戳在面前那人的胸口,那人惨叫一声,便倒了下去。 不过随着时间的延长,黄巾军的援军也越来越多,如果不能及时打开城门,刘瑁一行人必死无疑! “老典你撑住!我这就去开城!” 刘瑁也知道如今不是扭捏之时,也不再犹豫,而是招呼一声,便带着二十余部下杀向了城门。 只见刘瑁手握大刀,见人便砍,原本那飘逸的剑法早已不见,招式越发犀利,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带着手下来到了城门。 只见刘瑁怒喝一声:“开城!”随着他的叫嚷,众士卒一同发力,城门终于缓缓地打开了… 就在刘瑁刚刚打开城门的一瞬间,曹操就领着一千骑兵杀了进来,而这一千骑兵的杀入也就意味着平舆城的失守… 平舆城,县衙。 此时的彭虎刚刚从睡梦中醒来,他一把拉开房门,怒吼道:“吵吵什么!天塌了不成!” 只见彭虎的一名亲信连跌带爬的跑了过来道:“大人!不好了!平舆城被破了!官兵已经杀进来了!” “什么!” 彭虎闻言大惊,连声道:“怎么可能?官兵此时应该还在和我大哥鏖战,怎么会突然到此,莫非我大哥…” 彭虎并不知道这支部队并非是与彭脱对阵的那一支,因此当他想到自己的哥哥可能已经战败,甚至于都来不及通知自己的时候顿时吓出了一声冷汗,连忙道:“备马,快撤!快撤!”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一声大喝从府外传来:“骑都尉曹操在此!逆贼还不速速投降,若待我踏平此地,尔等将再无生路!” 彭虎闻言更慌,连忙道:“彭脱如今何在!” 曹操闻言一愣,不过他脑筋一转,便大声应道:“彭脱早已身陨,尔等若是识相,速速投降!” 不过彭虎虽然愚笨了些,不过却也不是什么都不懂得傻子,当他得到彭脱已死的消息后就明白谁都可以投降,只有他不行了。 原因嘛,就是因为他是彭脱的弟弟,官兵既然已经杀死了彭脱,那么自然也不会放过他,若是招降了彭脱,自己倒还有一丝活路。 因此他也不再犹疑,大喝一声道:“儿郎们!官兵夺我家田,抢我美妻,无恶不作,无所不为,如今正是我等报仇之时,随我,杀!” 说罢一声怒吼,便第一个带头冲了出去。不过在他冲出院落的一瞬间便迅速的止住了脚步,混在了人流之中,意图趁乱逃脱。 两方混战不久后,毛玠领着刘瑁曹操的其余人马也赶到了此处,而当这四千人马混合后,原本还负隅顽抗的众黄巾终于崩溃了。 在死伤过半后,一部分黄巾趁乱逃离了平舆县城,另一部分则向刘瑁曹操投降了,二人接受俘虏后立刻安抚百姓,随即去探查平舆的补给状况。 “哈哈哈!叔圭!我们发了!汝南黄巾所掠夺的所有物资粮饷全部集中在平舆,如今全部都被我们得到了!这下子,彭脱的部队过不了多久就要挨饿了!” 刘瑁闻言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孟德兄,我们也该出发了,我想朱将军已经等了很久了!” “不错,不过若是你我都去的话,谁来守平舆,而且此地还有两千余俘虏,不留下士卒看守也是不行的。” 刘瑁微微一笑道:“留下两千人,再把毛玠留下,你我二人带着剩下的一千步卒和一千骑兵奔赴西华,助朱将军一臂之力!” “…恩,就这么办!如今彭脱已经失去了粮草的接应,用不了多久就会军心溃散,我们倒还真的不用带太多人去,只要从他们背后出现,其心自乱!” “不错!” 中平元年,五月中旬,刘瑁与曹操率奇兵突入平舆,拿下了平舆县城,而后火速北进,直奔正面战场而去。 第11章 战汝南 西华县,距今已经有数百年的历史了,据史籍所载,夏属豫州,周朝时归陈所有,秦统一后,初置长平县,汉灭秦后,分置长平、西华二县。 光武帝刘秀建立东汉后,沿袭旧制,依旧设立长平、西华二县,西华县地处汝南郡北部西北部边境,是从颍川郡进入汝南的最主要的通道,而此刻的西华县城,正面临着猛烈的攻打! “杀啊!” “杀!” 阵阵喊杀声从西华县郊传来,彭脱率六万黄巾,正在向皇甫嵩和朱儁的联合大军展开了猛攻。皇甫嵩和朱儁在集结了颍川、汝南等地的大军后,统军一万余人,在此地与彭脱的黄巾大军展开了激战。 皇甫嵩与朱儁手下皆为朝廷精锐之士,他们的作战经验丰富,勇猛善战,远非草草集结的黄巾乱贼可比,因此人数虽然不及黄巾军的一半,但是战力却相距不大。 若然不是彭脱的心腹大将闵杰骁勇非常,恐怕黄巾军已然崩溃,不过就在这个时候,却发生了一件事情… “杀!给我杀!” 闵杰正冲在黄巾军的最前面,手中的刀刃不断地收取着敌人的性命,心中阵阵的舒爽。 他原本就是一个土匪,因为打家劫舍,杀人无数而被通缉,可是如今在黄巾军的麾下,他却可以随便的杀人,肆无忌惮地发泄着自己的欲望,因此好不开心。 朱儁眯着眼睛望着闵杰,突然道:“那是何人,看上去倒是凶猛的很。” 朱儁副将打眼一瞧,随即道:“哦,那人叫做闵杰,是彭脱手下第一大将,手下的人命恐怕早已过千…” “哦…”朱儁闻言一动,随即露出了一丝笑容,缓缓道:“取我的弓来!” “是!” 当朱儁拿起手中长弓后,猛然拉弓,一箭射向闵杰,此时的闵杰刚刚斩杀了一名士卒。 正在得意之时,突然一阵劲风袭来,他连想都没想,就连忙向后闪去,但是他却低估了朱儁这一箭的威力,他的速度虽快却无法与弓箭的速度相比,而且朱儁的箭术在军中都是有名的,单论箭术,他在军中当排第一! “啊!” 闵杰一声惨叫,一头就栽倒了下去,在他的额头,一支箭簇正在微微摇晃,堂堂黄巾军麾下大将,居然会如此被一箭击杀,实在是出乎众人的想象,一时间,黄巾军全军一片哗然,士气溃散。 朱儁见状,大喝一声:“全军出击!” 在另一边的皇甫嵩看到闵杰被击杀后,也没有放过这个机会,同时高喝道:“杀!” 随着闵杰的突然毙命,原本就人心不齐的黄巾军顿时士气溃散,人心不稳,再加上双方原本战力上的差距,在汉军精锐的攻击下居然在快速的溃散,就连彭脱一时间都无法稳定住溃败之势。 被逼无奈之下,彭脱只得退往西华县城内,妄图据城死守,同时派人向平舆方向求援,想要平舆附近的援军前来支持。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曹操和刘瑁居然突然领兵出现在了自己的后方,同时军中也传出了平舆失守的消息,军心几近崩溃…… “胡说!我平舆县城守军两万,附近还有数座县城,只要平舆得到消息,严加防守,曹操和刘瑁又怎么可能得手!”彭脱在得知平舆失守的消息后,勃然大怒,一脚踢翻了报信的副将,大声的咆哮着。 “大人!因为官兵大军都在西华,各城并没有严加提防,竟然被曹操和刘瑁轻装简行,绕过了所有的县城和眼线,一路悄无声息的来到了平舆城下,轻取平舆城后,又领军前来。”副将连忙道。 “既然刘瑁他敢领军前来,你们为什么不再把平舆城给我夺回来!莫非周围县城的家伙们都是吃干饭的吗!”彭脱闻言更加怒不可遏,愤怒的大吼道。 “大人!刘瑁还在城中留下了两千守将和一名叫做毛玠的家伙,周围的士卒们连续围攻数日,不但没有攻下县城,反而损失惨重,此时这些家伙们已经士气涣散,有不少教众已经做了逃兵,溜走了!”副将有些惊慌得道。 “什么!”彭脱闻言大惊,一时间竟然有些说不出话来,半晌后,他才缓缓道:“我们在汝南如今还有多少势力?” “上蔡何仪手下还有三千弟兄,南顿黄邵手下还有五千弟兄,定颍刘辟手下还有三千弟兄……” “那还等什么!快让他们过来救援!如今官兵主力已经尽数集结于此,只要我们在此击溃官兵,那么我们就可以长驱直入洛阳城,只要捉到刘宏那个狗皇帝,我们的大业就达成了!” “是!” “去告诉士兵们,不过几天,援军就会到来,让他们再多坚持些日子,只要我们击溃了这一股官兵,这天下,就该黄天做主了!” “是!” 同时,汉军主营。 “大人!叔圭(孟德)幸不辱命!”刘瑁和曹操一同向皇甫嵩行礼道。 “哈哈哈哈!两位果然没有辜负我的期望,如今平舆城被占,只怕彭脱已经静不下心来了,我们只消围困数日,黄巾军必然不战而降!”皇甫嵩哈哈笑着迎了出来,对刘瑁和曹操笑着道。 曹操和刘瑁相视一眼,恭敬道:“此乃是大人调度得当,非我等之功。” “哈哈,你们俩个啊,来,进来说话!”皇甫嵩摇头笑了笑,对两人道。 “是!” “哦?朱将军去了召陵?”刘瑁有些惊异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是啊,召陵龚都、上蔡何仪、南顿黄邵、定颍刘辟手下还各有士兵数千,若是集结起来,和彭脱这西华城的残兵来个里应外合,还真不知道谁败谁赢,但是只要我们将这些势力一一击溃,西华守军看不到希望,不出十天,必败无疑!” 皇甫嵩眯着眼睛道,眼里全是杀气。 刘瑁见状,与曹操相视一眼,同时道:“既如此,愿为将军分忧!” 皇甫嵩满意的笑了笑,道:“你二人果然不愧是大家之后,既如此,孟德,我命你领两千人马前往定颍,务必给我击溃刘辟,扫清汝南西侧!” “孟德领命!” “叔圭,你可领你麾下一千部曲前往南顿,我再给你射声、长水两校兵马共计两千五百人,务必给我击溃黄邵,拿下南顿,彻底断了彭脱的归路,我要用这三万人的血向天下宣告我大汉的天威,不容冒犯!”皇甫嵩一字一句的道,话语中充满了杀意。 “叔圭领命!”刘瑁大声应道,随后与曹操一同快步离开了大营。 在出了大营后,曹操斜睨刘瑁一眼后,突然笑着道:“叔圭啊,你我二人打个赌如何?” “哦?孟德兄何意?”刘瑁闻言饶有兴趣的道。 “看是你先打下南顿,还是我先拿下定颍,谁赢了,谁便依对方一件事,如何?” “哦?能让你曹孟德任我摆布还真的不容易,而从这里到定颍和南顿的距离也相距不远,好,既然孟德兄有此雅兴,我又怎么可以不奉陪呢?” “好!既然如此,叔圭,我就先行一步了!到时候我可要让你心甘情愿的叫我爷爷!” “孟德兄好走!我就在这里等着孟德兄向我俯首!” 两个时辰后,曹操和刘瑁先后领兵分别奔赴定颍和南顿,汝南之战,还未结束! 第12章 汝南黄邵 南顿县,位于汝南郡东北边境,是汝南与陈国的交界处,早在一千多年前,周成王就在此建立了顿子国,后归楚所有。 秦一统天下后,置南顿郡,汉高祖刘邦始置南顿县,东汉时期一切沿袭旧制,南顿县因此延续至今。 由于刘秀其父曾任南顿县令,在刘秀登基为帝后,南顿也因此颇受光武帝眷恋,在刘秀的有意扶持下,很快就成为了汝南郡内仅次于平舆、上蔡的第三城。 由于当年刘秀年幼之时,何氏曾经对刘秀有接济,救助之恩,因此在刘秀登基后,对何家多有扶持,经过两百多年的发展,如今早已成为了南顿县实际的主人。 但是在黄巾军起义后,何家首当其冲,被黄巾军屠戮一空,家中财产也被掠夺一空,后来彭脱又派黄邵屯聚于此,不久前,黄邵刚刚接到了彭脱的传信,连忙开始准备,意欲前往西华解救彭脱。 一天后,黄邵领军三千,向北往西华而去,城中留有两千守军,若是守城,应该不成问题,不过黄邵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他此行的必经之路上,却有人为他准备了礼物… 清风林,是南顿往西华的必经之路,此林面积极大,覆盖面积颇广,若是绕行,必须要多花数天时间,而如今的彭脱最缺少的就是时间,因此黄邵一时间也别无他法,只能一路上多派哨探去探探路了,但是因此也多花费了不少时间。 两天后,黄邵等人已经接近了清风林林口,黄邵的心中也终于松了一口气,从清风林出去,一路将一马平川,一天时间必到西华。 此时此刻,不仅仅是黄邵松了一口气,就连手下的诸将士也都纷纷松了一口气,不过就在这个时候,一名士兵慌慌张站的跑了过来道:“大人!我们半个时辰前派出去的哨探在前面被人所杀!” “什么!” 黄邵闻言就是一惊,刚想要大喊,四周突然响起了无数的喊杀声,伴随着喊杀声一起出现的是无数的弓箭从天而降,紧接着,便是无数的步卒从四面八方杀将出来,将黄邵这三千人团团围住。 黄巾军在没有防备之下,损失惨重,而且黄巾军原本盾牌存量就不多,军纪又相对散漫,在这种情况之下,众黄巾更是慌乱,只有不到千人的精锐保持住了冷静,与官兵展开了殊死搏斗。 在清风林出口不远处的平原上,刘瑁望着远处的战场微微一笑,在他身后,是两千北军五校,更为重要的是,这两千人全部由骑兵组成,其势不可挡! 只见刘瑁右手轻轻扬起,又猛然挥下,目标直指清风林,道:“杀!” 随着他一声令下,两千骑兵同时出动,阵阵马蹄声响彻整个平原。 刘瑁望着众骑兵脚下的马鞍和马镫,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他以前还曾经听同事讲过三国时没有马鞍和马镫,他还信以为真,谁知道真的来了这边,才发现人家的马鞍和马镫虽然还不是特别实用,但却早已存在了,原本刘瑁还想像那些小说中的主人公一样,提前把马鞍和马镫发明出来呢… 随着骑兵的不断接近,黄邵很快感觉到了不对,他感受这让大地震撼的声音,脸色瞬间大变。惊呼道:“你们居然有骑兵!” 但是黄邵还没有来得及发号施令,就看到原本密密麻麻包围住众人的步卒突然让了开来,随即一支骑兵就冲了进来。 原本就不占上风的黄巾军们瞬间就崩溃了,无数人转头就跑,还有不少人向刘瑁投降,到最后仍然负隅顽抗的只有黄邵和他身边不足千人的士卒了。 黄邵拼了命的抵御着敌人的攻击,随着周围包围圈的越来越小,他已经感觉到自己此行的必败无疑,心中不由得充满了沮丧,而就在这时,周围的攻击突然停止了,刘瑁缓缓走了过来,望着黄邵道:“你死,换他们活!” 黄邵闻言一愣,半晌后,他突然道:“你是何人?” 刘瑁听到这声问话,很快就找到了说话的黄邵,仔细打量了他几眼后,轻笑道:“吾乃汉室太常刘焉之子,刘瑁,你是何人?” 黄邵听后又是一愣,随即跪下道:“颍川黄邵见过刘公子!不知公子此言当真?我听说汉军在接受俘虏后,可是全部杀死,不留活口的!” “不错,但我是汉室宗亲,你不相信我吗?还是说你想要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跟你一起死?哦,这样也可以,我留下你,杀了他们,也不失为一种选择,你,选一个吧?” “你!” 黄邵闻言大怒,可是望着四周如狼似虎的官兵,他不禁心生绝望,黄邵缓缓转头望向这几百跟着自己走南闯北的手下,这里面有的孩子甚至于还没有成年,他死无所谓,可是让这些兄弟统统跟着他去死,他黄邵办不到啊…… “公子若是真能办到,我黄邵愿意将这条命赠与公子!黄邵死无所谓,可是邵的这些手下都不是存心造反啊,如今年年大旱,这些弟兄饿死的,冻死的不计其数,我们无奈之下才举起反旗,若是公子可以饶过他们,我黄邵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刘瑁听了此言,忽然眯了眯眼睛,笑着道:“包括你的命?” 黄邵闻言坦然一笑道:“是!” 刘瑁听后扬了扬眉,轻轻的点了点头道:“跟我走吧,从今天起,你不再是黄巾军,而是我刘瑁的部曲!” 说罢,转身离去,留下惊喜莫名的黄邵。 黄邵连忙道:“您不杀我?” 刘瑁回头笑着道:“你这个人,我很喜欢,既然喜欢,自然就留下来咯,从今天起,你们就不再是反贼。” 说罢,刘瑁转头离去,黄邵在犹疑片刻后,连忙快步赶上,紧紧地跟在了刘瑁的后面。 “大人,邵愿去招降南顿守军!”黄邵跟在刘瑁身后恭敬道。 不过刘瑁却是轻轻一笑道:“不用了,南顿,在你离开不久就已经被我拿下了。” “什么?” 黄邵闻言就是一惊,有些难以相信的望着刘瑁。 刘瑁微微一笑道:“两天前,你从南顿出发后不久,我便命令几名士卒衣衫褴褛前去南顿求救,同时在他们身后是我麾下一千骑兵,我让他们高喊黄将军危矣一边意图入城,城中守军听到你遇险的消息自然不会阻拦他们入城,而后他们便控制了城门,南顿随之到手,不然你今天遇到的就不会是三千人,而是四千余人了!” 黄邵听后不由得摇了摇头道:“原本以为我自己还算有点智慧,跟公子一比,真是让邵自惭形秽啊……” “好啦,跟我去西华吧,想必现在的西华县已经濒临崩溃了吧…” 正说着话,刘瑁此时的脑海中却突然想到了在历史上曾经收下数万青州黄巾,组成青州兵威震四方的曹操曹孟德,不由得笑着道:“也不知道孟德如今情况如何。” 定颍,近郊。 曹操此时正带着众兵将埋伏于此,等待着信号,由于曹操挂念赌约,因此连夜兼程,比刘瑁提前了两天赶到定颍。 在抵达定颍后,他便发现定颍的刘辟防守并不严密,他随即打算使用和夺下平舆一样的方法,在接下来的两天内,曹操手下先后有百余人分次潜入了定颍城内,而今天,便是曹操行动的时刻! 随着夜色的深沉,城中突然响起了阵阵的喊杀声,曹操闻声连忙骑上了战马,微微举起手中马刀,直指前方道:“冲!” “冲!” 随着曹操的一声令下,一千骑兵率先冲了出去,而其余步卒则紧随其后,向着定颍冲了过去。 而就在骑兵即将抵达定颍城下的时候,城门缓缓打开,曹操一马当先的冲进了定颍城,此时他的脑海中却想起了刘瑁,不禁得意一笑道:“叔圭,我就不信这一次你还能比我快!” 第13章 声啸震彭脱 三天后,西华县,皇甫嵩主帐。 “什么!不可能!你居然比我还快了半天!”曹操瞪着一双眼睛,望着刘瑁,难以置信的说道。 刘瑁微微一笑道:“曹将军,孟德兄,不要如此表情,不过区区一场比试罢了。” “哦?一场比试?怎么回事?”皇甫嵩听后,饶有兴趣的道。 “额……”曹操闻言顿时有些尴尬,脸红道:“之前出发前曾与叔圭打赌,谁先完成任务,谁就能指挥对方做一件事……” “哦?”皇甫嵩听后一愣,随即哈哈大笑了起来,“孟德啊孟德,你的胆子可真大,这下把自己套进去了吧?” 曹操听后嘿嘿一笑道:“要是只打有把握的赌局,人生岂不无趣?比试,就是要结果未知才有意思……叔圭,你到底是怎么做的?我的速度绝对不慢,只花了两天时间打探情报,莫非你是在这上面做了手脚?” 刘瑁听后轻声道:“我虽用三天时间才抵达南顿,不过那个时候,黄邵已经接到了求救,而且已经准备出发,我命人在黄邵出发后不久命手下假扮黄邵败军向南顿求救,借此拿下南顿,随后昼夜兼程,在清风林成功伏击黄邵一行,然后,就回来了。” 曹操闻言一愣,顿时明白了过来,自己虽然抵达的时间比刘瑁还快,可是在收集情报的时候已经耽搁了两天,而刘瑁则在这段时间内完成了拿下南顿的任务,而当自己拿下了定颍,踏上返程之路时,刘瑁则在清风林伏击了黄邵,并且直接返回了西华,因此在时间上反而比自己快了半天时间。 曹操听后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叔圭这次确实是赢了,我曹孟德绝不赖账,一会你我就履行赌约便是。” 刘瑁轻轻一笑,点了点头,不再多说,转头对皇甫嵩恭敬道:“大人,如今敌方几路援军皆被击败,我们是不是该拿下彭脱了?” 皇甫嵩闻言点了点头道:“不错!不瞒你们,昨日朱儁就已经回来,我命他先去散播情报去了,等他回来,我们就可以行动了!” “是!” 就在这时,只听一阵脚步声传了过来,随即看到朱儁大踏步的走进了军帐,恭敬道:“大人,召陵、定颍、南顿三地失守的消息已经传进了西华县,据说在消息传出不久后,西华黄巾就有偷偷跳下城墙逃命之人,还有人几次想要打开城门,不过都被彭脱所阻。” 皇甫嵩闻言马上站了起来道:“既如此,我们就该行动了!公伟!你速速领军四千,主攻城北,攻势一定要狠!” “是!” “孟德,你带三千人马攻城东方向,务必要牵制住对方的士卒,使他们无力支援!” “是!” “叔圭!你主攻城南,记住,攻势一定要缓,同时你领一千骑兵,在城南埋伏,若彭脱从城南突围,你立刻带人把他给我干掉!” “是!” “至于我嘛,会带着五千人马攻击城西,我们围三缺一,黄巾贼内部不稳,正是一举定胜负的大好时机!诸君,就让你我一战定汝南!” “是!” 两个时辰后,皇甫嵩、朱儁、曹操、刘瑁同时领兵出发,不久后,就来到了西华城下。 皇甫嵩、朱儁、曹操随即展开了凌厉的攻势,意欲一举击溃西华,而西华守军苦候无援,又已经断粮,士兵毫无战意,战斗开始后不久就已经被朱儁几次登上了城头。 “碰!” “混蛋!一定要给我顶住!只要顶住了这一波,我们还有机会!南阳的张曼城是不会见死不救的,只要他能够出兵相帮,我还有赢的机会,我还没有输!”彭脱不甘心的道。 就在这个时候,城中突然响起了一片喧哗,彭脱顿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随即就看到自己的亲兵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道:“大人!不好了!城北的守军见抵挡不住,便偷偷的打开城门,放官兵入城了!” “什么!不好!他们也太傻了!皇甫嵩、朱儁手下从来不留俘虏,他们居然还投降!”彭脱闻言大惊,慌慌张张的来回踱步,突然道:“快!集结人马,城南的攻势不猛,我们从城南出去!” “是!” 不一会儿,彭脱就带着一千余人直奔城南而去,不久后,彭脱就成功突破了防线,向南冲去,而西华县则就这样重新回到了汉军的手上。 城南,近郊。 彭脱正领人狂奔着,他已经决定就此一路向南,直奔南阳郡,投奔张曼城去,因此路上没有一丝迟疑,不过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听到了一声“杀!” 随着这一声怒喝,一支千人的骑兵突然从两侧杀出,仗着骑兵自身的优势,向着黄巾军发起了进攻。 在西华失守后,黄巾军已然失去了斗志与战意,再碰到刘瑁这一千骑兵的瞬间,就有无数人大声的叫嚷着向四侧逃窜开去。 对此刘瑁也没有别的办法,毕竟他只有区区一千人,并不具备将对方全歼的能力,只要认准敌人的主帅,彭脱便是。 此时的彭脱已然心乱如麻,胡乱指挥,丝毫没有了章法,而在刘瑁身旁的典韦,却早就盯上了正在指手画脚的彭脱,嘴上随即露出了一丝狞笑。 只见典韦猛然从刘瑁身旁冲了出去,直奔彭脱杀去,同时怒喝一声:“彭脱逆贼!受死吧!” 这一声怒喝顿时响遍了整个战场,彭脱自然也不能例外,他回头一看,只见一个黑脸大汉正朝着自己冲了过来,不禁心中一阵发慌。 而就在这时,他跨下的黑马受典韦一喊之威,有些受惊,居然一下子立了起来,彭脱根本没有防备,一下子跌落马下,而那匹黑马随即落下了前蹄,只听一声惨叫,彭脱居然被自己的坐骑一蹄活活踏死! 战场上的所有人全部惊呆了,片刻之后,黄巾军彻底崩溃,要么四散奔逃,要么乖乖的举手投降。 而刘瑁则睁着眼睛,似乎难以置信的望着典韦,摇摇头道:“小时候只听过张翼德一声震断了大桥,而如今典韦居然一声震死了彭脱,真个可以扬名后世了……” 中平元年,五月,皇甫嵩和朱儁、曹操、刘瑁在西华击溃彭脱,刘瑁手下大将典韦一声大吼震死了西华主将彭脱,而后三天之内,众将四处征战,彻底平定汝南后,兵发陈国,在数日内一举克之。 奏报洛阳后,汉帝大喜,随即封赏众将,皇甫嵩以功封都乡侯,朱儁为镇贼中郎将,曹操则封为济南相,刘瑁为骑都尉,顶替曹操的位置,同时勒令皇甫嵩奔赴东郡平叛,而朱儁则带刘瑁前往南阳,曹操即日奔赴济南任相! “叔圭!我这就走了,你多保重,你我将来有缘再见!” 曹操已经准备前往济南任相了,在先后与皇甫嵩、朱儁辞行后,又来到了刘瑁的面前,拍了拍刘瑁的肩膀。 刘瑁闻言嘿嘿一笑道:“既然如此,孟德兄,你我的赌约现在就履行了吧?” 曹操闻言顿时一个哆嗦,望着刘瑁道:“你要做什么?叔圭!” 刘瑁嘿嘿笑着,慢慢的走了过来,只听见曹操惊恐的声音:“你要干什么!不要!不要!不要啊!” 半晌后,曹操以袖遮面,飞一般的冲出了营帐,同时一个声音响起道:“刘瑁!你今天给我的耻辱我来日定加倍还之,你,给我好好的活着!” 刘瑁闻言,心中感动,随即大声道:“你也是!孟德!你可是乱世之奸雄!给我好好地活着!” “哈哈哈哈哈哈哈!叔圭!孟德走了!” 曹操的声音渐渐远去,刘瑁望着曹操远去的身影,突然笑着道:“原来真实的曹孟德是这样一个人……” 在刘瑁的心中,已然被曹操那种大气,豁达的心胸所折服,对于曹操,此时更多却是一种敬佩…… 两日后,皇甫嵩兵发东郡,而朱儁则领着刘瑁,带着七千士卒朝着南阳郡杀了过去。 第14章 兵围宛城 宛城,位于南阳郡内,是南阳郡的郡治所在,也是在东汉历史中占据重要地位的一座城镇。宛城原为战国楚邑,秦昭襄王时期置县,是汉光武帝刘秀的发迹之地,东汉云台二十八将中有一半以上皆出于此,其历史地位自然不用多说。 也正因此,在黄巾起义之后,黄巾军也将宛城以及南阳郡作为了主要的进攻目标,张曼成在马元义身死后被张角临时任命为南阳郡大方,统领南阳诸事,而张曼成也没有辜负张角的重托,在起义后不久便将南阳郡守褚贡击杀,随后领大军攻陷了南阳郡治,宛城。 不过此事后不久,原江夏都尉秦颉临危受命,成为新任南阳郡守,聚全郡之力,与张曼成相抗衡,在付出了十分惨痛的代价后,终于成功的阻止了张曼成大军一路进军的势头,不过此时南阳郡的局势依旧不容乐观。 不过让张曼成没有想到的是,秦颉居然悄悄地与荆州刺史徐璆取得了联系,得到了徐璆的帮助,秦颉在与徐璆取得联系后不久,便设计以自己为诱饵,引诱张曼成聚黄巾军主力,前来围剿,而后徐璆领荆州大军突然出现在了张曼成大军的外围,双方里应外合,大败张曼成,并在乱战之中将之杀死! 在张曼成死后,黄巾军几乎在瞬间崩溃,余众四散奔逃,而徐璆与秦颉则趁势掩杀,不到一个月的功夫就攻破了数县,兵临宛城,若不是黄巾军情急之中选出了赵弘作为南阳新的大方,才将宛城守了下来,如若不然,恐怕宛城也早就失守了…… 随后,秦颉联合徐璆共一万余士卒将宛城包围,日夜攻打,试图一举击溃黄巾,但是由于兵力本身的匮乏,使得效果并不显着,于是徐璆向朝廷上书,请求支援,而朱儁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来到了宛城,见到了一脸风霜的秦颉和徐璆。 “徐刺史、秦郡守,你们辛苦了。”朱儁在见到二人后,随即敬佩道。 徐璆摇头苦笑道:“哎,不瞒大人,我们的人力不够,根本无法攻破宛城,之前张曼成身亡,黄巾军混乱,我们才得到了机会,可是现在他们又推出了赵弘为新的领袖,我们已经失去了机会……” 朱儁闻言也不禁有些犹疑,半晌后道:“先攻一次让我看看吧,黄巾军毕竟只是乌合之众,守城的本领并不怎么样。” “是!” 刘瑁此时正站立在朱儁身侧,闻听此言倒也没有异议,毕竟宛城的部队实力如何尚未可知,亲眼见识见识才能够制定下一步的行动方案。 “咚!”“咚!”“咚!”随着鼓声的不断响起,两万官兵再度向宛城发起了进攻,黄巾军见状,大惊,连忙全军戒备,抵御官兵攻城。 “杀!”随着朱儁的一声令下,官兵立刻随之展开了进攻,只见前军的五千人分成数队,扛着云梯,负着盾牌,就向宛城冲了过去,守备在城上的黄巾军见状连忙拿起手中弓箭向城下射去。 但是由于黄巾军统筹不一,号令不齐,虽然赵宏在拼命指挥,可是好像于事无补,在朱儁看来,一定是赵宏本身就并非大将,指挥才能并不出色,起到的作用仅仅是稳定士气罢了,也正因此,这一轮的射箭对于官兵们的损失并不大。 朱儁见状,满意地露出了一丝笑容,笑着对身侧众人道:“黄巾贼众,不过如此,比起颍川波才,可是差得远了。” 不过刘瑁并没有笑,他皱着眉头望着前方,脑海中回想的确却是原本历史中的宛城一战,在刘瑁的记忆中,宛城似乎并不是如此简单可以攻破的…… 秦颉也在一旁道:“大人,属下之前数次攻城,黄巾军的战力虽然与我官兵不可同日而语,可是他们的战斗力却也没有差到这种程度啊,恐怕有诈。” “哼!怕什么!给我全面进攻!今天,我就要占上宛城的城头!”朱儁哈哈大笑道,丝毫没有将宛城的士卒放到了眼中。 果然,就在官兵们的云梯搭上了城头的时候,那些原本似乎不堪一击的黄巾军突然变了,只见赵宏微微一笑,原本惊慌失措的神情随即消失,他大手一挥,在最前面的黄巾军迅速的撤了下去,在他们身后的黄巾军迅速接上,一部分继续向城下射箭,另一部分则举起滚木礌石,朝着城下扔去,还有一部分则将许多云梯叉了下去,一时间五千官兵瞬间就折损了一半之多,朱儁见状大惊,连忙鸣金收兵,不愿再攻,毕竟现在他手下就这些官兵,死一个就少一个,不能鲁莽。 在鸣金收兵,回返大帐后,众人开始商议,只听朱儁问道:“孟玉,初起,你二人在南阳郡鏖战许久,不知如今南阳郡内除却宛城,可还有贼众?” 秦颉忙道:“回大人,在张曼成死后,黄巾贼四散奔逃,大部逃回宛城,还有一部分在重新集结后分别逃往了郦国、顺阳以及雉县三县之中,合兵力大约有三到四万人,但是已经无力攻城略寨。” 刘瑁闻言,皱着眉头道:“不过郡内这些反贼毕竟是不安定的因素,大人,我请求带兵将之剿杀!只要南阳郡内只剩下宛城一座孤城,单就是耗,都能活活的耗死他们!” 朱儁闻言点了点头,眯着眼睛道:“既如此,就拜托叔圭了,你麾下的两千部曲归你调用,给我把南阳郡清理干净!我们就在这里跟他们耗一耗好了!” “是!”刘瑁领命,转身大步离去。 就在朱儁与皇甫嵩同时抵达南阳和东郡,开始了自己的平叛之旅后,平贼主力,卢植一军却发生了一次大的调动。 在黄巾起义后,卢植被拜为北中郎将,宗员为副将,领兵马共计五万人,前往平定贼军主力,张角一方。在卢植出兵后,由于用兵巧妙,士兵同心,连战连胜,张角无奈退守广宗县,据城死守。卢植随即命人包围广宗,准备攻城,不料张角却在此时实施了反间计,贿赂了前来检查工作的黄门太监左丰,再加上左丰在卢植军中没能讨到好处,遂在返京后,恶意中伤卢植,灵帝大怒,免除了卢植的一切职务,用囚车押回雒阳,又拜董卓为东中郎将,接替卢植继续平定冀州黄巾军。 另一边,司隶,河南尹,都城,雒阳。 “什么!叔圭参加了平贼大军?还立了功!”刘焉瞪着眼睛,难以置信道。 “是啊,父亲,我也是才得知的消息,说三弟他在陈留以太常之子之名举义兵前去颍川,帮助了皇甫将军与朱将军,已经立下了大功,陛下又命三弟随朱将军前往南阳平叛。”刘焉长子刘范苦着一张脸道。 “哎呦,我的小祖宗,他怎么卷到这里面去了…这不是要急死我吗!”刘焉闻言恼怒道。 刘诞闻言连忙笑着道:“父亲,可是已经这样了,而且陛下都已经下令了,我们也没有什么办法,再说听说三弟他做的很好,父亲您就放心吧,不会有事情的。” “哎……真是惹事的家伙……”刘焉无奈的长叹一声,道:“一定要平安无事啊,叔圭……” 第15章 雉县之战 中平元年,七月,朱儁又从颍川郡内调来数千兵力,使围困宛城的官兵总数达到了近三万之数。 同时,刘瑁在这一个月之内连破顺阳、郦国,此时已然兵进雉县,围困宛城的士兵在朱儁的授意下将此消息不断向城中传递,使得黄巾军的士气越发低落。 同时日夜攻打,即便没有进攻计划也会天天晚上派兵前去骚扰,使得黄巾军们无法得到充足的休息。 在这种情况下,赵宏也着了急,曾经数次出城与朱儁交锋,却全部都以失败告终,反而还损兵折将,使得士气更加涣散。 在原本的历史中,由于从颍川、陈国、汝南等地逃亡的士兵全部都涌到了宛城之中,使得宛城的黄巾军人数达到了近三十万。 因此才得到了与朱儁相抗衡的本钱,再加上当时南阳郡内还有不少县城由黄巾军所占据。 因此宛城的守备也极为坚决,就是因为这些原因才使得宛城坚持了两个月之久,而且在赵宏身死后居然还盘踞了数月。 可是现在情况却有了不同,由于刘瑁的出现,使得颍川、陈国等地的黄巾军溃败速度远远超出了原本的历史。 更重要的是在刘瑁的招降、朱儁的剿灭等政策的实施下,从颍川、陈国、汝南逃到南阳的黄巾军数量远远少于历史上原本的人数。 再加上此时宛城之外的据点在被刘瑁一个个的解决,城中士兵的士气可想而知。 在最近的数次攻击中,朱儁明显的感觉到城中士卒守备决心的不足,也因此开始制定最后的总攻计划。 雉县,位于南阳郡北部,是南阳郡北部一座大型城镇,在西汉时建立。 据说是因境内雉衡山内多雉鸟而闻名,在黄巾军进攻南阳时将雉县也一并攻占。 后来随着从颍川南逃人数的增加,这里也就成为了黄巾军的一个大的据点,拥有近一万的黄巾军在此驻扎。 刘瑁在连下两城后,气势如虹,又在黄巾降卒中收了一千精锐,此时坐拥三千劲旅,开始对雉县展开了正式的攻击。 在之前的进攻中,刘瑁大多数是以计谋或者巧计骗入城去。 几乎还从来没有主导过一场真正的攻城战,而这一次围攻雉县,就是刘瑁给自己的一次试炼。 在从顺阳、郦国两县拿走了所有的攻城器械之后,在这个时候终于派上了用场。 只见他先命手下三千士卒中的一千人向城头发射弓箭,意图压制敌人。 同时命一千五百士卒趁此机会,扛着云梯便向雉县冲了过去。 由于雉县之中以败卒居多,许多士卒看到刘瑁那“刘”字大旗就有些魂不守舍,其战力已然减半。 再加上刘瑁手下三千人除却一开始的一千部曲外,其余士卒都是从黄巾降卒中精挑细选出来的绝对精锐。 这些士卒与城头上的这些黄巾军素质截然不同,就在黄巾军刚刚开始放箭压制的时候,刘瑁手下士卒已经快到雉县城下了。 “快!快!快放箭!” 雉县的黄巾将领郭宇一时间汗如雨下,高声叫喊道。 同赵宏的伪装不同,他是临时被推上首领的位子的,对于指挥真的一点都不在行。 在他的指挥下,黄巾军根本无法进行有效的攻击,而刘瑁的士卒此时却已经将云梯搭上了城头,开始登城了。 “弓箭手准备,放!” 在刘瑁的命令下,担任弓箭手职务的一千士卒随即拉弓射箭。 一时间,城头上的黄巾军四处躲避,就连搭在城上的云梯也顾不上管了。 一直站立在刘瑁身旁的典韦见状哈哈一笑,对着刘瑁道:“叔圭啊,你看是不是该我上了?” 刘瑁看着典韦那按耐不住的表情,不由得摇了摇头道:“哎,你啊,好吧,就随你了,去吧,典大哥。” “好嘞!” 只见典韦兴奋的大吼一声,随手抄起一把盾牌,背上背着两把短戟,就向城头冲了上去。 而在他的身后,是典家庄的一百亲兵,也跟着典韦一同杀了出去。 此时的刘瑁军已经开始攀城,他们沿着云梯向上攀爬。 而黄巾军则在郭宇的指挥下,使用叉杆将几架云梯叉了下去。刘瑁军虽然依旧占据上风,但始终无法登上城头。 就在这个时候,典韦赶到了,只听他大吼一声。 “给我让开!我来!” 只见典韦抓住云梯后,没有一丝迟疑,立刻开始登城,而他身后的一百亲兵也紧随其后,向着城头登了上去。 黄巾军见状,连忙向城下射箭,却被典韦手中盾牌一一挡住。 郭宇见状,连忙叫道:“快用滚木礌石,拦住他!” 黄巾军听命,连忙举起滚木向城下扔去。 典韦正手负盾牌,向上攀爬,忽听头上风声略过,便叫道不好,大喝一声道:“儿郎们!躲避!” 说罢,就看见典韦右手发力,身体猛然钻到了云梯的背面。 他刚刚躲过,就看见一块滚木从天而降,略过了自己刚才所站的位置,不由得暗道好险。 不过典韦躲了过去却并不代表他的亲兵都有这般功夫。 有十几人还是因为躲避不及丧了性命,不过这已经算是不错了。 在躲过滚木后,典韦随即继续向上攀爬,郭宇见状大惊,叫道:“快把叉杆拿来,把这个云梯给我叉下去!” 很快,叉杆就被拿了过来,不过这个时候典韦已经快要爬到城头了,郭宇连声尖叫道:“给我叉下去!叉下去!” 在叉杆的作用下,云梯很快就被叉了起来,逐渐的离开了城头。 典韦见状大急,连忙高喝一声,三步并作两步的向上攀爬,意图在云梯被叉离城头之前爬上城头。 终于,云梯还是被叉杆叉了出去,向地面落去,典韦一时间更是心急如焚,此时他已经站到了云梯最上面的台阶之上,一声怒吼,便向城头纵跃而去! “呀!” 只听一声怒吼,典韦居然真的跳上了城头,而他刚才攀爬的云梯,则缓缓向地面坠去。 典韦的亲兵一时间就又死了十几人,气得典韦眼睛都变红了。 只听典韦怒吼一声道:“杀!” 随即从背上拔出两把短戟,就朝郭宇冲了过去,郭宇见状大惊,连忙向后退去,同时高声道:“快!快!拦住他!” 典韦在几次冲锋都被郭宇手下挡住后便不再向前冲锋。 只见他牢牢地站在了云梯处,给刘瑁军守住了一席之地。 随着云梯的重新架设,在典韦的奋勇冲锋下,很快就有一个又一个士卒站上了城头…… 随着城头士卒数量的增多,黄巾军们的压力越来越大。 而在一处失守后,由于防守重心的改变使得其他各处攀上城墙的人数也越来越多。 眼看雉县失守已经不可避免,郭宇掉头就往城下走去。 不过却被典韦一眼看见,只见典韦大喝一声:“哪里走!” 随即短戟出手,直奔郭宇而去。 眼看短戟就要命中,从另一侧却突然发出一道身影,将郭宇挡住,短戟随即插入了那人的身体。 而郭宇这时才看到典韦的杀招,不禁吓得连滚带爬的跑下了城去,带着几名亲兵,头也不回的就向北城门逃了过去。 典韦正恼怒放跑了郭宇,不过当他看到郭宇逃跑的身影后,脑筋一动,随即大声喊道:“郭宇已死!尔等速速投降,可饶性命!” 由于郭宇已经逃跑,许多黄巾军们看不到主帅的身影,再加上典韦的叫嚷,不禁信以为真,斗志随即消失。 或者被刘瑁军杀死,或者扔掉武器,举手投降,而刘瑁随即带着剩余的几百名亲兵就此迈进了雉县的大门… 第16章 江东猛虎 南阳汉升 中平元年,七月,刘瑁受朱儁之命,清理南阳郡内除宛城以外的其余黄巾余孽,不过一个月的时间,刘瑁就连破三城,将南阳郡内的黄巾余孽全部解决,剩下的只有宛城一处了! 三天后,刘瑁回返宛城,加入了朱儁围困宛城的大部队中,不过让刘瑁有些意外的是他在这里却遇到了两位名人…… 宛城城外,朱儁主帐。 “大人,如今敌人斗志已丧,正是一举拿下宛城的最好时机,我想,我们是时候行动了!”刘瑁在回到宛城后,明白了如今宛城内部黄巾军们的情况后道。 朱儁闻言点了点头道:“不错!如今贼人已然心生惧意,不过毕竟宛城人多势众,我们不好硬攻啊……” 就在众人议事的时候,一名士卒突然在门外道:“报!佐军司马孙坚,从江东而来,请见将军!” “佐军司马孙坚?好!好!这家伙终于来了!传!”朱儁闻言哈哈大笑,随即传孙坚入见了。 “孙坚?”刘瑁闻言顿时一愣,听着这个江东基业创始人的姓名,心中寻思道,“如今曹操见了,孙坚也就在帐外,却不知那个抢我苋儿的刘备如今又在何方?” 刘瑁正思量间,却见帐门被掀了起来,只见来人身着一身红色的锦袍,头戴一顶扈帽,生得那是虎背熊腰,广额阔面,掀开帐篷后,大步走了进来,不用多问,此人自然就是东吴两位开创者的父亲,江东猛虎,孙坚孙文台了。 “哈哈哈,文台,你可算来了,我可是等了很久啊!”朱儁看到孙坚,哈哈大笑着就迎了上去,亲热的对孙坚说道。 孙坚见状连忙施礼道:“大人相招,坚不敢有丝毫怠慢,带着麾下一千五百士卒连夜赶来,希望来的还不算迟…” 朱儁闻言哈哈笑着道:“不迟不迟,来的正是时候!如今宛城围城已达一月之久,这一月之内,南阳郡内各城均已收复,所剩的只有宛城一处,如今宛城士气涣散,我们正欲发动总攻,文台来的可不正是时候?” “哦?”孙坚闻言大喜道:“如此甚好,不知大人如今可有部署?” 朱儁拉着孙坚来到帐前,对孙坚、刘瑁等将领道:“你们来看,在此前一月之内,本帅已在宛城西南筑造土山,日日攻打城西南处,将黄巾军半数以上都吸引到了西南处,而东北面已然空虚,如今我正准备遣一支精兵,趁我进攻西南时,进攻东北,一旦登城而入,贼众必破!” “既如此,末将请令!”刘瑁闻言便迅速出列道,不过刘瑁话音刚落,就听见身旁一个声音道:“叔圭兄!文台初到此地,尚寸功未立,不如把此攻坚的任务交给我如何?” 在朱儁的心中,原本此次攻城战就属意孙坚,因为刘瑁毕竟是汉室宗亲之后,如今既然已经立下了不少功劳,那么就不用再让他冒着生命危险了。 而孙坚原本就是他向皇帝举荐,也算是他的门下,而且孙坚虽然出身江东贵族,但毕竟身份与刘瑁不可相比。 因此只是略一迟疑,随即说道:“既然如此,文台,我便再给你三千人,加上你原本部曲,共五千人,在我领人进攻宛城西南时,给我猛攻宛城东北,务必将宛城给我拿下了,到时候,本帅记你首功!” “是!末将领命!”孙坚大声应道,不料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突然响了起来到:“朱将军!文台兄初来乍到,恐怕连情况都不了解,怎么能够拿下城头呢?末将自来到宛城以来,寸功未立,希望大人能将此任务交托与我!” 刘瑁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看上去大概三十岁左右的家伙,身披甲胄,长须飘飘,看上去威风凛凛,好不厉害,刘瑁皱了皱眉,连忙悄悄瞧向旁边的秦颉打听道,“秦大人,这位是?” 秦颉闻言不禁苦笑一声道:“叔圭,他叫黄忠,字汉升,是我的手下,其实我之所以能够杀掉张曼城,其中大半的功劳都是汉升的,不过他的脾气实在是太倔强了些,引得朱大人颇为不满,并没有在功劳簿上提到汉升…” “黄忠黄汉升!”刘瑁险些就要叫出声来,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居然能够在这里碰到日后称雄四川的蜀汉五虎将之一的黄忠,此时的黄忠显然还很年轻,可是已然不受重用,那么自己是不是有了些机会呢? 就在刘瑁这样思索的时候,朱儁却不顾黄忠的提议,依然将主攻之职交给了孙坚,随后又命令刘瑁攻打宛城南面,自己领军攻打西面,至于黄忠,朱儁没有给他任何的任务,而是将他放在了后勤中让他主管粮草去了。 黄忠闷闷的走出营帐,望着天空,遗憾的叹了一口气道:“哎…如今我儿久病不愈,我又这般不受重用,若不是秦大人一心照拂,我倒真想一走了之啊…”说罢,就迈步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响了起来道:“汉升兄留步!” 黄忠疑惑的回过头来,只见一个看上去格外年轻的青年正站在帐外面带微笑的看着他,他身着一身甲胄,虽面露倦色,却难掩其中英气,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刘瑁! “你是?” 黄忠面露疑色的道。 刘瑁微微一笑道:“太常刘焉之子刘瑁见过黄将军。” 黄忠苦笑一声道:“什么黄将军,如今黄某不过是一个看管粮草的家伙罢了,不知刘将军有何事相告?莫非黄某连粮草都看不得了?” 刘瑁闻言一愣道:“黄将军何出此言,刘某不过是想告诉黄将军一句话,猛虎别在当道卧,困龙犹有上天时!黄将军,如今的困境不过是一时的,你又何必如此自怨自哀呢?” 黄忠一愣,片刻后拱手道:“黄忠受教了!” 刘瑁微微一笑,便转身离去了,毕竟此时的他还只是朱儁手下的一员将领,并没有任何具体的职务,并没有资格去拉拢黄忠这等将领,此时能够结下一个善缘就已经足够。 随着朱儁的命令,汉军就像一台机器一样的迅速运转了起来。 尽管此时的朝廷已然腐朽不堪,可是汉军也并非毫无战力,在朱儁等几员将领的带领下,这些精锐的战斗力还是非常可观的,再加上不少将领家中的私人部曲,因此单论战斗力以及军纪而言,汉军是要高出黄巾军好几个级别的。 “兄弟们!如今黄巾贼肆虐,我等身为大汉子民,应该以身作则,保卫我大汉江山,如今贼人士气已泄,虽然占据宛城,却已不足为惧,如今你我初到营中,寸功未立,兄弟们,你们可愿意与我一同杀敌,一起站到宛城的城头之上,为自己博一份功勋!” 在准备进攻城东北的五千人马的面前,孙坚正在做战前动员,此时的他一脸战意,精神抖擞的站在最前方,大声的说着话,而在他的面前,数千汉军已经蓄势待发,在孙坚动员后,只听阵阵杀声响彻云霄! “杀!杀!杀!” 宛城西南。 此时的大军已然集结,只见朱儁领两万大军坐拥中央,刘瑁领一万人马位于左军,秦颉领一万人马位于右军,黄忠领五千人马在后方压阵,军容齐整,已然蓄势待发。 朱儁眼见各部已经集结完毕,便大手一挥道:“进攻!” “是!” 随着进攻命令的下达,率先动起来的便是扛着攻城器械的步卒,只见他们扶着云梯、破城锥等各种攻城器械,向宛城杀去,与此同时,在宛城外侧所建立的箭楼也同时开始发威,无数的箭矢如暴雨一般的向城内射去。 就在朱儁命令下达的同时,刘瑁与秦颉也同时发动,他们指挥着各自的部众,向城西南发起了疾风骤雨的般的进攻,而这一次的攻势之猛,是宛城守军一个多月以来从未见过的。 “快!快!快扔!” “放箭!放箭!” “快把云梯给我推下去!快!” 在宛城的城头之上,各个黄巾头目已经乱作了一团,因为在之前汉军的一轮乱射中,负责西南城墙防守的头目误中乱箭,已然身亡,而在新的头目没有过来之前,剩下的各个小头目则各司其主,由于没有一个稳定的指挥,使得汉军的攻势越发凶猛。 赵宏在听到城西南的消息后不禁大惊,连忙跑了过来,一见西南的情况,果断的道:“这样下去不行,必须要要先把汉军的攻势压下去,快!把东北方向的守军再调一千人过来!” “是!” 随着汉军攻势的越发凶猛,赵宏无奈之下只得从其余城墙各处不断地抽调守军,在时间的推移下,东北的守军越发薄弱,而就在这个时候,孙坚行动了! “是汉军!是汉军!快!快禀告大人!汉军攻来了!” 孙坚并没有掩饰自己的踪迹,在这种情况下,掩饰是根本掩饰不住的,只有以最快的速度冲上城头,才能在敌人的守备没有调来之前拿下城门,因此,孙坚只是命令自己的五千人马以最快的速度冲到城下,展开进攻! “杀!给我杀!”很快,孙坚就已经冲到了城下,随着他一声令下,手下的五千士卒很快就开始了攻坚战,只见孙坚一马当先的冲在最前面,韩当、黄盖等人紧随其后,孙坚用嘴将刀衔在口中,一手持盾,一手抓住云梯,迅速的向上攀登。 黄巾军见状大惊,他们一边向上级汇报情况,一边防御着孙坚等人的攻势,他们慌慌张张的向城下抛出了滚木礌石,又不断地向城下射箭,妄图阻止孙坚等人的攻城。 眼看巨石就要落到孙坚的头上,不料孙坚在这时突然闪身躲避到了梯子之后,在巨石弹落之后又继续攀登。 黄巾军们一看这样不是办法,便妄图将云梯掀下城去,不料他们刚刚把云梯掀开,孙坚居然已经攀到了城头! 只见孙坚一刀狠狠的砍在了为首一名黄巾的身上,接着身形一转,闪过了右边的一刀,同时后脚猛然发力,一脚蹬了出去,将那名妄图将他斩于刀下的黄巾军一脚蹬下了城墙! “杀啊!”随着孙坚的登城,韩当、黄盖等将也不甘落后,紧接着就登上了城墙。 而当登城的人越来越多,城头失守已成定局的时候,黄巾军终于慌了手脚。 可是这个时候已经为时已晚,孙坚领着数百士卒率先冲下了城头,向城门处冲了过去。 要知道此时还有数千士卒在城下苦战,只要他们能够打开城门,他们就将获得最终的胜利! 第17章 南阳定 “什么!东北角失守了!” 当孙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攀上宛城的城墙后不久,赵宏才得到了消息,不禁大惊失色,正欲加派兵将前去救援的时候,却已然听到了东北角那震天的呐喊声。 随后不到一刻钟,就看见一名士兵踉跄着跑了过来道:“将军,不好了,官兵已经冲进了宛城城内,请将军指示!” “什么!果然……” 赵宏听后沉默许久后,道:“立刻传令下去,全军向南突围!” “……是!” 赵宏非常明白黄巾军的战斗力,他们善于打顺风仗,一旦局势陷入被动,首先士气就会有所影响,而后就会有逃兵的出现。 再加上他们的战斗力与此时的汉军本身根本无法相比,因此赵宏在得知东北失守的时候,几乎没有多少迟疑就下令了全军突围的命令。 “哦?他们开始突围了?”朱儁听到手下汇报的消息之后不禁沉思半刻果断下令道:“立刻告诉刘瑁,让他马上带人堵截!我们即刻进城抚慰民众!” “是!” 刘瑁在接到朱儁的命令后,即刻领军出发,不过在出发前,刘瑁却到了后营中,见到了黄忠,笑着道:“黄将军,可有兴趣随我一同上阵杀贼?” 黄忠闻言呆愣片刻后,突然反问道:“刘将军难道不知我是朱大帅派遣留在后营的?” 刘瑁嘿嘿一笑道:“反正宛城拿下后,估计南阳郡内的骚乱也不会持续太久了,而我爹呢好歹也算是皇亲国戚,我想他朱公伟也不会在意的。” 黄忠闻言微微眯起双眼望着刘瑁,刘瑁淡然的微笑回应,半晌后,黄忠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既如此,黄汉升就随将军走上一程!” “哈哈哈!好!”刘瑁闻言顿时哈哈大笑,随即拍马,直奔城南而去,而刘瑁的数千部曲紧随其后,一同杀向突围而去的黄巾余党。 赵宏在领军成功突围后,不禁有些迷惘,此时的荆州在刘表的带领下,正磨刀霍霍的准备拿黄巾军下手,而汝南的黄巾军又刚刚被消灭,他们这些残党余众又该何去何从呢? 赵宏沉思片刻后,还是决定北上冀州,去与张角总教汇合,毕竟此时的张角还在与卢植对弈中,而如果它他能够及时赶到冀州,助张角一臂之力的话,没准黄巾军还能有东山再起的机会。(此时的赵宏并不清楚朝廷已经换了主帅。) 就在赵宏沉思的过程中,忽然听到后方一阵骚动,他急忙回头看去,只看到一面刘字大旗以及阵阵的喊杀声,赵宏连忙问道:“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大人!不好了!官兵追上来了,那群人太厉害了,我们根本不是对手!大人!快逃吧!” “什么!” 赵宏闻言又吃了一惊,连忙拔马前去查看,只见前方不远处的混战中,几乎是一面倒的局面。 那个刘字旗下的士卒与将领把自己的部下打的是屁滚尿流,狼狈不堪,而从双方的交战过程可以清楚地发现这些人单兵作战能力的不凡。 赵宏只看了一会就心寒了,连声道:“走走!快走!快走!” 不过让赵宏没有想到的是,因为他刚才的举动,已经被黄忠留意到了,他一眼就辨认出了此人应该就是这一伙逃兵的头目。 因此几乎没有丝毫的迟疑,他悄悄取下了背上的弓箭,又取出两支利箭,微微眯眼,目标直指赵宏,随即轻松弓弦,两支利箭就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般飞射了出去! 赵宏正在指挥部队撤退,突然听到一阵啸声,一股危机感随即袭来,赵宏几乎没有任何迟疑,立刻低身躲过了第一箭。 不过他刚刚松了一口气,就猛然感到身体一沉刺痛,随即意识就陷入了模糊,他强忍疼痛,回头看去,只见自己的背部正有一支利箭在微微的晃动,赵宏喃喃的道:“原来是两支箭……” 随即便滚落马下,殒命当场了。 原本正在等候命令的黄巾众们一见到这般景象,连忙大呼一声,四散奔逃,而刘瑁此时才注意到了黄忠的举动,不由得哈哈大笑道:“我就知道汉升兄非常人也!果不其然,这次,我为你请功!” 黄忠闻言沉默半晌后,猛然低身下跪道:“黄汉升谢过将军!” 刘瑁一愣,片刻后,笑着道:“把这些人给我带回去,回去请赏!” “是!” 中平元年,八月,在朱儁成功攻破宛城后,趁势出兵,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内,就将南阳郡彻底平定,随即朱儁向灵帝请赏,灵帝大悦,加封朱儁为右车骑将军,并进封钱塘侯。 同时对于在此次战役中表现杰出的刘瑁也非常满意,加封刘瑁为常山相,前往常山负责卢植后方的补给运作,同时治理常山国的日常事务。 刘瑁得封后,随即与朱儁一同准备班师回朝,接受朝廷封赏,并向父亲辞行,不过在此之前,刘瑁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做。 “黄将军,数日前,我已经为你向陛下请功,不过好像被朱将军挡了下来,但是黄将军不应该是被这样埋没下去的人才,我如今准备前往常山国任相,正是需要人才的时候,不知道将军可愿随我一同前往常山,创出自己的事业!”刘瑁在临行前来到了黄忠的营帐内,对黄忠诚恳的道。 黄忠闻言沉默了许久后,才对刘瑁道:“如果我黄汉升如今是孤身一人,我一定随将军你一同前往,可是我的儿子如今体弱多病,根本无法长途跋涉,所以请恕汉升无法答应……” 刘瑁闻言一愣,他毕竟不是研究三国的专家,他根本不知道黄忠还有一个儿子,而且体弱多病。 不过在原本的历史中,黄忠之所以到了四十多岁才扬名于世,与他的儿子黄叙的病情倒是也有些关系,若不是黄叙的牵绊,恐怕黄忠早就不会屈尊于刘表帐下了,直到儿子死后,才随刘备一同前往益州。 刘瑁见状便微微一笑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强求了,黄将军,你只需要知道,只要你愿意,我刘瑁的大门随时都为你敞开,希望我们能够早日再见!我们来日方长,黄将军,就此别过!” “刘将军!慢走!” 第二天,刘瑁便随朱儁一同返回京师,而刘叔圭那波澜壮阔的一生就将从此正式拉开帷幕! 第18章 张角之死 就在荆州、豫州的黄巾之乱被陆续平定的时候,在冀州的黄巾军们也已经面临绝境。 北中郎将卢植连战连胜,势如破竹,而张角却由于身体的日益虚弱而无法理事,以至于濒临绝境。 在无奈之下,张角只好花费重金贿赂了前来前线犒军的小黄门左丰,希望他可以在灵帝面前诋毁卢植。 恰好,左丰由于没有从卢植这里讨到一点好处,早就怀恨在心,因此一口答应。 在回宫后,立即向灵帝谗言卢植按兵不动,灵帝大怒,遂治卢植之罪,并派董卓来接替卢植中郎将一职。 中平元年,九月,冀州,广宗县城。 “扑!” “可恶!若不是左慈老儿坏我大事,如今我早已功成!”张角再又吐出一口鲜血后,萎靡在床,有气无力的道。 “大哥,如今卢植已经被大哥成功调离,新来的是个叫董卓的家伙,我们无需害怕!”张梁双眉微皱道。 “董卓…我会让他见识一下我张角的厉害的!咳咳咳!”张角愤愤道,可是还未来得及做什么,又是一阵止不住的咳嗽。 “大哥!你的身体!”张梁担忧的道。 张角无奈的喘了口气道:“如今荆州、豫州的攻势全部受挫,若是我们不能在冀州有所突破,夺天机于一线,恐怕为兄我时日真的无多了……” “大哥!”张梁紧张的道。 “真是没有想到,我招引天机的结果竟然使我自己落此下场,如今的豫州、荆州困局的源起,正是这个天机!左慈!这个老不死的东西!咳!” 张角一想到自己筹措数十年之久的大计被左慈所破坏,不禁急血攻心,一口鲜血咳出,就眼前一黑,就要倒在地上。 “大哥!”张梁连忙扶住张角,急切道。 张角摇了摇头,轻声道:“我的身体是越来越差了,二弟,我腰间的锦囊你拿去,速速告知三弟,此计可破董卓,还有…你速速布法为我招引散魂,这次若然再无法得偿,为兄我恐怕大限已到!” “是!” 张梁连声应是,在将张角搀扶到床上后,随即去办张角所交代的事去了。 张梁在读过张角所给予的锦囊后,不禁眼睛一亮,惊叹道:“不愧是大兄,竟然早已想到了如此局面,而且就连如今的局势都是大兄一手所造,如果不是豫州、荆州的失算……” 张梁想到这里,脸上不禁闪过一丝阴霾,随后便将锦囊中所书放进了屋舍内的一只鸽子的脚上。 不错!正是鸽子,张角之所以能够如此快速的传递往来消息正是因为信鸽的使用。 在东汉时期,信鸽只是在小范围内的普及,根本没有大规模的使用,可是张角却在自家的地盘中大量的使用了信鸽来传递消息,也正是这一原因,使得朝廷在情报消息的传递中总是落后,从而使得黄巾军在前期势如破竹一般。 数日后,董卓领三万大军意气风发的来到了被围的广宗县城。 此时的董卓确实志得意满,如今的他还四十不到,就已经成为了朝廷的中郎将,正式进入了中央系统之中,这对于一个仅仅是良家子出身的董卓来说,这个身份确实得来不易。 这个时候的董卓还不是在历史上那个横征暴敛,残暴凶狠的恶贼,这时的他还只是一个有着一腔热血,意欲报效国家的一个有为英豪。 在得到这个董卓梦寐以求的职位后,董卓更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做出一番业绩,仅仅跟在卢植的屁股后头拿下一个广宗县城,说句实话,并不是董卓所希望的,但是因为张角确定无误就在广宗城内,使得董卓没有了选择。 广宗县城外,汉军营寨。 “什么!张角跑了!消息是否准确无误?”董卓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问道。 “不错!三日前,张角在城楼之上使用妖法,瞬间就离开了广宗县城,和三十余手下向北逃去了!” 负责围着广宗县城的宗员苦着一张脸道,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毕竟人是在他的手下跑掉的,这是一件毋庸置疑的事实,至于跑掉的手段,对于他们来说,并不重要。 “糊涂!”董卓大怒道:“什么妖法!我董仲颖从来不信!无非是用了一些障眼法瞒过了尔等所谓的读书人,真是一群窝囊废!可有派人去追?” “一直在追,距报张角等人一路疾走,如今已近阜城!”宗员忙道。 “阜城…” 董卓闻言连忙看起了地图,仔细一看,不禁跳脚道:“哎呀!那还不快追!阜城已经临近下曲阳,那可是张宝驻扎的地方,如今我们好不容易才将他们分开,快!命令驻扎在廮陶的驻军务必要将张角拦在下曲阳之外!快!我们走!” 说罢,董卓转身带着牛辅、李儒两人转身便走。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围困广宗县城的士兵就全部撤走了,毕竟对于官兵来说,一旦精锐撤离,剩下的人面对数倍于己的敌军毫无胜利的可能,自然没有必要让他们在城下送死。 而张角已然不在,董卓自然不会在意城中普通教众的生死,对于他来说,抓住张角才是最为重要的。 就在董卓率人离开广宗县城的时候,张梁正站在城头之上默默注视着,嘴角自然而然的露出了一抹笑容。 不错,张角根本就没有离开广宗县城,毕竟此时的张角已然昏厥,自然不能远行,又如何能够穿行数百里到达阜城呢?这一切不过是一场戏罢了…… 黄巾军确实修有地道,但是在四周满是汉军包围的情况下,想要离开并不容易。 他们事先在城楼上演戏,张梁扮作张角,以施法之名吸引汉军的注意,而另外数人则趁机钻入地道,成功的脱逃而出,随后在张梁在烟雾之中消失的同时,他们再以同样的烟雾露出身形,然后火速逃离广宗,以此欺骗了宗员。 可是此计只能对付董卓,毕竟如果是卢植在此,他肯定先要拿下广宗县城,然后再遣人捉拿张角。 毕竟对于张角来说,他能够逃离的地方是有限的,只要他还有野心,就一定会出现。 可是董卓不同,此时的他已经被捉拿张角的诱惑完全冲昏,以至于李儒数次劝阻都未能阻止,以至于将旷世之功拱手送于他人… “快!立刻摆开祭坛,张教主要祭命于天!”张梁眼看汉军已经走远,连忙吩咐道。 “是!” 很快,祭台就搭建了起来,昏迷的张角被张梁使用秘术强行唤醒,振作精神的坐在了祭台之上,开始为自己引魂。 上次原本张角已经引到了刘瑁这个魂魄,可是却被左慈所阻,以致于功败垂成,而此时左慈已然闭关不出,谁还能阻止他呢? “轰!” 天象突变,广宗县城上空乌云密布,电闪雷鸣,似乎正在招引着什么。 而此时正在返京途中的刘瑁突然一阵寒颤,猛然抬头望天,此时的他只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吸力想要将他从这个身体中抽出去。 作为此时身体的宿主,他本能的开始抵抗,可是随着吸力越来越强,刘瑁已经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灵魂了,而此时刘瑁的头顶也已然出现了滚滚雷云… 兖州,泰山郡,蒙山山侧。 一名身着古朴的术士正在林间漫步,突然眉头一皱,望向天空。 在观望许久后,叹了一口气道:“哎,逆徒!修道之人岂能随意收取他人魂魄以图自身?吾传你《太平经》本希望你多多造福于人,修行己身,可是你却用来造反作乱,使得百姓们苦之更苦,更一手掀开了一场百年的浩劫,汉室即便命数不济,也轮不到你来兴风作浪…”“ …… ”上次左慈老道看在我的面子上没有与你难看,你却不知好歹,还妄图逆天改命…解铃还须系铃人,就让贫道亲手化解了这场灾厄吧…” 说罢,只见他喃喃有声,双手缓缓滑动,随着他的动作,一股无形的力量随即被送上了空中… “轰!”就在刘瑁已经抵御不住,灵魂就要被拉扯出身体的时候,突然一声巨响,满天乌云被消散一空,而后一道闪电狠狠地击打在了刘瑁的身上,刘瑁随之昏厥了过去… 与此同时。 “扑!” 远在广宗县城的张角一口鲜血喷出,大喝一声:“师傅!你为何如此待我!于吉!你既传我《太平经》,又为何如此对我!我之大计眼看功成,你为何不助我,反来坏我大事!我之性命,今日休矣!” 随着张角的怒吼,上空一道闪电猛然砸下,张角的身体瞬间就被炸的魂飞魄散,不复存在了… “大哥!” 此时的广宗县城,剩下的只有张梁那撕心裂肺的怒吼与不甘,可是一代枭雄,号称大贤良师的张角却就此殒命…… 第19章 雒阳话别 中平元年,十一月,雒阳城,皇城。 “什么!董卓战败?你开什么玩笑?反贼已经被包围在广宗,只要他不像卢植那样按兵不动,怎么会败?”灵帝在得知董卓战败的消息后,雷霆大怒,在朝堂之上愤怒的咆哮道。 “回皇上,董仲颖贪功冒进,在得知张角已不在广宗城后,连夜撤离,前往捉拿张角,却在途中遭遇张宝伏击,猝不及防之下,大败而逃…” “冒进?冒进也不能输成这样!他还有脸回来!给我把董仲颖捉拿进京!” “是!” 就在这时,一名小黄门跑到了殿前,道:“启禀陛下,朱儁中郎将领兵还朝了,距此还有一日车程,特遣人前来报信。” “哦?公伟爱卿回来了?好!好!你们都看看,打仗就应该像公伟和义真一样才对,真是没想到这个董仲颖徒有其表,坏了朕的大事,既然董卓已败,传令皇甫义真速领董卓之职,平定冀州黄巾。” “是!” “好了,诸位爱卿,公伟明日还朝,都去准备准备,退朝!” “是!” 雒阳城北,太常府邸。 “叔圭就要回来了?真是太好了!但是瑁儿在家里待不了几天,唉…常山相吗…” 第二天,雒阳城外,百官聚首,在此迎接朱儁等人的到来,刘宏站在最前方,正翘首以盼着胜利之师。 很快,一杆大汉的红色龙旗以及“朱”字旗就出现在了刘宏的面前,刘宏望着正向自己走来的精锐们,慢慢浮现出一抹笑容,轻声道:“朕的精英们归来了!诸位,随我迎接讨逆功臣!” “是!” 第二日,皇宫大殿。 “赏,右中郎将朱儁为右车骑将军,光禄大夫,增邑五千,更封钱塘侯!刘瑁迁常山相,即日赴任!孙坚封别部司马…” “臣等谢恩。” 半日后,太常府 “爹!我回来啦!”刘瑁大吵大闹着就冲进了家门,直趋正厅而去。 “哎呦!听见了!吵死了你!”刘焉听到声音,连忙从后宅走了出来道。 “爹!”刘瑁嘿嘿一笑,一把抱住了刘焉,半晌后,轻声道:“能再回到家,真好…” “你小子还敢说!黄巾军起义干你什么事啊!你非要赶着趟去募个兵,还用的是你老子的名义,你可真行啊你!你带过兵,打过仗吗,就去瞎搅和,这次是你运气好,还立了功,你要是有个好歹,想过你死去的娘和你爹我吗!”刘焉一边说着,胳膊却狠狠的搂着自己的儿子,摇着头道。 “爹…我错了…” “按理说你们三个月前就已经奉旨入京,就算途中有所耽搁,也不至于这么晚啊,出什么事情了?”刘焉皱着眉头道。 “啊…哦,朱将军回家了一趟,路上耽搁了一些功夫,哈哈…” 刘瑁含含糊糊的说道,毕竟自己被雷劈了这种事怎么能说出来,这件事的所有目击对象除了朱儁以外,都被刘瑁收做了自己的亲兵,以防走漏消息。 而朱儁也是一个明白人,自然不会乱说,因此刘瑁才敢在刘焉面前打马虎眼。 事实上,十五天前刘瑁才从昏迷中苏醒过来,不过当他苏醒过来后,他惊喜的发现,原本不太契合的身体和灵魂好像在这一次雷击后完美的结合在了一起。 从这一天起,他再也不会被人用同样的法术分开了!这不禁让刘瑁有些欣喜若狂。 “明儿个去看看你妈,陛下有命,让你三日后即刻出发,哦,还有小吴那丫头,也过来看了好几次,都去看看吧,咱们跟吴家也算是世交。” “哎,孩儿明白的。”刘瑁闻言轻轻地点了点头。 半日后后,邙山之上 “娘,孩儿平乱归来了,这次能借平定黄巾的机会来增加自己的威望是孩儿的机会,您不知道,后面父亲按照历史是要去益州的,但是在父亲之后成为益州牧的不是大哥,也不是二哥,更不是瑁儿,而是季玉,您说将来孩儿要是必须跟季玉刀剑相向又该如何是好……” “……孩儿既然来到了这个世界,既然已经下定决心赶出一番大事,又怎么能止步不前呢?如今的大汉朝已经到了必须改朝换代的情况,与其将大汉江山拱手让于司马老儿,我宁愿由我亲手终结掉这个已经坏掉的壳子!” 刘瑁坐在费真坟前,慢慢的跟母亲倾诉着自己的心事…… 第二天中午,刘瑁正在家中陪着母亲,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了刘瑁的面前,笑着道:“叔圭,你回来了?” “苋儿!你怎么过来了,我还说下午去吴府找你呢。”刘瑁见到吴苋心中不禁划过一丝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喜悦,一下子站了起来道。 “还说呢,你后天就要出发了,我再不来找找你,谁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吴苋低着头轻声道。 “怎么会?我刘瑁是那种人吗?苋儿,这一年让你担心了,对不起啊。” 吴苋闻言摇了摇头道:“没事的,你做的事情是对的,没有什么值得道歉的,还有你这次去担任常山相也一样,要多注意安全,我听说现在的冀州因为黄巾军的缘故,还乱的很呐!” 刘瑁微微一笑道:“放心吧,栽在我手里的黄巾军没有五万也有三万了,再说了,昨日才传来的战报说张角病故,如今黄巾军军心大乱,已经掀不起风波啦,孟德数日前还曾给我来信,向我炫耀呢,如今我也混上了一个常山相,我看他还得瑟什么?” 刘瑁的话语中洋溢着强烈的自信,吴苋见了不禁露出一丝笑容道:“叔圭,看来你真的变了,这一场战斗看来真的让你成长了。” 刘瑁闻言一愣,叹了口气道:“那是自然,在面对自己手下兄弟士卒的惨死和血海的历练,我想可以什么都不变的人才奇怪吧?” “叔圭,对不起…我…”吴苋闻言连忙低身道歉道。 “好了,咱们不说这个了,既然来了,我就陪你出去走走好了,走!” “恩!” 在刘瑁回返雒阳的第四天,在先后与刘焉、吴苋以及他的三位兄弟相聚后,刘瑁便正式踏上了前往常山国的旅程。 在他身边跟着的,有古之恶来之称的典韦,有陈留卫兹和毛玠的辅佐,已然成为了这场黄巾起义中收获最大的家伙! 而此时,距离原本历史上刘焉接任益州牧的时间,还有四年… 第20章 常山国 常山国,始立于秦末汉初,项羽封张耳为常山王,后汉惠帝又封三子刘不疑为常山王,此后几立几废,在东汉永元二年,汉和帝封刘昺之少子刘侧为常山王,常山复立为国,是为常山国。 在东汉的诸侯国中,一般的国主并没有实权,一切的行政权力其实都集中在国相的手中。 而常山国相一般都是由朝廷直接任命的,因此能够成为一国之相其实就是一郡之首的意思了。 当然,从名义上来看的话,一国之相还是要低于郡守的,但能以二十岁之龄就成为一国之相,刘瑁的前途显然已经不可限量。 另一边,由于黄巾首领张角的突然病故,使得黄巾军士气大减,张梁成为了黄巾军新的首脑,并坐镇广宗县城。 同时安抚激励剩余的黄巾军们,希望他们能够重拾斗志,可是让张梁没有想到的是,朝廷的反应速度超出了他的想象。 在董卓兵败的消息刚刚传入刘宏耳中的时候,刘宏就立刻改派皇甫嵩继续剿灭黄巾余孽,而由于皇甫嵩之前正在兖州东郡剿灭黄巾,得到命令后连夜北上,几天内就到达了广宗城外… 更让张梁没有想到的是,皇甫嵩在抵达广宗之前,就已经让士卒歇养了半天。 此时刚刚扎下营寨,居然就立刻下令攻城,幸好广宗城内的士卒在与卢植的激战中已经成长了起来,皇甫嵩毕竟初来,对于城池的情况了解的并不多,因此并未攻下。 而此时就显现出张梁不如张角的地方,在皇甫嵩罢兵回营后,张梁满以为汉军已疲,应该会到明日再行攻城,却不料皇甫嵩却趁夜突然调兵,连夜猛攻广宗。 在成功攻破县城后,由于张角的亡故,使得黄巾军全线崩溃,张梁战死,黄巾军阵亡数万人之多,皇甫嵩更是将黄巾军的辎重车焚烧了三万多辆,还将张角的棺椁打开,剖棺戳尸。 刘瑁正是在这种情况下来到了位于巨鹿郡西侧的常山国,而此时的黄巾军剩余不过二十万人,全都聚缩在巨鹿郡一郡之内,士气低迷,军心不复,所倚仗者,无非只剩刚刚击败董卓大军的张宝一行了… 常山国,元氏县,为常山国国都。 在之前的黄巾之乱中,常山国国王刘暠弃国而走,原常山相王懿领军抵御黄巾贼,战死元氏县。 此后常山国为黄巾军所占,直到卢植领军平乱,一路势如破竹,就连渠帅张牛角也中箭身亡,常山国黄巾军见势不妙,随即在褚飞燕的带领下撤入太行山脉的黑山之中。 因此此时的常山国已经再度为汉军所统,而刘暠见到形势重新稳定,便跑回了常山国。 “哎呀呀,刘相,我可是等了你很久了,这次的黄巾贼之乱中,除了几位中郎将大人,恐怕就属您的功劳最大了,您能够到我常山国来,我可就放心了,我就不信他黄巾贼还敢乱来!” 刘瑁刚刚到了常山国,就看到刘暠一脸谄媚的走了过来道。 说起来,要真的论起辈分,刘暠比汉灵帝刘宏还要小上一辈,而刘瑁比刘宏还要大上四辈,刘暠自然不好意思再叫刘瑁的字,而他又好歹是一国之主,刘瑁过来是给他干活的,刘暠又不能太过客气,因此也就只好以官职相称了。 “国主过奖了,此乃刘瑁分内之事,不足言道,话说回来,不知如今常山国内的情况如何呢?” “哦,此前黄巾之乱爆发时,情况十分严重,常山国更是一度落入贼手,但是在卢植大人和鄙人的带领下,如今的黄巾贼已经被打出了常山国,其中一部分去投靠了还在下曲阳顽抗的张宝部众,另一部分则随一个叫做褚飞燕的家伙撤入了黑山之中。” “哦?” 刘瑁闻言一愣,心道:“褚飞燕?这应该就是在三国中留下了一笔痕迹的黑山军吧,终于出现了…” “那国主可知皇甫将军如今又在何处?”刘瑁又道。 “哦,皇甫将军如今已经兵围下曲阳,依我看来,黄巾军的日子应该是到了头了。”刘暠摇着头,笑道。 刘瑁闻言点了点头,躬身道:“既如此我们就不去叨扰皇甫将军了,国主大人,刘瑁既然为相,自然要担任起一个相国的职责,希望能够与大人精诚合作。” “哈哈,那是自然,我对于相国你,可是敬佩的紧…不过我常山国内这个权贵多了点,而且多半都与朝中有些干系,刘将军还要多加小心才是。”刘暠面露难色的说道。 刘瑁闻言不禁眯起了眼睛,不过在他的心中却是一阵暗笑,“没关系,我需要的只是这里的资历,反正过不了几年父亲就会前往益州,只要我能把常山国管好了,我想,没准我就可以翘了袁绍和刘备的老底啊…” 刘瑁轻轻一笑道:“无妨,我父亲好歹也是朝中太常,我倒要看看,哪个不长眼的敢惹我,和我拼实力?我不怕!跟我拼后台?我更不怕!”刘瑁嗤笑一声,随即拱了拱手,大步离去了。 与此同时,就在刘瑁就任常山相的同时,天下大势也终于再度开始了变化…… 曹操在担任济南相后,大力整饬各县长吏,先后罢免了近百名官吏,闹得济南国是沸沸扬扬。 在历史上曾经建立蜀汉帝国的刘备刘皇叔也已经因为平黄巾有功而被封为安喜县县尉,关张二人以及谋士简雍已经跟在了刘备的身边。 江东猛虎孙坚因为攻破宛城被任命为别部司马。 袁绍则因与大将军何进关系莫逆,自由来往出入于大将军府之中,威望名声不断地增加着。 而在之后的大幕中担任主角的董卓,此时却因为平叛黄巾贼失败被灵帝派往凉州平北宫伯玉、李文侯的先零羌之乱。 此时此刻,纵观天下大势,刘瑁的威望俨然已经高于了曹操,与袁绍等人成为了毫无疑问的后起之秀,而这个时候,距离刘焉就任益州牧的时间,还有三年…… 第21章 黄巾乱消 中平元年,十一月,就在刘瑁接手常山国不久,皇甫嵩就来到了张宝所在的下曲阳附近,并与这里的巨鹿太守郭典汇合。 下曲阳,西汉元始二年始置,属冀州巨鹿郡。王莽时期分巨鹿郡为和成郡,下曲阳为郡治。东汉时期一切依照西汉旧制,下曲阳又划归巨鹿郡。 在皇甫嵩于广宗大败张梁,将张角的尸首剖棺戳尸,传首京师的消息从广宗传来后,张宝的精神一下子崩溃了,他伫立在下曲阳的城楼之上,喃喃道:“天要亡我黄巾啊…天要亡我黄巾啊…” 翌日,张宝召众人议事,半晌后发布命令,令渠帅刘石、丈八等几名小方首领带领麾下士兵,即刻出兵,务必将汉军阻挡在下曲阳之外,其中刘石为先锋,而丈八则作为伏兵,在双方激战的时候杀出,以此击溃皇甫嵩麾下汉军。 刘石、丈八接令后迅速离开了下曲阳,前往汉军的来路杀去,而与此同时,皇甫嵩也率领着麾下汉军从广宗向下曲阳杀了过去。 杨氏县,西汉高祖十一年置县,属巨鹿郡。新始建国元年,王莽新政,杨氏改称功陆。东汉建武元年,一切恢复旧制,功陆县复为杨氏县,仍属巨鹿郡。 杨氏县位于巨鹿郡中部,是从广宗前往下曲阳的必经之地,皇甫嵩在离开广宗第四天的早上从杨氏县前往下曲阳,按照杨氏县与下曲阳的距离,还需要两天的路程,虽然皇甫嵩明日急行军一天同样可以抵达,但是皇甫嵩不是董卓,他的行军用兵以稳为主,在已经稳操胜券的时候,皇甫嵩并不想有任何意外的变数。 事实证明,皇甫嵩的担忧并不是多余的,就在队伍行进到一半的时候,突然从道路的两侧传出了震天的喊杀声,无数的黄巾军士兵突然的杀了出来,冲向汉军。 汉军突逢变故,自然有些慌乱,阵型也被冲散,被黄巾军分割成了好几部分之多,就在这个时候,就显现出了统帅的作用,只见皇甫嵩大喝一声道:“不要慌!不过一群乱贼罢了,张角都已经伏诛,这些余孽还能做些什么!给老子杀!” “是! 随着皇甫嵩的话语,汉军逐渐的稳定了下来,并展开了反击,单论战斗力而言,即便如今汉军的作战能力已经在不断退化,可是比起这群匆匆组建的民兵黄巾军来说,还是要超出许多的,因此在这种情况下,当汉军稳住阵脚,开始反击的时候,黄巾军的伤亡率顿时开始增加。 “杀!”随着伤亡人数的增加,黄巾军开始了骚乱,刘石见状心急如焚,大叫道:“不要慌!我们人数比他们多得多,我们还有援军,不要怕!” 不过他这一喊不要紧,却将自己的位置暴露了出来,皇甫嵩见状顿时眯起了眼睛,道:“把我的弓取来!” 未几,只见皇甫嵩猛然张弓拉箭,一点寒芒随即射出,刘石此时正在焦急的指挥大军作战,却突然感到一阵心悸,刚想低身闪躲,却为时已晚,皇甫嵩一箭正中刘石背心,刘石只感觉后背一阵剧痛,随即眼前逐渐的蒙上了一层黑雾,一头扎倒在地。 黄巾军一见刘石身死,顿时乱作了一团,而汉军则士气大振,一时间黄巾军杀的哭爹喊娘,只恨爹妈给自己少生了两条腿。 而就在这个时候,丈八领着数万黄巾从后面饶了过来,可是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由于刘石带领的部队败得太快,以至于当他们出现的时候,已经距离皇甫嵩追击刘石的部队太远了。 他们见状向皇甫嵩已经离去的部队追赶而去,可是这么一来却露了行迹,被皇甫嵩的人发现了之后顿时将计就计,设伏伏击了丈八一行,将其打的大败而逃。 接下来的三天,张宝伏击百出,不过在皇甫嵩的面前却被一一挫败,黄巾军损兵折将,士气低沉,而皇甫嵩则带着汉军们抵达了下曲阳。 “大人,如今黄巾贼仅剩下曲阳一处据点,军心涣散,早已不足为惧,大人您为何还不下令攻城呢?”郭典在跟随皇甫嵩几天后疑惑道。 毕竟在他看来,在张角、张梁接连殒命后,黄巾军早已不能再称之为军,原本的百万教众早已分崩离析。 许多都丢了黄巾重新做回了百姓,另一部分人则被各地的太守等或招或杀,还有一部分人则啸聚山林,转为做了山贼。 至于在下曲阳的十万众在皇甫嵩围城后半个月,就因为缺粮内讧等问题闹得不可开交,说句实话,在张角死后,黄巾军就已经注定走向了陌路。 皇甫嵩哈哈一笑道:“老郭啊,你也知道如今的黄巾贼军心已失,不足为据,但蝼蚁尚且拼命,何况人乎?我们围而不打,耗其心,攻其志,我围城一月后,再去攻城,岂不事半功倍?” 郭典闻言点了点头,但随即又苦着脸道:“这话倒是不错,但是陛下那边恐怕会有…毕竟卢将军就是前车之鉴……” “哼!这帮奸佞,没了卵子还不安生,整日里兴风作浪,若不是他们横插这一下,老卢早就把黄巾贼解决了!不用理他们!如今我初平豫州和荆州祸乱,威势正盛,那帮宵小还不敢多嘴!” 郭典点了点头道:“但愿如此。” 在皇甫嵩下令围城后,麾下将士立刻展开了行动,他们将下曲阳团团围住,每日里摇旗呐喊,吓得黄巾军们心惊胆寒,就连晚上睡觉都无法安生,而汉军们却养精蓄锐,等待皇甫嵩发动攻击的那一天。 但是皇甫嵩没有想到的是,此时的张宝却已经没有了抵抗的想法,在他的抵抗全部被皇甫嵩轻而易举的化解,自己的两位哥哥也全部身陨后,黄巾军士气尽丧,败亡已经在所难免,那么自己现在能做的似乎也只剩下了一件事,那就是报仇! 随着时间的推移,黄巾军的士气越发低落,已经开始出现了逃兵,无数的黄巾军在夜色的掩映下偷偷地下了城墙向汉军投诚了,而皇甫嵩也在这一段时间内定下了最后的进攻计划。 汉军,中军大帐。 “如今,黄巾贼军心溃散,崩溃在即,只需要最后一把火他们就将覆灭,所以现在就让我们亲手把这一把火给点燃吧!” 翌日,下曲阳,城下。 “杀啊!” “完蛋了!汉军攻城了!” “快挡住他们!快!” 让黄巾军众人惊慌失措的原因很简单,汉军就在今天发动了总攻,而且军容齐整,气势如虹,看着都让黄巾众人惊惧不已,就算是原本黄巾军士气最强的时候都不一定可以与这一支百战之师相斗,更何况现在这种人心涣散的情况。 与此同时,下曲阳内,张宝眼看覆灭在即,也是下了狠心,他在数天前,就花费人力物力铸造了一个高台,然后用兄长传于他的最后的道术,以自己的生命为引,引动天雷,狠狠地击向了他心中最恨的人,道人于吉… 另一方面,于吉在出手破坏了张角的最后的绝招后,就又四处游历去了。 可是就在这时,天空忽然变色,他的面容一变,掐指便算,刚刚叫出一声不好,就看见一道黑色的闪电朝着自己劈了过来,正是张宝的魂魄。 只听张宝怒喝道:“死道人!若非是你传我兄弟太平经,我们又怎会走到今天的结果?眼看我大哥就要功成,你这个始作俑者却来破坏!今日眼看我已覆灭在即,就拉你一起陪葬!” “轰!”一声巨响。 随后便隐约的听到于吉的怒喝还有阵阵的打斗声,一刻钟后,突然烟消云散,而道士于吉却瘫软在地上,几乎无法行动。 他的胸口有一道碗大的窟窿,于吉苦笑一声道:“我这是何苦来哉,好心好意传经授艺,却落得这般下场,百年道行毁于一旦啊!” 他强撑着坐了起来,随即便念起了太平经,只见随着他的念叨,原本四十多岁样子的他迅速的衰老了起来,不过胸口的伤口也在不断地愈合着。 半天后,看上去已经如同八十老者的于吉颤巍巍的站了起来,摇了摇头道:“近百年的修为如今一朝尽散,罢罢罢,我便做个行医人好了,此生修行已然无望矣…” 说罢,便慢慢的向前走去,空气中则传来了于吉那苍老的歌声:“百年修为一朝散,前世因果天注定,只愿救济天下人,于吉从此不成仙…” 下曲阳在张宝死去后不久便被攻破,而皇甫嵩也继续他的冷血作风,将十万俘虏全部斩杀,还用这十万人的尸骨筑造了一座“京观”用以震慑世人。 随后班师回朝,灵帝大喜,封皇甫嵩为左车骑将军,领冀州刺史,并晋封他为槐里侯,食邑八千户,一场浩浩荡荡的黄巾起义就这样落下了帷幕,但这,只是乱世的开幕而已… 第22章 天下震动 话分两头,且不说皇甫嵩回京后有何变化,且让我们把镜头切回常山国之中,在黄巾之乱被平息的过程中,刘瑁又在做些什么呢? 常山国内,常山相府。 “哦?高邑县令在黄巾之乱期间,肆意征收各种杂税,草菅人命,而且从未上报相府?房子县县令投降黄巾军后为虎作伥,强抢民女,无恶不作,现已逃逸?上艾县令在黄巾之乱期间,假扮黄巾军,抢夺百姓财产?”刘瑁听着刘璝的报告,脸色变的越来越黑,已经露出了一丝煞气…… 此时距离刘瑁来到常山国已经有两月之久,在这两个月内,他借助刚刚在常山国内搭建的锦衣卫系统,展开了对常山国内各级官员系统的调查。 而且在黄巾之乱期间,由于冀州整个的陷落,使得许多官员本相毕露,有临阵脱逃的,有趁机加税敛财的,有强抢民女的,有草菅人命的,还有临阵投敌,为虎作伥的不一而足,比比皆是。 更重要的是,许多人行事时,并未遮掩,只要想打听,很容易就可以得到不少官员的不法信息。 “来到常山国已经有数月之久了,曹孟德已经几次三番的来信炫耀他在济南国连续罢免各级官员的丰功伟绩,我沉寂了这么久,也该动一动了。”刘瑁眯着眼睛,满目杀气,喃喃道:“放眼望去,皆是可杀之人啊…” 十一月十八日,刘瑁以高邑县令违法征税,草菅人命等诸多罪行将其下狱,十一月十九日,刘瑁查上艾县令在黄巾之乱期间假扮匪徒,草菅人命,抢夺财物,下狱,十一月二十二日,刘瑁查九门县令强抢民女,纵匪行凶,入狱… 这一连串的组合拳一招接一招,直接打的常山国所有人猝不及防,众人无不大惊失色,惶惶不可终日,生怕这个事情查到了他们的头上。 短短不到二十天的时间,常山国内一十八县十个县令全部下狱,等候朝廷批文,天下为之震动,更有不少人将刘瑁与此时担任济南相的曹操相比,将刘瑁与曹操并称为国之二士,名动天下,不过让人没有想到的是,这只是刘瑁的第一步而已。 两天后,常山国,阎府。 东汉东汉共设郡国一百零五:王国二十七,司隶部属郡七,列郡七十一。 除司隶部所辖七郡外,王国与列郡均分隶诸州,其中每国置傅、相各一人。傅主王府事,职如汉朝的太傅;相如郡太守,主政务;相有长史一人,职如郡丞。另置中尉一人,秩二千石,职如郡都尉,主管军政。 在常山国的原国傅王懿战死后,国傅之位一直空悬,暂代国傅之职的是刘暠的亲信阎平长史,而此时刘瑁正站在阎府的门口,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不一会儿的功夫,就看见一位看上去已经有五十多岁的老人在管家的搀扶下走了出来,对刘瑁拱了拱手道:“刘相,听说这几日您可是忙得很,怎么有闲情雅兴到老夫这里来啊?” 刘瑁微微一躬,轻施一礼道:“早就听说了您的大名,只不过小子这些天一直是诸事繁杂,琐事缠身,脱身不得,还望阎老不要介意才是。” “哎,这是哪里话,刘相一心为民,这些天的行为老夫都看在眼里,国之幸事,国之幸事啊。”阎平哈哈笑着道,不过在眼眸的深处,却闪过了一丝慌乱。 刘瑁轻轻一笑道:“那么我相信大人您也一定可以原谅我接下来的举动了…” 刘瑁说到这里,脸色忽然一变道:“阎平!在黄巾之乱期间,你趁刘暠逃跑,王懿战死的机会,大肆敛财不说,还强抢少男少女引入宫中,以此博得刘暠的喜爱,如今常山国内的财富,恐怕你阎平一人就占了一半还多吧!” “你胡说什么!”阎平闻言大惊,连忙怒斥道:“子虚乌有的事你也拿来说,证据呢?没有证据你凭什么诬陷老夫,小心老夫去殿下那里告你!” 刘瑁微微一笑道:“哦?我诬陷你?若是手中没有真凭实据,我又怎么敢擅闯你的府邸,拿下你这个在殿下面前的红人?” 说罢,刘瑁轻轻将手中的东西扔到了阎平的面前,当阎平颤抖着手将其捡起,刚看了几页,就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猛然抬头望向刘瑁,大惊道:“这不可能!你不可能知道这些!这,这都是…” 刘瑁微微一笑道:“没错,就是在你的书房里找到的,阎长史,您是自己走呢,还是我叫人带您一起走呢?” 阎平此时已经脸色煞白,身上全是汗水,在看完了刘瑁所列的资料后,他颤巍巍的笑了笑道:“不劳刘相费心了,老夫自己会走。” 一天后,常山国代太傅,原长史阎平因受贿、贪污等数项罪名入狱,刘暠亲自向刘瑁求情都被拒绝,刘瑁之名一时间如日中天,声名在整个冀州都已经流传了开来。 三天后,刘瑁出榜发文,榜上大书两字,“求贤”。 其下写道:“天下之大,有才之士何其多也,然冀遭黄巾祸乱,诸官为非,百姓流离,民不得安居,此吾之不欲也,近百官肃清,民得以乐业,然可以为吾臂膀者谁也?此乃求贤之吉时也。如桓公唯廉士可用,则管仲无以出头矣;若高祖重德而为,则陈平何以为士也,今之求才,唯才是举,吾得而用之也。” 很快,“求贤”榜的内容就传遍了整个冀州,无数的文人武士为之震动,在黄巾被平,人心初定的冀州,无数胸中有沟壑的文人才俊纷纷向着常山国这个如今冀州的漩涡涌来。 巨鹿郡,南和县,在《尚书》的《禹贡》中就属于冀州,之后又分别属于邢国、晋国、赵国,之后汉高祖分赤县置南和县和朝平县,属巨鹿郡。 武帝年间,以广平郡为国,改广平国为平干国,南和县、朝平县属平干国,此后几废几立,直到东汉光武年间才又撤销广平国,并入巨鹿郡。 但是谁也不知道的是,这里,却是在官渡之战留下浓浓一笔印记的谋士,田丰的故乡。 此时此刻的田丰正手握“求贤”榜,面露一丝惊异的看着榜中的内容,良久后,田丰喃喃道:“这个刘叔圭真是不简单,居然说出了‘唯才是举’这句话,这小子的野心还真是不小,这哪是冀州啊,恐怕冀州以外的不得志之人都会直奔常山吧,现在的问题是我…要不要去呢?” 济南国,国都东平陵,相府。 “叔圭这个家伙!居然又走在了我的前面!” 曹操拿着“求贤”榜,满目惊色,原本还在为自己打击贪官的行为而洋洋得意的神色已经全部不见了,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刘瑁的动作会这么快。 刚刚将常山国肃清,就发布了求贤榜,这岂不是志在天下英豪吗?难道刘瑁就不怕自己成为众矢之的,被刘宏盯上么? 雒阳,南宫,却非殿。 “陛下!常山国相刘瑁自就任之后肆意妄为,随心所欲,居然还敢发布求贤榜,他这是根本不把您放在眼里!这样的人如何能担任国相一职!陛下,如今刘瑁得势,太常刘焉最近也很不老实,陛下您的辈分可比刘焉低多了,说起来,刘瑁的辈分比您还高四辈,这样下去,恐怕对您的影响不好啊?”十常侍的张让在刘宏面前低语着,眼神略带阴狠。 刘宏闻言一愣,随即笑着道:“哎,让父多虑了,如果我刘氏子孙都不能信任,那么天下还有谁可以信任呢?至于辈分问题,他们那一系是从高祖时代算起的,早就过了气,让父就不用多说了。” “陛下,就算这样,但还是把刘瑁调回雒阳吧,奴才始终觉得这个刘瑁心思叵测啊……” 刘宏微微皱了皱眉,半晌后道:“先看看再说吧……” 与此同时,太常府。 “君郎,如今令郎屡立大功,已经成为了众人关注的焦点,结果他不但没有收敛,反而在常山国发布了求贤榜,如今已经引起了轩然大波,依老朽看,过犹不及啊……”一个看上去大概已经六十多岁的白胡子老头正轻声对刘焉说道。 原来此人叫董扶,广汉绵竹人,他在年轻时就经常游历于四方,他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刘焉,两人相谈甚欢,就此引为知己,在刘焉迁任各地时都曾经有过密切的往来。 不过这一次董扶是在大将军何进的举荐下出任侍中一职,两人的联系就一下子密切了起来,而这一次,董扶是在得到“求贤榜”的消息后才赶来的。 “我也没有想到叔圭的胆子居然这么大,陛下都没有发过求贤榜,叔圭居然敢…不过陛下一向重视刘氏子弟,我想他应该不会动怒,再说叔圭做的,倒还真的不错!” 说到这里,刘焉不禁浮起了一丝笑意,毕竟没有一个父母不喜欢有出息的孩子,而刘瑁的所作所为确实让刘焉骄傲。 董扶摇了摇头,笑着道:“你啊你…行了,君郎,在我的面前,你就不用掩饰你的野心了,前几日我心血涌动,掐指一算,数年之内,中原必将大乱,我观天象,益州分野有天子气,叔圭又如此出众,不如……” 刘焉闻言神色顿时一动,眼睛微眯道:“此言当真?我近几年也感到朝局动荡,心下不安,原本就打算这几天向陛下建言,放我去交州的,不过既然益州有天子气…” 历史的齿轮滚滚转动,虽然途径不同,但是从这里看来,似乎又回到了原点,刘焉,终于还是决定,远赴益州,那么此时的刘瑁又将何去何从呢? 董扶记载: 《华阳国志 卷五》:侍中广汉董扶私于焉曰:“京都将乱,益州分野有天子气。”焉惑之,意在益州。会刺史河南郤俭赋敛繁扰,流言远闻,而并州杀刺史张壹,凉州杀刺史耿鄙,焉议得行。汉帝将徵俭加刑,以焉为监军使,寻领益州牧。董扶亦求为蜀郡属国都尉。太仓令巴郡赵韪去官,从焉来西。 第23章 八面来风 在刘瑁发布“求贤榜”的短短数天时间里,凡是自以为有几分本事,有几许才华的人都纷纷来投,单单冀州本地的人每天都多达上百人、 不过对于这种情况的出现,刘瑁也早就有所预料,他早就安排了文试和武试。 其中武试的负责人是典韦,他领着一帮子手下在那里维持,而文试则由于报名的人太多,刘瑁便顺势仿照后世的科举形势,设计了几道针对当今时事变化以及天下大势的问题,由相府内几位谋士来审阅,其中毛玠正是文试主考官。 此时的刘瑁心中非常庆幸自己能够来到常山国,如果不是来到这样一个相对自主的地方,他是没有办法实施这些所谓的举措的。 可是现在却不同,他可以以常山国为根本,将科举的意识潜移默化的向人们渗透,这样下去的话在将来自己实行科举制的时候就会相对来说容易许多。 就在这个时候,刘瑁突然看到了毛玠急急忙忙的身影,他疑惑的看去,只见毛玠气喘吁吁的跑过来道:“主公,大才!大才啊!” 刘瑁皱了皱眉道:“仔细说说?什么大才?” 毛玠喘了一口气,道:“那人名叫田丰,是河北巨鹿人,数日前看到了‘求贤榜’的内容,就过来看一看,此人大才!吾不及也!主公,一定要把他留下来!” 刘瑁在听到田丰两字的时候就已经愣住了,随之而来的是一阵狂喜,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被袁绍引为谋士的田丰居然会在此时投入他的麾下,而后听到毛玠对他的评价,更是再无一丝怀疑,急声道:“快!在哪里?” 在毛玠的带领下,刘瑁很快就来到了毛玠的会客厅,只有通过笔试,才有与毛玠见面的资格. 刚到这里,刘瑁一眼就看到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正静静的坐在屋中,手中握着一册书籍,颌下还留着一缕胡须,一身文士袍彰显着他的身份,毫无疑问,这个人就是毛玠口中的田丰了。 “敢问可是田丰田元皓?”刘瑁进屋后,微微拱了拱手,笑着道。 那青年听到声音,抬头一看,看到连毛玠都跟在面前这位青年之后,自然就明白了面前这人的身份,连忙起身施礼道:“巨鹿田丰,见过大人。” “哎,不必多礼,元皓之名,我可是久仰多时了!”刘瑁微微笑着道。 “哦?”田丰闻言略微有些诧异的抬起头来,望着刘瑁。 刘瑁哈哈一笑道:“几年前,元皓兄你可就被太尉府征辟,还被推荐为茂才,成为了侍御史,后来却弃官归家,如此大才却不能尽力施展所学,岂不是可惜了?” 原本刘瑁确实只知道田丰的名字和他后来的事迹,对于他的过往并不关注,但是毛玠却听说过田丰的大名,虽然具体情况他并不清楚。 但是田丰曾经被太尉府征辟,还做了侍御史的事情他却是知道的,在路上已经透漏给了刘瑁,因此才有了上面的一番对话。 田丰闻言摇头道:“元皓实在当不得大人如此盛赞,只是不知大人对当今局势怎么看?” 说到这里,田丰猛然抬起了头,目光如梭的注视着刘瑁,显然,此时已经不是主选臣,而是臣选主了。 对于田丰来说,如今朝纲的昏庸无能,世道的破败已经让他伤透了心,如果刘瑁的回答不能让他眼前一亮的话,恐怕他依旧不会出世。 刘瑁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只见他挥了挥手,避退了左右,轻轻地坐在了田丰的对面,轻声道:“当今天下,乱世将至,之后的时代恐怕是战火纷飞的战国纷争啊…” “哦?何以见得?”田丰闻言眼睛一亮,又问道。 “如今陛下膝下两子,其中皇子刘协乃王美人之子,深受陛下喜爱,可是长子刘辩却是何皇后之子,而如今的大将军何进何大人又是何皇后哥哥,后宫已成多事之秋,陛下百年之后谁可继位本就存在许多问题。” 田丰闻言点了点头,如今皇庭的情况,众人都心知肚明,如今的状况很明显,皇帝有心立刘协为太子,但却被何皇后和何进所制,如此一来,后宫就已成事端。 “咱们再来看看宫外,黄巾之乱刚刚平息,许多黄巾余孽只是隐藏了起来,要说清剿,恐怕没有个三五年是不可能的,而黄巾之乱对于冀、豫、兖等中原的伤害最为明显,如今已近年底,这几省本为粮食供给地,如今田地却几乎被毁坏殆尽,来年的粮食一定会出大问题,饥荒也会随之而来,又会有无数的饥民加入到山贼的队伍中,可是陛下…” 说到这里,刘瑁苦涩的笑了笑,但是田丰却明白其中的意味,如今的平民作乱,虽然不会引发大问题,却使得皇室的威信和地位受到了严重打击,可是灵帝却未必就能吸取教训,奋发图强,毕竟这是一个主动卖官的皇帝啊… “那么如今的百官就稳妥吗?也不见得。首先,十常侍把持朝纲,弄得雒阳城是乌烟瘴气,何大将军又是一介武夫,在城中毫无威信。凉州一带反叛频繁,收效甚微,北边鲜卑匈奴愈发猖獗,而我们这些在座的大人和世家弟子们,哪一个心中没有一点野心?现在,只是需要一个时机罢了…” 田丰眼睛都已经直了,他怎么也没想到,刘瑁看的居然比他还要远,还要准,他点了点头道:“不错,如今乱局将起,不知大人又是什么打算呢?” 刘瑁微微眯起眼睛道:“如今乱局将至,自然要以自保为主,但我毕竟还有父亲大人,自然是要跟着父亲一起行动的,不过如今以我来看,中原已是是非之地,如果有机会,我觉得,在南不在北,在西不在东…” 田丰闻言眼睛一动,轻轻喃道:“益州…” 刘瑁微微笑了笑道:“田大人,你我时日还有很多,以后还可以慢慢的聊,我想,你一定会对我感兴趣的。” 田丰闻言一愣,随即哈哈笑着道:“好好好!我田元皓拭目以待!” 两日后,陆陆续续又有一些文士武士前来应征,不过,最让刘瑁意外的,不是这些人,而是另外一位在后世留下不朽传说的另一位奇人… 第24章 常山赵子龙 在田丰来投的五天后的早上,刘瑁刚刚起身没有多久,突然就看见亲信刘刚来报道:“大人!大人!我刚刚得到消息,典将军在校武场和人亲自打起来了!” “你说什么?”刘瑁闻言一愣,一下子就坐了起来,道:“对手是谁?到底怎么回事?” 刘瑁真的有些惊讶,要知道的是,在刘瑁的安排下,凡是前来投效的人,文人一律先进行笔试,通过的人才会由毛玠面试,当然,现在又多一个了田丰。而武人则不同,这件事他是全权交给了典韦,这位自己的好兄弟。对于一般的人来说,典韦的那一干手下就足以对付,从“求贤令”发布到现在,典韦还从来没有亲自下场过,但是也收下了不少的兵卒,但也正因如此,当他听到典韦居然亲自下场和人较量起来的时候,不禁有些意外和惊讶。 “据说是真定县的县令推荐了一个家伙,他带了百人左右的义从前来投奔,典将军在与那人攀谈一番后,居然亲自出场,与那人比试了起来,如今已经打了百余合,却还没有分出胜负!” “你说什么!”刘瑁闻言就是一愣,随即大喜道:“走!带我看看去!叫上元皓一起。对了,那人叫什么名字?” “赵云!” “赵云?”刘瑁的脚步顿时停滞了下来,回头望着自己的亲兵,似乎有些难以相信的道:“你说什么?他真的叫赵云?” “是啊,他自己说的啊,怎么…哎!大人!等等我!” 那人正说着,就看见他们的相国大人已经飞一般的冲了出去。 “常山赵子龙…常山赵子龙…我怎么就没想起来呢?赵云不就是常山的吗!tmd,要不是来了常山国,赵云就要被刘备抢走了,这个常山相可没有白当啊,不仅得了田丰,甚至于连赵云都能纳入麾下!” 刘瑁一边跑一边想着,同时更是好奇双方的胜者,毕竟就连在三国演义中,典韦和赵云也从未交手,而在这个时空中,因为刘瑁的存在使得两人居然有了交手的可能!要知道在演义中,一向都有着一吕二赵三典韦的说法,而要说起国人最喜欢的人物形象,毫无疑问要提到赵云,毕竟当年长坂坡上七进七出的战绩可不是盖的。 很快,刘瑁就跑到了演武场中,他一眼就看到了正在场中激斗的双方,只看了一会,刘瑁就双眼发亮的望着场中,喃喃道:“真的是赵云!真的是赵云!” 演武场中,两个人影正在激烈的打斗着,其中的一道身影正是典韦,他那体格明眼人一眼就看得出来,而另外一道身影就有些考究了,那人身穿一身银甲,手持一杆长枪,面容在激斗中倒是看不真切,但是从他能够与典韦战个平手,而且已经有了优势的角度来看,这人不是赵云又是谁呢? 就算以刘瑁不算太高的武斗水平来看,从二人的交手中也不难发现此时的赵云优势正在不断的扩大,双方同属一等武将,而典韦属于力量型,赵云属于敏捷技巧型,在初期典韦凭借着自己气力占据了很大的优势,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典韦的气力正在不断地被消磨,而当赵云挺过典韦最要命的百余合后,技巧上的优势就渐渐的发挥了出来,此时的局面典韦已经逐渐的落了下风。 “到此为止!”正在激斗的双方显然都没有听到这个声音,但是随着刘瑁的命令,演武场边的士兵便鸣金了,在听到鸣金之后,典韦和赵云缓缓地停了下来,典韦略微有些气喘的望着赵云,眼中却满是惊喜,显然对于他们这种层次的武将来说,能够遇到一个与自己棋逢对手的家伙其实并不容易,虽然现在的赵云在各个方面还稍显稚嫩,但是典韦的最佳时机也并不是现在,因此两人倒是打的难解难分,旗鼓相当。 随着两人的停手,刘瑁大步的走了进来道:“典大哥!怎么?不介绍一下吗?”就在这时,刘瑁终于看清了赵云的真貌,不禁心叹一声:好一个赵子龙!只见赵云身着一身银色衣甲,手上握着一柄长枪,身长八尺有余,浓眉大眼,一眼看去好似一柄出鞘利剑,一身豪气,一看便非常人。 典韦看到刘瑁后,哈哈一笑道:“哈哈,叔圭!你小子这下可是捡到宝了!来来来,快过来!”一边说着,典韦一把拉过了刘瑁,将他拉到了赵云面前道:“来!子龙老弟,这位就是咱常山国的国相,刘瑁!”然后指着赵云道:“叔圭,这位赵老弟叫赵云,恩…还是让他自己跟你说吧…” 赵云在听到面前之人便是如今名气颇大,与曹操齐名的国相刘瑁后不禁连忙施礼道:“常山赵子龙见过国相。” 刘瑁强自忍住内心的悸动,朝着典韦嘿嘿一笑,随即扶起赵云道:“能够与我典大哥比斗数百回合而不落下风的武将这世间可是都没有几个,子龙兄真大才也!” 赵云闻言不禁轻轻一笑道:“国相过奖了,子龙惭愧的很。”刘瑁摇了摇头道:“这没什么惭愧的,既然子龙乃大才,自然不能浪费,如今我已命令典大哥组建陷阵营,这样吧,子龙,我命你即刻组建虎卫骑,你和麾下义从皆并入其中,这将是我常山国第一支骑兵!” 赵云闻言便是一愣,他没有想到的是他第一次过来投奔,刘瑁居然就放心的将骑兵队伍交给了他,要知道在此之前刘瑁可对他一点都不了解啊! “属下惶恐,国相不需要再考虑一下吗?”赵云忙道。 刘瑁大手一挥道:“对于子龙,我信任的很,你就去做吧。”说到这里,刘瑁看了看时间道:“这时间刚好到了吃午饭的时间,典大哥,子龙兄,走吧,你我一同前往!”说罢,刘瑁便把着典韦和赵云的手臂,一起离开了,而赵云的心中也有了一丝的感动。 赵云大概前年的时候才刚刚从童渊处学成离开,在真定黄巾肆虐时,赵云组建了一支义从,随即便率领这支义从纵横真定,到处剿杀黄巾匪徒,为真定的百姓立下了大功,于是在刘瑁发出求贤令不久后,真定百姓便推荐赵云前来投奔了,而在原本的历史中,赵云还会在真定再待上数年才去投奔公孙瓒,可是现在赵云已然归了刘瑁,再想离开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第25章 父子长谈 时光飞逝,一眨眼,刘瑁在担任常山相一年后,常山国内政治清明,百姓逐渐安居,已然恢复了一片宁静与祥和的气氛。 不过,在这个时代,当你想要好好做事的时候,就会有各种各样的人来阻挠你,这次也不例外,在曹操被征还为东郡太守不就后,刘瑁就被张让调为了东郡太守,即日赴任。 但是对于刘瑁来说他并不感冒,在将田丰赵云收入麾下后,他自身的势力已经不错了,而如果还想扩充势力,不仅会招惹皇帝的不快,恐怕就连他的父亲刘焉都会心生不满吧。 因此在与田丰以及毛玠几人商量后,刘瑁索性直接效仿曹操,辞官不做,带着自己的一干班底,浩浩荡荡的回雒阳了。 一个月后,雒阳城门处,一队数百人的队伍缓缓出现在了城门口,为首一人骑着一匹白色骏马,身着一袭青衫,状态肆意潇洒,嘴角露着一丝微笑,就好像一个富家公子哥出游一般,此人正是刘瑁。 在他身后则跟着两名文士打扮的年轻人,两人分别骑着一匹棕马,跟在了刘瑁的身后,不用多说,这二人自然就是田丰与毛玠。 在三人后面,则跟着两名武将打扮的青年,两名武将看上去一个魁梧,一个苗条,一个身着一身布甲,一个穿着一身银盔,一看上去就知道非同一般,这二人不是别人,正是赵云和典韦。 在五人后面的跟着的则是刘瑁的亲兵,原本在黄巾时期和国相时期组建起来的上万人在仔细的筛选过后,挑选出了三千精锐,分成了数批分次进入了雒阳,而自己的这一批则是最后的三百人,而这三千人就是刘瑁在外游历数年所换来的全部班底。 “主公,您父亲给你写信问你对于益州的看法?”田丰在刘瑁身侧道。 刘瑁轻轻点了点头道:“不错,据说是董扶先生给父亲的建议,而在我来看,这天下九州,恐怕只有荆益两州是眼下的风水宝地。” 毛玠这时道:“主公,可是在我看来,如今你的实力可是一点都不弱啊,既然如此,为什么我们不去争一下这中原呢?” 刘瑁闻言苦笑一声道:“难道你以为我没有想过?如果我没有想过我就不会在常山国训练出两万精兵了,可是两位先生,我的身份不仅是常山国相,我还是刘焉的三子,我上面还有父亲,我不可能越过父亲去做一些事情,更重要的是,我只是第三子,是没有继承的权利的……所以我现在只能慢慢地积蓄力量,直到父亲他给我放权…” 田丰听到这里,似乎已经有些明白了过来,轻声道:“您这次辞官,其实不仅是…” 刘瑁闻言轻轻点了点头苦笑道:“我在四五天前就收到了父亲的来信,他希望我可以回到他身边,并且告诉我我的所作所为让他承受了很大的压力,包括陛下那边的,十常侍那边的还有我两位哥哥的压力太多太多,你也知道去年刘陶刘先生自杀狱中的事情吧,他也算是我汉室宗亲,可是只是因为得罪了张让他们就被害狱中,而我已经几次被张让谏言,因此父亲让我尽快返回雒阳,并且询问我对于益州的看法…” 田丰缓缓地点了点头道:“看来,是主公你的风头最近太盛,以至于朝中许多人起了非议啊…” 刘瑁闻言摇了摇头道:“不遭非议是庸才,这些非议我根本无所谓,但是现在确实不能得罪张让他们,所以现在我也没有办法,只能先低调下来,而且说实话,中原四战之地,想要在中原立足下来,绝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田丰几人点了点头,也不再说话了,而随着几人的说话,他们离城门也越来越近了,很快,城中守军就问道:“来者何人?” 一名士兵快步跑出,大声道:“前常山国相,太常刘焉之子刘瑁,回返京师!” 随着城门的开启,刘瑁的心中也突然出现了一丝激动,想当年他从雒阳城中出来的时候,是孤身一人,什么都没有。 而如今的他,拥兵三千,还拥有田丰、典韦、赵云这等人才,如今回返京都,即便说是衣锦还乡都不为过,而刘瑁更明白的是,真正的江湖争霸,从现在才真正开始! 太常,刘府。 “大人!大人!少爷回来了!三少爷回来了!” 很快,刘瑁回来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刘府,刘焉在得知儿子回来的消息后,高兴的立刻出了门,在门口焦急的等待着儿子的归来。 不一会儿的功夫,刘瑁就领着三百人来到了太常府的门前,刘瑁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父亲,连忙下马步行快步走向父亲,一头拜倒道:“刘瑁见过父亲,儿子回来了!” 刘焉一把扶起刘瑁,高兴的道:“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一边说着,刘焉一边扶起了刘瑁,仔细的上下打量了刘瑁后,欣慰道:“瘦了,但是也成熟了许多,你,干的不错!” 刘瑁嘿嘿一笑道:“父亲大人,怎么说我也是经历过宛城攻城战的,要是这样都不会变的成熟,那我也太不靠谱了。” 刘焉笑看着自己的儿子,眼里满是满意,拉着刘瑁就要进府,笑着道:“走!我们回家!把你这段时间的经历好好跟为父讲一讲,你的事情我可是在雒阳听了不止一次了!” 刘瑁笑着道:“父亲,稍等一下,这些是我在常山国收下的部下,您看是让他们安置在哪里?” 刘焉听到刘瑁这一说才看向田丰等人,望了一眼后不禁大为惊异,半晌后,看向刘瑁,缓缓点头道:“不错!你,真的不错!” 说罢,刘焉又道:“这样,你的宅子在几个月前已经收拾好了,你就让你的手下们去你的宅子暂时呆着吧。” “好的,父亲,听你的。” “刘向,带着他们去少爷的宅子。” “是!老爷。” “元皓兄,委屈你了。”刘瑁抱歉的向田丰等人笑了笑道。 田丰摇了摇头道:“这没什么,您就安心陪父亲吧,这边我会负责的。” 刘瑁听后哈哈一笑后,拉着父亲就走进了尚书府,而田丰等人则在刘向的带领下前往刘瑁的府邸。 “哦!那你最后是怎么做的?” 在听到刘瑁伏击黄巾军时,刘焉也不禁紧张了起来,刘瑁笑着将自己的计划述说了一遍,刘焉不禁拍案大笑道:“好!好!好!哈哈哈!真是妙啊!你是怎么想到的”…… 在一番父子叙话后,刘焉逐渐的接近了正题,他突然问道:“这么说来,刚才那些人中有一些是你发布‘求贤榜’后收下的人吧?” 刘瑁点了点头道:“不错,两个谋士,一个叫田丰,一个叫毛玠,新收的武将,叫典韦和赵云,都非常不错,应该对我们有很大的帮助。” “…说说吧,之前董扶建议说让我找机会前往益州,你觉得益州如何?” 刘焉说到这里的时候,一下子就严肃了起来,毕竟这关系到自己将来的所有打算,而他也问过大儿子刘范,但是刘范的回答并不能让他满意,刘范并不赞同前往益州,但是他却说不出什么理由。 而刘瑁在外闯荡两年,阅历经历都非同凡响,因此刘焉也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刘瑁,也算是对他的考验。 “我同意董先生的建议。”刘瑁想了想道。 “说说吧,你的理由。”刘焉又道。 “我仔细的想了想,现在朝廷昏庸无能,吏治混乱,民不聊生,黄巾肆虐,虽然黄巾军已经被剿灭,但是余孽全部跑入山中,去年二月,盗贼四起,黑山军、黄龙军、白雀军数不胜数,剿之不得,整个北方乱的是一塌糊涂,更关键的是,陛下后事不定,两名皇子必有争位,不管是谁上位,都将是大乱的开端。” “到了那个时候中原就会是一个恐怖的大火炉,而中原乃四战之地,如果要求稳,或者只是想要割据一方的话,我同意前往益州,但是如果父亲的心更大,那么北方也并非没有机会!” “北方?” 刘焉闻言一愣,半晌后,他又道:“北方我倒是从未想过,那依你之见,北方的优势在哪里?” “第一,中原虽为四战之地,但是人口聚集,粮食充沛,而且四通八达,得中原者,便可得天下;第二,虽然现在冀州盗贼四起,但这未常不是机会,一旦把这些盗贼全部拿下,那么我们连兵员都有了,而且全部都是壮劳力,并且战斗经验丰富;第三,一旦陛下百年,我们把新皇帝拥立后就可以奉天子以讨不臣,占据天时与人和。” “那问题有哪些?” “中原四战之地,窥伺的人绝不在少数,而目前来看,我们的兵力、人力、物力都有不足,想要成功拿下中原,面对的敌人绝不在少数,而且中原地利不好,需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去驻守,因此想要拿下中原绝非易事。” “如果在中原,你认为我们的立足之地在哪里?” “冀州!冀州距离豫州非常近,同时与幽州、并州都不算远,一旦占领冀州,那么我们就有了对于青、徐、豫、幽、并五州的主动权,同时我在冀州呆了一年多的时间,冀州百姓对我并不陌生,我们可以用最短的时间打开局面!” “那么益州呢?” “益州的好处当然是有的,第一,益州地理优势显着,北面有秦岭天险为阻隔,其中只有几条栈道阻隔,当年高祖正是凭借陈仓道一举拿下关中,我们如果拿下益州,那么在时机恰当的时候,也可以出奇兵直袭长安” “第二,益州东边与荆州水道相连,水势凶猛,易守难攻,非一般人可以拿下,当然我们想要趁势拿下荆州也并不简单,但是单就地利来讲,除了关中,就属益州了。” “那么问题呢?” “第一,益州人排外意识明显,如果没有合适的理由和契机,不好融入;第二,因为益州本身易守难攻,益州人因此很少主动进攻,他们更愿意悠闲的生活;第三……” 随着刘瑁的侃侃而谈,刘焉不断地点着头,他也在心里开始考虑与衡量在益州与冀州的好坏,荆州刘焉根本不去考虑,如果让他选择荆州,还不如就像刘瑁所说选择冀州更好一些。 因此在听了刘瑁的话后,刘焉缓缓的点了点头,道:“行了,叔圭,我知道了,让为父仔细的考虑考虑,你去看看你母亲吧。” “好的,我知道了,父亲。”说罢,刘瑁起身告辞,往邙山去了。 第26章 改刺为牧 在父子二人推心置腹的谈心一番后,刘焉又先后与赵韪、吴懿等他的心腹反复推敲,夹杂着其他的一些事情,整整商量了半年的时间。 通过观察现在的局势,分析将来的变化,最后他们的选择还是和之前一样,依然选择了益州。 如果是刘瑁来做这个决定,那么毫无疑问,他一定会选择在冀州取代袁绍与将来的曹操来一场龙争虎斗,可是现在做主的不是他,而是他的父亲。 虽然野心依在,但刘焉却锐气已失,他们的性格中更多的还是求稳,因此在最终的结论中,他们并没有背离原本的历史轨迹,依旧选择了益州作为根基。 中平四年,七月,张纯因与张温有隙,与同郡张举、乌桓丘力居等人叛乱,杀护乌桓校尉公綦稠、右北平太守刘政、辽东太守阳终等人,聚众至十余万人,掠夺幽州、冀州。张纯自称弥天将军、安定王,朝廷震怒。 皇城,南宫,却非殿。 南宫早在中平初的时候就因意外而毁于火灾,但是就在去年的时候,汉灵帝却再修南宫,修玉化殿、重铸四铜人、四黄钟,而却非殿,也是在这一次的重建中重新装潢,再次成为了议事之所。 “陛下,如今天下动荡不断,百姓造反之事层出不穷,中平二年,黄巾余孽复叛,肆虐各地;中平三年,二月,江夏郡兵起兵反汉,杀南阳太守秦颉,十月,武陵蛮起兵反汉,攻略郡县,长此以往下去,汉室威严尽丧,将再无威慑!”刘焉奏对道。 灵帝一听顿时有些发慌,他登基至今,造反层出不穷,黄巾之乱平定后还没有几年,各地的叛乱就又不断地出现,他的地位和威严都受到了严重的挑衅。 在刘焉毫不犹豫的说出了现在的情况后,灵帝连忙地问道,“那依刘太常之见,我们又该如何是好呢?” 刘焉闻言道:“回陛下,如今天下,刺史、太守,货赂为官,割剥百姓,以致离叛。臣以为,可选清名重臣以为牧伯,镇安方夏。” 灵帝闻言一愣,呆愣片刻后,眼睛突然亮了起来,他点了点头道:“爱卿此言有理!既如此,不知爱卿可有合适人选?” 刘焉轻轻一躬身道:“臣闻举贤不避亲,益州刺史郤俭在益州大肆聚敛,贪婪成风,弄得益州百姓民怨四起,臣自请为益州牧,以镇益川,安百姓!请陛下批准! 刘宏闻言微微一愣,显然没有想到刘焉居然会自请为益州牧,不过转而一想,如果刘焉可以镇守益州,那么他确实可以高枕无忧。 毕竟在刘焉的治下,几乎没有百姓有过怨言,因此一旦刘焉就任益州牧,那么益州就应该不会再有任何问题,但是… “爱卿此言合情合理,但不知你是否打算一人前往益州呢?”刘宏又问道。 “回陛下,此次前往益州,臣欲带三子刘瑁刘叔圭一同前往益州,长子与次子、四子则留在雒阳,为陛下效命!” 刘宏一听,心中那颗悬着的心顿时放了下来,只带三子,便是刘焉给刘宏的安心丸。 毕竟刘焉若有不轨,刘宏随时可以杀其子,抄其家,况且刘焉一直以来表现得都颇为忠心,刘宏也没什么可怀疑的,随即道:“既如此,就麻烦太常写一个章程出来,若无问题,就这么定了吧。” 刘焉随即恭敬道:“诺,谨遵陛下圣谕。” 此次朝会,刘焉以天下不定,需选清名重臣以为牧伯的理由向汉灵帝进言,改刺史为州牧,以重其职。 在此之前,刺史为监察官。自东汉以来,逐渐向地方行政官转化,拥有一州军政大机,灵帝为镇压此起彼伏的农民起义与造反作乱,从刘焉之议,改刺为牧,并选派列卿、尚书、刘氏宗亲出任州牧。 就此,州牧成为于居于郡之上的最高行政长官,握有一州行政大权,职位极重,从此州牧各据一方,形同割据政权。 而这种状况最终导致了原本历史上汉末诸侯割据分争的局面,可是在刘瑁的干预下,小小的蝴蝶效应似乎又发生了一些改变,现在,这一局面整整提前了一年。 在汉灵帝同意了刘焉之情,委他为益州牧后,又同时又命刘虞为幽州牧,即刻前往幽州平定叛乱。 刘瑁宅邸。 “朝廷已经批准父亲为益州牧,不过父亲命令大哥、二哥以及四弟全部留在京城,我随父亲入川。 因此,咱们散在各地的人手可以召回来了,我需要他们在一个月之内赶到荆州江陵一带,同时,府里的所有人都跟我一起走,这一次,我们要在益州大干一场!“刘瑁在得到父亲的消息后,回府对田丰等几人说道。 田丰闻言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好好谋划谋划,益州毕竟地势险恶,易守难攻,布置的好了,倒也不失为一块风水宝地。” 典韦哈哈一笑道:“哈哈哈,我管他去哪,只要有仗打,我就无所谓!” 赵云一言不发,只是坐在一旁,静静的擦拭着手中长枪,不过在他的眼神中,却时不时的闪过一丝寒芒,显然对于益州之行同样充满了期待。 刘瑁见状,微微一笑道:“都准备一下吧,最晚五天后,我们出发,从荆州前往益州!” “是!” 太常府,刘焉府邸。 “赵韪,吴懿,你二人这几天迅速去召集人手,再通知董老,十天后我们启程前往益州!益州,就将是我们大业的起点!” “是!” 附此时史书记载: 《三国志 卷三十一 蜀书一 刘二牧传第一》:时焉子范为左中郎将,诞治书御史,璋为奉车都尉,皆从献帝在长安,惟叔子别部司马瑁素随焉。 第27章 蜀道难? 中平四年,七月,刘焉奉朝廷之命,前往益州担任州牧一职。 此行,刘焉携原太仓令赵韪,好友董扶,率家丁千余人,加上刘瑁的一千精锐,一同由南阳向益州进发。 谁又能想到,刚到荆州江陵县境内,便听闻马相、赵祗自称黄巾,先后杀绵竹令李升,刺史郤俭。 马相又自称天子,杀巴郡太守赵部,封闭了由荆州前往巴郡的通道,因此刘焉被迫停在了江陵。 “如今我们的道路被封堵,一时之间无法进入益州,不知诸位可有办法?” 此时的刘焉坐在夷陵县衙的后堂,正与众人商议着接下来的办法。 此时列席的除去董扶、赵韪以外,还有刘瑁、田丰、典韦、赵云等人。 因此在此时的益州班底中,刘瑁众人所占的话语权已经大大超过了刘焉。 在此次的益州之行中,刘瑁相当的低调,一路上很少让自己的手下发表看法,甚至于自己的三千手下,都已经分散前往益州。 毕竟此时的他势力远远超过了自己的父亲和两个哥哥,再加上赵韪等人时不时的低语,若不是刘焉真的很喜欢他,恐怕早就要把他的势力一一分化了。 “父亲,既然他们挡了我们的路,儿子建议我们想办法派人潜入巴郡,先打探一下巴郡的具体情况,再看是否有机会吧,如今既然已经到了荆州,总不能就在这干等着吧,总还是要先了解一下情况,看看益州的水,到底有多深……” 刘瑁思忖片刻后,对刘焉建言道。 刘焉闻言,赞同的点了点头,道:“叔圭言之有理,不知可有合适的人选?” 刘瑁闻言略略思索一下,随即道:“孝先为人稳重,足智多谋,可担此任,父亲可再遣一人,二人相互配合,儿觉得足矣。” 刘焉轻轻点了点头,道:“既如此,那就赵韪和毛阶往巴郡走一趟吧。” “是,主公。”二人同时领命道。 在堂议结束后,刘瑁随即将毛阶叫到身边,又对毛阶说道:“我已经命刘璝带着两百锦衣卫亲入巴蜀打探消息,到时若有情报,他会飞鸽于你,同时我也嘱托玳文,巴郡事宜以你为主,听你命令,尽快将所有消息打听清楚,但是与赵韪要有所保留,如今我们这边的情况也比较复杂……” 毛阶点了点头道:“请主公放心,我心中有数,保证完成任务!”随即起身,去找赵韪准备去了。 毛阶走后,刘瑁轻轻松了口气,看着田丰,苦笑道:“真是麻烦啊先生,这办个事情还要瞒着父亲,可真是有些不好办……” 田丰点了点头,却又疑惑道:“确实如此,但是主公,若想成就霸业,这是必须的,但是主公,您还有两位大哥,即便您已经掌控住了益州,也是为他人做嫁衣,难道?” 刘瑁闻言,呆愣数秒后,哈哈一笑道:“先生您就放心吧,过几年你就知道了。” 刘瑁心中无语道:“我总不能告诉你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益州牧后来是刘璋那小子,才敢这么笃定吧……” “既如此,元皓便不再多言,但是进入益州之后,不知主公又准备如何自处?” 刘瑁随即对田丰道:“先生有何良策可以教我?” 田丰沉吟片刻后,道:“我们仔细研究了益州的地形,发现益州地形确实得天独厚,但是人口大多集中在北益,南益则多为蛮夷,而最为重要的北出与东出的要塞便是汉中与巴郡,因此主公若有所想法,不如先在这两郡选择其一,发展势力,如此既不用惊动主公的父亲,又可以默默发展。” 刘瑁点了点头道:“二位先生所言正和我意,不瞒两位先生,据瑁推测,中原离大乱不远了,我欲仿高祖故事,屯汉中,图关中,连二州后得陇川,如此一来,我们可得益州步卒,凉州铁骑以及深厚的战略纵深,而更重要的是不论关中,益州亦或是凉州,皆有关隘与中原相隔,一旦实现,我们便可进退自如,霸业可期!” 田丰眼中满是惊色,随即下拜道:“主公高见,田丰佩服!” 刘瑁一脸严肃道:“接下来的事情还要拜托先生了,此次入蜀,不容有失!” “请主公放心。” 话分两头,刘焉父子的情况暂且略过,让我们将视角转换,看一下如今的益州情况。 此时的益州一片乱象,绵竹令李升、益州刺史郤俭、巴郡太守赵部先后被杀,蜀郡、犍为郡亦被攻破,马相自称天子,占据雒县。 马相虽有开仓放粮的善举,但更多的却是纵容手下烧杀抢掠,搞的益州内的良苦百姓怨声载道,敢怒不敢言。就在这样的一种态势下,刘焉继任州牧的消息慢慢的扩散了开来,而赵韪与毛玠,就在这种情况下来到了巴郡。 益州,巴郡,江州县。 “不是说马相攻陷了巴郡,还杀了巴郡太守,怎么审查并没有想象的严苛啊?”赵韪在进入江州城后,奇怪的道。 只听毛玠道:“据线报,前太守樊敏说降青衣羌后,如今巴郡在郡丞甘平的带领下,已经基本将叛军赶了出去,现在叛军基本盘踞在犍为、广汉两郡,因此这江州才能如此,但您看如今的江州城,可是一切劫后余生的光景啊……” “那如今樊敏和甘平可在江州?”赵韪忙道 “樊敏不知,甘平据说此时正领军备战,常驻在江州军营之中。”毛玠答道 “走,你我前去一探。”赵韪思索片刻后,随即道。 “愿随赵公一行。”毛玠微笑答道。 江州城西,水军营帐。 “站住!尔等何人!此乃军营重地,不得擅入!”两人倒也没有隐藏踪迹,因此刚刚靠近军营,便被哨兵所发现。 “吾二人乃朝廷新任益州牧刘焉麾下,不知郡丞甘平先生可在?”赵韪大声答道。 “请大人稍候,我等这便去通报。”哨兵闻听新任益州牧麾下,倒也不敢怠慢,此时的东汉,虽遭灵帝一番胡作非为,但朝廷在各个地方上的威信尚在,因此闻讯连忙向甘平汇报去了。 二人没有等待多长时间,就看见寨门大开,为首是一名看上去四十岁左右的人,眉宇之间流露出了一丝杀伐之气,不用想都知道,此人正是现在巴郡的主任,郡丞甘平。 就在二人打量甘平的时候,甘平也在观察着两人,在他的注视下,这两人不仅没有丝毫局促,反而淡定的谈笑风生,这让甘平基本确认了两人的身份。 “巴郡郡丞甘平见过二位。”甘平来到两人面前,略略施礼道。 二人连忙回礼,只见赵韪略略躬身,从怀中拿出盖有州牧大印的文书道:“此乃我家主公信件,郡丞请过目。” 甘平躬身接过,看过之后,问道:“州牧大人既已至江陵,为何不早日入川,主持大局啊?” “我家主公抵达江陵后,便听闻益州暴乱,绵竹令、益州刺史、巴郡太守全部死于非命,因此派我二人入川打探如今情况,却没想到我们刚刚入川,就听闻您已经收复了江州,如此我们才敢表明身份,向您询问如今战况。”赵韪回答道。 甘平听后,右手向后一引道:“既然如此,二位大人,我们营帐内详谈吧,请。” “甘大人请。” 大军营帐内。 在几人落座后,甘平稍微思索了一下,随即便道:“不瞒二位大人,马相几人兵起于绵竹,起兵后不久便攻破了绵竹县衙,杀死了县令李升,而后兵出广汉,益州刺史郤俭出兵平乱,却被马相轻松击溃,身死当场,而后乱军更是一发而不可收拾,兵锋直指巴郡。” “我家郡守赵大人命我留守江州,亲自率军阻敌,其实以巴郡之兵,乱军理应不是对手,孰料对方竟诈降于我家大人,大人一时不备,将其带回江州,却引狼入室,导致江州城陷。” “但我巴郡战力原本便是诸郡之最,因此在我巴郡老郡守樊敏的带领下,激战一天一夜,将马相赶出了江州城,但是我江州军民却也损失惨重,无力再战……” “不知乱军现在的位置?人数几何?”毛阶突然开口问道。 甘平回应道:“据说乱军主力多半在广汉郡与犍为郡一带,但具体位置恐怕没有人知道。” 毛阶又道:“如果我家大人率军入川,不知甘郡丞能提供多少帮助?我好回去禀告我家大人。” 甘平闻言连忙道:“请刘焉大人放心,我巴郡愿提供精兵五千人,以供驱驰!” 毛阶又道:“不知郡丞可否再带我二人去见一下樊敏大人?” 甘平忙道:“当然可以,这样吧,您二位先回江州城休息,待我向樊老请示后,再与您二位联系。” 毛阶闻言不再言语,退至一旁,而赵韪则微微躬身道:“既如此,赵韪在此谢过郡丞。” “二位先生客气了,此平应尽之责,还希望二位在刘州牧面前多多美言。”甘平闻言连忙道。 二人在甘平手下带领下回到旅舍后,赵韪望向毛阶,道:“不知孝先对这江州城如何看?” 毛阶双眼微眯道:“巴郡太守的死有蹊跷,但是甘平应该与反贼没什么联系,就战事方面,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那依你之见,我们下一步?” “大人,待见过樊敏之后再看如何?。”毛阶微微躬身,向赵韪回答道。 赵韪沉思片刻,点了点头道:“也好,那就待见过樊敏后再看吧。” 第28章 益州变局 第二天一早,赵韪与毛玠二人便跟随回返城中的甘平前往樊敏处拜访、 樊敏如今已经年近古稀,数年前便曾担任巴郡太守,后因年事渐高,便向朝廷辞去太守一职。 但樊敏久居巴郡,在巴郡威望极高,巴郡太守赵部被杀后,便是他在江州一呼百应,说降青衣羌,硬是带着甘平等巴郡五姓将马相从巴郡赶了出去。 在听到赵韪毛玠二人来访后,老人颤颤巍巍的打开了门,将众人迎进了屋中。 “赵韪(毛玠)拜见樊老。”二人同时躬身施礼道。 “二位小友远道而来,樊某有失远迎啊,勿怪勿怪,小甘啊,给二位倒水”樊敏一边将二人引入屋中,一边说道。 “听说若非樊老带着巴郡的世家大族拼死反击,恐怕巴郡早就归了马相,今日我二人还能站在这里,多亏了樊老。”赵韪恭敬道。 “哈哈,残烛发挥一下余热而已,不值一提,二位的来意我很清楚,巴郡是我大汉的巴郡,怎么能容一群小贼放肆?今日我在这里向二位保证,必倾力助刘君郎入川!”说着说着,樊敏望着二人郑重道。 赵韪毛玠二人闻言大喜,赵韪躬身道:“若能得樊老相助,我家主公定能轻松击溃马相叛贼,就任州牧。” 樊敏闻言笑道:“老衲一个已经入土半截的老朽当不得二位如此称呼,待刘大人入川,我樊某自当率巴郡老小恭迎,助刘大人平叛。” 但是谁也没有想到,就在赵韪毛玠与樊敏交谈的时候,蜀郡属国中却出现了一些波折…… 蜀郡属国,汉嘉县。 “兄弟们!如今贼人就在我们这里!他们承诺的开仓放粮我们没有人看到,我们看到的是他们来到我们这里,烧杀抢掠,奸淫掳掠,无恶不作,这可不是替天行道,这是逼我们去死啊!” “我贾龙身为益州从事,当为民请命!因此,今天,我将带着我的三百家兵直面敌贼,死而无憾!谁愿与我同去,我贾龙欢迎,若是害怕,我自然理解,总之,我自己的家,决不允许外人如此欺辱!” 贾龙,益州从事,在马相、赵祗起兵之时,贾龙正奉郤俭之命,赴蜀郡属国公干,等他听到叛乱消息的时候,马相等人已经攻入了雒城,杀死了郤俭,而后兵锋直指犍为,连破数县。 最开始的时候,这些乱兵还知道收敛,开仓放粮,救济老幼,结果在连下数城之后立刻原形毕露,开始了奸淫掳掠,搞的天怒人怨。 许多原本还想加入叛军的老百姓都纷纷逃离了犍为郡,叛军本身更是臭名昭着,也正因此,贾龙便在蜀郡郡国的汉嘉县起兵了。 贾龙话音刚落,便看到一个衣衫褴褛、只有左臂的男人出列,只见他大声道:“不错!贼人来攻打时,我还欢喜过,甚至还想过出城投奔,可我没想到!城破之日,我返家之时,我只看到我的发妻被四名贼人……我恨不能食其肉、啖其血、敲其骨,以消我滔天之恨!若大人不弃!我愿相随,即便一臂,也要杀贼!”那人咬牙切齿道 “还有我!我叫韩揆!我家也被那伙乱匪扫荡一空,我兄长将我从小养到大,却为叛军所杀,若不是我当日不在,恐怕也难逃此劫!我与那伙贼人势不两立!” “我也是!” “算上我!” 或许就连马相自己也没想到,他们造反之后,下手最狠的恰恰是以前的自己,导致他们所过之处非但没能招来百姓,反而让百姓倒向了朝廷,给了贾龙充分的机会。 或许是刘瑁这只蝴蝶扇动的翅膀有一些大,以至于不仅刘焉赴任益州牧的时间提前了一年,就连马相的起义和贾龙的平叛都比之前的时间有所提前,在原本的历史脉络中,贾龙也曾出兵助刘焉平乱…… “既然大家看得起我贾龙,那么就请大家跟着我去跟对方碰一碰!难道他们还能刀枪不入不成!”贾龙振臂一呼,大声道。 “杀!” “杀!” “杀!” 随着冲天的杀气,贾龙在蜀郡属国的汉嘉县完成了部队的组建,初始班底只有三百人的队伍,在汉嘉变成了一千余人,而他们的第一战,就是犍为郡郡治武阳! 数日之后,犍为郡,武阳县境内。 作为犍为郡郡治,在历史上一直持续到了南齐之时,同时作为益州的上郡,武阳县的地位在整个益州都是极高的。 而就是这样地位的犍为郡,却被马相打的大败,只能龟缩于县城之内,而如今的马相大军就在武阳县城城南数里之外,将武阳县牢牢盯住,同时派出大军四处掠夺粮草以及补给。 马相军大营内。 “老马!我们还要在这里待多久?如今的粮食有些不够了,附近的村庄能抢的我们都抢了,再不走,我们的补给就跟不上了!” “老赵!你别慌!我们已经在武阳县城外停留如此之久,恐怕城里的人早就习以为常了,破城,就在今日!”马相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脸淫荡的笑意,眼神也不禁闪烁了起来,回头望着趴在地上的两个抽搐的人影,撇了撇嘴道:“真不禁玩……” 说罢,向着帐外大声道:“赶紧把这屋子里的人处理掉,看着老子糟心。” 赵祗望着地上的人影,哈哈一笑道:“哈哈哈,既然如此,城破之日,兄弟们可就不客气了,这几天好多兄弟都憋坏了!” “不急,今天晚上再刺激刺激他们,武阳县城,已经是我们的了!”马相自信道。 是夜,月黑风高,万里无云,守城的士卒已经渐渐迷糊,毕竟他们守城十余天,叛军却一直未曾攻城,他们早就习惯了,也因此他们根本没有注意到城墙之上那一个个缓缓攀爬的身影…… “呃!” “唔!” 随着马相的士卒一个个攀爬上城头,守城的士卒便被一一击杀,直到一声凄厉的惨叫响起…… “敌袭!” 眼看已被发现,城头上的士卒也不再掩饰,立刻点起火折,向城下晃动着,同时领着兄弟们就向城下冲去。 而此时的马相正在向叛军们洗脑,“兄弟们,这座武阳城可是犍为郡的郡治,里面粮食堆积如山,就连小娘皮都比我们乡下厉害些,你们,想不想要!” “要!” “那就给我打起精神!破了此城,我马相在这里表示,只要在我进城之前,你们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马相绝不插手!你们可要抓紧时间!给我杀!”说罢,马翔猛然一挥手,随即自己的手下便如饿狼下山一般冲着武阳县嗷嗷冲了过去,而马相则哈哈大笑道:“大汉?不过如此!依我看,这天下也该换个主人了!” 当武阳县的城门打开之时,无数的乱军向城内冲了过去,他们见什么抢什么,有些猴急的已经拖着城中女子开始脱裤子了,整个阵型乱的是一塌糊涂…… 马相眼见武阳城已破,微笑着道:“老规矩,半个时辰之后我们入城,不要搅了兄弟们的雅兴~” 就在马相洋洋得意之时,突然身后一阵大乱,无数的喊杀声和呼喊声传了过来,马相大惊,大呼道:“什么情况!什么情况!” 只见一名士卒飞奔而来,跪下道:“大人,不知哪里来的乱兵,掐准我军大部进城的时机杀了出来,冲进了我们的后路,如今我们的人大半主力都在城内,后军的弟兄们挡不住了!” “什么!” 马相闻言大惊,定睛一看,可不,刚才还在远处的喊杀声越发逼近,眼看已到眼前,而后军的情况马相十分清楚,只是一些用来凑数的农民罢了,都是新进来投奔的,而有战力的这次都被自己派了出去,靠着这帮后军肯定是挡不住的…… 马相顿时大急道:“快鸣金,让城里的人撤出来!撤出来!快!” 然而城里的乱军此时都已失了智,有的甚至于已经当街抱着女人就开始了运动。 因此马相的鸣金声有的听见了,有的却没听见,一时间,有的后撤,有的还在前冲,有的不知所措,当然更多的是没有听到,依旧在肆意的掳掠着,而这,也就基本奠定了此战的结果…… 几乎就在赵韪、毛玠与樊敏约定之时,原益州从事贾龙在汉嘉县起兵平乱,他抓住了乱军入城的混乱局面,果断下令攻击,在武阳城大败马相,马相的两万余人四散而逃。 事后重新聚拢之时,马相麾下只剩不到一万人,而武阳县城也被贾龙趁机占了回来,而马相经过此战,不仅没有得到任何补给,反而损兵折将,损失惨重,而双方也就陷入了新的僵持之中…… 附史书记载: 《三国志·卷三十一·蜀书一·刘二牧传第一》:州从事贾龙素领家兵数百人在犍为东界,摄敛吏民,得千馀人,攻相等,数日破走,州界清静。龙乃选吏卒迎焉。 《华阳国志·卷五》:州从事贾龙素领家兵,在犍为之青衣,率吏民攻相,破灭之,州界清净。龙乃选吏卒迎焉。 第29章 齐聚江州 荆州,南郡江陵。 “主公!我与毛玠二人在巴郡与郡守甘平以及前太守樊敏先后会面,对方明确表示愿意出兵相助我们,而且我觉得以公子横扫黄巾的经验,对付一群不成气候的蟊贼应该不成问题!”赵韪一边说着,一边看了一眼刘瑁道。 刘瑁闻言轻轻抬头,朝着赵韪咧了咧嘴,赵韪瞬间有些心虚,一时之间也不敢说话了……显然,赵韪自以为抓住了刘焉的想法,毕竟刘瑁在黄巾之乱中的势力成长实在是太快了,以至于如今刘瑁的实力已经远远超过了刘焉,而更重要的一点在于刘瑁他只是第三子,而不是嫡长子,这便是刘瑁继任州牧的先天缺陷,而这个也是赵韪攻击的地方。 刘焉沉吟片刻后道:“叔圭,你带着你的一千人入川吧,再从樊敏那里要上三千精锐,去和马相斗上一斗,不管结果如何,都传信给我,说不得还要从荆州借兵了……” 刘瑁随即领命道:“刘瑁领命!这便收拾行装,准备出发,保证完成任务!”说罢便转身离去。 翌日,刘瑁带着典韦、赵云、田丰以及他自己的一千士卒从江陵一路西行,穿鱼复,直抵巴郡,与此同时,其余的两千士卒早已在刘瑁的命令下分批抵达了巴郡,而刘璝更是早已在巴郡等候刘瑁的到来了。 巴郡、江州。 老郡守樊敏、郡丞甘平以及各功曹皆等候在此,与他一起在这里等候的还有巴郡五大家族以及各大世家的当家人,大家齐聚一堂,只为了等待益州牧刘焉的亲子,在黄巾之乱中立下赫赫战功,曾被封为常山相,如今征召不就的刘瑁刘叔圭。 很快,几艘官船就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之内,船上影影绰绰的人影也逐渐清晰了起来,只见为首那人立于船首,身着淡蓝色长袍,腰间系着一条玉带,玉佩悬挂于玉带之上,显露出一股雍容之气,长袍随着微风轻轻摆动,面容上由于距离,看得到不是非常真切,身后跟着三人,一个黑脸壮汉,一个白面将军,还有一个文士打扮的青年。 甘平从气质就已看出,为首那人定是刘瑁无疑,因此连忙大声施礼道:“巴郡郡丞甘平携巴郡全体官员以及巴郡父老恭迎三公子!” “碰!”随着船只靠岸,刘瑁缓站走到了江州的土地上,踩着坚实的土地,望着四周的环境,刘瑁不禁心中感慨道:从今天起,益州,将成为我刘瑁的起点,吾之霸业,自今日始! 刘瑁转头望向甘平,连忙上前两步,微微笑着道:“甘郡丞无需多礼,小子刚刚加冠,在座诸位都比小子年长,都是小子的前辈,都快起来吧,我来,是为了平叛,只希望诸位前辈助小子一臂之力,若是功成,在座诸位皆有功劳!” “三公子随皇甫将军横扫豫州,威震天下,之后的常山国连罢十县,又发布求贤令,种种举动,真是让我等叹为观止啊…公子大才啊!”甘平感慨道。 刘瑁轻轻摇了摇头,将甘平与樊敏扶了起来,笑着道:“樊老,甘将军请吧,无论如何,不能大意,必须尽早拿下叛贼迎接州牧入川。” “当然!公子,请!” 在几人进入房间后,甘平刚准备开口说话,却看见刘瑁眨了眨眼睛道:“甘郡丞,不如先听听我这边的消息?可能会有意外收获哦?” “哦?那三公子请吧。”甘平见状,顺水推舟道。 刘瑁转身道:“玳文,说一下如今的情况,对于目前的益州,我也是一点都不清楚呢。” 刘璝听到刘瑁的话后,立刻明白刘瑁是故意让自己在巴郡这批人面前显露一下,随即起身指着地图道:“几位大人,益州郡这几天的情况很有意思,恐怕就连甘大人都还没有得到消息。” “哦?还有什么消息是老夫不知而将军知道的?”甘平闻言不由得好奇道。 “回禀几位大人,如今益州的形势大体上可以分为三股势力,其中一股势力便是巴郡。”刘璝侃侃而谈道,“巴郡势力目前由巴郡郡丞甘平大人,前巴郡郡守樊敏大人以及我家主公刘焉大人。”一边说着,刘璝一边在巴郡的地图上放下了一个标记。 “而第二股势力则由马相、赵祗所领的叛军组成,叛军原本在绵竹起兵,但在聚集绵竹的穷苦百姓,开仓放粮后,人数激增,在杀死李升后,人数已然破万,在攻破雒县,杀死郤俭之时,人数已超两万……但这股势力在攻打巴郡时遇到了当头棒喝,虽靠诈降杀死了郡守赵部,但也导致巴郡军民一心,以巴郡阵亡两千余士卒的代价将马相赶出了江州。” 说到这里,刘璝故意停下,看了一下甘平等人的反应,果不其然,几人的眼中此刻全是震惊,显然他们根本没有想到不过几天的时间,刘焉就将他们的底细,战损,兵力情况了解的如此清楚,那岂不是说在刘焉这里,他们什么都瞒不过去? 看到几人的表情后,刘璝明白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但是后面的情报却是在座众人都不知道的,因此他继续说了下去。 “此次巴郡的失利,使得马相等人的兵力锐减,由原本的两万余人变成了一万出头,而后马相、赵祗为了补给,带着这万余人开始了烧杀抢的强盗生活,境遇每况愈下,被逼急了的叛军决定攻打犍为郡郡治武阳县,孰料在这里却被第三方势力打的大败,原本的万余人只剩下几千人。” “什么!” 只听几声惊呼响起,刘瑁、樊敏、甘平几人甚至于站了起来,甘平惊道:“谁?谁打败了叛军?” 刘璝早已猜到了几人的反应,毕竟自己也是在接到消息后反复确认才敢相信的。 只见他在蜀郡郡国放下了一个标记,道:“这第三方势力,是由原益州从事贾龙带领的平叛队伍,贾龙在蜀郡郡国汉嘉县领三百私兵起兵平乱,在聚集汉嘉县的百姓后人数将将破千,而贾龙便是率领这千余人几天奔袭赶到了武阳县。” “在马相大军攻破武阳县城,已经进入武阳县大肆抢夺的时候突然杀出,马相等人反应不及,主力陷于武阳城内撤不出来,被贾龙以一千人大败,而贾龙则凭此战得俘虏千余人,入驻武阳县城,与马相僵持了起来。” 刘璝说完,房间里一片安静,刘瑁双眼微眯,似乎在思索着什么,甘平站在原地,嘴巴大的可以塞下一个鸡蛋,而樊敏看似正常,但是他微微颤抖的右手则暴露了他此时的震惊。 “这贾龙何许人也?” 刘瑁沉吟良久后,突然问道。 刘璝答道:“这个贾龙之前是益州从事,在马相起兵之时,贾龙被郤俭派往蜀郡郡国征税,却也因此躲过了马相的起义,而后在马相横征暴敛的时候,贾龙则在汉嘉县起兵杀向马相。” “一个益州从事……就这么赢了?” 甘平喃喃道,有些难以置信,显然他们确实没有想到险些拿下巴郡的马相居然被一个都没听过的人物击败,不由得有些意外。 “不错,现在的情况对我们很有利,武阳城尚在,叛军粮草、补给、士气全部下乘,如今却是一举平乱的良机。” 刘瑁微微眯起眼睛,道:“我们能跟贾龙联系上吗?” 刘璝恭敬道:“武阳城内有我们的人,联络不成问题。” “既然如此,尽快与贾龙搭线,我们双方夹击马相,应该不成问题。” 刘瑁向甘平、樊敏道。 樊敏哈哈一笑道:“老夫同意公子的观点,只要能联系上贾龙,以敌我双方目前的实力,应该易如反掌了。” 甘平连忙道:“既如此,几位大人,让我们好好商量一下,如何一举拿下马相吧。” …… 随着几人的商议,一场针对马相的战斗就此拉开了序幕。 第30章 益州初战 犍为郡,武阳县东北方向。 “老马!现在的粮食只够我们用三天了,再不想办法,恐怕弟兄们就熬不下去了,而且这么下去,兄弟们的战斗力也会减半,再过几天,恐怕他们就先造反了……”赵祗此时正在与马相低声商议着。 “tmd,若不是贾龙坏我好事,此时我等早已在武阳抢的盆满钵满,满载而归了……除去武阳外,离我们最近的县城是?”马相思索良久后,向赵祗问道。 “东边是牛鞞县,人口不多,但是粮食肯定有。”赵祗双眼放光的说道。 “你去把王饶、赵播找来,我有任务交予他二人……”马相咬了咬牙,狠狠道。 一刻钟后 “将军!您找我们所为何事?”二人很快跟随赵祗来到了马相的面前。 “此地除去武阳,离牛鞞最近,由于我们日夜攻打武阳,牛鞞的防守反而应该不会很严密,你二人各领一千人,立刻出发,想办法把牛鞞给我打下来,兄弟们的补给就靠你们了,我在这里保证,此行兄弟们只要粮食,女人、财物任你二人取用,明白?”马相看着二人,认真道。 二人闻言大喜,对视一眼道,连忙领命道:“王饶(赵播)领命!保证完成任务!”说罢两人便兴冲冲的离开了这里,直奔牛鞞而去。 赵祗略带一丝遗憾道:“都给他们,真是便宜了这俩家伙,当初打雒城就是这两货先进的城,可是赚美了,这次又让他们去?” 马相冷冷一笑道:“就是因为他们尝过了第一次的美味,我才让他们去的,等他们给我拿下了牛鞞,我有的是办法整治他们,但是现在,活命最重要,希望这两个家伙不要让我失望……” 就在马相绞尽脑汁为自己续命之时,贾龙所在的武阳城却也迎来了客人…… 犍为郡,武阳城。 “什么?你说对方自称什么?”只见贾龙站在武阳县衙后衙的台阶上,瞪大了眼睛,大声的问道。 “大人,对方说自己是益州牧刘焉的人,奉益州牧之命,与将军共商讨贼之策……” “益州牧?什么东西?听都没有听过……”贾龙喃喃自语道,但过了一会,还是抬起了头,道:“让他进来,我倒想看看他还能说些什么……” 一会儿功夫,那人就在贾龙手下的带领下走了进来,贾龙望了那人一眼,直接道:“你是何人?什么益州牧?我怎么从未听闻?” “回大人,属下为益州牧刘焉大人的手下庞义,受命前来与大人商议灭贼事宜,至于大人疑惑的益州牧,是由陛下颁布的新法令,所有州郡的原刺史改称州牧,主管一州军政,州内事宜,可自行决断,但州牧则由朝廷任命,刘焉大人便是这益州的新主人。”庞义不卑不亢的说道。 原来庞义不是别人,正是刘瑁麾下的锦衣卫的副统领,对于刘焉,刘瑁还是隐瞒了锦衣卫的存在,只是告诉刘焉自己招了一些人搞点情报,说的并不详细,其实此时的锦衣卫,已经成了刘瑁麾下最为吸金的组织,目前人员已经过千,前往益州的各个郡县探查情报,打探消息,若非这些年,刘瑁在常山国也算小有余财,不然根本供应不起,即便如此,刘瑁也快被锦衣卫吸干了…… “哦?”贾龙听后,顿时大惊,他万万没想到,刘宏竟如此昏庸,将军政大权竟然全部都放给了一州之牧,这样长期下去,不就是变成了春秋战国时期那一个个的诸侯国吗?而自己此时若是在新州牧那里狠狠露脸,封官加爵还不是理所当然? 想到这里,贾龙连忙拱手道:“贾龙见过使者,不知刘益州需要贾龙做些什么?贾龙一定照办!” 庞义微微一笑道:“不瞒大人,我家州牧三公子刘瑁已经奉州牧之命入蜀平叛,三公子与巴郡郡丞甘平达成一致,共同平乱,在听到大人的英勇事迹之后,便派属下立刻与大人联系,希望可以共破反贼。” “哦?原来三公子已经入蜀,贾龙自当全力配合,以扬我大汉天威!”贾龙闻听连忙道。 “我这里有大人的密信一封,还请贾将军过目。” “哦,快快拿来我看!”贾龙闻言连声道。 贾龙缓缓展开密信,定睛看去:贾将军,此次我将与巴郡军民从江州一路向牛鞞急行军,如今叛军已经在武阳盘桓进一月却一无所获,补给定然告急,将军若可率部出城,可将敌人向牛鞞方向驱赶,我军的行踪,可从我们手下获悉,将军智勇双全,乃当世名将,瑁钦佩万分,此次望能与将军在牛鞞会师,迎我父入蜀! “不知三公子如今大军在何处?”贾龙合上书信,抬头问道。 “自江州而出,一路西行,如今兵锋已近资中,将军可尽快行动,晚了,可能就错过了。” “不知三公子几多人马?”贾龙又问道。 “加上巴郡郡兵,约五千之数。” “三公子确信五千人足以破敌?他们可是杀了绵竹令李升,益州刺史郤俭以及巴郡郡守赵部三人啊!我若不是趁敌骚乱,正面相抗的话可是根本不是对手啊……”贾龙闻听只有区区五千之数,不由得有些小瞧了刘瑁,言语中也有些许怠慢。 庞义双眼微眯,大声道:“回将军!我家公子在黄巾之乱时便随皇甫将军平豫州黄巾,杀敌过万,以战功封常山国相,主政常山国两年内,无人不颂我家公子之大名,区区几千叛贼,就想挑战我家公子?” 好家伙,这战绩报出来,吓得贾龙一下子站了起来,待庞义说完后,连忙拱手道歉:“原来三公子竟如此骁勇,那倒是下官失礼了,既然三公子已有安排,贾龙便听候差遣,这便出兵与马相作战!” 庞义斜眼看了贾龙一眼,随机道:“好叫将军知道,马相已经派遣麾下去奇袭牛鞞,如今还留在你这里的,不足三千人,将军若不抓紧机会,待叛乱平定,您的功劳可就没多少了。言尽于此,属下告退!”说罢,转身离去了,只留下贾龙一人独自发呆…… “这位三公子到底是何许人也……如此人物来我益州,到底是福是祸啊……”贾龙望着庞义离去的身影,喃喃自语道。 犍为郡,资中县。 “在座的诸位许多是从我离开雒阳时就跟随着叔圭的部曲,也有的是在我征战黄巾之时来到我身边的,甚至于还有不少以前的敌人,但这不重要!诸位愿意跟着我刘瑁跋山涉水来到益州这南蛮之地,我刘瑁感激!但是这里的人不认识我们,那么我们有必要帮助他们认识一下我们,让他们知道知道我们的厉害!这益州的第一战,我希望诸位能随我刘瑁一展我军军威!告诉所有人,犯我大汉者,虽远必诛!” 此时的刘瑁正在作战前动员,此次除了巴郡甘平,所有人都是他刘瑁的人,因此在此处集结的,正是经过了鲜血的洗礼,精选而出的三千精锐,而在刘瑁身后站着的,是他魂穿之后一手组建的班底! 典韦晃了晃脑袋,嘿嘿道:“奶奶的,可憋死爷爷了,子龙,跟爷爷我比比谁杀的最多!” 赵云满脸期待的道:“黄巾贼杀过不少,但是在益州,还是头一遭,既然典大哥有意,小弟自然奉陪!” 田丰摇了摇脑袋道:“二位冷静冷静,别被热血冲了脑袋,此战可是我们的首战,不仅要胜,而且要大胜,如此才可以震慑益州那些世家豪族!” 毛玠嘿嘿笑道:“田先生放心吧,如今的大家伙可是都憋着劲呢,从常山国那会憋到现在了!此战,我等必胜!” 刘瑁回头望了望几人,胸中荡起一股豪气,大声道:“出发!目标,牛鞞县!” “是!” 刘瑁在益州的第一战,即将打响…… 第31章 碾压 犍为郡,牛鞞县。 西汉元鼎二年置,因牛鞞水而得名,由于靠近蜀郡,因此在犍为郡中地位颇高,此次受到马相作乱的影响,许多人都离开了牛鞞,在马相肆虐期间,牛鞞也紧闭城门,一直紧张的防守着,后面马相围着武阳,打了一旬的时间,以至于牛鞞也渐渐的放松了警惕,虽然城门依旧紧闭,但是城上的守卫却理所当然的松懈了下来…… 是夜,一轮明月高悬于空,在月亮的照耀下,隐隐约约的看到几个身影正在攀爬城墙,然而城上的守军却呼呼大睡,没有丝毫察觉。 “呃!” “唔!” “嗯!” “如此轻松的就拿下了?”王饶望着自己的手下一个个攀上了城头,不由得嘲讽了一句,而赵播则轻声附和道:“不错,早知道牛鞞县如此轻松就能拿下,我们早就来打了,哪里还会打武阳打那么久……” “走吧,拿下城头,这牛鞞是我们的了。”王饶一边向城楼下走去一边说道。 “走!”赵播带着爬上城楼的几人悄悄向楼下走去。 “敌袭!”驻守城门的人倒是没有随便睡觉,马相等人刚刚下楼就被发现了,一看已被发现,王饶、赵播便不再隐藏,向城门冲了过去,大喊道:“给老子杀!” “杀!” 这王饶、赵播不愧是拿下了雒城,杀死了郤俭的人,带着几十名手下就轻易的击溃了城门的守卫,打开了牛鞞县的城门…… 随着城头火把的亮起,埋伏在城下的两千士卒朝着城门头冲了过去,眼看就要拿下了牛鞞县。就在这个时候,城门内突然传出了阵阵的喊杀声,王饶听到后不可思议道:“城里还有人敢出来?” 赵播听着城里的喊杀声,突然疑惑道:“怎么有点不太对?声音越来越大了?” “什么?不可能吧?” 这个时候,突然从城内跑出一人,跪在两人的面前,道:“大人!不好了!我们上当了!这城里有埋伏!进城的兄弟根本不是对手,已经快被打过来了!” “你说什么!”王饶大惊道,转头便望向城内,而映入眼帘的不是别人,正是一个黑大汉,只见他手握双戟,宛如狼入羊群一般,在人群中肆意杀戮,无一人是其一合之敌,无需多问,正是典韦这个武痴! “哈哈哈,爽啊!我老典很久没有这么打过架了!” 典韦手握双戟,左手上举,挡住了面前那人的攻击,右手则闪电般出手,直接划破了右侧那名叛军的脖子,一蓬鲜血直接从脖颈处喷射而出,那人则在抖动几下后便倒在了地上。 典韦望着不断后退的叛军们,哈哈一笑道:“别躲别躲!就没有一个能打的吗?” 说罢,再度挥舞双戟冲了上去,而典韦的这一幕却只是刘瑁大军的缩影…… 在经过黄巾之乱的历练后,刘瑁的麾下原本的战斗力就极高,再加上由于他辞去了常山相一职,将原本的两万人缩编成了三千人,因此也导致能够入选这三千人的都是个顶个实力派,这三千人的战斗力足以碾压两万人以上的黄巾军,更何况这三千人中,还有一千人是由赵云统领的骑兵,也正因此,当王饶、赵播的手下遭遇到了刘瑁的主力后,几乎是一边倒的碾压局面…… 原来早在刘瑁得知王饶、赵播两人的动向后,早在资中县便开始急行军,带着三千人连夜赶到牛鞞县,在赶到牛鞞之后,刘瑁并没有声张,静待王饶偷城,就在王饶拼命向城内杀去的时候,城内的士卒在典韦的带领下向着王饶等人发起了反击,与此同时,一抹烟花悄然在城头绽放…… 王饶望着城头的烟花,不禁面色微变,明白自己已然中了圈套,焦急地大声道:“快撤!快撤!鸣金!快鸣金!” 但是当赵播感受到地面的不断传来的震颤后脸色却猛然大变,望着不远处,惊声道:“骑兵!这是哪里来的骑兵!” 这一下,就连王饶的脸色都变了,显然他们都感受到了地面的震颤,而就他们城下这几个歪瓜裂枣都不够骑兵一轮冲锋的,王饶惊声道:“快快快!快撤啊!” 如果有一个视角从高空向下的话,便可以清楚的看到,随着那抹烟花的升空,一支骑兵从远处迅速切入,直插牛鞞城,而为首那人一身银甲,在黑夜中格外亮眼,正是刘瑁麾下的常山赵子龙赵云! “完了!这是哪里的队伍,这是谁的兵!益州可没有这样的敌人!”赵播眼见无力回天,不由得绝望的大喊道。 就在牛鞞城内,刘瑁静静的望着前方的战场,异常平静,在他身旁的不是别人,正是田丰、毛玠以及甘平等人,只见甘平疑惑道:“三公子,您好像一点都不操心?” 刘瑁闻言轻声笑道:“甘先生,在情报如此详细,战力差距如此巨大的时候若是都能输掉这场战斗,那我干脆乖乖归隐算了,还出来打什么仗?” 毛玠轻轻点头道:“甘先生。以我家主公目前麾下的战力,别说这种黄巾军,便是张角麾下的亲兵都不是对手,不然您以为我们凭什么在冀州的一年,常山国没有被任何人所攻打?” 他们刚刚抵达牛鞞的时候,甘平曾经提出一同协助防守牛鞞,却被刘瑁拒绝,刘瑁表示自己的三千士卒足以,因此当出现碾压一幕的时候,甘平瞪着一双大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眼神望着刘瑁,但他身后那不断传来的喊杀声显然在验证着刘瑁的话语, 当赵云领着一千轻骑杀到城门的时候,这场单方面的屠杀终于告一段落,刘瑁的三千士卒一共损失不到一百人,却轻易的击溃了曾经斩杀郤俭,拿下了雒城的叛军精英。 “你!你到底是谁?”王饶浑身上下就像被血洗过了一般,半跪在地上,在他的身旁,是宛如被射成刺猬一般的赵播,望着一步步走来的刘瑁,王饶问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 刘瑁望着王饶,轻声道:“奉圣上令,益州牧刘焉麾下刘瑁,前来接管益州,平定叛乱,凡负隅顽抗者,杀无赦。” “新的州牧吗?”王饶轻声呢喃着,声音越来越低,随即便没了声息。 中平四年,九月,刘瑁奉刘焉之命,领典韦、赵云、田丰、毛玠及麾下士卒与巴郡郡兵共同出兵犍为郡,刘瑁凭借锦衣卫的情报系统,于牛鞞设伏,一举歼灭了两千叛军,略作修整后,随即向武阳城杀了过去。 第32章 刘焉入川 犍为郡,武阳县东北方向,马相大营。 “什么!全军覆没?怎么可能!整个益州能彻底吃下这两千人的根本就不存在!谁干的!”马相得到消息后,脸色大变,一下子就跳了起来,大声问道。 “据……逃回来的兄弟说,牛鞞城内早有准备,他们刚刚破城,便被城内的士兵埋伏,他们根本不是对手,而后又有人率骑兵掩杀,王饶将军、赵播将军先后战死,两千兄弟,除去被俘虏的,逃回来的应该不到三百人……” “不可能啊……到底是谁干的?”马相喃喃道,依旧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我这几天据听说朝廷新派了一个刺史下来,会不会?”赵祗轻声对马相说道。 “……不管那人是谁,如果他们拥有全歼老王他们的实力,那我们都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马相恨恨道。 “那还等什么?粮食也没了,得快点撤!”赵祗慌张道。 “撤?往哪儿撤?武阳?牛鞞?再远我们的粮食怎么办?”马相回问道。 就在这个时候,两人突然听到阵阵的喊杀声,随即便听到一阵慌张的脚步声,与此同时来的还有那慌张的尖叫声。 “大人!不好了!武阳城贾龙,杀过来啦!弟兄们挡不住啊!” “什么!” 二人闻言大惊,连忙掀开营帐,冲了出去,一出营帐,便看到了那已经冲入大营的兵卒,马相大惊道:“什么情况?怎么这么容易就被冲进来了?” “大人!弟兄们好几天没有吃饱饭了,许多人都没力气了,贾龙他们冲进来的时候,好多人还在帐内休息,根本没有来得及反击!” 马相见到这般景象,心知肚明已经打不了了,大喊一声,“撤!快撤!撤!”说罢,拉着赵祗就准备往山里跑,但是就在这个时候,马相突然感觉到地面的震动,瞬间绝望了起来,喃喃道:“骑兵……骑兵来了,跑不掉了……” 随着马相的低语,一支骑兵已经出现在了视野之中,为首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刘瑁麾下,常山赵子龙是也! 与赵云一同出现的是他麾下的一千轻骑,在后面,是由刘瑁和典韦所领的两千步卒,第三部分则是甘平等巴郡的郡兵,当他们出现在这里的时候意味着什么,自然不言而喻…… 中平四年,十月,马相、赵祗所领叛军由于缺粮缺饷,几次出击又先后为贾龙及刘瑁所破。 以至于当贾龙率领两千余士卒杀向马相的时候,营中将士超过一半都因为饿肚子而来不及抵抗,被贾龙轻松冲进大营,而后在刘瑁大军的掩杀下就像冰雪一样迅速融化了…… 十天后,荆州,夷陵。 “什么!马相、赵祗所领叛军被叔圭所灭!马相、赵祗被生擒,叔圭请我尽快入川?” 刘焉听着信使传来的消息,不禁喜出望外,要知道从刘瑁入川到结束战斗,用时不到两个月,便干净利落的结束了战斗。 刘焉原以为能在年底结束这场战斗就已经不错了,结果刘瑁突出一个效率,一下子就解决了叛乱,在益州恭迎刘焉的到来。 早在刘瑁出兵益州的五天后,刘焉便带着赵韪、董扶等人从江陵向夷陵移动,若是十一月刘瑁还没有拿下益州,那么刘焉就要向荆州借兵入川了,还好此时刘瑁终于传来了消息。 “回大人,三公子在入川后,便得知原益州从事贾龙于蜀郡郡国汉嘉县起兵,与犍为郡武阳城大破马相,三公子随即与贾龙联系,同时在牛鞞城设伏,再败马相,马相军人困马乏,缺粮少饷,以至于被三公子携巴郡郡兵以及贾龙一行在武阳城外歼灭,马相、赵祗被生擒,如今已经在巴郡等候大人的处罚。” 刘焉轻轻点了点头,转头与赵韪道:“瑁儿果然威武,我有麒麟儿啊!哈哈哈哈!” “恭喜主公,有此麟儿,大事可期,还请主公尽快入川,已定名分!”赵韪恭敬道。 “来人,传我命令!三日内,我等入川!” “是!谨遵大人令!” 巴郡,江州。 刘瑁携典韦、赵云、田丰、毛玠与巴郡一干人等在码头静待刘焉的到来,而在视野尽头,数艘官船缓缓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随着船只的靠岸,刘瑁率领这一干人躬身施礼道:“刘瑁携巴郡各级官员恭迎州牧大人!” “诸位免礼。” 只见刘焉缓缓从舱内走出,向码头走去,与此同时道:“能够顺利讨贼,在座的诸位皆有大功,待吾抵达州治后,定会写信向陛下讨赏,请大家放心,现在先让我去见一见那两位阻挡我们三个月之久的朋友们吧……” 说着,刘焉便往郡守府走了过去。 江州,郡守府。 自巴郡太守赵部被杀后,郡守府就一直空置了下来,而刘瑁在歼灭马相等人后,便住在了这里,同时将主屋收拾了出来,等待刘焉的入驻,而此时的众人便在郡守府的议事厅中共议马相二人。 “你二人便是马相和赵祗?”刘焉玩味的问道。 “回大人,是的,益州刺史郤俭横征暴敛,无故增加七八税种,我等实在是过不下去了,便在绵竹起兵,原本也不过就是想要吃一口饱饭,倒是也没有想到会有如此辉煌……” 说到这里,马相不由得苦笑一声,摇了摇头。 “好叫尔等知道,朝廷已经知道了郤俭的暴行,老夫便是接替郤俭,担任益州州牧的刘焉,我可以向你们保证,在吾治下,再也不会出现郤俭时的情况,你们就放心吧。” 刘焉望着两人,叹了口气道。 “谢大人告知真相,希望大人可以赐我等一个全尸。” 马相恭敬低头道。 刘焉闻言摇了摇头,“尔等所犯乃叛逆大罪,必须等候陛下的指令,我等无法决断,但尔之家人,我会尽量留他们全尸,绝不会让你的妻儿沦为奴隶。” 马相听到刘焉的话语后,恭敬的低下了头,轻声道:“谢州牧大人,马相死而无怨了……” 中平四年,十二月,刘宏得知益州战乱已平,随即予以嘉奖,着刘焉即刻上任州牧,升刘瑁为益州别驾,赵韪为功曹从事,贾龙为校尉,樊敏为巴郡太守,其余各人,皆有封赏。 刘焉领命后,随即在中平五年正式为益州牧,开启了自己在益州漫长的统治,而董卓也即将迎来他的无敌之路…… 第一卷完 第1章 板楯蛮叛乱 中平五年,整个东汉一片动荡,一月,郭太等于西河白波谷起事,攻略太原郡、河东郡。二月,汝南郡葛陂黄巾军再起,攻没郡县。五月,青州、徐州黄巾军又起,攻城掠县。 与此同时,刘宏在西园重新组织起一支新军,共设八校尉:上军校尉宦官蹇硕、中军校尉袁绍、下军校尉鲍鸿、典军校尉曹操、助军左校尉赵融、助军右校尉冯芳、左校尉夏牟、右校尉淳于琼,上军校尉蹇硕成为全国军队的最高统帅。 由于黄巾军声势愈烈,八月,刘宏派遣下军校尉鲍鸿进讨声势最大的葛陂黄巾。双方大战于葛陂。鲍鸿军败。 中原打的不可开交,那么西凉又如何呢? 早在中平三年,王国、韩遂便分别在凉州起兵作乱,中平四年,凉州刺史耿鄙为手下所杀,韩遂同时包围汉阳,杀死汉阳太守傅燮。而后马腾也拥兵反叛,王国自称“合众将军”,韩遂马腾共推王国为主,率众攻掠三辅。 到了中平五年,王国包围陈仓,三辅震动,灵帝又派左将军皇甫嵩督前将军董卓各率二万人前往抵抗,而董卓的发家史便从此战开始…… 中原、西凉纷纷陷入战乱,幽州则是与刘焉类似,在新任幽州牧刘虞的带领下平定了张举、张纯的叛乱,开始了自己的仁政之策。 天下各地皆纷争不断,益州自然不能重归平静, 中平五年,六月,距离马相、赵祗的叛乱刚刚过去半年,樊敏就向刘焉报告了一个不好的消息,“巴郡板楯蛮叛变,需要刘焉出兵相助。”朝廷随即降下旨意,着益州别驾刘瑁立刻率军平叛。 益州,郡治,绵竹。 刘焉初至益州时,原本准备定治雒城,却没想到在马相攻下雒城后,一把火将雒城烧了,以至于现在的雒城虽能住人,但是无论是郡守府还是州牧府都变成了残垣废墟,需要重新维护,无奈之下,刘焉只得将州治定在了广汉郡的绵竹。 “叔圭,朝廷命令,板楯蛮叛乱,由你前往巴郡平乱,你准备一下,这几天就出发吧。”在得到朝廷的旨意后,刘焉随即招来刘瑁,对儿子吩咐道。 “明白,爹,区区板楯蛮,也敢作乱?”刘瑁闻言点了点头道。 “你准备带多少人?如今为父刚刚担任州牧,才开始招收士卒,能给你的不多。” 刘瑁恭敬道:“请父亲放心,五千人足矣,就请父亲等着儿子的好消息吧。”说罢,转身离去。 刘焉望着刘瑁离去的身影,不禁喃喃道:“瑁儿如此优秀,让为父好生为难啊……” 绵竹,刘瑁府。 在定治绵竹后,刘焉随即给跟着他的几位都赏了府邸,而刘瑁也不例外,他的世子府紧挨着刘焉,是仅次于刘焉的最大府邸,里面还安置着刘瑁的部曲将领典韦、赵云等人,由此可见刘瑁在刘焉心中的地位。 刘瑁一回府内,便极其自然的直奔自己府中的校武场去了,似乎已经熟悉了…… 刚到校武场,刘瑁就看见一黑一白两个身影正在一起缠斗不休,不过这次看上去好像是黑色一方占据了优势。 不用多说,这两人正是典韦与赵云,自从刘焉正式继任州牧一职后,两人就没架打了,便每天在刘瑁的校武场比斗,增进技艺,对此刘瑁是心知肚明,因此刚进府便直奔这里…… “典大哥,子龙,收拾收拾,我们来活了。”刘瑁望着场上激斗的两人,大喊道。 随着刘瑁的喊声,白色身影随即迟滞了一下,而黑色身影则一拳打了过去,顿时将白色身影打倒在地。 倒在地上的赵云愤怒的望着典韦,道:“老典!没听到公子说的吗?” 典韦闻言嘿嘿一笑道:“你小子跟个泥鳅似的,好容易逮住机会,不打一拳多亏啊。” 刘瑁闻言摇头轻笑道:“别打了,圣上有令,巴郡板楯蛮造反,命我前去平乱,你二人还有孝先收拾收拾跟我走,家里就拜托田先生打理了。”刘瑁一边说一边转头望向正在观战的两人道。 “田丰(毛玠)领命,请公子放心。”二人轻轻施礼道。 三天后,刘瑁领典韦、赵云、毛玠以及五千士卒浩浩荡荡的离开了绵竹,前往巴郡平乱。 大军在涪县乘船沿涪水一路南下,直奔巴郡垫江而去。 舱内,刘瑁召集了典韦、赵云、毛玠等人来听听刘璝此时所获取的情报。 “玳文,说说吧,这板楯蛮是何许人也?”刘瑁向刘璝问道。 “回公子,这板楯蛮存在的时间相当长,最早可追溯到商朝,商朝末年,纣王无道,由于纣王多次征讨板楯蛮,板楯蛮加入武王的伐纣大军,充当前锋,冲锋陷阵。后周武王分封诸侯国,巴氏一族被分封为“巴子国”,简称巴国。后巴国为秦国所灭,但板楯蛮由于其彪悍的战斗力,一直被秦汉时期的人所征用为士兵。” “这不就是雇佣兵?”刘瑁听后喃喃道,随即对刘璝道:“那他们如今在哪里?” “据线报,如今的板楯蛮已经从巴山中出来,沿潜水一路南下,大约在汉昌县一带。”刘璝一边说着,一边指向地图道。 刘瑁仔细看向地图,随即道:“那这么看来,对方若是拿下汉昌,我们有可能会在宕渠遭遇咯。” “不错,在宕渠一带遭遇的可能性最大。”刘璝肯定道。 “那这次起兵的原因和首领又是谁?”刘瑁又问道。 “据线报,此次起兵的首领为七姓夷王中的罗布、督汉,至于其余几姓,朴立与杜西早在中平元年便随五斗米道张修一同叛乱,剩下的鄂、夕、龚三姓倒是并未响应……” “七姓夷王吗……”刘瑁眯着眼睛,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对于七姓夷王,刘瑁来到益州后便听刘璝说过,这七姓乃刘邦起兵汉中时,从巴地征召的七个巴人氏族,拿下天下后,刘邦对有战功的巴人给予了丰厚的回报。七姓巴人得到了世代不用缴纳赋税的奖赏,这些因功享有特权的巴人,因此被称为七姓夷王。 “据属下了解,他们叛乱的原因是因为刘焉大人准备对他们重新征收赋税……樊敏大人的命令刚到他们那……七姓中的两姓当时便反了,而另外的几姓也蠢蠢欲动,应该是在观察我们的战斗力……” “有点意思,真以为高祖的命令可以保他们一辈子不交税吗?这七姓免除赋税已达四百年之久,哪里算得上大汉的民?”刘瑁闻言摇了摇头道。 典韦闻言拧了拧脖子,冷笑一声道:“既然他们的民风彪悍,那就让我典韦以武力降服他们吧!” 赵云撇了撇嘴道:“力大无脑的东西……” “死子龙!你说谁?”典韦当即瞪了眼睛。 “说的就是你,呆子!” “来来来,让你吃吃我这沙包大的拳头” 就在这样的氛围下,刘瑁的大军缓缓地向垫江县逼近,而在这里,他会遇到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 第2章 五斗米道张鲁 两天后,巴郡,垫江县。 垫江县,在巴人入川前是濮族人主要居住地;巴子城曾是巴国别都。秦惠文王十一年始设,隶属巴郡,一直延续至今。此地在历史上由于钓鱼城之战击中蒙哥而赫赫有名,但是现在却还只是巴郡一座普通的城池而已。 刘瑁领大军抵达垫江后,准备稍作休整便北上宕渠,但他却没有想到,在这里,遇到了一位在历史上也算留下一笔痕迹的人物。 大军自水门而入后,刘瑁领五百精兵入城,剩余士卒则从西门转移向北门,做出发前的准备。 “垫江令孟平见过别驾。”垫江县令在得知刘瑁的到来后,连忙出城迎接。 “孟大人免礼,我们城里谈吧。” “喏!” 垫江县衙,后衙。 “孟大人,板楯蛮叛乱,您可知道?”刘瑁问道。 孟平点了点头道:“此消息还是经我县传往绵竹的,我岂能不知。” “那大人可知如今宕渠县的情况?” 孟平恭敬道:“回大人,我县与宕渠三日一联系,据上一次联系已经过去了三天,若是宕渠无碍,那么今天理当收到他们的信件。” “哦?那就看看今日,可有信使前来。”说罢,刘瑁挥了挥手,待孟平退下后,向刘璝问道:“你这边的情报呢?” 刘璝恭敬道:“昨日宕渠来信道:尚未发现板楯蛮的踪迹。” “……也不知这板楯蛮如今到底在何处啊”刘瑁眯着眼睛,喃喃自语道。 就在这时,垫江县令孟平去而复返,在门外大声道:“大人,县城外有一人前来求见,孟平不敢擅断,请大人定夺。” 刘瑁闻言眉头一皱,随即道:“是何人要见我?” “来人自称五斗米道张鲁,有急事欲见大人,五斗米道在我郡传播极广,信徒极多,还请大人定夺!” “张鲁!”刘瑁闻言便是一惊,当年在读三国演义时,他还不太了解,以为张鲁只是一个小人物,可在后来接触到了一些盗墓贼以及相关历史学家后,他才得知张鲁不仅只是一方诸侯,还是道教的奠基人之一,如今他来求见,刘瑁怎能不见呢? “让他进来!”刘瑁清了清思绪,随即道。 很快,刘瑁就看到了在孟平之后那缓缓走来的张鲁张公祺,只见他身着褐色的绸缎长衫,头戴着一顶方帽,身材看上去倒是十分健壮,一双清澈的小眼睛微微转动,似乎能够看透人心,相貌平和中却还带有一丝霸气。 刘瑁上下打量后也不由得暗呼一声,“好一个张公祺啊,果然能上三国演义里的都不是一般人啊……” “大人,这位便是五斗米道张鲁。” 只见张鲁缓缓上前道:“五斗米道张鲁见过大人,为大人带来板楯蛮的最新消息。” “哦?”刘瑁闻言,神情便是一动,随即对孟平道:“孟大人,您先下去吧,我要与张鲁先生好好聊聊。”说着,朝着张鲁微微一笑道。 在孟平离开后,刘瑁微微笑着道:“张鲁先生从何而来,在五斗米道中又是何地位?” 张鲁闻言倒是不卑不亢道:“回大人,公祺从汉中而来,奉我家母亲大人的命令向大人禀告板楯蛮的消息。” “中平元年,五斗米道便在巴郡叛乱,七姓夷王中的朴立与杜西便跟随张修作乱,而如今罗、督二姓又接连叛乱,五斗米道很难与之摆脱关系啊?” 张鲁恭敬道:“我父名唤张衡,为五斗米道第二代教首,祖父张道陵,乃五斗米道创始人,我张家乃高祖开国功臣张良之后,我五斗米道自创道之日起便只想治病救人,别无他意,否则不会只收五斗米。” 刘瑁听到张道陵的名字的时候,就点了点头,心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张鲁居然是龙虎山天师道张道陵的孙子,难怪说他是道教的奠基人之一,这三国演义里面一个跑龙套的这么nb吗?” 不管刘瑁这边如何去想,张鲁继续说道:“我父张衡登天后,由于我年纪尚轻,我教长老张修接管教中所有事务,然而如今我已年近而立,张修却依旧霸权,我与母亲几次与之交涉却都已失败告终,甚至于将我软禁在呢南郑之中……” 说到这里,张鲁顿了一下,望着刘瑁道:“上个月,张修先后与罗布、督汉二人见面,结果这二人很快便起兵造反,而我还知道我离开汉中的时候,张修曾经修书一封送往刘益州那里,信中表示愿意协助刘益州收服板楯蛮,同时向刘益州请降。” 刘瑁闻言,眼神顿时玩味了起来,望着张鲁道:“所以这七姓夷王与张修关系都不错,其中四家都是跟着他造反的,而你张鲁,原本的五斗米接班人,现在却被牢牢压制,急于摆脱张修,因此你来找我?” 张鲁闻言,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我母亲已经前往绵竹面见刘益州,想要向刘益州求助,但我不一样,我更看好您,因此我来了,若我能执掌五斗米道,我张鲁愿为大人马前之卒。”说罢,半跪于地,头紧贴地面,以示恭敬。 刘瑁双眼微眯的望着张鲁,权衡着利弊,半晌后道:“你与七姓夷王相熟?” 张鲁听到刘瑁的疑问后,抬起了头,恭敬道:“不瞒大人,因我教教义原本就与板楯蛮相善,巴人纯厚,易于教化,在我教之中,以板楯蛮人数最多,再加上板楯蛮战力颇高,也是护教的一把好手,因此不是张修与板楯蛮相熟,而是板楯蛮原本就是我五斗米道拼图中的一大部分。” 听到张鲁的话语后,刘瑁恍然大悟,为何在三国演义中,张鲁也能指挥巴郡的夷人,若只是张修与夷人往来密切,那夷人就不应该再与张修关系那么好,原来与夷人交好的不是张修,不是张鲁,而是五斗米道! 刘瑁闻言又问道:“既然五斗米道传播性如此之广,而张修又有造反先例,我为何还要容尔等道徒?” 张鲁恭敬道:“原本我祖父创教之义,只为天下百姓提供一个栖身养病之所,我祖父先后在邙山、太平山、龙虎山、鹤鸣山等地教化百姓,这些地方百姓可有造反之举?有造反之心的非五斗米道,乃张修也!” 刘瑁闻言笑着道:“那我帮你,你能带给我什么?” 张鲁闻言答道:“我可入巴山为大人招降七姓夷王,并让七姓夷王从此向州牧上税,永为大汉子民!” 刘瑁轻轻摇了摇头道:“不够,区区七姓,我之兵卒足以碾之!” 张鲁又道:“大人如今威望日盛,他日刘益州故去,谁可接任州牧之位?我张鲁看人极准,愿倾全教之力助大人登上益州州牧之位!” “哦?”刘瑁听到这倒是一惊,喃喃道:“怎么,道教这是天使投资人?有趣有趣……”“还有吗?”刘瑁笑着问道。 “我教创教至今已近两百年,教中财富虽不多但亦不少,可以捐出以助大人之大业!还望大人不弃!”张鲁沉吟片刻后,抬头道。 刘瑁听到这里,终于起身,扶起了张鲁,认真道:“若得张兄如此相助,瑁没理由不帮助张兄重掌五斗米道!在这里,我刘瑁可以向你保证,若他日我刘瑁大业有成,五斗米道当为国教!受万民香火!此后,我刘瑁打到哪里,五斗米道就可以传到哪里!” 张鲁闻言,嘴角一咧,恭敬下拜道:“蒙大人不弃,以后张鲁愿效犬马之劳!” 刘瑁微微一笑道:“将来,我希望五斗米道可以换个名字……” 张鲁疑惑道:“不知大人想唤做什么?” 刘瑁招了招手,道:“附耳过来。”随即在张鲁耳边轻轻吐出几个字“天师……” 张鲁闻言双目圆睁,呼吸急促的望着刘瑁,许久后,张鲁再度下拜道:“若真能如此,我张鲁此生无憾矣!” 刘瑁轻轻扶起张鲁,轻声道:“麻烦张兄先助我解决了当下之急,可好?” “此鲁之责也,还请大人放心!” “我让老典、孝先与兄同行,再派两百精卒保证兄的安全。”刘瑁望着张鲁认真的道。 张鲁拱了拱手道:“多谢大人,鲁十日内便会回来,请大人耐心等待。” 言罢,便起身离开,半个时辰后,赵云禀报张鲁已经与毛玠携两百精卒乘舟往北而去了…… 第3章 顶级洗脑大师张鲁 潜水,是长江支流嘉陵江左岸最大的支流,由汉中经宕渠、垫江,南流入江,也是巴郡境内的主要水道之一,往日里,商旅、文士往来不断,但近日的潜水,却是安静得很…… 原来大家都得到了板楯蛮造反的消息,除非特别着急的人,谁也不愿意走这条水路了,然而此时此刻,却有数艘船只在逆行往宕渠县方向,正是张鲁一行人。 可是,就在他们距离宕渠还有一日水程的时候,却突然看到了几十艘艨艟小船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之中,板楯蛮出现了! 毛阶登时眉头一皱,道:“没想到宕渠县这么快就被拿下了,那可是上县啊,县中光驻兵就应超过千人,守个城怎么连这么几天都守不住? 张鲁闻言摇了摇头道:“孝先老弟这是有点不了解情况了,板楯蛮若想造反,肯定早就开始谋划,像一些内应啊,埋伏啊,该有的都有,人家虽然是夷人,但是在打仗这方面,这板楯蛮可是相当的专业啊……” 说罢,张鲁缓缓走到了船头,做了几个古怪的动作,随后就看到板楯蛮的艨艟将张鲁等人的船只团团围住,但却没有再发动攻击,随即便看到其中一艘艨艟之上,下来了一条小船,往张鲁等人所在的方向驶来。 在小船接近张鲁等人的船头后,只见张鲁大声喊道:“吾乃五斗米道治头大祭酒张鲁是也,尔乃何人,见到本尊,为何不拜?” 毛阶、典韦闻言对视一眼,不由得有些惊讶,现在团团包围的是他们,这张鲁如此嚣张?那个治头大祭酒又是何职务? 但是更让两人大跌眼镜的是,那艘小船上的人听到张鲁报上的大名后,居然真的纷纷下拜,不断磕头,喃喃自语。 两人面面相觑,再望向张鲁时,不由得多了一份敬畏…… “尔等不要耽误,速带我等前去面见你们的首领,我有事要说。”张鲁立于船头,大声说道。 只见小船上的人迅速离开,随即船队变向,将张鲁等人的五艘船围在中间,由最前的那只艨艟带领,向宕渠驶去。 “老张你什么情况?大祭酒又是什么?为什么你让他们跪,他们就都跪了?”在几人重新进入船舱后,典韦惊讶道。 这几天相处下来,由于张鲁从未摆过什么架子,而且他对于巴郡之历史、人文、水道情况如数家珍,因此与典韦、毛阶关系都还不错,因此当张鲁突然可以号令板楯蛮之时,不禁瞪大了眼睛。 “老典,我不是告诉过你,我祖父便是这五斗米道的创始人。只是被这张修霸了位子,但张修却也不得不封我一个官职,毕竟我的资历在这里摆着,因此治头大祭酒便是我在这五斗米道中的职务了。” “哦?不知五斗米道内部又是如何划分的?我等只知黄巾军是按照十三州划分为十三大方,再分为无数小方,那五斗米?”说到这里,毛阶也来了兴趣,随即问道。 张鲁沉吟片刻后道:“我五斗米道没有黄巾军那么大的野心,我们发展至今也只在巴郡、汉中一带活动,而且就算我教真能壮大,我们的教义也很少有改朝换代的可能。” 说到这里,张鲁顿了一下,接着道:“我五斗米道,欲入道者须先献上五斗米,待入道后,名唤“鬼卒”;入道已久并笃信我教者,可号“祭酒”,统辖教民;统领教民多者可称“大祭酒”,五斗米道的最高首领则自号“师君”,而我,便是张修亲口所封的治头大祭酒,地位只在他之下,名义上可以号令除他之外的所有教众。 “他能给你这么大的权利?”毛阶疑惑道。 “当然不能,往日里我都被他软禁于南郑县城之中,此次是我借他亲自去参见刘州牧的机会,联合向着我的教众,跑出来的,但是若此行成功,有刘瑁大人作我的后盾,区区张修,再也奈何不得我了。”张鲁正色道。 毛阶典韦对视一眼后,随即点了点头。 …… 而在一天的行程后,众人终于抵达了此行的目的地宕渠县。 宕渠,更元十一年,秦惠文王古賨国都城置宕渠县,隶巴郡,面积5万平方公里。汉明帝永平年间,宕渠县人口万户以上,列为上等大县,后于永元三年分宕渠县东境置宣汉县,分宕渠县北境置汉昌县,但即便如此,宕渠县依旧被列为上县。 但是正如张鲁所说,此次造反,板楯蛮酝酿半年之久,早已在汉昌、宣汉、宕渠三县分置伏兵与内应,十分轻松的就拿下了三县,并俘虏了三县的许多士卒,而此时此刻,在宕渠县中的正是罗布、督汉两位夷王。 很快,五斗米道治头大祭酒抵达宕渠的消息便传到了罗布、督汉两人的耳中,二人对视一眼,随即立刻起身,飞快的向城门冲去。 罗布疑惑道:“什么情况?张鲁治头酒怎么从汉中出来了?莫非情况有变?” 督汉皱着眉头道:“不应该呀,张鲁治头不是一向被张修师君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吗?“ “搞不明白,看看便知,走!”罗布挠了挠头,随即扬起马鞭,直奔城门而去。 宕渠,城门。 张鲁一行刚刚抵达城门处,便看到前面那飞奔而来的快马,随即微微一笑道:“既然来了,就不要再骑马了。”说罢,轻轻拍手,罗布、督汉骑着的马儿突然一声“聿”叫,便扬起马蹄,停了下来,无论二人如何催促,马儿只是向前两步便踱步不前了。 无奈之下,两人只得下马向张鲁走去,看到张鲁等人后,二人随即下拜道:“罗布(督汉),拜见治头大祭酒! “二位夷王客气了,我此次前来倒是有事相商,请二位带我到府中一叙吧?对了,这几位也麻烦夷王安排一下。”说罢,喧宾夺主的骑上了原本属于罗布的马儿,轻轻地拍了拍马儿的头,那马便乖乖的向前走去…… 罗布、督汉二人相视一眼,只得让手下再寻几匹马,一同向宕渠县衙赶去。 宕渠、县衙后衙。 “治头大祭酒,不知您大驾光临,所为何事?”罗布疑惑问道。 “行了,你们知道我在张修那里的情况,而我也知道此次叛乱你二人是受张修命令,但你们知道张修为什么要你七姓夷王叛乱吗?”张鲁神情严肃的问道。 二人对视一眼,督汉反问道:“莫非治头知道其中详情?” 张鲁淡淡的说道:“我虽无实权,但我之地位你二人也知,向着我,为我通风报信的人也不在少数,所以我告诉你们,此次叛乱尔等将会变成张修的投名状!被他送给刘焉,成为他张修博取前程的投名状!” “你说什么!”二人闻言大惊,罗布更是站起身来愤怒道:“治头,这事你要说不清楚,我可只能将你绑回汉中了!” “你二人可知此时张修并不在汉中,否则我不可能逃离汉中。” 二人闻言,思忖片刻后同时点了点头。 “那你们猜张修现在去了哪里?”张鲁又问道。 督汉试探的说道:“莫非他去了绵竹?” “没错!”张鲁猛然一击掌道:“张修先蛊惑朴立与杜西随他起兵,而后又让你二人率族人造反,如此一来,七姓夷王便有四家造反,朝廷当然会重视,然后这个时候,张修再向刘焉表明我可以替你解决叛乱,但我要成为汉中郡太守,你觉得刘焉会拒绝吗?” 二人面面相觑,神色已经变了。 张鲁又问道:“此次出兵,张修是不是对你二部许以重利?许下了许多原本之前从来没答应过的条件?” 二人又点了点头。张鲁又问道:“那你们就不奇怪吗?原因很简单,因为这些承诺都不会兑现,你们很快就会死在张修的手中,成为他加官进爵的垫脚石。”说到这里,张鲁缓缓放慢了语气,一个字一个字的轻声道。 罗布、督汉此时的神色已然大变,罗布青筋暴起,大喊一声道:“张修小儿,他敢如此欺我!” 督汉同时暴起,一脚踢翻了桌子,大声道:“亏我七部对他忠心耿耿,他竟然如此对待我等!” “啪!”张鲁又拍了拍手,待二人目光看向他后,他又说道:“二位可知我又是为何而来? 二人同时摇头,张鲁随即道:“我是为了救你们几家的性命而来,我在见尔等之前,先去见过了益州牧刘焉的三子刘瑁,尔等可知刘瑁其人?” 见二人摇头,张鲁便道:“刘瑁此人能征善战,当年黄巾军作乱,刘瑁于己吾起兵,先后打败了三十六渠帅的波才、彭脱等几名大方,又在黄巾军环伺的冀州常山国担任了一年多的相国,常山国便平和了一年之久,前不久闹得不可开交的益州黄巾军知道是谁平的吗?” “莫非正是这个刘瑁?”罗布小心翼翼的回答道。 “不错!正是这个刘瑁!结果就打了两场,不可一世的益州黄巾军就失败了,而现在被派来讨伐你们的便是此人,你们觉得能赢吗?” 二人面面相觑,随即道:“大概……赢不了吧。” “不错!而刘瑁大人向我保证,只要你们七姓乖乖投降,他可以不杀尔等性命,否则你们就会被张修卖给刘焉,此后世间再无七姓夷王!” “我们需要与其他几位夷王商量一下。”二人说道。 “既如此,就麻烦二位召另外五位夷王在宣汉一聚了,我会给几位一个机会,你们夷人一向以武为上,到时让我们凭拳头战上一回,定要尔等心服口服。” 二人再次对视一眼,望着张鲁,下拜道:“我等愿为治头效劳……” 毛阶,典韦望着这一幕,一时间面面相觑,满眼都是震惊,此时若是刘瑁在此,他就会发现这其中张鲁除去言语外,更多的是使用了“催眠”的一些技巧,将一些潜意识的东西通过各种方式植入了两人的脑中,而这,也只是五斗米道诸般神通的一部分罢了…… 第4章 七王服 板楯平 宣汉县,分宕渠县东境而成县,隶巴郡,也是此次张鲁约定与七大夷王相见的地点,张鲁等人在罗布、督汉的带领下,用时一天便抵达了宣汉,而后又在这里停留了两天,等待着剩下的五大夷王。 宣汉县,后衙,议事厅。 “七姓夷王从西汉开国皇帝刘邦开始,传到今天,也传了四百余年,这四百余年间,七姓夷王相互通婚联姻,在大巴山上形成了一个非常庞大的体系,这七姓分别是罗、朴、督、鄂、杜、夕、龚七姓,其中许多夷人也搬走过,迁徙到了别的地方,但在大巴山,说起板楯蛮,那么这七王便是巴郡北部的王!” 张鲁正在向毛玠、典韦二人讲述七姓夷王的来历以及他们在这巴郡以北的非凡影响力。 “这七姓这么厉害,朝廷当真从没收过税?”典韦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问道。 “其实也没有一直不交,他们也挑人,汉武帝那会,乖乖交钱了,生怕把他们当夜郎国一块儿平了,但是光武帝立国之后应该是再没交过,光武帝不是说恢复旧制,他们就拿这个说事,再加上板楯蛮能打,平时朝廷也用他们来平叛,这一来二去的,还真就再没交过。” 张鲁耐心地为众人解释。毕竟张鲁作为五斗米道的传人,对于益州这里的情况比刘焉、刘瑁这些从没来过益州的人可清楚多了,这些资料在五斗米道的历史中都有着大量的记载,毕竟从张道陵时代起,张鲁一家就世居益州了。 几人正说着,突然,有人敲门道:“治头大人,我们几位大王到了。”说罢,便缓缓推开大门,而典韦几人也见到了另外那五大夷王的真容。 板楯蛮似乎是后世土家族的祖先,这鱼贯而入的五位夷王皮肤黝黑,面部轮廓分明,高高的颧骨,有一种不同于中原人的相貌。鼻梁挺直,嘴唇饱满,身材健硕,倒是给人一种肌肉的美感。 张鲁看到几人鱼贯而入后,随即缓缓起身,微微笑道:“几位夷王,许久不见,还记得张某吗?” 这七名夷王对视一眼,随即施礼道:“我等见过治头大祭酒!” 这七人分别是罗布、朴立、督汉、鄂宽、杜西、夕丰、龚元,这便是执掌大巴山上的这几万板楯蛮的生死的七姓夷王。 张鲁扫了几人一眼后,笑着道:“是不是已经有人把消息告诉张修了?” 朴立登时脸色就是一变,眼珠乱转却没有说话,张鲁轻轻地扫了他一眼,随后道:“不要紧,你们都是我五斗米教的人,都是自己人,我是不会生气的,但是我之前说的话你们没想过吗?真不怕被人卖了?”张鲁一脸疑惑的道。 罗布、督汉二人对视一眼后,率先道:“大人,我们两兄弟不管别人,反正从今天起,我们跟着您混,您说怎么办,我们就怎么办!张修出卖我们,我与他势不两立!” 杜西瞪了两人一眼道:“张修大人到底去干嘛你们知道吗?就在这胡说八道!” 张鲁闻言疑惑道:“哦?杜族长知道?那快告诉大家,解了大家的心头之惑嘛。” “这……”杜西立刻沉默了,因为据他所知,张修确实是往广汉方向而去,别说罗布、督汉两人,就是他自己此刻心里都在犯嘀咕,不知道张修会不会把他卖了…… “诸位,我这里有一封刘瑁公子连夜送来的信件,诸位不如看一看再做计较?” 朴立闻言连忙一把夺过信件,仔细看了看,随即脸色变得煞白,喃喃自语道:“不可能……这不可能……怎么可能!”朴立猛然对着张鲁大声嘶吼道,而他手中的信件也随即被另外几王夺了过去。 …… “张修老儿!安敢如此欺瞒我等!” “好哇好哇,我们打生打死,他在背后坐享渔利!” 七位夷王看了此信,皆怒不可遏,一副恨不得手撕张修的模样,而张鲁则哈哈一笑道:“若张修真的将尔等卖个干净,你们除了投靠我和刘瑁公子,谁能保住你们?当然,我与刘瑁大人商议之后,还是愿意给你们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龚元闻言急声道。 “一个自主的机会。”张鲁望着几人,笑着说道。 “请大人细细说来。”鄂宽恭敬行礼道。 “刘瑁大人说了,我身旁这位呢,是他的兄弟,名唤典韦,有万夫不当之勇,而尔等板楯蛮,自号勇武,一人可抵数人之勇,因此我家大人说了,就让你们七人与典韦大人比试一下,若胜,刘瑁大人为尔等说情,你们仍可不缴赋税,自立于大巴山。” “若输了呢?”夕丰咽了口唾沫,问道。 “若你七人都不抵典韦大人之力,那你们就得乖乖的缴纳赋税,接受刘焉大人的安置,从此永为汉民!” “这两条我们要是都不选呢?”朴立眯着眼睛说道。 张鲁闻言冷笑一声,盯着朴立道:“若是都不选,那就不能怪刘大人不讲情面了,我张鲁也懒得再管尔等死活,你们要是觉得比张角、马相更厉害,那各位轻便,我张鲁言尽于此,你们选吧。” 七位夷王相互对视后,随即点了点头,杜西率先问道:“是我们七个打他一个?” 典韦嘿嘿一笑道:“不错,尽管过来!爷爷今天还没开张呢!” “既然如此,这场胜负,我们接了!”朴立恨声说道。 此次就连罗布、督汉都没有提出反对,毕竟一个自由的部族比起被刘焉刘瑁牢牢管制的部族,哪一个更好,是每一个人都心知肚明的,况且他们七人对自己的身手也算自信,七对一若是真的打不赢,那便乖乖投降就好。 典韦拧了拧脖子,咧嘴笑道:“太好了,张鲁先生,我真是爱死你了,知道老典还没活动开,送过来让老典过瘾。”说罢,头轻轻右歪,招了招手道:“一起来吧,让我看看板楯蛮到底有什么本事!” “一起上!让他见识一下我们的厉害!”朴立大喊一声,第一个窜了出去,而其余六人紧随其后,一眨眼功夫就将典韦团团围住了。 “动手!”只见杜西右脚发力,直接向典韦踹了过去,其余几人,或主攻下盘,或瞄准后背纷纷朝典韦冲了过去。 “来得好!” 只见典韦大叫一声,右手猛然前探,一把便抓住了朴立的右手,同时左脚前踏,只听“咔嚓”一声,随即响起的便是杜西的一声哀嚎…… “啊!” 典韦右手牢牢抓住朴立的右手,手臂遽然发力,直接将朴立从地上拽了起来,朝着左侧横扫而去。这一下子倒是逼得原本围着典韦的众人不得不向后退去。 典韦右手猛然一松,朴立一下子就向后飞去,随后又撞到了龚元的身上,两人瞬间如同滚地葫芦一般向后飞去,而这个时候的典韦已经出现在了罗布的面前…… “嗡”典韦二话不说,便是一拳砸出,罗布见状,丝毫不怯,同样右拳挥出…… “咔嚓!” “啊!” 又是一声惨叫,罗布抱着手臂在地上拼命的翻滚着,而他的右手那奇形怪状的样子已经显示了一切…… 典韦静静地站在原地,望着剩下的三人,咧嘴一笑道:“还打吗?” 一个回合不到,七人倒下四个,一个捂着腿,一个捂着手,这还打个球啊…… 督汉、鄂宽、夕丰三人面面相觑,只见督汉直接跪下道:“督汉愿为刘瑁公子之马前卒,只愿大人向刘焉大人美言几句,饶过我等之前的罪过……” 鄂宽、夕丰二人见状,也乖乖跪下道:“还望刘瑁公子替我等美言几句,饶过我等……” 其余几人也纷纷下跪道:“还望刘瑁公子替我等美言几句,饶过我等……” 张鲁随即笑着道:“如此,刘瑁公子大事成了。” 中平五年,七月,板楯蛮受张修蛊惑,于巴郡北巴山一带造反作乱,而后刘瑁遣张鲁前往,说服七姓归降,典韦以一人之力,力压七姓夷王,夷王遂服,刘瑁随即携张鲁与七姓夷王回返绵竹…… 第5章 玩转张修 刘瑁在搞定板楯蛮之叛乱后,随即带着张鲁与七姓夷王回返绵竹,路上典韦问出了心中埋藏已久的问题。 “公子,为何我们一仗没打,他们如此轻易就降了?” 毛玠哈哈一笑道:“老典啊,你怕是忽略了一件事。那便是公子的情报网。” “哦?”典韦挠了挠脑袋,随即望向刘瑁道:“叔圭,别卖关子,快说快说!” 刘瑁望着典韦那猴急的模样,随即笑着讲出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早在刚刚见到张鲁之时,刘瑁就八百里加急将张鲁汇报的消息传给了刘焉,毕竟张修乃五斗米道的首领,刘瑁又岂能擅自做主? 若是刘焉真个决定彻底接纳张修而拒绝张鲁,那么他刘瑁就会立刻出兵,以平叛的名义将张鲁与板楯蛮一同剿灭,若是刘焉决定扶持张鲁,那么之前的约定自然作数,刘瑁将带着张鲁和七姓夷王回返绵竹,面见刘焉。 …… 两天前,益州州治,绵竹县。 益州州牧府。 “报!大人,刘瑁公子八百里加急!” 随着信使的大喊,一名仆从匆匆从府内走了出来,一把接过了信件,随即飞奔向刘焉所在的议事堂。 “大人,刘瑁公子送来的八百里加急!”那名仆从在议事堂门口半跪,高捧手中信件,大声道。 “呈上来吧”半晌后,刘焉的声音传了出来,随即便从内堂走出一人,接过信件后快步朝着厅内走去。 “大人!” 刘焉接过信件后仔细的看了起来,片刻后,原本散漫的眼神也随之变得清澈了起来,坐在椅子上思索了起来。 不一会儿,见两名府兵迅速跑出了府门,朝着两个方向飞奔而去。 一刻钟后,两个身影急匆匆的走进了议事堂,只听一个声音道:“主公,何事如此着急,让我和吴大人同时来此?” “主公,吴懿来了!” 原来刘焉叫来的两人不是别人,正是他入川之后的两大臂助,赵韪和吴懿二人,但却不知刘焉如此着急叫来二人,所为何事呢? “来,你们看看这个,叔圭八百里加急送来的。”刘焉指了指桌上的信道。 赵韪拿过信件,吴懿随之凑了过去,两个大头挨在一起,仔细的读着信中的内容。 看完信后,赵韪皱着眉头道:“如此说来,张修此次来我绵竹的投诚还真有问题。” 吴懿接着道:“投诚是真投诚,但是这反却是他掀起来的,现在想抽身?是不是也太小瞧我们了?” 刘焉摆了摆手道:“想抽身也不为过,若没有叔圭的这封信,能兵不血刃的拿下五斗米道倒也不错,但是如今既然有更好的人选,我又何必用他呢?”说着,刘焉的眼睛慢慢的眯了起来,但是眼里却闪过一丝…痴迷? “那依主公您的意思是?”吴懿又问道。 “张修,担任五斗米道教首也有十年了吧?我觉得,也该换个当家人了,赵韪、阿吴,你们觉得呢?”刘焉望着两人,缓缓问道。 赵韪、吴懿两人一听,哪里还不明白刘焉的意思,连忙拱手称道:“主公英明!” …… 时间回到现在,刘瑁轻轻抽出一个很小的竹简,递给了典韦,道:“老典,自己看吧。” 典韦连忙接过竹简,打开以后,只见上面写着几个字:“州牧同意。” 典韦疑惑道:“就这?” 刘瑁闻言摸了摸头,摇头道:“老典啊,你但凡有子龙一半聪慧,就不会被他说力大无脑了……” “公子!”典韦有点破防了,愤怒道。 “好好好,我给你说清楚。”刘瑁无奈道。 原来刘焉在接到刘瑁的信件后,几乎没有多少犹豫,就同意了刘瑁扶持张鲁,打压张修的想法,毕竟一个有造反前科,又主导五斗米道十年的魁首和一个一直被打压,年龄资历都远远不足的小年轻,该选择哪个来执掌五斗米道,没有人会选择前一个来给自己找麻烦。 而当吴懿将这个消息告诉他府内的锦衣卫后,一只鸽子就扑棱棱的飞出了绵竹,直奔垫江而去,而后,这个消息就到了此刻典韦手中的小竹简内。 “那……州牧大人所派的信使呢?” 刘瑁缓缓闭上眼睛,道:“应该就这两日吧,也该到了……” “那之前给七王看的?” “假的啊,你不要那么惊讶吗,我会不好意思的。”刘瑁随意地说道,却看到典韦的那瞪得溜圆的眼睛,不由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刘瑁话音刚落,就听见一声大喊:“刘瑁公子,州牧急信!” “你看,这不来了?”说罢,刘瑁连忙起身接信去了。 只有典韦挠着脑袋气呼呼的道:“你们这些搞阴谋的,心真脏……” 三日后,广汉郡,绵竹县。 刘焉听闻爱子归来,带着全州文武出来迎接,尤其带上了专程前来归降的张修张师君…… “张师君啊。”刘焉原本坐在马车上,突然向右倾身道。 “哎,州牧大人,您请吩咐。”一个看上去四十多岁的男子笑着跑了过来,正是五斗米道魁首,张修。 “前几日啊,和你前后脚来到绵竹的还有一个人,我觉得你应该见过……”刘焉懒懒说道。 “不知大人您说的是?”张修满脸疑惑道。 “赵居士,见见你的这位老熟人吧……” 随着刘焉的话语,一个身影轻飘飘的从马车中探出了头,张修抬眼一看,不禁惊声道:“是你!赵静!” 只见这个女子轻扶车辕。缓缓下了车,对着张修施礼道:“五斗米道祭酒赵静,见过师君……”说着,缓缓抬起了头,朝着张修笑了笑。 此女面容白皙,皮肤如同凝脂般光滑动人,乍眼一看,好像二八年华,再定睛一看,却又有一股妇人韵味,那双眼睛清澈明亮,仿佛那秋水一般,闪烁着浓浓的柔情,鼻梁挺直,唇色红润,微微一笑,真个倾国倾城了些…… “你怎么在这里,张鲁呢?”张修望着赵静从刘焉车驾中走出,再看着赵静那微微起伏的胸口,哪里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不禁有些愤怒的说道。 “怎么,赵居士有驻颜妙术,本州牧很感兴趣,准备留下居士仔细询问,张师君可能割爱?”刘焉斜眼望着张修,缓缓道。 张修胸口不断起伏,半晌后,躬身低头道:“谨遵州牧之令。”然而心中却想着一旦离开绵竹,立刻举兵谋反,赵静,是他的禁脔,怎么容得下他人亵渎! 原来此女名唤赵静,是张衡的小妾,随张衡修道多年,在张衡和妻子一同离去后,便是赵静一手将张鲁兄弟三人养大,而一个女子,栖于东汉时期,能够拿来换的无非就是她的身子和她与张衡多年以来学得的戏法、房中术等,但因为赵静久修道法,如今已经年过四十,却仍长得好似二八少女,这个中韵远非一般人所能体会,若是好人妻的曹贼望见赵静,恐怕都会按耐不住…… 这些年来,若非赵静一直与张修纠缠,张鲁恐怕早就死于非命,但是在张修带人前往绵竹的这个时候,赵静果断地发动了兵变,再将张鲁送往巴郡去找刘瑁后,她便带着几名侍卫,孤身来到了绵竹,见到了刘焉…… 在见到赵静后,刘焉惊为天人,在听到赵静一番哭诉后,随即差人将她带至后衙安顿,而就在这个时候,刘瑁的信件到了,刘焉读完后大喜,在与赵韪、吴懿见面后便直奔后衙,此后一连数天都没有从后衙离开…… 而今天,就是刘瑁回返的日子,也是父子俩对着张修亮剑的时候…… 附: 关于张鲁母亲的记载: 《后汉书·卷七十五·刘焉袁术吕布列传第六十五》:沛人张鲁,母有姿色,兼挟鬼道,往来焉家,遂任鲁以为督义司马,与别部司马张修将兵掩杀汉中太守苏固,断绝斜谷,杀使者。鲁既得汉中,遂复杀张修而并其众。 第6章 父子交心 “报!回禀州牧,三公子距此还有三里!” “报!三公子距此还有一里!” 随着信使的汇报,刘瑁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刘焉的视野之中…… 刘瑁身骑一匹白马,身着一袭青色长衫,头上绑了一个发髻,神态悠然的缓缓向绵竹走来。 在他身后的是田丰、毛玠、典韦、赵云四名部曲,而七夷王则被绑缚,由张鲁压着在后跟随。 眼看距离刘焉不到一里,刘瑁随即下马,迅速跑向刘焉,大喊道:“爹!叔圭回来啦!” 刘焉望着向自己跑来的刘瑁,哈哈大笑。 “我的麟儿回来啦!好!好!” 刘焉扶起刘瑁后,仔细的看了看,满意的道:“还行!倒是没瘦,走吧,跟父亲回府。”说罢,就拉着刘瑁向城内走去。 但是只见刘瑁拉着刘焉,哈哈道:“父亲,我今天还给您带了一位客人回来,若不是他,儿子我想收服七姓夷王还没有那么简单呢!” “哦?何人有如此本事?”刘焉惊讶道。 “父亲请看,他叫张鲁,是五斗米道的治头大祭酒呢,可仅次于五斗米道的师君,就是他轻易说服了七大夷王,厉害吧。” 刘焉闻言,“哦?”了一声,随即看向了一旁的张修,转头对刘瑁道:“这倒是巧了,前几日,五斗米道的师君来到我这里,跟我投诚来着,还说可以将七姓夷王送于老夫,让老夫可以跟朝廷交差,这……” 刘焉说话的声音不大,但却足以让那被绑缚的七大夷王听到,只见几人瞪着愤怒的眼睛,若是此时没有被绑着,恐怕几人早就冲上去手撕张修了…… “ 啊?这倒真是巧了,公祺啊,这是你们师君?”刘瑁故作疑惑道。 张鲁看到张修,不禁暗暗咬牙,面上却哈哈笑道:“可不是!我倒不知师君也到了这里,若是早知师君也欲向州牧投诚,您说我还费劲半天的招降这七大夷王干嘛啊,他们一向不都是为您马首是瞻吗?” 张鲁正说着,却一眼看到了此时正在刘焉车驾内的赵静,眼睛不禁一跳,随即平静道:“原来母亲也来了,张鲁拜见母亲。” 刘瑁听后,连忙探头一看,好家伙,这哪是一个四十的娘们,这是个老妖精啊,长这么好看? 刘瑁咳嗽两声道:“父亲,我们先回府再说,您看呢?” “不错,我等先回府去!” 说罢,摆了摆手,让车驾先行离去了,而张修则狠狠地瞪着张鲁,恨不得活吞了他,只听张修恨恨道:“张公祺,我就不该留你性命!” 刘瑁听到张修的言语后,眼睛一眯,道“怎么?张修师君有事?张鲁是我刘瑁的人,你动他就是动我,明白了吗?还有,五斗米道原本就是张鲁一家的祖业,差不多了就要还回去,不然会遭报应的!” 说罢,轻轻一拂袖摆,拉着张鲁道:“公祺,我们走,我还有事问你。” 刘瑁拉着张鲁回到自己府中后,疑惑道:“我怎么记得张衡老先生是和妻子双双飞升,这怎么?” 张鲁轻声解释道:“我父张衡飞升后,教中事宜皆交给了张修打理,是赵静将我三兄弟拉扯长大,此后又多次委身张修,才换得我等性命,故我母对鲁有大恩,为了母亲,我不惜付出任何代价!”张鲁望着刘瑁,认真道。 刘瑁闻言笑着道:“放心吧,我父亲平日里花都舍不得踩一支,君子好色,也取之有道,况且我母已离世多年,他一直洁身自好,他会对你母亲很好的。”刘瑁轻声道。 张鲁见状,只得轻轻地点了点头,毕竟当时他母亲去绵竹之前,也已经告知张鲁,他早就想到了会有这一幕,但为了那会五斗米道,拿回父亲的产业,他母亲愿意付出此等代价…… 刘瑁笑着道:“公祺,你是没看到张修那生气的样子,接下来的打算你想好了吗?” 张鲁听到刘瑁如此询问,立刻正色道:“张修的地盘几乎全都在汉中,如果可以,我希望可以进入汉中,与张修好好地斗上一斗……” 刘瑁听到张鲁的话后,随即笑着道:“倒也不必,我和父亲早以为你回去接任五斗米道准备了一条明路……” 半日后,刘瑁站在了刘焉的宫门前,恭敬行礼道:“刘瑁求见州牧大人。” “州牧大人叫您进来。”不一会儿,门口的仆从对着刘瑁恭敬说道。 刘瑁随即快步走入刘焉的书房,因为他知道刘焉有许多话要问他, “爹!叔圭来了。”刘瑁刚刚走进房间,便大声叫道。 “别喊了,小点声,多大的人了,还天天咋咋呼呼的,你让爹怎么放心给你更多的事情。”刘焉皱着眉头道。 “嘿嘿,爹,怎么样,孩儿这次做的还不错吧?”刘瑁笑着问道。 刘焉板着脸道:“确实不错,但你这小子,居然没等我的命令到达便擅自行事,你说,我要是支持张修你怎么办?” “嘿,这个也简单,若是您当真支持张修,返程路上我把张鲁直接干掉不就是了,还省的劳神劳力,但以我对爹您的了解,您应该会支持我的想法。” “理由呢?”刘焉问道。 “很简单啊,张修可是掌控五斗米道超过十年了,而且他还造过反,张鲁就不同了,根清苗正,人家还是张良的后代呢” 说到这里,刘瑁突然冲着刘焉眨了眨眼睛,“而且,他还有个好看的小娘,是吧爹。” “嗯咳!叔圭!” 刘焉原本正在慢条斯理的饮茶,突然被刘瑁来这一下子,顿时被呛了一下,恼羞成怒的瞪着刘瑁道。 “你爹我自从你娘过世之后,可有招妓纳妾之举?你爹我都四五十的人了,一州之牧,我还不能纳个妾!”刘焉有些破防道。 “爹,我可没说什么,但是这小娘拉扯张鲁三兄弟长大,若要用张鲁,他娘您可得好好待人家,五斗米道对于教化百姓这部分对我们应该有大用。”刘瑁眼见自己亲爹急眼,也不再玩笑,认真正色道。 “不错,五斗米道要好好利用,尤其南益多山民,是五斗米道发展的土壤,到时可以好好利用一下,你对张修张鲁之后的安排怎么看?”刘焉见儿子不再揪着老子的艳事不放,也随即转移了话题。 “这个简单,封张修一个官,把他留在绵竹,放张鲁回去掌控五斗米道就是,而且现在既然张修投降了,是不是可以向朝廷报喜,讨一波赏?然后咱们再推荐一个汉中太守?” 刘焉坐在椅子上,手轻轻敲击椅子,思考着下一步的动向,许久后,刘焉摇了摇头道:“其他事情就按你说的去做,但是汉中太守不能由我们推荐,汉中对于关中太为重要,当年高祖便是从汉中起家得了天下,如今的三辅(京畿地区),陛下可是小心的很……” “那便听爹的,但是无论汉中太守是谁,郡丞都必须得是张鲁,汉中必须在我们的手里,这样才能进可攻,退可守。” 刘焉点了点头道:“就这样吧,回头我与赵韪商议后便会向朝廷请旨,你啊,快去看看吴家那丫头吧,我可是听说你不在的这些天,你的大门都快被这丫头踏破了!” 刘瑁闻言便是一愣,随即嘿嘿道:“既如此,我就不打扰父亲大人了,不过您年纪大了,可得注意身体。” “刘瑁!回来!”刘焉气的拿起脚上的鞋子就朝着刘瑁砸了过去,却被刘瑁闪身躲开,随即刘瑁便离开了州牧府,而刘焉望着刘瑁离去的背影,又陷入了一番挣扎之中…… 第7章 绵竹秦家 在刘焉一家受皇命从洛阳向益州搬家时,吴家,作为刘焉的铁杆支持者,在刘焉被封州牧后随即便带着全家随刘焉入川了,而后便被刘焉封为兵曹从事,主管益州兵事调动,极为刘焉信任,而他的妹妹,便是在前文多次出现的吴苋吴大小姐了…… 吴苋,自小便跟刘瑁乃青梅竹马,在刘焉举家迁至雒阳后便经常与刘瑁往来,之前刘瑁剿灭黄巾贼时,吴苋就三天两头的往太常府跑,而此次刘瑁前往剿灭板楯蛮,吴苋又是几天来一次,问问刘瑁的情况,刘瑁如今见过了父亲,那么自然现在就要去见见他吴小姐了。 吴府大门 “刘瑁!你回来啦!” 吴苋得知刘瑁到来的消息后,立刻急匆匆的从府中冲了出来,直奔刘瑁而来,那满脸的笑意就差把本姑娘很开心写脸上了,看的刘瑁摇头轻笑。 “苋儿,别跑,我又不会跑,这次回来短时间内应该不会离开了,有充足的时间陪你。” “哼!上次你也是那么说的!结果直接跑去平叛了!”吴苋冲了出来,小嘴轻轻嘟着,气呼呼的看着刘瑁道。 “额,意外,意外,那次是意外,我毕竟是州牧的儿子嘛,怎么能够置身事外呢?”刘瑁略显尴尬的解释道。 “哼!走吧,陪本小姐逛街去!我心情好了就原谅你!”说罢,吴苋拉着刘瑁的胳膊就冲了出去,刘瑁无奈的摇了摇头,跟着吴苋逛街去了。 绵竹原本就以蜀锦名扬天下,而自从被刘焉改为州治后,绵竹的经济发展的更加迅猛,仅仅几个月,便商旅遍地,店铺鳞次栉比,把人眼睛都看花了。 “哇!这个好漂亮!”吴苋蹦蹦跳跳的来到了一家玉器店,看着一个玉兔子,满眼放光的道。 “哇,这个也好看” “还有这个!” 刘瑁宠溺的看着吴苋,眼里满是喜欢,只见他对吴苋轻轻的道:“喜欢就买下来,今天随你喜欢。” “好!这可是你说的!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吴苋冲着刘瑁轻轻一笑,又跑到丝绸店去了。 刘瑁望着吴苋那活泼的身影,刘瑁脑海中那小女孩的身影慢慢的与之重合,刘瑁轻声呢喃道:“吾家有女初长成,倾城倾国十三州……” “刘瑁!你在干嘛,快点过来!”吴苋回头叫着刘瑁,挥了挥手道。 “来了!来了!苋儿,这就过来。”刘瑁听到吴苋相唤,连忙向前跑去,同时在心中暗暗道,“看来我也该娶妻了啊,得尽快跟爹爹提一下呢!” “你快看,这个丝绸的质地好不一般呢!”吴苋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丝绸递给了刘瑁。 刘瑁接过丝绸,倒是眼前一亮,点了点头道:“确实不错,这是哪家的铺子啊……”说罢,抬头望去,只见“秦家蜀锦”四个大字映入眼帘,刘瑁顿时了然道,“原来是秦家,那就难怪了。” “秦家?秦家很厉害吗?”从小就被娇生惯养的吴苋好奇的问道。 刘瑁敲了敲她的头,道:“真是个笨丫头,你就不知道当今有几个最有钱的家族吗?” 吴苋闻言委屈的嘟着小嘴,摇了摇头道:“我哪里知道这些东西啊……哦,我知道了,里面一定有秦家,对吧。”吴苋一脸好奇的看着刘瑁道。 刘瑁轻轻点了点头,随即指着城中除去州牧府外,最高的那栋建筑道:“喏,那座蜀锦楼便是秦家所建,想不想去看看?” “走啊走啊!我还没逛过那里呢!”吴苋兴冲冲的便拉着刘瑁飞奔而去了…… 蜀锦楼,位于绵竹县正东,乃财神位,是一栋四层高的酒楼,里面有着益州各地的厨子,号称在这里可以品尝到全益州的所有美食,是秦家的在绵竹的一大产业。 两人来到蜀锦楼下,映入眼帘的便是正中“蜀锦楼”三字招牌,整栋楼都是用上好的木材建造而成,全部采用的榫卯结构,尤其屋顶的走兽飞禽,更是有益州最顶尖的工匠所雕,乃巧夺天工之作。 随着两人步入楼内,店小二迎风而至。 “二位,您是在一楼呢还是楼上雅座啊?” 刘瑁望了望四周的宾客,随即笑着道:“就在一楼吧,我喜欢热闹。” “好嘞!一楼两位这边请!” 在将二人引到一楼靠后的清净地方后,店小二随即高声道:“蜀锦楼共有厨师三十六位,一百零八道菜系无所不通,只要您想吃,就没有我蜀锦楼做不了的,有事您请吩咐!” 二人随便点了几个菜后,吴苋依旧纠缠着刘瑁道:“你还没说完呢,这个秦家到底是不是?” “益州秦家确实是其中之一,就我所知,十三州之中有五大家族最为有钱,其中之一便是这益州秦家,以蜀锦买卖而闻名于世,他们家的蜀锦不仅色彩丰富,要比别家多出不少颜色,图案还更加精美,从秦家流出的工匠在别的地方都是被抢的。”刘瑁笑着对吴苋道。 “哇!这么厉害!难怪!那还有几家是干什么的呀?”吴苋又问道。 “河北甄家,暗地里做一些走私生意,明面上嘛就是做粮食生意的。” “走私啊……”吴苋挠了挠小脑袋,接着道,“好吧,那还有三家呢?” “徐州糜家,以盐铁生意冠绝天下,由于糜家位于徐州,掌管着徐州超过四成的盐场,也因此一跃成为了几大最有钱的家族之一。”刘瑁对吴苋耐心解释道。 “丝绸、粮食,盐铁,那还有两家!” “荆州马家和江东鲁家,其中荆州马家由于地处江南,乃产粮大州,而马家便是荆州最大的地主,拥有两家最大的商行,通往十三州各地,而鲁家则与糜家一样,掌管着江东三成以上的盐场,江东盐官半数出自鲁家,同时鲁家与马家还兼做商船的生意,只不过马家多河船,而鲁家则多做一些海上交易。” “那秦家多有钱啊?”吴苋好奇的问道。 “我记得好像涪县一大半的地都是他家的,十三州中大半都有他家的蜀锦店。”刘瑁想了想,认真道。 “三公子还是不要吹捧我家了,羞煞人也。”就在这时,一个男子的声音突然响起,刘瑁闻声,扭头一看,好一个翩翩少年郎! 只见来人看上去二十多岁,身形高挑,面容清瘦,头戴一块士人方巾,眉宇间却透漏出几分书卷气,一身合体的灰色长袍垂于脚边,腰带轻轻地束在腰上,一枚玉坠挂于其上,一双眼眉明亮夺目,嘴角那淡淡的微笑更是给人以亲切之感,让人能从人群中一眼便将其认出。 刘瑁疑惑道:“阁下是?” 此人微微躬身道:“秦宓见过三公子,在下便是公子方才所说的秦家中人,您此刻站着的蜀锦楼就是我们家的产业。”秦宓一边说着,还一边指了指自己家的店铺,答道。 “哈哈哈,这不是巧了,秦宓兄如何在此啊?”刘瑁略显尴尬的笑着道,同时脑海中拼命思索着秦宓的资料。 “秦宓……我记得没错的话是刘备的人啊……该死,凭什么别人穿越都tm有系统,就我一个人穿过来啊……啥都想不起来我穿过来有甚用!”刘瑁一边回想一边恶骂道。 “三公子是第一次来蜀锦楼吧?”秦宓微笑着问道。 “不错!不仅是第一次来蜀锦楼,还是第一次好好逛绵阳,之前多在州牧府附近转悠,这边倒是真的很少来,感觉绵竹的繁华程度超出了我的想象,就算是以前的州治雒城都有些比不过绵阳呢。” “不瞒公子,绵竹、成都两地早就以蜀锦名扬四海,我家虽未为中翘楚,但是在蜀郡与广汉两地,能够与我家相比的大商之家可也不在少数,雒城里面达官贵人是很多,但是商业气氛比起这两地,倒是差的有些远了。” “确实如此,益州,倒真是一个天府之国啊……” 说到这里,刘瑁突然好奇道:“不知先生如今是何官职啊?” 秦宓闻言摇了摇头道:“不瞒公子,宓如今无官无职,白丁一个,不值一提。” “可我觉得先生有大才啊,不知先生可愿入我州牧府做事?” 刘瑁心中狠狠道:“魏蜀吴的人才,我见一个挖一个,一个都不放过!” 秦宓摇了摇头道:“汉室疲敝,天下战乱不断,宓无能力匡扶汉室,便只能独善其身了,还望公子见谅。”说罢,微微躬身后,又道:“还请二位吃好喝好,以后三公子再来店里,皆可免单,”随后便转身离去了。 而刘瑁望着秦宓离去的身影,喃喃道:“秦宓秦家……有意思……真有意思……” 第8章 吴家有女初长成 就在刘瑁与吴苋共游绵竹的时候,刘焉的州牧府却迎来了一位客人…… “哈哈哈哈,老董,你还知道来看我,依我看哪,你建议我来益州就是为了你自己个!你看看,从来益州到现在,你来过我这州牧府几次?天天游山玩水,老夫是羡慕得很呐……” “哈哈哈哈,州牧切莫折煞老夫,老夫此次来啊,是想问问你的想法……” “哦?你想问何事?” 原来来找刘焉的不是别人,正是建议刘焉来到益州的董扶,他在随刘焉入川后,便出行游遍了附近的大江大河,这日刚刚游成归来,便来寻找刘焉了, “前几日,老夫得到消息你家老四都生娃了?”董扶轻声问道。 说起这个,刘焉的脸腾的一下子就红了起来,他愤愤道:“季玉那厮,不知被谁拐带,把别人肚子搞大了,几个月前才告诉我,我能怎么办?只能让他俩尽快完婚,把娃生出来咯。” “老大、老二都已结婚生子、如今就连老四都有后了,你就没想过老三?何况如今的老三恐怕也是这四个孩子里最有出息的一个了……”董扶对着刘焉正色道。 “老三…若不是被黄巾起义耽误,早在雒阳我就为他把婚礼办了,后来不是又搬到益州又是剿匪的一直耽误了……你说得对,老三早该娶妻生子了……” “况且叔圭与吴苋那是两情相悦,两人从小就熟,别的旁人还要考虑一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两人不是很般配吗?况且……”说到这里,董扶朝着刘焉看了一眼,欲言又止。 “哎呀,况且什么,你就说吧,咱们两个有什么不能说的!” “我观吴苋面相,不一般,这丫头有皇后相,你要让刘瑁娶她,你就得做好选谁当继承人的准备,” 刘焉闻言眉头一皱,望着董扶道:“此言当真?” “老夫骗你作甚?” “若真如此,到时这个州牧少不了他的,况且这孩子也不是个心狠毒辣的,将来他若为益州牧,想必也会给他两个哥哥一个善终的,既然你说这丫头有皇后相,我刘焉信你,明日我便向吴懿提亲去!” “你想好就是,总而言之,三公子的婚事不宜再拖,应该尽快办了。”董扶有意无意的再度强调了时间的紧迫性。 “我晓得了,尽快办,那老董,你要做这个媒人!” “那是老夫的荣幸!”董扶哈哈笑道。 翌日,刘焉召吴懿入府相商,在两人三旬酒后,刘焉突然道:“子远啊,你觉得我家瑁儿如何?” 吴懿有点不明所以,斟酌了一下道:“三公子才思敏捷,颇有大将之风。” “这孩子来到益州也已经数年,我家季玉都已诞下一子,叔圭却还未能娶妻,我看他与你家吴苋关系不错,不如你我结为亲家,你看如何?” 吴懿愣了一下,恭敬道:“属下想回去征询一下妹妹的想法,望州牧恩准。” 刘焉点了点头道:“你家苋儿我很欣赏,希望子远可不要拒绝啊…” “是。” 刘焉满意的笑了笑,等待着吴懿的回复…… 当天晚上,吴懿便将吴苋叫到了自己的面前,看着妹妹略显迷茫的眼神,他微微地叹了一口气道:“苋儿,你也也马上二十岁了,不小了,也到了出嫁的年龄,不知道苋儿你可有中意的对象啊?” 吴苋一时间没有想到哥哥会这么问,一张小脸顿时羞得通红,她娇羞道:“哥~”可不知怎么,她的脑海里却突然闪过了刘瑁的身影,刚刚平复了一点的心情顿时又跌宕了起来。 其实这也是正常的,对于吴苋来说,他这辈子接触过的男性除了自己的哥哥吴懿以外,最多的就是刘瑁了,与刘瑁朝夕相处了那么些日子,而刘瑁又身材俊雅,才学卓着,自然勾起了吴苋的一丝清意,只不过在吴懿提起嫁娶之事前,吴苋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吴懿沉吟了一下道:“你和叔圭也在一起打闹了这么些年,不知你对他印象如何?” 吴苋顿时呆滞了片刻,然后悄悄地低下了头,发出蚊子一般的喃喃声:“愿凭兄长大人做主,妹妹没有意见…”说罢就头也不回的窜了出去,吴懿有些意外的望着飞奔而去的妹妹,捋了捋胡子,点了点头道:“看来,此事成了…” 吴苋飞奔回房后,直接就窜到了床上,用被子捂住自己的头,脑海里却不断地浮现出自己与刘瑁相处的情景,一张俏脸满是红晕,只见她喃喃道:“小丫头,这就想男人了,真不害羞…”说罢,歪着脑袋想了想,不禁又“噗嗤”的笑了起来,一脸幸福的神采。 第二天,州牧内室。 吴懿恭敬地站在台下,对刘焉道:“回主公,子远能与主公结为亲家,是子远的荣幸。” 刘焉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好,既如此,就让…董老头做媒,如何?” 吴懿点了点头道:“若能得董老先生做媒,是子远的荣幸。” 刘瑁府。 “什么?父亲想让我娶苋儿?”刘瑁愕然的望着面前的侍从,惊愕道。 “是的,三少爷,老爷希望吴苋成为他的媳妇…” “什么…”刘焉愣住了,半晌后,突然咧嘴一笑道:“瑁明白了…” 在侍从离开后,刘瑁坐在椅子上,脑海里却回想着这些年来相处的点点滴滴,想起那个容易害羞的小丫头,想起那个慌慌张张的大小姐,想起了他的一颦一笑,想起了自己上次才说起的提亲一事,嘴角不自觉的浮起了一丝微笑… 对于刘瑁来说,他很明白在礼制还未崩坏的汉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重量,而且他本身对于吴苋来说也有相当好感,毕竟从他穿越成刘瑁的那一天,吴苋就成为了他生命中除去母亲以外接触最多的姑娘……而从更深的角度分析,与吴家的结合对于他巩固自己的地位也有着很大的好处,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作为刘瑁,他都没有理由拒绝这次半政治的婚姻安排… 绵竹,董府。 在益州,姓董的有许多人,可能够建府的却只有一人,那人正是绵竹董扶,今年刚刚带领家族从南郡西迁至益州的董和虽才华卓识,但毕竟来到益州的时间尚短,还未成气候。而董扶则因为与刘焉关系要好,再加上他才识卓着,先后吸引了任安、王商、祝龟等学士向刘焉效忠,董扶虽已辞官,可是由董扶所引荐的实力却独成一派,形成了独有的派系。 董扶此时已经六十多岁,接近七十高龄了,在汉代,能够活到七十岁的人少之又少,不过董扶精研谶纬,虽不乱语,却以长寿着称,此时的他一面坐在躺椅上晒着太阳,一面听着刘焉派来的内侍所说的话。 “哦?万事俱备,只等老夫做媒?”董扶笑着道。 “回老先生,是。” “我明白了,你把两人的生辰八字放到这里就行,老朽近日就启程前往三公子府上。” “好的,董老先生,那我这就回去了。” “恩…”董扶又轻轻地闭上了眼睛,点了点头,不再言语了。 当天下午,刘瑁府。 刘瑁正在床上闭着眼睛修习着张鲁去往汉中前教给他的道家心法,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他皱了皱眉,睁开了眼睛,道:“何事?” 来人急切道:“三公子,董老先生来了。” “啊…”刘瑁一听,立刻站起身来,亲自去迎接董扶。 “董老先生,叔圭可想死你了。”刘瑁扶着董扶,笑着说道。 “三公子,你也知道,老夫的谶纬之术还算不错,因此数年前三公子出事那晚,老夫曾夜观天象,望到一星飞驰于西南,随后隐没不见,不知公子对此如何看待啊?” 刘瑁身子都一个哆嗦,脸色大变,虽然很快就恢复正常,还是被董扶看的一清二楚,刘瑁勉强道:“一颗星星而已,无关大局,老先生以为呢?” 刘瑁的心脏跳的扑通扑通,他是一个无神论者,对于鬼怪神仙一向是嗤之以鼻的,可是他自己本就是莫名其妙的穿越而来,几年前还曾遭天雷轰顶,这让他不禁对此学说有了一丝疑惑。而此时,董扶居然看透了他的身份,一语道破,他又怎么能不紧张莫名? 董扶微微一笑道:“天降神迹,此乃大吉之事,老朽于数年前观益州有王气,看来是要应在三公子身上了,老朽先恭喜了…” “老先生…言重了…瑁…叔圭只是一普通人,何谈王气?老先生切莫再提。” “呵呵,三公子,以后如有疑问,可来找我,老朽可为你指点一二,至于其他,老朽一概不知。” “如此多谢先生了。”刘瑁汗流浃背的说道。 董扶见他很快的就明白了自己的心思,也就不再多说,笑了笑继续道:“今天老朽此来,是你父之意,你父欲与吴懿结亲,特让老夫前来说媒,不知公子可有意乎?” 刘瑁这才明白董扶的来意,不过刘瑁心知肚明,做媒只是幌子,之前的话才是董扶真正的目的,他笑了笑道:“一切凭先生做主,学生没有意见,吴苋性情淑均,我很喜欢。” 董扶点了点头道:“你二人八字相合,吴苋这丫头又有大富之相,你二人的姻缘乃命中注定,既如此,请公子准备聘礼,老朽这就去准备六礼之事。” “是。”刘瑁躬身应道。 随着董扶的出面,刘吴两家的联姻就成为了既定事实,双方进行了正式的纳彩、问名、纳吉、纳征,随着纳征的进行,婚期也随之确定,定于本月的的丁未日。 随着婚期的确定,绵竹城内开始了张灯挂彩,准备迎接州牧的三公子大婚,婚礼的主角之一吴苋也就此深居于自宅中,不再外出,开始了婚前的一系列准备工作。 刘瑁这一个多月同样忙得够呛,他以前就知道古代的婚事复杂,但是他却不知道结个婚光准备都要准备一个月之久,而且在董扶告诉他结婚当天的礼仪后,他呆滞了半天后,莫名的从嘴里冒出了一句“尼玛啊!”让董扶不明所以。不过至少现在一切已经就绪,只等几天后的迎亲了。 汉代婚礼遵从秦朝旧制,走的是三书六礼的路子,六礼指的是纳彩、问名、纳吉、纳征、请期和迎亲,其中纳彩是向女方求亲,并送与礼物,种类的数量则由各家的财力决定,而刘瑁身为益州州牧之子,自然不能寒酸,彩礼极重;问名和纳吉通常放在一起,也就是俗称的问八字,将两人的生辰八字得到后进行卜算,查看是否相克,不过一般来说只是走一个过场;而纳征就是女方回礼,后世所称的嫁妆正是指的这里,而吴懿身为现在的益州第三号人物,位高权重,给予的嫁妆自然不能小了,而这次的聘礼和嫁妆也是益州数十年以来最贵重的一次;请期即挑选良辰吉日,迎亲即是接新娘,这就被称为六礼,是中国古代娶亲必须的过程。 三书指聘书、礼书、迎书,分别是在纳吉、纳征、迎亲时所用文书,性质等同于今天的结婚证。 很快,就到了双方商定的良辰吉日,这一天,天还没黑,满街就挂起了大灯笼,许多老人,妇女带着儿子、孙子走到外面,对着前方的迎亲车队议论纷纷,许多民众高声欢呼着刘焉和刘瑁的名字,以表示对他们的拥护与庆祝,刘瑁的大婚,就这样开始了… 附吴皇后记载: 《三国志·卷三十四·蜀书四·二主妃子传第四》:兄吴壹,少孤,壹父素与刘焉有旧,是以举家随焉入蜀。焉有异志,而闻善相者相后当大贵。焉时将子瑁自随,遂为瑁纳后。瑁死,后寡居。 第9章 大婚 丁未日,黄昏。 只见不远处一行巨大的车队正在前进,一队由近百辆牛车组成的队伍正敲敲打打,热热闹闹的奔向吴府。 队伍前方有百余名士兵手提灯笼,为车队开道,两旁还有近千名士兵作为仪仗跟随在车队两侧。 牛车上装载着各种聘礼以及六礼文,上面绑缚着黑色的丝绸,看上去气派非凡。为首一人身着一身黑色喜袍,骑着一匹高俊的黑马,向着四周的民众挥手施礼,同时缓缓地向前走去。 刘瑁此时的兴致并不高,因为他至今还无法想象古代居然是在晚上结婚,而且颜色是黑色! 在他的印象中,都是在大白天,迎亲队伍身着红袍,浩浩荡荡的去娶亲,结果这下倒好,整的自己像出殡的,一想到这里,他就一阵的郁闷。 原来,在汉代,男家去女家迎亲时,都在夜间。 而古代的迎亲仪式也就因此被称为昏礼,而且颜色必须是玄色(赤黑色),以此表示喜庆。 这一习俗一直到唐代,才将迎亲时间改到白天,直到后来才逐渐演变成了我们在影视剧中所见到的婚礼。 在太阳余辉的照映下,刘瑁一行人来到了吴家的祠堂。 在这里,刘瑁需要见拜行礼,告及吴府先祖后才能去吴府带走吴家的姑娘。 刘瑁一脸的严肃,恭敬地走到了吴家祖庙前,行礼跪拜。 只见刘瑁大声的说道:“请吴家各位先人放心,我刘瑁定会好好对待吴苋,相敬如宾…” 城南,吴府。 这是一座占地近百亩的大院,此时也挂上了灯笼和黑色的绸缎准备迎接未来姑爷的到来。 一家人喜气洋洋的讨论着这次婚事,等待着刘瑁前来迎亲。 吴苋房。 此时的吴苋已经更衣沐浴完毕,正在静静地等候着刘瑁的迎亲。 她梳着高髻,头上缀着珠翠金饰,额前的流苏垂饰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增添了几分灵动之美。 她红红的小脸微施薄粉,红红的小嘴显得极为诱人。 整个人看起来既端庄又妩媚,一双黑亮的大眼睛,一眨一眨,充满了紧张与期待。 她身着一身玄色长裙,袖口缝绣着红色的百鸟图案。 长裙上金线绣制的凤凰图案显得格外华丽,腰间系着一条红色的腰带。 她的手腕上戴着一对金镯,手指上戴着镶有宝石的戒指,每一个细节都透露出奢华与精致。 她的外面披了一件黑色的披风,在无形中将她的美貌再度向上提升了一个等次,简直是我见犹怜,让人望了就不忍离开目光。 今天是她的大喜日子,昨天晚上,她的嫂子已经将一些春宫画卷和闺房中事告诉了吴苋。 结果导致的后果就是吴苋的一张俏脸从今天早上起来就一直是通红的,连粉都不用擦了。 吴苋本来就害羞,从昨天听到了房中事后每次一想到母亲说的就面红耳赤,浑身躁动不已,无形中又让她显得极为可爱。 在嫂子为她开面后,她此刻正在静静等候着自己最后的命运,心中充满了忐忑与激动, 就在此时,侍女连忙跑过来,激动道:“小姐,来了来了!” 随着鼓乐的奏响,刘瑁大踏步的走进了吴府。 而吴苋则在吴懿夫人的带领下,脸上蒙着一层纱制的盖头,缓缓地走了出来。 刘瑁望着这个羞羞答答,看不见容貌的小姑娘,嘴角不禁露出一丝笑意。 吴懿夫人对刘瑁道:“苋儿从小就乖巧,不过这孩子年少懵懂,不懂人情世故,希望叔圭能够多多照顾她,患难与共。” 吴懿此时插嘴道:“叔圭,你我从小关系就好,我当你是我自己的弟弟一样看待,我也希望你能够好好地待苋儿,不要辜负了我吴家的一番好意! 刘瑁向吴懿夫妻磕头道:“叔圭记住了。” 刘瑁在向吴懿夫妻行礼后,随即带着吴苋离开了吴府,吹吹打打的向着自己的府内行去了。 从新娘进门到拜堂成亲,礼仪繁杂,这里就不一一赘述了(就不水文了)。 一对新人在这里拜堂,喝下了合卺酒,随后就将新娘送入了洞房,而刘瑁也将第一次正式与全益州的诸多权贵打一个交道。 今天包括刘瑁的父亲刘焉、吴苋的兄长吴懿在内,几乎全益州所有派系的人都到了这里。 本土派张裕、严颜;亲信派赵韪以及媒人董扶等。 目前各派系的头脑已经都聚集在了这里向刘瑁表示庆贺,就连自己的大哥和二哥也从长安派人送来了礼物,昨日已送到府内。 而刘瑁的老班底,典韦、赵云、田丰、毛玠、卫兹等人作为刘瑁的家臣,纷纷坐于次席之下,典韦那大嗓门更是吵得整个州牧府都能听到…… 正席之上,位于正座的是刘焉,而在他的左手边则是与他结亲的吴懿。 两人正哈哈大笑,互相劝酒。 而在他右手边的则是媒人董扶,笑眯眯的望着酒筵,时不时的喝上一口小酒,再望一眼在他下首的赵韪,怡然自得。 此时的赵韪却是不太开心,他是接刘焉入川的主要将领。 在董扶退隐后,他更是独享尊崇,与吴懿并称为益州的擎天双柱。 可是现在呢?吴懿已经与刘焉结亲,从此之后地位必然要高自己一等。 他年州牧百年之后,吴懿也能凭借这个身份不升不降,而他赵韪呢? 如今坐在次席那一票人马不就是刘瑁的未来班底吗? 一旦州牧百年之后,谁能保证自己还能受到尊崇,搞不好就此默默无闻,这是曾经享受过权力巅峰的赵韪所不能容忍。 一想到这里,他的内心就一阵苦涩,只得再饮一杯闷酒… 在赵韪之后的是张裕,张裕正是成都张家的族长,善于相面,是成都势力的领头人,而且与樊敏、严颜关系不错。 在张裕之后的是严颜,他是益州巴郡人。 在刘瑁平叛马相时就在樊敏麾下,担任巴郡的兵曹,此次严颜也是代表着樊敏来到绵竹,向刘焉表示自己的敬意。 樊敏、严颜二人为人正直,向来不阿谀奉承,没有依附任何一人,自成一派,属于中立。 不过与张家家主张裕的关系不错,两人年岁相差十岁,却性情相投。 张裕也经常给严颜相面,给了他一些帮助。 因此在平常一些事情上,樊敏严颜支持张裕,算是张裕一派的人。 不过严颜对于刘焉却是最没有私心的,此时也是哈哈大笑,为州牧高兴。 在严颜之后的是王商作为绵竹王氏一族的族长,又担任着蜀郡太守。 王商在整个益州自然地位不俗,而且王商学问广博,见多识广,又与赵韪关系莫逆。 王商是郪县人,因此不仅是绵竹势力的首脑,在蜀郡的能力同样不小。 不过正由于他还兼任着蜀郡太守,也因此还没有获得绵竹势力的全部认同。 在王商之后的是董和,董和作为今年刚刚进入益州的新兴士族,是东州士们的代表之一。 在益州诸多势力豪强中,最为弱小,被其余各派排挤。 董和尽管博学多才,却因为其余几派的排挤而默默无闻,很不得志,此时也在喝着闷酒,不言不语。 刘瑁此时刚刚将新娘送入洞房,看到了眼前的这一幕后,他明白,现在这里,就是他刘瑁的交际场! 第10章 宴席 刘瑁信步上前,恭敬地向刘焉和吴懿行礼道:“叔圭见过父亲,兄长。” 刘焉哈哈一笑道:“小子,来来,给张裕敬酒,跟你的这几位叔叔都交流交流,他们可都是你的老前辈了,将来多跟他们学学对你很有好处!” 刘瑁躬身道:“谨遵父亲大人教诲。” 说罢,就手持酒杯转身向张裕行礼道:“张大人之大名,叔圭早已有所耳闻,今日才得一见,这是叔圭的荣幸。” 张裕笑眯眯的看了刘瑁一眼,然后哈哈一笑道:“三公子乃人中之龙,才学非凡,不必如此客气,今天是公子的大喜之日,这杯酒,我受了。” 刘瑁闻言,不禁一愣,眼神飘向董扶。 只见他饶有兴趣的看着自己和张裕,顿时明白恐怕董扶已经将自己的蹊跷告诉了张裕。 想到这里,他不禁一阵郁闷,不过还是强大精神,笑着道:“久闻先生相术超群,那就承先生吉言了…” 刘焉惊喜的道:“先生,我儿可是大福之人?” 张裕笑着道:“主公又何必问我,董老先生就在您身旁,他可比我强多了。” 刘焉目光微转,董扶捋了捋胡子,笑眯眯道:“不可说,不可说…” 刘焉无奈的指了指董扶道:“你啊,真是不给我面子…”说罢,自己也笑了出来。 刘瑁接着再倒一杯,又对赵韪道:“如无赵将军跟随我父入川,现今还不知如何,赵先生居功至伟,叔圭代父亲敬赵将军一杯。” 说罢,一饮而尽,赵韪的脸色这才好看了点,勉强笑道:“三公子客气了,州牧乃皇上钦赐的益州牧,我跟着州牧入川是应该的,况且入川首功乃是三公子才对,今天是三公子的大喜日子,我满饮此杯。” 刘瑁依次向严颜、王商、董和依次敬酒后,又向刘焉与吴懿敬酒,随后就离开了首席,招待诸宾客去了。 酒筵过后,刘焉就打道回府,其余诸人也纷纷起身告辞。 就在董和向刘瑁告辞时,刘瑁突然向董和使了一个眼色。 董和愣了一下,随后轻轻点了点头,与众人一起告辞后不久就再度来到了刘瑁府上,敲起了府门。 “嘎吱…”一声,门开,下人将董和领到了刘瑁的主厅后就离开了。 不一会,一阵脚步声传来。 董和回头一看,来人身着一身玄服,面带红晕,脚步微颤,正大踏步的向自己走来,正是刘瑁。 刘瑁微微施礼道:“不好意思,酒喝得多了点,有些头晕,来晚了,先生勿怪。” 董和连忙回礼道:“三公子客气了,不知三公子叫住幼宰,有何事相告?” 刘瑁微微一笑道:“坐下说。”说罢,直接斜躺在榻上,随意道。 在东汉末年,虽然已经出现了椅子这种东西。 但是椅子当时被称作胡凳,是由陇西、西域一带传进的外来货。 虽然在民间已经开始流传,但是在贵族之家,一时间还没有人使用凳子,刘瑁也只好随大流。 再说当时还没有发明内衣,即便是贵族也只是在下体部位套了一层布来防止走光。 虽然刘瑁在这一年多倒是把内衣和裤子倒腾了出来,但还没有普及,也就不便让董和坐凳子了。 “幼宰兄是今年跟随流民一起来到益州吧?”刘瑁笑着问道。 “是的,年后跟随荆州流民一起进入的益州。”董和回答道。 “不知幼宰兄是荆州哪里人啊?”刘瑁又问道。 “哦,幼宰是南郡枝江人,不过祖上倒是巴郡江州人。” “哦,这么说来,幼宰也应该算是我益州人了嘛…” 刘瑁哈哈一笑,望着董和略带拘束的表情,似乎无意地说道:“不知幼宰对于你现在的境遇有什么看法呢?” 董和疑惑的望着刘瑁,当他看到刘瑁那深邃的目光。 突然意识到了这才是刘瑁的真实目的,他沉吟片刻后,笑着道:“不知公子的意思是?” “幼宰何必明知故问呢?”刘瑁眯着眼睛轻笑道。 董和终于确定了刘瑁的意思,刘瑁是想让自己对他效忠,而自己则代表了目前一定数量东州士的需求。 董和微微一礼道:“不知三公子能给我们什么?” “我能给你你想要的,幼宰应该明白如果继续这样下去,东州士何时才能扬眉吐气呢?”刘瑁呵呵一笑。 董和缓缓地眯起了眼睛,轻声道:“可是公子的上面还有两座大山…” “可是现在,我在益州,他们不在,不是吗?” 刘瑁一脸泰然道,“而我能给你想要的,别人…给不了!” 董和陷入了沉默,显然,他在考虑这样做的代价。 这时刘瑁哈哈一笑道:“这样吧,幼宰不用急着回答,一年之后,我再等你的答复,可好?” 董和愣了一下,恭敬道:“好,幼宰也希望在将来可以和三公子并肩作战,以偿夙求。” 刘瑁微微一笑道:“君之所想,亦我之所愿也,希望将来我们合作愉快。” 在董和离开后,刘瑁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从董和的语气中,他看到了希望。 按照三国演义的说法,刘璋继任州牧的话,他的两位兄长大概率会有意外。 对此刘瑁并不知道具体的时间,只能静观其变。 若两位哥哥去世,自己就将是唯一的合法继承人。 吴懿是吴苋的兄长,他一定会支持自己,至于赵韪,他与吴懿是竞争对手,一定不会支持自己。 而王商与赵韪交好,在这种情况下,让王商支持自己的可能性并不大。 因此在剩下的一段时间里,一旦董和也支持自己,那么只要能够再争取到张家和严颜的支持,他的州牧之位就基本稳定了。 在见完了董和,确定了之后的行动方针后。 刘瑁便整理了一下衣着,挂着一丝笑意,向着新房走去了。 那里,还有一名美娇娘在等候着自己,而从今天开始,她就是自己的妻子。 刘瑁府,新房。 此时的吴苋已经摘掉了头上的薄纱,紧张的端坐在床上。 她双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竖着耳朵听着门外的动静。 随着时间的不断流逝,她的心也跳得越来越快。 突然,她听到了一阵脚步声,不由得瞬间绷紧了神经… “嘎吱…” 一声轻响,门缓缓的打开,刘瑁缓步进入了洞房,一眼便看见了端坐着的吴苋。 她身着玄衣,头戴以金丝编织而成,镶嵌着珍珠与玉石的金凤冠,璀璨夺目。 袖口与下摆皆以金丝滚边,绣有鸳鸯戏水与牡丹盛开的美丽图案。 她的脸上微施薄粉,却美若天人,刘瑁不禁看得有些痴了… 吴苋看见刘瑁进屋,不由得心头一跳,连忙低下头来,不敢看他。 半晌后却发现没有动静,不由得微微抬起头看了刘瑁一眼,见他眼睛一眨不眨,痴迷的望着自己。 吴苋的心里不由得升起了一丝得意和欣喜。 她缓缓地撅起了嘴巴,道:“看什么?还不进来~” 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在无意之中,语气都带出了一丝娇憨,有了一点撒娇的味道。 刘瑁微微一笑道:“我现在才明白什么叫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苋儿这一身打扮真的是美若天仙,让我如痴似醉啊…” 吴苋轻轻的低下了头,一张俏脸瞬间通红,她轻声道:“真的吗?” 只见她一副娇弱的样子,瞬间便勾起了刘瑁那浓浓的保护欲… “当然是真的,为夫可是从不骗人,娘子啊,夜已深了,我们安息吧?” “啊…好啊…啊…不好…哎呀,不要这样…先灭灯…唔…” “不行,洞房不能灭灯,这是规矩。” “唔…这是哪来的规矩,嫂子可没有说过…” “这是…咱家的规矩!” 夜,还很漫长… 第11章 灵帝死,汉室崩 时光飞逝,距离刘瑁大婚转眼已经过去了两个月之久。 这两个月里,刘瑁与吴苋亲密无间。 加上上一辈子的三十年,刘瑁作为一个活了近五十年之久的老处男。 这下可算是尝到了肉味,一时间食髓知味,夜夜笙歌。 以至于刘焉都听说了他的事情,还专门的警告了以此刘瑁,搞得刘瑁与吴苋羞愧不已。 中平五年十二月,刘宏委任原雒阳令苏固为汉中太守,镇守三辅门户,而后苏固火速上任。 原本的五斗米道首领张修则被刘焉封为别部司马,暂时居于绵竹城内。 而张鲁则被刘焉以汉中郡丞的名义放回了汉中,暗中接管了五斗米道的所有事务。 张鲁离开绵竹的前一晚, “公子,鲁准备明日动身,前往汉中,我母亲就拜托公子照顾了。”张鲁恭敬的对刘瑁道。 “公祺兄放心,赵居士由我父亲照顾,如今可是幸福的很,倒是公祺兄对于之后可有计划?”刘瑁认真道。 张鲁点了点头道:“确实有些想法,但还需要公子帮我出个主意。” “大兄请讲。” “如今张修被州牧留在绵竹,让我去接管五斗米道,但是汉中太守又是陛下亲派的苏固,我与苏固如何相处,总得有个态度?”张鲁恭敬道。 “敬而远之便是态度,他从洛阳远道而来,对汉中一点都不熟悉,他凭什么钳制你呢?” “你只要让他在他的位置上乖乖的当他的太守,不该他管的他不要管,不该问的不要问,他要是不听话,你就想想办法敲打一下,总之,不要让他坏了我们的事情。” “……明白了”张鲁了然的点了点头。 “汉中是你的大本营,你把他看好了,若将来天下大乱,汉中,便是我父子争霸天下的重点!” “那依公子之见,这天下何时大乱呢?”张鲁轻声问道。 刘瑁微微一笑道:“不知公祺可曾听过‘鲸落’?” 张鲁茫然的摇了摇头道:“不瞒公子,大鱼我听过,可与传说中的鲲鹏相类,也曾为我朝海边百姓所捕,但何谓‘鲸落’?” 刘瑁轻轻笑道:“鲸便是公祺方才所说大鱼,但鲸的生命是有限的,当他大限已至,从海面向下坠落时,会反哺海洋万物,我称他为‘一鲸落,万物生’。” “一鲸落,万物生……” 张鲁喃喃着刘瑁的话语,但此时刘瑁讲这个故事显然不是在说鲸鱼,而是在说他们头上的那位陛下…… 刘瑁轻声道:“如今陛下身体一向不好,大限不远,但虎老雄风在,虽说是陛下把朝堂搞得一团糟,但只要陛下在一天,这天下就乱不了,这些蛰伏在各地的世家大族们啊,可是一个个的蠢蠢欲动……” “不错!前段时间,冀州刺史王芬不是就准备废掉陛下,立合肥侯为帝吗?” “那又有几人响应呢?”刘瑁笑着反问道。 “几乎没有人回应他,最后王芬事败自杀。” “其实这天下间有一种无形的东西,我把它叫做势,当年春秋争霸,孔子却妄图恢复井田制,这便是违背了势,而始皇帝灭六国,和天下,这便是顺势,王莽篡汉后却不依势而动,却反其道,如何不败亡?” 刘瑁对着张鲁侃侃而谈,张鲁听的是如痴如醉,连连点头。 “如今我大汉确实已然衰微,但四百年天命在老百姓的心里依然不可动摇,况且我汉室宗亲遍天下,不把我大汉宗亲杀光灭绝,别人他即便篡了汉,他就能放心吗?”刘瑁接着道。 “那依公子之见,如今我们?” “等,等势的到来,黄巾起义已经让如今的大汉汉断了根基,现在就看这群世家大族的蛀虫们什么时候发动吧……” 此时刘瑁的眼中闪烁着智慧的神采,那眼中所映照的,却是整个天下…… 第二天,张鲁带着一千兵马前往汉中接任郡丞。 而张修则在绵竹城头恨恨的盯着张鲁,愤怒道:“张鲁小儿,你给我等着,你以为没有我你真能掌控整个汉中?我会让你知道,得罪我的下场!” 随着苏固的上任,刘焉的政令也开始在益州各地正式施行。 益州在刘焉的带领下也开始逐渐的安稳了起来,而其余各州的混乱形势却也慢慢好转了开来…… 中平六年二月,三辅境内,陈仓县。 “杀!” 无数士兵的呐喊在成仓的城头响起…… “冲进去!” “给我杀!” 只见至少几十个云梯夹在陈仓的城头,无数士卒正在拼命的向城头爬去,而陈仓守军眼看敌军越来越多,直接就将一炉煮的滚烫的金汁倾泻而下,无数的士卒惨叫着掉下城头…… “叉车呢!快!叉出去!” 只见数架叉车顶住云梯,一下子就将它顶了出去,无数士卒惨叫着从云梯上落了下去…… 城下,攻城方。 “又打了一上午了!每次都差一点!已经围了八十多天了!你告诉我,到底什么时候能破城!” “大人!这真不能怪兄弟们,这陈仓城也太难打了……但是大人,我们已经围了八十多天,他们的粮食应该快没有了,我们再坚持一下一定可以的!” “再坚持?再坚持我们的粮食也没有了,你这头猪!” 就在这个时候,一名手下慌张的跑了过来道:“大人!不好了,皇甫嵩和董卓来了!他们带着好几万人!我们怎么办!” “又来了……这次有点顶不住了啊……” 原来,这支正在围攻陈仓城的正是去年围攻陈仓的王国、韩遂一行人。 他们从去年十一月便将陈仓城包围,一直围到了中平六年的二月,已经兵疲将乏。 而董卓与皇甫嵩两人每次在他们将将拿下陈仓之际便引兵来战,而这也是陈仓可以坚守八十余天的一个原因。 王国骂骂咧咧的说:“还愣着干什么!撤呗,你们去通知老韩和老马,皇甫嵩来了,立刻撤退,鸣金收兵!” 随着钲声的响起,王国叛军缓缓撤离陈仓,准备往凉州退去,而就在他不远处的皇甫嵩大营内,有两人正在争执着什么…… “此时此刻,叛军人困马乏,正是将之一举击溃的大好时机!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 皇甫嵩愤怒的声音从营帐内传了出来。 “敌人是撤退!又不是溃败!兵书上还说穷寇莫追呢!万一他们跟我们玩破釜沉舟怎么办?大人,让他们回到凉州,我们再去剿灭他们!” 董卓几乎是带着一丝恳求的语气对着皇甫嵩说话。 然而皇甫嵩却像没有听懂董卓那言语深层的意义一样。 只是说道:“以前我们不进攻,是要躲避他们的锐气;如今他们已经攻城八十余天,锐气全失,此时进攻是疲兵,而不是‘归众’,王国正要逃走,全无斗志,他们不是‘穷寇’。 ” 董卓心中快气死了,只是拉住皇甫嵩道:“大人,我们都知道陛下的身子越来越差,我们在凉州再多待待,就让叛军再多活一会儿不行吗!” 皇甫嵩愤然甩开董卓道:“陛下待我皇甫嵩恩深义重,我不会做对不起他的事!你不去追,我自己去!” 说罢,径自离去,独自领军去追王国了。 董卓呆愣在营帐内许久,突然一脚踢翻了桌子,破口大骂。 “皇甫义真,你就这么急着回去表功吗,晚一会儿能死啊,老子好容易得的兵权,剿完了匪,老子这些兵不就没了!你就不能等那个傻皇帝死了嘛!皇甫嵩,你今儿要是剿了王国,我董卓和你势不两立!” 然而皇甫义真不愧是皇甫义真,孤军出击便大败王国,大获全胜,直接斩杀王国一万余人。 就是王国自己都被皇甫义真一箭穿胸,当场毙命。 随后董卓便任命为并州牧,手下兵将皆被皇甫嵩收编,只给他留下了五千人,也因此董卓与皇甫嵩结下了深仇大恨…… 然而皇甫嵩却没有想到,董卓带着五千人刚到河东,东汉王朝的掘墓人,汉灵帝刘宏便驾崩了。 而灵帝的死便注定像那陨落的鲸鱼一般,点燃了所有诸侯们心中的野心,也将东汉王朝带入了破灭的倒计时…… 第12章 天下动荡 中平六年,汉灵帝刘宏驾崩,留下了一个千疮百孔的东汉王朝,汉少帝刘辩继位。 而何进听从袁绍建议,准备将宫内的宦官全部杀死,随后袁家招董卓进京。 然而董卓未至而何进已亡,董卓随即于邙山寻到少帝,护送回宫,彻底掌控了雒阳的兵权。 此后作威作福,兵威日盛,先后废少帝,立陈留王,鸩杀何太后,毒杀少帝,专制朝政。 以至于天下诸侯皆欲反董,开始密谋串联…… 初平元年二月。 一架马车正在绵竹的街道上飞奔着,从马车上传来了刘瑁略显兴奋的声音…… “快!快!父亲召见,再快一点!” …… 绵竹,州牧府。 “瑁儿,你可知为父今日找你所为何事?” 此时距离刘焉担任益州牧已经过去了四年的时间,这四年益州的繁杂事务也让刘焉平添了不少老态,但是今天的刘焉,却格外的精神! 而此时,在座的除了刘瑁以外,还有赵韪、董扶、吴懿等刘焉来到益州的所有班底,显然是有大事相商。 “哦?孩儿不知,还请父亲明示。”刘瑁恭敬的说道。 “打起来了,真的要打起来了!” “哦?”刘瑁闻言,略加思索,随即兴奋说道,“董卓和那所谓的关东军?” “正是!董卓那厮现在命人带领新帝正在从雒阳向长安迁移,以躲避袁绍等人为首的关东联军,以你之见,此事我等是否该出兵相助?” 刘瑁听到父亲的疑问,不由得仔细的思索起了事情的利弊,因为就在几日前他接到了好友曹操的信件,劝他加入关东联军,再次并肩作战。共灭董卓。 说实话曹操的邀请着实让刘瑁心动,但是他毕竟知道原本历史的走向,确实,他麾下的战力远远高于他人,可这是他拼搏多年换来的家底,一个董卓还不配他赔上他的全部家底打这一仗! “父亲,我们栖身益州为的不就是隐藏实力,慢慢发展吗?如果要趟这趟浑水,我们当初就没必要到益州来了,这关东联军各个心怀异心,有几个人是真心剿董的?况且董卓已经迁入长安,若联军战事不利,注定像那战国春秋时期,自相征伐去了,到时我关中与益州相连,我们倒成他董卓的眼中钉了。” “三公子言之有理,主公,我等只宜静观其变,这浑水啊,不趟也罢。”吴懿拱了拱手,认真说道。 “父亲,这个浑水可以不趟,但有些事,却可以开始准备了……”刘瑁轻轻拱手道。 “你的意思是?” “汉中是否可以考虑握在我们手中了,毕竟若董卓迁入长安,汉中的驻防压力便会陡增,若是汉中不在手中,总归有点不太放心……” “如此,倒确实可以开始准备了……瑁儿,你和张鲁关系最好,你让他来一趟绵竹,跟他谈谈,让他准备一下,把汉中拿下来吧。” 说罢,刘焉又转头望向吴懿和赵韪道:“兵员准备如何?” “征兵已经开始,这些年的轻徭薄赋显然有些作用,愿意报名者倒是多的很,预计一年之内便可以招到足够的兵员,到那时,不管是北上还是东进,都足够了!” “如此,甚好,这一年对于我们来说,至关重要!”刘焉喃喃自语着。 “还有一件事,父亲。” “你说吧瑁儿。” “两位哥哥还有季玉……也跟着董卓一起入长安了?”刘瑁拱手问道。 此言一出,刘焉脸色便是一变,随即叹了口气道:“不错,他们兄弟三人已经被董卓带着一起到长安去了……也不知这到底是福还是祸……” “父亲若计划明后年行动的话,两位哥哥和季玉得想办法回来,不然若战事一起,他们怕是前途叵测啊……” 刘焉闻言点了点头道:“此事确为当务之急,若能成功将吾三子带回益州,我等将再无掣肘,可以放心做事了。” “谨遵州牧之命!”众人大声答道。 尽管益州牧刘焉未出兵响应关东军,但对于董卓的征召也同样无动于衷,也因此得罪了董卓,董卓随即就将刘焉的家人全部关在了汉长安城之中…… 与此同时关东各州郡政府官员公推袁绍为盟主,领车骑将军,讨伐董卓。 反董势力分为三处:酸枣联军为兖州、豫州两路人马;河内联军为冀州人马;鲁阳联军为荆州人马。 三月十八日,董卓将留在雒阳的太傅袁隗、太仆袁基一家五十余口灭门抄家,曾经风光无限,四世三公的袁氏一族除去袁绍、袁术外几近灭亡。 四月,河内郡。 “碰!” “桥元伟、张孟卓!这群坏我大事的混蛋!” 一个声音突然在河内的上空炸响,只见袁绍怒气冲冲的冲进了自家宅子中。 袁绍到处转悠,无处发泄,最后用剑将家中物件劈的是七零八落。 他愤怒道:“桥元伟!老子早都告诉过他!老子是要反董,但是我家人全在雒阳!我要先救家人!他倒好,直接把我推上盟主之位,他是嫌我袁家五十口人死的不够快吗!” 只见此时的袁绍,脸上青筋暴起,愤怒的就像要吃人一样。 而他身后的袁术也不遑多让,一脸怒气,想来若是此时酸枣会盟的人在此,兄弟二人会将这群人全部杀个干净。 说实话,由不得袁家兄弟生气,两兄弟就算得罪了董卓。 但是董卓慑于袁氏四世三公的影响力,不仅没有责罚袁绍,还封袁绍为渤海太守、袁术为后将军。 两兄弟非常高兴,还准备找机会回洛阳救出袁氏家人再行反董之举。 结果酸枣这边一会盟,袁绍被公推为盟主,然后袁家五十余口就被董卓嘎了,你要是袁绍你气不气? 袁术这个时候猛然抓住袁绍道:“本初别生气了,如今木已成舟,咱家五十余口的大仇不能不报,不然四世三公的袁家便成了笑柄,本初,大局为重。” 袁绍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半晌之后愤怒的大喊道:“董仲颖!灭门之仇,不共戴天,你给我等着!” 四月,酸枣联军在曹操、鲍信等人带领下,试图占领成皋县(三国演义中的虎牢关),被徐荣大败。 十一月,董卓率军渡过孟津,再败河内太守王匡军。另一边孙坚领荆州、豫州军北上雒阳,在梁县东被徐荣轻松击溃。 一时间,董卓连败联军,以天下无敌的态势凌驾于众诸侯之上,就在这样的形势下,初平二年悄然来临了…… 第13章 益州风起 初平二年,张鲁接刘焉之令前来绵竹述职,在与刘焉相见后,张鲁随即直奔刘瑁府邸,急于同刘瑁商议之后的计划。 刘瑁府。 “三公子,张鲁来了!” 随着一声轻呼,一个身影正快步的走入房中,只见身着褐色的绸缎长衫,头戴一顶褐色方帽,尽管身材略显发福,但步伐依旧稳健有力,一双清澈的眼睛似乎能够看透人心,相貌平和中还带有一丝霸气,他,就是历史上曾经雄踞汉中的王者,如今五斗米道的实际掌控者,张鲁! 自张鲁受刘焉命令,以郡守之职回到汉中后,便与朝廷任命的太守苏固发生了激烈的冲突,苏固几次向朝廷上书请求更换郡丞,然而朝廷这段时间又是新君继位,又是何进被杀,又是董卓进京,谁有时间去理会一个汉中太守的进言…… 但张鲁并没有丝毫大意,在他的严防死守下,苏固再也没能向长安城中再传送任何一条信息,但总是如此提防,弄的张鲁也是身心俱疲。 “哈哈,公祺兄!你我可是许久未见了,怎么样,我可是自你走后就苦练你教的道门养生心法啊……”刘瑁哈哈大笑道。 “三公子还需多加练习,此心法对于武技增长不大,但是对于身体的调理,柔韧性以及身体本质的提升颇有作用。” “明白了,公祺兄,此次父亲唤你回来的目的你都知道了吧?” 原来离开绵竹时,曾经传给刘瑁一套五斗米道中的道家心法,以行气、强身为目的的心法修行方式,此后刘瑁缀练不止,自觉就连气力都有所增加,据说此心法乃张家祖传,张道陵都曾修炼此法,珍贵非常。 张鲁点了点头道:“州牧已经交代过了,鲁接下来该如何做,请公子指示。” “接下来父亲准备干掉苏固……但杀死太守是大罪,因此需要一个替罪羔羊,同时也为了帮你了了一段因果……” “公子的意思是?”张鲁突然抬起头道,神情略微有些激动的道。 “不错,我父亲准备命别部司马张修领军讨伐苏固,同时封你为督义司马,彻底将汉中拿到手里!” “那张修?”张鲁问道。 “待杀掉苏固后,你以谋杀汉中太守,意图谋反的罪名把张修干掉,到时我会偷偷遣人助你一臂之力!” “如此,大事可期!”张鲁兴奋道。 刘瑁又道:“如今关中中原激战,我益州隔岸观火,恐遭董卓怒火牵连,公祺兄可借此次变故,想办法将关中与汉中相连的栈道全部毁掉,堵塞路径,如此一来,益州便等同于一个独立的王国,我们就可以慢慢发展了……” “张鲁明白了,请公子放心,也请公子转告州牧,一定会完成他的任务!” 刘瑁闻言向张鲁拱了拱手道:“祝兄长旗开得胜,得偿所愿!” “哈哈哈哈,公子,张鲁走了!等下次回来与您相聚!”说罢,转身大步离去了。 …… 初平二年三月,张修与张鲁在刘焉的命令下出兵汉中,讨伐苏固,与此同时,刘焉在隐忍了三年之后,也终于开始对益州士族动手了! 在刘焉入益州后,王咸、李权多次轻慢,出言侮辱。 因此,初平二年四月,刘焉以侮辱州牧,意图谋反的罪名将益州名士王咸、李权等十余人抓入狱中,准备处死。 消息传出后,益州士族为之震动,犍为太守任岐、校尉贾龙也为王咸、李权等人谋不平,州中士族纷纷反对。 刘焉却不为所动,决议将这十余人秋后处斩,以振威势。 这一天,刘瑁刚刚练了一会心法,同时舒展了一下自己的筋骨,就看到吴苋走了过来道:“叔圭,秦宓先生来找你了。” “秦宓!”刘瑁听到这个名字之后,眉头轻轻一抖,随即道:“带他到我的书房书房见我。” “秦宓…” 刘瑁轻轻地喃着这个名字,脑海里回忆着上次与秦宓的相见。 自那次相见之后,他便命令刘璝仔细调查秦宓的所有情报。 据刘璝所说,秦宓应该刚满而立,是如今绵竹秦家中最出色的后辈子弟。 可是当初他已经拒绝过自己的招募,今天来的原因又是什么呢? 刘瑁抱着一丝疑问,来到了书房,一眼就看到了秦宓,此时的秦宓却有些失去了往日里的从容,正在书房中不断踱步着。 刘瑁看到秦宓哈哈一笑道:“子敕兄!您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怎么?找我有事吗?” 秦宓看到刘瑁后,连忙施礼道:“秦宓见过三公子!” “哎,子敕兄,到底什么事情啊?”刘瑁好奇道。 秦宓咬了咬牙,突然跪下道:“求公子救救伯豫他们吧!秦宓感激不尽!现在只有公子能够救下伯豫了!” 刘瑁听到伯豫之名,不禁脸色一变。 半响后,他苦笑着道:“子敕,你还真是给我出了一个难题啊…伯豫他们几个可是经常谩骂我父,说他有不臣之心,还经常说如果没有他们士族的帮助,父亲根本拿不下益州,如此狂妄自大,目无法纪之徒,父亲正欲杀之以树立自己在益州的威望,又怎么可能饶过他们呢?” 秦宓跪着道:“我知道伯豫他们开罪了州牧,但是他们虽然狂妄了些,却是有真才实学的,而且他们家族都为益州大族,一旦州牧真的杀了他们,恐怕会引起益州士族的反感,对于州牧的统治并无好处,依我看来,州牧不妨对他们网开一面,伯豫势必不敢再如此放肆…” 刘瑁皱着眉头道:“你秦家原本商贾世家,又何必出这个头呢…我父亲一向谋而后动,他既然已经有所决定,恐怕就不是我能够说服的了…这样吧,我会去试试,能救下几个人就救下几个人吧,不过子敕,你也不要抱太大希望…” “谢公子!”秦宓大喜,连忙跪下恭敬道:“公子若能救出伯豫他们,秦宓愿为公子效犬马之劳!” “…我尽力而为!” 当秦宓离开后,刘瑁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思索着这件事情的好坏。 对于刘焉的想法,刘瑁作为刘焉如今最为信任的人,甚至于刘焉许多主政方针都出自他的建议,刘瑁自然能够明白父亲的心理。 或许刘焉刚刚来到这里的时候,只有割据一方,以求自保的想法。 可是当他在这个天府之国待了足足数年之久后,他的想法自然发生了改变。 他看到了汉皇室的岌岌可危,他看到了益州的地利之险,而随之产生的就是自立为帝,自成一国的构思。 为此,刘焉在去年大兴土木,重修州牧府,其规格和所用饰物早已僭越,不臣之心也昭然若揭…… 而另一方面,刘焉的益州牧虽说是由于自己迅速扫荡了马相而得以入蜀。 但也是在贾龙任岐以及诸多绵竹大族的利益驱使下迎入益州的。 这些士家目前只是慑于刘瑁的兵威,这三年下来,许多人依旧不服刘焉的统治,总想干点什么…… 而关于这一点,刘表选择的是与蔡家联姻,并交好蒯氏,大杀荆州匪贼,以此一统荆州。 而刘焉则准备以绵竹士族来建立威慑,并且剥夺掉任岐等人的兵权,以此来确立自己的益州牧之权威。 因此,若要立威,刘焉此举是势在必行! 更关键的是,刘瑁同样认为这样的手段是必须的。 刘焉必须树立起自己在益州的威慑力,增加自己对于益州的掌控。 而且此举还能够揪出一部分对于刘焉心怀不轨的投机分子。 因此他从内心里并不想将这些人救出来。 可是对于秦宓这样一个口才、大局观都不错的人才,刘瑁又实在不想放过,因此这也使得刘瑁陷入了纠结之中… “那么还有没有其他的办法可以帮助父亲立威的同时又能够保住李权、王咸的性命呢…” 刘瑁很快陷入了沉思之中,很快,他的眼睛逐渐的亮了起来,他,有了一个更好的办法! “来人!备车!我要去见父亲!” 刘瑁大声道,而他的眼睛中却猛然闪过了一丝光芒,既然益州利益集团勾结,那我就让他们彻底分化! 第14章 刘瑁之谋 随着马车的行驶,距离益州州牧府的距离也不断的减少着,而刘瑁此时则在脑海中不断完善着自己的想法。 在原本的历史中,由于没有刘瑁的兵力相助,刘焉被益州黄巾军被堵在了荆州地界。 直到益州从事贾龙率军将黄巾军马相杀死,才将刘焉迎进了益州。 可是如今的局势却略有不同,由于刘瑁如今的兵威,以至于此时的贾龙等人虽对刘焉心有不满,但是却对刘瑁深深忌惮。 在刘瑁大婚后,此时的益州局势不仅没有好转,反而更加动荡。 首先是刘焉从洛阳带来的董扶、吴懿、赵韪等随同刘焉一同入川的刘焉势力。 在刘焉成为益州牧后,受到了重用,除了董扶在灵帝去世后辞官归隐教书外。 吴懿封兵曹从事,掌管兵权,赵韪封功曹从事,掌封赏大权,是刘焉的左膀右臂,绝对的亲信。 而又因为赵韪的年纪长于吴懿,因此地位原本是刘焉与刘瑁之下的第一人。 可是在刘瑁大婚后,他的地位迅速被吴懿超过,因此与吴懿已经有了不小的矛盾。 其次是迎刘焉入益州的以兵曹从事贾龙为首的益州本土势力。 其中贾龙因功加封镇安校尉,加封任岐为平羌校尉,领犍为太守职。 广汉豪强王家王咸,李家李权等,皆有封赏,是为一派。 最后一部分势力则是以巴郡、蜀郡豪强为首的张家、严家、甘家等百年世家,自成一系。 不过在目前来说,由于贾龙等人迎刘焉入川立有大功,因此常常蛮横娇惯。 但由于刘瑁对他们的封赏远远比不上跟随自己入川的大将,因此也时常口吐不满之言。 因此也是立威的最好对象,而这也是刘焉对他们下手的主要原因。 绵竹,益州牧府,内室。 刘焉望着自己的三子,一脸的满意。 毕竟在他如今四个儿子中,他最喜爱的就是自己的三儿子。 刘瑁心思敏锐,果断敢为,再加上黄巾之乱期间的种种行径。 是他心目中最合适的继承人人选,否则刘焉也不会将吴苋嫁于刘瑁。 虽然大儿子刘范也是才学智谋皆为上上之选。 但是大儿子为人最易冲动,很容易受到撩拨与挑逗,在各方面比之刘瑁已经相差甚远了…… “对了,瑁儿,你今天找为父,所为何事啊?” 刘焉漫不经心的问道,原本刘焉正在赵静房中腻歪,却被刘瑁打扰,不由得有一些不爽。 刘瑁微微躬身道:“启禀父亲,今日秦家秦宓来找儿子,向李权求情,希望父亲能够赦免李权!” 刘焉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有些不满的看着刘瑁道:“叔圭!你也知道为父我的想法,如今这些家伙越发嚣张了,若不对他们做些什么,恐怕他们就要先动手了!” 刘瑁恭敬道:“父亲此举确实可以起到立威的作用,但却有可能导致益州士族对您的不满,而且提出这条建议的可是益州秦家目前最出色的继承人,秦宓啊。” “秦家……” 刘焉点了点头,陷入了沉思,对于秦家这种豪强家族,如果可以为己所用,倒也没有必要得罪。 况且秦家可是益州的财神爷,若能得秦家相助,自己恐怕再也不会缺钱了…… ”尽管以父亲您的能力,不惧怕任何的威胁,但是我们却没有必要要出此下策,瑁苦思冥想,有一计,即可帮助父亲立威,又可分化益州士族,还能够为父亲招揽到诸多人才!” “哦?” 刘焉眉头一皱,连忙探身道:“若真有此好计,我儿还不速速道来!” “是!”刘瑁应声道。 “父亲大人,我的建议是我们可以在绵竹城外建立一所书院,以编纂经传为名,将诸子百家之学说分门别类的整理记录到一起,同时召集天下文人士子参与其中。” “士族好名,同时各地此刻战乱不断,唯我益州乃天府之国,一定有许多士人愿意加入我们,不妨以董扶董老先生的名义邀请其余各州大儒共襄盛举,以此来吸引各地的人才,来制衡如今一家独大的益州士族,此其一!” 刘焉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他缓缓的站起来身来,仔细思索片刻后,激动道:“你继续说!” “其二,益州士族中,对于秦宓、李权等专于学问的人来说,也会参与其中,博一盛名,而对父亲您产生好感,而部分对父亲不满的士族尽管不满,却无能为力,如果他们的行为过激,反而会造成益州士族内部的整体分化!” 刘焉眼中厉芒不断,点头道:“继续说!” “其三,对于那些心存不满的家族,我们则可以设法挑拨激化矛盾,使他们主动造反作乱,那时,父亲您以平叛之名出兵,师出有名,秦宓李权等人自然不会反对。” “而后只要父亲您将利益重新分配,我想那些已经顺从于您的士族就会牢牢的站在您那一边,而您还可以趁机将土地收回,增加益州的税赋,同时以其余各州的名士来平衡势力,一举数得!” “妙啊!此妙计也!以编书之名,对于那些自诩名士的家伙们的吸引力绝对超出想象,以此之名我可以广纳士族,同时激化矛盾…好好!此计大善!叔圭!这件事情我就交给你来办,务必要把这件事办的漂亮,我会让子远助你一臂之力,你要设法激化矛盾,务必要让他们先举反旗!” “谨遵父亲教诲!”刘瑁躬身一礼道 “好!你现在就去办理此事,这件事情若能办好,为父重重有赏!”刘焉激动道 “是!”刘瑁转身离去,离去的那一瞬间,眼中猛然闪过一丝贪婪。 “郑玄、宋忠、司马徽、庞德公这等大儒只要入了我益州,我就不怕我招不来人才,现在刘表才刚刚抵达荆州,还没有建立起荆州襄阳这个天下士子汇聚的地方,既然如此,就让我把益州先变成这样一个地方好了!” 刘瑁如此想道,嘴角不由得露出一丝笑意,随即轻迈脚步,向州牧府外走去。 第15章 龙门书院 龙门山,位于繁县与葭萌县之间,绵延两百多公里,又名龙山,是一座历史悠久的名山。 传说华夏民族最早的治水英雄大禹就出生在龙门山,人们为了纪念大禹“凿龙门,铸九鼎,治水患”的伟大功绩,将该山命名为龙门山。 由于龙门山中段临近绵竹,而又便于攀爬。 因此自古以来都是人们纳凉踏青的好去。 在刘瑁接受刘焉吩咐,意欲在绵竹附近建立书院官学后,就开始四处走访查探。 终于在来到龙门山的时候一眼就看中了这块地方。 “恩…这里不错!”刘瑁登在高处,举目远眺道。 随着刘瑁的这一句话,书院的基址就定在了龙门,在刘瑁向刘焉汇报后,随即带着吴懿直奔董扶的住所而去。 董扶,字茂安,广汉绵竹人,师从名儒杨厚,与任安齐名,是当世着名的经学家和谶纬家, 他在后世历史中最出名的事迹便是曾经对刘焉说道:“京师将乱,益州分野有天子气。”使得刘焉成为了益州牧。 并在来到绵竹后,消除了任安、王商等益州士族对于刘焉的反感,因此受到刘焉的重视与器重,后在灵帝去世后,还家授学。 很快,刘瑁就来到了董扶的院门外,只见刘瑁微微躬身,对着院内道:“董老在吗?叔圭特来拜访!” 不一会,“嘎吱”一声,门开,一名侍童走了出来,对着刘瑁道:“见过三公子,我家先生有请。” “谢谢。”刘瑁道谢后,随着侍童走进了院中。 几人在侍童的带领下来到了院子的正中,只见董扶正缓缓的做着一些动作,时而似鸟,时而如猴,正是后世流传的五禽戏。 这一套五禽戏是当年董扶见到华佗后由华佗传授。 不过鉴于董扶的年纪,华佗只传了鹿、鸟、猿三戏,后被董扶集合自身改进了一些,而后不断练习。 到了今天,虽然已到古稀之龄,却依然耳聪目明,身形矫健。 “叔圭见过董师。”刘瑁向董扶恭敬的施礼道。 董扶缓缓地停下动作,站了起来,望着刘瑁,笑了笑道:“来,叔圭,进来坐,怎么样?若没有老夫做媒,你可还孤身一人呢。” 刘瑁嬉笑着走过去,扶着董扶道:“多谢董老做媒,让小子如愿以偿,娶到了美娇娘。” “那么,这次三公子,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呢?”董扶手抚着胡须,笑着道。 “回董师,我父亲昔日师从于祝公,对于当年所授记忆犹新,如今在叔圭的劝说下,父亲答应放了王咸等人,同时在益州重建官学,广招天下士子,共聚益州。” “同时想要汇编天下典策文章,汇集百家学术资料于一册,以备后世查阅,此乃泽被苍生之大事。” “因此父亲想要请董师出面,担任学院博士院长一职,同时也希望董师可以帮助父亲向天下大儒发出邀请,请他们共襄此次盛举!” 董扶那一双浑浊的老眼里瞬间闪过一道光芒,他一下子坐了起来,颤抖着声音道:“此言当真?” “绝无虚言,学院院址我已经选好,就在龙门山脚之下,只要董师应允,学生这就开始营建书院!” 董扶一下子坐了起来,拉着刘瑁的手道:“叔圭!无论你和你父亲最终的目的是什么,你是什么人,都不重要!这是一件恩泽后世的天大好事!” “自董卓掌权后,废太学,毁文章,逼得天下儒士带着书籍典册离开洛阳以避其乱,到今天也有一年了!” “而今君郎可以再建官学,此乃我士族的大事,老夫责无旁贷!老夫这就去找任安说说这事,老夫还要给康成公、文举、仲子、德操他们写信,让他们也要参与到此等盛事里来!” 同时董扶轻轻地扶着刘瑁轻声道:“当年我对你父亲说益州有天子气,使得你父亲来到了这里,我与你父亲乃多年好友,这个事情,你就放心交给老夫吧,天下士子,不出三年,必将聚于益州!老夫,很看好你!” 刘瑁听后微微一颤,缓缓地弯下腰来道:“那,就辛苦董师了…” 在刘瑁走出院子后,就直奔州牧府汇报了,显然,既然事情已经定下,那么剩下的就是尽快将龙门书院完工一事了。 初平二年五月,在刘瑁的劝阻下,刘焉并没有杀死王咸,李权等人,反而将他们从牢中放了出来。 随后刘焉对外宣布了两条消息,引发了益州的动荡,并迅速向其余各州蔓延而去。 第一,刘焉宣布在龙门建立官学,基于献帝仍在长安,并不适合太学之名,故此以书院命名,曰龙门书院,董扶任祭酒一职。 而且龙门书院教授的不只是儒学,还包括图谶、医学、算学、工学等诸多学科,不过想要出仕,还需要士族的推荐。 显然刘瑁也知道事情不能一蹴而就,要一步一步来,先给这些士族一个面子,等到大局已定的时候再行改革。 第二,正式对外公布要编写一本集诸子百家于一册的类书的消息,名为《百科御览》。 他邀请天下士人学子齐聚益州,编写御览。 此两则消息传出后,举世哗然,各州震动,寒门士子纷纷南下前往益州。 而颖川司马徽,荆州宋忠也连夜奔赴益州,就连年过六十的徐州郑玄和已经辞官的卢植也准备带着孩子奔赴益州,要参与这一编书大事。 北海相孔融得知后,甚至打算弃印而走,终因无法舍弃北海百姓而作罢。 不过孔融还是让好友邴原等人往益州而去,一时间,益州的大动作甚至于盖过了诸侯讨董的风波,成为诸人瞩目的焦点。 讨董联盟随着刘焉的这次行动,瞬间濒临瓦解。 再加上董卓已经前往长安,关中地势,易守难攻,若是让刘焉抢先一步,招揽到了太多人才岂非不妙? 一想到这里,讨董联盟的解散似乎已成定局。 同时,刚刚接任荆州牧不久的刘表仰天长叹刘君郎的好运气。 因为原本在刘表的打算中,在他稳定下来以后,正要大兴儒学,招揽贤士,观天下大势而动的。 可惜却被刘焉先行一步,先机已失,刘焉再次走在了诸侯的最前列…… 第16章 三辅来客 在刘焉接连宣布两条消息后,益州顿时变得热闹了起来,此时中原动荡,兵锋肆虐,就连荆州也盗匪未尽,有益州这样一个安稳的求学之地,是多少士子求之不得的,因此各地士子纷纷南下来到益州加入到了龙门书院之中,而名士任安、大儒宋忠等人的到来也使得龙门书院的师资力量越发强大。 同时,在中原大乱与龙门书院的影响下,又有数万流民从南阳、三辅一带进入益州,被刘焉尽数收编,与董和之前的人马合编,称为“东州兵”。 另一边,张修与张鲁击败了汉中太守苏固,张修将苏固手刃刀下,同时在张鲁的建议下,张修出兵毁掉了褒斜栈道,封锁了从益州前往关中的官道,而刘焉也趁机上表言道路被米贼所阻,中断了与朝廷的联络,并私自造作乘舆车重千余,割据之心已昭然若揭。 随后,刘表上书言:刘焉有子夏在西河说圣人论的迹象,而…这一系列的变动使得中央终于决定采取行动 长安城,董卓居所,郿坞。 郿坞,又称万岁坞,是董卓在抵达长安后,在长安以西两百余里处修建的一座坞堡,高厚七丈,堡中广聚珍宝,存有足足可以吃用三十年之久的存粮。郿坞建成之日,董卓得意洋洋道:“事成,雄据天下;不成,守此足以毕老。” 此后,董卓又选关中少男美女数百人进入坞内,同时从他麾下大将李傕所统帅的飞熊军中抽调两千精锐,镇守郿坞,保证万无一失,随后又在郿坞与长安城之间修建道路,以便自己可以迅速赶到长安,同时又通过监视汉献帝而牢牢的把控住了其的一举一动。 “哼!好一个刘焉刘君郎,居然假借米贼阻道的说法来割据一方!难道你就以为我看不出来么?先是不理我之征召,再建立官学,然后广招贤士,还真想要当那圣人不成?现在又私自造作乘舆车重,割据一方,他刘君郎的胆子还真是不小啊!” 只见一个看上去满脸横肉的男人正在愤怒的叫骂着,他的身体略显肥胖,坐卧于床榻之上,不过从他那略显肥胖的身躯中,却不难看出其中所隐藏的恐怖爆发力。最关键的是,这个男人此刻虽然略显懒散,却有一股无形的杀伐气息若隐若现,给人以极大的恐惧…… 不错,这个人就是现在的大汉国相,国贼董卓董仲颖,他昔日雄霸陇西,凭借的可不是那一身肥肉,而是在沙场中拼杀出来的功绩,也正因此,他才能够抓住何进之死的空隙,入主中央,并迅速站稳脚跟,奉天子以讨不臣。 不过随着董卓进入长安,位高权重后,他便有些懈怠了,再加上飞熊军和义子吕布的护卫,使得董卓的安全再也无忧,因此董卓便也放下心来安心享乐,因此现在看上去显得臃肿了些,不过虎老雄风在,更何况眼前的这只老虎也只是掉了牙而已,绝对不容任何人小视! “主公,不可急躁,如今那联盟军聚集于关外依旧不肯离去,其中曹操曹孟德与孙坚孙文台更是虎视眈眈,我西凉铁骑最好留下来拱卫京师,以防不测,不过在我看来,刘焉此举虽为大善之举,可他毕竟侵犯到了益州本土士族的利益,我们不妨从这个角度入手,若是能够搅得益州内乱,想必那些南下之人就要再度离开益州了!”一个看上去四十多岁的中年文士手捋胡须,眯着眼睛道。 不要看这个文士一副笑眯眯的样子仿佛是一个老好人,可若是知道此人的身份,恐怕谁都笑不出来了,此人正是董卓的女婿,麾下第一谋士,李儒,初平元年,汉少帝刘辩正是死于李儒之手,而李儒为董卓更是屡献奇计,招招阴狠,此次他插手益州,恐怕也是心怀叵测。 “那么要派何人前往益州呢?”董卓问道。 李儒呵呵一笑道:“司徒赵谦可往之,只要说得益州动乱,主公才有可乘之机,褒斜道被阻,也可绕道子午,倘若主公能够再得西川之地,那么天下之大,必有主公一席之地!”李儒振振道。 “如此,就依文优!”董卓也不犹豫,当机立断的答应了李儒的推荐,随即悄悄的派遣赵谦前往益州说降,而董卓则静下心来,准备与反董联盟再斗一场! 两个月后,益州,绵竹。 自刘焉建立龙门书院授课后,从各地跑来的士族大儒越来越多,其中最出名的就是耗时半年才抵达益州的六十余岁的老人郑玄,其余还有司马徽等人也从各地赶来此地,一边传道解惑,一边在刘瑁的帮助下开始整理经史典籍,准备编纂百科预览,益州一时间成为了众士子一心求学的神圣之地。 不过,与此同时,绵竹,贾龙府。 “哼!好他一个刘焉,当年要不是我突然起兵,助刘瑁一臂之力,他刘焉要顺利入川恐怕还要一番功夫,可是现在翅膀硬了,居然把你我明升暗降,跟他入川的赵韪、吴懿之流都已身居高位,地位威望都已经超过了你我二人,刘君郎打的真是好算盘啊!”贾龙眯着眼睛狠狠道。 这个月月初,刘焉加封贾龙为治中从事,看上去风光无比,一开始贾龙也是无比兴奋,可是当他接受后才发现刘焉的恶毒心思,在他交出兵权后,他对于益州的掌控力就立刻随之下降,治中主管文书事,地位颇高,但是在现在的局势下却没有什么好处,在此乱世,只有手握兵权才能保住自己的地位,更何况他也并非刘焉心腹,恰巧之前他府上的一位客人一直在劝说于他,原本他还在犹豫,此时却已下定决心,而恰巧他的好友任岐也被调至绵竹,任剿贼中郎将,却没有给他一兵一卒,因此贾龙特地召他前来一会。 “不错!如今他刘焉站稳脚跟了,却先招揽东州之士,接着又去除了你我兵权,君郎此次,来意不善啊……” “既然如此,不知子复可否有意再博上一把?”贾龙突然眯着眼睛问道。 任岐眼睛猛然一张,又迅速归于无形,摇头笑道:“可如今君郎根基已稳,兵强马壮,又有三公子为其臂助,远非昔日马相那等乌合之众可比,再加上刘焉乃先帝所封一州之牧,师出无名,难啊……” 贾龙嘴角露出一抹狰狞的笑意道:“可若是天子之名呢?” “哦?”任岐顿时来了兴趣,道,“老兄速速道来!” 贾龙微微一笑,道:“赵司空,出来一见吧?” 随着贾龙的话语,一个人影缓缓的走了出来,而任岐也吃惊的站了起来,惊异道:“司空?哪里来的司空?” “哈哈哈,元复且听我细细道来!”贾龙得意的摇了摇头,小声与任岐交代了起来,随着赵谦的现身,益州难得的平和生活,似乎要被打破了…… 附相关史料: 《三国志 卷三十一 蜀书一 刘二牧传第一》裴松之注引《英雄记》:刘焉起兵,不与天下讨董卓,保州自守。犍为太守任岐自称将军,与从事陈超举兵击焉,焉击破之。董卓使司徒赵谦将兵向州,说校尉贾龙,使引兵还击焉,焉出青羌与战,故能破杀。岐、龙等皆蜀郡人。 第17章 益州乱 绵竹,刘瑁府。 此时的刘瑁正在后院苦练着张鲁所传授的招式,五斗米教的功法不同于那些所谓的外家横练功夫。 他首先需要的是练形养气,蓄气于体内,而后发出招式将有更加强大的效果。 现在的很多人都认为张鲁应该是一个不通武术的家伙,可是五斗米教可以在此乱世中成功传承后世,没有一点武功传承又怎么可能呢? 就在这时,府中侍女的声音传了过来,“启禀公子,刘璝求见。” 刘瑁听后,眼睛瞬间一动,他回应道:“让玳文到书房等我,我马上就来。” 如今的锦衣卫,在卫兹、张鲁、秦家三家的财力支撑下,已经悄然开始扩张。 除去明面上刘焉所知的情报部门外,藏于暗中锦衣卫人数已经超过了三千人,分别扎根到蜀郡、键为郡、巴郡、汉中郡等地。 而刘瑁在两个月前便交给了刘璝一个任务,那就是严密的监视贾龙、任岐两人的行踪,一旦生变,立刻报告。 在没有百度这件神器的情况下,刘瑁还能记得贾龙任岐两人也纯属意外。 说来也巧,正是他那位历史迷加小说迷的同事曾经跟他开玩笑的说起过刘焉治下的益州叛乱。 其中就有贾龙任岐两人,而第三人则是董卓派去的司徒赵谦。 也正因此,刘瑁知道,虽然刘焉没有杀死王咸等人,可是刘焉却剥夺了两人的兵权,以两人的秉性,十有八九要反。 那么一旦得到消息,自己可以更加快速的反应过来。 “玳文,有消息了?”刘瑁笑着道。 刘璝轻轻地点了点头道:“今天,贾龙邀请任岐到他府中呆了足足半天时间,而后眉头紧皱的离开了。 再加上先前我派入贾龙府中的奸细也告诉我,今日贾龙和另外两人在书房呆了数个时辰之久,因此我觉得他们该行动了!” “三人?”刘瑁轻轻眯起了眼睛,很快就察觉到了其中的问题,只听他轻声问道:“司徒赵谦也在其中?” 刘璝轻轻的点了点头道:“不错!而且赵谦离开书房的时候,是满面喜色!” 刘瑁轻轻的点了点头,嘴角露出一抹轻蔑道:“他贾龙难道以为我父亲会和马相一般愚蠢不成?” 刘璝也不以为然道:“想来是当年的事情增加了他的信心吧,不过要不要想办法告诉州牧一声?” 刘瑁低头沉思片刻,道:“玳文可有门路?” 刘璝轻轻点了点头道:“州牧那边有我的人…” “好,其中程度你看着办,我们这边也要好好准备一下了…”刘瑁眯着眼睛微笑道。 “是!我明白了!” 很快,一纸情报就送到了刘焉的桌上。 尽管当时的人并不注意情报,但是对于贾龙任岐两人,刘焉同样是早有防范。 因此,在刘璝的刻意下,刘焉很快就得到了消息,只见刘焉嘴角露出一抹轻蔑,轻声道:“鱼,终于上钩了…” 三日后,晚,丑时。 在任岐悄悄离开绵竹,回奔犍为郡的同时,贾龙也随即展开了行动… “嘎吱!” 一声轻响,贾府的房门缓缓开启,贾龙向四周看了一眼后,向着自己的身后挥了挥手,随即大步走出了府门,直奔州牧府而去。 与此同时,众多事前已经商议共同起事的绵竹大族也汇集私兵部曲与贾龙汇合,一齐杀奔州牧府! “杀啊!” 很快,众人就来到了州牧府附近,也就不再掩饰,大声吼叫着,一把撞开了府门,冲进了州牧府之中。 可是居中的贾龙却突然察觉到了不对,如此之大的声势,刘焉府内却没有任何的反应? “哎呀,不好,中计了!” 贾龙大惊,刚想下令撤退之时,却只听州牧府两侧传来一阵梆子响,随即喊杀声就从两侧传了出来。 只见两个身影缓缓的出现在了贾龙的面前,只听刘焉冷喝一声道:“贾龙,刘焉在此!你还不速速下马就缚!” 贾龙见状,咬牙愤恨道:“儿郎们,今日事败,与我杀出绵竹,自有任将军的人马接应,不要惧怕,我当为先锋,尔等随我同行!” 说罢,贾龙带头向外突围,意欲从刘焉父子的包围圈中突围而去。 只见他手持大刀,不断地劈砍着,绵竹兵士竟无一人是贾龙之敌。 再加上刘焉有些低估了贾龙所拥有的能量,此时贾龙一方加上诸家族部曲,多达五千人之多。 而刘焉虽然提前设伏,可是城中也不过五千之数,因此竟被贾龙带着人马逐渐的杀了出去! 刘瑁见状,轻声道:“父亲……” 刘焉并不想打乱原本的计划,只是冷哼一声道:“传我命令!杀贾龙者,赏千金,升三级!” 随着命令的传出,绵竹士兵顿时士气大涨,一时间牢牢的顶住了贾龙的攻势。 贾龙不由得有些着急,若是再拖下去,恐怕自己这些人就要全部留在此地了…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传了过来,“贾公先走,我当为你断后!” 贾龙回头一看,不由浑身一震,原来说话的人正是已经被刘焉饶过一次的王咸。 他在离开牢狱后,并没有减轻对刘焉的敌视,更是一眼就看出了刘焉的心思。 为此王咸更与好友李权产生了分歧,还被王商逐出了家门。 之后李权前往龙门书院参与编书,而王咸却依旧图谋不轨。 而后当贾龙联系上他的时候,王咸更是一口应允了下来,却不料刘焉早有所觉,功败垂成。 “如此,便拜托王公了!”贾龙一咬牙,随即振臂一挥道:“儿郎们,随我杀出去!” 就在这时,刘焉转头望向刘瑁,刘瑁随即点了点头,随着一蓬火箭的升空,一队人马突然出现在了贾龙的面前。 为首一人身着布甲,身材壮硕、手持双戟,大笑一声道:“来得好!”贾龙瞬间脸色大变,惊呼一声道:“典韦!” 典韦哈哈一笑道:“就是你典爷爷!嘿嘿,还好你走了北门!子龙输了,哈哈哈哈,老贾龙,你就留下吧!” 说罢,右手一挥,带着两千人就杀入了战团,贾龙虽然勇武,可是哪里抵挡得了恶来典韦,不到十合,就被一戟穿胸,当场毙命… 初平二年,十月上旬,任岐突然连夜赶回犍为郡,同时贾龙伙同绵竹对刘焉不满的诸士族突然发动了兵变 不料刘焉早有所觉,召集刘瑁等人提前设下埋伏。 由吴懿、赵韪、典韦、赵云分守四门,贾龙寡不敌众,最终身首异处。 同时参与此事的几大世家,除了已经被逐出家门的王咸外,全部因此惨遭灭族。 已经奔回犍为的任岐得知后,大怒,自称讨贼将军与从事陈超率领着两万大军,气势汹汹杀奔绵竹,益州,始乱… 在原本的历史中,贾龙任岐因为王咸李权被杀一事起兵造反。 而当时的贾龙并非死于绵竹城中,而是在与刘焉的激战中身故,历史,再度被刘瑁改变… 附史书相关记载: 《后汉书·卷七十五·刘焉袁术吕布列传第六十五》:焉欲立威刑以自尊大,乃托以佗事,杀州中豪强十余人,士民皆怨。初平二年,犍为太守任岐及贾龙并反,攻焉。焉击破,皆杀之。 第18章 再战武阳城 绵竹,州牧府。 “父亲,任岐贾龙深得益州本土人士的信赖,如今虽然除去了贾龙,可是任岐率兵两万前来,父亲万万不可小觑!我愿为父亲分忧解难!” 刘焉闻言笑着道:“叔圭啊,你是不是有点小觑你爹啦?” 刘焉温柔的摸了摸刘瑁的脑袋,道:“你爹我是谁?前九卿,十常侍都扳不倒的太常刘焉,你以为你父亲这么些年的官宦生涯都是白来的不成?想要击败我,他任岐,还不行!这次,就让你看看为父的本事。”说到这里,一股霸气自然而然从刘焉的身上的散发出来,让刘瑁好是震撼…… “果然三国时的诸侯没有一个是简单的,就连三国演义中没有什么精彩表现的父亲都是如此气势,不知那董卓和袁绍又是何等气魄?”在刘焉离开后,刘瑁望着刘焉离去的身影满是好奇。 很快,就从州牧府传来了消息,任岐身为犍为太守却意图犯上做乱,罪大恶极,刘焉将亲率益州三万大军,击溃反贼,还益州朗朗乾坤! 在刘焉决意出兵的同时,刘瑁也逐渐的缓过神来,他卧于床上思索着自己可以做的事情,半晌后,眼睛一眯,似乎找到了一个差事…… “来人,我要去见父亲!” 绵竹,州牧府。 “哦,叔圭来啦,怎么?想跟我一起去?”刘焉笑望着儿子道。 刘瑁却轻轻的摇了摇头道:“父亲,我不跟您去正面战场,那里有您就够了,我想走雒城、牛鞞绕道去偷袭犍为郡治,武阳城!犍为郡地广人稀,如今犍为总兵力都不超过三万人,而此次任岐却已经动用了两万人的部队,这说明任岐不可能在城内驻守过多的兵力,而任岐等将领的亲人都在城内,再加上武阳城我之前便去过,熟悉的很,我们只要拿下了武阳城,任岐军队就会不战而败!” 刘焉在一开始愣了片刻后就明白了刘瑁的想法,他轻轻的点了点头,道:“此计大善,不知道你要多少人?” “五千人足矣!”刘瑁道。 “好!我就给你五千人,你自己小心点,我会抓住机会的!” “是!”刘瑁回应道,随后转身大步离开了。 在刘焉和吴懿出发一个时辰后,刘瑁带着典韦、赵云和五千兵卒迅速离开了绵竹,而赵韪则奉刘焉之名,带领五千兵卒留守绵竹,毕竟对于刘焉来说,他能够完全信任的人除了自己的家人外,就要数跟着他一同入川的赵韪等人了。 “典大哥,绵竹距离武阳有三百里之遥,就是急行军也需要至少两天的时间,再加上我们还要绕道,估计至少需要三天,而父亲与任岐遭遇大约只需要一天半的时间,因此我们要加快速度了!”刘瑁眉头微皱道。 “嘿,叔圭,没问题。” 典韦点了点头,随即便去催促队伍加快行进的脚步,而另一边,刘瑁又对着赵云道:“子龙,你领骑兵快行半天,始终与我步兵部队保持联系。” “子龙得令!” 与此同时,部队里响起了典韦那大嗓门的声音:“孩儿们加快速度,一旦成功,我们都将是大功臣,封赏是少不了的!大宅子,美人娇妻,应有尽有,我们加快速度,跟我走!” “是!” 随着命令的下达,队伍的速度迅速的提升了上来,而刘瑁在益州的又一场战斗,就这样开始了…… 三天后的中午,武阳城外。 一支部队在正午时分抵达了武阳城外五十里处,随着领头人的右手抬起,部队很快就停止了行动。 “玳文,此时情况如何?”为首那人轻声问道。 随着月光的缓缓落下,这一行人逐渐的露了出来,可不正是刘瑁一行人么! 在这五千人的昼夜奔袭下,他们真的仅仅用了三天时间就走了近千里的路程,中间只停歇了三次,三次都只有两个时辰,就赶到了武阳城下。 此次行动,刘璝作为刘瑁的斥候加情报部队,给刘瑁一直汇报着刘焉与任岐交战的情报,因此,在抵达武阳城下后,他需要最新的情报来确定最终的方案。 “启禀公子,州牧在成都城外与任岐叛军激战数天,任岐大军连败数场,又被州牧断其粮道,如今已经在广都城外扎营,与广都城互成犄角,州牧数次进攻都被击溃,已经陷入了僵持阶段。” 刘瑁轻轻的眯起了眼睛,喃喃道:“那这么说来,如今的局势恰好到了我等发挥威力的时候了!” “传令下去,今晚让士兵们好好休息,明天一早,随我行动!” “是!” 尽管由于进入了战斗时期,但是由于任岐所率主力仍在广都作战,因此武阳的城门并没有禁严,只是盘查的要比之前严厉一些罢了,不过在刘璝的安排下,原本居住于武阳县内的十几名奸细早就偷偷的将户籍档案交给了刘璝,与十余名精锐士卒换了身份,潜入了城内… 当天晚上,城门缓缓地关了起来,武阳县城随之进入了一片宁静,不过就在武阳城外,一支部队正在悄然行进,这支部队大约有五百人,是刘瑁从五千精锐中再度挑选出来的,虽然不如那潜入城内的十几名兵卒,能够以一当十,可也同样是骁勇非常,这五百人身着黑衣,在夜色的掩护下,飞快的潜入到了城墙与护城河之间的阴影中,没有被一个人发现。 与此同时,那十几名士卒则一摇一摆的向着北城门走来,他们看上去仿佛喝醉了酒一般,东倒西歪,步履蹒跚。负责看守城门的那名什长皱了皱眉,走了过去道:“喂!醒醒!喝多了就回家去!别在这里瞎转!” 不过让那名什长郁闷的是,他不去还好,他一过去,离他最近的那个家伙就一下子扑了过来,将什长牢牢地抱住了,什长不由得挣扎道:“好了好了!快放开,快…!”突然,他睁大了眼睛,右手猛然伸向身后,另一只手则缓缓扶到了胸口,那里一片湿滑,什长明白,那是自己的鲜血,可是他的右手并没有能够摸到刀柄,就缓缓的垂了下去,而那名抱着什长的士卒则接着什长的身子,迅速的接近城门。 一开始,看守城门的几名守卫还没有在意,其中一人还取笑道:“快看,什长趴在那人身上不下来了,莫非是他失散多年的兄弟不成?” 不过随着这十几人的快速接近,几名守卫终于发现了不对,只听那名副统领大喝一声道:“快停下!再不停下就将尔等作为敌人!” 不过这个时候,这十几人也不再掩饰,只见为首那人将什长的尸体扔到了一旁,随即冷喝一声道:“杀!” 随着这一声冷喝,十几名士卒仿佛猛虎一般的冲了上去,而随之响起的,是武阳守卫们痛苦的惨叫声。 这十几人都是跟着刘瑁讨伐黄巾的老班底了,个个都拥有以一当十的功夫。 而守卫城门的二十余人在什长身死的情况下混乱不堪,几乎转瞬之间就已经崩溃。 随后这十几人便打开了城门,放下了吊桥,这五百人喊杀着就冲了进来,牢牢地把控了城门,同时在城门上点起了大火。 刘瑁在不远处看到城墙火起,立刻大手一挥,怒喝一声道:“出发!” 初平二年,十月中旬,刘瑁带着五千人马在内应的帮助下,一举拿下了犍为郡治,武阳县城。 将任岐等一干将领的家眷全部俘虏,同时截断了任岐军的粮草供应。 任岐军得知后瞬间大乱,连夜就欲杀奔回武阳,却被吴懿的埋伏打个正着。 随后刘焉举大兵掩杀,任岐军毫无士气,在益州军犀利的攻势下,瞬间崩溃,溃败而逃。 任岐更是死于乱军之中,而后任岐部将全部向刘焉投降,刘焉轻松的平定了任岐之乱。 当刘焉得知刘瑁偷袭武阳县城的全过程后,哈哈大笑道:“如此,才是我的麒麟儿!” 刘瑁再战武阳,大获全胜! 第19章 汉中张鲁 初平二年,十月,就在刘焉领军与任岐大军激战的同时,远在汉中的张鲁也不甘示弱的干了一件大事…… 汉宁郡,郡守府。 “张修!你身为前五斗米道教首,造反于汉中,是主公不计前嫌的饶了你,也是主公好心封了你为别部司马的职位,命你前往汉中查看如今汉中百姓的情况,而你却再度背叛,杀死汉中太守苏固,你,真是一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张鲁啊,我求求你放了我,我错了,我不跟你作对了,五斗米道你才是师君,饶了我!” 原来此时在郡守府中的正是张修张鲁两人,在击溃并杀死苏固后,张修终于回到了阔别数年之久的汉中,但他却没有想到,张鲁在这里同样待了四年之久,早已彻底掌控住了汉中。 张鲁先以其父张衡的名义向张修讨要五斗米道正教之位,被张修拒绝后,随即发兵直接向太守府发动了攻击,张修不敌,被张鲁直接绑缚了起来,随后出现的便是方才那一幕了…… “我的张修大人,您想过自己会有今天吗?当年我父亲把师君之位传与你,只是让你替我张家代管,甚至于你的姓!都是我父亲为你取的,你哪里来的胆子霸我家产业,辱我母亲?若非益州牧刘焉相助,我岂非这辈子都要在屈辱之下过活!你让我饶了你?”张鲁咬牙切齿道。 “师君!张鲁!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毕竟还是没有杀你们,对不对,你饶了我,我立刻离开汉中,绝不回来了,我保证!”张修跪在地上,痛哭流涕道。 “你不是喜欢五斗米吗?那就抱着你的五斗米,去死吧。”说罢,张鲁拂袖而去,而张修随即在张鲁的命令下,硬生生的将无数信众所交五斗米从张修的嘴里灌了进去,把张修活活的噎死了…… 张修死后,张鲁随即以张衡之子的身份正式接手五斗米道正教,同时不再承认张修的师君身份,想要将张修从五斗米道的历史中抹去,同时遣人赴绵竹,向刘焉报告汉中目前的情况。 汉中郡,为秦惠文王时期所置,因当地河水名而置郡,为秦初三十六郡之一,郡治初设南郑,西汉初迁至西城。东汉建武元年至六年,郡治改迁南郑,领九县。 在张鲁将张修杀死,重新得到掌教之位后,随即大力提拔对于自己有着拥立之功的汉中杨氏,拜杨氏家主杨松为长史,杨任为兵曹掾,杨昂为门下督,在此次事件中出谋划策的阎圃则为郡丞,职位仅在张鲁之下。 “兴平,如今汉中已定,我们下一步该如何是好?”张鲁认真问道。 阎圃轻轻眯着眼睛道:“主公,我想问您一句实话,如今汉室垂危,您,可有心争上一争?” 阎圃此言一出,张鲁顿时吃了一惊,立刻对着站在四周的几人道:“尔等速速退去!” 随后才叹了一口气,对阎圃道:“当年张角太平道起义,我也曾为之热血澎湃,为那声势浩大的黄巾起义而欢呼雀跃,此乃我道家前所未有之壮举!可是之后的事情却让我很快的清醒了过来,黄巾军所到之处,鸡犬不留,惨不忍睹,而太平道更为世家大族所不容,在诸多诸侯的协力下,数年之内,昔日不可一世的黄巾军如今又在何方?” 张鲁顿了一下,接着道:“如今的天下是世家大族们的天下,不是平民百姓可以决定的,我虽为张良之后,可是我五斗米道与太平道的基础却大同小异,正如张修当年的起义也曾席卷益州诸郡,可是后来却被轻而易举的击溃,而张修也不得不投降州牧大人,他堂堂教首,却要通过州牧之力才能重新夺回汉中,兴平认为,你我可有成功之可能?” 阎圃轻轻点了点头道:“当年陈胜吴广起义,对天下百姓言‘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可是在汉武大帝独尊儒术后,士族便逐渐成为了上流社会的主宰者,而后光武帝重建大汉,士族更是居功至伟。” “光武帝大肆封赏,最终使得世家大族成为了一个尾大不掉的问题,导致国家的土地不断减少,最终造成了如今的乱世。” 张鲁点了点头道:“不错,可问题是如今的世家大族实力强大,远非平民百姓所能匹敌,一个家族中拥有私兵部曲无数,正如汉中杨氏,不过传承四世的世家,就已经拥有如此能量,我虽为留候之后,可是族谱已失,想要让世家大族承认我的地位,实在是难之又难…” 阎圃听到这里,轻轻点了点头道:“不错,更何况如今汉室虽已垂危,但是根基犹在,汉室宗亲依旧据守四方,为汉室之依仗。” “别的不说,就说州牧此人,就英明果断,此次他借任岐贾龙之乱,一举断掉了绵竹的诸多世家,一来,建立了威望;二来,获得了土地,以平看来,主公想要击败州牧的可能性并不大,况且三公子麾下人才济济,不论是个人战力,资历,能力皆为上乘,您成事的机会实在是…” 张鲁听到这里,哈哈一笑道:“因此,早在当年与三公子相遇那时,我便放弃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三公子曾经对我说过这么一句话。” “说过什么?” “以帝制统国,无非百年耳,而以教制来影响百姓,五斗米道可传千秋万代!” “此言大善!” 阎圃闻听此言,大为赞叹,就连眼眸中都闪过了一丝佩服,随即道:“既如此,大人下一步的动向我已有打算。” “愿闻其详!” “益州之地,北连三辅,东连荆州,乃天府之国,若三公子得益州之地,或北或东,而无论东、北,南益都是一个阻碍!” “你是说……”张鲁皱了皱眉头,问道。 “若主公当真无意天下,可向州牧提出驻守南益,教化百姓,若能成功教化南益诸民,助三公子彻底平定南益,主公您当为益州第一功臣!” “……善!大善!” 张鲁闻言后,如茅塞顿开,大赞阎圃道。“先生如此人才,在鲁身边实在浪费了些,若先生有意,鲁可向三公子举荐!” 阎圃微微躬身道:“不急,且等主公一切安定再做打算,兴平还想再看看我们这位三公子!” 初平二年,十二月,在刘焉平定任岐之乱后,很快就指派张鲁为汉中太守,领汉中九县,并准其以五斗米道治百姓,而张鲁则为了表示感谢,再度离开汉中,亲赴绵竹,拜访刘焉刘瑁父子去了… 第20章 再论天下 广汉郡,绵竹。 刘瑁在奇袭武阳,平定任岐之乱后,就很快的回到了绵竹,静心养性,专心习练张鲁所传给他的一套拳法,还经常出府拜访吴懿,并悄无声息的发展着自己的锦衣卫势力,在刘焉所不知道的情况下,将锦衣卫的势力遍布广汉、蜀郡、巴郡、越嶲郡、牂牁郡等北益诸郡,同时将触手伸向了关中和荆州。 表面上他好像全然不关注当今天下,其实每天晚上他都与田丰、毛玠在仔细的商讨研究着天下大势,与此同时,在中原大乱与龙门书院的影响下,更多的流民从南阳、三辅一带进入益州,被刘焉尽数收编,这些人与此前董和所带来的人被统称为“东州兵”,而就在这个时候,张鲁再次来到了绵竹! “哈哈哈,三公子,鲁又来了!” “公祺兄,你来啦!”刘瑁哈哈大笑,大笑着迎了上去,两人轻轻拥抱了一下,张鲁笑着打量了一下刘瑁,微微一笑道:“不错,看气色,如今的刘瑁已经有州牧之风了!” “哈哈,公祺兄过奖了,瑁还有许多要向父亲大人学习的地方呢。”刘瑁摇头笑道。 “行了,咱们俩个之间你还客气什么?” 刘瑁点了点头:“确实不用客气,屋里聊吧,跟我聊聊你是怎么把张修干掉的!” “哈哈,好!我们进屋聊!” …… “哈哈哈哈,如此那张修也死的太惨!” “对于张鲁来说,我母亲在张修那里收到的屈辱,我那样对他才是便宜了他!”张鲁恨恨道。 刘瑁点了点头,心道:如此我倒是明白为何三国演义里张鲁誓要杀死季玉了……我记得季玉好像杀死了张鲁的全家啊…… 这时张鲁突然说道:“三公子,上次你我离别之时,您曾说到‘势’这个字,那鲁想问,如今可顺‘势’?” 刘瑁愣了一下,思索了片刻后,开口道:“如此我便与公祺兄说上一说。” 张鲁饶有兴趣道:“愿闻其详!” “如今灵帝驾崩,各路诸侯早已按耐不住,蠢蠢欲动,你且看如今的关东联军早已各回各家,这其实就意味着乱世已到,如今的势已经从皇室变到了各路诸侯之上……” “那如今天下诸侯,谁得势最多?” “当今天下势力大体可以分为两支,其一为拥献帝于长安,割据长安直隶的董卓势力,其拥有吕布、李儒、李傕等人,又有西凉铁骑伴随其身侧,乃当世最强大的势力,但势不在他,董卓杀性过重,出身低微,为世家大族所不容,故以叔圭之见,董卓早晚身死!其二为反董联盟,而这之中诸侯林立,不过大致分为五股,其中最为强大的就是袁绍势力,袁家在中原颇有威望,家中乃四世三公,虽居家为董卓所杀,但也不是韩馥所能压制得,必能取而代之,成就一方诸侯,不过他为人多疑,虽有世家底蕴,但恐怕无法长久,因此袁绍得势却不能好好运用……” 看见张鲁频频点头,刘瑁又道:“而后原本应为为孙坚势力,我与孙坚曾有一面之缘,其为人果敢,勇武非常,曾数败黄巾与董卓大军,就连董卓军中猛将华雄都为其所杀,可惜却被黄祖小人所乘,不过若其子孙成器,尚有重新崛起之可能;其三为曹操势力,孟德兄与我相熟,绝非庸才,其如今虽依附于他人,手下兵将也不多,但却不容小觑,况且其为人豪放,不拘小节,此乃大将之风也,将来若有机会,必可得势而取之,为天下执牛耳者!其四为袁术势力,其为袁绍之弟,但与袁绍不合,在董卓迁都后,意欲割据淮南,但袁术为人刚愎自用,好大喜功,恐怕无法成势;其五为荆州刘景升,幽州刘伯安、徐州陶恭祖等人,无一方称雄之决心,亦难成势也。” 刘瑁言罢,张鲁恭敬地低下了头,但心中却更加的震惊与钦佩,毕竟之前的势论还可以凭经验去谈,但如今这天下大势,刘瑁可一直没出益州啊……可他却对当今天下大势了如指掌,而且言语中从容淡定,指点江山,丝毫不见慌乱,此乃王者之风也,而更让张鲁吃惊的是刘瑁话语中的诸多人物,有理有据,让人信服。 不过,张鲁还是很快的反应过来道:“叔圭言语让人惊异,不过以我看来,叔圭却是漏看了一人。” “哦?”刘瑁不禁轻笑一声道,“敢问大兄,我漏看了何人?” 张鲁微微一笑道:“刘州牧雄才大略,得据益州宝地,我张鲁敢言,十年之后,以州牧之大才,以公子之眼光,天下之局必有公子一席之地!三公子,你的几位兄弟品行如何我不知,但以我对三公子你的了解,将来这天下定有您的一席之地,我张鲁啊,就像数年前所说的那样,不要别的,只愿为公子之马前卒,足矣!” 刘瑁愣了一下,顿时明白了过来,这时张鲁在向自己表态,毕竟如今张鲁也算正式割据了一方土地,也算有了争雄天下的资本,因此在刘瑁试探之时,张鲁果断向其表态,同时又恭敬的道:“将来若公子有需,鲁可随时离开汉中,前往南益为公子教化南益百姓!” “哦!”刘瑁顿时停滞了一下,抬眼望向张鲁,略带惊讶道:“公祺兄竟舍得这般基业?” 张鲁笑着道:“张角昔日起事之时,天下莫不景从,可是从他起事到现在,昔日横扫天下的黄巾军如今还剩下几个呢?当年公子曾言:以帝制统国,无非百年耳,而以教制来影响百姓,五斗米道可传千秋万代!这句话便是张鲁这辈子的目标……” 刘瑁闻言笑着点了点头,盯着张鲁的眼睛,一字一句道:“请公祺兄放心,将来若有机会,吾必封五斗米道为天师道,奉为国教,尊为上教!” 张鲁闻言,再度起身,恭敬的对着刘瑁下拜道:“若真如此,我张公祺此生无怨无悔了!” “公祺兄,早晚有一天,我要废除这万恶的门阀制度,让天下间的老百姓过的再好一点,早晚有一天,我希望人人有饭吃,人人有衣穿…”刘瑁望着眼前的一切,轻声道。 “公子此言当真?”张鲁颤抖着声音道。 “这只是一个梦想,一个可能我这一辈子也实现不了的梦想,但我愿意去试试,只要让未来的华夏走的快一点,再快一点,一点就够……”刘瑁轻声道,语气中确实一股难得一见的遗憾的意味…… 第21章 初平三年的新年(上) 随着张鲁的离开,初平二年的时光就这么匆匆溜走了,这一年,是汉灵帝亡故之后的第一年,这一年,我方唱罢你登台,在后世史书中留下一席之地的各方诸侯皆在此时纷纷露脸。 江东孙坚在大破袁绍后,却被同盟军袁绍和刘表联合进攻,孙坚虽大破黄祖,却在岘山被黄祖兵发暗箭射死,江东孙氏损失无奈之下暂时依附于袁术,退出了诸侯争霸…… 袁绍则在逢纪的建议下,利用公孙瓒攻打冀州的时机,劝说韩馥将冀州让于袁绍,随后袁绍便自领冀州牧,封韩馥为奋威将军,又封审配为治中,以许攸、荀谌等人为谋士,就此占据了冀州,但是与原本历史中的袁绍相比,他少了一个重要的谋主…… 而三国鼎立的最后一人,隐匿在公孙瓒之下默默发育的刘备刘玄德也因镇抚青州有功,得封平原国相,就此登上了历史的舞台…… 初平二年,除夕,益州,绵竹。 “嘶啊……这益州的冬天比冀州还难熬啊……” “谁说不是呢,公子,您是只在常山待了不到两年,我可是从小就生活在冀州啊……这益州的湿冷天是真难受……哈哈……” 此时说话的正是刘瑁与原本袁绍的谋主田丰,田丰在跟随刘瑁入川后,受刘瑁嘱托,一直十分低调,甚至于还没有毛玠在州内的知名度高,但如典韦、赵云等人都非常清楚,田丰在刘瑁心中的地位。 凡锦衣卫来往信件,刘瑁看过之后,必会说上一句,“快送于元皓先生处。”凡有人前来送礼,刘瑁随手便道:“先送于元皓先生处,然后再给典大哥、子龙他们几人一份。”但凡有军情需要参详,“哦,快唤元皓先生来……”如此可见,刘瑁对田丰之重视。 此时的两人便是刚刚从绵竹军营回来,由于刘瑁世子的身份,这次他便是奉刘焉之命,带着田丰、吴懿,替刘焉去慰问兵卒,因为年关将近,一部分士兵已经放假回家过年,但还有一部分士卒则必须留守岗位,因此刘瑁便带着二人去画画饼,充充饥,鼓舞一下士气,毕竟这两年还处于养精蓄锐的阶段,不宜乱动刀兵。 刘瑁府内堂。 “如今关东联军已经瓦解,董卓也该开始骄奢淫逸了吧。”刘瑁微微笑着道。 “公子说错了。” “哦?先生何意?” “董卓啊,在此之前已经骄奢淫逸了,如今的他,已经快沦为众世家的笑话了,说实话,难得看见一个良家子在朝中做到如此地位,属实有些可惜了。”田丰一边说着,一边摇了摇头。 “先生若能助董卓一臂之力,想必董卓还真有称霸的机会。” 田丰闻言摇了摇头道:“如果说他在废帝之前,倒还真的有些机会,但他既然敢行废立之举,众世家就再也不可能与之同心了。” “可是霍光也曾行废立之举啊。” “可这世上,毕竟只有一个霍光,而且区区一个良家子,凭什么与霍家相提并论?”田丰嗤笑一声道。 刘瑁耸了耸肩,道:“确实如此,董仲颖的基础实在太差了,可惜了……” 就在两人说说笑笑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敲门声,“三公子!州牧大人唤您前往州牧府过年守岁。” “ 父亲叫的这么早吗……”刘瑁闻言摇了摇头道:“我知道了,等下就过去!” “先生,与瑁同去吧?”刘瑁向田丰发出了邀请。 “公子所请,敢不从命?”田丰微微一笑,便恭敬地立于刘瑁身后,准备一同前往了, “去,把夫人请出来,一同去给父亲大人磕头问安,再去把老典、子龙他们几人都叫出来,与我同去。”刘瑁刚刚走出内堂,便转身向下人吩咐道。 “不用叫我啦,我早都准备好了,就等你了。”刘瑁话音刚落,就看见吴苋从后堂走出,望着刘瑁,笑着说道。 “哈哈,让夫人久候了。”刘瑁见状,摸了摸脑袋,抱歉道。 “行了,今天是除夕,不说这些,我托田先生为我购置一套笔墨纸砚送于父亲,又托秦先生为我嫂子准备了一套极品蜀锦,跟你这当家的说上一声,省的说我乱用你的人。” “夫人思绪周到,叔圭佩服,那我们这就出发前往州牧府吧。” 在汉时,每逢过年,朝廷都要准备傩戏,以此把坏运气留在旧岁,迎接新年的好运,而傩戏就是从商周时代便一直流传下来的祈福典礼,是由120名穿皂服的少年,手持拨浪鼓;与四名方相氏12个黄门弟子和神兽一同跳舞,共祝新年。明日的初一,百官还要上朝向天子朝贺。 在益州,原本的傩戏被刘瑁劝掉了,毕竟对于穿越而来的自己,这种神啊鬼啊的东西他是敬而远之的,因此除去新年守岁、爆竹、祭门神外,也就是第二天,各级官员要向刘焉拜年,一同饮宴这样的流程了。 绵竹县,主街。 此时的大街上到处都是庆祝新年到来的人群,很多小孩在父母的陪伴下,用火点燃了竹竿,将其点爆,称之“爆竹”, 原来在火药还未正式发明之前,人们过年的时候都是真的点爆竹子来吓走年兽,庆祝新年,直到发明了火药才开始逐渐的将火药与过年联系到了一起,而刘瑁如今军中所用烟花其实更加类似于现在的窜天猴一类。 不过在龙门书院成立后,刘瑁专门在杂科中找到了一些相关的人才进行火药的研发,但是现在流行于大街小巷的依旧还是这种“爆竹”。 由于四川多竹,因此每年过年的时候,大街小巷全都是各种各样的竹子在售卖,刘瑁等人一路走来,四周全都是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好不热闹。 很快,几人就来到了府门之前,只见此时的府门比往日多了两个大的桃木牌,刘瑁见状笑着向门卫道:“父亲怎么回事,今年的门神怎么搞这么大?” “回公子!州牧大人说了,这是您大婚的头一个新年,要办的热闹一点,尤其要告诉老夫人,您成家了。” 闻听此言,刘瑁不禁有些许感动,刘焉为人倒真的不错,这么些年,在母亲死后,他一个人将自己几兄弟拉扯长大,想必若是母亲在天有灵,也不会怪罪刘焉又纳了妾室吧…… “走吧,别让父亲久等。”刘瑁说罢,大步向酒宴所在地走去。 第22章 初平三年的新年(下) 此次守岁宴席,刘焉邀请了如今益州的各路当权派,还有如今已至绵竹的各路大儒一同来庆祝新年。 刘瑁刚刚迈进前厅,便看到无数熟悉的身影,还没来得及细看,就听见一声召唤。“叔圭,快来,为父给你介绍一下这几位大儒。” 刘瑁抬眼一看,就看到刘焉坐在主桌中间,正冲着自己不断地招手,便连忙快步向刘焉走了过去。 “父亲大人,今日倒是好生热闹。” “哈哈哈,来,我给你介绍一下。”刘焉兴奋的拉着刘瑁,指向自己左手旁的那位老人道:“这位便是郑玄郑老,当今世上,说起古文经学,郑老当为第一,郑老可是听说我们要修书,专程从徐州跑过来的。” “郑老之名,小子如雷贯耳,将来叔圭若有疑问,还望郑老不吝赐教。” 郑玄摸着胡须,满意的看着刘瑁道:“叔圭之名,老朽才是早有听闻啊,若非叔圭在己吾大败黄巾,恐怕雒阳都已落入贼手……而后的常山相,连罢十令,更是让老夫叹为观止啊!” 刘瑁连忙施礼道:“董老谬赞,叔圭愧不敢当。此乃我等大汉子民应尽之义务,没什么值得称道的,郑老能来我益州龙门书院,乃我等之福!” 刘焉随即又指着左手那人道:“这位,同样是当世经学大儒,宋忠宋先生。” “原来是仲子先生,有您的支持,小子对于编纂《百科御览》,更有信心了。” “叔圭切莫折煞宋忠了,有郑老在此,就已经万无一失啦,”宋忠连连摆手,同时对着郑玄再行一礼道。 郑玄笑着摇头道,“仲子切莫妄自菲薄,你与德操皆我古经一派,自当相互学习,相互借鉴才是。” “哈哈哈,这下不用我介绍了,叔圭,忠先生旁边这位便是司马德操,司马徽先生,人称‘水镜先生’,听说我们要编书,也是从颍川一路赶来的。” “水镜先生之名,瑁亦早有所闻,我益州得诸位大儒,此后发展必当如虎添翼,还希望各位大儒能够不吝赐教,让小子多多学习。” 随后,刘焉又先后介绍了綦毋闿、庞德公、王璨等人给刘瑁认识,随后酒席开宴,众人共贺新年。 伴着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刘焉借着酒意有感而发道:“董贼跋扈,各路诸侯皆心有异心,我大汉江山如今又该向往何处?” 郑玄深深地叹了口气,轻声道:“黄巾之乱时,我都没有慌乱过,但是董卓擅行废立之举,这是把大汉皇室的尊严践踏干净了啊……” “汉室已然疲敝,但幽州有名士刘虞担任州牧,益州则由君郎撑起,有你二位在,这江山乱不了!”宋忠一字一句道,言语中充满了对刘焉与刘虞的信任,毕竟从目前的局势上看,刘焉与刘虞可以说是目前大汉仅剩的牌面了…… “唉,我与伯安都老了,接下来就看叔圭他们这辈人能否给我汉室长长脸了。” …… 在主桌的大儒们聊着天下局势时,刘瑁早已经跑去与典韦等人嬉笑去了。 “来!子龙!喝!你输了!” 典韦的大嗓门,离得老远就可以听得清楚,也正因此,刘瑁将典韦这一桌直接安排到了角落,就是可以不打扰到其他桌的氛围。 别看在赵云平时不吭不响,其实是一个有点蔫坏的人,再加上他比典韦聪明些,因此两人猜拳基本都是典韦在喝,难得赢上一次,吼得是震天响。 “老典!控制一下你自己,这不是在咱家,先别喝了,等回去你再跟子龙拼酒。” “好吧,叔圭,听你的。”典韦挠了挠脑袋,随即坐了下来,而刘瑁则望着眼前众人,满意的笑了笑,随后转头对田丰道:“先生,如今龙门书院已经成为益州的焦点,您可多往那里跑一跑,若是有些可用之才,就告诉我,如今我是求贤若渴啊……” “明白,公子,一定完成任务。” …… 随着时间的流逝,子时已到,绵竹城内无数的欢呼声响起,自从黄巾起义后,老百姓们过得一年比一年差,如今只能在这去旧迎新的时候期盼一下来年的光景,这不得不说是一种遗憾…… 与此同时,荆州,襄阳,州牧府。 “初平二年,终于熬完了……可算是把江东那头猛虎弄死了,不然我真是寝食难安呐,险些命丧猛虎口中……” “主公,如今孙坚已死,江东乃无主之地,待我等彻底扫平荆州,或可取之?” “唉……孙坚颇得江东民心啊……我等若想取之,需要仔细谋划,还是先将荆南彻底扫平再说吧,张羡他可愿率零陵郡归顺我等?” “目前的回复是谨遵州牧之令。” “好!既然如此,荆州七郡就基本上全部拿下了……希望明天能有一个更好的开始吧……” 刘表自单骑入荆州宜城后,与荆州七大家族中的蒯家、蔡家共谋大事,凭借诛杀宗贼首领,袭其部众,就此一统除南阳郡以外的荆襄七郡,而此时的刘表还不知道,刚刚被他击杀的孙坚孙文台孙家将会给他带来多大的麻烦…… 徐州与扬州交界处,江都县内。 “仲谋,你要记住今天欺负我们这些人的嘴脸,早晚有一天,我们要向他们全部讨回来!袁术,竖子也,待我乘势,我连他一起收拾!” “大哥,父亲他……明明一心为了汉室……为什么却被刘表所杀……他大汉就是如此对待忠于他的人吗!” “哼!什么狗屁大汉,还不是被董卓说废就废,等我找到机会,什么荆州刘景升,什么大汉,我孙伯符统统灭之……仲谋,我们且在袁术下面蛰伏一段时间,寻找机会吧……” “是,大哥!” ”两位公子,到时间了。老夫人叫您二位去祭拜一下将军!” “走吧,仲谋,先去拜祭一下父亲,待吾为父亲守完孝,我们就一个一个向那些人讨债去!” 此时说话的两人不是别人,正是江东猛虎孙坚的两个儿子,孙策孙伯符和孙权孙仲谋,在孙坚被黄祖射杀于岘山之后,义士桓阶向刘表要回了孙坚的尸体,兄弟几人将其埋于曲阿后孙坚的侄子孙贲率先投奔袁术,为孙氏谋求出路,同时给孙策来信,让他守孝后即刻来助自己一臂之力。 而此时距离守孝结束,还有将近一年的时间。 冀州,界桥。 “哈哈哈哈,公孙伯圭!不过如此!麹义,吾之樊哙也!告诉麹义,抓住机会,给我狠狠地打,我要让公孙匹夫知道,袁家,可不是好惹的!” “主公还是要小心,公孙瓒毕竟久经战阵,麾下物力绝对不低,再加上此时乃是冬天,补给运送艰难,若是被拖入相持阶段,也不好打的,最好速战速决。” “公与,公孙匹夫也被我打败,正是乘胜追击之时,切莫再说些丧气话坏了士气,传令下去,给我传令下去,十天之内,拿下故安城!” “……是!” 这里说话的两人便是袁绍与他麾下谋士沮授,虽然田丰被刘瑁拐跑了,但是沮授犹豫再三,还是没有跟随刘瑁,而后在袁绍来到冀州后,沮授便选择投奔了袁绍麾下,此后更是献上平定天下的战略计划,被袁绍拜为监军、奋武将军。 此时袁绍刚在界桥大败公孙瓒,一时间志得意满,勒令手下速攻,尽快拿下故安城。 兖州,东郡 “哎,文若,当年朝廷就让我来东郡,被我拒绝了,结果没想到兜兜转转又回到了东郡,但我之心境却已大有不同啊,没想到这个新年居然实在东郡度过的……” “当年主公您要是乖乖的就任东郡太守,恐怕就没有今日的曹孟德了啊……” “哈哈哈,是啊,可惜叔圭老弟不在,他若在,与我一同共贺新年,该多好!” “主公所言叔圭,可是刘瑁刘叔圭?” “不错,正是刘叔圭,我与他相识在雒阳城中,意气相投,引为知己,也曾同剿黄巾贼,就是现在,我们也互通书信,但是益州和兖州隔的实在太远了……” “当年济南国和常山国均罢县令十余个,可是让时局都动荡了起来呢。” “哈哈哈,我也没想到,叔圭也做了,但是他毕竟是益州牧刘焉大人之子,起点已经比我高了,我可不能被他拉下太远啊……” “主公放心,有文若在此,主公必能成就一番大业!” “哈哈哈哈,文若,吾之子房也,有你助吾,我曹孟德早晚必成大业!” 初平二年,黑山贼于毒、白绕、眭固领十多万人攻打魏郡、东郡,东郡太守王肱向曹操求援,曹操随即出兵东郡,于濮阳击破白绕,被袁绍封为东郡太守,却在这里遇到了从袁绍那里离开,投奔曹操的荀彧,而后便有了上面的一番对话。 冀州,平原国 “刘大人来啦!刘大人来了!” “刘大人,您辛苦了,这是我家女儿亲手做的吃食,你拿上吧!” “老伯,您家里也不容易,我就拿一块,其他的拿回去给娃儿们吃吧,好意我刘某人心领了。” “刘大人,我家今天备了肉食,您能赏脸来一起吃个饭吗?” “是哪一家啊?您若不嫌弃备,备今日便去您那,一起吃。” “关叔叔,你这个刀我能摸一摸吗!” “小孩子家家的,乱摸什么刀,别闹。” “那……您能背背我吗?您比我爹还高呢!” “……上来吧。” “哇!谢谢关叔叔!” “张……” “张什么张!我可不背你,走开走开!” “哇!” “三弟,你又把孩子逗哭了!” “大哥,二哥,我不背小孩,真是,服了你们,堂堂一个国相,天天跑百姓家吃食……还得给人家贴补些,也不看看自己多少俸禄……” “翼德!” 没错,这三人正是被封为平原国相,如今正式拥有一块根据地的刘关张三兄弟。 黄巾起义爆发时,这三兄弟也算立下了些微战功,随即因功被封为安喜县县尉。 然而由于刘备未能贿赂督邮,随即便要被遣散,刘备一气之下,鞭打督邮,弃官逃亡。 后又因战功,先后被封为下密县丞、高唐尉、高唐令等职,后投奔公孙瓒,以功居平原国相。 在平原国相期间,刘备不仅经常出兵讨伐附近的贼寇,还经常将自己的俸禄换为吃食衣物,分发给穷苦的百姓。 甚至于经常带着吃食去到百姓家中,名为蹭饭,实为贴补百姓,而且从不计较与他吃饭之人的身份。 以至于三兄弟每次离开国相府,都会有无数的百姓跟随。 而此时三兄弟便是又备了吃食衣物,在过年的这天准备到百姓的家中坐坐,和百姓们共度新年…… 三辅,长安,温侯王允府。 “大人,如今可是时候?” “不急,我正在等待机会,如今董卓对我确实非常信任,但他的义子吕布着实了得,我等动手之际,若有吕布在场,则事必不成!” “那若是想办法劝降了吕布呢?” “我也是此意,因此最近时常与吕布饮酒,我从他的话语里倒是也听出了些许不满,等我再多多试探,如有机会,我自不会犹豫……” “那就拜托大人了!” “自然,我若有信,必告知尔等。” 此二人便是被封为温侯的司徒王允以及尚书仆射士孙瑞,他们早就准备反董,但两人一直隐藏着,从未暴露。 以至于董卓还封王允为温侯,但是由于吕布的存在,俩人对于如何下手充满了顾虑。 然而他们却不知道此时的吕布也在天人交战的情况中…… “吕布见过义父!” “奉先?你怎么在这?” “回义父,刚才问下人,说是您在这儿,我就寻过来了。” “哼!那个下人,胡说八道,你来得正好,我有事找你,走吧!” “是!” 原来吕布早就和董卓的婢女貂蝉私通,董卓如今又老又胖,哪里比得上吕布英姿,貂蝉本身长得又绝美,以至于两人一拍即合。 董卓一不在,两人就搞在了一起,但是此次差点被董卓发现,一下子弄得吕布焦虑非常,有了一些别样的心思。 天下,就在这样的情况下迎来了初平三年…… 第23章 成都行 初平三年,二月,在平定了任岐贾龙之乱后,刘焉带着众人一起度过了新年。 在第二年的开春,重整兵力,而龙门书院更是将各地的士子聚集一堂。 再加上郑玄,宋忠,司马徽,庞德公等大儒名士的加入,使得益州俨然成了一处学术的圣地,来往士子络绎不绝。 据说大儒蔡邕听闻消息都欲前往却被董卓强行留了下来,只得书信一封给了郑玄,向他说明了自己的遗憾,并且让学生王粲带着他的着作学术前往益州。 蜀郡成都,是古蜀国的国都之所在,后被秦国所灭,在西汉时期更是取代中原号称天府之国。 西汉末年,公孙述称帝时,称成都为“成家”,拥有百姓七万户,丰衣足食,不为乱世所扰。 尤其成都的蜀锦尤其发达,许多世家之女都希望可以得到成都所卖的衣物,而绵竹秦家也正是由此发家的。 这一天,从绵竹方向突然来了一行车队,这支车队大约有三百人左右,而从车队所打的旗号来看,正是绵竹豪强,秦家的车队。 绵竹秦家作为益州第一豪强,家中良田千亩,粮仓数座,银两钱财更是不计其数。 而绵竹秦家的发家史正是通过将成都一带的锦织贩卖到中原,荆州等地来赚取差价,由此逐渐的富裕了起来,至今已有数代。 “子敕,这次任岐做乱,我可是无能为力啊……” 一个声音突然从车队里传了出来,仔细一看,正是刘焉三子,刘瑁! “三公子,宓自然明白,我只能说州牧果然高明,借着修书一事,就将原本铁板一块的益州士族分成了两部分,宓实在是佩服……” 说话之人不是别人,正是秦家年轻一代中的第一人,秦宓秦子敕! 秦宓在刘瑁将李权从牢狱中救出后,就信守承诺,来到了刘瑁府中担任幕僚,历史中的秦宓虽不算特别出彩。 可能够被诸葛孔明所用,位列文臣廊中第十一位,又岂是一般的饱学之士呢? 这一次,是吴苋想来成都散心,恰巧秦家此时要到成都来采办锦织。 于是刘瑁就和吴苋、秦宓随着秦家车队一路同行,来到了成都这座着名的城市。 “哈哈,子敕兄实在过奖,不过我们今天是陪着我家夫人来的,就不说这些琐事好了,今天的主角可是吴苋吴夫人哦~” 刘瑁转头望着身后的马车,轻笑着道。 “嘤咛” 吴苋听到刘瑁话中一丝的调侃意味,不禁顿时羞红了脸,在车中跺脚道:“呀,叔圭!” 秦宓看见两人的这班样子只能装作没看见一样,也就不去纠结刘瑁那所谓主角的说法是从何而来,笑着介绍道:“我秦家在成都也有店面,而且我秦家的锦织是全成都城最好的锦织,若是夫人有兴趣,不妨由子敕带路,请主公与夫人一观如何?” “哦?” 刘瑁闻听此言,不禁饶有兴趣道:“既如此,不妨一观,子敕,前头带路!” 走在成都的街头,望着这似曾相识的一草一木,不由得有些呆了,毕竟这里,也是前世来过许多次的地方……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刘瑁心有所感,不由得缓缓吟出了曾经脍炙人口的两句诗词,却引得吴苋和秦宓同时面露惊色。 秦宓更是不断低吟,半晌后问道:“不知公子可否完成此作?子敕读之有意犹未尽之感,不知公子可有下文?” “啊!额……哦,纯属有感而发……一时间还想不起来,子敕勿怪……” 刘瑁一边解释一边腹诽道:“我去,都是工作好几年的人了,谁还记得那么多诗词,早知道要穿越,我就多背背诗歌,读读历史,再穿也不迟的,这白头翁二十多句,鬼才背的完呢……以后再也不随便吟诗了,太丢分……” “哦……如此倒是有些可惜了……”秦宓不无遗憾的道。 刘瑁一听,连忙岔开话题道:“子敕,还没到么?” “哦,就在前面。”秦宓连忙回答道。 “对了,现在的蜀郡太守我知道,我听说他好像把王咸逐出家门了??”刘瑁突然好奇道。 秦宓答道:“哦,确有此事,您也知道,王商他是王家族长,与赵韪大人交好,不过他听闻州牧编书事后便回家与王咸商议,不过王咸不为所动,王商随后将王咸逐出家门,并命令他的从弟王甫前往龙门书院参与编书事,也是此次任岐贾龙做乱中波及最小的一个家族。” “哦?这个王商确实不简单啊……居然如此巧妙的规避了风险,有点意思,我有些想要见一见他了……对了那蜀郡丞呢?” “哦,蜀郡丞,空置着呢,这个位置半年前还是一个叫甘宁的小子在干,此子乃巴郡五大族甘氏族人,当年他家族人为了让他当上蜀郡丞还费了不少的力气,不过后来因为他的性格得罪了蜀郡许多豪强大族,过得很不如意,这小子倒也干脆,直接当贼去了。” “他利用甘氏的威望和自己的钱银,招揽了一批凶悍之徒,整日衣着光鲜的往来于成都,巴郡乃至荆州的水道中,身带铃铛,抢夺船只,自号锦帆贼。” 秦宓说到这里,倒是笑呵呵的,显然是把这件事情当做一个笑话在讲,却没有注意到刘瑁那张着的大嘴巴…… 此时的刘瑁肠子都悔青了,不断的腹诽道:卧槽,那可是甘宁甘兴霸啊,江表虎臣最牛的一位啊,居然半年前就在蜀郡当郡丞?还是甘平家的人? 秦宓你怎么不早说啊,气死我了,气死我了,不行,我一定要把甘宁甘兴霸纳入麾下! 既然你还没跑去荆州,那你就不用去了!我等会就修书一封给甘平要人! 刘瑁很快就坚定了信念,回过了神,却看到几人都愣愣的看着自己,不由得疑惑道:“怎么了,都看我干嘛?” 秦宓看见刘瑁回过神来不禁疑惑道:“主公,您刚才在想什么呢?一会哭一会笑的,叫您也没反应,还以为您中邪了呢……” “啊……哈哈,有吗?好了好了,我没事,我们快去你家的店面看看,走了走了!” 说着,刘瑁就大步走了出去,不过却在心里喊道:“甘宁甘兴霸,你早晚是我的人!” 这时,正在广都一带活动的锦帆贼首领甘宁突然一个恶寒,打了一个喷嚏,不由得疑惑道:“十几年来还从没生过病,今天这是怎么了?莫非几天前下水游泳得了风寒?” 不过很快,甘宁就把这事抛诸脑后,指挥着手下锦帆从一艘看上去颇为豪华的大船上将财物运了出来。 “哈哈儿郎们,这次我们发了,走,我请客,我们去成都城潇洒一番!” “哦!” 就这样,甘宁甘兴霸与刘瑁刘叔圭的第一次交集就这样开始了…… 附甘宁记载: 《三国志·卷五十五·吴书十·程黄韩蒋周陈董甘凌徐潘丁传第十》:少有气力,好游侠,招合轻薄少年,为之渠帅;群聚相随,挟持弓弩,负毦带铃,民闻铃声,即知是宁。 第24章 巧遇甘宁 刘瑁陪着吴苋从中午一直逛到了晚上,吴苋居然依旧兴致勃勃的要逛夜景,已经快累瘫的刘瑁在今天再一次领略到了女人的强大,他喃喃道:“看来无论在哪个时代的女人只要逛起街来一定没得完…卧槽,真是累死我了…” 秦宓突然眯着眼睛对刘瑁道:“公子,前面的几个人好像是张家的人!他们好像在…” “哦?是南和先生家中的人?”刘瑁听罢,不由得好奇的看了一眼,却瞬间皱起了眉头。 只见前面为首一人身着锦衣,容貌还算俊秀,但他此刻正带领着众人,将一名女子团团围住,而刘瑁他们只能听见那女子发出的阵阵惨叫。 “你们快住手!” 刘瑁听到声音顿时一愣,转头看去,只见自家媳妇已经怒气冲冲地冲了过去,一把分开人群,将团团围住的女子拉了出来,又脱下自己的外衣,包裹住女子裸露的地方,愤怒的看向几人道:“光天化日,行如此行径,就不怕别人报官吗!” “报官?爷爷我还从没怕过,你是何人,长得倒也不错,再不退下,小爷我连你也一起带走!”此人倒也有些分寸,眼见刘瑁一行非比常人,也不敢随意招惹,但由于吴苋太过美丽,还是忍不住口花了一下。 刘瑁见状,眼里闪过一丝厉芒,轻轻走上前去,微微笑道:“不知阁下是谁?如此不将法令放在眼中?” “哦?你不知道我是谁?”那名男子惊愕了一下,又回顾了一下左右,哈哈大笑道:“你居然不知道我是谁?太好笑了吧!我就是当今张家二爷张明的小儿子张普,如今这整个成都府都是我张家说了算!” 刘瑁见状不禁有些想笑,刚想说话,就听见后面传来一声嗤笑,不由好奇的向后看去。只见一个肩宽腰阔的彪壮大汉身着一身锦衣,衣服上缀着几个铃铛,手中持一杆弓箭,一头乌黑的长发随意束于脑后,带着几个同样身着身着锦衣的家伙,正在那里对张普评头论足。 “你又是何人?来此作甚!信不信小爷我劈了你!”张普见到又来一个,不由得有些恼怒,朝着那人骂道。 “呦,还不到一年,张普你就把小爷我忘得一干二净?看来有必要让你长一长记性了!给我上!揍他!” 随着那人的一声下令,几人立刻朝着张普冲了过去,只见为首那名男子身手矫健,几下闪躲就来到了张普的面前,举起拳头就狠狠的砸了下去,张普惊叫一声,直接趴在地上连连倒退,大骂道:“给我打死他,打死他!” 随着张普的大叫,四周涌出来的张家子弟越来越多,张普已经被团团保护了起来,眼看自己已经安全,张普又开始叫嚣,又跳又叫的仿佛一个猴子,刘瑁见状不禁皱了皱眉头,转头对着秦宓道:“你去把王商叫过来,再问问他,就是这么管蜀郡的?” “是!”秦宓连忙点头,快步离去了。 “子龙,保护好苋儿!” “是!” “典大哥,手痒了没?咱俩冲过去玩玩?” “叔圭,还是你懂我,确实手痒了,那小子功夫不错啊……” “走着!” 随着刘瑁的一声令下,他与典韦同时朝着张家家丁冲了过去,正在这时,张家那边也冲出来了一个看上去掌事的人,那人指着两人道:你两个,现在乖乖地让开,我还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不然…” “不然你待如何?”刘瑁促狭的问道,同时轻声道:“区区一个张家二世祖,我还真没有放在眼里!” “上!给我杀了他!”那名掌事愤怒道。 随着他的命令,数名家丁迅速将刘瑁典韦包围了起来,刘瑁见状轻轻摇了摇头道:“看来我要替南和先生教教他的族人了,典大哥,这就开始吧!” 说罢,眼见面前那人的拳头就要落在自己的身上,刘瑁猛然踏前一步,刚好卡住了那人的步伐,那名家丁顿时有所迟滞,可就在这一瞬间,刘瑁突然靠了过去,肩膀猛然发力,将那名家丁直接撞飞了开去,正是五斗米教《太上养生经》中的导引术,熊经! 说来也巧,《太上养生经》中的导引术却与华佗的五禽戏有异曲同工之妙,两者都同样脱胎于西汉时期的导引术,将动物的一些动作加以改进,套用到人体之中,而“熊经”则是从春秋时期的二禽戏发展而来,因为有养生长寿之效,被张陵、张衡加以改进,成为了五斗米道的基本。 只有在熟练《太上养生经》之后,才算初步踏入练气之境,而《太上养生经》记载的导引术更非只有五种动物,而是记载了 “龙导”、“虎引”、“熊经”、“龟咽”、“蛇屈”、“鸟伸”、“狼踞”等数种导引术,要说起来的话,恐怕其复杂还要远在华佗所创五禽戏之上。 在五斗米教中,只有先将这数种导引术熟加练习,才能修行更高深的技巧,而如今刘瑁苦练一年有余,也不过刚刚对于熊经、鸟申两种最基本的导引术有所体悟,如他刚才所做的动作,正是在熊经的基础上,结合了他后世记忆中的贴山靠所使出的属于刘瑁自己的“熊经”! 只见刘瑁时而似鸟,时而如熊,时而手脚柔软,以柔克刚,时而霸道强横,以气压人,打的张家一干家丁抱头鼠窜,而典韦就更简单了,他典家以横练功夫入门,自有一套自创的武技与练气之法,因此典韦拿着双戟,就好似猛虎下山,挨着他的非死即伤,一时间张家在三人的打击下兵败如山倒…… 张普此时刚刚从甘宁的攻势中逃脱了出来,眼见不妙,觑的时机,猛然掏出一把软弓,朝着吴苋就是一箭射了过去,刘瑁一眼瞧见,登时着了急,大喊一声:“子龙,给我挡住!” 赵云眼见一箭射来,眼中闪过一丝怒意,瞬间闪身到了吴苋面前,一跃而起,一脚就将那支射来的弓箭踏在了脚下。 眼见吴苋安全,刘瑁的眼中猛然闪过一丝厉芒,身上气势猛然一变,仿佛一只老虎降世一般。 只见他右拳紧握,猛然向右挥去,仿佛一道鞭子一般狠狠地打在了一名家丁的身上。 那名家丁的胸口瞬间塌了下去,眼见已经只剩一口气了。 随后刘瑁右脚狠狠地击在了地面上,整个人就好像离弦之箭一般狠狠地冲了过去。 同时左手成爪,一把抓住了张普,随即右拳紧握,“崩!”的一拳就击打在了张普的身上! 张普原本还正在洋洋得意,哪能想得到情况突变。 而且刘瑁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以至于他还没有来得及做出任何动作,就被刘瑁一拳打在了胸口上。 “扑!” 只见张普一口鲜血直接喷了出来,随后鲜血就像不要钱似得不断向外涌出。 其中甚至于还夹杂着内脏的碎片,他似乎难以相信,轻轻抬起手来,指着刘瑁颤颤道:“你居然…敢杀我!你…” 刘瑁微微眯着眼睛,冷冷道:“你敢动我的女人,就要付出代价!血的代价!张家?张家很了不起么?张裕我都不怕,我还会怕你一个小小的纨绔子弟!我告诉你,我乃益州牧刘焉三子,刘瑁!你,今天是在找死!” 张普眼睛瞬间瞪得大大的,似乎难以相信,不过随后他的头就猛然低了下去,再也没有了声息… 另一边,典韦、甘宁等人将张家家丁打的哭爹喊娘,而随着蜀郡郡兵的到来和张普的身死,战斗很快就进入了尾声。 刘瑁此时力气大损,几乎已经无力再做出任何动作,但还是朝着吴苋冲去。 只见他一个踉跄,赵云连忙扶住刘瑁,刘瑁紧紧抓住赵云,转头道:“子龙,真是多亏有你……” 随后一把抱住吴苋道:“让你受惊了,对不起。” 吴苋的一张俏脸顿时羞得通红,不过却没有推开刘瑁。 而是反手轻轻地抱住了刘瑁,眼中闪过了一丝甜蜜,心道:“夫君他当着这么多人说我是他的女人,太害羞了…他为了我,连命都可以不要…我…” “嗯咳!” 许久,一声咳嗽突然响了起来,两人顿时从这种气氛中清醒了过来。 而刘瑁刚刚放开吴苋,险些栽倒在地,若非赵云连忙搀扶,就已经倒地了,不由得苦笑道:“有些脱力,让阁下笑话了。” “三公子言重了,您可是徒手一拳击毙一人,脱力也是正常的事,巴郡甘宁甘兴霸见过刘三公子!” “甘公子才是身手不凡……甘!你是甘宁!”刘瑁突然大吃一惊,望着甘宁惊声道。 “是…是啊…这,可有不对?” 甘宁一时间倒是被刘瑁吓住了,结结巴巴的道。 毕竟甘宁虽然半年前还是一名蜀郡郡丞,如今却已经自号锦帆贼,看到州牧之子,心里不由得还是有些惧意。 若不是他此刻离开也不太合适,恐怕他早已溜走… 刘瑁先前在吴苋遇险的情况下突然领悟了导引术之中的虎引,虎踞。 随即以此为基础,仿若老虎的攻击,将张普瞬间击杀。 不过随后就没有了力气,然而此时他却瞪大了眼睛望着甘宁,心中只有几个字:“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另一边的秦宓带着王商慌慌张张的走过来,王商连忙跪下请罪道道:“王商统御不严,惊扰了公子,向公子请罪!” 刘瑁皱着眉头,看着王商道:“你就是这么执掌蜀郡的?也太让我失望了,我希望你彻查此事,不要因为牵扯到什么家族,最后不了了之,下午必须给我一个结果,现在赶紧去查清楚,不要在这待着了。” “是!下官立刻去办!”王商连连应是,退下之后直奔张家而去。 刘瑁见王商离去,便摇了摇头道:“实在没有想到成都街头,还有这等事情……” 刘瑁苦笑一声,不过很快他就抬起头来对着甘宁道:“兴霸兄!反正我还要在这里等张家来给我一个说法,我想邀您在酒舍一聚,聊聊可好?” 甘宁由于刘瑁之前的霸气行径,再加上刘瑁此时州牧之子的身份,对于刘瑁的邀请自然不敢拒绝。 随即大方一笑道:“既然公子相邀,兴霸自当从命,公子请!” “兴霸请!” 附史书甘宁记载: 《吴书》:甘宁字兴霸,巴郡临江人也。宁轻侠杀人,藏舍亡命,闻於郡中。其出入,步则陈车骑,水则连轻舟,侍从被文绣,所如光道路,住止常以缯锦维舟,去或割弃,以示奢也。 第25章 巴郡兴霸 距离张普身死处不远的一家酒舍内,刘瑁与甘宁正在开怀畅饮,吴苋坐在刘瑁身侧,给刘瑁斟酒,典韦、赵云二人分坐两旁,而秦宓则恭敬的率众家丁侧立一旁,严阵以待,毕竟刘瑁杀的是张家的人,刘瑁可以不在乎,他秦宓却不能不在乎。 “兴霸兄,我早就听过你这锦帆贼的大名了,可是一直无缘得见,听说兴霸是巴郡甘家人?”刘瑁好奇问道。 甘宁点了点头,略微有些不好意思的道:“甘平是我二叔,但我自从辞官后,就没回过家了……公子,我锦帆贼可从来都是劫富济贫,从来只劫货不杀人的!” “哈哈,放心吧,兴霸兄,我问你只是因为我和甘平甘郡丞也非常熟悉,这才说问问你的情况,我记得甘家最早并非巴郡本地人?” 甘宁点了点:“我甘家祖上是荆州南阳人,不过很早之前就已经来到巴郡定居,如今已经算是彻头彻尾的益州人了…” “听说兴霸兄还做过蜀郡丞,可是后来却辞官了?”刘瑁记得之前秦宓所言,又问道。 “我和蜀郡太守王商大人一直都合不来,两人之间经常争执,再加上官场上的作风实在是让兴霸不喜,于是一怒之下索性弃官去做贼,在江面上混迹…”甘宁有些自嘲的说道。 “哦…”刘瑁沉吟片刻道,“不知兴霸可还有意重新做官?依我看来,兴霸兄并不适合那劳什子郡丞,你应该是一匹征战沙场的狼!我希望兴霸可以考虑做我部曲,跟我去战场上我玩一玩!” 说罢,刘瑁又指着典韦、赵云道:“典大哥是我在征讨黄巾时跟我意气相投,随我一同入益州,而子龙是我在常山相时来投奔的,他两人如今分别掌管我麾下骑兵与步卒,若兴霸兄有意,水军统领的位置,我给你留着!” 甘宁似乎有些意动了,他犹豫片刻道:“可是据兴霸所知,公子还有两名哥哥…” 刘瑁闻言正色道:“两位哥哥如今滞留关中作为质子,只要我父一日不举反旗,我两位兄长自然性命无恙,可是想要回到我父亲身边,却是难上加难,或许大哥确实要比我合适的多,可事实却是如今只有我在父亲的身边,随他征战益州,若说起对于益州的熟悉,谁又能比得过我呢?” 甘宁明白刘瑁话中的意味,他随即又问道:“不知公子对于当今局势又是怎么看呢?” 刘瑁却轻轻的笑了出来,他明白甘宁心动了,如今的问话,是甘宁对自己的考校,主择士,士也同样择主,甘宁的内心中同样是一个渴望攻城掠寨,建功立业的人,他当然希望自己跟着的不是一个偏安一隅的首领,而是一个能带着他叱咤疆场的王! 刘瑁笑了笑,道:“自古益州就是一块风水宝地,早在秦朝就有天府之称!这里土地肥沃,民风淳朴,人口众多,是一块成龙之地,王莽之乱后,公孙述就曾依仗巴蜀而成就霸业,只可惜遇到了我汉光武大帝,最终功败垂成。” 看到甘宁点了点头,刘瑁随即继续道:“我们依仗巴蜀,东可进抵荆州,北可直达长安,还可从上庸直抵中原,而我父继任州牧后就一心发展,此时我益州兵多将广,粮廪充足,时机已经成熟,如我将来有机会领军,我将寻找机会,或北上汉中,拿下长安,收西凉精骑,或东进荆州,击败刘表,一统南方,最终兵指中原!只是不知兴霸可有意助我?”刘瑁诚恳道。 甘宁随着刘瑁的诉说而一阵阵的热血沸腾,他知道这就是他的想法!他渴望有激情的生活,这也就是他为什么要去做锦帆贼的真正原因,他喜欢激情,他的血液中孕育着躁动的基因!再观刘瑁此人,也是一性情中人,颇合自己胃口,于是他也不再犹豫,微微一躬身道:“兴霸愿听公子吩咐!” “好!”刘瑁大喜,从今天起,甘兴霸就将继典韦、赵云之后成为他的又一员大将!或许此时他的心中只是一时激动,但是刘瑁发誓,一定会让甘宁从内心折服于自己! 几人一时间开怀畅饮,尽情的聊起了天,刘瑁向甘宁讲述着自己剿灭黄巾军还有就任常山相之间的各种趣事,而甘宁则向刘瑁讲述着自己在郡丞的职位上如何的不得意,而在做了锦帆贼后后的肆意畅快,再加上典韦和赵云在一旁打趣,几人聊得越发投机,不过就在这个时候,酒舍之外突然一阵人声马嘶,刘瑁微微皱了皱眉,随即嗤笑一声道:“看来,赔礼的来了…” “扑哧!”吴苋顿时笑了出来,不禁摇了摇头,还从来没有见过打杀了人家的后辈,反而要人家来赔礼道歉的… 刘瑁微微一笑,端坐于座位之上,不久就看见一个王商以及一个在中年汉子的搀扶下缓缓走过来的白发老头,一边走一边急切道:“三公子在何处?三公子在何处?” 刘瑁看到老人,却连起身的意思都没有,冷哼一声道:“张明张老先生,你张家好大的官威啊!尔之公子当街行凶,强奸民女,其罪当诛,你张家教子无方,御下不严,私纳部曲,如此之多的罪名,蜀郡郡守、成都县令却皆视若无睹,莫非你张家才是这蜀郡的主人?” 那老人还没说什么,王商率先下跪道:“回三公子,非我视若无睹,之前我也曾将张普抓过,也向刺史大人汇报过, 却反被斥责,如今下官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王大人!您也是为百姓牟利之人!我龙门书院大儒宋忠大人对您更是交口称赞,王家当为益州之柱石,而不是为虎作伥,甘愿做恶人的保护伞!” “三公子!此事都怪犬子不知礼数,我家管教不严,但您直接杀了他,是否有失妥当?” “哦?”刘瑁有些意外的看了张明一眼,冷哼一声道:“他欲谋杀益州牧世子夫人,难不成我让我家夫人引颈受戮?再者说,蜀郡什么时候又成了你张家的一言堂?恐怕南和先生在这里也说不出这种话吧?你张家想干什么?莫非也想学那贾龙任岐不成?” 张明顿时吓了一跳,连声道:“不敢不敢,三公子不要误会!”开玩笑,刘焉借着任岐之乱把绵竹的三大家直接重新洗牌,老牌家族就剩下了一个王家,刘焉却又提拔了一大批中等世家,并从那几大世家中得到了大量的土地和部曲,他可不会给刘焉清理蜀郡世家的机会…… 刘瑁闻言笑道:“既然如此,张老先生是不是应该做出一点补偿啊?” “补偿?”张明傻了,还从来没听过杀了人还要补偿的,而且刘瑁杀的还是自己最为疼爱的小儿子,自己在五十多岁才得到的孩子,就这样被刘瑁所杀,张明简直恨不得亲手将刘瑁碎尸万段,可是……望着刘瑁身后那三个大汉,张明不由得安慰自己:刘瑁毕竟是刘焉之子,一旦刘瑁在益州出了事,刘焉必然暴怒,到那时整个蜀郡都要倒了大霉,这口气,老夫忍了! “那不知公子想要如何呢?”张明怒道。 “这些年你们张家侵占的土地先退上一些吧,我会派人来督促的,哦,对了……”刘瑁这时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转头看了赵云一眼道:“对了,你把你家那个叫张任的家伙送给我做家将,这件事就先这么算了……” 张明顿时愣住了,随即而来的便是愤怒,这些年张家巧取豪夺,拿到的土地早就几百亩了,若是全退了,他张明不得被族人戳脊梁骨? 只听张明拱手道:“公子若是想要张任,今天便可交给公子,但是您若是想要我们退地,恕难从命!大不了鱼死网破!” 刘瑁扫了他一眼,随即道:“你代表不了张家,你也威胁不了我,回去告诉南和先生,我是为了张家好,他要是有意见,可以来找我谈,但是你,不配。” 说罢,刘瑁直接起身,就要离开,临走前,说道:“今天下午离开蜀郡之前,我要看到张任的人。” 刘瑁原本此次来到成都,就是想看一看张家这些家族的行径,结果当他看到当街强抢民女却连郡守都不敢管时,他很愤怒,若不是因为张家的实力实在太大,这时候的他可能已经下令抄家了…… 由于刘瑁要想担任州牧,必须得倚靠张家的支持,所以他只得暂退一步,但是也要让张家出一出血,况且他早就听说张裕张明不和,这也是送给张裕一个话柄,同时,赵云跟他提过,当年他随童渊习武时,他还有两个师兄,一个是张济之子张绣,另一个便是这个张任了,因此,刘瑁为了这个张任,也要再给张家一些机会…… 果然,张家最后还是服了软,在刘瑁即将离开成都之时,张任被带到了刘瑁的面前。 张任恭敬的施了一礼道:“张忠明见过三公子,奉我家家主之命前来投奔,我家家主大人让我回复大人,过几日他亲赴绵竹,与大人交谈,并且愿意退还部分土地,希望大人原谅张家之过。” 刘瑁微微一笑道:“我就知道南和先生最为深明大义,那我们走吧,对了,不知道你还认得你的师弟吗?” “师弟……!可是被我师傅收为关门弟子的赵云!” “赵子龙见过师兄!” “你就是师傅的关门弟子!” “是!” “师傅他可好?” “师傅在我出关后,便云游四方去了,如今行踪我也不知。” “好了,路上有的是时间聊天,回绵竹了!” “是!公子!” 如此一来,三公子麾下,再添两员大将。 第26章 董卓之死 在刘瑁一行人重新回到绵竹后,便对自己手上的势力进行了整合,首先由于他担任了益州别驾的官职,因此刘焉封给了刘瑁五千人的兵卒,而刘瑁此时便将这五千人进行了重新划分。 其中原本麾下的一千轻骑进行扩编,重新整合为一千五百骑兵,由赵云统一掌管,名为“破阵轻骑”,典韦则掌管一千五百名步卒,名唤“先登”,剩余的两千士卒则由张任和甘宁分别掌管,张任所领军队为“陷阵”,甘宁所统部队为水军,自号“水嵬”。 随后针对不同的兵种,刘瑁对其展开了不同的训练,为的就是把这五千人打造成为益州的特种部队,王牌中的王牌,为此,他对于这五千人的军饷、伙食以及军功赏赐都远远高于益州的其他兵卒,这里面多余的钱则是从卫兹、张鲁、秦家三家的资助中得来的。 在回到绵竹后一个月后的早晨,刘瑁刚刚操练完士卒回到府中,院门外就突然传来了阵阵敲门声,只听侍女道:“三公子,刘璝刘大人突然来了,神情似乎有些急切…” 刘瑁听后微微皱了皱眉,随即站起身来,道:“我知道了,你把玳文带到我的书房,我马上就去。” “是!” 很快,刘瑁就在书房见到了刘璝,不过一见到刘璝,还没等到刘璝说话,刘瑁就沉着脸道:“当时我让你执掌锦衣卫时,第一条是什么?” 刘璝原本正想说话,闻言突然愣了一下,思索片刻后,恍然大悟,随即低头道:“无论何时都不能将表情表露出来,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那你呢?不管多大的事情,你作为我最重要的手下,执掌着整个情报部门,你是怎么从别人府邸中打探到消息的?还不是通过表情,神态,来人的性格逐条分析得出,你又怎么知道你今天的表情不会暴露出一些什么而使得我们的布局泄露!” 刘璝低声道:“玳文,谨记…” “好了,说吧,什么事情这么急?” 刘璝连忙道:“我们在关中的锦衣卫刚刚传来消息,关中生变!” “哦?”刘瑁闻言皱了皱眉,道:“董卓死了?” “啊!主公,您怎么?”刘璝顿时愣住了,有些惊异的看着刘瑁。 “咳咳……”刘瑁咳嗽了一声,道:“我是猜的,你速速道来!” “四月初,由于董卓的倒行逆施,以至于司徒王允、司隶校尉黄碗、尚书杨瓒联合董卓义子吕布和同乡李肃于未央殿将董卓刺死……” 初平三年,三月,三辅,长安城。 王允府。 “将军,今日怎么有时间过来喝酒?” “子师,再不要提了,今日义父居然将短戟扔向了我,若非我及时躲了过去,今日就是我吕布的祭日!” “那董师肯定向您道歉了,以董师的自尊,他能道歉就已经是极好了,将军。” “义父确实向我道歉了,但若我今日反应稍慢一些,怕就身首异处了……” “将军切莫再想,不如喝酒!” 酒过三巡后,王允似有意似无意的问道:“敢问将军,以您如此武功,董师就没再给您加官进爵吗?我这个小小司徒,后来都获封温侯,你对他如此忠心,他就这么对您?” 王允不说还好,这一下说中了吕布的伤心事,吕布此人是有一点官迷情节的,他宁愿舍弃丁原,投奔董卓。为的不就是加官进爵,可是董卓除了最开始的时候封吕布为中郎将,都亭侯后,这么久时间过去,王允都温侯了,自己呢?最早跟随董卓的自己呢?再无存进! 吕布酒劲上涌,站起身来,指着前方就道:“董卓老贼!赏罚不分,夺我妾室,焉能如此欺侮!” 王允见状,心中暗笑道:“事情成了!” 随即便继续劝酒,在吕布酒醉后安排手下侍女服侍吕布睡下…… 第二天,当吕布酒醒时,发现王允就站在自己的面前,笑着说道:“将军,您与董师侍女有私情啊?昨夜您还出言辱骂董师,若是我将此事告知董师,您猜董师会干什么呢?” “王司徒,你我这关系,您不会告诉义父的,对吧?” “将军您要是答应我的条件,我不仅不会告知董师,相反我还会帮助您加官进爵,您要不要听一听我的计划呢?” 随着士孙瑞、杨瓒的进入,王允将计划和盘托出,而当吕布得知他们的目标是董卓时,不禁大惊失色,惊道:“可是他是我的义父啊!” 王允正色道:“将军,你姓吕,与董贼本来就没有骨肉亲情,如今你保全自己的性命都来不及,还说什么父子情深?董贼向你投掷手戟的时候,他念过父子亲情吗?” “可他毕竟是我义父,将来世人会怎么说我?”(他是我义父,得加钱!) “大人,您若杀了董贼,您就是天下的大英雄,您将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位极人臣啊!” “……董贼,人人得而诛之,我吕布亦然!既然王司徒有心行事,我吕布自当全力配合,共诛国贼!” 随着吕布的加盟,杀董小分队正式成型。 初平三年四月,汉献帝大会于未央殿。 吕布怀揣诏书,在北掖门等候董卓。 “将军,我们真的干嘛?那可是……董太师!” “废话,不干,万一被发现,一样是死,你们就伪装成卫士的样子,给我在这等着,等我信号!” “是!” 吕布命骑都尉李肃与同心勇士秦谊、陈卫等十多人伪装成宫门卫士,手持长戟,在北掖门等候董卓。 待董卓将到掖门时,只听马儿一阵嘶鸣,董卓见状皱眉道:“此为不详,吾儿,带我回去,今日不去宫中了。” “义父,马的问题,不用介意,有我吕奉先在此,谁能伤您?” “既如此,入宫吧,奉先务必在吾左右!” “是!” 谁料刚刚入门,便看到李肃持戟刺向董卓,董卓手臂受伤随即坠落车下,惊呼:“吕布何在?” 只见吕布大声道:“有诏讨乱臣贼子!” 董卓大骂:“庸狗怎敢如此!枉我对你不薄!你安敢叛我!” “狗贼,去死吧!”吕布持戟劈下。 “啊!” 只听一声惨叫,董卓被吕布斩杀,身首异处…… 待刘璝将情报告知刘瑁后,刘瑁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果然如此!”随后就陷入了沉思,只听他喃喃道:“大乱,将起啊……” 四日后,在州牧府中,刘焉也在商议军事,在他的两侧,是赵韪和吴懿两名元老,两人对刘焉忠心耿耿,一心辅佐刘焉,而且能文能武,不仅武艺高强,在军中的威望也是极高。 在座的几人在议论的也是董卓之死所带来的影响,“主公,如今董卓身陨,关中动荡,我们是否?” 刘焉沉思良久后摇了摇头道:“不妥,如今的关中恰恰是最为动乱的时刻,西凉诸君尚在,王允吕布也非等闲,时机尚未成熟,不过要加强对于关中的情报调查,关中之地乃龙兴之地啊!” 赵韪此时又道:“主公,关中姑且不论,不过荆州刘表军势日益鼎盛,他还效仿益州,广设书院,幸好如今龙门书院的名声已经打响,若不然在人才的积累上我们恐怕就会落于下风!不过刘表与我益州相邻,他如今成功占领荆州全境,遏制了我们东进的道路,对于益州也是虎视眈眈,心怀叵测,不可不防啊……” 刘焉自成为益州牧后,就让赵韪主导荆州情报,吴懿主导关中情报,他的思路非常明确,要么北上,要么南下,而如今荆州刘表士气正盛,而关中却处于动荡,显然取关中更为容易,原本两边的投入是一样多的,不过现在刘焉显然是要将精力主要放到了关中。 刘焉皱着眉头道:“荆州确实是我们重要的一个战略点,只有占据了荆州我们才能展开南部方针,可是刘表如今兵多将广,士气正盛,还不是与他对抗的好时候,而关中动荡,图谋关中显然更有好处…现在先将关中放在首位好了!先办法联系刘范他们,董卓一死,我的儿子们是时候回来了!” “是!” 随着董卓的陨落,长安城也即将陷入动荡与混乱之中,而由此席卷天下的诸侯纷争也愈演愈烈…… 附史书原文: 《后汉书 卷七十二 董卓列传第六十二》与布同心勇士十余人,伪着卫士服于北掖门内以待卓。卓将至,马惊不行,怪惧欲还。吕布劝令进,遂入门。肃以戟刺之,卓衷甲不入,伤臂车,顾大呼曰:\"吕布何在?\"布曰:\"有诏讨贼臣。\"卓大骂曰:\"庸狗敢如是邪!\"布应声持矛刺卓,趣兵斩之。 第27章 龙门诸儒 在董卓身死后,朝廷以王允录尚书事,以吕布为奋威将军、假节,仪比三司。共秉朝政。而曹操却由于青州百万黄巾军杀死了兖州刺史刘岱而获得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兖州,州治,昌邑, “万潜大人!如今青州黄巾肆虐,刘岱大人已经丧命敌手,兖州眼看就要沦陷!而我家主公曹操麾下兵强马壮,实力雄厚,麾下猛将谋士无数,正是抵御黄巾军的最好人选,若大人能亲至东郡迎接我家主公,我家主公必助大人击溃乱贼,一举平定黄巾!” 随后曹操曹孟德便在万潜与济北相鲍信亲至东郡迎接曹操出任兖州牧。曹操正式插手兖州,准备与青州黄巾决一死战。 与此同时,益州,世子府。 “如今四弟季玉还未入川,两位哥哥尚且健在,而我在广汉郡与蜀郡两郡的威望也已经不算太低,南益诸郡一向听调不听宣,谁有威望就听谁的,可以忽略不计,那么这么看来的话,最重要的地方果然还是在巴郡吗?” “依照目前的局势来看,主公若是可以彻底拿下蜀郡张氏和王氏,剩下的,就是巴郡了!况且巴郡作为益州建制最早的郡县,郡内也是家族云集,拿下巴郡,就拿下了大半益州!而且前段时间樊敏郡守不是也向州牧来信表示如今巴郡水贼肆虐,商旅不能通行吗,这倒也是个机会。” “等一会见过南和先生后,也是时候去一趟龙门书院了呢…”刘瑁喃喃道,脑子里飞快的转着,很快,他就有了主意,嘴角露出一抹轻笑… 此时说话的两人正是刘瑁和田丰,两人就如今的局势展开了一番讨论,而后决定先与张裕见面。因为今天正是他与张氏家主张裕约好见面的日子,前段时间,刘瑁往成都一行,杀死了张家张裕弟弟张明最小的儿子,而后更是要求张家交出近三年来侵占的土地,并带走了张任,因此张裕就一直想要与刘瑁相约见面,刘瑁却一直忙于整军,直到今日才答应与张裕见面。 “叔圭见过南和先生。”刘瑁恭敬施礼道。 “三公子多礼了,张裕是来请罪道歉的……成都之行,让三公子受惊了。” “哪里哪里,此事乃张明教子无方,与南和先生无关!”刘瑁连连摆手道。 “张明之过,亦是张家之过,老朽惭愧啊。” “南和先生,据我所知,您与张明之间并不和睦,此事属实否?” 张裕闻言,抬眼望了一眼刘瑁,略带惊讶的说道:“三公子的消息着实灵通了些,我与张明确有不睦,主要原因在于下一任的张家家主的问题上。” “南和先生属意是谁?” “后辈子弟张松。” “如今又有什么问题?” “张松面貌丑陋,惹人不喜,不受家族重视。” “优点又在哪里?” “为人机敏、聪慧、远见卓识,可担家族复兴重任……” “既如此,瑁愿意助张松一臂之力,换得南和先生的鼎力相助。” “哦?如何叫鼎力相助?” “倾家族之力” “公子的意思是我们张家要上交近三年来所占土地,还要再倾家族之力以助公子?就是老朽愿意,家族内也不可能通过。”张裕促狭笑着道。 “我可向张家保证:第一若我成功,州治将从绵竹改到成都;第二,若能得张家相助,我将正式封给张家成都良田五百亩以补偿今天的损失,第三,我将毫无保留的支持南和先生一派始终为张家主脉。”刘瑁正色道。 “既然三公子如此保证,那我张裕也可向公子承诺,若公子所言属实,我张裕将倾家族之力,助公子一臂之力!”张裕眼见刘瑁交底,也不再客气道。 “如此,刘瑁多谢南和先生了。”刘瑁闻言大喜,随即躬身向张裕躬身行礼道。 张裕望着刘瑁眨了眨眼道:“公子可知我与董扶相熟,时常一起讨论天象,当年一星落之奇观吾亦亲眼目睹,因此对于公子,我张裕有诸多期待,我很好奇,公子的未来指向何方……” 在张裕离开后,刘瑁拍了拍胸口,无奈道:“这群算命的,也太可怕了,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为什么穿越而来,他们一个个倒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烦死了……” 良久后,刘瑁才从府中出发,直奔州牧府。 州牧府,内室。 “哦?叔圭你想去巴郡剿贼?”刘焉有些惊愕的看着刘瑁,有些不解。 刘瑁解释道:“父亲,巴郡水道纵横,水贼肆虐,前段时间樊敏大人不是才上书盗贼航行,商旅不通吗,而巴郡又与荆州相连,荆州刘表一向对益州虎视眈眈,贼心不死,难保这巴郡诸匪中就没有他的扶持,将其剿灭,可以断掉刘表在益州的部分眼线,还可以扬我益州兵威,使其不敢轻动。” 见到刘焉点头,刘瑁继续道:“同时巴郡诸贼,皆善水战,只消加以训练,即可自成一军,而我数日前收下一名部曲,名唤甘宁,乃锦帆贼之头目,他对于巴郡诸贼了如指掌,有他在,奸细一个都跑不了,而兴霸又极善水战,可令他训练这些水贼,不出三年,应该就可成气候,那时,荆州水军对于我们来说,就不再是问题!” 刘焉微微思索片刻后问道:“那倘若有奸细隐藏过深,没有发现,却被编入水军之中,后果岂非严重?” 刘瑁微微一笑道:“父亲,您认为你手下的诸将就没有异心吗?” “这…”刘焉微微皱眉,似乎有些猜到了刘瑁的想法。 “以儿之见,这世上无所谓忠诚,无所谓背叛,忠诚,只是因为背叛的砝码还不够高!或许那些名士会怜惜自己的羽毛,坚持自己所谓的道义,可您认为能够打入水贼之中的会有什么高雅之士吗?既然没有,那么他们就都是可以收为己用的,只是看你的驾驭手段罢了…” “无所谓忠诚,只是因为砝码还不够高…”刘焉喃喃的念着这句话,半晌后,叹道:“我儿此语真可谓是一语中的,道破世间事啊…罢罢罢,你就放心去干吧,父亲我永远支持你!” 刘瑁大喜,躬身一礼道:“多谢父亲…不过…” 刘焉见状,不禁摇头笑道:“你这小子,又怎么了?” “父亲啊,此去巴郡剿匪,我身边只有武将,身边除了田丰毛玠,再无可以参谋之士,我想请您准许我前往龙门书院,招揽几名谋士…”刘瑁一脸谄媚的说道。 “哈哈哈!”刘焉见状,再也忍耐不住,放声大笑了起来,“你这小子!去吧,这事我准了!只要你有本事,你就是把他们都带走了我也没有意见!” “多谢父亲!”刘瑁再施一礼,又抬头轻笑道:“我就知道,父亲对我最好了!儿,告退!” “去吧去吧!”刘焉挥了挥手,待刘瑁离开后,望着刘瑁的背影,半晌后,再度发出了愉快的笑声,“有子如此,夫复何求!” 龙门书院,自建成之后,来往士子不断,各大氏族的士子在听说了郑玄,宋忠,司马徽,庞德公等众大儒齐聚一堂的消息后,纷纷前来求学,而山阳王氏王粲携蔡邕群书资料的到来,更使得龙门书院的名声达到了一个顶峰,尤其在当时董卓大杀儒士的情况下,更使得无数儒门学子逃奔到了益州,加入了龙门书院之中。 龙门书院与太学不同,又分为东院和西院,其中东院即为儒学之院,有郑玄、宋忠等大儒在此传经授业,重新整理编辑史书资料,而西院则被称作百家院,这里有着兵家,法家,医家等百家学子在此讨论,探究,不过由于当年武帝的独尊儒术,使得此时的百家院以研究各式器械等奇淫巧计和医药等治病良方为主要的研究方向,以郑浑、华佗两人为首,而刘瑁也经常出现在这里,偶尔提出一些具有现代观点的话语,往往可以给诸人醍醐之感。 不过此次刘瑁到此为的不是别人,而是被田丰发现,在三个月前,受孔融所荐,来到龙门的孙乾孙公佑,以及一个月前,与同郡好友石韬一起来到了益州的徐庶徐元直! 作为一名读过三国演义的人,对于刘备手下的孙乾以及“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徐庶并不陌生,而在他听到此二人来到龙门书院的消息后,再也按耐不住,得到了刘焉的同意,随即带着秦宓、甘宁两人直奔龙门书院。 龙门书院,郑玄房。 此时的郑玄正与大儒董扶、宋忠、司马徽三人,以及携带着蔡邕书籍藏书的王粲一同商议着百科御览的编纂事宜,对于这些成名已久的大儒来说,在传道授业的同时,将此汇集百家学说的百科预览编纂出来才是第一等的大事,而且现在的儒学并不像宋代之后的程朱理学,讲求的是兼收并蓄,对于其余百家学说并不摒弃,而是不断地去融合,创新,因此对于这样一本图书的编纂也十分上心。 据刘焉所说,此百科预览经史子集部分由郑玄、宋忠等大儒完成,谶纬部分由董扶、郑玄、张裕等谶纬大师完成,医书部分由华佗组织编纂等等,意欲将天下典籍志考融为一书,也因此,郑玄等大儒也经常与西院的诸多学士进行探讨与辩论,互相学习。 刘瑁自龙门书院建成之日起,就经常往来于郑玄、宋忠等人的书房中,并偶尔提出一些别具一格的目录考究等建议,颇为几位大儒的喜爱,而在得到刘焉的许可后,刘瑁再度伸出了招才的手… 第28章 百科御览 很快,刘瑁就带着两人来到了龙门书院的院门前,对门口的学子问道:“不知郑公可在?” 刘瑁也不是第一次来龙门了,诸多士子对于刘瑁也并不陌生,而且也都知道龙门书院正是在刘瑁的提议下建立起来的,因此并不像益州部分士族对于刘焉刘瑁父子心怀敌意,而是颇有好感,只见其中一名学子道:“三公子请稍后,郑师正与宋师他们编纂御览,学生这就去告知几位师父。” 刘瑁连忙道:“不必不必,瑁自己过去就行了,编纂御览是大事,就不用让几位老师再出来了,瑁又不是什么大人物。” 那名学子微微一笑,便不再多说,躬身一礼后便离开了,而刘瑁则缓缓向郑玄所在处步行而去,同时欣赏起了这龙门书院的风光来。 说起来,这件事也是刘瑁的一件得意之事,他向刘焉提议建立龙门,不仅激化了贾龙任岐还有益州部分士族与刘焉的矛盾,又拉拢了一批士族,使得刘焉可以以平反之名清剿士族势力,同时向刘焉展示了自己的能力,提升了自己在刘焉心中的地位。 如今的刘瑁对于四弟刘璋,虽然因为那原本刘瑁的记忆而充满了好感,可是理性却不断的在提醒他历史上最终接掌益州牧的却不是他刘瑁,而是他的四弟刘璋,因此刘瑁也在不断地提升着自己在益州的地位与势力,为之后打下伏笔,而这也是他要前往巴郡的主要原因之一。 来到了郑玄门前,刘瑁恭敬道:“学生叔圭,前来拜见郑师!” 片刻后,房门打开了,郑玄微笑着走了出来,对刘瑁道:“公子可是有些日子没有来了,莫非是觉得老朽们聒噪了不成?”同时出来的,还有司马徽、庞德公等人。 刘瑁在与郑玄等人来往时,都是执弟子礼,非常尊敬几人,同时又在编书的事情上经常有奇思妙想,再加上刘瑁本身待人以诚,使得郑玄等人对于刘瑁颇为喜爱。 龙门书院虽已建成,却有不少寒士子弟就读其中,但郑玄宋忠本身对于门第就不甚看重,而司马徽、庞德公几人虽然心有不满,但是有郑玄宋忠两位大儒的表态,再加上编纂御览对于他们的巨大诱惑力,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刘瑁闻言苦笑道:“这郑师可冤枉学生了,刚刚平定了任岐之乱,益州动荡,瑁陪着父亲处理了一些堆积的政务,忙的连轴转,这不,刚得了空,就来拜访几位老师了。” 宋忠却在一旁笑骂道:“你这小子,却是满嘴放炮,你最近一个月以来,经常前往公佑、元直两人的院子里与二人攀谈,你当我们都是瞎子不成,若不是看你这小子每次提的意见还都算得上中肯,我早就把你这小子赶出书院了!” 刘瑁闻言却摸了摸脑袋,嬉笑道:“宋师你舍得么?把叔圭赶走,以后可就没人给你们提意见咯~” 司马徽几人闻言不禁摇头苦笑:“这个刘瑁,毕竟还是少年心性,嬉笑怒骂,随意得很。” 刘瑁嘻嘻笑道:“几位老师,不知如今编纂的情况如何?叔圭可否一观?” 郑玄几人闻言,却并非阻止,而是笑着道:“想看就看吧,你这臭小子…” 此时的御览才不过编纂了半年不到的时间,由于当年董卓毁掉了不少史书典籍,因此想要重新收集颇为不易,若非蔡邕蔡飞白让王粲带来了自己数十年以来收藏的典籍资料,就是想要开始编纂都恐怕没有那么容易。 而编纂一事历时大半年之久,如今也只不过完成了十分之一不到的内容,毕竟《论语》、《老子》、《史记》等着作之中的解注的版本实在是太多,而东汉时期的经学又分为古经学和今经学,而编纂的几位大儒又从师于不同学派,使得几人争吵不断。 刘瑁听了几位大儒的说法后,不由得笑了起来道:“既然如此,统统写上不就好了,御览御览,重点是在于把古人所说的史籍文献记录下来,那么既然是记录,自然应该是兼收并蓄,古经注要写,今经注也要写,才为最佳!” 随后,几位大儒又在谈论御览的编排模式,而这依旧是刘瑁给出的解决方案,“即为御览,并非做注,那么不妨以门类划分之,诸如:谶纬天文、宪政律法、地理志考、圣贤文章、古今礼仪服饰、音乐、医术、官制、古今发明等门类,毎门各分子目,以此类推,如此编纂,应无遗漏,而我国人持此书却足以行遍天下!” 几位大儒听的是目瞪口呆,在他们的概念中,还是以做注的形式为主要的内容,而刘瑁的说法却给了几人耳目一新之感。 “是啊!如此划分门类,岂不妙哉?”刘瑁毕竟从小接触过不少所谓的百科全书,对于里面的门类划分有一定的了解,再结合现如今的背景,提出了如下的意见,使得《百科御览》的编纂就此彻底定下了基调。 随后,刘瑁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几位老师,刘瑁奉父亲之命,于三日后前往巴郡清缴水贼,虽已有部曲将领,但是还缺几位谋士随行,不知几位老师可否割爱,让公佑、元直助学生一臂之力?” 宋忠闻言,与郑玄左右对视了一眼,哈哈大笑道:“我就知道你这小子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提了几条意见,就和我们要人了?罢罢罢,公佑擅激辩,他师承文举,已经足矣独当一面,元直虽为寒门,但为人聪慧,善于谋划,亦为不可多得的人才,若是这两人愿意随你出山,你就带了他二人离开就是。” 说起来,这无事不登三宝殿却是刘瑁在一次聊天中无意中说出的话语,在明白其中意思后,就经常被几位大儒引用… 刘瑁闻言大喜道:“如此,多谢几位老师!” 说罢,躬身一礼,转身离开了,快步向着徐庶和孙乾所在的院落中走去。 司马徽望着刘瑁远去的背影,突然道:“叔圭此人,待人真诚,但是他的骨子里对于士族似乎不怎么尊敬啊…” 庞德公闻言也微微的眯起了眼睛,望着刘瑁,神色变幻… 第29章 初至巴郡 巴郡,是一个极其古老的名字,它是在周郝王时期由秦国设立的,郡治江州县,初期设立时,辖江州、垫江、阆中、江阳、宕渠、符县六县,之后逐渐增设。在汉高祖建立汉朝后,仍置巴郡,汉武帝后,设立十三刺史部,其中巴郡隶属益州,郡治江州,辖十一县。 巴郡从秦时设立至今到现在,有五个相对庞大而久远的家族,被称为巴郡五姓,其中严、甘两姓都在其中,而此次,刘瑁在与甘宁交心后,便借着巴郡平贼的名义,再次重返巴郡,准备和樊敏、甘平两位老熟人好好的再聊一聊,希望巴郡五姓能够站到自己一边,也趁此机会将水军队伍正式历练出来。 沱江,是益州境内的一条大型河流,是长江的支流,同时也是连接蜀郡、广汉郡两郡和巴郡的一条枢纽,在雒城的渡口坐船向东南行驶至江阳后便进入长江,随江北上,可以直达江州,而此时刘瑁已经抵达了江阳县,随即准备沿长江直赴江州, 据刘瑁所知,巴郡州治的江州就是后世的重庆,因此巴郡的地理位置极为重要,是益州通向中原和荆州的必经之路,也正因此,刘焉在平定马相之乱后便请封素有威名的樊敏继续担任巴郡太守,同时将严颜放在了巴郡担任兵曹。而此时,刘瑁就将再次与巴郡的五大家族以及已经有七十高龄的樊敏碰面。 在之前的路途中,刘瑁沿江而下,先后经过了蜀郡、键为郡,见过了两地的诸多郡守以及县令,也算是混了一个脸熟,此时,诸事已毕,便不再耽搁,火速前往巴郡。 刘瑁座船。 “公子,前面我们就要进入巴郡了,巴郡的民风较蜀郡来说更为彪悍,而且由于巴郡内水系环绕,河流众多,因此巴郡内的水贼众多,正是一个练兵之所。”甘宁恭声道。 “哦?”刘瑁听后饶有兴趣的道,“既然如此,巴郡的官府就不管吗?” 甘宁尴尬笑着道:“巴郡内水系繁杂,官府实力有限,人手不足,无法控制所有的水系,而水贼更是精通河道走向,可以随意去留,因此屡剿不灭…” 刘瑁望了他一眼,嘴角一撇,淡淡道:“有兴霸这个祖师爷在此,水贼鼠辈,我根本不用担心!” 甘宁听到了刘瑁言语,不禁有些激动,他并不知道刘瑁早知他的不凡,他只知道,刘瑁与他一见如故,如今未曾见他用兵,自己的意见就被刘瑁如此重视,而自己更被刘瑁如此看待,甘宁又怎么可能不激动呢? 说到这里,旁边一个瘫坐在椅子上的壮汉不禁撇了撇嘴,似乎不屑一顾,甘宁不禁怒道:“典韦,你可是不服?” “切,要不是老典是旱鸭子,你这会早就被老典打的跪地求饶了……呕!” 典韦是北方人,从小就没怎么见过水,之前平马相时就在船上吐过一次,之后很久都没有再下水,此次出行,从绵竹一路坐船,典韦是彻底坐了一路,吐了一路,到现在还没有缓过来。 甘宁望着典韦那瘫软的样子,嗤笑一声道:“就你现在这样,信不信我直接把你扔水里喂鱼?” “甘兴霸……你别让我上岸,不打的你跪地求饶,我跟你姓。” 甘宁见状,二话没说,直接朝着典韦走了过去。 “哎!哎!甘兴霸!你干嘛!老子这会身上没劲你别动我……别扔别扔!我错了,别!别!我错了!” “叫爷爷。” “……哎!别扔别扔!爷爷!爷爷!我错了!” 刘瑁看着船上嬉闹的两人不由得摇了摇头,可能是相性不合,典韦和甘宁从见面之后就开始就不对付,一直斗嘴,之前在地上两人打了几次,甘宁被典韦压在地上起不来,结果如今在船上,境遇倒是反转了…… 此次刘瑁出行,他将赵云和骑兵留在了绵竹守护吴苋,将典韦、甘宁、张任以及田丰、徐庶、孙乾带了出来,至于毛玠和秦宓,也同样被他安置在绵竹家宅中,随机应变。 当刘瑁前往孙乾和徐庶两人的院落招揽两人时,并没有花费太长的时间。 其一是刘瑁这两个月来经常来往于两人的院落中,与二人攀谈。 尤其徐庶抵达益州后,刘瑁更是三天两头往龙门书院里面跑,其中的心思,孙乾徐庶又岂能不知? 不过两人与刘瑁也算是颇为投缘,再说此次出兵,乃是清剿巴郡水贼。 此乃正事,两人自然也没有推脱的理由,就答应了刘瑁的请求,随同出征了。 不过两人也很明白的指出了此时并没有奉刘瑁为主的意思。 不过对于刘瑁来说,他的目的却算是达到了,只要孙乾和徐庶上了他的船,他刘瑁可不会再给两人下船的机会… 张任眼看典韦被虐,或许都是统率步卒的人,同病相怜,只见张任冷哼一声道:“整天吹的自己水战无敌,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那么回事情…” 甘宁闻言大怒,刚想要说话,刘瑁却轻轻的拦住了他。 他笑着道:“忠明此言可是不太妥当,如今我麾下将领就你几人,兴霸主水战,老典、忠明主陆战,子龙则掌管骑兵,你几人还需要相互配合,切莫如此,我信任兴霸就如同信任典大哥和忠明一样,既然我已经将此次巴郡剿匪的总指挥权交给了兴霸,你两个就不用多说了,且看看兴霸手段就是!” 这一番话说的三人颇为感动,一时间倒是也无话可说,而刘瑁则眯着眼睛问道:“兴霸,就目前来说,巴郡内最强的水贼势力是哪一支?”刘瑁眯着眼睛问道。 甘宁略微思索后答道:“目前的巴郡水域中,以我锦帆贼的势力最为强盛,不过由于锦帆贼组织越发庞大,我便将锦帆贼分成了三股。” “其中最强的一支部队由我掌控,主要活动范围在蜀郡与广汉郡一带,而巴郡的势力我分成了两股,分别交给了沈弥与娄发。” “其中沈弥主要在广汉郡、巴郡活动,娄发我则让他出益州,于巴郡与南郡中活动,他二人皆我旧部,若主公信得过我,我愿前往招降!” 刘瑁淡淡一笑道:“我信不过你又能信得过谁呢?不过此事倒是不急,等我们到了江州再行策划。” “是!” 江州,曾经是古巴国的首府,秦灭巴国后,分天下为三十六郡,于江州筑城,成为了巴郡的郡治,从那之后,江州就成为了巴郡的政治经济中心与军事重地,一旦拿下江州,即可顺江而下,直抵成都,雒城。正因此,在刘焉灭掉马相,一统益州后,就迅速的对江州进行了一系列的加固。 可在原本的历史中却是刘璋请刘备入川,直接越过了巴郡,会军于蜀郡的涪城,而江州也只不过是在刘备调遣张飞等人入川时小小的阻碍了一下大军的行程,可事实上,如果让刘备直接从荆州打向益州的话,单单巴郡一地都不是那么容易拿下的。 江州渡口。 此时此刻,由于巴郡太守樊敏年事已高,再加上他与刘焉在上次就已经非常熟悉,因此只是派遣巴郡的郡丞甘平与兵曹严颜领军在此等候,在他二人身后则站立着巴郡的各曹官员,在这里等待着刘瑁的到来。 而在这一批人中,巴郡五姓就占据了一半以上,这其中有几人的表情显得有些诡异。 只听其中一名青年不屑道:“哼!剿匪?我巴郡自黄巾乱后就匪患久矣,樊太守都没有能力肃清,他刘瑁倒是好大的口气!” “住口!”在青年旁的一名老者愤怒的转过身来,对着青年轻声斥责道:“你再敢发出这种言论,就给我回去!” 青年不敢违抗老者的命令,不过显然心中依旧不服,嘴角一撇,丝毫没有将老者的警告放在心上。 在两人的身旁,还有一名士子模样的人,长得白净标致,仔细看去,竟是一个女子,只见她眼珠微微转动,望着身旁的一老一少,似乎想着什么… 这一行人正是巴郡杜家,巴郡杜家是由南阳杜家的分支从南阳西迁而来。 不过由于杜家来到巴郡已过五代,而且势力庞大,因此已经成为了巴郡的大姓之一,家族中许多子弟都在郡内担任官职。 之前的老者名叫杜询,是杜家的这任族长,而青年名叫杜毅,是杜询的孙子,杜询极为看重杜毅,经常将他带到身边。 在两人身旁的少女则名叫马思辰,是荆州马氏的千金,由于马家也有族人西迁至此,马思辰便常来巴郡游玩。 而杜家由于与马家有着姻亲关系,因此平常也经常带马思辰一起出行,而杜毅更是马思辰的铁杆追求者。 杜家在之前的站队中,虽然保持了中立的地位。 可是众士族又不是傻子,如何看不出任岐贾龙造反的缘由以及刘焉的目的,因此在巴郡士族中,对于刘焉有意见的人倒也是不少。 不过巴郡士族时日不长,远远无法与成都、绵竹等地大族相比,再加上樊敏的节制,因此也只是敢怒不敢言罢了。 当杜毅说出上面一番话后,杜询显得极为紧张,生怕刘瑁有所察觉,如同绵竹世家一样,不得善终,因此在听到孙子的埋怨时,对他进行了怒斥。 这时,从一旁传来了一个声音道:“怎么?杜贤侄对于刘益州可有不满?” 杜询回头一看,一个老头轻捋胡须,微笑的看着自己。 杜毅刚想说话,杜询轻轻地拦住爱孙,哈哈一笑道:“文兄,小孩子家的言论不必当真,再说了,若是我杜家倒了霉,恐怕你文家也好不到哪里去吧?” 原来说话的老头正是巴郡文家的家主文旭,他见杜询如此说话,便也不再多说,而是轻轻一笑,就又站到了一边。 巴郡五大家族严家与甘家从光武帝时代起就世代居于巴郡,已有两百余年的历史了,算得上是巴郡最为古老的家族。 而杨家、杜家则是百年前由关中和荆州迁居而来,两家时而敌对,时而互助,利益纠葛。 至于文家,大约是在六十年前迁徙而来,只不过文家世代经商,财产颇多,因此凭借这财力,勉强居于巴郡五姓之中。 严、甘两姓他不敢惹,但是如果能够趁机打击一下杜家,他倒是愿意做那其中的一个。 就在这时,远处缓缓行来数只大船,刘瑁终于抵达了巴郡… 第30章 再入江州 随着大船的不断靠近,刘瑁已经出现在了船头,看到了前来迎接他的众多文武,他的嘴角不由得露出了一丝笑意,望着甘宁道:“兴霸,你终于回家了!” 甘宁听到后,不禁一阵唏嘘,感慨道:“是啊,公子,兴霸终于回家了!” 很快,刘瑁的坐船就来到了码头,刘瑁快步走下船只,来到了码头之上。他轻轻地踩了踩坚实的地面,笑着对甘宁和典韦道:“坐了一个多月的船,还是只有踩到地面,心里才踏实了啊…” 甘宁笑了笑道:“那是公子你还没有适应坐船,你像我已经察觉不出来了,甚至于在江面之上,我反而更能发挥出自己的本事来。” “妈呀,终于挨着地面了,来来来,甘兴霸,再来跟爷爷我大战三百回合,这回不把你打趴下我就是你孙子!”典韦的脚刚刚挨着地面,就立刻跳着指着甘宁叫嚣,气焰极为嚣张,恨不得把之前在船上吃的亏全都找补回来…… “孙子,别叫了,忘了船上的狼狈样啦?”甘宁嗤笑道。 刘瑁捂着额头无奈道:“别吵了,让别人看着笑话……兴霸是不是又想重回名闻荆益二州的锦帆贼了?” 甘宁望了望刘瑁,不由得摇了摇头,道:“好了公子,我不陪这厮胡闹了,咱能不能不要提锦帆贼的事了…” 刘瑁哈哈大笑道:“好!好!你说不提就不提,他们来了,我们走!”说罢,迎着前来迎接的几人就笑着走了过去。 巴郡郡丞甘平和兵曹严颜正疾步赶来,他一眼便看见了位于众人之首那熟悉的青年,他看着只有二十来岁,正是风华时,容貌俊雅,五官方正,却又在无形中透出了一种气势,让人不敢小觑,与初来益州时相比,似乎又多了一种无形的威严。 甘平眼看刘瑁已经近前,连忙拱手道:“巴郡郡丞甘平见过三公子。” 刘瑁笑着受了此礼后,便将甘平扶了起来,笑着道:“郡丞不必多礼,咱们都是老熟人了。这一路走来,这巴郡风貌比之我等初来益州时,可是好了不知多少啊?” 甘平连连摆手道:“不敢不敢,公子谬赞了,此乃老朽本分,之前巴郡刚被黄巾贼洗礼,倒是让公子看了巴郡的笑话。” 刘瑁见状微微一笑便不再多言,只见他微微向侧边一闪,道:“甘郡丞还认得此人吗?” 甘平闻言抬头一看,一眼就瞅见了正有些尴尬的甘宁,不由大怒道:“你个逆子!还敢回来!”说罢,一拳就打在了甘宁的身上,甘宁一时也不敢躲闪,诺诺的叫了一声:“二叔…” “你还知道我是你二叔!要不是三公子,你是不是就不回来了?啊!” 刘瑁见老人的怒气已经有所消减,便上前道:“甘老不必如此,兴霸现在跟在我身边,他武功高强,有勇有谋,将来必能载入史册,成为一代名将,我对兴霸有信心!” 甘宁听到了刘瑁对他的评价后不由得回头望了他一眼,眼神中充斥着一丝感激,他知道,有刘瑁的这句话,他甘宁才能够再度重回甘家,而不再是一代水贼,这一刻,他更加再度坚定了紧跟着刘瑁的道路。 甘平见状,果然不再多说,只见他回身向刘瑁介绍着到场的众人,首先介绍的自然是严家、甘家以及杨家三家,而后便是文家和杜家。刘瑁听后微微点头,转身就向江州内走去,严颜和甘平紧紧地跟随在他的身后,给他介绍着江州城的风情风貌。 巴人与蜀人相比,性情更加冲动,也更加好战,也正因此,巴郡士兵的战斗力也在某种程度上超过了蜀郡,刘瑁就极为看重巴人,他很清楚,在后期一旦与荆州发生战争,无论是入侵还是出兵,巴郡都将首当其中,发展好巴郡,也就护住了益州的东边。 一行人刚刚进入了江州城,便一眼看到了巴郡太守樊敏的身影,樊敏如今已有七十三岁高龄了,对于巴郡的掌控力远不如从前,不过虎老雄风在,前不久任岐作乱的时候,青衣羌也起兵造反,樊敏却凭借着一张嘴说降了青衣羌,而后刘瑁入川之时,更是樊敏拍板全力支持刘瑁扫匪,此等魄力,让人敬佩! 只见樊敏轻轻上前就要施礼,刘瑁连忙扶住了老人,恭敬道:“ 樊太守切勿如此,我们都是老熟人了,要不是您说服青衣羌,又出兵助我刘瑁一臂之力,我父想要进入益州都没有那么容易呢!” 樊敏轻轻一笑道:“此为臣者之本分也,公子无需如此,我已命人备好酒宴,公子请!” “请!”刘瑁恭敬道,随后搀扶着樊敏,向江州城内走去。 只见江州城街道平整,可容三辆马车同时行驶,街道两旁商铺林立,街头人流涌动,在士兵的身后不断地抬头张望。 刘瑁见状,轻轻的站起身来,对着江州百姓大喊道:“乡亲们,你们好,我叫刘瑁!是益州牧刘焉的三子,你们也可以叫我三公子!当初马相来到巴郡的时候,你们有些人可能见过我,我在这里保证,我的父亲一定会带领大家走向富裕,将来我们人人有衣穿,人人有房住,你们紧紧地跟着家父,一起共享富贵,好不好!” “好!好!”人潮涌动,其中有些人已经激动的喊起了:“三公子!三公子!”一时间,民心所向,刘瑁是用最简单的方式和许诺为自己的将来打造了一个基础。 刘瑁见状不禁缓缓地叹了一口气道:“老百姓是多么容易满足啊…只要给他们衣穿,让他们房子住,有饭吃,他们就知足了,可是……越是这样,就一定要尽快结束这乱世!” 甘宁振声道:“三公子所言不错,只有一统霸业,才能够使各地的人们免于战火,免于灾祸,而我甘兴霸希望,那个人,是公子你!” 刘瑁闻言一笑,重振精神,心中暗暗道:“孟德,死老刘,就让我们好好地斗一场吧!”他的心中涌起了一股豪情与壮志,望着天空,意气风发。 不过让刘瑁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他意气风发准备一统巴郡水贼的时候,他的四弟,刘璋刘季玉终于抵达了绵竹! 随着刘璋的入川,原本已经平静下来的益州,就像被扔进了一颗石子一般,再度荡漾起了阵阵的波澜,刘璋刘季玉,这个原本在历史中成功继任益州牧之位的少年,又会在益州掀起怎样的风波呢?而刘瑁又该如何面对这个与他有着手足之情的弟弟呢? 第31章 刘璋季玉 刘璋,字季玉,是益州牧刘焉的第四子,也是最小的一个孩子,建宁三年生,比刘瑁只小两岁,或许由于年龄的接近,使得两人不像刘范、刘诞两人那样兄友弟恭,两人自幼关系就非常好,经常在一起打打闹闹,是刘焉最喜欢的两个孩子。 不过后来,刘焉入川时,由于朝廷的要求,自己只能带着一个孩子入川,而要留下其他三人作为质子,就此与刘范等三人分离,不过刘璋毕竟是最小的一个孩子,刘焉也一直颇为关注,在平定任岐之乱后不久,就以自己病重的名义向朝廷要求刘璋前来看望,同时给了朝中许多人一些贿赂,恰好当时的董卓也正准备找人敲打一下刘焉,就顺便让刘璋一起前往益州了。 刘璋与刘瑁不同,他久居洛阳与长安两地,几乎从未经过战事,又不像他的大哥二哥每天要考虑许多的事情,虽然担任着奉车都尉的官职,却整天过得极其潇洒,在刘焉前往益州不久,就把别人肚子弄大了。 一家人无奈之下只得为其娶妻生子,并给孩子取名叫做刘循,不过因为朝廷的监视此次却无法带来,不过当刘焉得到自己最小的儿子要来的消息后,顿时有些激动了起来。 其实想来倒也正常,自古以来,都是小儿子得到的宠爱最多,刘璋自然也不例外,虽说刘瑁跟随着刘焉整整五年,刘焉也颇为喜爱,但要说到宠爱,恐怕没有人能与刘璋相比,而父子两人此次又是时隔五年再见,刘焉又岂能不激动呢? 益州州治,绵竹城外。 刘焉在得到刘璋今日抵达绵竹的消息后立刻激动的进行了安排,到了中午就带着自己的吴懿,赵韪等亲信在绵竹城外等候着自己儿子的到来。 说起来,刘焉之所以如此宠爱刘璋,还与他的母亲费氏有关,当年或许是因为刚刚生下刘瑁不久就再次怀孕,身体有些隐疾,以至于最终早产生下刘璋,因为早产的关系,刘璋自幼多病,费氏对刘璋就更加疼爱,后来费氏病重去世时,还对刘焉说:“季玉身体不好,夫君要多加照顾!” 可是在前往益州时,他却只能带着一个儿子赴任,留下三个孩子孤苦伶仃,每次一想到这里刘焉的心中就是一阵刺痛,他此次暗地里发誓道:“既然季玉已经来了,我绝不会再把他放回去!过几年我就想办法让伯琥仲珏他们也一起回来!” 突然刘焉的沉思被打断了,只听吴懿轻声道:“主公,四公子的车驾到了!” “哦?我儿终于来了!”刘焉望着那不断接近的车驾,声音略显颤抖的说道。 很快,车驾飞快的接近着绵竹城,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从车内传了出来,“停车!”随着这一声轻喝,一个身影飞快的从车里窜了出来,直扑向刘焉,随行护卫顿时大惊,高喝一声道:“保护主公!” 不过话音未落就听见刘焉轻喝一声道:“住手!那是我儿子!” 护卫闻言顿时一愣,随即尴尬的退了下去,而刘焉则双手颤抖的迎了过去,是的,他已经认了出来,虽然已经五年未见,虽然刘璋已经变化了不少,可是刘焉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面前扑来的人影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四子刘璋刘季玉! “父亲!季玉好想您啊!”刘璋一下扑倒在了刘焉的怀里,痛哭道。 刘焉的眼睛也一下子红了起来,他颤颤的扶起了刘璋,颤声道:“我儿,苦了你了!” …… 绵竹城,州牧府。 “不知关中如今局势如何?”刘焉问道。 “孩儿走时,董卓还在,谁料临近益州之时突然听到董卓已死的消息,也正因此,路上那侍卫们也不敢虐待孩儿,孩儿还答应他们让他们成为孩儿的亲兵呢!” 刘焉点了点头,满意的笑着道:“不错,季玉也终于长大了,学会拉拢人了……” 刘璋这时略带一丝疑惑的问道:“怎么不见三哥?” 刘焉闻言哈哈一笑道:“你三哥去巴郡剿匪了,过几天就回来了。” “哦……”刘璋听后有些失望,他和刘瑁以前的关系非常好,因此听到刘瑁不在绵竹后,不禁有些许失望。 刘焉虽然许久未曾见过儿子,但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儿子的心思,当下笑着道:“不用着急,知道季玉即将抵达后,我就已经书信一封,送往巴郡,相信不久后,叔圭就会知道你来的消息了,你们很快就能见到的!” 刘璋闻言不禁咧嘴笑了笑道:“如此,最好不过,与三哥一别,已有五年,确实有些想念了…父亲,听说三哥在益州很是威风?” 刘焉哈哈大笑道:“可不是!叔圭这小子在益州这几年来,可算是越发成熟了,季玉,你将来可要学学你三哥,等到我想办法把伯琥他们两个带回来,你们兄弟一定能打下一片大大的天下!” 刘焉的这句话中,野心已经表露无疑,不过此地仅有他的四子,别无外人,他也不用遮掩,到了这个时候,谁还能看不出他刘焉的心思?益州分野有天子气?哈哈哈,果如董老儿所说! 同时,赵韪府内。 赵韪正一个人坐在书房内,思索着什么… 良久之后,他的眼睛微微的眯了起来,显然,似乎在纠结什么决定… 就在刘璋入川的同时,刘瑁却已经磨刀霍霍,开始向巴郡水贼动手了! 在巴郡之内,由于河道纵横,无数的河流构成的河网多不胜数,也因此造成了巴郡内水贼众多,在马相被剿灭后,水贼不减反增,据官府粗略的统计,在巴郡一郡之内,就有水贼超过百股,在河道之中劫人钱财,害人性命。 在这之中,以甘宁所在的锦帆贼为最大势力,势力最强大时曾经有有贼众数千人,叱咤巴郡,而后在甘宁分锦帆贼为三股势力,而他自己又长年混迹于蜀郡一带水域后,曾经为甘宁部下的娄发和沈弥就逐渐的壮大了起来,并成为了两个最大的水贼势力,各拥有贼众千人以上,势力庞大。 昨日,甘宁在刘瑁的命令下亲自前往沈弥和娄发的势力去劝降,沈弥毫不犹豫的答应了投降,但娄发却有些犹豫…… 他和甘宁说道,如今他的势力大增,但是已经不是由他主导一切了,别的头领不会答应投降,而且他本身对于巴郡兵将的水军能力也持怀疑态度,他便和甘宁约定,只要甘宁从正面将他们击溃,他就可以说服别的头领投降,甘宁回来后告诉了刘瑁这个消息,于是刘瑁就在第二天出兵直袭牂牁江。 当天晚上,刘瑁书房。 刘瑁微微笑着对甘宁道:“看来娄发这小子有了异心哦?” 甘宁苦笑一声道:“这事我也没有想到,不过娄发的势力延伸到了荆州,主公将来如果想要图谋荆州的话,娄发这一股势力不可或缺,因此明日一战,势在必得!” 刘瑁听了,轻轻点了点头道:“这一点,我也明白,明日,我就让娄发明白,螳臂安能挡车!”话语之中,充满了霸道与自信,此时的刘瑁,正乃意气风发时! 第32章 巴郡除贼 第二天,刘瑁立刻召集江州诸兵以及自己的三千精锐,准备入河除贼,此次行动调兵共六千人,千石船六艘,艨艟上百,由甘宁作为行动的总指挥,包括刘瑁都要听从甘宁的指挥,在一行人商议妥当后,便从江州码头出发了。 只见一行船队缓缓地驶出了江州码头,为首是一艘达数千石重量的大型楼船,楼高四层,设有平台,可俯瞰前方,船上有一巨帆,船顺风而下,速度极其快捷,在楼船两侧的是数十艘艨艟和斗舰护卫两侧,沿江北上。 牂牁江,是长江的支流,发源于牂牁郡夜郎县,风景秀丽,河水湍急,支流众多,又因为位于牂牁郡与巴郡的交界地带,因此贼众繁多,是一处水贼的聚集点,其中娄发和沈弥的势力都盘踞在这里。 一进入牂牁江,刘瑁就看到大约千余人的船队乘着百余石的小船正在这里等候着,为首一人看着身材壮硕,腰背宽阔,一看就是常年行走于水上之人,只见他率一只小船缓缓行来,在刘瑁侍卫的带领下来到了楼船之上。 “小民沈弥见过三公子,甘大哥。” “你就是沈弥?”刘瑁望着看上去彪悍有力的沈弥,笑问道。 “是!小的就是沈弥,一直跟随甘大哥干些水上的买卖,甘大哥离开巴郡后,我和娄发各自带着一批的兄弟继续在这里做买卖,昨天甘大哥找到我,问我愿不愿意归降,我是甘大哥带出来的,期间救了我不知道多少次,别说归降了,就是要我的命都没问题!” 刘瑁点了点头道:“是个汉子。”转头对甘宁道:“你的眼光果然不错!” 甘宁自嘲的笑了一下道:“他和娄发是我最得力的手下,这一点眼力我还是有的…哎…” 沈弥显然也明白甘宁的苦恼,他对着刘瑁拱了拱手道:“娄发也极为为难,他在脱离甘大哥后,与我不同,他为了增强实力,又与数家实力相近的水贼结为一伙,虽然增强了实力,但却也无形中降低了他的威信,现在虽然他依旧为主,但是实际上许多事情他都需要与其他几名头领商议…” 刘瑁沉吟片刻后道:“除了娄发,还有几个头领?” 沈弥答道:“除了娄发外,还有四名头领,其中娄发控制着千余人,而另外四个势力则分别控制着百余人,因此娄发也是无奈之举。” 刘瑁点了点头笑道:“我知道他是无奈之举,不过沈弥兄也不要把我当傻子,娄发虽然只有千人,但是如果他强硬一些,干掉另外两个首领亦或是直接带部前来投效,虽然说有所损失,但不会太大,可是他现在却放弃了这种打算,执意要与我一战,除了这些原因,恐怕他自己也不愿意投降吧…” 沈弥无奈的点了点头,也叹了一口气。 刘瑁轻轻地拍了拍沈弥的肩膀,笑着道:“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只要他不让我失望,我就不让你们失望!开始吧!” “是!” 牂牁江,涪陵县附近。 这是一片隐秘的水寨,从数里外的的牂牁江支流一直到这里,才算进入了水寨的正大门,这处水寨层峦叠嶂,易守难攻,而这里正是娄发势力的所在地。 此时的娄发正坐在大堂中,心神不安的转着圈子,在当初甘宁三分锦帆贼后,他与沈弥分别带领了一部分人,继续干起了水贼的买卖,而随着时间的流逝,他越做越大,就在他准备一展宏图,统一水贼的时候,甘宁找来了! 甘宁告诉自己,他现在跟在益州牧刘焉的三公子刘瑁身边,而刘瑁是一个做大事的人,他希望自己能够一起去为刘瑁效力。他娄发在思忖许久后,以水寨非他一人之水寨为由拒绝了,可是他自己却明白并不是这样,尽管这也是其中的一个原因,但根本原因是自己舍不得这片基业!不甘心再被甘宁压在下面! 他娄发跟了甘宁数年之久,好不容易离开了甘宁自己翻身做主人,现在甘宁又来告诉自己让自己和他再为刘瑁效力?开什么玩笑,刘瑁算什么东西!就算他剿灭了黄巾军,那又如何,这里是巴郡,这里是水军的天下!要自己乖乖去打下手,还要送上自己的全部势力,哪来的这么好的事! 可是在拒绝了甘宁后,他又有些担心,他明白甘宁水战的犀利,让他和甘宁一决死战,他又恐惧甘宁常年的积威,每次想到这里,他都不禁一阵的烦躁,踱步不已。 就在这时,他猛然听到了从寨门处传来的警报声,一下子站起了起来,他知道,甘宁朝他动手了!现在已经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他必须击败甘宁,才能保住自己的势力! 娄发飞一般的冲了出去,他一边向寨门处奔去,一边对他的亲兵吼道:“快!快!快去叫二头领和三头领过来,益州军来了!” 随着寨门的告急声与娄发的集合号,水寨的一千余贼众纷纷聚集了起来,纷纷向寨门处跑去,而此时寨门处也已经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甘宁命令军队的一千余弓弩手全部使用火箭,火箭狠狠地点燃了寨门,与此同时,大量艨艟飞速的向寨门冲去,意欲破寨! 就在这时,娄发赶到了寨门,他迅速发现此时的寨门已经完全被点燃,如果还想要扑灭寨门的大火,那么必将受到刘瑁军随后的攻击,这时他展现出了自己的果断。 只听他大喝一声,“全部后退,弓弩手迅速补位,倾斜四十度准备射击!艨艟准备迎战,所有人准备兵器,白刃战!” 随着娄发的命令,贼众迅速地重整军势,弓弩手朝空中瞄准,只等命令,同时艨艟上所有人员全部做好了准备。娄发眯着眼睛,冷冷的望着已经燃起熊熊大火的寨门,就在看到刘瑁军身影的瞬间,娄发大喝一声:“放!” 随着娄发的一声大喊,弓弩手全部放开了手中的弓弦,数百支利箭狠狠地射向空中,随后从空中俯冲而下,箭借助着落下的势头,变得更加的锋利! “噗嗤!”“噗嗤!”一名名士兵的身体被利箭穿透,鲜血瞬间染红了江面,但是刘瑁军足足有六千人,他们不断地向前冲杀,转眼之间就已突破了寨门,杀向了艨艟之上的娄发势力。 距离寨门不远处的一艘艨艟上,刘瑁眯着眼睛,望着那远处的水寨,面无表情,他早已不是初历战场的菜鸟了,多年的沙场已经将他的心冷了下来,如今的刘瑁只要结果,至于士兵,他会做好抚恤和家人的养老,但是死伤却是在所难免的。 “继续吧,别告诉我,强攻就是你唯一的计划。” 甘宁嘴角露出一抹笑容,轻轻一挥手,一枚令箭随即发上了天空,随着一缕火光缓缓飞上天空,隐藏于后寨的伏兵突然展开了行动。 由于甘宁正面攻势的强大,使得娄发不得已之下抽掉了看守后门的士卒,可是他却忘记了他的对手是谁,那可是一手带领着他屡战屡胜的锦帆贼主,甘宁甘兴霸! 甘宁只是提前巡视了一下四周的布局,就轻松的猜到了后寨门的位置,随后就命令沈弥部和自己的一千兵卒埋伏在这里,只等号令行动,而此时就是行动之时! 随着后寨的攻破,娄发势力逐渐的崩溃了,他们毕竟只是贼,根本无法和正规的士兵比拼斗志,一旦战斗处于下风,水贼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保全自己,也正因此,此时的娄发已经无法调动部队了,他们开始出现了投降和逃跑的水贼… 刘瑁缓缓地看向甘宁,突然一笑道:“我们走!” 甘宁疑惑道:“干什么?” 刘瑁轻轻一挥手,命令船只开进水寨,同时振声道:“杀人,放火!” 甘宁听罢,也哈哈一笑,大声道:“愿随君往!”说罢,大手一挥,最后的两千人也随之投入了战斗,而这就像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贼军崩溃了… 半晌后,刘瑁站在自己的楼船之上,而在他的面前,绑缚着几人,为首一人正是甘宁曾经的大将娄发。 此时的娄发一语不发的跪在刘瑁面前,神色中带着一丝懊恼。 刘瑁缓缓一笑道:“你不服?” 娄发抬头看了眼刘瑁道:“你人比我多,我如何服?” 刘瑁摇了摇头道:“我是兵你是贼,我的兵比你多是自然的,如果你连这都想不通,你就不用混了。” 娄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再度低下了头。 刘瑁又道:“你真的不想换一个身份吗?男子汉大丈夫,当死于战场之上,你是愿意做一个笑傲于山水间的贼,还是做一个叱咤疆场的将军!” 娄发身子微微一震,他再度抬起头望向刘瑁,发现刘瑁还是刘瑁,但却又有点不一样了,似乎在这一瞬间他浑身充斥着一种自信,一种…霸气! 娄发望着刘瑁一字一句道:“你值得我托付吗?” 刘瑁哈哈一笑,道:“君可试之!”说罢,转身离开了这里,又对手下士兵道:“放开他,他愿意留下来就带他来见我,如果不愿意就杀了他…兴霸,跟我来,我们还有水贼要围剿呢!” 娄发望着刘瑁那淡然的背影,一时间有些呆住了,但他很快就回过了神来,一咬牙,他就狠狠的向刘瑁追去,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放弃原本的想法,只是在这一刻他突然想陪着眼前的少年赌一把!赢了,封侯拜将,输了,烂命一条!大丈夫当活于世! 三天后,刘瑁降服了巴郡八成的水贼,并将其大部收编至了自己的部曲中,而这批人也就此成为了益州水军的骨干,成为了将来益州水军名扬天下的基础! 就在这时,一名手下飞一般的跑了过来,急声道:“三公子,绵竹急信!” 刘瑁眉头一皱,有些不解绵竹有何事情如此着急,他飞快地拆开,只看了一眼就脸色一变,呆呆的望着书信,许久之后,刘瑁缓缓的抬起头,望着天空,喃喃道:“季玉,来了?” 风,起了… 第33章 毒士贾诩 广汉郡,绵竹。 “三公子!” “三公子!您回来了!” “季玉呢?他在哪?” 刘瑁一进院门,就激动的问道。 “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季玉我已经派人去叫了,都是成了亲的人,还这么不成熟。”刘焉听到声音,从屋内走出来,笑着斥责刘瑁道,显然忘记了当初他见到刘璋时的样子。 “爹!我可五年没见季玉了,可是想死我了!” 刘瑁正说着,突然就听到了一个略带激动的声音…… “三哥!” 随着声音的响起,刘瑁的目光缓缓的落在了一个看上去二十岁左右的青年身上,他站立在刘焉的面前,显然刚刚跑来,还有一些微微喘息,身材有些壮硕,头戴文士冠,身着锦衣,一脸激动。 刘瑁与记忆中的身影一对比,便轻轻的笑了出来,道:“我家的季玉长大了,三哥都认不出来了……”一边说着,一边缓缓的张开双臂,刘璋一下子扑了过来,狠狠地抱住刘瑁道:“三哥,你可想死我了!” 刘瑁双臂紧紧的搂着刘璋,嘴角露出一丝微笑道:“五年多不见,三哥也想你了……”而这时在他的脑海里暗暗道:“我才不管历史上的刘璋是什么样子,我只知道这是我的四弟,我最疼爱的四弟!我绝不会让他变成历史中的那样!” 就在益州兄友弟恭,阖家团聚的时候,此时的长安城内,却即将燃起一片血雨腥风…… 初平三年四月,司徒王允与吕布等人定计,将董卓杀死。董卓死后,长安兵民百姓纷纷爆竹庆贺,城中士卒高呼万岁,王允随即尽诛董氏全族。而后,朝廷以王允录尚书事,以吕布为奋威将军、假节,仪比三司。共秉朝政。 弘农郡,陕县。 “哎呀!王允不接受我等投降……坚持要杀死我们……怎么办……要不散了吧?” “那就散吧!老牛也死了,我看就现在直接撤回西凉去,董师都死了,我们怎么样都没用了……” “对对对,我这就告诉大家收拾东西去……” 此时聚集在陕县的三人便是后世有名的李傕、郭汜、张济三人,原本他们三人奉牛辅的命令前往中牟讨伐朱儁,在大败朱儁后,三人前往陈留、颍川等地劫掠,将财物掠夺一空,然而等他们回到陕县时,却得到了董卓牛辅双双身死的消息,一时间三人是六神无主,不知所措。 “讨虏校尉贾诩请见三位将军!” 就在三人手足无措之时,帐外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 “贾诩?” 李傕眉头紧皱,似乎在思索这是何人,郭汜却没有那个耐心,直接喊道:“有何事?快说!” “三位将军,关于下一步的计划,贾诩有一些想法,想与三位将军说一说……” 三人闻言面面相觑,随即便听李傕喊道:“那你进来吧,把你的想法说一说!” “是!” 很快,就有一人掀开营帐,缓步走了进来,只见他头戴一顶黑色的士子帽,挺直的鼻梁,薄薄的嘴唇,有一种六亲不认的薄凉感,细长的双眼中有着仿佛能洞察人心的幽微,他的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又给人一种儒雅的割裂感,他,便是贾诩。 “你是何想法,快快道来。”张济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三位将军是否已经想解散麾下,各自逃命了?” “你如何得知?”李傕瞪着眼睛,惊声道。 “三位将军,如今长安城中正商量着要把凉州人赶尽杀绝,而将军们却要抛弃麾下部属,独自逃命,这不是自己将命交出去?三位将军还记得牛辅将军是怎么死的?如果三位独行,别说一个亭长,就是几个士兵都能抓住你们。”贾诩侃侃而谈道。 “那依你之见,又该如何?”郭汜闷声道。 “三位将军应该带领部队一路向西,沿途收拢残兵与董师旧部,待兵力充沛,直接进攻长安,为董师报仇,如果我们幸运地成功了,那么天下就将在三位的手中;就算不能成功,我等也可以沿路抢夺妇女和财物,西行陇上,回西凉去!” “这……” 李傕、郭汜、张济三人面面相觑,李傕眼神不断飘动,最后一咬牙,拍着大腿道:“我觉得贾诩说得有理!这事,我干了!你们呢!” 郭汜一看李傕干了,便也发狠道:“既然稚然干了,我有什么可犹豫的,就这么逃跑,也不是我郭多的风格!张济,你呢!” 张济狞笑一声:“早就对吕布那厮不爽了,如今有机会把吕布和王允一锅端,为董师报仇,甚和我心!这买卖,干了!” 就这样,随着贾诩的一句话,原本就要逃亡的三人瞬间结成同盟,目标,直指长安! “儿郎们!我和郭汜、张济还有贾诩大人商量了,我们不回西凉了!我们要去长安!我们要给董太师报仇!长安有无数的财宝和美女在等着我们!愿意就这么灰溜溜回西凉的人就回去,愿意跟着老子们去长安城吃最好的饭,睡最香的女人,抢最多的财宝的!跟我们走,我们报仇去!” 四月下旬,王允得知李傕、郭汜、张济起兵反攻长安后大惊,连忙派遣胡轸、杨整修前往东边劝解,不成,随后又命徐荣与胡轸前往新丰迎敌,却被李傕郭汜轻松击败,徐荣战死,而胡轸则投降三人,加入了反攻长安的大军中,等大军抵达长安时,已经汇合了樊稠、李蒙、王方等董卓旧部,集十万人,一起攻打长安,围城八日。 初平三年,六月一日,长安西门。 “大人有令,想办法打开城门,放乱军入城……” “明白!” 随着西门的混乱,城门被突然打开,吕布的手下打开了长安西城门,放乱军入城了,随后乱军与吕布展开巷战,吕布败走,长安城就此陷落,城中财物、百姓、官员,死伤者不计其数,太常种拂、太仆鲁旭、大鸿胪周奂、城门校尉崔烈、越骑校尉王颀等纷纷战死…… “李傕、郭汜!你们到底要干什么!纵兵入城,抢夺财物,杀死官员,在朕面前作威作福,你们疯了吗!” 宣平城头,汉献帝大声斥责李傕等人,但只见李傕哈哈一笑道:“董师忠于陛下,却无故遭吕布、王允杀害。臣等欲为董师报仇,实为清君侧,不敢谋反。等事情结束后,我们自会前往廷尉处受罚,还望陛下恕罪!” “尔等如何才愿退下!” “还望陛下恕臣等无罪!对吾等行为予以嘉奖!” “李傕、郭汜平乱有功,封李傕为扬武将军,郭汜为扬烈将军,樊稠等人为中郎将!李将军,可愿退兵?” “回陛下!还望陛下请出王尚书来!” 半晌后,王允缓缓走下城楼,李傕随即狞笑道:“王尚书,我等等你多时了!”说罢,一把抓起王允,随即领兵离去了,临走前大喝一声道:“尔等好好照顾陛下,勿让陛下乱跑了!” 毒士贾诩,一语乱长安…… 简介: 《后汉书·卷七十二·董卓列传第六十二》:傕随道收兵,比至长安,已十余万,与卓故部曲樊稠、李蒙等合,围长安。城峻不可攻,守之八日,吕布军有叟兵内反,引傕众得入。城溃,放兵虏掠,死者万余人。 第34章 暗流涌动 “回公子,六月李傕郭汜攻破长安,随即将王允及宋翼、王宏处以极刑。王允长子侍中王盖、次子王景、王定及宗族十余人都被杀害,只有兄子王晨、王凌翻墙逃脱,回到乡里。吕布则逃奔南阳,投靠袁术。” 在刘璝向刘瑁汇报了如今长安的变动后,刘瑁不由得叹了一口气,道:“没想到王允居然是这么死的,也太凄惨了些……对了,元皓先生,我记得长安城破,倒是还有锦衣卫的功劳?” “当时咱们不是说过长安城越乱,几位公子才有逃生的机会,因此留在城中的几名锦衣卫在李傕郭汜攻城的时候偷偷打开了城门,将乱兵放了进来……” 刘瑁听罢,自嘲一笑道:“如此说来,长安城的惨状居然还有我们的责任……玳文,以后这种事切莫不可再做,明白了吗?” “是!公子。”刘璝连忙应道。 “公子,说完了长安城,再说回刘璋公子,对于您的四弟,如今大家应该是什么态度,您给个话吧。”毛玠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道。 “季玉啊……”一说到刘璋,刘瑁就不禁默默的又叹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在刘璋抵达益州后,赵韪就主动的接触了刘璋,与刘璋保持了相当密切的关系,而且在刘瑁收剿巴郡水贼后不久,赵韪就上表建议由刘璋前往南益群山剿匪,视察,而当刘璋得胜归来时,也拥有了不少人的支持。 更关键的是,刘璋此人与刘瑁刘焉不同,对于士族并不非常排斥,而且为人忠厚老实,士族也非常中意刘璋,这一来,就有更多的士族站到了刘璋的一边,其中就包括广汉王家,巴郡杨家等世家都与刘璋相亲,而坊间也隐隐流传起了刘瑁有隐疾,不能生育的流言,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暗示刘璋即将要站在刘瑁的对立面,而刘瑁却有些许的纠结,毕竟他拥有着原来刘瑁的记忆,对于自己最喜爱的弟弟,他实在是有些无法下手…… “哎……罢罢罢!只要季玉不主动站出来,我这个当哥哥的就会永远是你的哥哥,还希望你不要选错了路啊,四弟……” “先生,再等等吧,如今的刘璋对于我们还没有什么威胁不是吗?” 田丰见状,只能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与毛玠、刘璝对视了一眼后,三人同时拱手道:“既如此,我等先行告退!” “去吧。” 田丰房间内。 “主公如此优柔寡断,可是不利于我们后面的大业啊……” “这倒无妨,目前的刘璋确实对主公构不成威胁,如今能够对公子之位产生影响的,是长安城中的那两位……” “刘璝,两位公子身边都有人在吧?” “先生放心,两位公子府内安排了多人轮岗,盯得死死的……” “如今,李傕郭汜掌控长安城,两位公子的消息我们要及时知晓,只有这样,才能完美制定出之后的计划。”田丰眯着眼睛,轻声道。 “为了主公的大业……两位公子必须死在长安……”毛玠狠狠地说道。 “哎,这都是无可奈何之事啊……” 与此同时,赵韪赵府。 赵韪此时正坐于榻上,沉思道:“如今刘瑁势大,就算刘范刘诞两位公子回返益州,恐怕也不及刘瑁四年来的经营,但是如果我能够借助刘璋的力量打压刘瑁,缩小刘瑁的权柄和在益州的威望,那么只要大公子回转,州牧之位一定不会属于刘瑁,那吴懿也就不可能再站到我的上面了!” 是的,这就是赵韪的目的,他很清楚刘焉的割据打算,而他也知道刘焉如今已经五十多岁了,恐怕也没有多少年可以活了,那么一旦刘焉就此离世,州牧之位却有一半的可能性是属于刘瑁的! 毕竟刘瑁在益州呆了这么多年,势力盘根错节,武有典韦、赵云、甘宁、张任等大将,文有田丰、毛玠等谋士,而自己的对头吴懿也会支持刘瑁,到了那个时候,恐怕局势就不是刘焉可以控制的了,必须要想办法把刘瑁的威势打压下去! 可是,他又该怎么把刘瑁的威势打压下去呢?就在他苦思冥想的时候,突然接到了刘璋入川的消息,正在苦思对策的赵韪就好像在黑夜中找到了一盏明灯一般,瞬间就有了之前所说的想法。 而事情的发展也与他所设想的没有区别,刘璋在益州干得越好,刘瑁在益州的影响力也就越发微弱,而剩下要做的无非就是进一步恶化刘璋与刘瑁的关系,并且等待刘范入川的日子了… 赵韪仔细的思索着下一步的行动,只听他喃喃道:“如今刘璋虽然得到了不少人的支持,可是他毕竟与刘瑁兄弟情深,要想让他和刘瑁手足相争,恐怕还要再费一番功夫啊… 刘璋府。 此时的刘璋已经在绵竹呆了数月之久,刘焉在看到儿子后,便不打算再让儿子回去了,他借口道路阻塞的缘故,将刘璋强行留了下来。 尽管李傕郭汜十分不满,但却也没有太好的办法,毕竟此时两人的重点还在于尽快将关中稳定下来,因此也就不再去管刘璋的事情,而刘璋这个时候才逐渐感受到了权利的好处。 当年刘焉离开的时候,刘璋虽然已经十八岁,但是他为人乖巧,不像刘瑁总爱惹是生非,再加上当时刘焉还一直在各地调动,刘氏父子在各地也就没有什么根基,因此很少胡作非为,后来他爹来到益州后,他便有点放飞自我,不然也干不出未婚产子的事…… 当刘璋到了益州后,他发现刘焉在这里给他留下了一片天堂!他可以为所欲为,而赵韪在这其中则起到了一个帮凶的作用,带着刘璋领会这权利的无上好处,并且带着他出入各种场所,而那些士族的恭维和投效则更使得刘璋产生了一种从来没有感受到的感觉,赵韪告诉他,这就是掌权者的好处! 此时的刘璋有时候甚至于会觉得刘瑁有些许的碍事,挡住了他的道路,而随着刘璋居住时间的延长,他周围心腹对于刘瑁的挑拨,再加上刘瑁时不时的对他的一番教育,或许是年轻人对于别人对他教育的天生叛逆,使得他终于对刘瑁产生了些许反感,而这,也将为益州后来的动荡埋下伏笔… 第35章 矛盾初显 初平三年九月,兖州,济北国内。 “追!给我追!别让他们跑了!” “是!” “此役,我要全歼此军!” …… 初平三年四月时,青州黄巾百万人攻进兖州,刺史刘岱被杀,兖州治中万潜与济北相鲍信亲至东郡迎曹操出任兖州牧。 然而当双方战于寿张时,鲍信却由于大意被黄巾军斩杀,作为鲍信的好友,曹操大怒,身先士卒,披甲鏖战,激战一昼夜后,终于将黄巾军在奉张击溃,随后曹操便开始了长途追袭,为的,就是把这一支部队彻底打碎! “啊!” “不要杀我!” “我投降!” “我投降!” “我也投降!我也投降!不要杀我!” 从东平国一路追袭到济北国后,青州黄巾人数虽多,却已全无胆气,再加上他们的首领全部被曹操斩杀,因此在斗志瓦解后,纷纷投降,随后便带动着青州黄巾全部向曹操投降了。 “哦?降了多少?” “回主公,共收降卒三十余万,男女人口百万余人!” “好!很好!这百万人口全部造册,有了这些人,兖州就算稳住了!还有,从三十万人里挑出十万精锐来,就叫……‘青州兵’吧!” 此次收下三十万青州降卒,又拿下百万人口,对于刚刚成为兖州牧的曹操至关重要,一直苦于兵力不足的曹操正是凭借着这三十万青州降卒度过了前期的发育期,完成了前期的资本积累。 在曹操击溃青州黄巾军后,李傕郭汜试图派遣京兆尹金尚为兖州刺史,结果被曹操大败,金尚在被曹操所败后,投奔袁术去了,而曹操则彻底割据了兖州,成为了兖州的主人。 “叔圭,如今我已据兖州,你何时执掌益州,孟德很是期待!” …… 就在曹操彻底割据兖州之时,益州的两兄弟却发生了有史以来的第一次争吵…… “三哥,你不要再管我了,我有自己的想法,我刚刚来益州,我想去的地方很多,我和谁打交道你也要管?你又不是父亲!” “季玉,我是为了你好,士族可交但不可深交,你哥我不会害你的。” “哥,我已经是孩子的爹了,你有时间管我,还是管管自己吧,我还等着抱你的孩子玩呢。”刘璋说罢,理都没理刘瑁,转身就走了出去,而在他府邸的外面,他看到了赵韪的身影…… 绵竹,刘瑁府邸。 “碰!” “先生,赵韪此人阴险!他欺季玉刚刚入川,天天带他去绵竹各处大会世族,对所有人说季玉是我爹最喜欢的孩子,如今季玉的地位迅速膨胀,他赵韪这是在逼我们兄弟内斗啊!” 这是刘瑁入益州以来第一次发这么大的火,因为当他发现刘璋在赵韪的教唆下,势力膨胀的异常迅速后,他慌了,他不是担心自己打不过刘璋,他是真的不想让自己的弟弟站到自己的对立面,在原本刘瑁的记忆中,他与刘璋的关系非常好,如果一定要兄弟倪墙,刘瑁真的会非常伤心…… “公子,如今说这些已经没用了,而且这一局面您怎么知道不是州牧默许的呢?”田丰看着刘瑁道。 刘瑁沉默了,对于一个统治者来说,亲情在权势面前一文不值,或许刘瑁依旧是刘焉内定的接班人,但是在刘焉还活着的时候,抑制或者压制一下刘瑁的势力是完全可能的,甚至于刘焉都不需要做什么,他只要继续什么都不做,自然就会有一批墙头草倒向刘璋,为的就是博那为数不多的可能! “那依先生之见,如今我该做什么?”刘瑁认真问道。 田丰笑着道:“公子不需要做什么,随便刘璋去折腾,公子只需要牢牢地掌控住龙门书院就足够了!如今巴郡与公子关系莫逆,再加上兴霸的关系,可算做公子的支持者,汉中张鲁同样是您的支持者,若是能够彻底拿下龙门书院,那么自然就掌握了益州大半的资源,我想这也已经是公子在州牧允许范围内的最大限了……” 刘瑁微微眯着眼睛,半晌后道:“先生一会随我去一趟龙门吧,再会一会龙门的诸位大师!” “谨遵公子之命。” 龙门山,龙门书院。 “见过三公子。” “郑老可在?” “郑老此刻正与董扶、张裕老先生商议谶纬篇的细节,公子这边请。” 刘瑁在书童的带领下快步向西苑的方向走去,他此行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前来收人的…… 董扶房间外。 “学生刘瑁见过郑老、董老以及张老。” “是叔圭啊,进来吧。” 刘瑁随即快步走进屋内,一眼便看到三位老人正站在一旁念念有词,而蔡邕学生王璨则身披孝衣在此抄录书籍。 刘瑁看到王璨身上的孝衣便是一愣,随即便好像明白了什么一样,对几位大儒深施一礼后,又对王璨遗憾道:“蔡师之事我也有听说,希望仲宣莫要伤悲,以身体为重。” 王璨连忙躬身道:“三公子费心了,蔡师并未收我为徒,然赠我书籍六千卷,从那一天起我便自认蔡师为师了,老师故去,我也只能披着孝衣完成他最后的愿望,完成《百科御览》这部着作,能够为几位大儒执笔,是仲宣之幸。” 在房间只剩他们四人时,刘瑁恭敬地叩首道:“叔圭想拐走书院里的几个人……” 郑玄、董扶、张裕三人对视一眼后,哈哈大笑,郑玄笑着道:“除了徐元直,孙公佑以外,还有谁,你都说了吧。” “回三位老师,叔圭已经打探清楚,荆州马顺、华歆、杜袭、三辅杜畿……”刘瑁一边说着,一边迅速爬起身来,一会给郑玄捶背,一会给董扶揉腿,一会又去为张裕沏茶。 张裕瞪了刘瑁一眼道:“你这死小子,前段时间还逼着我交了几百亩土地,现在又来这般,你的脸皮可是真的厚。” 刘瑁嘿嘿笑道:“都是自家人,要什么面子,面子是给外人看的,您说对不。” 郑玄闻言哈哈大笑道:“行了,从你组建龙门书院那一刻我们就都知道你的目的了,你若有本事,整个龙门书院你都拿走,你家田元皓不是已经去邀请了吗,你这个主人还不快去,就别在我们这三个老头子这里晃悠咯……” “多谢三位老师,叔圭告退……”刘瑁乖乖的退下后,便直奔徐庶等人的院子里去了。 郑玄几人相视一笑,董扶笑着道:“当年叔圭邀我组建龙门书院时,我就曾与他说过,不管他原本的目的是什么,但就修书一事,他功不可没,让吾等免受战乱之苦,可以尽心编书,此大功也!” 张裕点着头道:“不然你以为我会那么干脆的答应退还土地,甚至于还让张家支持他吗?” 郑玄轻叹一声道:“若叔圭是长子该有多好……” 两声叹息缓缓在屋内响起,却给这秋色添了几分孤寂…… 第36章 统统都到碗里来 当刘瑁与田丰汇合之时,孙乾已然跟在了田丰的身旁,对于孙乾这样一个没有后台,没有背景,紧跟着郑玄走的年轻人来说,刘瑁的征召本就有着非同一般的影响力,再加上刘瑁之前的斐然战绩,更让孙乾心向往之。 在上次的巴郡之行后,孙乾便已经决定向刘瑁效忠了,因此在田丰来访后,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就跟随在田丰的身后了。 “能得公佑相助,瑁何其幸也,愿你我将来可以开创一番事业。”刘瑁扶起孙乾,激动道,同时心里狂笑道:“老刘,对不住啦,赵云、孙乾都是我的啦!” 孙乾躬身行礼道:“能在公子麾下效力,是孙乾的幸事,当年公子在冀州发布求贤令时,乾便已心动,今终于如愿,乾喜不自胜。” 田丰哈哈笑道:“公子,公佑兄,就不要互相吹捧了,我们还要去下一处呢。” 刘瑁哈哈一笑,把着田丰和孙乾的胳膊就向前走去,一边走一边道:“走!看看天下英雄,我刘瑁能得几斗!” 徐庶,字元直,豫州颍川人,本名徐福,中平六年,徐庶为人报仇,离开了颍川,后因战乱逃往荆州避乱,在刘瑁成立龙门书院的消息后,一方面为求学,另一方面为避乱,又从荆州前往益州龙门。 而后就被刘瑁发现,一同去了一趟巴郡,回来之后,徐庶原以为刘瑁会再来找他,谁想此后再无消息,而就在他已经快要忘掉此事时,刘瑁带着田丰和孙乾,一同出现了。 刘瑁一见到徐庶,便躬身行礼道:“叔圭见过元直兄,巴郡一别,已有数月,瑁对先生是求贤若渴啊,先生可愿随小子闯出一片天地?” 徐庶闻言就是一惊,因为刘瑁过于直白,以至于他丝毫没有准备,思忖片刻后,徐庶抬起头来,认真道:“请问三公子,您的目标是什么?封侯,拜相,成为一方诸侯?元直想听的是真心话。” 刘瑁闻言便知徐庶之意,他要听的不是匡扶汉室这些俗套的理由,而是刘瑁心中所想。 “元直兄,如今的大汉,土地兼并严重,世家大族割据,而皇室却如此羸弱,我刘瑁身为汉鲁恭王之后,自当肩负起兴汉使命,让我大汉重回巅峰,我要让世间诸国臣服,我要让日月所照之处,皆为汉土!我要让大汉民族屹立于世界之巅,永不受外地所侵!” 刘瑁说着这里,顿了一下,然后道:“但是要做到这些这些,都必须要先成为王,我想请问先生,您想目睹王的诞生吗?” “嗡!” 先不说刘瑁之前那些豪言壮语,就单单这一句“王的诞生”,就让徐庶心折,徐庶原本就是一个热血青年,否则他也干不出为朋友报仇,杀人的事。 这样的中二少年最容易被刘瑁这样的热血带偏,再加上刘瑁的身世背景,辉煌战绩,只见徐庶轻轻躬身下拜道:“若蒙公子不弃,徐元直愿为主公效犬马之劳!” 刘瑁哈哈大笑道:“以后叫我公子即可,今日瑁得先生如鱼得水也!刘瑁当在家中枕戈以待,愿先生早日来我绵竹。”说罢,转身离去。 田丰轻声问道:“主公不怕徐元直后悔?” 刘瑁哈哈笑道:“元直兄乃热血之人,既已承诺,我自当信之,走吧,让我们去见一见那位荆州马顺。” 马顺,字伯常,襄阳宜城人,原本刘瑁并不认识此人,但是他认得他的弟弟,马谡。挥泪斩马谡的桥段只要是中国人就没有不知道的,因此对于荆州马家,刘瑁还是有印象的。 刘瑁并不知道,在原本的历史中被最为重视的并不是马谡,而是他的哥哥马良,其中刘备、孙权等人都极为重视马良,刘备从荆州前往益州的时候,甚至于还专门封马良为左将军掾来协助关羽。 可惜关羽刚愎自用,谁的话都不听,以至于最后兵败麦城,而马良则逃回了益州,又跟随刘备出兵夷陵,乃蜀汉重臣。 但是此时的马良只有五岁,而马谡也刚满三岁,就连老三马安仁也不过九岁,因此此时在龙门书院的是马家的老大马顺,刚刚加冠,赐字伯常,也是马家如今的当家人。 而马家能够成为原本历史中蜀汉核心,更重要的就是荆州马有两家最大的商行,又掌控着荆州的大部分粮食,同时能够承担起荆州水军船只的督造,而在丢失荆州后,马家的地位就在不断的削弱,以致于最后马谡不得不以军令状来博取一个机会…… 也正因此,刘瑁也同样非常重视马家的资源,此行他也根本没想着把华歆、杜袭等人全部拿下,但是马家这个缘分是一定要结的。 “伯常兄,刘瑁这厢有礼了。”在被马顺迎进屋后,刘瑁轻施一礼道。 “三公子不必如此,马顺惶恐。” “伯常兄来此也有一年了吧。” “顺初平二年来到绵竹,到今天也有十个月了。” “我益州风景比之荆州如何?” “荆州水网密布,湖泊众多,故若欲观湖看江,自然荆州胜过益州,然益州多山,山之高峻荆州不及也。” “巴郡有山有水,集荆益二州之长,可入伯常之眼?” “巴东三峡之景,冠绝天下,良每入益州之时,都为之惊叹!” “马家如今商旅遍天下,但三辅和中原却牵涉较少吧?”刘瑁笑着问道。 “却如公子所言。马家目前对三辅和中原是有些鞭长莫及,中原基本被甄家和徐家所垄断,马家目前的生意只能做到雒阳,却绝对过不去长安。” “将来若马家有意,我益州愿与马家合作,荆州、益州、三辅,打通这个关节,甚至于还可以送马家沿丝路而行,再拓商路,不知马家何意。” 马顺闻言笑道:“听公子之意,似乎对州牧之位志在必得,而且三辅和凉州似乎也在公子的计划中了?” “人,总要有点梦想,不是吗?”刘瑁咧嘴一笑道。 “可若是公子不成,我们不是亏大了?” “当年吕不韦倾全家之力搏大秦千秋万代,而后他成功了,做商人的,没有一点赌性可成不了大事,您说呢?”刘瑁望着马顺,笑着道。 “哈哈哈哈哈!公子所言在理!做商人的,确实需要一点赌性,但您还不值得我马家赌上全部身家。” “那,瑁值不值赌上一个伯常兄呢?” “哈哈哈哈,若公子继任州牧,马顺自当俯首听命!” 刘瑁闻言,摇了摇头道:“如此看来,伯常兄赌性还不够啊……既如此,瑁也不勉强,我们后会有期。” 说罢,刘瑁朝马顺施礼后,眼睛朝着屏风处轻扫了一眼后转身离开。 过了一会时间,马顺看着屏风,没好气的道:“思辰!我与州牧三子正在谈事,让你出去你不出去,听了个一清二楚,你切记不可外传,否则马家就得亡在你手!” “哥!”只见从屏风后窜出一个男装打扮的姑娘,她的眼眸明亮,就像天上的星星,每一次眨眼都流露出俏皮与机智…… “哥!这种机会很难得的!上次在巴郡,我就觉得这家伙不简单,后来一查,更不得了哇,这么年轻的益州继承人,你真不想赌一把?” 马顺闻言轻轻舔了舔嘴唇道:“心动了,把自己劝了一下,毕竟我马家不同于别家,若是选错了,可就万劫不复,思辰,这种事情可马虎不得。” 原来此人正是之前在巴郡中曾经出现过的马家思辰,荆州马家的千金,马家的老二,如今刚满二十的马思辰,由于常年率商队行走与荆州与益州,她对于时局的判断有着不同于一般女子的敏锐。 只见她微微嘟着嘴,眼睛里满是好奇的道:“可是思辰倒是对他很好奇呢……”说着,眼珠子就开始转悠,也不知道在打着什么鬼主意。 片刻后,马思辰突然站起来道:“哥,我先回荆州了,这个事情我去跟父亲和爷爷汇报一下,到时候有消息再通知你。” “如此倒也好,自从州牧四子刘璋来到益州后,益州的时局也不太稳当,你一个女孩子尽早回荆州也是好的。”马顺闻言后点了点头,却没有注意到妹妹那不断转动的眼珠子。 “行了!我走了,回头等我信哈~” 待马思辰走出马顺的房间后,她俏皮的笑了笑道:“刘瑁,刘叔圭,就让我看看你到底值不值得我马家一赌!”说罢,就快速的向着书院外走了过去…… 第37章 马家思辰 马思辰刚刚离开院子,就看见刘瑁带着田丰、孙乾两人向着龙门书院外走去,只见她眼珠一转,就悄悄地跟了上去,而另一边的刘瑁三人则正在讨论着什么。 “如今马顺、华歆都已经见过,仗着郑老卢老的名义,勉强的让华歆答应了出仕,也算是基本完成了这次的计划。至于杜袭、杜畿两人,还要麻烦两位多交流,多沟通了,毕竟一次见那么多人,显得我们有点太不尊重。” “放心吧,最近我已经与杜袭、杜畿相谈甚欢了,请公子放心,若有变故,龙门书院一定会成为您的一大臂助,绝不会是阻碍!” “既如此,就让我们来会一会一直跟在后面的小朋友吧。” 刘瑁说罢,便转过身去,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不一会儿,就看见一个士子打扮的人东张西望的走了过来,刚刚看到刘瑁三人时,不由得一惊,随后似乎明白自己已经被发现,便也不再扭捏,大大方方的朝着刘瑁走了过去。 待此人走近一看,却原来是个姑娘,其实古代的街头,女扮男装非常普遍,但是女子的模样非常好辨别,像戏文和小说中那样在一起睡了许久都没发现的在现实生活是不可能出现的…… 她身着一袭青色长袍,上面绣着简单的云纹图案,既不失男性的英气,又保留了几分女性的细腻。 腰间系着一条蓝色腰带,上面镶嵌着一块凤纹玉佩,为她的整体造型增添了几分贵气。一头乌黑的秀发束起,用一条白色的发带固定住,只留下一缕青丝随风飘动,增添了几分不羁与洒脱。 好一个俊俏的小娘子!刘瑁暗道一声后随即问道。 “不知小姐一直跟着我们做什么?”刘瑁眼见是个姑娘,便轻施一礼后问道。 “马家马思辰见过刘公子!”马思辰也朝着三人行士子礼后,恭敬道。 “哦?原来是马家千金,不知有何贵干?”刘瑁听到马家后,眼睛一亮,随即又问道,“可是令兄改变主意了?” 马思辰轻轻摇头道:“我哥倒是没有改主意,但是我倒对刘公子所言颇感兴趣,您也知道,我是我家唯一的姑娘,我在我爹那里的话语权是极重的,不知我们可否详细谈谈,如果合作,如何互惠,如何互利。” 几人对视一眼后,刘瑁随即笑道:“既然如此,那就麻烦小姐到寒舍一聚了。” “既如此,公子请吧。” 在汉朝时,还不像宋明之时,对女子管理甚是严苛,那时的女子除去大婚前后,都是可以自由离开府邸活动的。 尤其像荆州马氏这种商贾之家,马思辰还担任着一个商行的行长,再加上她又是唯一的一个女孩,自然受到全家人的宠爱,因此若马思辰同意刘瑁的计划,她确实有可能取得马家的支持。 绵竹,刘瑁世子府。 “马小姐,依你之见,我们该如何和你马家合作呢?” “刘公子之前的意思,我们投资的对象是您,而不是益州,也不是刘州牧,虽然您之前征讨黄巾屡战屡胜,来到益州之后,更是干出了不少大事,但您毕竟还不是益州牧,因此想要马家的全部支持是不太可能的。” “马小姐说的没错,但是我如果都是益州牧了,你们要和我合作要付出的东西可也就不是现在的价格了,你说对吗?” “那三公子你想要什么?” “……第一,马家需要在益州进攻荆州时,提供船只及荆州的情报。” “……若我们最终达成合作,这个可以。” “第二,马家需要资助我军军中部分开支及粮草,这个要求不只是现在,而是以后以及更长远的未来,当然,如今都流行多边投注,你们也可以同时供给别家,这个我无所谓。” “可以,但有一部分也应该以低价的方式,毕竟若是量太大,我们也需要赚回成本。 “第三,你的哥哥需要到我麾下做事,作为双方的信任。” “这个我目前还没有办法给你保证,但是我会尽快给你答复。” “那马小姐对我的要求呢?” “我商队在公子麾下地区通行期间,需要公子的人来保驾护航。” “此乃理所当然之事,自当为商队保驾。” “若公子拿到了新的地盘,此地的运输、商旅由我马家负责。” “这个我不能保证,益州秦家也要分一杯羹,但我可以保证的是此事将由秦家与马家主导。” “如此也行,最后一条,我族家中子弟在举官中,拥有优先权。” “……我答应了。” “好!合作愉快!”马思辰歪着头,笑着道。 “就……如此简单?” “因为刘公子,我很看好你啊~”马思辰轻轻地朝着刘瑁一笑,就要离开,只见她大步向府门走去,同时大声道:“待我回去禀告父亲之后,我若再来,这事就算定了。” “瑁恭迎马小姐。” “回见!”马思辰向上扬了扬手,随即便大步走了出去。 刘瑁望着马思辰离去的背影,摇了摇头道:“马家,有点意思……马思辰,更有意思……” 而马思辰在离开世子府后,回头看了一眼,突然笑着离开了,嘴里喃喃道:“不过是提供一点粮食和钱财,若你能成事,我马家得到的又何止这一点,稳赚不赔的生意,何乐而不为?” 一个月后,荆州,宜城县,马家祖宅。 “什么!你要投资刘瑁?理由呢?” “如今我马家生意遍布荆州、益州、扬州以及南阳一带,但现在荆州来了刘表,南阳驻扎这袁术、孙家残余此时正在江东,这么多势力,如果一直中立,尤其像我们这种家族是会被群起而攻之的,因此我们需要一个后台。”马思辰正色道。 “那为什么不是刘表,不是刘焉,而是刘瑁?” “第一,刘瑁这人我见了,感觉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第二,雪中送炭难,锦上添花易,当年刘表刚入荆州时,我劝爹你前去送钱送粮,你怕刘表站不住,拒绝了,刘焉刚入荆州时,我劝爹你去送钱送粮,你又拒绝了,你怕刘焉被打跑,如今刘焉的儿子找到了我们,您还要错过吗?” “可是有风险啊……” “我们与刘瑁的约定谁人知晓?对于现在的我们来说,完全可以一边靠着刘表,锦上添花,一边帮着刘瑁,雪中送炭,甚至于若刘表对益州有意,我们也可以帮刘表啊,我们商贾世家,一切只向钱看啊,若是刘瑁真的起势,必须二选一时,再决定也不迟啊?”马思辰疑惑的看着她爹,说道。 “……”她爹呆愣半响后,一拍桌子道:“既如此,你现在就收拾一些钱粮,去益州吧,到时思辰你就负责和刘瑁的对接,至于马顺,让刘瑁再等等,反正你大哥他现在一直都在龙门书院。” “明白了爹,那女儿这便再走一遭。” “去吧……此事若真能如你所说,爹记你首功。” “好嘞~” 她爹爹马玄看着马思辰离去的身影,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怎么偏偏这孩子是个女儿身呢……” 三天后,马思辰便携带着大批钱粮,再度向益州进发了…… 第38章 长安变故 时光飞逝,随着刘瑁与刘璋势力的增长,双方争斗的越发激烈,但是由于二人的两位兄长如今依然就在长安,因此争斗虽然激烈,但却从未白热化。 而这两年间,各路诸侯征伐不断,其中袁绍、公孙瓒围绕青州争斗不断,而曹操则一心攻徐,势必要拿下徐州。就在这样的情况下,此时的长安城却是风波再起…… 兴平元年,长安城。 长安,是西汉的都城,汉光武帝刘秀定都洛阳后,并没有因此忽视长安的重要性,依旧派遣重兵把守,以防生乱,而长安城本身城体高大,又有护城河围绕,再加上四周的四道险关,更是使得长安异常之稳固。 初平三年,在董卓死后,李傕郭汜趁王允立足不稳之际,卷土重来,击败吕布,杀死王允,挟献帝于长安。 李傕被封为车骑将军、开府、领司隶校尉、假节、池阳侯,郭汜封后将军、美阳侯,樊稠为右将军、万年侯。张济则被封为镇东将军,屯驻弘农。贾诩则为左冯翊,就此割据了下来,至今已经有两年了… 长安城,车骑将军府。 “报将军,马腾遣使前来。”一名将军府从事前来汇报。 半晌后,一个低沉的声音从屋内传来,“传!” 这是李傕的府邸,车骑将军府占地大约有七百亩,是长安城内仅次于皇宫的建筑群,就连三公的府邸都无法与之相比。 将军府在李傕刚刚进入长安不久就开始建造,在加封将军前不久营建完成,拥有开府的权利后随即入住。车骑将军府拥有前府和后府,前府主要是议事的地方,后府则是李傕居住休息的场所, 前府拥有议事厅,内厅以及军事厅等几大部分,而此时李傕正在内厅中休息。 李傕今年还不到四十岁,正是一个人最鼎盛的年纪,他也并不是一个满足之人。 此时中原战火纷飞,袁绍、曹操与袁术、陶谦互相攻伐,百业凋零,实力都有所损伤,而自己厉兵秣马,早已蓄势待发,只等一个好时机便可趁机东进,重出江湖。 为了这一天,他已经等了很久,甚至于暗地已经跟马腾联系了数次,而今天,马腾终于给他回复了。 来人身材高大,一身宽大的武士袍在他身上都显得紧凑,一缕胡子微微垂下,随风轻轻摆动,他,正是马腾此次的遣使,庞德之兄,庞柔。 “子义,寿成兄怎么说?”李傕站于厅内,淡淡的问道。 “回将军,我家主公希望能够加封他的将军之职,让他也拥有开府之权,同时能够进驻长安,只要将军同意此事,我家主公立刻出兵,到时,将军兵进洛阳,威震中原,而我家将主公则可以替将军镇守长安。” 李傕顿时眯起了眼睛,似笑非笑的望着来人,轻声道:“哦?他替我守长安城?以后再从长安打进中原吗?” 庞柔连忙行礼道:“我家主公绝无此心,只是我家主公希望可以为将军效力,再获封赏…” 李傕微微眯起眼睛道:“那如果我不同意呢?” “那我家主公不会出兵以助将军…” “哈哈哈,他马寿成好大的口气!这就想获开府之权,与我平起平坐?庞柔,回去告诉马腾,让他退一步,开府之权就不要想了,如果他肯助我,我就再加封他为征西大将军,不过如果寿成兄愿意归降于我,献上凉州,那我倒是可以赐他开府之权!” 郿县县城,距离董卓郿坞亦相距不远,不过在李傕令马腾驻郿县后,郿县的军政大权实际上就落入了马腾的手中。 李傕在多次联系马腾之后,马腾也不由得心动了,但是他却想趁机捞一笔,虽然他与韩遂同为关陇诸侯,可是两人的关系并非那么要好,两人一直都在暗地里勾心斗角,马腾这次想趁机甩脱韩遂,加官进爵,同时进驻长安,彻底拿下关中。 郿县县城,县衙。 “碰!”一声脆响,“李傕欺人太甚!征西大将军?谁不知道那是一个虚职,他居然拿这个来糊弄我!还让我就此归降于他?我若降了,以后还有我何事?我马腾就只能给他李傕做一辈子的犬狗了!他想得美!” 在屋内的除了马腾,庞柔外,还有庞德和马超两人,庞柔是汇报李傕的态度,而马超和庞德则是被马腾叫来,一起议事的。 庞德,字令明,今年刚满二十四岁,他是在两年前投奔马腾的,由于庞德果敢善战,勇冠三军,屡立战功,而且有勇有谋,是马腾军内实际的军师,是一个文武全才。 马超,字孟起,今年只有十七岁,又因是马腾的长子,武力惊人,容貌俊雅,又被称作锦马超,不过由于年纪较轻,并没有多少带兵的经验。 庞德皱着眉头道:“将军,李傕此举显然是无意与我等联合,而且言语间还有威胁之意,我担心他为图稳健,会出兵攻击我等,我们现在居于关中,兵力不足,恐不是李傕的对手…” 马超这时道:“父亲,前几日,长安城内种邵曾秘密遣使,刘焉长子刘范也曾派人前来,似乎有意里应外合,共破李贼,父亲,不如我们就此起事,杀进长安城,挟天子号令诸侯,就不用看李贼的脸色了!” 马腾听到长子此言,不禁微微意动,他又向庞德看去,庞德仔细的思虑了一下,对马腾道:“将军不妨再仔细的联系一下两人,如果确保万无一失,那我们就可以行动!” 马腾点了点头,道:“恩…此事就由庞公负责,一旦确定无误,速来报我,我等立即出兵长安,里应外合,共破李贼!” “得令!” 庞德起身领令,转身离开了大厅,向着另一座居室走去。 长安城,刘府。 刘焉在离京前,为表忠心,将自己的长子、次子、四子都留在了长安,后来他割据益州,董卓便将他的家眷通通囚禁了起来。 但董卓死后,刘范充分发挥了自己的人脉,使得自己几人重获自由,还在长安城中拥有了自己的府邸。但刘焉在已有反意后,刘焉便开始谋划着如何让二子离开长安城的办法。 此次种邵欲联结马腾作乱,被刘范得知,告知刘焉。 刘焉在得知此事后,就密令儿子参与进去,同时联系了他在长安的老友庞羲,准备在马腾攻打长安时让二子趁乱离开,回到益州。 他实在是不想再让自己的两个儿子再呆在长安了,他希望两个儿子可以趁着这次作乱成功离开长安城。 因此,刘范与刘诞也遣使向马腾表示了自己的意向,希望马腾兵进长安城,以驱李贼! 长安城,开始了风起云涌。 第39章 西凉锦马超 转眼间,一个月就过去了,庞德与种邵、刘范几人反复商议后,最终商定了方案。 即由马腾引兵先攻长安,在吸引了李傕、郭汜的大部兵力后,种邵几人会于后方引兵作乱,从后方大破李军,助马腾夺取长安。 在庞德向马腾汇报,马腾又与长子马超商议许久后,最终决议出兵,秘密调遣西凉铁骑奔赴长安,而今天,就是出兵之日! 兴平元年,三月,马腾起兵于灞桥,领军五万余人,号称十万大军,向长安的李傕势力发动了猛烈的攻势。 长安城,车骑将军府,议事厅。 “碰!”一声脆响,李傕的声音从厅内传了出来…… “好一个马腾!我好心好意的联合他一起出兵,他倒好,领兵攻我!哪位将军愿去给我击溃马贼!” 厅内此时文臣武将齐聚,文有贾诩等谋臣,武有樊稠、李蒙等武将。 其中贾诩思索片刻,道:“将军,不可!马腾军士气正盛,此时不易出兵,不如驻坚营以待马腾,坚守百日,等到马腾粮尽,攻其粮草辎重,马腾军必退。” 李傕眉头微皱,面露不愉。 在他看来,马腾军数量虽多,但也不过是乌合之众,自己亲率的飞熊军以一当十,西凉铁骑根本不足惧,他丝毫不认为自己会败给马腾,又何必固守? 这时,王方起身道:“军师此言差矣,我军威势强盛,岂可自困于城?回禀将军,我愿领军一万人,斩下马腾的人头!” 王芳此言正合李傕之意,李傕大喜道:“有方如此,甚好!我再给你两千飞熊军,务必击破马腾前锋,挫敌锐气!” “得令!” 贾诩出言道:“将军,不可!西凉军此次先锋乃马腾之子马超,武艺超群,手下兵将并不在飞熊军之下,硬拼的话,就是赢了也是损失惨重,不如固城以待,同时坚壁清野,马腾所部大半为骑兵,不善攻城,固守即可,将军还可在其士气疲敝之际率部攻其后路,可破全军。” 李傕皱着眉头道:“军师不用多言,我意已决,王方即刻领兵出战,人都言锦马超如何了得,我今日倒要看看此人难不成有三头六臂?” 贾诩见状,便不再多言,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退了下去。 灞桥之上,王方所率部将已经与马腾军先锋马超部相遇,双方正秣兵厉马,严阵以待。 只见马超部突然纵马走出一将,此将面如冠玉,一双眼睛微微上翘,炯炯有神,他的头发束于头顶,以金冠固定,手持一杆金色长枪,一身银色铠甲更显威势,只见此将横枪立马,叫阵道:“吾乃西凉马孟起,谁敢与我一战?” 王方也是西凉猛将,素闻马孟起锦马超之名,今日一见,心中更是不忿,再加上此时马超不过一弱冠小将,他就更不将其看在眼中。 只见他缓缓踏步上前,不屑道:“人都说西凉马超武功超群,可与吕布一战,今日一见,言过其实,马超小贼,看吾取尔狗命!” 说罢,轻扬手中长刀,纵马杀来,马超一见,嘴角露出一丝不屑,挺枪来战,两人瞬间战作一团。 只见马超手中金枪好似一条金蛇,肆意飞舞,王方只战了十合就已经招架不住,浑身汗如雨下。 马超见状,哈哈大笑,手中金枪猛然前刺。 王方大惊,立刻横刀阻挡,孰料马超虚晃一枪,纵马前跃,一枪刺入王方后背,王方痛叫一声,瞬间跌下马去,又被马超一枪戳死,就此命丧黄泉。 马超杀王方于阵前,马腾军瞬间士气大振,马超挥枪前指,轻喝一声:“杀!” 马腾军士声威大震,杀向李军,李傕军失去主帅,不知所从,马超顺势掩杀。 不过一刻钟时间,李傕军就被彻底杀散,余众惶惶向长安城飞奔而去,只为求得一命,逃不掉的则就此投降于马腾军,一时间,马腾军军势大盛,进逼长安! 长安城,车骑将军府。 李傕皱着眉头对众人道:“没想到马孟起如此了得,仅仅十合就毙我麾下大将王方,此人勇不可当,我军该如何是好?” 说罢,他又带着一丝希望的望着贾诩,之前不听贾诩之言致损兵折将,甚至于连两千飞熊军也尽数战死,使李傕后悔莫及,此次,他依旧希望贾诩能够力挽狂澜… 贾诩思虑片刻后道:“将军,不知马腾军如今如何布局?” 李傕回答道:“据探马来报,此次马腾号称十万大军,其实不过五万余人,其中马超为先锋,领兵一万,如今距离长安城只有两百里不到。” “马腾主力呢?” “马腾主力亲率三万大军为中军,距离长安城还有半天路程,后军以庞德之弟庞柔为将,领军一万,负责辎重的押运,大约还有一天路程。” 贾诩道:“之前我劝将军固城以待,我方军力充足,士气高昂,城内器械完备,足以守住长安,尽管现在我军新败,士气低落,但城内守军有三万人,足以应对。” “然后呢?”李傕急切问道。 “樊将军可立刻率五千飞熊军搦战马超,向泾水方向转移,同时李将军可命骑兵抄小路于长平坂长平观埋伏,待马超军到来伺机杀出,可破马超军,随后…” 李傕听后大喜道:“吾得文和,天下皆可去也!”随后立刻命令诸将领命行事。 樊稠领命率五千飞熊军出城向马超迎去,于城外二十里处相遇马超,樊稠手持一杆巨斧搦战马超道:“马超小儿,敢与樊稠一战乎?” 马超冷笑道:“败军之犬有何能力?” 说罢,挺枪来战,樊稠与之交战数回合后,心中了然,自己不是马超对手,七十回合后必然兵败,再加上他得了命令,便卖了个破绽,转身便走,同时高呼道:“马儿厉害,跟我撤!” 马超随即挥枪掩杀,李军再度大败,直奔长安城。 樊稠兵至长安城下,高声大叫,但是他的部队与马超追兵相隔太近,城中守军无法打开城门,樊稠眼看马超兵至,只能惶惶的奔向长安城西边逃去。 马超追兵至长安城下,见城门紧闭,他又没有攻城器械,思忖片刻后挥军向樊稠追去。 就在马超离开不久,长安城门随即打开,几名士兵冲出了城门,这几名士兵衣着残破,没有明显的标志,但看上去似乎是几名逃兵,只见这几名士兵奔出城后,就直奔灞桥而去了… 话分两头,马超一路追击樊稠,樊稠急的慌慌逃命,也顾不上约束部下,手下士兵也慌慌张张,四处奔逃。 马超哈哈大笑道:“这就是李傕的部队?这就是大将樊稠?不过如此尔,将士们,跟我追上他们,我重重有赏!”说罢,一抖马绳,继续西去了。 马超此时已经追击至长平坂附近,长平坂由长平观命名,是一处驿站,在李傕执掌长安后,就逐渐荒弃不用,已经杂草丛生。 但观中占地数亩,两侧也有些许的坡道,可以隐匿伏兵,此时李傕部将李蒙早已领军五千于此地埋伏多时,静候马超的到来。 “将军!樊将军已经抵达长平坂,正在继续前逃。”手下斥候匆匆回报道。 “全军戒备,准备战斗!”李蒙冷冷地道。 李蒙乃李傕手下大将,身材魁梧,武艺高强,算是李傕手下第二梯次的首领。 李蒙是盗马贼出身,本身极善伏击,此地不宜大兵埋伏,他便将五千军队分作五队,举旗为号,只等马超上钩。 “杀!” 马超一马当先的杀进了长平坂,他只微微向长平观看了一眼,便继续直奔樊稠而去,却怎么也没想到这里会有问题 随着马超军不断深入长平坂,已经看到了樊稠的身影。 突然,两侧一阵呐喊,无数的箭矢射向马超军,同时樊稠领着一千飞熊军重新杀出,直袭马超军,还有无数的士兵从长平观内杀出。 马超大惊,他已知中计,连声怒喝道:“不要惊慌,从来路撤退,杀出去!” 就在这时,来路上也不知不觉的聚集了数千士兵,正是之前樊稠走散的飞熊军。 飞熊军军纪严整,是董卓花费心思打造的一支劲旅,又岂会因为兵败而走散? 他们并不是走散,而是假装逃命,在马超离开后重新聚集,追击马超而去,领军的正是李傕侄子李利! 一时间,马超被近一万人马团团围住,由于骑兵速度已失,一时左突右冲,却被飞熊军死死挡住。 西凉铁骑奋勇求生,与飞熊军和李蒙的伏兵展开了一场激战,箭雨横飞,血流成河… 此战,马超一万军队几乎全军覆没。 只有马超亲军一千余人随马超杀出重围,其余部将全部被围,多数西凉军无奈之下只得投降李蒙。 此役,李傕军大胜,士气鼎盛,重回顶峰。 第40章 大战长安 就在马超深陷埋伏的同时,马腾距离长安城已经只有五十里了,就在这时,他看到了十几名衣衫褴褛的士兵,随即他便得到了一个让他瞬间变色的消息,马超军于长平坂陷入了埋伏,正在向他求救! 在几名儿子中,马超是他的长子,虽然只是庶出,但却武艺高强,谋略出众,甚为马腾喜爱,更希望在百年之后,马超能继承他的衣钵。 此时闻听爱子出事,他再也无法冷静,城池没了可以再打,兵将没了可以再招,可是马超却只有一个! 这时,庞德起身上前道:“主公,我愿领一万军去救援公子,主公可于此处扎下营寨,长安城为了埋伏公子,一定出动了不少军队,主公可趁机联络内应,一举夺下长安城!” 马腾闻言不禁陷入了思索,半晌后,他对庞德道:“那就拜托军师了…” 庞德点头领兵去了,而马腾则在此地扎下了营寨,开始准备攻城。 长安城城墙宽大,可以跑马,可以放置各种大型的攻城器械,李傕拿下长安城后,又在两侧营建了两座营寨,与长安城呈掎角之势、 同时分别屯扎于华阴、陕县的张济、杨奉等大军也收到了烽火,已经出兵前往长安城,而且马腾为了速度,辎重补给带的不多,只带了数十架云梯以及几杆破城锥,换言之,只要李傕坚守三天左右,那么马腾军就将败逃。 马腾冷冷的望着长安城,此时已是夜间,他与种邵几人商议破南门,而他此时大军云集在北门,同时令二子马休领五千骑兵隐匿于南门的阴影处,伺机而动。只见他微微的举起右手,猛然挥下,狠狠道:“攻城!” 随着马腾的一声令下,军队开始了行动,大军压境,无数士兵抬着云梯,向长安城冲去,与此同时,长安城的防御武器也开始发挥了威势。 只见一架架投石车缓缓地张了开来,一块块巨大的石头放置其上,随着长官的一声令下,数十块巨大的大石头“呼”的一下朝着城下飞驰而去,“轰!”的一声巨响,西凉士兵纷纷躲避,却依旧有许多士兵被瞬间砸的血肉模糊,尸骨无存… 随着城外攻势的发动,城内的行动也同时展开了,种邵秘密的召集军队,准备朝南城门出发,同时遣人通知刘范,让他也同时行动,齐攻南城! 刘范在接到种邵的信息后,他立刻叫来二弟,然后召集起了自己的部队,不过他没有注意到的是几个人影偷偷的从他的府邸中逃了出去,直奔车骑将军府而去。 车骑将军府。 “什么!刘范想造反?”李傕顿时大惊,他惊愕的看着面前的士兵,一时间似乎不敢相信。 原来,刚才府外突然飞来一箭,牢牢地钉在了李傕的府门上,而里面的内容很简单,就是几个大字,“刘范、刘诞欲反,已集结于南门。” “是!大人,这是府门外一箭射来的消息,不知真假” 就在这时,贾诩慌慌张张的走了进来,急切到:“将军,城中有变,不可不防啊!” 李傕疑惑道:“文和从何得知?” 贾诩道:“种邵家僮胆小怕事,向我报告了此事,现在种邵等人已经直取南门了,将军要火速行动啊!” 李傕顿时阴沉着脸,咬牙道:“贱人!险些就要被尔等得逞,种邵!刘范!我不杀尔等,誓不为人!” 李傕顿时站起身来,“来人,点兵!” 南门。 由于马腾军的主攻方向是北门,因此南门的士兵的注意力都在北方,根本没有注意到城下走来了一队人马,直到他们走到了近前,城下的士兵才走了过来,疑惑道:“你们是什么人?干什么的?” 种邵走在最前,微微笑道:“李将军有令,令我等接掌南门。” 为首伍长疑惑道:“哦?令牌呢?拿来我看!” 种邵微笑着将手伸进口袋,笑着道:“令牌在这里…” 就在这时,一名骑兵一边向南门疾驰,一边高喝道:“这些人是奸细!抓住他们!” 伍长闻言大变,大喝一声:“有奸细!” 种邵见状,狠狠道:“杀!” 随着种邵的下令,他的士兵纷纷露出武器,杀向了守门的士兵,而刘范等人也在此时赶到了城门,一时间,内应的人数已经上百,而城门处的守卫还不如五十人,城门,危矣! 就在这时,李傕亲率两千飞熊军已经赶到,李傕望着眼前的情景,咬牙道:“杀!杀!给我把这群混蛋全部杀光!” “轰!” 飞熊军冲向了种邵等人,而贾诩已经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他知道,这群人完了… 一炷香后,李傕领军离开了南门,包括种邵、马宇、刘范等人在内,四百余人全部殒命,种邵等人的首级都被割下,李傕要将其挂于北门城头,警告马腾,以壮士气! 很快,北门城头就挂起了数十首级,同时李傕高声喝骂道:“马腾小儿,如今你城中内应已被我一网打尽,你还想顽抗吗!” 马腾见状大惊,此次他的攻城器械都在庞柔的后军还未到来,而内应又被李傕所杀,他想在短期内破城已经不可能了,他只能叹了一口气道:“收兵,回营…” 就在这时,他却看见一列骑兵朝着自己的部队飞奔而来,他疑惑的望着来人,只见骑兵飞身下马,急切道:“庞柔将军所率部队受到攻击,请求将军救援!” “啊!” 马腾大惊,刚想分兵支援,可是一想到自己此时只剩两万人,如果再分兵恐怕会被李傕分而歼之,便只能再叹一口气,道:“整顿部队,前去救援后军…” 就在马腾军准备后撤的时候,郭汜亲自领军杀出城门,顺势掩杀马腾军,马腾军不得已之下向西而去,长安城头,一片欢呼雀跃。 车骑将军府。 “先生妙计!这下马腾损兵折将,恐怕不得不撤兵了吧?” 贾诩思索道:“如无意外,马腾军应该撤军了,他们的辎重受到了樊将军与李将军的攻击,应该有所损失,再加上马腾攻城器械并不充分,他应该不会攻打长安城了…” “哈哈,好!那我们的伏兵?”李傕又问道。 就在这时,一名哨兵飞奔而来道:“报将军,军师,据斥候回报,韩遂领军数万,从金城杀奔而来,如今已到长平观!” “什么!”李傕大惊,就连贾诩的脸色都有些变了… 第41章 长平之败 长平观,位于秦望遗宫旧址,是北方游牧民族南下的要道,在韩遂、马腾割据陇西后,这条要道就有两人的驻兵,但是由于此地距离长安不远,因此也属于李傕军的势力范围,而之前马超也正是在这里被埋伏重创。 随后庞德领军来援,救下马超后,又开始收拢败军,经过半天的收拢,大约有两千余士兵找了回来,其余士兵不是被杀就是投降了敌人,而樊稠等人却已经消失不见了。 就在这时,韩遂领兵数万,来到了长平观,碰到了庞德,庞德随即遣人向马腾报告,与此同时,马腾也找到了庞柔的部队,得到庞德的消息后,就也向韩遂军行来,两军于长平观合兵一处,商议军事。 长平观,马腾大寨。 在士兵的引领下,一个大汉大踏步的走进了军营,一脸浓密的络腮胡,一顶银色的头盔戴在头上,上面有一个蓝色的缨子,身着一身重甲,看上去十分干练,他就是韩遂,势力还在马腾之上,割据陇西的第一诸侯。 “哈哈,马老弟!”韩遂哈哈一笑,走向了马腾。 “文约兄,好久不见!”马腾也迎了上来,两人拥抱了一下,马腾望着韩遂道:“文约兄怎么来了?” 韩遂道:“听说献帝想劝解你和李傕,被你拒绝了?” 马腾闻言不屑道:“一个毛头小子,还想劝解我和李傕?开什么玩笑!” “那如果是为兄来劝你呢?”韩遂似笑非笑道。 马腾愣了一下,笑着道:“文约兄,你开什么玩笑?如今我虽兵败,但是攻城器械马上就到,况且我兵力依旧多于李傕,我又何必撤兵?” 本来马腾已经决定撤兵,但是闻听韩遂到来的消息后,他便决定将韩遂拉下马来,让他与自己一同进攻长安,因此才说出了这么一番话。 “寿成,这又是何必呢?” 马腾冷笑道:“兄长可知我为何要出兵攻打李傕?” “哦?为何?”韩遂疑问道。 “李傕秘密联络我,意欲攻打兄长,他告诉我说,一旦兄长被击败,我便可执掌陇西,而他也可趁机北上,分一杯羹,我坚决不从,李傕不满,恰好这时候种邵联络了弟,弟便趁机攻打李傕,不料却一时大意,兵败长安…” 马腾的话有真有假,他确实和李傕有联系,这一点韩遂埋伏在马腾中的细作已经汇报给了韩遂,而且李傕也同样有进攻自己的可能,马腾的话完全是有可能的,韩遂想到这里,不禁脸色沉了下来。 马腾见状,连忙道:“兄长既已来此,不如你我二人合兵一处,共同攻打长安,一旦拿下长安,就由你我二人共同统治,从此你我二人就是名副其实关陇之王!” 韩遂心动了,他也不是一个甘于平凡的人,早在数年前的灵帝年间,他就起兵作乱了。 虽说当时是被迫从事,但也未尝没有自己的想法,就那一天开始,他就没有一天不梦想着拿下长安,称霸关陇。 而今天,马腾欲与自己合兵一处,两人加起来可是货真价实的十万大军,足以拿下长安城,一偿夙愿! “好!我便与寿成一起行动,发兵长安城!” 长安城,车骑将军府。 贾诩急切道:“韩遂此来来意莫测,但我们必须作最坏的打算,如果韩遂马腾合兵一处,兵力就达到了十万,以城中守军数量,长安城危矣!” 贾诩望着李傕,正色道:“原本我们还希望长安城附近的势力能够前来相助,不过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恐怕时间上来不及了,既如此,不如出城作战,趁对方还在整理军队时一举击溃之。” 李傕道:“请先生救我。” “好在我们之前已有安排,假冒了一千余名士兵进入了马腾军营,我建议郭将军领军三万,于正面搦战敌军,同时请将军联系李利、樊稠两位将军,合兵一处,从敌后方进攻敌军。” “然后呢?” “同时可令我们的假冒士兵一起作乱,敌人有两名主将,统筹必有问题,将军可全力进攻马腾军,韩遂部必有所犹疑,一旦马腾部损失惨重,此战必胜!” “谨遵军师所言!” 一炷香不到的时间,长安城门大开,郭汜领军三万,杀奔长平观,同时几支骑兵部队也迅速离开长安城,向远处飞奔而去。 长安城北方向,一支上万人的部队正在森林内休息,为首一人正是樊稠,他在与李利、李蒙击溃马超部后,就由李蒙押送俘虏回长安,他则与李利各领五千骑兵肆意游走。 就在不久前双方合兵袭击了庞柔部,毁了敌人的大半辎重,此时再度会合,商议着下一步的动向。 就在这时,手下汇报道:“樊将军,长安急信!” “哦?快拿来我看” 樊稠大喜,立刻出声道,同时对手下道:“速去找李公子来。” 军营内部,樊稠看了信件,对于如今的局势已经有了了解,他点了点头道:“军师妙策,如此一来,马腾韩遂必败无疑!” 长平观,正面战场。 韩马联军已经排兵布阵,只见前方数排是一对对的弓弩手,紧随在弓弩手之后的则是韩遂与马腾的西凉铁骑,骑兵军容整齐,步划统一,锐气逼人,联军先锋有两人,分别为马腾军麾下大将马岱与韩遂军下的张横统帅。 在韩遂马腾联军对面的则是郭汜所率大军,为首是一队刀盾兵,弓弩手紧随其后,位于最后的则是李傕军中的骑兵,其中有三千飞熊军,有万夫不当之勇。 郭汜望着对面那整齐地军容,不禁叹道:“西凉铁骑果然名不虚传,战斗力绝不逊色于我方的飞熊军啊…” 副将董承笑着道:“但是将军没有发现对方是两杆旗帜吗?号令不一,军士无所从,这可是行军的大忌!” 郭汜点了点头,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他微微的举起右手,猛然挥下,道:“进攻!” 随着郭汜的号令,骑兵缓缓上前,越过刀盾手后逐渐加速,杀向了韩马联军,而马岱与张横也随即发动了冲锋的号令,骑兵健步如飞,在弓箭手的掩护下杀奔战场… “轰!” 如果这个时候从高空俯视,就可以清晰地看到两支骑兵就好像两道洪流一般,狠狠的撞击在一起,瞬间荡起了无数的浪花。 双方的骑兵短刃相接后,其余部队也没有闲着,韩马联军部随即命令弓弩手向郭汜部发动攒射,而郭汜部大军也开始逐步向战场中心移动。 战场中心。 一名西凉骑兵狠狠一刀砍下,将面前的敌人一刀两断,刚刚松了一口气,就听见噗嗤一声,一柄刀刃已经插入了自己的身体,意识逐渐模糊,就此人事不省。 在他身后的李家骑兵正得意洋洋,就发觉自己的头缓缓地飞了起来,眼睛的余角还看到了自己血溅的身体,意识逐渐消失… 这样类似的场景在战场上的每一处上演着,而双方的损失也在随之飞速的上升。 韩遂笑着对马腾道:“郭汜也不过如此啊,居然和我们硬碰硬,我们有十万人,他却只有三万人,怎么可能是我等大军的对手?如果这一批上万人的部队全军覆没,那么长安就唾手可得了!” 马腾皱着眉头望着战场,疑惑道:“以李傕、贾诩的计谋,没有可能跟我们硬碰硬啊,这难道又有什么问题?” 马腾后军。 此时的后军是由马腾长子马超掌控,他的副将是韩遂军杨范,两人在此为前军掠阵,同时负责辎重等物的看管,由于马超之前的大意,使得一万军损失惨重。 马腾恼怒马超的鲁莽,将他降级,并且命令他看守后军,不准他上前线战场,这不禁使马超郁闷不已。 就在这时,马超突然从后方隐约感到了一阵不对,他转头看去,脸色顿时大变,只见上万骑兵从他们的后方猛然杀来,直袭大军所在! 马超立刻高呼道:“敌袭!准备迎战!” 随着马超的怒吼,敌方骑兵已经杀入了后军,韩马联军一时间没有防备,不仅被对方杀得连连后退,阵脚大乱。 马超怒火中烧,一眼看见正在指挥作战的樊稠,不禁新仇旧恨一起压上。 他怒喝道:“樊稠!吃我马超一枪!”随即拍马冲上,抖手就是一枪! 樊稠正在指挥部队作战,突然发现一金枪银袍小将朝自己冲了过来,速度奇快。 樊稠仔细一看,发现是马超,不禁吓了一跳,不过此时马超已经冲上,他如果不想扰乱队伍的话,只能迎战,为部队争取足够的时间,想到这里,樊稠也就不再犹豫,手中大刀随即迎向马超。 “当!” 一声轻响,枪刀相撞,两人同时后退一步,马超随即挺枪再刺,速度快的仿佛一道金线! 樊稠仓促之下,举刀再挡,一声巨响,樊稠的虎口都被震裂,手指已经快握不住刀把,无奈之下,樊稠只得向后撤去,同时大喝道:“杀!” 由于此时双方兵士已经开始鏖战,四面八方全挤满了士兵,马超追击不及,转眼就被樊稠隐去了身影,急的他怒发冲冠,大吼一声,挺枪向周围的李军杀去… 马超虽勇,可是此时部队阵脚已乱,形势越发被动,而在此关键时刻,中军,前军,后军的一些士兵纷纷挺枪刺向了自己的友军,一时间,马腾军彻底大乱,军士彻底无所适从,被藏于军中的奸细杀得连连后退。 一时间,马腾军损失惨重,连连后退,马腾的中军帐都遇到了乱军的追杀,马腾也顾不上韩遂了,连忙率领部队向后撤退。 而韩遂见状,也只得跟随马腾一起撤军,郭汜趁势掩杀,韩马联军大败,损失上万士兵,一直退到泾水河畔,才站住了脚跟… 两天后,韩遂、马腾退回凉州,并派人入长安向献帝请罪,一时间销声匿迹,不敢再轻犯京畿。 献帝随即封马腾为安狄将军,韩遂为安降将军,同时赐予郭汜、樊稠开府之权,李傕一时间声威大震,三辅境内内各势力纷纷上表,以示臣服,同时,刘范、刘诞身死的消息也飞快的向益州传去… 第42章 益州生变 益州绵竹,州牧府。 “吾儿啊!”一声凄厉的惨叫突然在州牧府响了起来… 距离长安大战已经过去了两个月的时间,刘焉好友庞羲冒死将刘璋的儿子救出,弃官入蜀,今天刚刚抵达绵竹,而刘焉也终于确定了自己儿子的死讯,一时间悲从中来,痛呼不已。 “是我害了吾儿!我本想让他二人趁机离开长安,只要离开城门,乔装打扮就可以轻易走脱,没有想到居然被李傕…” 想到这里,刘焉不禁咬牙切齿道:“李傕!我不杀你,我枉为人父!” 庞羲在一侧道:“还望州牧节哀,毕竟您在几位公子的家眷我已经尽量救出,您也可以放心了…” 刘焉望着庞羲道:“多亏士公相救,不然吾之子孙尽被杀绝,士公之恩,焉无以为报!” “州牧严重了,你我两家素来交厚,而您又是大汉皇族之后,我不帮您我帮谁呢?” “公可愿跟随君郎乎?” “愿听州牧调遣!” “恩…你刚到益州,现在我这边待一段时间吧,过一阵子我再予你以封赏。” “谢州牧。” 刘焉满意的点了点头,不再说话了。 很快,益州牧刘焉留在长安的两个儿子身死的消息已经在绵竹流传了开来,许多人都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而这个消息传开引发的后果是众人对于世子之位的思考… 吴府。 吴懿坐在自己的榻上,正在仔细思索着此时的益州局势。 原本他并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可是现在刘范两兄弟同时命丧长安,州牧的三子刘瑁就自然而然的成为了最有可能继任益州牧的人,而刘瑁是自己的妹婿,这样一来的话,自己的权力就不会受到任何的损失,势力反而会有所增长。 想到这里,吴懿暗暗的点了点头,看来自己的下一步应该就是支持州牧尽快定下世子之位以巩固自己的地位了。想到这里,不禁又想到了赵韪那难看的脸色,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 赵府。 “碰!”一声脆响,一个杯子被掷到地上,摔得粉碎,赵韪咬牙切齿道:“为什么!为什么!” 他实在是想不通,怎么州牧的长子与次子就这样全部殒命,让居于益州的三公子成为了最大的利益获得者。 原本这一年来,刘瑁在赵韪的有意压制下,声望远不如从前,可是现在却成为了活着的长子。 一旦刘瑁继承州牧之位,作为打压刘瑁最不遗余力的自己,恐怕就要被打入冷宫,再也没有什么好日子过了! 想到这里,赵韪咬牙道:“我决不允许!刘瑁绝对不能成为州牧!”赵韪愤怒的道,“既然老大老二死了,那我就支持刘璋去!反正我与季玉关系一直不错!”。 刘瑁府。 此时的刘瑁府上有一位特殊的客人,他就是董和。 自从半年前刘瑁与董和建立了友谊后,两人就经常往来,再加上两人年纪相仿,也比较对脾气,这一来二去,两人就成了朋友。 而在刘范、刘诞的死讯传开后,董和是绵竹第一个亲自登门拜访刘瑁的,他觉得现在是时候表示自己的态度了。 “幼宰,你可有日子没来了。”刘瑁望着董和,微微笑道。 董和摇了摇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前一阵子又有一批东州士入川,我忙着安排,向州牧汇报,你要知道那时我有多忙,那还顾得上你。” “那今天你怎么过来了?”刘瑁若有所指的问道。 董和和刘瑁关系已经非常好,也就不多掩饰,他指着刘瑁道:“好你个叔圭,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当年大婚时的话我现在可以回答你了,你想知道答案吗?” “从你今天过来,我就已经知道你的态度了,既然如此,就没有必要知道了,不过前几天庞羲入川,他也算是东州士的一部分,而且与我四弟在长安时就交情莫逆,此次又救了季玉的儿子,不知道对此幼宰可有印象啊?” 刘瑁说到这里,董和不禁微微的叹了一口气,道:“正如叔圭所言,庞羲是司隶河南人,属于三辅一脉的东州士,况且他无论年纪、阅历都远远在我之上,自从他入益州后,我的势力就越发脆弱了…” 田丰闻言点了点头:“如今的局势确实对于幼宰来说不太有利,但是幼宰毕竟在益州的时间要比庞羲长的多,优势还是有的。” 刘瑁轻轻叹了口气道:“这些年来,我一直尽力去挽留我和季玉的关系,但是随着季玉势力的不断扩大,他也有了自己的欲望与想法,我现在只能寄希望于他不要染指州牧之位,否则我也只能大义灭亲了……” 毛玠分析道:“依照如今的局势来推测,吴懿将军是会支持我们的,张家、董扶、黄家目前属于中立,而赵韪、王家应该算作刘璋一方的势力,庞羲原本并没有什么立场,但是我吴懿将军和他地位冲突,在这种情况下,他选择刘璋的可能性比较大。 徐庶接着道:“但是如今龙门书院这个独特的群体应该会站到公子这边,而对于如今的益州来说,龙门书院集结了郑玄、宋忠等大儒,还有董扶这位本土的大儒,再加上不计出身的入学方式,使得如今的龙门书院人才济济,在世子的确立上,会有超出想象的作用。” “至于黄家是一个庞大的家系,在江东、荆州、益州都有分支,其中益州黄家这一支最为弱小,尽管也算是世家大族,但一向都是跟随大流,因此只要公子能够说服龙门书院和蜀郡张家,那么大局可定!”田丰思索道。 “不错,因此我明天就去找郑师他们摊牌,恐怕龙门书院也不能平静了……” 刘瑁决定明天就再访龙门书院,去找郑玄宋忠他们谈一谈,他相信龙门书院一定会支持他的。 毕竟龙门书院这步棋从数年前就开始布局,而至于张裕,他也是有一定信心的,只是他现在必须要快,因为在他的记忆中,最后的益州牧可不是他刘瑁,而是他的四弟刘璋! 董和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抬头对刘瑁说道:“听说公子和汉中张鲁的关系不错?” 刘瑁顿时恍然,拍了拍脑袋,他怎么把这茬忘了,只要自己有张鲁的支持,就算如今益州只有吴懿和董和支持自己,也已经足够了! 刘瑁大喜道:“幼宰真乃我的福星啊!”说罢,就急忙走进房间,给张鲁写信了。 就在刘瑁蓄势待发时,距离刘瑁府不远的刘璋府也并不平静… “什么!让我去和三哥争世子之位?不可!不可!绝对不可!” 一个声音弱弱的道,充满了担心与无助。 他身材微胖,有着明显的双下巴,才刚刚二十岁的年纪已经有了小肚子,身着一身文士袍,头上一个高髻,后面绑着一缕丝带。 他此时神色慌张,跪坐于榻上,双手急切的摆动着,似乎正在拒绝着什么,他,就是刘焉的第四子,刘璋。 自来到益州后,再也不用像在长安时那样卑躬屈膝的看人脸色行事,人人都要尊称他一声四公子,在益州不过一年多的时间,刘璋就已经有些许的发福。 在刘范两兄弟去世的消息传来后,刘璋大哭了一场,与穿越后的刘瑁不同,刘璋这些年来一直与刘范两兄弟呆在一起,大哥二哥又一直非常的照顾他,因此刘璋非常的伤心。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庞羲和赵韪两个人一起走进了刘璋府,要刘璋与刘瑁争夺世子之位! 刘璋从小胆子就小,性情却是淳厚,在他小的时候就是三哥刘瑁带着他玩这玩那,他一直对三哥充满着感激与崇敬之情。 即便是现在他对刘瑁有所不满,但是他也明白刘瑁是为了他好,此时听到庞羲要自己和三哥争位,他连连摇头,不愿答应。 庞羲急切道:“四公子!我和你也算是一起在长安的至交好友,我和你在一起的时间甚至于超过了州牧,我是真心为你好啊!如今大公子和二公子全部身陨,世子空悬,现在就是最佳的时机,你必须要展开行动,否则一旦州牧正式册封世子,那就悔之晚矣!” “庞大人,我是三哥的弟弟,大哥二哥亡故,理应是三哥继位,我不会去争的,你就放弃吧。” 赵韪望着刘璋的样子,也急切的劝说道的道:“季玉!这是你最后的机会,我听说你近来一直在州牧身前伺候,州牧对你充满了溺爱之情,再加上你离开州牧数年,州牧一直想要补偿你再加上这些年我带着你与益州各大世家搞好了关系,有他们的支持,这并不是不可能的!” “而且你还生下了公子刘循,这可是刘瑁如今最大的问题!只要你答应,州牧的位子可就是你的,你从今以后就将执掌益州,成为益州牧啊!那可是全天下只有十三个人可以坐上的位置啊!一旦成为了州牧,你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啊!哪怕你到时候不杀你三哥于是一样可以的啊!季玉,你真的一点都不动心吗?” 庞羲望着刘璋,语重心长的说道。 刘璋望着赵韪和庞羲急切的脸庞,想想如今父亲的权势,一时间,懦弱的心似乎热乎了一些… 第43章 说服 第二天一早,刘瑁就起身了,吴苋给他更衣后,红着脸道:“真受不了你,明知道今天有大事,昨天还那么乱来…” 刘瑁嘿嘿一笑道:“不然怎么让你赶快生个大胖小子?听说你家大哥都着急了不是?”说罢,轻轻地吻了吴苋一下,就起身去院子里锻炼身体去了。 刘瑁自从一年前与吴苋结为夫妻后,两人感情越加的密切,刘瑁也十分疼爱这个容易害羞的姑娘。 只不过结婚已经近三年的时间,两人却依旧无所出,就连刘璋都在长安生下了一子,急得吴懿先后找吴苋说了几次,把吴苋羞得俏脸通红。 但是如今这个问题已经成为了他继任州牧的阻碍,刘瑁也就经常与吴苋在房间里搞一些事情了… 另一边,田丰屋内。 “田先生,锦衣卫幸不辱命!”刘璝恭敬地向田丰施礼道。 “此事再不要提,那几名行事的锦衣卫也按工伤处理了吧,善待他们的家人。” “明白!” “这个事情,连公子也要瞒着,公子乃极重感情之人,要是知道因为锦衣卫的出卖导致两位哥哥的惨死,我们都吃不了兜着走,这次两位公子只是一场意外,记住了!” “玳文明白!” …… 在吃完早饭后,刘瑁就带着田丰出府门,直奔龙门书院去了,他知道,如果想要走向天下,今天就是和龙门书院彻底摊牌的时候了,如果刘璋真的想要跟他争上一争,恐怕自己要面临的就将是一场严峻的考验。 在龙门书院建成后,由龙门诸儒所组成的士子大儒就成为了益州一股特别的势力。 这里包括了郑玄这位从徐州远道而来的大儒,包括了从荆州、颖川等地奔赴而来的宋忠、司马徽等名儒。 也包括了益州本土的董扶、任安等本地大儒,汇聚组成了一股特殊的团体。 在这两年间,他们所教授的许多弟子在如今的益州官场占据着许多重要的地位,而这正是刘瑁这数年来最大的收获,也是与原本历史中的益州政局有着本质性不同的地方。 很快,刘瑁就来到了龙门书院的门口,在与几名士子打过招呼后,就很快的来到了郑玄等人居住的院落,刘瑁在门口高喊道:“诸位老师,刘瑁又来看你们了!” 不一会儿,门就被打开了,宋忠第一个笑着走了出来,道:“你小子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这次又有什么事情?” 刘瑁嘿嘿一笑道:“哪有,宋师,我可是前几天刚刚来过,还提过那么多意见呢,您老则呢么就不记得呢?” 只见郑玄摇了摇头,笑着道:“这一点啊,老宋还真的没有冤枉你,你这来了十次啊,九次都是来办事的,说吧,这里的每一个人你都见过多少次了,估计这次的事情恐怕不简单吧?” 这时,董扶笑着道:“一年前,璋公子入川,如今,刘益州两位公子去世,如此局势之下,瑁公子所为何来,老夫倒觉得不难猜测了呢,诸位还是进屋详谈吧?” 郑玄微微眯着眼睛看了刘瑁一眼,随后笑着道:“那便进屋再说吧!” 郑玄屋内。 刘瑁突然看到了一个熟人,惊奇道:“叔圭见过南和先生!” 张裕轻笑道:“我就知道公子最近会过来,可是等了您很久呢” 郑玄看着刘瑁道:“如今公子下一步的举动,可是牵动了我们龙门书院的心呢。” 刘瑁望着众位大儒,知道现在就是摊牌的时候。 只见他直接单膝跪地道:“如今我两位大哥遇害,刘瑁欲做益州牧,请各位老师相帮!” 郑玄几人对视一眼后,点了点头,宋忠笑着道:“龙门书院是三公子一手组建,我等能在此处静心修书,也皆赖公子,公子既然有意争上一争,我等自然支持。” 董扶这时轻声道:“三公子建立龙门书院,无论初衷是什么,但是天下士子毕竟受益匪浅,也为我大汉保留了一块学术圣地,不过对于公子的下一步,我与南和都颇为好奇,因此我们还是希望公子坦诚以待,不知公子可否告知你下一步的计划呢?” 刘瑁明白接下来的回答是重中之重,就算自己帮助董扶建立了龙门书院,就算董扶是自己的媒人。 可是董扶对自己恐怕未必是看好,还有着一丝警惕,更何况此次的事情还被宋忠、郑玄两人所知。 与司马徽等士族大家不同,郑玄、卢植这些人都是比较忠心的的保皇党,虽然被排挤出了朝堂,却依旧忠于汉室。 而司马徽等士族则更注重自己家族的利益,那么自己又该如何说服这目的不同的两拨人呢,这算不算董扶给予自己的考验呢? 刘瑁轻声笑道:“我乃益州牧刘焉之子,汉室宗亲,这一点是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的,而这就决定着我刘瑁始终是拥护我大汉王朝的江山,我甚至于向往着有一天能像冠军侯一样封狼居胥,像关内侯一样说出‘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的话语,总有一天,我希望把大汉的龙旗插遍西域的每一个角落!” 刘瑁的这一段话说的郑玄热血沸腾。 刘瑁又道:“至于将来士族在我辖下的地位,不瞒诸公,依我看来,大汉现在之所以如此衰微,除却自身的问题外,各个世家大族,王族公卿占有了大量的农耕土地,降低了大汉每年的税负,其次诸多贵族的大肆剥削,使得民心浮动。” 刘瑁望着几人,郑重道:“因此逼得老百姓纷纷起义,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大汉的百姓们,不该如此啊…我想请问诸公,如果我继续一味的依赖世家大族,就如同现在的刘表一样,在将来,大汉是否能够挽回如今的颓势?” 众人相视一眼,董扶也是博学之人,他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世家大族确为东汉衰败之诱因,可公子如果想依靠平民,张角,就是最好的例子…” 郑玄也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道:“自光武皇帝建立后汉以来,士族确实不断地侵占土地,而宫内却由宦官掌控朝政,甚至于由此引发了党锢之争,我大汉就此走向衰落,在平乱黄巾军的这些年来,老夫也不断的思索,发现无论是我们士人还是那宫中奸佞,都有责任啊…” 司马徽等人听后,逐渐陷入了深思之中。 而刘瑁则道:“我很清楚,大汉的江山需要谁来巩固,我不会像张角一样愚蠢,一味的打击贵族,但是我也不会像刘表一样依赖贵族,别的地方我管不着,但是在益州,为了我大汉的未来,贵族的权柄必须削弱,依旧会是权力构成的主要部分,不知我这样的答复是否符合诸位的心意?” 郑玄宋忠相视一眼,思忖片刻后率先表态:“我二人愿助公子一臂之力!” 张裕随后微微一笑道:“我张家愿助公子一臂之力,全力助公子得到州牧之位!” 董扶也随后表态道:“我会让我这一派的人给予你支持,希望公子不会让我们失望…” 司马徽、庞德公等人虽然没有立刻答复,但也表示,在必要时刻,会让他们的学生助刘瑁一臂之力,而这个承诺,对于刘瑁来说,却已经足够! 刘瑁闻言,顿时咧开了嘴,开心地笑了出来,他微微一拱手道:“如此,瑁就多谢诸位老师了!如今我大汉虽遭黄巾之乱,但是威望依在,否则李傕也就不必挟天子以令诸侯了,相信我,大汉不会亡!” 其实关于士族这个问题,刘瑁早在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就已经考虑过了。 当他明白士族的力量是一个多么恐怖的势力后,他才明白为什么晋朝会出现所谓上品无寒士的情况。 东汉时代,还是一个依靠察举、征辟选士的朝代。 而且这时的世家贵族还没有经历过五胡乱华、黄巢之乱那些黑暗的时代,门阀势力空前强大。 如果一味的摆脱贵族,依靠平民无疑就会和张角一样,被士族所抛弃最终失败。 而且,就现在而言,各大士族人才辈出,如果一味的抛弃他们,视而不用,无异于将这些人推到了自己的对立面。 再加上自己皇室宗亲的身份,他就不可能不用贵族士族。 就现在而言,博陵崔氏、汝南袁氏、弘农杨氏、范阳卢氏、荥阳郑氏、颍川荀氏、太原王氏等等几大世家几乎把持了社会的方方面面。 单就益州来说,同样有蜀郡张氏、广汉王氏、巴郡严氏、益州黄氏等世家大族。 如果自己想要继任州牧,想要一争天下,那么这些世家大族就是关键之所在。 因此,他说出了这一番话,暂时表露出自己的野心,对于自己并没有坏处。 针对郑玄卢植,只需以大义说服之,而对于司马徽等士族,则用利益维系之。 至于后面的事,之后再去考虑也不迟,毕竟一口吃不了一个胖子。 当刘瑁离开龙门书院的时候,突然抬起头来,望向天空,喃喃道:“季玉啊季玉,我已出招,你的选择又是什么呢?你真的要与我相争吗?” 第44章 风波再起 在离开龙门后,刘瑁轻轻的坐上了车,脑海中还在思索着之后的对策,突然,他感觉到车子一阵摇晃,随即便停了下来,刘瑁不禁皱了皱眉头,轻轻的掀开车帘,问道:“华兴,怎么了?” 这个华兴,名叫刘武,字华兴,是刘焉的家将,一身功夫出类拔萃,一直都担任着刘焉的近卫统领,在刘瑁离开雒阳后,刘焉担心爱子的安危,就拨付给了刘瑁以保障他的安全。 只见刘武惊异道道:“公子,是兴霸将军,他把路堵住了!” 刘瑁闻言不禁皱了皱眉道:“兴霸绝不会莫名其妙的把路堵住,一定有原因的…华兴,跟我去看看!” “是!” 此时的市集完全被甘宁所领的手下堵住了,为首一人,身高八尺,虎背熊腰,正是跟随刘瑁一同来到绵竹的锦帆贼统领甘宁。 他在来到绵竹后,一直负责操练麾下水军,很少离开府中,而此时的甘宁却一脚踏在一个胖子的身上,似乎正在愤怒的说些什么… 刘瑁好奇的向身旁的摊贩老头问道:“老人家,怎么回事?” 老人摇了摇头道:“那个胖子姓赵,是宝明珠宝店的大东家,据说他的上面有人…他之前赊给了前面那名熊家老头不少银钱,说是半年后归还,谁想到仅仅两个月之后他就来逼债,而且要拿熊老头的女儿来抵债…” 刘瑁听到这里,不禁皱了皱眉,他又问道,“那所以呢?” 老头笑着道:“这位壮士不知道是哪一家府上的,听说他得知这件事后,已经在这里等这家伙几天了,这回终于遇到了,他在逼那胖子拿出文书…” 刘瑁听罢,不禁露出了一丝笑容,是啊,甘宁甘兴霸不就是如此的一个男人么? 就在这时,突然,一群士兵飞快的来到了现场,将甘宁一行人团团围住,那名胖子见状,不禁大呼道:“樊统领!救命啊!甘宁要杀我!” 随着胖子富商的大喊,一个看起来是这群人的头的家伙缓缓地走了出来。 只见他望着甘宁,片刻后突然笑了起来,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甘兴霸啊…锦帆贼…你以为你依旧可以无法无天吗?你真以为甘家可以横着走吗?我告诉你,这里是绵竹,是广汉郡,不是你家巴郡!这位是赵将军的族弟,我也给你个面子,放开他,不然你今天就要横死当场!” 显然,这名统领并不知道如今的甘宁跟随了刘瑁,不然他也不敢如此放肆,毕竟刘瑁在益州的威望也并不比赵韪低多少,但是正如这名统领所说,如果真是赵韪的手下,恐怕事情还真的不太好办。 刘瑁皱了皱眉,赵韪的族弟,这可不太好办了,不过甘宁此时已经算是自己的人了,于情于理,自己都需要帮这一场,况且如今的赵韪已经完全倒向了刘璋,要是能打击一下赵韪近来的气焰也是极好的… 甘宁望着这名士兵,嘴角突然露出一丝不屑的笑意,只见他似笑非笑的道:“赵将军?那又如何?我本来还想放了他,既然如此…” 只见甘宁猛然从腰间抽出一柄大刀,朝着那名胖子狠狠地砍了下去,刘瑁急切道:“不可!”说罢,连忙冲了上去,用力握住了甘宁的胳膊…刀距离胖子的脸只有毫厘! 甘宁随之愣住了片刻,待看清了眼前的是谁后,连忙大惊道:“公子!” “嗡!” 益州刘瑁可能很多人并不知道,但是三公子的名头却早已响彻北益诸郡,许多人都知道刘焉的三子,文武双全,参与了围剿黄巾一事,绝非等闲之辈,而这一声惊呼也一下子引起了阵阵议论… 甘宁见到刘瑁出面,就已经知道了刘瑁的心思,他还是不想和赵韪造成直接的冲突,因此制止了自己。 刘瑁看了一眼那名胖子,回头笑着对甘宁道:“兴霸,此人毕竟乃赵将军族人,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吧。” “是!兴霸听公子的!” 刘瑁哈哈一笑,对着地上发抖的胖子,眯着眼睛怒声道:“还不滚!我告诉你,回去告诉赵韪,今天我卖他一个面子,如若再犯,别怪我替他管教管教!” 胖子连连点头,飞快的从地上爬起来,朝着远处跑去了,不过刘瑁没有看到的是他眼中那扭曲的愤怒… 刘瑁又看了一眼事件的引发者熊老头和的他的孙女两人,不禁皱了皱眉,如果就这么不管,没准这两人会被报复,这在他的那个时代是很常见的事情… 他笑了笑道:“老大爷,我是刘州牧的儿子刘瑁,您看这样好不好,您跟我去府里,我聘您管理我的院子,没事浇浇花,种种菜可好?” 熊老头饱经风霜了一辈子,哪还听不出来刘瑁的意思,他恭敬地施了一礼,道:“如此,老朽多谢三公子了,只是老朽的孙女…” 熊老头的孙女从刚才就一直畏畏缩缩的低着头,刘瑁这才注意到,看了一眼后不由得眼前一亮,好一个俊俏的姑娘,难怪赵胖子会动了邪念… 他笑了笑道:“姑娘就一起吧,暂时先在我府上待一阵子,然后再说其他的事情。” 熊老头大喜,连连施礼道:“多谢三公子,多谢三公子。” 刘瑁笑着道:“你们收拾一下就到我府上吧,我会跟管家交代一声的。” “哎哎,三公子的大恩,老朽感激不尽…” 刘瑁随即转身准备离开,突然回头对甘宁道:“兴霸,跟我回府!” “是!” 刘瑁府,书房。 “兴霸啊兴霸,你这胆子可真肥,你早就不是锦帆贼了,你是我的人,你要是当着这么多百姓的面上,将那胖子给杀了,我刘瑁就是再有本事也没办法保下你了!赵韪的势力雄踞整个广汉郡,你可不能一时冲动坏了我们的大事啊!” 甘宁此时也有些羞愧道:“是兴霸鲁莽了,险些坏了公子的大事…” 刘瑁闻言轻轻摇了摇头,眯着眼睛道:“那个胖子反正也是赵韪的人,我会找个机会慢慢收拾他的!” 甘宁轻轻点了点头,刚想说话,就听见一阵的脚步声,扭头看去,只见刘武急切地跑了进来,脸色异常难看,刘瑁与甘宁两人忽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第45章 男儿当杀人 刘瑁府,正厅。 “混账! ”刘瑁望着眼前瑟瑟发抖的少女,胸中不禁燃起了滔天怒火。 从他来到这个世界以后,除了剿黄巾的时候,哪怕是当初围剿贾龙时,也从来没有如此愤怒过。 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他给了赵韪一个面子,可是这个赵胖子居然胆敢雇人当街行凶,在众目睽睽之下杀死了熊老头,给了他刘瑁如此一个难堪! 甘宁望着熊家少女,目露狰狞,他猛然回过头来,咬着牙一字一句道:“主公!恕兴霸无礼!我·要·杀·人!” 刘瑁闻言重重的点了点头,愤怒道:“我跟你一起去,这是我的过失,赵韪又如何,我刘瑁还真的怕他不成!我一定要让赵胖子血·债·血·偿!” 甘宁将少女交给了管家,两个人头也不回的就来到了府门之前。 只见甘宁轻轻唿哨一声,就看到原本游散于四处的府中家将便迅速的向刘瑁府门前聚拢了。 在刘瑁收巴郡水贼,将其加以精练后纳入水嵬军中,目前水嵬军中人数已严重超编,达到近万人。 不过刘瑁倒是也存了一个心眼,只向刘焉汇报多征收了两千余人,将其余三千余人分别藏匿于巴郡蜀郡之间的各个城镇水域中,以锦帆为号。 同时命剩余的三千余人出益州,前往荆州诸郡悄悄的发展壮大,由荆州马家提供资源和情报,为自己将来的谋划打一个基础,之后又将其中一百名精锐收为府中家将,以壮其势。 而此时,甘宁这一声呼哨正是命令府内这聚散在四处的水嵬军齐聚一处,就欲直奔宝明珠宝店而去。 不过此时刘瑁却已经有些冷静了下来,他轻轻的拦住了甘宁,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话,甘宁微微皱眉后,便轻轻地点了点头… 宝明珠宝店,正厅。 “混账!这都能让那小娘皮跑了!你们真是一群废物!” 赵胖子此时正在大发雷霆,愤怒的骂着手下的人… “老爷,那小娘皮跑得飞快,再说那满大街的人都护着她,我们根本追不上啊…” “狗日的,我就不信你不回来,别以为躲进了刘瑁的府邸就安全了,敢让我赵为民受到那般侮辱,我不把你抓回来蹂躏一通,我就不姓赵!” 赵为民正在破口大骂的时候,突然,门前一阵晃动,接着“哐!”的一声,门被打成两半,半扇大门直接飞了过来,打伤了不少家丁。 赵为民定睛一看,一群头戴黑巾的家伙正站在门口,默不作声的杀了进来! 赵为民见状大惊,急切道:“快!快!快拦住他们!” 可是为时已晚,只见这群黑巾蒙面的家伙势若猛虎,眨眼间就杀进了人群,一时间血肉横飞,赵府家丁不断后退,死伤惨重… 只见为首两人一人手持一杆砍刀,状若疯虎,一人手持一柄长剑,身形飘忽,两人就好像一个漩涡的中心,靠近了他们的人无不被他二人伤的体无完肤,而其余黑巾蒙面的人则紧紧跟两在为首这人的身后,不断地向赵为民前进着… 终于,赵家家将崩溃了,他们有的狂嚎一声,发疯似得冲向了门外,有的双手举高,向这群黑衣人投降,有的高举长刀,自杀般的冲进了人群,被乱刀砍死… 终于,为首那人缓缓走到了赵为民的面前,赵为民吓得直接瘫坐在地,慌慌张张的问道:“你…你到底是谁!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赵韪赵将军的弟弟,你敢杀我,赵韪不会饶了你!” 他的声音沙哑,充满了绝望,显然他也明白对方居然蒙着面,就是知道了他的身份才杀进来的,想到这里,他不由得一阵惊惧,一股热流从裆下缓缓流出… 为首那人一脚踏到了赵为民的身上,缓缓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杀你吗?” 如此熟悉的声音,如此熟悉的动作,赵为民一辈子都忘不了这个恶魔的身影,他高呼一声:“你是甘…!” “噗嗤!”一声,甘宁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一刀割了他的喉咙,赵为民双手捂住自己的咽喉,不断地挣扎,最终成为了一具尸体… 甘宁朝着四周冷哼一声道:“全部杀掉,不留活口!”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众人立刻展开了行动,在每一个尸体身上又补了一刀,每一个人都行动有序,有条不紊,只见其中一人轻笑道:“不愧是锦帆精锐,如此看来,不禁能打水战,陆战一样也没问题啊!” 另一人略带一丝得意道:“那可不是,我甘兴霸手下,岂有弱兵!不过能够想起用黑巾蒙面的想法,主公才是大才啊。” 原来这二人正是刘瑁与甘宁几人以及百余名家将,刘瑁虽然知道那边刚刚和赵为民起了冲突,这边就把赵为民杀掉,是谁干的依旧是一目了然。 可是正如赵为民雇凶杀人一样,就算你知道,也不能给人留下把柄,因此刘瑁向甘宁说出了用黑巾蒙面的方法。 刘瑁闻言摇了摇头道:“如果不是赵为民太过分,我本不想如此的,不过既然已经做了,就不用再考虑其他,再说了赵韪他本身就和季玉交好…我们走吧…” 甘宁点了点头,重新蒙上黑巾,而后众人飞快的离开了现场。 直到众人纷纷离开后,大队的士兵才匆匆赶来,但是此时却也已经人去楼空,没有一点线索可循了… 随后消息就传了出来,赵韪族弟赵为民以及宝明珠宝店遭遇一群黑衣人袭击,全部死于非命。 赵韪得知后震怒,下令严查,刘焉同样极为愤怒,怒斥道:“在吾绵竹城内,还有人敢如此放肆,给我查!一天不查清楚不准休息!” 不过据说当负责查案的那名官员将一叠资料递到刘焉面前后,刘焉似乎态度就有了一些的转变… 赵韪府,正厅。 “你说的可是实话?” 赵韪涨红着脸,愤怒地问道。 只见一人跪于堂下,正在恭敬的向赵韪汇报,仔细一看,正是赵为民府中的一名家将。 原来这名家将被赵为民派出去打探消息,等到他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刘瑁一群人从赵为民府中走出,他偷偷的跟着几人,发现几人进入了一家杂货铺之后,就突然的不见了踪影,而后出来的却是三公子刘瑁! “回赵爷,小人没有看错,从那里出来的正是州牧三子刘瑁三公子,刘瑁公子在此前确实与赵爷发生了冲突,所以,小人猜测…” “刘瑁!” 赵韪愤怒的狂吼了起来,“你二人竟然敢杀我族弟,不报此仇,我誓不为人!刘瑁!从今日起,我赵韪与你势不两立,你死我活!” 一时间怨气冲天,怒火直冲云霄… 第46章 明争暗斗 第二日,刘瑁一早就起身,直接前往严颜所在的府邸。 今年新年时,严颜奉樊敏之命前来述职,毕竟樊敏年岁已高,而且当初刘焉也许诺樊敏可以不来述职。 不过严颜在得知刘焉二子的死讯后,在诸事已毕的情况下便没有立刻离开绵竹,而是留了下来,显然是想观察一下目前的状况再做决定。 刘瑁此前已经先后与吴懿、董和、龙门书院诸儒通了气,而巴郡虽然原本关系不错,但是毕竟此时干系颇大,还是需要见上一见的。 毕竟这之中还有利益分配上的问题,不过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刘瑁的势远远的超过了刘璋,毕竟原本历史上的刘瑁并没有龙门书院这面旗帜的支持,双方的势力相差无几,可是现在,却并非如此了… 同时,刘璋府,正厅。 如同刘瑁一方正在商议一样,刘璋一方也正在商量着相应的对策。 由于刘璋入川仅仅两年,在人脉、认同度,势力上与在益州已达六年之久的刘瑁根本无法相提并论,但是刘璋一样拥有刘瑁所没有的优势,那就是刘璋有子名循! 在当时的时代,有后是一个非常巨大的优势,与之相反的是,刘瑁与吴苋大婚近三年却依旧一无所出,使得这一点成为了刘瑁最大的弊病! 此时此刻,这里坐着几个人影,他们以刘璋为首,分别是赵韪、庞羲、王累一共四人,而他们也就是目前刘璋所掌握的所有势力。 他们因为自身的利益影响而选择了刘璋作为州牧继承人,也正因此,他们也开始了第一次的正式碰面。 赵韪随刘焉入川以来,居功至伟,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就算是与他一起随同刘焉入川的吴懿也无法与赵韪相比。 可是一旦刘瑁继位,那么吴懿一定会受到重用,到了那时,自己的边缘化自然是在所难免,自己绝对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更重要的是,刘瑁杀了他的族弟,与他有深仇大恨,赵韪更不会放过刘瑁。 庞羲,虽然与刘焉关系不错,但是他与刘瑁的关系并不怎么样,在长安数年,他与刘璋相善,对于刘循更是疼爱不已。 在刘循生下不久后庞羲就与刘璋定下了娃娃亲,准备将自己刚出生不久的女儿与刘循配做一对。 而后刘范刘诞身死,庞羲冒着生命危险将刘循以及刘璋的妻儿带到了绵竹,他身上的刘璋印记已经太过于明显,以至于当他来到益州后,几乎没有选择的就投入了刘璋的阵营之中。 王累,为王氏族人,与王咸关系极好,在王商派遣族弟王甫前往龙门书院后,王累就悄悄地行动了起来,他先后与赵韪等人相互勾结,逐渐的成为了绵竹王氏的实际控制者。 王商毕竟年事已高,再加上他身为蜀郡太守,长年滞于成都,以至于他无法及时的掌控广汉王氏的实际情况,不然又怎么会有王咸的事情发生? 王累此事同样如此,而王累一心欲为王咸报仇,在他看来,提议建立龙门书院,并且一手将谋反破坏掉的刘瑁就是罪魁祸首! 因此,他很快就投入了刘璋的阵营之中,而他的投效,带来的却是广汉几大家族的相继投效,毕竟在诸人看来,都以为这件事情实际上是王商的主意,也正因此,并没有人主动将此事告知远在蜀郡的王商… “如今刘瑁势大,除了我们这几个势力外、吴懿、董和都是刘瑁的绝对支持者,似乎就连蜀郡张氏也看好刘瑁,而且最关键的是,刘瑁是建立龙门书院的关键人物。” ”赵韪阴沉着声音道:“况且这数年来,他与龙门书院诸儒关系莫逆,得到了龙门诸生的好感,这样一来,刘瑁的支持面就远远大过了四公子,因此如果不能解决这些问题,四公子是不会有一丝希望的! 王累皱了皱眉,道:“这样的话问题就有些严重了,本来刘瑁就年长,在继承上原本就占有优势,如果就连龙门书院都属意刘瑁的话…” 王累虽然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众人却很明白他说的话,如果就以目前的态势来看,刘璋一定争不过刘瑁,世子之位将与刘璋无缘,而他们几人也将就此沉寂下去! 庞羲想了想道:“自我来到益州,东州士已经无形中分为了两个派系,一派主要是从荆州一带西行入川的东州士,以董和为首,另一派则是从三辅南下入川,现在却尊我为首。” 说到这里,庞羲略带自得道“而就目前来说,三辅派占据绝对优势,因此在东州士这一方我们处于绝对上风!而赵将军则与吴懿势力相若,可以互相抵对,那么现在的主要问题就是蜀郡张氏以及龙门…” 赵韪思索片刻后道:“张家不一定是铁板一块,我明天会亲赴成都,见一见张家其他派系的人,争取将张家的一部分人拉过来,这样子的话张家的势力也就可以相互抵消了…” “吾家有族弟王甫此时就在龙门书院编书,我可以从他那里找一找有没有突破口可循,而且我绵竹王氏也并不是那么脆弱。” 王累沉声道:“我会再去找一些我的老朋友,他们早就对龙门书院这股新来的势力有所敌视,只要我稍加挑拨,相信也能说服一二吧… 庞羲接着对刘璋道:“四公子,你也应该有所行动,首先你要做的就是在州牧面前争取到州牧的偏向,这一点现在你和刘瑁是势均力敌,你必须要让州牧属意由你继任州牧!最关键的是四公子你有循公子而刘瑁没有子嗣!同时,你还应该亲自去找一下巴郡严颜,如果能够得到巴郡五姓中人的支持,那么可能性就要大得多了。” 刘璋有些茫然的望着几人,轻声道:“那…我该怎么做呢?” 就在刘璋几人商议策略的时候,严颜府。 刘瑁恭敬地向严颜施了一礼,道:“既如此,瑁就拜托严将军了。” 严颜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道:“请三公子放心,严颜知道该如何做。” 刘瑁再行一礼后,转身离开了,而严颜则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 严颜其实很不愿意看到州牧的两个孩子为了一个州牧之位而生死相搏,不过他也明白随着刘焉两个儿子的去世,这是自然而然的结果,而昨日樊太守来信建议严颜站在刘瑁一边,而这也几乎意味着巴郡的表态! 刘瑁在离开严颜府后,斜靠在牛车上,缓缓地呼了一口气,他已经决定在两天后的朝议上发动立储的攻势,势必一举拿下世子之位,将刘璋势力就此击败!此举,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而第二天,王累就亲自出马,去找自己大兄的老朋友祝龟和陈实。 在如今的龙门书院一家独大,就连董扶、任安等人也已经加入其中的情况下,剩余诸儒中名气最大的除了自家家主王累以外,就属祝龟和陈实了,而此次行动,他便打算前去寻找这两人,希望他们能够支持自己的想法。 陈实府。 这个陈实并不是颍川陈寔,但也是陈氏一族的人,久负名气,受到董扶的邀请入川奉刘焉为主,但是陈实也有自己的政治诉求。 在董扶辞官后,此时的他也同样需要一个新的支柱,而龙门书院虽好,但是里面诸儒太多,而编纂书籍对于他来说远远不如入士的吸引力大,因此他并没有加入龙门书院,而就在这时,王累找到了他。 “陈大兄别来无恙啊…”王累拱了拱手,笑着道。 “哦?你这个王武才,一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怎么?又有什么事情吗?”陈实笑着道。 “回大兄话,此次我也是奉我家兄之名前来拜会,我们屋里谈吧?”王累略微笑了笑道。 “哦?” 陈实果断的感觉到了不对,他愣了片刻后,便笑着道:“文表有什么事来一封书信就好,还要你来跑一趟,真是…进来吧。”说罢,就带着王累进入了屋内。 陈实书房。 “回大兄,家兄知道您与他的关系一向不错,因此也让我跟你实话实说…现在州牧的两位公子同时落于长安,不知道你对于新的世子可有什么看法?” 王累知道陈实与王商的关系非常好,因此此次便假借王商之名前来寻找陈实,意图拉拢。 陈实沉默片刻,轻笑一声道:“这是州牧决定的事情,又岂是你我可以左右的…” 王累一听,沉默片刻后道:“我王家也算是广汉大族,却被刘瑁小儿逼迫,不得不放弃王咸,将其逐出家门!我王氏一族又岂能与刘瑁善罢甘休!” 陈实一愣,不由得苦笑一声道:“武才,你这又是何苦?若不是王咸公子参与了谋反,州牧又岂能下此狠手?” “哈哈!所以我不怪州牧,但是刘瑁小儿,提出建立的这个龙门书院我却怎么都看不过眼!难道陈兄心里就舒服?这还是你我益州士子的益州吗?我倒觉得,成为了别人的益州了!” 陈实皱了皱眉道:“哎,武才,你这话言重了!我倒觉得顺其自然,挺好,三公子才学兼备,有勇有谋,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陈兄此言差矣!且不说三公子将来会对我益州士子如何如何,就只看现在,三公子势力庞大,你支持他所获利益相较于支持四公子所获得的,差距可不是一点点啊!” 王累看着陈实,语重心长道:“你与我大兄交好,你自己想一想是不是这个道理,只有你支持四公子,那么你将成为四公子继任州牧后的顶梁之才!” 陈实心动了…王甫所言不差,此时的刘瑁乃是众多势力所支持,那么即便自己支持他所获得的却远远不足支持刘璋的利益。 更重要的是,他并不想附庸所谓的龙门书院,如果他支持刘璋,那么他将与王甫一起主导益州士子!其地位必将凌驾于龙门之上!” “这么来说,文表是支持四公子的了?” “我都来找您了,您觉得呢?”王累笑着道。 “可是四公子又凭借什么和三公子争锋?长子继承已是必然,四公子胜算在哪里?” 王累轻轻一笑,淡然道:“四公子有子刘循,所传有后,而三公子婚配数年却无所出,这就是四公子的优势!” 陈实“啊”了一下,立刻了然于心,他沉思片刻后,微微的点了点头道:“如果这样的话,倒是确实可与三公子一斗…” 王累轻声道:“大兄,富贵险中求啊!” 这句话彻底坚定了陈实的决心,他狠狠的点了点头道:“既如此,武才,请你回复文表,这件事,我跟他干了!” “好!从今天起,你我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陈实宅门处。 “陈兄不用再送,我还要去祝大兄那里,你我就此别过吧。” 陈实突然对王累道:“武才,你还是先回去和四公子商量一下吧,明天的朝议,刘瑁就要动手了…” 王累惊异的望着陈实,陈实偷偷道:“是董老发来的信息…” 王累了然的点了点头,道:“既如此,我明白了,陈兄保重,我在这里代公子先谢过了,险些误了大事!”说罢,匆匆离去,直奔刘璋府邸。 刘璋府。 “什么!两天后就要发动攻势!”刘璋一下子慌了神,他急切地对庞羲道:“怎么办?两天后三哥就要行动了,而我们这边赵韪都没有回来,还远远没有准备好啊…” 庞羲此时也是一脸的焦急,他苦思冥想,却终于被他想出了一个主意,只见他咬着牙道:“既然如此,就闹出一件大事来,让刘瑁他们没有办法在此时提出立储一事! ” 刘璋疑惑道:“什么办法?” 庞羲附在刘璋的耳边,轻声的说了几句,刘璋听后大惊,连连摆手道:“不可不可,千万不可,那可是大罪…你怎么敢!” 庞羲阴沉沉的道:“难道公子想就此认输吗?如果公子还有更好的办法,不妨提出来,我一定照办。” “这…” 刘璋不由得沉默了起来,他一时之间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了… “公子,无毒不丈夫,不要犹豫了!” 刘璋犹豫许久后,咬了咬牙,狠声道:“千万不可被发现…” 庞羲大喜道:“公子放心,绝不会有问题!” 刘璋默默的点了点头,紧紧的皱着眉头,忧心忡忡,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第47章 刘焉迁治 这天晚上的半夜时分… 刘焉朦朦胧胧的从睡梦中醒来,他是被门外的嘈杂声吵醒的。 当他睁开眼睛望向门外的时候,却惊异地看到了门外的阵阵红光… 突然,门前一阵人流涌动,接着,他就听见侍卫急切的叫唤声:“大人,大人!” 刘焉不禁一阵疑惑,心里莫名的涌起了一阵不祥的预感。 他猛然站起身来,一把拉开了房门,却不由得呆滞了起来。 半晌后他急切的道:“快!快灭火啊!快去召集人手,把火给我灭了!快啊!” 此时此刻,州牧府已经陷入了一片火海。 一半的府宅都被点燃,而且火势凶猛,已经向四周的民房蔓延。 由于当时的建筑中,大部分建筑是用木材所建,遇火即燃,火势更加凶猛。 一时间整个绵竹城都被惊动,火光缭绕,哭喊不断… 第二天,火势逐渐平息,刘焉与一干文武大臣站在被烧得尽光的府宅前欲哭无泪。 刘焉望着自己只剩下三分之一的州牧府,阴沉着一张脸听着手下的汇报。 “禀告大人,州牧府至少被烧毁了四分之三,还有瑁公子、璋公子的府宅也都收到了严重的损失,府宅基本尽毁,还有…” “还有什么?”刘焉冷冷的问道,语气中充满了一种暴风雨前的宁静。 “还有…大人您的车乘也被烧毁…” “混账!” 刘焉终于爆发了,他指着侍卫的鼻子大骂: “无缘无故的怎么会起火?而且火势如此之大,一定是有人纵火!你个废物东西!给我查!一查到底!到底是谁纵火烧宅!简直是混蛋!” 刘焉暴怒的发泄着心中的怒火。 自从他的两个儿子死在长安之后,他就一直心烦气躁,在三子和四子中摇摆不定。 三子果敢敢干、胸有韬略,而且与他相处数年,知根知底,是一个开疆拓土的英才,可以付以重托。 可是四子刘璋虽然有些懦弱,却为人稳重,是一个守成之主。 最重要的是四子刘璋已生有一子,名叫刘循,自从来到益州后,他喜欢得不得了,也因此无形中又多了一些对四子的期待。 这几天整天在为这个事情心烦的刘焉又遭遇了这件心烦之事。 自己的宅邸被烧,即便重建也需要时日,这让自己这一州之牧住到哪里? 再说他的两个儿子的宅邸也同样被烧,这就更让他心头冒火,一时间怒火中烧,望着唯唯诺诺的侍卫就是一阵怒气。 突然,刘焉眉头一皱,感觉到后背一阵刺痛,他不由得低声呻吟了一下,随即遮掩了过去 就在这时,刘璋恭敬道:“父亲不要心急,身体要紧,儿臣以为父亲可以先召集大臣商议对策。” 刘焉看了自己的四子一眼,强忍疼痛,眼中却流露出一丝满意。 随后又瞟向三子刘瑁,见他眉头紧锁,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瑁儿,你在想什么?” “回父亲大人,儿臣是在想这场火势的缘由,正如父亲所说,此次事故应是人为,只是不知缘故为何?还有,四弟之前所说无错,父亲确实应该保重身体,同时儿臣提议,既然绵竹府衙被毁,不如就此迁治!” “嗡!” 群臣都被刘瑁的这句话震惊了,虽然之前定州治于绵竹确实是不得已而为之。 可是这么多年来,以绵竹为中心的权力派系早已形成。 刘瑁此时提议迁治,不知他又是属意何地呢? 就连刘焉都被他的提议所吸引,当初由于他立足未稳,再加上雒城被马相所毁,以至于被迫定治绵竹。 可是绵竹并不是一个合适的州治之所。因此在他将益州逐渐掌握在手中后,他就有意移治。 但是绵竹权力混杂,如果没有一个合适的理由,他是不能随意移治的,而此时儿子却给了他一个很好的理由! 刘焉不禁饶有兴趣的问道:“不知我儿属意的州治又是何处啊” 刘瑁在昨天晚上被大火吵醒,由于他和刘璋的腹地紧邻州牧府,也因此受到波及,损失惨重。 但是他从着火之后就开始思索起了一系列的缘由和对策。 原本他们就要定在一天后的朝议上发动立世子的舆论。 可是就在此关头,州牧府被烧,那么之后的世子之议不就无法进行了吗? 刘瑁并不蠢,他很清楚地明白自己与刘璋的对立。 因此就连刘焉都没有猜到着火的原因,刘瑁却已揣测说出了一二。 他随即令人找来田丰、毛玠、董和和吴懿,四人连夜商议之后,还真的商量出了一个对策,那就是迁治! 既然州牧府被烧,那么之后的一系列行动就必须要搁置。 既然如此,不如换一个主场,将州治移到成都! 成都是张家的天下,而张裕则是张家的族长。 有了地头蛇的支持后,自己的世子之位无疑会更加牢固,而且整个蜀郡的家族都会支持自己。 不过可惜的是,就连刘瑁也不知道赵韪已经跑到了成都,也正因此,给刘瑁自己也留下了一个隐患。 “回父亲大人,儿臣认为蜀郡的成都从先秦时期就为蜀国故都,而秦国之后更是被称作天府,王莽之乱时,公孙述更曾于成都定都,乃龙兴之地,故儿臣建议,迁治成都!” “轰!” 朝野震动了,以张家为首的成都派系无不欣喜若狂。 一旦刘焉迁治成都,他们的地位必将水涨船高,因此他们毫不犹豫的站在了刘瑁的一边。 而以王家为首的绵竹派系则焦急不已,一旦刘焉迁治,那么他们将会受到最重大的打击。 这对于他们的家族将会造成非常重要的损害,因此他们坚决的反对迁治。 而以严颜、董和等其他各郡的派系则又因刘瑁和刘璋分成了两派。 刘瑁派系的人坚决支持迁治,而刘璋派系的人则因为刘璋没有表明立场一时缄默无语。 刘焉看见群臣议论纷纷,对于此举褒贬不一。 便又笑呵呵的向四子刘璋问道:“季玉觉得此举可好?” 刘璋见父亲已经问到了他,便不得不上前回答。 因为刘瑁赞成迁治,他便只能反对迁治了。 不然即便迁治成功,那些得了好处的人也只会念刘瑁的好,而与他刘璋无关,。 这一点刘璋看的还是十分清楚的。 “回父亲大人,季玉认为应该暂时不迁治,即便绵竹被毁,顶多一月之内就可重新修葺完毕,就算要迁治,儿臣也举得应该迁治雒城,雒城乃以前的益州州治,而是广汉郡郡治,同样是历史久远,而且城池深厚,可为千年基业!” 刘璋这就卖了个乖,他也没有明确劝阻父亲不迁治,而是迁治雒城。 这样的话,绵竹派系的人依旧会支持自己,而父亲也不会对自己有什么看法,毕竟雒城也是千年古城,可以作为州治的选择。 刘焉这下又有点犯难了,他觉得两个儿子说的都没有错。 成都和雒城确实都是他迁治的选择项,而且二子所言皆有理有据,他该听谁的呢? 刘瑁轻声一叹道:“昔日我汉光武帝定治于雒城,既如此,父亲也不妨定治于此,将来好辅佐献帝,一统霸业…” 刘璋听到这里,就知道完蛋了。 父亲一心想要超越汉光武帝,取代如今的傀儡刘协,成为汉朝皇帝,他又怎么肯再去辅佐献帝,再去使用东汉时期的州治? 果不其然,刘瑁此言一出,刘焉眉头一皱,沉吟片刻便道:“吴懿。” “臣在。” “告令全州,一旬之内,迁治成都,不得延缓,阻碍者,杀无赦!” “臣领令!” 刘焉此人或许为人也比较犹豫,但是他一旦定下了主意,便不会再改,而是坚定不移的去执行。 也正因此,他才能够打下益州这片沃土,成为一个土皇帝。 该下狠手的时候刘焉绝不手软,他既已下定决心,就不会再让百官成为自己的阻力! 终于,兴平元年,益州牧刘焉迁治成都,而随着迁治成都所带来的,则是世子位的最终归属! 第48章 成都纷乱事 成都,从先秦时代建城开始,就受到历朝历代的重视。 “成都”一词由周王迁岐“一年而所居成聚,二年成邑,三年成都”而得名。 自秦并巴蜀后,逐渐取代中原而被冠以“天府”的称号,王莽之乱后,公孙述自称辅汉将军兼益州牧,后称帝,而都城就是成都。 刘焉来到益州后,尽管初期受到极大的限制,但是在他借叛乱之名先后诛杀贾龙等本地的豪强势力后,已经迅速地掌握了整个益州。 随后他就分别遣人在雒城和成都两地建造府邸,原意是作为自己的别院居住,因此在绵竹旧治被烧毁后,刘焉迅速的率领众人移治成都,而也就是从这时起,成都再度成为了益州的政治与经济的中心。 蜀郡成都与广汉郡不同,作为昔日蜀国的所在地,在蜀郡之中,有着不少超过百年的庞大家系,其中最着名的就是蜀郡张家,能以一个郡为之命名,可见张家势力之庞大。 而之前刘瑁在成都所遇见的张普、张任都是蜀郡张氏一族,张家是土生土长的成都人,世代定居于此。不过正因为张家族系庞大,家族内部并不团结,争权夺利的现象相当严重,张明与张裕的权力之争便尤为激烈。 由于张裕崇尚无为,因此张明在张家的势力丝毫不弱于张裕,而在第二代子弟中,张松又与其兄张肃争位,也因此张家虽然蜀郡第一世家,却不得不受制于刘焉。 张家张府的规模极大,几乎占据了整个成都城的五分之一,府邸位于城池的东南角,而在张府内部又分为许多的小型院落,由张家不同的族人分批居住。 成都之外,属于张家的土地就更多了,若不是之前刘瑁逼迫张家交出数年侵占的土地,恐怕此时的成都已经要被张家团团包围了。 尽管张裕属意的家主是张松,但是事实却并不利于张松,因为张松相貌丑陋,身形矮小,在张裕看来,要成为一家之主需要的并不是容貌,而是适当的审时度势与长远的眼光,在这方面,恰恰是张松的长处。 但是由于张松的相貌着实丑陋,而在东汉时期,一个人的相貌可以决定许多事情。 要知道,即便到了明朝,一旦你身形缺陷,那就再也没有了做官的资格,因此除了张裕一系的人以外,支持张松的人并不多,相反他们更加看好张松的哥哥张肃。 其中以张裕堂弟张明为首的势力更是明目张胆的与张裕作对,认为张肃相貌端正,颇有才学,是一可以托付之人。 也正因此,张松与张肃这两个亲兄弟也因此产生了严重的矛盾,就此分家,不再居住于一处,而此时的赵韪正居于张肃宅邸… “君矫兄!我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还犹疑不定吗?罢了,既如此,我就给你把话挑明了吧,只要你支持四公子,助四公子一臂之力,一旦公子功成,你就是最大的功臣!到时候,区区一个张家家主,你认为对于一个州牧有什么难度吗?你要知道,张裕毕竟是你张家的现任家主,而他支持的人不是你,是你的弟弟张松!” 说到这里,赵韪停顿了一下,望着张肃铁青的脸庞,嘴角露出一抹笑意,接着道:“而刘瑁与张裕交好,那么一旦刘瑁成功。那么你这辈子都不用再指望家主的位子了!” “啪嚓!” 一声脆响,却是张肃一把捏碎了手中的茶杯,茶杯的碎片刺入张肃的手中,鲜血直流,张肃却一无所觉,他只是定定的盯着赵韪道:“你此话可当真?” 赵韪点了点头,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好!”张肃猛然站起身来,大喝一声,狠狠道:“既如此,我就与张老头和张松斗一斗!我要让他们知道我张肃也不是好惹的!” 与此同时,刘瑁此时刚刚抵达张裕所在的住处附近,此次回返成都,他带上了张任,张任自从被刘瑁从张府中要了出来后,就一直与典韦共同担任步卒的统领,但更多的是负责与骑兵的对抗,被刘瑁任命为“陷阵营”的首领。 张任,为张氏一族中的偏房出身,同时,他还是一名私生子,身份一直受到众人的歧视,直到十五年前枪神童渊在经过益州时,发现了年仅十岁的张任。 当时的张任正被族人欺辱,童渊一时不忍,再加上发现张任资质不俗,便将其带走,潜心教其武艺,将绝学“百鸟朝凤枪”倾囊相授。 而刘瑁在将张任要走的时候,张任刚刚回到张家不到半年,而据张任所说,他的师父童渊在他之后便收下了张济的从子张绣为徒,最后则是以赵云作为关门弟子。 刘瑁还记得自己从赵云那里知道这个消息后的呆滞表情,那时的他可没有想到,一个他从来没有听过的龙套角色居然是这么多人的师傅,这也让他有些感叹道:“一部三国志,一部三国演义,却也不知遗漏了多少英雄豪杰啊…” 其实张任的身份在张家并不高,再加上当时在成都主事的不是张裕,而是他的从弟张明,如果不是因为童渊的身份,恐怕张明都不会听过张任的名字。 枪神童渊虽然武功出众,但毕竟只是一介平民,不要说与那些世家门阀相比,就是与他张家相比,也远远不如。也正因此,当刘瑁讨要张任时,张明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 到了现在,张任已经是刘瑁最为信任的部下之一了,而此次来到成都,刘瑁也抱着一些帮助张任讨还公道的想法,那些张家分家子弟也是时候该清理一下了,还有那个对自己极度愤恨的张明,最好也可以一并解决掉才是上策! 张府正门。 刘瑁缓缓地下了马,带着百名麾从,抵达了张府的大门前,只见门前有一名相貌略显丑陋的年轻人正带着一班族人在府前迎接着刘瑁的到来,正是张裕看好的张家继承人,张松。 刘瑁望见张松,不禁哈哈一笑道:“子乔兄,我们又见面了,几日不见,我可是对你甚是想念啊!” 张松闻言,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容,拱手道:“家主命我在此等候三公子大驾,请里面说话!”说罢,正打算让开一条道路,却没有想到刘瑁突然微微笑着道:“慢!” 张松闻言不禁露出一丝疑惑,回头望向了刘瑁,刘瑁微微一笑,指着张任道:“他是谁,诸位应该还不陌生吧?” 张松皱了皱眉眉头,望了张任一眼,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笑着道:“这不是忠明吗?三公子,没想到这次你把忠明也带来了。” 刘瑁微微一笑,却突然道:“当年忠明在张家过得很不开心…” 张松的脚步停住了,他转头望着刘瑁,半晌后,突然一笑道:“三公子想为忠明讨回公道?” 刘瑁笑着道:“忠明现在是我门下大将,我为自己的心腹讨回公道,有何不可?” 张松望了望刘瑁,轻声道:“可他们毕竟是我张氏族人,要惩处也应该由我们自己来才对吧?” 刘瑁突然眯着眼睛望着张松道:“子乔,我只想问你,他们人在哪里?我这一次,只是要给忠明讨还一个公道!而这个公道,你们张家给不了!” 张松呆立半响后,突然踏前一步,轻声道:“此事我做不了主,叔圭,还望你不要这般,至少,你要等你世子之位定下再说啊,不然你这是活生生的将我张家推向你的对立面啊!” 刘瑁闻言,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半响后,轻声道:“待诸事已定,望子乔莫忘今日之言…今日是我唐突了!”说罢微微鞠了一躬,随后踏步进入了张府之中,而张松也随之轻轻地松了一口气,转身入府。 第49章 各自的盘算 在这件事情的前一天,成都,州牧府衙。 “启禀主公,诸位大人已经全部来到了成都,至于家在绵竹原治的官员也已经搬迁部分家族成员来到了成都,成都的搬迁事宜已经基本完成。”吴懿躬身行礼道。 由于赵韪当时身处成都,因此在迁治的当天并不在绵竹,也正因此,迁治一事被交给了吴懿来负责,而吴懿也借此再度加强了刘瑁一派的势力范围,基本取得了成都派系的全部效忠,为此庞羲肠子都悔青了,但也于事无补。 “很好!子远啊…” 刘焉突然停顿了下来,半晌后,他轻轻的问道:“子远觉得,益州牧的世子应该由谁来做呢?” 吴懿没有想到刘焉会如此直接,呆滞片刻后,谨慎回答道:“回州牧,子远是三公子的姻亲,恐怕不适合讨论此事…” “我让你说你就说!哪那么多话,我自己的儿子我心里有数!”刘焉不耐烦的道。 “…是…” 吴懿见状,也只得发表自己的见解,他斟酌片刻后,对刘焉道:“臣以为如果州牧想要一争天下,那么三公子更为合适,如果州牧想要守土保城,四公子更加妥当。” 刘焉暗中点了点头,这和他心中所想的是一样的,他面无表情地道:“继续。” 吴懿心中一颤,继续道:“三公子胸怀大志,而且为人果敢,不拘小节,又是如今的长公子,由三公子继任世子,他应该会继承州牧所想,开疆拓土,而不会拘于益州一地,不过三公子如果能力不足的话,可能会将州牧辛苦积攒下来的基业挥霍殆尽…” 刘焉这次倒是点了点头,又问道:“那璋儿呢?” “四公子心地仁慈,谨慎小心,又有循公子一子,如果四公子继任世子,那么首先可以保证的是后继有人,其次四公子为州牧,凭借着州牧所留下的一套班底虽然拓土可能有问题,但是守成应该无碍,而且以四公子的能力,应该可以继续积攒力量,将来如果循公子争气,可在他身上实现州牧的梦想,但是臣担心…” 吴懿说到这里,迟疑了一下。 “你担心什么?”刘焉问道。 “我担心中原还会给四公子留那么久的时间吗?” 吴懿小心翼翼的说道,眼神不断的望着刘焉,但是让他失望的是刘焉的眼神始终却没有一丝的变化。 许久后,刘焉默默的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道:“子远啊,你说的没错…虽然中原现在看上去依旧纷乱复杂,可是这中间难免会出现一些雄才伟略之人,那么到时以璋儿的能力…我明白了,你下去吧…” “是…” 在吴懿离开后,刘焉一个人静静的坐在大厅中,眼神有着复杂难明的神采,看上去似乎有着一丝的挣扎… 此时此刻,成都,张府。 “公子!现在所有的事情全部都解决了,我们是不是该行动了,之前的计划被刘璋他们打乱,不过这一次绝不会再被打乱!” 说话的正是刘瑁一方的董和,他在仔细的计算了双方的实力后得出了这个结论。” “幼宰,别急嘛,子乔,先说说你张家的情况。” 刘瑁笑了笑,又问向了坐于他身旁的张松。说句实话,张松确实长相秉异,不仅长得矮小黑瘦,一双大大的门牙还露在外面,一个塌塌的鼻子,看上去十分难看,就像一只黑猴子,不过却由于他出众的能力使得张裕一直对他抱有极大的期待,力排众议,将张松立为家主的候选人! 只见张松略微有些尴尬的道:“很遗憾的说,我张家在数日前赵韪来后便也形成了两派,以家主为首的势力赞成三公子继任世子位,而以张家主堂弟张明为首的势力却支持四公子刘璋继任州牧,而这些人之中还包括了我的族弟张肃…” 刘瑁笑了笑道:“这也正常,虽然我的建议获得了成都大多数人的支持,但是我毕竟亲手杀死了张明的小儿子,还让他吃了那么大的亏,张明老儿恐怕恨不得杀了我,又怎么会助我呢?至于张肃…子乔,与你有关吧?” 张松闻言轻轻点了点头,道:“由于我的长相问题,在家族中一直都受到歧视与非议,若非张裕家主一直在我的背后支持我,家主的继承人选早就落到张肃手中了…也正因此,张肃他一直对我嫉恨不已…” 刘瑁闻言嗤笑一声道:“画梁小丑,不足为惧,在我发起迁都的提议后,我就自然而然成为了成都诸家族的领头人,若是张明识相,我不妨饶他一命,若是他不识好歹…” 刘瑁说着说着,就缓缓的眯上了眼睛,一股杀气不由自主的就放了出来,张松这时候才意识到面前的这位主可不是没见过血的乖宝宝,而是一手镇压了黄巾军起义,主导了贾龙任岐之乱的刘瑁刘叔圭! 张松缓缓点了点头道:“不错,在迁治后,以我张家、费家、李家为首的几大家族基本都支持三公子,支持四公子的在迁治后已经几乎消失,不过还是有一些声音…” “那倒是无关紧要…兴霸,巴郡的情况呢?” “巴郡五姓之中,严氏、甘氏、杨氏支持公子,文氏和杜氏则支持刘璋,不过总体来说,我方占优。” “子敕,广汉郡的情况如何?” 秦宓闻言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主公的迁治主张损害到了广汉家族的根本利益,他们基本都站到了刘璋一边,只有我秦家以及其他几个中等家族还在主公一边。” “公佑、元直,龙门书院可有变故?”刘瑁又问道。 孙乾与徐庶相视一眼,孙乾微笑着摇了摇头道:“刘璋与龙门诸儒的关系并不融洽,虽然说在王累的游说下,陈实等益州本土孺子倒向了他那一边,不过却于大局无碍。” 在迁治事件后,王累投身刘璋的事情就曝光了出来,据说王商愤怒的回到绵竹,怒斥王氏族人,但是当时的情况下,王家已经被绑上了刘璋的大车,即便王商是一族之长,也无可奈何。 王商一怒之下,向刘焉递交了辞呈,直接跑到了龙门书院找王甫一起编书去了,并借此向刘瑁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哎…可惜文表公的一世名声就毁在了王累这个小人的身上…” 刘瑁不无可惜的道,对于王商的离开表示了遗憾… “幼宰,你那边的情况呢?”刘瑁又问道。 董和想了想,回答道:“从荆州一带过来的东州士基本是以我为主的,而从三辅来得则大多跟着庞羲,不过总体来说,我方略微处于下风…” 刘瑁略微的思索了一下,蜀郡、巴郡自己占据绝对优势,广汉郡和东州士则是对方占优,自己拥有着长于刘璋的优势,而刘璋则有着刘循的优势。 这样一算的话他们的势力并不占据绝对的优势,不过在刘瑁得到了龙门书院支持的情况下,就大大不同了。 这时,吴懿说话了,“我觉得我们这个时候可以行动了,昨天州牧向我询问了世子的人选,而我从他的语气中感觉他更倾向于你,既然我们借着迁治一事将你的威望推到了顶点,而且如今我们又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就更应该顺势而为,如果错过了这个机会,恐怕刘璋就更会趁机争取摇摆不定的人,到时没准就连成都派都会动摇。” 刘瑁默默的点了点头,吴懿说的没错,自己必须要行动了,既然前面的势已经做足,而棋子已经全部就位,那么自己剩下要做的就是借势而为,如果这样都无法成功,自己也就不用征伐天下了,趁早找块豆腐撞死吧。 既然已经定下了主意,刘瑁也就不再犹豫,他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明日朝议,大家就依计行事吧。” 无独有偶,就在刘瑁一方商议行动方针的时候,刘璋一边也在商议着接下来的对策。 “在我来到成都后,多方游说,原本已经说服了不少原本中立的派系支持我们,谁想到迁治的消息传来,大部分人就又转而支持刘瑁去了,庞士公真是好主意啊!” 赵韪不阴不阳的说道,言语中充满了愤懑。 庞羲大怒道:“赵韪!那当时你又有什么好办法?一天后,刘瑁就要发动人手造势了,而你要回到绵竹至少还需要三天,三天之内这事早就定下来了,要不是我的主意,此时的我们已经彻底一败涂地了!我知道你为什么恼怒,因为迁治的时候你在成都,事情都被吴懿做了!” 赵韪恼怒道:“那又如何!难道不是事实?吴懿趁着这次机会拉拢了多少人的支持,现在就算我们发动攻势,又有多少胜算?” 就在两人争论不休的时候,王累道:“你们先不要争这个问题了,我思忖半天,感觉刘瑁一方应该快要发动攻势了。” 几人愣住了,刘璋率先问道:“武才何出此言?父亲大人刚刚迁治,诸事还没有彻底定下来,刘瑁就要展开行动了吗?” 王累望了几人一眼,道:“刘瑁一方借迁治一事,将他们的势扩展到了最大,再加上他们拥有龙门书院的支持,我们拉拢的陈实等人说实话与那几位龙门大儒根本无法相提并论,再说了,如果他们此时不发动攻势,他们的势力只会不断地减少,而我们的势力却会不断增加,在如今他们占据绝对优势的情况下,刘瑁又何必犹豫呢?” “那我们该如何是好?”刘璋急切道。 王累回答道:“我们现在需要的不是阻止这件事了,这件事目前已经是无法阻止,我们要做的就是如何在刘瑁一方提出这件事情的时候采取与之对应的措施,将州牧的心思搅乱,让他犹豫不决!” “这个好办,搅混水的事情当年除掉贾龙的时候我就干过,就放心交给我吧。”赵韪阴沉一笑,自信的说道。 庞羲犹疑片刻道:“还有一个问题,如果州牧真的将世子之位传给三公子,我们…怎么办?” 几人全都沉默了下去,他们都很清楚,他们在这条路上走得越远,那么一旦刘瑁继承州牧,绝不会饶了他们,别人刘瑁未必不会追究,但是他们,刘瑁一定会杀! “他不仁,我不义!” 赵韪眼珠转动,恶狠狠的道,“刘瑁那小子敢动我,我就让他后悔!” 庞羲此时脑子里却瞬间闪过了一个念头,他是一个投机者,几个月前他带着刘璋的儿子以及刘范、刘诞等人的妻儿来到益州本就是一招险棋,他虽然与刘焉关系不错,却远远谈不上忠心,此时,他的投机之心又疯狂的转了起来。 在几人离开刘璋的房间后,庞羲悄悄地把王累、赵韪叫到了一边,小声的对他们道:“我仔细想了想,一旦刘瑁他们现在发动攻势,我们的胜率实在微乎其微,只要州牧定下了世子之位,那么在舆论大义上我们就处在了下风,既然如此,我们不如…” 庞羲说着,眼神猛然狠厉了起来,做出了一个斩首的姿势,赵韪几人都吓得呆滞了。 显然,他们也明白了庞羲的意思,赵韪眼珠飞得快转动,半晌后,他轻声道:“可是怎么下手?州牧府戒备森严…” 庞羲阴阴一笑,道:“你忘记刘范的妻子是我庞氏族人吗?她想要接近刘焉总是有机会的,而且我在长安的时候,曾得到过一种毒药,无色无味,放入后三天才会发作,无声无息…” 说到这里,庞羲的眼睛眯了起来,眼中满是杀机… 一时间,风声鹤唳,似乎就连益州的上空都浮现了一抹阴霾… 第50章 世子之争 第二日,朝议。 刘焉自接任益州牧以来,在车乘、宫殿乃至于其他各个方面都僭越了自身的等级。 在益州,已经俨然以土皇帝自居。因此,他同样每隔十天要进行一次朝议,来处理益州各地的具体情报,而之前的朝议由于迁治一事耽搁了下来,因此在一切安置妥当后,第一件要进行的事,就是朝议。 刘焉此时正居于王座之上,原本以他的州牧级别,是不能坐上这样的椅子的。 可是在益州,刘焉无所顾忌,明目张胆的坐上了应该属于王侯的座位。 他今天的精神不是很好,自从上次绵竹宫殿被烧,他的数年心血全部付之一炬后,他的背上就起了一个疽,每天让他疼痛难忍,精神萎靡,屡次召集府内的医生也无法根治。 医生说他这是心病,心中烦闷,气聚于背导致的,只要他开阔心胸,心态转好,此疾就会不治而愈,但是以益州目前的状况,他根本没有办法去放松心情。 “禀州牧,兖州曹操于一周前以报父仇之名再度出兵征讨徐州陶谦,消息传来时,曹操已经与陶谦展开了激战。” 刘焉闻言皱了皱眉,他虽然居于益州,可是受刘瑁的影响,对于天下大局却异常的关注。 数年间不断地派遣手下前往各州开辟情报,以获得中原最新的动向。 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原本根本不被他放在眼中的曹操居然一举成为了兖州牧,而且实力如此之雄厚,就连陶谦都连连败阵,这让他不由的又想起了昨天与吴懿的一番对话… 刘焉沉思片刻后的,道:“密切关注此事动向,同时将曹操列入观察名单,密切注意!” “是!” 刘焉受刘瑁的影响,将情报分为了数个等级,其中最具威胁的人物列入观察名单,调查此人的一切情报,这之前他已经先后将灵帝、献帝、董卓、袁绍等人先后列入名单,而丰富的情报来源也为他能够入主益州奠定了基础。 “禀州牧,江东孙策自于袁术处借兵后,先后击败刘繇、笮融,所向披靡,已有气吞牛虎之势。” 刘焉点了点头,不由的感叹了一句,“孙伯符果然虎将也…孙家豪杰辈出啊…” 在所有军国大事汇报完毕后,刘瑁向董和使了一个眼色,董和心领神会,举步上前道:“禀州牧,自一月前大公子与二公子殒命长安后,世子之位一时没有了着落,我等思忖许久,自觉益州不能没有世子,故请州牧,请立世子!” 此言一出,群臣哗然,刘瑁一方的人是早有准备,刘璋一方则有些许的慌乱,而中立一方则也议论纷纷,思索着如何站队。 刘焉眼睛微微眯起,不动声色的向着两个儿子扫视了一眼,道:“那你觉得立谁好呢?” 董和大声道:“自范、诞二公子离世,以三公子刘瑁最为年长,故依祖例,应立三公子刘瑁为世子人选!” 随着董和的言论,以东州士中荆州派系为主的官员纷纷附议,请立刘瑁为世子。 这一来,刘焉也不由得有些意外了,他知道刘瑁人气很高,但实在没有想到刘瑁居然在东州士中也拥有着如此巨大的能量。 刘瑁在心中思忖,这一次虽然他们气势汹汹,并且董和早已递交了折子,刘焉也有了心理准备。 可是依照刘焉的性格,这一次是不可能让他同意的,因此此次的行动是以董和为第一发,吴懿为第二发,而张家、严家、甘家以及龙门诸儒则作为杀手锏留着,给刘焉和自己一些退路。 刘瑁一方的突然攻势不禁让刘璋反应不及,不过他们昨日就已讨论过此问题,说白了就是一个拖字诀,因此刘璋连忙向庞羲打了一个眼色。 庞羲缓步上前,振声道:“臣反对,范、诞二公子尸骨未寒,就在这里讨论世子的归属,你等不觉得太令人心寒了吗?禀州牧,我觉得此时还不是讨论世子归属的时候,我建议暂时搁置,容后再议!” 庞羲刚刚说完,一个声音就传了过来,根本不给东州士三辅派其他成员表态的机会。 “我反对!当日大公子和二公子先后离世,对于州牧和益州的民心是一个巨大的打击,世子不定,民心不稳,只有定下世子名分,才能够稳定益州局势!因此,臣吴懿请议,立三公子刘瑁为世子!” 吴懿刚刚说完,赵韪就站了出来,他意有所指道:“子远兄此言差矣,州牧春秋鼎盛,现在又为何要考虑世子的问题。世子立后,恐怕君臣会有二心吧?臣建议此事延后再议!” “哎,赵公这话有失分寸…” “胡说!你是何居心!” … 一时间,朝堂混乱,众臣各执一词,争论不休。 刘焉望着这种景象,不禁心中一阵烦躁,感到背部又是一阵阵的刺痛袭来,他恼怒道“行了!别吵了!这件事我心里自有分寸,以后再议!” 随着刘焉的一声怒喝,朝堂逐渐平静了下来,刘瑁望着赵韪等人得意的眼神,已经明白了他们的想法,不禁暗暗地叹了一口气,这一仗,果然不简单啊,看来,只能等龙门书院的消息了… 州牧府,刘焉寝宫。 刘焉缓缓地躺在床上,痛苦的呻吟了一声,他脑中不断比对着刘瑁与刘璋两子的优劣。 他已经明白了此时的问题,如果他再犹疑不定,只会对益州的将来造成更大的损害,三子刘瑁随他入川日久,深得民心,而且他也极为喜欢,更不要说刘瑁此人有雄才伟略,若有他继承基业,当能有一番大事业…… 可是四子刘璋他同样也很喜欢,幼子自古以来就一直受到父母的宠爱,刘焉自然也不例外,再加上自入川后就没有见过四子,自然对于刘璋有着一丝愧疚,更何况刘璋此时已有一子…刘焉再次陷入了犹豫之中。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手下突然报告说郑玄前来求见的消息。刘焉心中一动,道:“快请康城公进来!” 很快,郑玄微笑着走进了刘焉的屋内,刘焉笑着道:“不知康成公此来何意?” 郑玄轻声道:“乃为君郎解决你现在的烦恼而来!” 刘焉眼睛一亮,突然看向了郑玄,显然,他已经明白了一些什么,只见他轻轻道:“不知康成公有何见解?” “如今天下可安定乎?两位公子谁掌益州更为强势?谁能够与兖州曹操、小霸王孙策、荆州刘表、关中李郭相抗衡?如此结果显而易见之事又有何犹豫?” “可是…” 刘焉有些犹疑的道。 “君郎基业与小儿亲情孰重孰轻?若然君郎只为后嗣之事,如今时日尚早,又何必急在一时?再者说,就算三公子无子,将来再传于四公子也未尝不可…” “这…康成公,且让我想想…” “郑玄告退…” 在郑玄离开后不久,就突然从刘焉处传来了命令,让四子刘璋带着刘循前往雒城,刘瑁则代表刘焉巡视益州全境,并当众传令若非相招,不准四子再回成都! 显然,刘焉此时已经有了决定,就是他放弃了四子刘璋和他现在唯一的孙子刘循,而最终选择了自己最喜欢的儿子刘瑁。 而他现在做的,就是给三子刘瑁增加威势,为之后世子的册立先做一个准备,而随着刘焉的命令,长达一个多月的世子之争终于缓缓地落下了帷幕… 刘璋府。 “公子!州牧这是要把你打入冷宫啊,可是一旦三公子继位,您可就死定了啊!”赵韪急切的对刘璋道。 “那你说怎么办?啊!父亲要我走,我能不走吗!都是你们的错!原本只要我不和三哥争位,我现在还活的好好地,你们为什么要害我!说啊!你们为什么要害我!” 刘璋此时好像一头疯狗一般,圆睁着双目,愤怒的对着赵韪等人咆哮着。 这时,庞羲缓缓道:“其实四公子想活下来也并不是没有一点机会…” 刘璋听后一把抓住了庞羲,痛哭道:“庞大人!庞大人!救救季玉吧!” 庞羲缓缓道:“只要州牧在宣布世子之位前离世,那么我们的机会就到了!” 刘璋疑惑道:“可是父亲春秋鼎盛,他怎么可…”这时他看到了庞羲眼中的一缕杀机,大惊道:“你!你是想!不行!那是我父亲!” 庞羲此时阴沉沉的道:“那四公子你是要父亲,还是要你自己的命呢?” 刘璋愣住了,许久后,他蹲下了身子,双手揪着脑袋,痛苦的哭泣了起来,而赵韪则在一旁道:“公子,一旦我们得手,您就可以得到州牧的位子,而如果事败也不过是跟现在一样等死而已,您还犹豫什么呢?” 刘璋痛哭道:“可是他是我的父亲啊!” 庞羲思忖片刻后,道:“既然这样,不如让州牧陷入昏迷,人事不省,然后公子可趁机指责刘瑁行凶弑父,然后高举大旗,自立州牧!” 刘璋突然站起身子,声音颤颤的道:“此计…可行吗?” 庞羲轻轻地点了点头,刘璋思索片刻后,点头同意了庞羲的方针,但是他没有看到的是庞羲眼中闪过的一丝讥讽… 在庞羲、赵韪几人离开州牧府后,赵韪眯着眼睛道:“你真打算放刘焉一命?” 庞羲嗤笑道:“怎么可能?刘璋天真,我可不天真,不把刘焉杀掉,我们起兵有多少人会响应?只有刘焉死,才有一线生机!” 赵韪点了点头,眼中忽然流出一丝伤感,遗憾道:“一步踏错,就已经没有了退路,君郎,不要怪我…” 第51章 三至犍为郡 犍为郡,武帝建元六年设立,初只领“南夷”之夜郎地两县,元鼎六年平南夷并设牂牁郡后领县十二。 武帝时,唐蒙上书建议开通夜郎道,被任为中郎将,奉命出使夜郎,设立犍为郡,发巴蜀卒开道,自僰道指牂柯江,自此犍为郡正式出现在史书之中。 至东汉时,犍为郡迁治武阳,领县十二,分别为:武阳、资中、牛鞞、南安、僰道、江阳、荷节、汉安、南广、堂琅、朱提、汉阳,而此时的刘瑁正沿着江水南下第三次进入了犍为郡中。 刘瑁只记得刘焉就是在这几年去世的,但是具体的年份他记得并不清楚,况且那时也大多记得是公元纪年,没有几个现代人会去专门记忆这些皇帝的年号,他根本不知道所谓的兴平元年对应的年数。 只能从曹操出兵徐州来判断时间的先后,也正因此,他就失去了一个先机,假如他知道历史中的刘焉就是在这一年离世的话,他无论如何也不会轻易地离开成都,可是现在,他却已经离开了成都,即将抵达武阳。 成都与武阳的直线距离并不远,从成都顺流而下,抵达武阳也不过一天的功夫,当年刘瑁从绵竹绕道绕道资中偷袭武阳时已经是第二次。 不过那个时候的武阳刚刚经历战乱,再加上刘瑁有任务在身,并没有游览过这里,此次他悄悄的带着田丰、典韦、甘宁、徐庶四人提前仪仗两天就抵达了武阳县城,想要好好的游览一番。 在贾龙任岐之乱中,由于武阳县作为了任岐叛乱的大本营,受到了极大的打击,在这两年间才逐渐恢复了过来,新任的犍为太守何宗师从于任安,学问广博,颇有手段,将战乱后的犍为郡治理的已经重新焕发出了生机与活力。 “又一次来到武阳城下,感觉确实完全的不同了,前两次乃行兵戈之事,所到之处无不洋溢着凄风惨雨,这一次再来倒是好的多了啊…” 在武阳城下,一行人正缓缓的步入城内,为首一人正是刘焉三子,刘瑁。 “公子,新任的犍为郡太守何宗手段确实很高明,仅仅两年的时间,就使得犍为郡的人口赋税已经再度超过了南益诸郡,仅仅次于蜀郡、广汉郡、巴郡三郡了!”在一旁的田丰点头称赞道。 “哦?” 刘瑁显然有些许的意外,闻言轻轻地点了点头。 这时,徐庶皱着眉头道:“公子,您将成都诸事托付给了孝先和公佑他们,没有问题吗?毕竟他们两个并没有什么经验,是不是拜托给龙门书院的几位先生更好一点呢?” 刘瑁闻言微微一笑道:“不,几位先生能看在我的面子上帮助我们说上几句话就已经是极限了,他们并不是我们的人,而孝先和公佑如今都是我的幕僚,我不交给他们又交给谁呢?此时的成都,文有孝先、公佑、子乔,幼宰,武有子龙、大哥,已经足矣,再加上玳文的暗中策应,就算有了什么变故,我们也不用担心什么,走吧,进城了!” 几乎就在刘瑁进入武阳城头的同时,武阳城的水路上,一支商队缓缓地靠在了岸边,一个声音随即响起:“快!把这些货物搬下船,这次时间紧,这艘船是要往州治成都的,只能在这里停留半天!” 随着这个声音的响起,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船头之上,正是马家思辰。 自初平三年,马家与刘家正式展开合作后,马思辰便一直往来于益州与荆州之间,短短两年时间,荆州马家在益州已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粮店、米店、码头船坞都有了马家的身影。 此次马思辰正是从南郡一路西行,准备在成都与秦家进行蜀锦等交易后再返回荆州。 由于刘瑁的关系,秦家和马家已经结盟,秦家将蜀锦低价卖给马家,由马家运至荆州进行分成,而马家也将粮食等物资低价卖给秦家,分成予秦家,而秦家通过与马家的合作,在长安城乃至中原都有了大量的客源,可谓双赢。 “哎,这不是马家小姐的店面嘛~走,进去看看!” 刘瑁几人目光一转,刚好看到了“马氏米店”几个大字,刘瑁随即饶有兴趣的准备进去逛逛,结果却猛然听到一个声音。 “马家思辰见过世子大人~” 刘瑁猛然回头看去,只见一个少女身着淡紫色的长裙,如同一朵盛开的鲜花。她的头发简单地束在脑后,几缕青丝垂落在肩头,她的笑容中带着几分调皮,望着刘瑁的眼神中满是欣喜,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马小姐?你怎么会在这?”刘瑁略带几分惊喜道。 “刚从荆州进货过来,准备运抵成都去,对了,还没有恭喜世子大人呢!” “只是被列为世子,继任州牧可没那么快。” “总之,思辰很为世子开心呢!”马思辰一边说着,一边朝着刘瑁盈盈一笑,随着嘴角轻轻扬起,露出那隐隐绰绰的小虎牙,显得格外俏皮。 “马小姐,相逢不如偶遇,既然到了,不妨同行?”刘瑁随即伸手邀请道。 “客随主便,请。” 两人随即同游起了这犍为郡的武阳城,这里刘瑁来到足足两次,却都是匆匆而行,此时佳人在侧,倒是让刘瑁对这武阳城产生了些许好感。 两人的合作已经足足两年光景,这两年间,两人来往不断,马思辰的巾帼气质与那偶然流露的一丝可爱倒是让刘瑁对这个姑娘产生了些许好感。 “原来如此,所以世子奉州牧之命巡视益州,这很明显是在给世子积累威望,看来益州州牧已然不远。” “此事远没有那么简单,我弟弟季玉如今居于雒城,依旧虎视眈眈,我对季玉感情极深,真的不希望他与我刀兵相见啊……对了,你现在又如何?几个弟弟可还听话?” “我?我只不过是一个女子,如今还能带队行商已经不错了。”马思辰撩了撩耳边的头发,略带萧条的说道。 “怎么?可遇到了难事?” “如今刘表大人已经坐稳荆州牧,在蔡家、蒯家的帮助下正在积极的拉拢各地士子,但刘表大人没钱啊,蔡家、蒯家也不愿为州牧大人付出太多,如今的钱粮倒是大半由我马家提供,我马家便是金山,如今也有些难以维系,更何况……” 马思辰看了刘瑁一眼,却没有再说,但刘瑁明白马思辰是指他马家还提供了一部分钱粮给予刘瑁,供他行事。 “如此倒确实有些麻烦……不然马家考虑一下迁至益州如何?这些年西迁的荆州世家虽少,但也不是没有。” “这只能是最后的办法了,若我马家彻底迁至益州,荆州的商路便会被刘表限制,倒是反与秦家争利,更为不妥。” “过几日,你回荆州之时,去江州见一下樊敏大人,让荆州境内的锦帆贼们助你一臂之力,倒是让他们在荆州水路为你开路。” “如此思辰倒要谢过世子了。”马思辰正色道。 就在两人在这武阳街头闲逛之时,突然就看见自己在码头的亲兵飞奔了回来,待近身后,急切道:“公子!成都来信让您立刻回去!出大事了!州牧…过世了!” “什么!”刘瑁一下子站了起来,难以置信的道。 第52章 内乱伊始 成都,州牧府。 刘焉不知怎么,从早上起,就觉得自己的身体一阵不适,同时背部越发疼痛难忍。 他一开始还没有当一回事,直到中午时分,全身上下突然陷入一阵抽搐,随即陷入昏厥,而后就在昏迷与清醒之中不断徘徊。 在府内郎中进行诊断后发现竟然是有人下毒,结果令成都众人大吃一惊,但刘焉已经神志不清了… “快!召集董扶,吴懿、赵韪、庞羲入府议事!快去!” 在刘焉的弥留之际,他突然清醒了过来,同时召集董扶、吴懿和赵韪、庞羲四人火速入州牧府议事,所有人都意识到这即将是刘焉最后的遗嘱… “你们埋伏在府门外,若赵韪、庞羲入府,立刻把他们拿住,听到没有?” “是!” 然而赵韪和庞羲心中有鬼,如何赶来?最后赶来的只有董扶和吴懿两人^ “君郎!你醒醒!我们还要一起逐鹿天下,你醒醒!”董扶轻声呼唤道。 刘焉缓缓睁开眼睛,望着董扶,轻轻一笑道:“自吾与先生相识,先生屡次出妙计教我,又让我来了这天府之国,从此之后,我才真正拥有了争夺天下的资本,可惜,时不待我啊…” 刘焉一阵喘息,接着道:“自我二子离世,我的身体就与日俱下,就是没有毒药之事,也就是早晚的事了,至于是谁下的毒,现在已然知晓…瑁儿就拜托二位了,务必护他周全……” “君郎,你放心,叔圭不会有事的!” 董扶郑重其事地说道。 刘焉望着天空,轻轻地说道:“吾乃益州牧刘焉,望子孙后代加冕之…愿汉室永兴!”随即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州牧!”数声惨叫从州牧府中传出,一股悲伤的氛围从成都漫向了全州… 兴平元年七月中旬,益州牧刘焉发背疮离世,其时,刘璋居于雒城,刘瑁居于犍为。 刘璋得知刘焉死讯后,随即自立为益州牧,派遣人员直奔长安请诏,同时遣人向成都传令,意欲造成既定事实,并且立刻整兵出发,目标直指成都。 而与此同时,刘瑁则率军火速乘舟直奔成都而去。 大江江面,数艘船正在飞速的向北驶去,船身的甲板上,两个人影正静静地站在船头,望着此起彼伏的江面发呆,仔细一看,两人正是世子刘瑁和马家马思辰。 两个时辰前。 刘瑁在得知刘焉的死讯后,他立刻命令集结船队,但由于原本此行只是巡视全境。因此刘瑁仅仅带了三千士卒和五艘大船。如果刘焉之死有蹊跷,这三千人恐怕不稳…… “我借你船!” “什么!” “我说,你现在回成都,有可能面对的是大兵压境,你这三千根本不够,如今我马家在武阳城以及犍为郡的私兵大概有两千人,我让他们迅速集结,和你一起赶赴益州,同时会向益州的所有马家成员发布集结令。” “马小姐,你……我们只是生意伙伴,你若要如此,那可是搭上了马家在益州的所有底牌!” “不止,我还可以借你楼船5艘,一千艨艟,这才是是我马家在益州的全部底牌!” “思辰!你!” 刘瑁震惊了,望着马思辰那淡然的眼神,心中流淌着一丝感动与温暖,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们两人就不再是普通的生意伙伴了…… “我刘瑁在此谢过马小姐大恩。若瑁成功回到成都,继任州牧,马家将成为瑁的皇家商队!所有商队商税减半!”刘瑁郑重道。 “我现在就下命令,你这边该干嘛就干嘛,我们两个时辰之后出发,可好?” “明白!” 刘瑁随即开始下令,首先他先后派人往汉中和巴郡传话,其中要求樊敏,密切注意刘表动向,暂时不需要管益州内乱,无论他和刘璋谁赢了,他都不希望刘表趁机有所行动。 而给汉中张鲁的信件则是请张鲁出兵相助,他迫切的需要张鲁的五米道大军来追一臂之力,同时他迅速传令其余各郡迅速率军来援,自己则直接前往武阳郡守府,前去寻找何宗。 武阳,郡守府。 “彦英兄!如今我四弟刘璋阴谋作乱,带领两万余人兵围成都城,情况危急,我希望大人可以以犍为郡郡守的名义出兵相助,瑁一定不会忘记大人的相助!” 这何宗乃汉何武之后,年少时拜任安为师,得任安倾囊相授,学问不浅,后来刘焉成立龙门书院,何宗又拜郑玄为师,潜心学习《孔子》、《尚书》等着作。 他在一年前刚刚出师,就被刘焉任免为犍为郡太守,因此,何宗与刘瑁的关系并不陌生,而且也可以算作与刘瑁同一战线的战友,正因如此,刘瑁才会向何宗寻求帮助。 何宗闻言忙道:“三公子这是什么话,你我之间又何必这么客气?刘璋既然胆敢弑父谋逆,实在胆大妄为,若让此子得到州牧之位,则我益州危矣!” 何宗正色道:“三公子放心,犍为郡乃北益门户,自州牧接掌益州后,为了防备南益诸族,一向兵力都远超其他各郡,因此我郡中有郡兵共计两万人,我可以借与公子一万人,剩余一万人还要担任各个县城的防御任务,所以还请公子见谅!” “有这万人足矣!成都城墙高厚、护城河宽大,易守难攻,刘璋想要强攻拿下成都城的难度并不小,只要刘璋陷入了僵持,那么我们这一支奇兵的作用恐怕将远远超出想象!” “既如此,我这就召集兵将,事不宜迟,公子立刻准备出发事宜吧,成都一旦有失,恐怕就大势已去了!公子千万小心!” “彦英兄放心,瑁心里有数,我这就去整顿我麾下诸将,还望彦英兄加快速度。” “明白!” 时间回到现在。 此时的刘瑁脑海中却回想着与刘焉的数年相处的点点滴滴,尽管他与刘焉并非真正的父子,但自他来到这个世界,刘焉就是他最亲切的家人。 在刘焉的人面前,他可以畅所欲言,而刘焉更是他做事的后盾,可现在,这个墙塌了…… “季玉!希望你与父亲之死无关,否则我饶不了你!” 刘瑁第一次对自己的亲弟弟面露杀机…… 广汉郡,雒城。 此时的刘璋正站在城门处,在他的身后,是雒城的五千士卒。 此时的刘璋心情并不好,他原本并没有想要杀掉刘焉,毕竟那是他的父亲,可是在赵韪庞羲行动后,他并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选择,只能迅速传令广汉各县随他起兵,发兵成都。 此时的赵韪和庞羲还在成都与吴懿、董和等人争夺成都的控制权,自己必须火速赶往成都,如果运气好,就可以轻松入主成都,加冕为益州牧。 如果赵韪他们失败,自己就将汇合广汉援军,兵围成都,彻底将刘瑁势力一网打尽,刘璋虽然羸弱,但是在眼前这种情况下他别无选择。 虽然他一直很崇拜自己的三哥,但为了益州牧,他刘璋也只能拼上一拼!成了,他刘璋自此就将加冕益州牧,输了,他便只有死路一条,成王败寇,仅此而已! 刘璋沉默片刻后,望着身后大军队,狠狠道:“出发,三日内,直抵成都!” “是!” 附史书刘焉记载: 《后汉书·卷七十五·刘焉袁术吕布列传第六十五》:兴平元年,征西将军马腾与范谋诛李傕,焉遣叟兵五千助之,战败,范及诞并见杀。焉既痛二子,又遇天火烧其城府车重,延及民家,馆邑无余,于是徙居成都,遂疽发背卒。 第53章 兵围成都 成都,原本就作为蜀郡的郡治所在地以及旧蜀国、成家的国都所在地,备受尊崇。 而在刘焉迁治后,成都的地位更是迅速上升,在迁治后,刘焉便命高沛驻原州治绵竹县、杨怀驻广都县,牢牢的守住了成都南北的两道门户,使得成都的防御极为牢固。 但是当刘璋出兵雒城,从雒城杀奔成都的时候,屯于绵竹的高沛却陷入了一个极为尴尬的境地,因为绵竹正处于雒城之北。 而此时的广汉郡已经投效刘璋,出数万大军相助,并且将他牢牢地监视了起来,同时对他晓以利害。 高沛无奈之下只得随其一同起兵,随即领军五千,随广汉大军一同兵发成都! 与此同时,成都城内。 “撤!快撤!” 一声嘶呖的哀嚎从城门处响起,随后大约五十余骑从城门处狂奔而出,在又留下了数具尸体后,迅速的消失在了远处。 城门之上,吴懿阴沉着脸望着逃跑的几人,狠狠地捶了捶墙面,怒道:“来人!给我把张明等作乱的混账全部斩首示众!” “是!” 原来在今天上午,赵韪协同庞羲勾结成都城内几大家族意图作乱,被吴懿、孙乾、董和等人联手击溃。 赵韪庞羲只带着十几人逃离成都,往北投奔刘璋去了,而和他一起阴谋叛乱的张明等人则被当众斩首,威慑成都的其余世家。 三天后,刘璋率一万大军抵达成都,谎称五万大军,而在其后,广汉郡出兵两万人,将在两天之内抵达成都。 在赵韪、庞义两人失手后,刘璋别无选择,只有在最短时间内攻破成都城才能够彻底奠定胜局。 此时刘瑁还在犍为郡内,这就是他最好的机会,只要能入主成都城,他就将掌握绝对的优势,刘瑁将再无机会! 事实上,在原本的历史中,刘璋正是先刘瑁一步进入成都城从而掌握了大势,而历史中的刘瑁更还远不如此时的刘瑁。 在原本的历史中,刘瑁只有甘宁、吴懿等等寥寥数人的支持,在吴懿投降后,刘瑁成都根基尽失,只得承认了刘璋的州牧之位。 后来更是被刘璋暗中杀害,自己的妻子吴苋更是便宜了刘备,命运极为凄惨…… 不过这个时代却有所不同,刘瑁不仅得到了成都大半世家的支持,还得到了吴懿、张裕、严颜等实权派的支持。 更重要的是还有整个龙门书院,因此此时的关键就在于成都城的得失,如果刘瑁可以入主成都,那么历史就将被彻底改写,刘瑁就有可能击败刘璋,扭转历史,成为新的益州牧! 吴懿此时正与毛玠、赵云、张任、孙乾、董和、张松等人站于成都城头之上,神情严肃的看着城下的局势。 毛玠皱着眉头道:“如此下去恐怕情况不妙啊……刘璋兵临城下,兵力至少在三万人以上,而我们这边主公未归士气低落,一旦刘璋攻势过急,恐怕很难守得住……” 孙乾闻言却摇了摇头道:“如今主公未归,我们确实处于劣势,但是成都城易守难攻,刘州牧迁治后更是大肆修整,以成都城如今的防御力,他刘璋想要凭三万人打下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张松听后也点了点头,道:“而且据松所知,璋公子性情孺弱,要是他们的损失惨重,恐怕璋公子的决心也会有所动摇吧……” 赵云望着城下动静,轻声道:“如今敌人刚刚抵达城下,破阵骑被主公留在成都,可是都快急坏了,如大人允许,我可以先下城冲杀一番!” 吴懿点了点头,转头问道:“郑师他们可安顿妥当?” 孙乾闻言点头道:“放心吧,已经安置妥当,不会有任何问题。” 原来,在刘璋被赶至雒城后,郑玄就很快的感知到了危险,毕竟雒城距离龙门书院的距离要比成都近得多,一旦发生变故,龙门书院很有可能首当其冲。 因此,郑玄、卢植几人便带着龙门书院的所有人来到了成都,而当时据郑玄所说,他此次来的目的是为了在成都开设分院的原因,并且有意将成都龙门书院作为之后主要的教学地点。 而在郑玄抵达后没有多久刘焉就离开了人世,随后刘璋叛乱,郑玄就和卢植、庞德公等人一起留在了成都,而吴懿问的,正是他们如今的状况。 吴懿郑重道:“几位大师都是德高望重之人,一定要照顾好了,不能出任何岔子,不然恐怕主公回来饶不了我们…” 孙乾点头道:“放心吧,子远兄,我也是从龙门书院出来的,我心里有数。” 吴懿点了点头道:“敌人如今刚刚抵达城下,还需要时间来安顿,吩咐众将士好生戒备,到时候给刘璋一个深刻的印象!” 就在这时,一名士卒慌张道:“大人!夫人来了!” “什么!” 吴懿大惊,连忙带人迎了上去,惊讶的望着来人,道:“妹子,这里危险!你怎么来了!” 原来来人正是刘瑁的夫人,吴苋,此时的她丝毫不见了以往的温柔,一股威严之气在不自觉间流露了出来,只听她淡淡的道:“如今众将士都在积极的备战,我又怎么能袖手旁观?” 说罢,她便轻轻地走上了城头,大声道:“众将士!吾乃刘瑁之妻吴苋!你们的主公他已经求得援军,在回来的路上,不出三天,他定会回来!还请众将士与我一同浴血奋战!” 此时的吴苋居于城头之上,身着轻甲,虽为女子,却无一人敢小觑巾帼。 “我们一起等待你们主公的回来,在他回来的时候,我希望他可以看见我们的大旗依旧在城头飘扬!我在此立誓,与成都共存亡,城在人在,城王人亡!众将士,可愿与我共赴死乎!” “愿与夫人共生死!” “愿与夫人共生死!” “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一时间,成都城头,气势如虹! 就这样,所有风云的中心缓缓地转移到了成都城,一场改变历史的战斗就此打响! 第54章 美人擂鼓 士卒奋进 成都城,外城。 “放!” 随着一声令下,顿时从成都城头射下了无数箭矢,直奔刘璋军而去,赵韪见状,连忙指挥众军士举盾抵挡。 尽管雒城的物资并不充沛,包括盾牌、军铠、攻城器械等都不充足,但攻城士卒的盾牌还是优先保障的。 再加上成都护城河深厚,城墙高耸,因此尽管成都守军只有区区五千人,可是刘璋军花了一天时间,近三千士卒才在北面的护城河湖面上成功架设了浮桥。 但是在广汉大军抵达成都前,刘璋也不敢频繁发动攻击,毕竟此时他的总兵力也不过区区一万人罢了… “今天北面的护城河都已经被浮桥覆盖,已经失去了作用,该如何是好?”吴懿皱着眉头道。 毛玠望着城下那数量众多的浮桥,突然眼睛一亮,朝着吴懿低语几句,吴懿听后连连点头,立刻调集士兵开始行动。 当天晚上,刘璋收军后,突然从成都城上扔下了几根绳索,几个士兵轻巧的翻下了城墙,在浮桥上放了许多杂草一样的引火之物,随后又被飞快的拉了上去。 “放!” “嗡!” 随着吴懿一声令下,无数火箭齐发,顿时护城河上火光一片。 “快!快灭火!” “不行!火势太大了!根本没有办法!” “城墙上还有弓箭手!根本过不去!” “快去禀报大人!” 随着浮桥被引火之物点燃,再加上浮桥本身就是木头所制,使得火势根本无法扑灭。 而刘璋军想要救火还要顶住弓箭手的进攻,在几波损失惨重却没有任何效果的攻势后,刘璋军只得罢手,眼睁睁的看着那浮桥燃烧了大半个晚上… 第二天,刘璋望着已经被烧成一片灰烬的浮桥,一脸铁青。 “这就是你的良策?花了一天时间架设浮桥,一个晚上就被烧的一干二净!我想问问,我们昨天一天的攻击都有什么用!” 赵韪闻言,轻声道:“此乃我之过错,请主公恕罪!” 庞羲此时插言道:“既如此,主公何不让赵将军领军攻城呢,以弥补昨日之过错呢?” “不可!如今我们广汉军的援军距离我们已经不到一天的路程了,我们现在只需要围住对方,静候援军就可以了!” 赵韪闻言连声道:“若是再继续攻城,除了损耗我们自己的力量,并没有益处,而且一旦成都来援,我们恐怕会很危险!” 庞羲闻言嗤笑道:“怎么?我们七千人的兵力还打不过区区四千人吗?一个成都城我们都打不下来,将来还有谁会听我们的话?主公,依我看来,赵将军恐怕是怕了对方吧!” “庞羲!你!” “赵将军,你可敢与我取下成都城?”刘璋突然问道。 “主公!此事不可啊!” “主公,我看,不如就让我去吧!老臣愿立军令状!不取成都城,提头来见!” “主公!” “既如此,就依庞将军吧!” “主公!” 赵韪急道,望着庞羲那得意洋洋的样子以及刘璋远去的身影,赵韪眯着眼睛,对于选择刘璋突然有了一丝后悔… 一个时辰后,庞羲发起了进攻的号角,剩余的七千士卒分成了三队,每队两千人,分批次向北城发起了攻势。 最后两千人更是作为最后的压轴,由自己亲自带领,准备随时给予致命一击! “杀!” “给我挡住!投石车,放!” “放箭!快!放箭!” “放滚木!” 这一次,庞羲不再架设浮桥,直接将梯子强行架设到了护城河之上。 原本梯子的长度并不能够到另一侧,但是昨天的浮桥虽然大部分被烧毁,却还是有一部分留在了护城河面之上。 庞羲将梯子架设到了有浮桥残骸的地方,命令众人通过梯子和浮桥,强行越过护城河! 在又付出了近千人的代价后,所有士卒几乎全部来到了城墙之下,开始架设云梯,开始了攻城的近身战! “杀啊!” “给我守住!” “上叉杆!把梯子顶出去!” 刘璋大军嘶吼着,铺设了云梯,转眼间就杀了上来,在经过昨天一天的鏖战后,成都军也已经损失了近千人,士气体力都已不支,眼看就要被冲上城头。 “咚!” “咚!” “咚!” 只见一名女子身着软甲,双手握着鼓槌,正立于城头,一下又一下的敲击着战鼓,随着她的每一次击鼓,都像是在守城士卒的心中敲击,又像是在践行着她的承诺。 “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那是!夫人在擂鼓!” “是夫人!是夫人!” “夫人在擂鼓!杀啊!” “顶住咯兄弟们!” “把这群狗娘养的叛逆杀个干净!” “杀!” 一时间,守城将士们士气大振,硬是将城头守了下来,没让敌人将城头占据…… 眼看攻势不利,赵韪再度对刘璋劝说道:“如今我们已经损失了过半兵力,只剩下六千人不到,一旦成都城来援,我们很有可能撑不住啊!不如围而不打,现在还有机会!” 刘璋此时也有点撑不住了,但是他还是强硬道:“可是既然庞将军已经立下了军令状,如果现在下令撤兵,庞将军该如何自处?” 赵韪急切道:“我愿与庞将军一同承担,主公,三思啊!” 刘璋皱着眉头沉思片刻后道:“既如此,就再打半个时辰好了…” 另一边,庞羲已经将三千人全部押上,可是依旧无法站上成都的城头,而士兵们的损失则更加严重。 “预备队!跟我上!这次无论如何要冲进成都!我要生擒了吴苋!让刘瑁投降!” “是!” “杀!” 庞羲眼看这样都攻不上成都的城头,一时间不禁有些焦急,情急之下,他率领着最后的两千精英冲上了城头,而此时,刘璋的中军只剩下了一千人不到的士卒守护。 这两千人以逸待劳,果然起到了奇效,只见庞羲身先士卒,一马当先的冲上了云梯,众士卒眼见庞羲如此勇猛,士气大振,纷纷跟着庞羲冲上了云梯。 庞羲确实是一员猛将,他虽然对于谋略战局不太擅长,但是他身先士卒,敢于拼杀。 也正因此,在原本的历史中,刘璋才将庞羲调至巴西郡来抵御张鲁的攻势,认为庞羲的勇猛可以抵御张鲁的狡诈。 此时的刘璋军也在庞羲的带领下士气冲天的杀了上来,而成都军经过了长期的鏖战,体力早已不支,而下一批的士兵还没有替换上来,一时间竟然被庞羲冲上了城墙! “杀!”庞羲一刀劈死了面前的一名成都军卒,举起刀来,高呼一声道:“拿下成都,就在此时,杀!” “杀!”一时间,刘璋军士气直冲云霄! 刘璋见状哈哈大笑道:“好!好一个庞将军!大军压上,给我冲!” 随着刘璋的一声令下,最后的一千士卒也朝着成都城冲了上去,赵韪见状也不再多言,指挥兵将,准备冲进成都。 不过就在此时略显混乱的关键时刻,后方突然传来了一阵骚乱,随即响起的是阵阵冲天的呐喊…… 刘璋正奇怪,就看到原本还算整齐的军队突然间混乱了起来,而一名浑身是血的士兵也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大喊道:“公子!不好了!三公子领军杀上来了,弟兄们顶不住了!” “什么!”刘璋一张胖脸瞬间就失去了血色,他慌慌张张道:“我三哥…来了?” 第55章 入主成都 刘璋一听到刘瑁已到,瞬间慌得是六神无主,连忙看向赵韪,眼神中满是可怜。 赵韪倒是没有那么慌乱,他一把抓住那名士兵道:“来了多少人?” 士兵闻言更显绝望的道:“全是人!漫山遍野全都是人啊!大人,我们快撤吧!不然就来不及了!” 赵韪闻言也是脸色大变,他看着前方那杀声正酣的战场,只得叹了一口气道:“眼看就要得手进入外城…主公,撤吗?” “传令下去,撤!立刻撤退!”眼看就要成功,却功亏一篑,刘璋眼神突突跳动,却无奈的下令道。 “呜呜呜!”随着撤退的鸣金声,刘璋军的士卒们都愣住了,大家都不明白眼看就要成功杀入成都城,为什么要撤退,而这个时候,眼尖的士卒已经看到了后方的骚动! 一名士兵突然脸色苍白,指着后方道:“快看!那是什么旗帜!那不是我们的旗帜!” 众士卒顿时哗然,再联系现在还在不断响起的鸣金声,脑筋转得快的已经明白过来,这是自己的后军被人包了。 如果不撤退,恐怕会有危险,连忙道:“撤!撤!撤!快撤!敌人有埋伏!” 同时,原本已经被攻上城头的成都军刚刚在赵云的带领下稳住阵脚,正准备反击。 突然发现了刘璋军的混乱以及那不断响起的鸣金声,再看到远处那阵阵扬起的烟尘,守军们顿时明白自己的援军到了,士气立刻大振,高呼着朝着刘璋军冲了过去! 庞羲正在不断的拼杀着,眼看就要成功的时候,一名亲兵突然拉住了庞羲道:“将军!快撤吧!主公鸣金了!敌人有援军!我们被抄了后路!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什么!” 庞羲顿时愣住了,他转头望着那远处不断扬起的烟尘以及那若隐若现的黑色“刘”字旗,脸色顿时白了起来。 他一阵踉跄,突然苦笑道:“看来赵韪那家伙这次对了…可是我已经立下了军令状…军中无戏言啊…” “大人,此错不在您啊!后方大乱,您原本已经攻上了成都城,相信大家都会为您求情的,主公也会饶恕您一命的!大人!快撤吧!” “咳!” 庞羲一甩战袍,恨恨道:“撤!” 可是,进来容易,想走就难了,成都军眼看援军到来,敌人要跑,自然杀了上来,而刘璋军又没有战意,一心想要撤离战场,此时自然被成都军打的丢盔弃甲,彻底溃败… 刘璋军后方战场。 “杀!”典韦一声大喝,双戟齐出,直接将一名兵卒钉在了地上,只见他猛然拔出双戟,大喝一声,道:“还有谁!” 另一边,甘宁亦不甘示弱,一戟贯穿一名士卒的脖颈,鲜血喷洒到了甘宁的身上,甘宁哈哈大笑道:“老典!我可不比你差!” 刘瑁在中军望着二人的身影,不由得赞道:“有此二人,我刘瑁何其幸也!” 这一支奇兵正是向何宗借兵北上回援的刘瑁一行人,他原本就有精兵三千人,再加上何宗借予的一万军卒以及马思辰召集而来的两千私兵,兵力已经达到了一万五千人。 同时在马思辰五艘楼船,一千艨艟的相助下,一万五千人迅速沿长江北上,直抵成都。 而另一边,在徐庶的劝说下,广都的杨怀领五千城兵宣誓效忠,使得刘瑁一行人的总兵力达到了两万人。 而后刘瑁连夜赶至成都附近,在关键时刻从刘璋的后方狠狠地插了进去,使得刘璋军瞬间大乱,再加上刘瑁此时的兵力已经超过了刘璋军,使得这一场战斗没有了任何悬念… 兴平元年,七月二十四日,刘璋领军万人,兵围成都,两日后,刘瑁领军两万,从武阳沿广都县赶来,击溃刘璋军。 事后统计,刘瑁军此行共杀敌四千余人,俘虏三千人,仅有两千余人从战场脱逃,刘瑁大胜,入主成都城! 成都城,城头。 刘瑁一头冲了进来,一眼就看见了正站在城头,一脸血迹污渍的吴苋,刘瑁一把冲了上去,抱住了吴苋,喃喃道:“再见到你…真好…真好…” 吴苋同样紧紧的抱住刘瑁,眼角含泪道:“叔圭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这时,吴懿走上来插话道:“苋儿在您不在的时候,每天领着一群侍女为士兵们包扎伤口,鼓舞士气,做了很多…” 刘瑁闻言,笑望着吴苋道:“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就在这时,吴苋也注意到了此时紧跟在刘瑁身旁的马思辰,转头看向刘瑁道:“马小姐?” 刘瑁点了点头,道:“若非马小姐助我五艘楼船、一千艨艟,我想及时逆流赶回成都,几乎是不可能的……” 吴苋随即向马思辰深施一礼,道:“如此倒是要多谢马小姐了,马小姐也一路辛苦,快去歇息吧。” 说罢,拉着刘瑁,左手轻轻在刘瑁的腰上轻轻一拧。 “嘶!夫人说的是,元直啊,你带马小姐下去歇息,我们还有事情要谈……嘶” 成都,吴懿府。 “这娘们,这么大的手劲……” 刘瑁一边揉着自己的腰,一边喃喃自语。 “叔圭,州牧之死事有蹊跷……” 吴懿望着刘瑁,忍着心中悲痛道。 “你说什么!” 刘瑁的神情顿时严肃了起来,认真道:“快把前因后果全都告诉我!” ……半刻钟后 “也就是说,你们认为我父亲是被季玉毒死,此事可当不得假!” “应该不假…御医诊断说州牧是被毒死,而下手的又不是我们…所以…”毛玠叹了口气道。 刘瑁闻言,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喃喃道:“刘璋…你竟然弑父!虎毒尚不食子,你居然对自己的亲生父亲都下的去手!” 刘瑁沉默半响后,冷冷的声音从他口中传了出来:“明日我将继承父志,继任州牧,同时宣布刘璋为叛逆,出兵征讨,这一次,我要亲征刘璋,我要把他抓回来,亲自问问他,他的心…是什么做的!” 刘瑁说罢,就大踏步的离开了吴懿府,向刘焉的州牧府走去,从这一刻起,他将离他的梦想更进一步。 但他的心似乎也变得又冷了一点,当他知道杀死刘焉的是他的四弟刘璋,刘焉的亲生儿子后,他便彻底的明白要想在这个世界上存活下来,仁慈是万万不能的。 只有做一个心狠手辣的枭雄,才有成功的可能,而自己的第一步,就将从他的亲弟弟,刘璋,开始! 第56章 水淹泠苞 第二天,成都对外宣布,将上表朝廷,由刘瑁继任益州牧。 同时发布消息,指责刘璋弑父谋逆,图谋不轨,将为益州叛逆,益州军民可共讨之,敢帮助刘璋者,一旦事件平复,将全部处以死刑,不得留情! 消息传出,天下哗然,益州内乱之冲突已然导致如此后果,不仅让全天下都为之惊愕。 不过此时长安内乱已生,中原袁术袁绍相斗正酣,孙策正忙着征讨江东,一时间能够有时间和机遇干涉益州内乱的,也只有荆州刘景升一人而已。 荆州。 襄阳城作为荆州的州治,城池高大雄厚,同时三面环水,一面靠山,地势极其险要,与对岸的樊城互成犄角,相互照应。 城中还储存有充足的粮食和水源,即便被围城,也可以支撑半年之久。因此,要攻下襄阳城,至少需要三倍以上的部队以及持久战的心理准备。 历史中的曹操也没有强行攻打襄阳城,而是利用荆州的内乱拿下了襄阳,即便到了宋代,南宋也曾凭借襄阳城坚守数年之久,由此可见襄阳城之稳固。 荆州,襄阳城,州牧府。 “哦?此事当真?” 州牧府议事厅的中心,一个男子正急切地询问着什么。 他看上去大约大约五十来岁,一缕胡须轻垂,他身材高大,看上去老实淳厚,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只见他此时神态紧张,脸色略带潮红,似乎还有些许的兴奋,此人正是荆州牧刘表刘景升是也。 “回州牧,消息确凿无误,刘焉死后,他的三子刘瑁和四子刘璋为了争夺州牧之位,一个占据成都,一个占据雒城,在消息传来的时候,两方已经开始了对峙,而现在距离消息传出的那天已经过了十天有余,如果有战斗的话,恐怕早就打响了…” 刘表听后,重重喘息了几声,只见他猛然抬起头来,振声道:“传蒯良、蒯越、蔡瑁速来见我!” 一天后,襄阳传令,命荆州别驾刘阖率一万大军西进益州,妄图趁着益州内乱时期抢占一些益州的地盘,为自己下一步的行动打一个基础。 而就在刘表得知益州内乱而蠢蠢欲动的时候,刘瑁与刘璋的战斗却已经到了如火如荼的程度… 时间回到数天前,新都县城。 新都县,位于蜀郡和广汉郡的边界处,居于益州腹地,隶属于广汉郡,是从广汉前往蜀郡的必经之路,而此时的新都县却早已大军云集,成为了争夺益州州牧的主战场! 原来,刘瑁在成都城外大败刘璋军后,刘璋仅带着一千多残兵败将逃到了广汉大军的所在地。 广汉援军主帅泠苞在得知刘璋败退过程后,立刻派人前去打探刘瑁此时的状况。 在得知刘瑁兵力已过两万之众时,他果断下令让刘璋领一万人回抵新都县,而自己则带着一万人在刘瑁的必经之路上埋伏了起来,在张任领军急追的时候突然出击,击败张任。 之后火速回转新都,而张任虽败,军容依旧齐整,在重整旗鼓后,与刘瑁中军汇合,已经兵临新都县城城下。 此时的新都县城中兵力总兵力已有一万人,而泠苞则单独领军其中一万,在沱水北岸扎下了营寨。 因此刘瑁想要拿下新都,必须解决掉泠苞,而要解决掉泠苞,新都城内又会出兵援助。 而泠苞又将南岸的船只全部销毁,使得刘瑁首先就要面临渡江的难题。 不过对于这一点,刘瑁倒是早有防备,一天后,马思辰的荆州援兵就会运着攻城器械以及上百艘艨艟一同抵达沱水,所以目前的关键在于击破泠苞与刘璋的夹击之势… 是夜,刘瑁带着田丰、典韦、甘宁、徐庶、张任等人在沱水南岸观察着对面的形势,几人望着这滚滚的沱水,正在思索着什么…… 突然,田丰好像想起了什么一样,猛然抬头,对刘瑁道:“主公,我有一计,可破泠苞!” “哦?先生速速讲来!” 田丰刚欲张嘴,兵营中突然一阵骚乱,一个士卒慌张的跑了过来道:“报!主公,马小姐连夜赶了过来” “什么!” 刘瑁惊讶道,因为要知道,马思辰明明可以跟着船队明早一起抵达,又为什么要提前赶到这里? “让她过来,看看思辰要说些什么。” 很快,马思辰就在士卒的带领下快步走了过来。 “你这么着急赶过来,有什么话说?” “我来帮你。” “怎么帮?” “你此次虽然趁着大胜之机来到了新都,可是刘璋兵力其实并没有多少损失,而且他有广汉全郡的支持,广汉郡作为益州前郡治所在,根基深厚,远不是如今的蜀郡所能相比,我说的可对?” “完全正确。” “而你能够筹集的兵力实际上也远不如刘璋,而益北诸郡中,巴郡还必须要防备荆州,不能轻动。” “没错。” “越嶲郡夷王高定刚刚接掌大权,正意欲建立威信,也不得轻动,而犍为郡已经借你一万兵力,剩余一半还要防备牂牁朱轶、益南诸郡更是听调不听宣。” 刘瑁打了一声响指,道:“全对!不愧是马家,如此了解我益州情况,那依你之见,这新都县如何破之?” 马思辰微微一笑,眼珠子一转,缓缓道:“沱水可破泠苞,杨怀可反高沛!” 刘瑁闻言顿时一惊,猛然转头看向了马思辰,又与田丰、徐庶几人相视一眼,眼睛里满是震惊。 而田丰则苦笑一声,道:“马小姐高见,田丰亦是此意……” 几人难以相信这样的计策是出于一个还不到二十岁的小姑娘口中,随后刘瑁二话不说,拉着马思辰就直奔中军帐而去,同时大声道:“两位先生一起过来共商破敌大计!” 荆州宜城马家百年传承,商业网络遍布荆州、益州、扬州三地,与益州的秦家同为当世最富有的几大家族之一。 可是正所谓树大招风,刘表、蔡瑁等大家都盯上了马家这块肥肉,或许在马思辰的父亲看来,此时还应该巴结着刘表、蔡瑁,毕竟人家才是荆州之主。 可是马思辰却不同,或许一开始她对于刘瑁只是在商言商,可是在两年时不时的相处中,他发现了刘表与刘瑁最大的不同。 荆州自刘表就任后,就开始打击商旅、压制武将,将荆州逐渐变成了一个文人天下,商人的地位却越发低下的地方。 可刘瑁不同,刘瑁与他以及其他商旅的谈话做事中,不见一丝鄙夷,更给予了他们在许多诸侯处从未感受过的尊重,也因此对刘瑁产生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情愫。 在决计水淹新都后,几人很快商量了具体的方法和策略,至于仁慈,早在刘焉死去的那一刻,就被刘瑁抛弃了。 沱水,为江水分支,在郫县一分为二,一支走东南出成都入江水,一支过新都入湔江,最终流入江水。 此时正是七月下旬,雨水充沛,沱水水流湍急,河面上涨,而泠苞的大军此时正屯于沱江之北,以防备刘瑁一行人渡江,而刘瑁此时也悄悄的开始了运作… 刘瑁虽然已经暗中开始了运作,但是想要截断沱水却并不容易,因此刘瑁在明面上还是做出了渡河的打算。 两天后,双方已经交手了数次,可是在泠苞的严密防守下并没有占到什么便宜,而当刘瑁得知对方就是西川四将中的泠苞后,不由得也有了惜才的念头。 恰好此时沱水已被成功截流,水面已经降低了很多,刘瑁便不再客气,下达了决堤的信号。 与此同时,沱水北岸,泠苞此时有些愁眉苦脸。 不错,他是抵挡住了刘瑁的进攻,可是他却总是感觉有些不对,刘瑁军的攻势似乎并不猛烈,好像这其中有着一些不对。 可是让他说他又说不出来,一时间想的有些心烦意乱,泠苞便叫上几名亲信,前去河岸观察对岸的动向。 当他抵达沱水岸边的时候,他突然愣了一下,似乎感觉有什么不对劲,而就在这时,泠苞的一名亲信突然疑惑道:“咦,这沱水水面怎么比昨天低了好多?” 泠苞闻言立刻脸色大变,他一把拨开了几名手下,望向对岸的刘瑁军,当他发现对方全都屯扎在高地时,脸色再变。 再加上他们所扎营的位置是河面的转弯处,原本是因为这里地面平整,适于扎营,却没有想到对方竟然…… “快!快!传令下去,立刻全军后撤,后撤二十里……不,三十里!” 不过此时却为时已晚…… 只见地面突然震颤了起来,随即传来的是阵阵如同打雷一般的巨响,随后一道隐约的白线迅速的向这边逼近。 泠苞一脸苍白的望着那道白线,突然声嘶力竭的喊了起来:“撤!快撤!快!” “轰!” 一声巨响,虽然只截流了几天,但是这瞬间解放的河流借助地势,也远远不是泠苞所能抵挡,所在营地几乎被瞬间淹没在了滔天大水之中…… 半个时辰后,水势渐渐平稳,由于倾斜而出的河水,使得水面倒是有所降浮,刘瑁军乘着小船悠悠闲闲的渡过了沱水,直奔泠苞的营地而去。 此时的泠苞营地已经一片狼藉,一万士卒十不存一,剩下的连两千人都不到。 而泠苞此时刚刚清醒了过来,摇了摇昏沉的脑袋,向四周看去,可是当他看清楚了面前的一切时,不由得露出了一丝苦笑。 他们已经被刘瑁的人马彻底的包围了起来,而他们此时却手无寸铁,大部分人的脑袋甚至于还未清醒,这样的仗根本没有打的必要… 就在这时,刘瑁军缓缓地让开了一条路,一艘小船缓缓驶入了营地之中。 为首一人身披一件黑色的斗篷,头戴银盔,身披坚甲,还一脸玩味的看着泠苞。 “黎桑,我欣赏你,此次作战,你表现得很好!然刘璋弑父篡位,天理难容,我乃替父报仇,替天行道,诛此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乃王者之师,你安有不败之理?” 刘瑁望着泠苞,正色道:“如今天下动荡,正是我辈建立功勋之时,你就愿意一辈子窝在这益州吗?你难道就不愿跟着我去见识一下天下英雄?泠苞!你若愿降,两天后我在新都县城恭候你的到来!” 说罢,转身离去了,而泠苞则被刘瑁军的军卒关入了狱中,但不可否认的是,刘瑁最后那一席话作用的巨大,泠苞的内心已经产生了动摇… 兴平元年,八月二日,刘瑁借用沱水之势将泠苞一万军队彻底击溃,俘虏敌军三千余人,其余士卒不知所踪,主将泠苞也被生擒活捉,关进了大牢,而刘瑁则率两万余军卒兵临新都城下! 附泠苞记载: 《华阳国志·卷六·公孙述刘二牧志》:十八年,璋遣将刘璝、冷苞、张任、邓贤、吴懿等拒刘主于涪,皆破败,还保绵竹。 第57章 大战新都县(上) 在泠苞大败的消息传入新都城时,众军哗然,刘璋当众破口大骂,说泠苞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直接将泠苞城中的妻子斩首示众,并命令赵韪、庞羲两人想出破敌之策! 庞羲和赵韪接令后,相视一眼,露出一丝苦笑。 此时的情况,己方已经陷入了十分被动的境地,此时城中守军大约有一万人,而刘瑁的大军却已经超过两万,而且刘瑁在沱水大败泠苞,士气正旺,这一仗,并不好打啊… 姑且不论赵韪庞羲的想法,在新都城内,有一个人的心情却十分不好,他,就是高沛。 高沛,字泽充,今年刚刚二十四岁,与杨怀一样,是刘焉一手提拔起来的亲信,两人不仅是至交好友,而且对于刘焉也十分忠诚。 也正因此,在刘瑁抵达广都时,杨怀毫不犹豫的就交出了全部兵力以助刘瑁,而高沛虽然当时迫于形势不得不归降于刘璋。 可是事实上,他并不是真心投效,而他的消极怠工也使得刘璋军中诸将对他的不满,以至于当他被剥夺兵权后,只能呆在新都城内,负责城内的治安与巡视。 这让心高气傲的高沛又如何舒服,一时间,对于刘璋的厌恶又加重了一分。 此时的高沛正举着酒壶不停地灌进自己的嘴中,一边发出呵呵的自嘲声。 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高沛感觉到一阵劲风袭来,他虽然有些微醉,但是身手还在,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就闪身躲了过去。 仔细一看,发现却是一封包裹着石头的书信,而当高沛缓缓打开书信后,眼睛猛然睁大,一字一句的看着信中内容,嘴角突然露出了一丝笑容… 第二天,天还没亮,刘瑁军就吹响了进攻的号角,尽管刘璋之前已经经历过不少的战斗,可是当刘瑁骑着战马,再度来到了新都城下的时候,刘璋还是被这前所未见的一幕所震撼了… 原来在继任益州牧后,刘瑁便将原本麾下所属进行了扩充,除去留下三千人担任成都守备任务外,其余两万余人全部进行了改制。 此时刘瑁正处于全军的中心,一杆帅旗在自己的身后伫立,黑色的“刘”字大旗在微风中徐徐飘荡,鼓舞着全军的士气。 其中原本一千五百人的先登营扩充为五千人,改名为“先登军”由典韦统领。 另外一千人的陷阵营扩充为一万人,改名为“陷阵军”,由张任负责。 而那一千五百骑兵在重新扩充后,编为两千轻骑,由赵云担任指挥,名唤“破阵骑”。 至于最后的一千水军同样扩充为五千人,改名为“水嵬军”,统领正是甘宁。 除去原本的这些人外,还有诸如弓弩兵等各路兵种在内的混合兵种共计五千人。 如此一来,原本的五千人在刘瑁执掌益州牧后迅速增至两万余人,而此时出现在刘璋面前的便是刘瑁重新扩充改制后的全部人马。 此次刘瑁将整体的作战部署交给了田丰,而其余各将各司其职,务必要拿下新都县城。 此时在大军的最前列,五千弓弩兵正严阵以待,等候着攻击的命令,在弓弩兵身侧,是典韦所领的先登军。 在先登军与弓弩兵之后是由张任统领的陷阵军,而位于他们中间的数十台大型投石车,也是这次攻城战的主要武器。 由于益州一带缺少马匹,因此益州从刘焉时代起,除去刘瑁从冀州带来的数千骑兵外就再没有骑兵的建制。 但相应的,由于益州多山地的原因,益州的步卒实力之强却是格外强劲,而这,也是此次刘瑁得以凭借的主要力量。 赵韪此时正紧张的站在城头之上观望着城下的敌军。 由于新都县城城墙过于狭小,无法在城墙上堆放投石车,只有一些滚木礌石的存在,再加上大败泠苞的余威与士气,也使得城墙上的守军略显紧张。 新都县城没有护城河,长不过数里,城墙更是只有两丈高,也没有瓮城,构造极为简单。 在刘焉统领益州后,将益州与荆州、汉中交界的门户进行了重新的修整,但是对于新都县城,一座位于益州腹地的小城来说,并没有过于重视。 毕竟在他看来如果敌人真得打到了新都县,那么新都县一个小小县城修的多么严密也是无济于事的,不过他却没有想到他的两个儿子却要围绕这座小城来一场激烈的战斗。 刘瑁坐于马上,扫视全场后,轻轻地说了三个字,“先生,开始吧!” “明白!进攻开始!” 随着田丰的发令,刘瑁军立刻展开了行动,在各个牙将的指挥下,大军缓缓向前推进,与此同时,数十台投石车也在百名兵卒的操控下缓缓的转了起来。 随着士兵的不断推进,他们距离县城的距离也越来越近了,就在这时,数十个黑点突然出现在了天空,朝着这边飞射而来… “投石车!” 赵韪大惊,他连下命令道:“不准慌张!所有人严守岗位,不得有任何异动,违令者斩!” 随着赵韪的命令,几颗巨大的石头朝着新都县城的城墙上狠狠地砸了下来…… “轰!” 几声巨响,巨石砸落下来后还借助惯性向前滚动了数米,一时间哀鸿遍野,新都守军损失惨重。 不过,并不是所有的士兵都慌慌张张,赵韪此时紧紧的盯着前方,同时大声喝道:“稳住!给我稳住!” 随着他的喝骂,士兵逐渐的稳定了下来,赵韪随即大喝道:“弓箭手准备!” 赵韪不断地估测着彼此之间的距离,随着刘瑁军的不断接近,赵韪猛然喝道:“放!” “嗡!” 随着一声令下,上千利箭猛然射向了高空,在达到最高点的时候猛然下坠,借助下坠之力向城下大军射去! “盾!” 随着赵韪军的行动,刘瑁军也随即变阵,只见弓弩手迅速退后,紧随其后的先登军跟上,高举盾牌,抵挡着从天而降的利失。 不过由于刘焉刚刚将州治迁到成都,广汉郡作为刘焉统领多年的郡地,此郡各个城池的武器、兵械都是全州最强大的。 在刘焉迁治后,他仅仅将自己最精锐精英兵卒带到了成都,而后不久就病亡了,因此最精良的兵器依旧存放在了广汉郡之中。 因此,尽管先登军纷纷举盾抵挡,却还是有不少锋利的箭矢借助下坠的力道穿透了盾牌,射进了先登军的身体,还有的箭矢穿过了盾牌的缝隙,狠狠的贯入了兵卒的身体不少刀盾兵就此殒命当场。 但是刘瑁军毕竟有盾牌的阻挡,先登军的损失并不算大,而此时的新都城墙也已经到了他们的射程范围内。 此时,投石车再度发威,数颗巨大的石头再度出现在了城头的上空,再度引发了守军的一阵恐慌,就连箭矢也出现了短暂的停滞… 田丰冷冷的注视着前方的城墙,就在新都守军的防御出现间隙的瞬间,他立刻下令道:“弓箭手准备!仰角射击!” “轰!” 数颗大石狠狠地坠落了下来,再度砸落到了新都县的城头之上,士兵们四散奔逃,躲避着巨石的袭击,一时间损失惨重,阵营大乱。 就在这时,田丰果断下令道:“放箭!” “嗡!” 一声轻响,数千箭矢狠狠地攒射了出去,密密麻麻的箭矢眨眼间就占据了新都县的上空,而此时的新都守军还因为投石车袭击惶然失措,根本无法组织起有效的防御… 赵韪眼看数千箭矢就要落于城头,不禁心急如焚道:“快举盾!快举起盾牌!你们想死吗!” 在赵韪的高呼下,新都守军终于意识到了天空中的箭雨,连忙举起手中的盾牌抵挡。 但是并不是所有的士兵都镇静了下来,也并不是所有的士兵都及时的举起了盾牌防御,而这也就注定了悲剧… “噗嗤!” “噗嗤!” 利失如雨一般的落下,新都守军先遭到投石车的密集打击,接着又被箭矢攒射,一时间损失惨重,无数的士兵在密集箭矢的打击下殒命当场,一万守军已经损失了一千余人… 田丰一看时机已到,迅速下令道:“攻城!” “是!” 第58章 大战新都县(下) 随着田丰的命令,一万破阵军和五千先登军迅速地开始了行动,典韦一马当先,直奔城墙。 几列步卒推着数十架云梯,紧紧跟在典韦身后,朝着新都县城杀来,而一杆巨大的破城锥也在数十士兵的推动下缓缓的行进着。 “哐当!” “哐当!” 随着云梯的展开,钩子牢牢地构筑了新都城墙,随即五千先登军分成了数波开始了攀援。 而弓箭手则在先登军的掩护下持续着给予城头守军箭矢的威胁,在更远处,第三波投石车已经蓄势待发… “杀啊!” 随着刘瑁军的大喊,他们士气大振,飞快的向上攀援,而此时的新都守军则刚刚从箭矢的打击中恢复了过来。 他们在赵韪的喝令下,开始向下抛射滚木礌石,还有一些士兵则使用叉杆抵住云梯,缓缓将其推倒,无数士兵惨嚎着落下城头,死于非命。 接着,战鼓大作,典韦一马当先的就向墙头冲了过去,数千士兵紧紧地跟在典韦身后,朝着新都城飞速的冲了过去。 “杀!” 只见典韦背着双戟,一手举盾,一手沿着云梯迅速的向上攀爬着,众士卒一手持盾,紧随其后,嗷嗷的冲上了云梯。 城头上,新都守军也毫不客气,滚木礌石,沸水叉杆,无所不用,但是此时的刘瑁军在典韦的带领下士气正盛,又岂是新都普通军卒可以阻挡的… 很快,典韦就攀上了城头,只见他猛然从背后拔出双戟,狠狠地向前劈去。 “啊!” 一声嘶喊响起,典韦已经站上了城头,一名守军兵卒倒在地上,脖颈处还在缓缓地流着鲜血… 随着典韦的登城,立刻吸引了无数守军的围攻,只见他不断地挥动手中短戟,将身边的敌人一一摧毁。 而随着典韦的坚持,登上城头的士兵数量开始增加,与此同时,新都城的城门也开始遭到刘瑁军的攻击。 “给我守住啊!一群没用的东西!” 庞羲眼看立刻急了,他与赵韪一商量,便由赵韪守城门,庞羲则直奔已经登上城头的典韦而去了。 在成都败退后,刘璋虽然没有杀掉庞羲,依旧打了他三十大板,同时将他由偏将降至了城门的守卫。 不过虽然如此,所有人也并没有将庞羲当做一名普通的士兵,而庞羲又确实勇武,他还会有大放光彩的一天,这是毋庸置疑的。 因此,尽管此时的庞羲只是一员小兵,却依旧有大批人员跟随着他,随他一起杀向了典韦! “来得好!” 典韦一看有对手了,登时哈哈大笑一声,立刻扑了上去,与庞羲战作一团,若是别人碰上庞羲这等猛将,恐怕会力有不逮,但他面对的可是古之恶来典韦啊…… “碰!” “铛!” “铛!” 典韦短戟与庞羲手中短刀频频相撞,庞羲越打越是心惊,在此之前他不是在雒阳就是在长安,只听说过刘瑁的战绩,但对于刘瑁的几个部曲却未曾多加留意,如今交手才知其非凡。 只见典韦一戟直戳庞羲心窝,庞羲横刀欲挡,典韦却变戳为砸,狠狠地击打在了庞羲的短刀之上,庞羲连退两步,手中短刀却不断颤动,庞羲握刀的右手都颤抖不已。 而后典韦没有一丝迟滞,左手短戟随即跟上,猛插庞羲面门,庞羲无奈再挡! 然而典韦却在途中变招,不仅收回了那刺出的一戟,反而伸出了右腿,狠狠地踢在了庞羲的肚子上。 “碰!” 庞羲被典韦一脚踢飞,但是这并没有结束…… 只见典韦收回的右脚猛然蹬地,宛如离弦之箭一般,再度朝着庞羲冲了上去,随即又是一戟劈下,庞羲举刀再挡。 然而此次典韦借助脚力,劲道之大远在庞羲想象之上,手中短刀随即脱手,飞向一侧,而典韦左戟再刺,庞羲手中已无武器,只能闪躲,一时间被典韦打的是如同扫地葫芦一般满地打滚,再无还手之力…… 与此同时,就在北城门激斗正酣的时候,位于东城门外的街道上,高沛突然带着一队人马向城门走去。 这一路上,高沛一言不发,神情极为严肃,途中看到的士卒与将领一看到如此的高沛,一时间还以为是赵韪叫高沛前来协助东城守城的,就这样让高配轻松的来到了城门处。 很快,高沛就来到了城门处,城门守将疑惑道:“高沛!你怎么来了?”只见高沛对着守将笑了笑道:“赵将军怕敌人声东击西,特命我来助你一臂之力,怎么样,这边可有动静?” 守将撇了撇嘴道:“刚刚才打下去一波,不过这边攻势并不算猛,还能顶得住。” “哦?是吗?” 高沛此时已经走到了守将的身旁,与此同时,他的百余名手下也已经隐隐约约的站到了城门的附近,高沛突然露出了一丝奸笑。 只见他猛然从腰间抽出一柄长刀,狠狠道:“抱歉了!东城门爷爷我要了!” “扑哧!” 一声轻响,刀刃已经穿透了那名守将的身体,他睁大了眼睛,似乎无法相信。 几乎同时,高沛站在城门附近的亲信也纷纷发难,将城门处的守军全部解决,而后高沛大刀向前一挥道:“夺门!发信号!” “杀!” “哐当!” 一声巨响,东城门被缓缓开启,而得到了信号的刘瑁军也火速的杀入了城内,新都县就此失守… 北城门。 此时庞羲还在被打的满地滚,这已经不是对抗而是单方面的虐杀,就好像二十五级的影魔暴打十级的神灵武士一般…… 典韦哈哈大笑着,攻势却一波猛过一波,而由于庞羲被典韦打的到处逃跑,此时的北门实际上已经被先登军拿下。 若不是赵韪在新都城内找到了一辆塞门车及时的将城门堵住,恐怕此时的刘瑁军已经攻了进来,而这也使得赵韪根本没有功夫再去顾及别的城门。 可是眼看着庞羲被典韦打的到处跑,望着典韦那狰狞的面容,赵韪不由得越发慌乱,大声道:“快!快给我射死他!” 可是话音还未落,就突然听见一声鸣镝,随后城中就突然地乱了起来。 赵韪顿时生出了一种不祥的预感,而紧接着,就有一名手下骑着马飞一般的跑了过来道:“报!不好了!大人!东门被攻破了!刘瑁大军已经杀入城内!我们快跑吧!” “什么!” 赵韪一把揪住来人,怒道:“东城足足安排了一千人守备,怎么会这么快就失守了!” 那人哭道:“大人!是高沛带着人里应外合打开了城门,放刘瑁入城的!” 赵韪闻言顿时大惊,眼看庞羲被打的脱不开身,连忙叫道:“快射!快射!” 随着弓箭手的阵阵箭矢,典韦不得不放慢追赶的步伐,庞羲连忙起身,一脸惊慌,刚想说话,却被一人猛然拉住,转身就跑。 “赵韪!你干嘛拉我!” “快走!东门已破,我们快撤!” “什么!” “高沛降了刘瑁,打开了东门,我们快走不然就走不了了!” “什么!”庞羲一呆,随后便是一个踉跄,半晌后,缓缓点头道:“好!我们撤!” 兴平元年,八月四日,刘瑁借助高沛的里应外合,一举攻破新都。 刘璋军一万大军活着离开的不超过五千人,俘虏一千余人,死掉的更是不计其数,刘璋则在赵韪、庞羲等人的护卫下连夜逃回了雒城,坚壁清野,做好了死守的打算… 第59章 巴郡危机 鱼腹县,建制于秦代,隶属于巴郡,地势险要。 东汉建武元年,公孙述筑白帝城于此,并自称白帝,就此建立了成家政权。 光武帝刘秀建立东汉政权后,鱼腹县就逐渐失去了其特殊的地位,但由于它所处的地理位置,从那之后,鱼腹县就作为荆益二州的分界线而备受关注。 刘焉与刘表分别统辖荆益二州后,鱼腹县就曾经发生过一些小的摩擦,只不过在双方有意克制下,并没有演变成全面战争。 但当刘表得知益州内乱的消息后,鱼腹县的形势逐渐的发生了改变… 荆州牧刘表于数日前命令荆州别驾刘阖率一万大军前往益州,以帮助益州平定内乱的名号驻军秭归。 同时开始调遣秭归县及附近南郡几县的兵力,对益州的鱼腹县渐渐呈包围之势。 在消息传出后,巴郡兵曹严颜第一个接到了消息,而在这里,他却不得不再度为刘瑁的心胸所折服。 在益州内乱的危急之际,刘瑁却能稳住自己的心思,专门告知自己,让自己的巴郡之兵全力应对荆州刘表的危机。 这不得不说是一件极其冒险却又极为远见的策略,但是刘瑁他敢于冒这个险,他将巴郡交给了樊敏和严颜,严颜就发誓一定要将他牢牢地守住! 巴郡,鱼腹县。 此时的鱼腹县已经陷入了一片紧张的气氛之中,荆州别驾刘阖领军一万为先锋,已经抵达了秭归县,开始了进攻鱼腹县的准备。 就在这种紧张的局势之下,严颜向樊敏告知此事后,便连夜赶到了鱼腹县,亲自镇守这益州的东大门。 鱼腹县位于翟塘峡峡口,两侧群山林立,巴山、巫山挺立于两侧,长江横贯中部,形成了极其险峻的地形,峡中水流深急,最窄处更是不足五十公尺。 而鱼腹县就修建于这里的一处低缓盆地之上,在县城十几里外就是在后世闻名天下的白帝城,此时也作为鱼腹县的防御阵型,与鱼腹城互成犄角,易守难攻。 也正因此,无论水陆,只有攻陷了鱼腹县,才有继续西进的可能。 鱼腹县在刘焉接任益州牧后,为了防备刘表,对鱼腹县城进行了重新的修整,使得鱼腹城的规模远远超过了一般县城,甚至于与郡治级别的城池相比都毫不逊色。 鱼腹城设有五座城门,城墙高达五丈,墙体深厚,可以摆放投石车等攻城器械,还建造有马面墙等防御设施。 城墙上高高挂着许多滚木礌石,城内还存有大量粮食,足以供养鱼腹城半年之用,因此当严颜抵达鱼腹后,就迅速组织士兵利用现有的设施进一步的加固城墙,做好攻坚战的准备。 兴平元年,八月中旬,荆州牧刘表以益州内乱之名出兵益州,别驾刘阖兵分水陆两路同时向益州发动了进攻。 益州边境的战火熊熊的烧了起来,而此时此刻,刘瑁依旧与刘璋内斗之中,幸好刘瑁专门叮嘱樊敏严颜不必支援,全力防备荆州刘表。 即便在成都被围的危机时刻,刘瑁也根本没有想过去调用巴郡的一兵一卒,也因此使得巴郡此时能够以一郡之力对抗数万荆州大军。 鱼腹县,县衙。 此时的严颜就在这里与诸人商议着可行的方案,严颜作为巴郡兵曹,麾下有两员大将,杨家杨旭和文家文兴,位列巴郡都尉。 杨家与文家同时位列巴郡五姓之中,其中杨家是太原王氏的分支,在两汉交替时领家族南下于此建立了巴郡杨氏的分支。 而文家则是在数十年前从南阳文氏迁至此处的分支所建,不过由于人才辈出,钱粮众多,也得以位列五姓之中。 巴郡太守樊敏与郡丞甘平依旧在江州主持大局,并肩负着后勤保障的重任,而严颜则肩负着征战沙场的重任。 而这也是必然的事情,樊敏年事已高,本就不便远途跋涉,而甘严两家更是数百年的默契使然。 甘家世代从文,严家世代从武,两家一方为郡丞,一方为兵曹,有时也会担任太守一职,直到近百年来东州士的进入使得巴郡大姓变为了五姓,瓜分了甘严两家的权力后。 两家的威望才有所下降,而在此次抵御刘表一事上,五家却再次起了一些争执… “严大人,刘表大军气势汹汹,光先锋就已达到了两万人之多,援军还在源源不断的从荆州各地调来,而我们呢?” “我们有什么问题?” “三公子和四公子为州牧之位正闹得不亦乐乎,哪有闲工夫来管我们?再看其余郡县,在州牧未定的情况下,恐怕也不会自损实力来帮助我们吧?” “所以依你之见呢?” “既然如此,我们不如保存实力,等州牧一事尘埃落定后在把地盘打回来也不迟。”文兴拱了拱手道。 文家是在数十年前从南阳迁至此地,对于荆州刘表并无恶感,再加上州牧未定,他们也不想耗费太多的实力在这里,想要等到益州内乱平定后在展开行动。 严颜皱了皱眉道:“舒伊此言差矣,不错,刘表先锋两万人,同时还在从各地抽调兵力,但是舒伊难道忘了孙策和刘繇不成?” “大人您的意思是?” “刘表在江东未定的情况下,又怎么敢轻易调动大量军队,要知道孙策与刘表可是有杀父之仇啊!” 严颜望着文兴,正色道:“再说荆州内部也并非稳定如山,因此荆州攻益州之兵最多不过四万之数,而我巴郡此时拥兵亦达三万,尽管分散于巴郡各地,但凭险而守也未必怕他刘阖!” 杨旭思忖片刻后道:“两位说的都有道理,但我觉得仅仅凭借鱼腹城和白帝城的一万兵力抵御三万人也十分吃力。” “所以你的意见是?” “除非我们能够想出办法在刘表大军未到之时先胜一场,灭敌锐气,才有可乘之机…” 严颜闻言点头道:“确实如此,即便我军将士奋勇当先,这一仗也会十分艰难,而且我们还必须分兵在白帝城和鱼腹城,劣势太大…” 就在这时,一个人影大踏步的走进了县衙之内。 只见他拱了拱手道:“报,我方斥候在荆益边境传回消息,刘阖一万水军已经出发,估计此时已经即将进入益州境内,而陆路则由刘阖副将刘先统帅,此刻距离鱼腹应该只有两天左右的路程了。” 此人正是娄发,他在接受刘瑁的招降后就继续在巴郡一带征剿水贼,并且还是巴郡水军的总指挥,此次的情报消息就是娄发凭借自己的水军斥候所打探出来的消息。 严颜闻言大惊,站起身来回踱步,思索着应对之策,就在这时,娄发突然施礼道:“大人,尽管刘先大军暂时无计可施,但一旦我们守住这里,属下倒有一计,如果成了,不仅可以击败刘先,还可以大破刘阖大军!” “哦?快快道来!”严颜惊喜道。 “是,其实不瞒大人,刘阖早在数年前就与我们兄弟有过接触,他还曾经许诺过大哥与我等,一旦反出益州,将会给予显赫的官职,希望我等能在关键时刻助他一臂之力!” “哦?” 严颜微微眯起了眼睛,似乎有些猜到了娄发的想法。 “后来,甘大哥跟随了三公子,我们也就与刘阖断了联系,但是他并不知道我们的行踪,而且我这里还有当年刘先在刘阖的命令下写给我的书信,我们不如将计就计…” 就这样,鱼腹城的第一战即将到来。 附刘阖简介: 《三国志·卷三十一·蜀书·刘二牧传第一》:裴松之注引《英雄记》曰:焉死,子璋代为刺史。会长安拜颍川扈瑁为刺史,入汉中。荆州别驾刘阖,璋将沈弥、娄发、甘宁反,击璋不胜,走入荆州。璋使赵韪进攻荆州,屯朐。上蠢,下如振反。 第60章 鱼腹攻防战(上) 在严颜定计不久后,文兴和娄发就悄悄地领着近千人从水路离开了鱼腹,沿着长江南下了。 与此同时,还有一艘小船迅速北上,直奔江州方向而去,接着,严颜开始下令全城戒严,不准进出,开始向四面的城墙运输各种各样的守城器械。 同时点燃烽火,向巴郡各个城池传递了敌军来袭的消息,严阵以待刘先大军的到来。 一天之后,哨兵最先发现了远处的敌踪,只见远处一片黑压压的人群正缓缓地一步步向鱼腹袭来。 随着荆州军的不断靠近,看的越发清楚,只见他们排着整齐的军阵,迈着矫健的步伐,意气风发的向着益州第一城迈进着。 此时刘表还很年轻,他还远远没有丧失掉胆识,对于问鼎天下同样有着一颗虎虎雄心,而夺取巴郡,进军益州就是他兵临天下的第一步! 刘先,是刘阖族人,与刘表、刘阖都有一定的血缘关系,同时他博闻强记,深明典故,乃是远近闻名的儒士,有兴国安邦之才,颇受刘表重视。 刘表也曾经多次暗示在刘阖之后的荆州别驾正是刘先,由此可见刘先能力之出众,而单从刘表先后派遣刘阖与刘先征讨荆州就可以看出刘表对益州的重视。 此时,刘先大军已经屯扎于鱼腹城外二十里处,同时派遣大将开始在城门处邀战。 其中有些兵卒不仅冲着城墙做着各种鬼脸,甚至于有的还脱下裤子,对着城墙的方向撒起了尿,还肆意的大笑,无视着城内的士卒。 城墙之上,所有的士卒都满脸通红的攥着双拳,其中有几名将领已经按捺不住的要求出城迎战。 其中一名牙将愤怒的对着严颜道:“大人!刘先如此无礼,您忍得,我可忍不得!刘先此时还在扎营,立足不稳,如果在此时出兵必然会有所斩获,如果就此窝在城内,我受不了!士兵们也受不了!” 严颜望了一眼众将,看见诸人都是一脸激愤,淡然一笑道,“取我的弓来!” 严颜此时年纪不过四十余岁,正是一个人精力最充沛的年纪,也正因此,严颜此时所用的弓箭乃是达到三石之力的强弓,射程足达百步之远,由此可见严颜之力! 很快,两名士卒就将强弓拿了过来,严颜一把抓过,眼睛微眯,从箭壶中轻轻地抽出一支利箭。 只见他张弓搭弦,猛然发力,瞬间弓弦如满月,眨眼间就飞射了出去,一下子就贯穿了端坐于马上的那名正在耀武扬威的将领! 荆州士卒大惊,仓皇之下,抬着那名将领飞一般的跑了回去。 与此同时,城上响起了士卒的阵阵欢呼声,严颜就凭这一箭之威,就将原本低迷的士气拉了回来,使得荆州军转眼间陷入了被动。 鱼腹城下,荆州军帐,刘先手中轻握着一支箭簇,在剑柄之上,轻轻地刻着一个名字,“巴郡严颜!” 刘先喃喃道,“好一个巴郡严颜,居然拉得开三石之弓,巴郡有此人守卫,难怪州牧数年无法进益州一步…” 说到这里,他微微的叹了一口气,“传令让伏兵撤回来吧,已经没有设伏的必要了,严颜不会出城了,今日我军刚刚抵达城下,体力不足以攻城,传令下去,今晚轮流遣人至城下骚扰,其余人等养精蓄锐,明日清晨,大军攻城!” “是!” 随着刘先的部署,荆州军迅速展开了行动,他们将一万军队分成了五批,每一批两千人,其中四千人轮流担任守营的任务,而其余六千人则分成三批轮番进行攻城的准备,两个时辰一次轮换,以达到骚扰鱼腹守军的目的。 鱼腹城内,县衙。 严颜正在紧张的部署着防守任务,此次防御,在他的规划中,是由杨旭守白帝、文兴与自己则带领着几名千人督牙将防御鱼腹。 不过此时文兴另有任务,他便亲自主持城防。只听他仔细的嘱咐道:“可将城中六千守军分成三波,每波两千人,轮流担任防守任务,其余人等可去歇息积攒精力…” 就在这时,一名亲兵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连声高呼道:“大人!不好了!荆州军开始攻城了!” “哦!”严颜闻言迅速地站起身来,皱着眉头疑惑道:“刘先大军刚刚抵达,士卒疲敝,他怎么会突然兴兵攻打城池,这不是做无用功吗?” 严颜猛然抬起头道:“击鼓,聚将,上城楼!” “是!” “咚!” “咚!” “咚!” 随着鼓声的响起,诸士卒纷纷起身,排成了整齐地阵列聚集了起来,在伍长、屯长的带领下迅速地登上了向四面城墙,严密的监视着对方的动向。 而严颜也在此时登上了城楼,眯着眼睛,观察着刘先的排阵。 “杀啊!” 随着城下兵卒的呐喊,荆州军气势汹汹的杀了上来,只见他们分成了数十队,每一队都抬着云梯,迅速地向城墙逼近。 鱼腹守军同样不敢怠慢,连忙点燃火箭,在将领的命令下向城下放箭,在点燃了几架云梯后,很快就逼退了对方的攻击。 严颜疑惑的望着城下退却的敌军,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不过此时他的脑海中已经隐隐约约的猜到了刘先的打算… 果不其然,在半个时辰后,荆州军再度兵临城下,鱼腹守军严阵以待,却又是雷声大雨点小,抛下了几十具尸体后就再度退却了。 不过此时严颜却已经明白了刘先的打算,但对于守军来说,这却是一盘无解的局。 一旦己方守军人数不足,那么对方很有可能变佯攻为实攻就此拿下城头,而且谁也不能保证敌方不是在麻痹自己,其实真正的目标确实在另一面的城墙之上。 而在古往今来的战斗中,守城战士以为这是疲敝之策从而放松警惕以至于敌军趁机攻上城头的例子也并不在少数。 想到这里,严颜不禁微微的眯起了眼睛,他喃喃道:“刘先啊刘先,你不让我安生,你也别想睡上一个安稳觉!” 第61章 鱼腹攻防战(下) 很快,严颜就将城中六千守军聚集了四千余人,然后在敌军第三波攻势过后,打算撤离城下的时候,突然放下了吊桥。 “杀!” “跟着将军,杀啊!” 严颜一马当先,带领着四千士卒杀出了城来,城下负责扰乱的士卒将领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转眼间就被追上。 严颜眼尖,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正在指挥的将领,只见他迅速取下背上长弓,一箭就朝那人射了过去。 那名牙将正在慌张的指挥士卒,就听见一阵风声,心知不妙,连忙躲闪,却为时已晚,被一箭穿胸而过,直接死于非命,严颜则趁势掩杀,直接杀奔刘先大帐! 刘先此时尚在睡梦之中,突然被亲兵叫醒,当他得知严颜竟然敢出城作战,杀散了自己安排在鱼腹城下扰乱的两千兵卒,还杀奔自己营寨来的时候。 先是一惊,继而大怒,下令全军出动,务必将严颜所率的这四千兵卒一网打尽! 谁料,荆州军刚刚整装待发,严颜却突然撤离了这里,头也不回的就转回鱼腹城去了。 刘先闻听消息后,心中一阵憋闷,就像一个拳手已经引拳待发,却打到了棉花上一样,别扭的不得了。 他在呆滞了半晌后,嘴角露出了一丝苦笑,显然他已经明白了严颜的意图,知道严颜已经看穿了自己的想法,一旦自己派少量兵力前来扰乱,严颜就会集中力量将之击溃。 尽管自己可以派遣人在四面埋伏,可是严颜出城不足二里,军阵严整,就算自己伏兵尽出,对付四千人也不一定能占了便宜。 再加上自己的军队刚刚长途跋涉抵达鱼腹,士气不足,人心不稳,并不适合作战。 想到这里,他只得摇了摇头,下令道:“放弃疲敝之策吧,留下轮值的守营士兵,其余的都去歇息吧,明日一早,大军,攻城!” 第二天,五更时分,荆州军营就已经开始埋锅做饭,整理攻城装备。 经过一晚上的休息,荆州军的体力与士气已经基本恢复,只见他们雄赳赳气昂昂的的走在行营之间,等候着主帅刘先的命令。 刘先营帐。 此时刘先早已清醒了过来,正在吃着早饭,他一边吃着一边思索着今日的攻城计划。 他不得不承认严颜确实是一个能力超群的将领,原本在他的设想中,此时益州内斗,为了节省兵力,巴郡全员并不会倾巢而动。 但不知道为何,此时的刘先已经清楚的感受到了严颜驻守巴郡的决心,也正因此,想要拿下巴郡也就有了许多难度。 “咚!” “咚!” “咚!” 随着三声鼓响,士卒们迅速地集合了起来,只见在队列的最前方,刘先正昂然矗立在那里。 他面带微笑的对着众将士道:“诸位!看到那座小城了吗?那就是鱼腹城!益州的东大门!只要拿下了它,巴郡对我荆州大军来说就将是一片坦途!” 看到众人那激动的眼神。刘先继续道:“在鱼腹后面是什么?是益州!此时益州内乱,只要突破了巴郡,益州对我等而言,唾手可得!” “如今巴郡的总兵力是多少?三万!我们的先锋军是多少?三万!只要灭掉这三万人,益州就是你们的!你们都将是荆州的大功臣!” “昨天只是小试牛刀,今天才是真正的决战时刻!现在,你们告诉我,你们有没有信心拿下面前这座鱼腹城!” 刘先大喝一声,喝问道在场众军,军卒们对视一眼,眼里突然燃起了熊熊大火,男子活一世,就该战死疆场,功名加身! 只听他们大喝一声道:“有!” 随着这些士卒的带动,阵阵声响直入云霄,荆州军此时气势如虹,只待破城! 鱼腹城内,城楼。 此时的严颜同样正在做着一系列的战前动员,只见他站立于城楼之上,大声道:“诸位将士!这里是我们的家!巴郡,是我们的家!对不对!” “对!” “现在我益州正面临着危机存亡,三公子与四公子为了州牧之位而互相征伐,一时无暇顾及巴郡。” 望着众人看向自己的眼睛,严颜继续道:“而刘表匹夫却趁此机会大兴刀兵,意欲一举占领巴郡,毁我家园!我们能容忍他在我们家里放肆吗!” “不能!” “虽然我们只有不到一万人,但是就凭他刘先,想拿下鱼腹城,没门!” “没门!” 随着双方的动员,荆州军与鱼腹守军的士气都得到了提升,而接着,刘先没有再犹豫,他毫不犹豫的下达了攻城的命令,而在命令下达后,一场惨烈的攻城战就此拉开了序幕。 首先发动攻势的是荆州军中的五千刀盾兵,在荆州军七万大军的构成中,水军的比例占据了全体兵力的一半左右。 另一半的军队中,弓箭手、长矛兵、刀盾兵各自占据将近三分之一,构成了荆州军的整体。 而此次攻打益州,刘表居然拨给了刘先五千刀盾兵,这已经是刀盾兵总数的二分之一了,由此可见刘表对于益州的重视。 不过巴郡的兵卒同样不好惹,他们常年与盘踞在此地的水贼战斗,各个习得一手好水性。 而巴郡不仅水多,山也不少,因此在巴郡的驻军中,能够担任守城攻坚任务的兵卒同样数量众多,此时已经全部聚集在城头之上,等候着上级的命令。 只见五千刀盾兵推着云梯车,以飞快的速度冲向了鱼腹城墙。 而紧跟在他们身后的则是三千弓弩手,一旦到达射程范围,他们就会立刻发动攻势,以求拖延敌军救城的速度。 而在最后则是两千长枪兵稳住后阵,以防有变。 由于刘阖大军兵分两路,而且刘先大军还要日夜兼程的赶到鱼腹城下,在保证速度的前提下,辎重粮食都无法过多的携带。 因此补给辎重以及相应的攻城器械都在刘阖所率水军的大船之上,按照原定计划,刘阖军队会在两天后抵达战场。 而那时的荆州军将在投石车等攻城利器以及荆州援军的帮助下一举攻克鱼腹城! 但也正因如此,由于缺乏投石车、攻城车这样的装备,仅仅凭借着几架临时搭建的云梯车,想要攻下鱼腹,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了… “放!” 此时的荆州军已经接近了鱼腹守军的弓箭射程,在他们走入有效射程后,几名千人督牙将已经毫不犹豫的下达了射箭的指令! “嗡!” 一声轰鸣,数千支箭矢一下子就飞上了天空,然后铺天盖地的向着荆州军袭来! “举盾,防御阵型!” 荆州军的几名牙将也在这时下达了防御指令。 只见刀盾兵方阵迅速地向中间靠拢着,同时将手中盾牌高高举起,与周围的刀盾兵的盾牌相接,组成了一张巨大的盾牌,将大部分的箭矢都挡在了盾牌之上。 “铛!” “铛!” “铛!” “噗 !” 只有小部分的箭矢透过盾牌的间隙,射中了些许士兵,但这也是在所难免的。 就在鱼腹守军放箭后不久,荆州军的弓箭手也已经突进到了射程之内,他们在各自牙将的带领下迅速摆好阵势,随着一声令下,箭如雨下,密密麻麻的向着鱼腹城头袭去! “盾牌准备!防御阵型!”严颜一声令下,城墙上的守军纷纷将盾牌高高举起,抵挡着从天而降的利失。 不过由于他们居于城墙之上,再加上盾牌的抵挡,伤亡极其微弱,但荆州军的刀盾兵们却趁着这个机会成功的接近到了城墙之下。 “哐!” “哐!” 只听数声轻响,云梯车已然展开,一下子就靠上了城墙,云梯顶的抓钩一下子就勾住了城缘,然后荆州军就大喊着冲上了城墙。 但是此时的箭矢已经停滞,鱼腹守军随即展开了反击,只见他们其中一部分手持叉杆,猛然击打在云梯顶端的抓钩处,抓钩顿时就是一阵摇晃。 另一部分士卒则将城头悬挂的滚木礌石猛然推下城墙,只听一阵阵的惨叫声从城下传来,那是荆州军被滚木砸伤,滚落云梯的声音。 在叉杆的作用下,又有数架云梯被推下了城墙,无数士兵跌落在地,死伤无数。 而部分登城的士兵则在鱼腹守军的英勇厮杀下,最终退离了城墙,刘先又命令士卒尝试数次后,见人员伤亡惨重,便不得不下达了收兵的命令。 随着敌军的退却,鱼腹城头暂时的平静了下来,严颜此时静静的站立在城楼之上,望着远方,喃喃道:“我拖住了刘先的军队,舒伊、子逊,剩下的就看你们的了…” 附刘先简介: 零陵先贤传曰:先字始宗,博学强记,尤好黄老言,明习汉家典故。为刘表别驾,奉章诣许,见太祖。 第62章 苦肉计 巫县,长江水道。 刘阖此时正站在一艘五千石的主船之上,冷冷的扫视着前方的水道。 刘阖,字子复,在血统上算是汉室宗族的一员,与刘表还有着一丝亲缘关系,再加上他本身的才干得封荆州别驾,位高权重。 数年前他就与甘宁有所联系,原本在他的计划中,在这几年之内就会发动对甘宁的煽动与策反,趁机夺取益州巴郡。 但他却没有想到的是原本郁郁不得志的甘宁却突然受到了刘瑁的重用,不再与他联系,同时刘焉病故,益州内乱这一系列的变动使得他的计划被全盘打乱。 而后刘表便责令他出征巴郡,他只得领军数万,出征益州。 尽管事发突然,但刘阖对于征伐益州一事,却是早有准备,他花费了数年时间不断地派遣斥候探索着巴郡的水道。 此时此刻虽然不说已经将巴郡水道摸个透彻,但他自以为已经了解七八成之多,此次出征,他们兵力合起来足有三万余人,而巴郡的诸多县城却是分兵驻守,这就是他们的机会。 只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鱼腹、白帝,那么益州的大门将就此打开,州牧的西进之路将会容易许多! 就在这时,前方突然一片骚动,数只小船从前方来到了船队的面前,从上面似乎还下来了一些人… 刘阖看到如此景象,不禁起了一丝疑惑,他忙对亲兵道:“去,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是!” 一会儿工夫,亲兵就匆匆的跑了过来,回禀道:“禀大人,是刘先大人派来的信使,为首一人叫做娄发,他说他认识大人…” “娄发…是他!” 刘阖沉思片刻后突然想起了这个名字,这个名字不就是以前跟随着甘宁一起行动的副统领吗! 只不过以前刘阖的目标都放在了甘宁的身上,所以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他急切道:“快!带他进来,我有话要问他。” “这…” 亲兵不禁有些为难。 “怎么?” 刘阖的脸瞬间阴沉了下来,他很快就想到了一些问题 “怎么这个娄发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就在这个时候过来了,莫非有诈?” 亲兵摇了摇头道:“不是的大人,是娄发来不了…” “哦?带我去看他。”刘阖不禁更加的奇怪,随即便让亲兵带路,走下了楼船。 很快,当刘阖看到娄发的模样后,瞬间就放下了心。 原因很简单,此时的娄发浑身鲜血淋漓,光伤口恐怕就不下数十道,正在床上不断的喘息着,数名郎中正围着他打转,为他诊治着身体。 刘阖见状,连忙做出一副十分关切的样子,对娄发道:“子逊安好?” 娄发听到声音,微微的张开了眼睛,一眼就看见了刘阖,他慢慢地张开了嘴巴,有气无力的道:“险些就见不到大人了…” “子逊怎么伤的如此之重?” 娄发喘着粗气道:“大人,我和大哥早与大人有过联系,我一心想投奔荆州,可是甘大哥却背叛了我,投靠了刘瑁,这次刘先大人领兵攻城,我暗做内应,助刘先大人于两日前拿下了鱼腹城…” 说到这里,娄发显然有些气力不支,喘着气不再说话了。 “什么!”刘阖闻言大惊,一把抓住了娄发道:“你们拿下了鱼腹!此事当真!可若如此,子逊何以至此?” 娄发显然无力再说,只是从怀中掏出了一封带着血迹的书信,递给了刘阖道:“此乃…刘先大人亲笔…大人…一看便知…” 刘阖闻言连忙撕开信封,仔细的审视了一遍,确认是刘先的笔迹后便仔细的阅读了内容… “原来如此!” 刘阖看罢书信,不禁欣喜过望,连声大笑道:“天佑我荆州!天佑我荆州!” 原来信上说道:刘先借助娄发的内应一举攻破了鱼腹县城后严颜率主力连夜逃出城内。 但仅仅半天不到的时间,严颜就带着从江州来援的援军共计一万五千人兵围鱼腹城,不计一切的要拿下鱼腹城。 更关键的是城内民心不稳,严颜极有可能埋伏有内应,一旦事变,恐怕城池无法守住,因此命娄发冒死突围,前来报信。 这时,刘阖的亲兵疑声道:“大人,恐防有诈!” 刘阖微微眯起了双目,半响后对亲兵道:“让军医去看看娄发还有他的士兵的伤势可有假…他要是敢骗我,我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很快,刘阖就得到了军医的报告,娄发的伤势极重,能够活着来到这里已经是奇迹。 以他这种伤势两个月之内都无法自由的行动,而在得知这一点后的刘阖显然松了一口气,再度亲自前往询问娄发经过。 娄发咬牙道:“回大人,当时严颜大军围城,能够突围成功的几率不足一成…而刘先大人麾下的诸位将领都不愿冒着生命危险前来求救,他们觉得鱼腹城坚,严颜不可能攻破。因此属下自告奋勇,接受了刘先大人的命令,出城向大人求救,在严颜军的围追堵截下九死一生,终于见到了大人…” 刘阖眯着眼睛道:“既然几名将领都觉得鱼腹城坚,那你又为何认为有求救的必要呢?” 娄发喘了口气道:“回大人,鱼腹城内原有投石车十余架,可在破城后只找到了五架投石车的残骸,就算加上彻底损毁的也应该还有数台……” 娄发一边说着一边喘息道:“可是当时属下翻遍了鱼腹城也没有找到一台,显然是被严颜带出了城!由此可见,严颜的撤退是有计划有部署的,因此属下认为只有刘大人大军抵达才能够彻底守住鱼腹!” 刘阖有些相信了,毕竟娄发如此沉重的伤势再加上他所讲述的城中局势,确实已经到了千钧一发之时。 不过更重要的是刘阖一想到拿下了鱼腹城,就是一阵的心热。 要知道,那可是益州的东大门,只要拿下了鱼腹城,那么拿下整个巴郡也就指日可待了,而自己将有可能成为巴郡的实际掌控者,假如日后刘表拿下益州,自己将居战功首位! 一想到这里,刘阖不再犹豫,立刻下达了命令,全军立刻行动,连夜奔赴鱼腹城! 随着刘阖的命令,大军立刻展开了行动。 但是不到一个时辰,刘阖派遣的斥候就飞速的赶了回来道:“大人!有数千益州水军在前方布防,我们想要全歼他们的难度极大…很有可能会有人逃回鱼腹报信…” 刘阖哈哈一笑道:“那又何妨,一旦严颜知道我大军已至,恐怕就只有夹着尾巴逃回江州去了吧!正好让我兵不血刃拿下鱼腹城!” 这时,刘阖的亲兵突然道:“可是大人,万一严颜知道后在前方设伏怎么办?要知道虽然我们已经探明了巴郡水域的主要水道,可是巴郡的水道太多了…我担心…” “…嘶!” 刘阖心头一跳,“是啊,自己的兵力比起严颜并没有多出多少,万一严颜得知自己的踪迹后,提前舍弃鱼腹,直接先将自己击溃,凭借刘先此时的几千人恐怕也守不住鱼腹城啊…” 刘阖沉思片刻后,猛然想起一人,抬起头问道:“既如此,你去问问娄发,此地可有合适的水道可以悄悄地绕过前方的哨探…” “属下明白!” 很快,娄发在士卒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的走了进来,刘阖连忙起身,正欲相询,娄发喘了口气道:“大人,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据我所知,这一处水道前方不远处有一个狭小的入口,从这条水道下去可以直达鱼腹城下!” “此话当真!” 刘阖闻言顿时激动道。 “娄发不敢妄言!” “好!传令下去,速速进入前方水道,还要麻烦子逊带路了!” “属下遵命!” 刘阖满意的哈哈大笑道:“如果事成,我必重重有赏!” 娄发感恩戴德道:“谢大人!” 在娄发被带下去后,刘阖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他对着自己的亲兵悄声道:“给我把他看住了!他要是敢骗我,立刻…杀了他!” “是!大人!” 很快,荆州军就再次行动了起来,在灯火的指引下,他们飞快的驶入了前方逐渐黑暗的河道中,就像驶入了一张张开的血盆大口… 第63章 大破荆州军 刘阖率领着船队缓缓的进入了水道之中,娄发在几名士卒的搀扶下指引着大致的方向。 刘阖则站立在楼船之上,紧张的注视着前方,一旦他们可以通过这条水道成功抵达鱼腹,那么将会带给巴郡军一个致命的打击。 如果顺利的话,将直接击败巴郡主力,荆州军将有希望凭借这一战直接占据巴郡全境! 这个巨大的诱惑不断地引诱着刘阖,使得他几乎忽略了这件事情可能隐藏的陷阱和危机,一头就扎了进去… 就在刘阖大军火速进入水道后,在不远处的一道山坳里,一只鸽子猛然振翅高飞,向远处飞去… 其实不论刘阖走不走这条路,娄发他们都有办法。 正如刘阖亲兵所言,娄发的水贼在此地盘踞数年,对于这里的大小水道了如指掌。 如果刘阖不来询问娄发,选择长江水道,他们就会在水道两侧设防,尽管效果或许没有另一条水道好。 但是一旦成功袭击,至少可以歼灭刘阖一半的力量,对于之后的作战也十分有利,不过既然刘阖选择了相信娄发,那么就注定了刘阖的悲剧… 随着夜幕的降临,船队已经在这条水道上走了很久,前方突然变得狭窄,两侧的石壁不断地向中间蔓延。 刘阖缓缓地皱起了眉头,他不由得想到如果自己是敌人,那么这里将是一处绝好的设伏点,只要守住这一处峡谷地形的入口,那么就会形成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结果… 就在这时,前方的船头突然开始了阵阵喧哗,刘阖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接着,他就看见他命令监视娄发的那名亲兵捂着肚子飞奔而来,大叫道:“大人!不好了!娄发突然刺杀属下,趁属下猝不及防之时,跳船了!” 刘阖瞬间大惊,他连忙大叫道:“快!快!速速撤退!这是埋伏!立刻撤退!” 只可惜这个时候已经晚了,就在刘阖下令撤退的同时,从四面八方突然传来阵阵的喊杀声。 随着四面的喊杀声,一艘艘艨艟也随之杀了出来,其中有一排走舸速度最快,一下子就冲入了荆州军阵之中,将已经进入葫芦口与葫芦口外的荆州军彻底分离了开来。 更重要的是,之前安顿娄发所带来的士兵的几艘大船之上也发生了动乱,那些士兵手持武器,带着伤势疯狂的杀了出来,瞬间导致了荆州军的内部混乱。 “哗!” 一声轻响,从四周的艨艟之上猛然飞起无数支火箭,就在荆州军猝不及防之时豁然坠下。 有的船只被火箭点燃,火势极大,士卒见灭火无望,便仓促的跳水逃生,被益州军轻而易举的俘虏。 有的船只也被引燃,但是火势不大,士兵一边灭火,一边急切的举弓反击,但由于荆州军此时号令不行,混乱不堪,因此效果并不明显… 就在荆州军被火势以及娄发所带来的士兵弄得狼狈不堪的时候,益州军开始真正发动了攻击,只见一杆大旗高高举起,上书一个大大的“文!”字,显然是是文兴到了! 只见一队队的刀盾兵不断地从艨艟之上跃到了荆州军的战船之上,与荆州军展开了血腥的白刃战。 而另一边的一艘艨艟之上,一个鲜血淋淋的人猛然爬上了益州军的战船,将益州军卒吓了一跳,有的士兵下意识的举起长矛就要刺入,突然一个声音响了起来:“不要!” 原来此人正是娄发,之前在刘阖战船之上时,他明为指路,其实一直暗中观察着监视他的那名亲兵的行动。 在那人走神的瞬间,他猛然拔出之前所拔下的一杆木棍,一棍子就捅入了那名亲兵的腹部。 随后在那名亲兵痛呼的时候一下跃入水中向益州军的方向游去,但是他之前为了取信于刘阖,受的伤实在是太重了。 在此时经过冰凉的江水浸泡,瞬间没了力气,若不是娄发原本水性就极好,恐怕就会就此殒命了… 但即便如此,他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成功的攀上了益州军的战船,随后就一头晕了过去。 而巧合的是这艘船上正有娄发原本的部下,一眼就认出了自己的统领,及时的制止了悲剧的发生,不然恐怕娄发没死在敌人手里,却要死在自己人的手中了。 不过娄发的苦肉计显然是极为成功的,由于刘阖的楼船已经进入了葫芦口,而其余的众多船只依旧在葫芦口之外,一下子就被益州军分割了开来。 随后由于楼船的命令无法及时地传达,以至于荆州军的船只阻塞,号令不行,变成了一团乱军,被益州军卒分别击破,转眼间,就已经濒临崩溃… “可恶!” 刘阖此时正站于楼船之上急切的指挥着自己的士卒拼命攻击着葫芦口的缺口,妄图打开一条通路。 此时他已经明白自己中了圈套,可是前方的士兵已经回来报告说前方是一片死路,那么己方就只有冲出这里才有可能逃出生天。 也正因此,尽管此时葫芦口内的荆州军士气低沉,但却抱着拼死之心,一时间负责封堵缺口的文兴竟然已经无法抵挡,被打的节节败退。 文兴顿时大急,顿时感到一阵耻辱。 一想到自己带着江州的一万水军来到这里,如果自己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好,恐怕不只是别的将领看不起自己,就连自己的家族也会对自己弃而不用! 一想到这里,文兴心急如焚,一撸胳膊,手持一对双叉就冲了上去,对着前面冲锋的荆州军就是一叉,结果了那人的性命,随后双手持叉,杀入了敌阵,一时间竟无人是其一合之敌。 而他的士兵们一看将领如此勇猛,也咬紧牙关,竟然顶住了这波极其凶猛的攻势,将荆州军牢牢地堵在了葫芦口,使之不能越雷池一步! 随着时间的蔓延,葫芦口外的战事已经接近了尾声。 益州军已经将荆州军分成了数个战场,无数的荆州士卒纷纷投降,不再抵抗,而葫芦口内的冲锋也明显缓慢了下来,士卒们都感到突围无望,不禁也懈怠了下来。 见到这种情况,刘阖不禁急的直跺脚,这时,他手下亲兵带着伤势跑过来道:“大人!我们冲不出去,为今之计,只有大人先上走舸,我们同时用走舸向多个方向突围,回头再聚拢旗帜,速度逃回秭归!” 刘阖闻言如中霹雳,半响后,叹了一口气道:“今日之战,我之过也…罢了罢了,就依你之计行事吧… 随着刘阖的命令,他便被亲兵迅速地扶上了一艘走舸,并同时将士卒分批安排到了走舸之上,然后下令突围。 由于走舸船体较小,同时速度极快,再加上猝不及防之下,竟然被成功突围,文兴闻言大怒,亲自领军指挥,重新布阵,再度封锁住了葫芦口。 不过这时刘阖却已经趁乱脱离了葫芦口,带着几十部下飞一般的逃离了此地… 一个时辰后,除了突围成功的荆州军卒外,足足四千荆州士兵投降,死去的荆州士卒同样多达三千余人,突围的士兵却不过两千余人,荆州军此次出征的水军几乎损失殆尽。 严颜一战就决定了此次战斗的结果,不过这才是一个开始… 几个时辰后,刘阖带着一千余残兵败将出现在了巫峡江口,刘阖望着这残破的走舸和仅余的一千余士卒欲哭无泪。 他长叹一声道:“如果不是我鬼迷心窍,中了严颜匹夫的苦肉计,轻信了所谓的书信,又怎会至此!一万大军啊!这让我怎么向州牧交代啊!” 只见刘阖的亲兵凑上来道:“大人,我们逃出来的兵将应该不止一千余人,应该只是走散了,大人可以速速返回秭归竖起旗号,自会有逃出的士卒前来汇合…” 刘阖闻言再度叹息道:“哎…一招错满盘输啊…罢了罢了,就依你之计,我们回秭归…” 刘阖摇着头正欲进帐,却突然想到了什么,急急地转过头来,取出随身印信对亲兵道:“你速速前往刘先将军处,此时我军战败,想来刘先还未攻破鱼腹,告诉他立刻退兵,秭归汇合!速去!” 尽管刘阖因为一时的不察与贪心而中了圈套,但是能成为刘表的别驾却也不是庸人,在脱离了险境后他立刻就意识到了刘先所面临的危险。 既然书信是假,刘先必然还在鱼腹僵持,那么在水路大军全军覆没的情况下,刘先仅凭一万大军就想要拿下鱼腹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一个不小心还会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因此刘阖才会命令刘先速速撤离,只不过他没有想到的是自己还是慢了一步… 巴郡甘家世代为官,精通书法,在得到刘先写给娄发的书信后不久便成功的仿写了出来,而娄发则由文兴击成重伤,携带此信前来求援,一举击败了荆州水军。使得计策得以继续。 此次荆州军进攻分为两路,一路由刘阖统领,沿长江南下,经鱼腹,直下江州,一路由刘先统领,经鱼腹、白帝、临江,走陆路杀入益州。 在刘阖水路精锐尽丧的情况下,文兴已经率领得胜的江州援军火速向鱼腹杀来,刘先,危矣! 第64章 巴郡成败 巴郡,鱼腹城。 此时的鱼腹城已经是一片破败之相,四面的城墙已经破烂不堪,所有的滚木礌石全部告罄,箭矢数量也急剧下降,守军从六千人减少到了两千余人。 在这几天内,刘先昼夜不停地攻打鱼腹城,甚至于数次已经登上了城头,占领了一侧的城墙,也因此给予了鱼腹守军极大的心理压力。 再加上娄发的行动是在秘密进行的,使得大家都明白此时的刘先大军只不过是先锋,后面还有两万余水军将会成为荆州军的后援。 等到援军抵达,鱼腹城守住的可能性就太小了,因此士气已经逐渐的陷入了低沉,若不是因为严颜就坐镇于此,恐怕鱼腹城早就已经失陷了… 不过鱼腹城的日子不好过,作为攻城一方的刘先损失却更为巨大。 一万三千余兵卒到今天只剩下六千人不到,损失了一半还多的士卒,可是鱼腹城至今还高高地矗立在刘先的面前。 这是刘先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他想不通为什么严颜在益州内乱的情况下不优先保存自己的力量,却不惜赔掉巴郡的一切来阻挡己方的进军。 此时的刘先还不知道严颜甚至于将江州的驻军都调了出来,只为了歼灭荆州主力,否则,他就不会在这里待下去了… “估计刘阖别驾的大军应该在这几天就会抵达,只要大军一到,凭借着鱼腹的两千残军,就可以轻松地夺下鱼腹,而严颜的六千人马几乎全部葬身于此将会最大限度的削弱他的力量,只要再拿下白帝,就可以等候州牧的两万援军了…” 刘先此时正静静地站在营寨内注视着鱼腹城头,喃喃自语道,但是刘阖原本每隔三天都有信使与他联系,今天正是时间,可他一天都没有得到刘阖的任何消息,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鱼腹城,城楼。 “哈哈哈!好!太好了!” 严颜手中握着一封信哈哈大笑着。 相较于刘先的茫然不知,文兴却已经先送鸽信至鱼腹城内,让严颜明白了此时的情况,而严颜随后击鼓聚将,开始了最后一战的总动员。 “诸位!此时此刻,我也就不瞒着大家了,我在数天前就已经命文兴带领江州军卒前往长江阻截刘阖水军,而刚才文兴给我发来信息,此事已然功成!” 众将闻言顿时一阵喧哗,显然没有想到居然还有这种事情。 而严颜则继续大声道:“他们正埋伏在数百里外,将于半个时辰后突袭刘先后军,而我们此时要做的,出城与文兴他们夹攻刘先,前后夹击,刘先必败!” 半个时辰后。 “哐啷啷!” 随着吊桥的落下,严颜率领着军队飞一般的冲了出来直奔刘先营寨而去。 刘先闻言大喜,虽不知严颜此举究竟何意,但既然严颜自己送上了门来,只要自己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剿灭这不足两千人的残军,无论什么样的计谋都于事无补了! 刘先想到这里,几乎没有丝毫的犹豫,立刻击鼓聚将,发令出兵! 随着号令的传达,荆州军迅速地完成了整备,发出一声喊,迎着鱼腹守军就冲了上去,两军几乎一瞬间就兵刃相接,迅速的缠斗在了一起。 只见严颜一马当先,冲在最前列,看见敌人就是一刀,转眼间就已率领着两千步卒冲了上来,一时间所向披靡,无人是其一合之敌。 刘先见状大怒,喝道:“谁去给我拦住此人!” 一员小将越众而出,大声应道:“霍峻不才,愿为将军分忧!” 刘先大喜道:“好!你如能击败严颜,我重重有赏!” “得令!” 只见霍峻越众而出,带领着一队人马就迎了出去,一边大喝道:“严颜匹夫,休得猖狂,我霍峻前来战你!” 严颜闻言大怒,拍马赶上,嘴里说的:“无名小卒也如此嚣张,找死!” 两人转眼间就斗在了一起,只见严颜手持一柄大刀,一刀横砍,直劈霍峻面门。 霍峻脸上顿时浮出一股轻视,心道:“都道严颜如何了得,原来是个纸老虎!” 想罢,突然压低身形,然后手中长枪猛然刺出,犹如蛟龙出手,快到了极点! 但就在这时,霍峻突然感到一阵不祥的预感,他抬头望去,严颜的大刀已经变砍为拍,“碰!”的一声轻拍在了霍峻的身上! “嗡!” 霍峻大叫一声,瞬间身形不稳,就要跌下马去,情急之下,他只得双腿紧紧地夹着马腹,狼狈的浮在马身之上,勉强的扛下了这一击,而严颜的第二招又到了! 霍峻不敢再有任何轻视,连忙振作精神,再度与之战作一团,两人一时间斗得不可开交,却急坏了在后观战的刘先。 原因很简单,就在霍峻拦住严颜的时间里,鱼腹军的阵型却没有丝毫的混乱,不断地向着荆州军的中军凿去,如果霍峻再纠缠下去,就有被鱼腹军包围的危险! 就在这时,刘先突然听到后方的阵阵骚乱,不禁疑惑的回头看去,脸色瞬间大变,只因他看到了后方那扬起的漫天尘土,就心知不妙! 很快,从后方跑来一个浑身血迹的士卒,慌慌张张的的跑了过来,跪下哭诉道:“禀将军,后方突然来了一支上万人的水军,打着文字旗号,趁着前方鏖战的时候沿着河道杀了进来,如今后军已然全乱,恳请将军下令!” 刘先闻言大惊,他惊声道:“怎么可能是后面!如果这样的话,刘阖将军那边…” 刘先顿时感到了一阵恐惧,他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判断,而就在这个时候,后方传来了阵阵呼声:“刘阖水军已经被击溃!尔等还不投降更待何时!” “什么!” 刘先闻言瞬间变了脸色,惊愕的望着后军,又突然转头望向了鏖战中的前方士卒,嘴角露出了一丝苦笑:“难怪…严颜会突然杀出来…原来如此啊…” 刘先眯着眼睛思忖片刻后,冷然下令道:“全军分别向北突围,在秭归县汇合,立刻行动!” “那霍峻呢?”有人问道。 刘先沉默片刻后,叹了一口气道:“总要有人能够拖住对方,不然这一万人一个都走不掉…” “…属下明白了。” 很快,随着命令的下达以及号令的响起,荆州军的大部分士卒开始集结并迅速向北突围而去,这确实出乎了文兴的预料。 他在鱼腹以东还埋伏有一支伏兵,只要刘先向东突围,那么极有可能将这数千人全歼,而现在就只能看运气了… 至于霍峻以及麾下的士卒却因为陷入了鱼腹军的包围之中而脱身不得,而此时江州的援军又在文兴的带领下迅速地围了上来,已经没有一丝逃跑的希望了… 战场的中心,霍峻浑身血迹的站在地上,战马早已死去,他自己亦是不敌严颜,已经遍体鳞伤。 但是此时却依旧红着眼睛,执着的向着严颜不断发动着攻击。 严颜大喝道:“霍峻!我念你是一员虎将,你若愿意投降,我便加封你为我的副将!你剩下的士卒们也都可以保住性命!” 霍峻在严颜的怒喝声中逐渐清醒了过来,他回头望了一眼跟随自己的将士们,自己的六百部曲已经剩下不足三百人,全都满怀希冀的看着自己。 而最外面的益州军们层层叠叠,已经将自己这三百人团团围住,刘先也将自己作为弃子抛弃了,而自己在荆州也没有一个亲人,这剩下的二百人就是自己最后的兄弟啊! 一想到这里,霍峻长叹一口气,单膝跪地,道:“霍峻愿降,只望将军善待我的兄弟…” “哈哈哈!好!好!快快请起,收兵,庆功!” “是!” 兴平元年,九月,刘表的西进大军遭遇了惨重打击,作为先锋的两万人死伤惨重,仅余四千余人。 刘表闻听消息后,当即吐血昏厥,清醒后,立刻命令刘阖撤军,速度返回襄阳。 随后刘表就罢免了刘阖的荆州别驾一职,同时以秋收的理由闭口不提益州一事。 显然是不再打益州的主意了,而这也是刘表的性格使然,他瞻前顾后,疑心较重,在遭遇了一次惨重的打击后,便很容易一蹶不振,生怕再遭到损失。 不过就当时的情况来看,此举倒还算得上明智,一旦这件战事变成了一场持久战,那么就将不断地投入人力物力,以此时荆州的整体情况并不能支持这样的战斗。 而今年的战事已经对秋收造成了一定影响,再继续下去,将造成严重的损失,而现在,荆州却可以将精力重新投入到秋收这对于整个国家最重要的事情中来,这不得不说是一件幸事。 附霍峻简介: 《三国志·霍峻传》:霍峻字仲邈,南郡枝江人也。兄笃,於乡里合部曲数百人。笃卒,荆州牧刘表令峻摄其众。表卒,峻率众归先主,先主以峻为中郎将。 第65章 汉中出兵 话分两头,严颜在巴郡大胜荆州军,将刘表的西进念头直接遏制住的同时,益州内部的战局却更显千变万化。 刘瑁在策反高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了新都县后,兵发雒城,而王累也带着最后一批广汉援军抵达了雒城… 刘瑁军此时的兵力加上俘虏已经超过四万,刘璋军此时的兵力加起来却将将三万人。 而这也是刘璋在广汉郡所能调动的最大兵力了,而刘璋为了抵御刘瑁的进攻,甚至于已经将梓潼、葭萌两地的数千守军都抽掉了出来,也因此,刘璋将付出惨重的代价。 益州,白水关。 白水关位于益州广汉郡白水县境内,陆路向北可达秦陇,向南可抵葭萌关,水路沿白龙江而上可至甘南,下可达巴渝,是益州的北大门,也是连接汉中与益州最重要的一道关隘。 昔日的张鲁就是出白水关抵达的汉中,而此后的数年间由于刘焉与张鲁间和谐的关系与氛围,从未发生过任何的战斗,也因此使得此地的守军渐渐地都放松了警惕。 白水关内早就没有一个人愿意老老实实的在大热天里去站岗放哨了,都窝在关隘之中享受着悠然自得的清静。 此时此刻,在白水关外不远处,一支过万人的队伍正在悄无声息的聚集起来。 为首一人头戴一顶黑色的头盔,身着一身重甲,正微微眯着眼睛注视着眼前的这座关隘,仔细一看,此人正是现在实际的汉中太守,五斗米道的第三代天师,张鲁! 这数年来,刘瑁与张鲁虽然见面的次数并不多,关系却越加亲密,张鲁更将自己所修习的五斗米道的功夫法门通过书信一一传授给了刘瑁。 而这一次,他在得到了刘瑁的书信后反复的探查情报,在得到刘璋为了抵御刘瑁而调动了梓潼县与葭萌关的守军后,张鲁等待的机会终于来了。 只要能够悄无声息的拿下白水关,那么汉中军很有可能就此趁势拿下葭萌关、梓潼县、绵竹关,兵临雒县,与刘瑁成前后夹击之势。 也正因此,白水一役的胜负关乎到了之后的局势,张鲁不得不慎之又慎。 只见张鲁狠狠的一挥手,手下的两万兵卒立刻分成了数支,飞一般的向白水关涌去。 而就在此时,张鲁的弟弟张卫上前疑惑道:“大哥,我们为何要如此相助刘叔圭,要知道就算我们曾经投靠过他,可以我们如今的实力已经没必要再听他的调遣!我们在汉中做一个好好地土皇帝不好吗?” “我们的实力我很清楚,但是张角就是我们的下场!你要知道我们只是平头百姓!我张氏无非是仗着传说的张良后人才有的今天的地位,就如同徐州的刘备,他自称汉室宗亲,可是普天之下又有几个人承认?” 张鲁正色道:“我们也是一样,这天下之中,那些世家大族都看不起我们!如果我们欲要起事,除了汉中一地外,我们别想得到豪族一分钱的支持!可是现在的天下是他们的…我们别无选择!” 随着张鲁的话语,一万士卒已经有不少人爬上了城楼,他们首先控制了白水关的烽燧处,将传递情报的可能首先遏制。 而这时白水关的守军也发现了不对,他们从关隘中冲出,拼命的抵抗着汉中军的进攻。 可是在张鲁政教一体的军事管理下,这些士卒根本不惧生死,招招都是两败俱伤的拼命招式,再加上汉中军卒数量的不断增加,很快这些士卒就溃败了下去,一路向着葭萌关退去。 张鲁此时已经登上了白水关,但是他却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下令道:“杨昂,你率领两千人留驻白水关,其余人等立刻随我追上去,我们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再下葭萌关!” “是!” 葭萌关,是益州在白水关之后的第二道关隘,位于嘉陵江与白水的交汇之处,陆路上通汉中,下至成都,顺嘉陵江而下可达巴郡阆中。 而葭萌关与葭萌县城相连,临清门即葭萌关关口,也是益州境内唯一一座以城为关的关口。 在刘焉之前的布局中,白水、葭萌、梓潼、绵竹四地均部署了三千兵力。 而刘璋为了对付刘瑁而从葭萌、梓潼两地分别抽调了两千人,使得葭萌关与梓潼县的驻军仅余一千人,达到了有史以来最弱的防御。 而就在这时,张鲁的上万大军浩浩荡荡的杀了过来。 “咦!那里怎么有人跑过来?” 葭萌关也已经有数年没有发生过战争,因此此地的驻军根本失去了危机意识,在无意中看到了向这边飞快跑来的士卒后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直到一名士卒狂奔至葭萌关下,一头栽倒在关外时,他们才察觉到了一丝异样,接着,就是大批的士卒狂奔过来,直接就涌进了城内,而葭萌守军这才意识到了不对。 只见葭萌守军的牙将大声呵斥道:“情况不对!立刻关闭城门!同时点燃烽火!快去!” 他的话音还没有落地,就只听“扑哧”一声,一柄匕首从他的后心猛然穿了出来,他惊愕的回头看去,正是逃回葭萌的一名士兵。 他喃喃道:“原来如此…” 随即不甘的闭上了眼睛。 此时此刻,葭萌关的关口已经乱成了一团,主事的牙将被张鲁埋伏在逃兵中的内应一刀干掉。 此时的战斗也因此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伪装的汉中兵正在与葭萌守军争夺烽火台的归属,而另一部分则在城门处打斗着。 就在这个时候,阵阵的马蹄声从不远处传了过来,眨眼间就看到千余铁骑飞一般的杀入了城门,葭萌关,失陷了… 两个时辰后,张鲁带着大军抵达了葭萌关。 由于突袭的突然性,再加上骑兵的机动力,使得葭萌关的一千守军没有跑掉一人,全部成为了张鲁的俘虏,而此时张鲁还在与自己的弟弟张卫交谈着他的心思。 “既然我方成事的可能性不大,充其量不过又一黄巾军罢了,那么我们就应该选择一个有可能成功的人,辅佐他,来获取最大的利益。” 张卫轻轻地点了点头,问道:“那刘叔圭就值得托付吗?” “这数年间我与州牧互有书信往来,他的大局观让我心折,古往今来,能如此洞彻局势之人,我闻所未闻,况且,刘大人可是许我五斗米道国教之位呢!“=” “什么!” “不错,国教之位,若真能兑现,我们五斗米道必将流传千古!如此机遇,我怎能错过?” “可是大哥,那刘璋就没可能吗??” 张鲁眯着眼睛道:“不可能,刘璋其人太过畏缩,在他手下我们根本无法尽施手段,反而会丢掉我们唯一的根据地汉中郡!到时我们真的能够打败刘瑁大人吗?” “大哥言之有理……” “在益州你我二人又会有多少人跟从?因此在我看来,此举失败的可能性实在太大,我不想冒这个险…” “可是我们也有杨家这些世家的支持啊?” “你难道真的以为汉中杨家就是真心归附吗?哼!若不是当年我心狠手辣,又一手扶持了杨松为汉中杨氏家主,他杨家就第一个不服!” 说到这里,张鲁双目圆瞪,显然心中充满了愤怒与不平… “凭什么他世家大族就可以掌控一切!曹操乃汉相曹参之后,袁绍袁家更是四世三公,就连他刘备刘玄德也可以自号汉室宗亲!可我们呢!我们有什么!” 张鲁不甘的低声道:“我们是一介平民!没有人相信我们是张良之后…既然如此,不如就跟着刘瑁,至少可保我五斗米教未来千年的兴旺!” “可是古往今来狡兔死,走狗烹的事情并不少,哥你如何保证…” “只要我在他起杀心之前先死掉,吾之身死将换得五斗米道名垂千古!” 张卫闻言,眯着眼睛,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便不再多说了。 张鲁大踏步的迈入了葭萌县衙,大声道:“全军整顿行装,将那葭萌守军的服装换上,两个时辰后,发兵梓潼县!” “是!” 一时间,气势如虹,张鲁大军已然压境,刘璋,危矣! 第66章 成都之变 雒城,即雒县,是在汉高祖时所置,为广汉郡郡治,后来又作为益州的州治从而名扬天下。 在刘焉入川后,由于民心不稳,加上雒城被马相等人焚毁,刘焉只得暂时将绵竹定为益州的州治,而雒城仅仅作为广汉郡的郡治存在至今。 在刘焉决定立刘瑁为世子后,便将自己的四子刘璋和孙子刘循安置到了雒城,原本是想就此逐渐的打消四子的野心,从而使刘瑁可以稳定的成为益州牧。 但他没有想到的是昔日一同入川的生死兄弟赵韪居然会与庞羲联合下毒害他,以致于刘焉还没有完成自己的善后就一命呜呼。 而刘璋则就此占据雒城,自立为益州牧,开始了益州的内战。 雒城,郡守府。 刘璋此时正站在府内的书房里,眉头紧皱的望着益州地图发呆。 在他面前的益州地图显然是从刘焉府内所得,上面有着整个益州相当详细的地形,而此时的地图之上有着不同的颜色,显然是刘瑁与他刘璋的势力。 而在刘璋的身旁,庞羲一脸紧张的向刘璋说着什么。 此时刘璋已经命令赵韪带七千人马在外牵制刘瑁的兵力,使其无法全力攻城。 可是毕竟此时刘瑁军队数量足有四万之多,而己方却只有三万兵力,虽说守城应该没有大碍,可是刘璋的心中就是觉得不踏实。 “上次三哥在新都用的水攻还能奏效吗?”刘璋紧张道。 “放心,雒城地势较高,不会有危险。”庞羲自信道。 “可是三哥兵力众多,我们恐怕…”刘璋喃喃道。 “公子,昨日张肃已经有书信传来,他们将和剩余所有的反对势力在今日举事,颠覆刘瑁小儿在成都的势力,将成都变成公子的据地。” “张肃,不是三哥的手下败将?三哥说什么露思来着……” “额……公子放心,他们一旦成功,刘瑁得到消息后必然军心大乱,到时可命赵将军以及王将军同时出兵,必可大败刘瑁!而刘瑁失去成都后就相当于无根之木,公子你大事可定!” 但是刘璋听后,并没有改变脸上的神态,他幽幽的问了一句道:“那如果张肃失败了呢?” “啊?” 庞羲一愣,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 “你别忘了,他们已经失败一次了,如若不然,现在我们已经坐进了成都城,而且他们在经过一次围剿后,还有多少势力呢?再说,成都方面就没有一点准备?” “额,这个,据张肃所说,在上次的事件后,毕竟造反的不是他,虽然一直监视着他们的行动,但这段时间已经放松了很多,此时他们几个家族还有至少五千部曲。” “所以呢?” “而成都守军却不足三千,更重要的是,吴懿为了援助刘瑁,将蜀郡的各城兵力都抽调了不少,使得成都无法获得太多的援军,这是难得的机会!” “但是这次并不比上次,成功的可能性太低了……” 刘璋对于此计并不看好,毕竟刘瑁吴懿又不是傻子,明里的监视没有了并不代表暗里就没有了,就连自己都能想到这个问题,吴懿久经战阵,又怎么可能想不到? 可是,庞义却对此不太在意,上一次的失败并没有让庞羲对张肃失去信心。 在他看来,在刘瑁将大军全部调出的时候,仅凭借留守成都不到三千的守军在有心算无心之下是无论如何也无法与张肃麾下部曲相抗衡的。 只见庞羲沉思片刻后道:“即便失败,于我等也不会有任何的损失,我们自当小心谨慎,拖住刘瑁,再命人劫其粮草,一样有胜利的机会!” 刘璋听后,幽幽的叹了一口气道:“既如此,就依你之言吧…” 其实这个时候的刘璋已经后悔了,他后悔自己听信了庞羲赵韪的劝阻,一时头脑发热居然与三哥争夺州牧之位,还害死了父亲! 可是他毕竟也不傻,他明白到了现在这一步,他和三哥之间已经不会有任何缓和的余地了,因此自己只有战斗到底这一条路罢了,可是此时的刘璋又还剩多少斗志呢? 成都,张家,张肃宅邸。 此时此刻,聚集在张肃宅邸的张氏子弟多达数十人,其中张肃现在最前面,正意气风发的说着什么…… “如今刘瑁大军出征,调用了蜀郡内几乎所有的兵力,此时蜀郡留守兵卒不足一万,而成都城内的守军还不足三千,他们的首脑也不过是吴懿和刘瑁带着的那个赵云,现在正是我们千载难逢的机会!明白吗!” “明白!” “上一次我们失败后,他们是如何对待我们?现在战事还没结束,他们不会动我们,可是一旦战事结束,我们会有什么下场,诸位就不用多说了吧!” 张肃望着众人恐惧的眼神,满意的道:“现在在座诸位的部曲加起来也应该有三千之数,只要抓住机会杀掉吴懿和赵云,那么拿下成都就不会有任何的问题!只要拿下成都,刘瑁必败,到时诸位皆有封赏!” 众人一听封赏,顿时眼睛都红了起来,而在座的众人在上次作乱后,家族精锐死伤无数,早就对吴懿赵云怀恨在心。 此时在张肃的教唆下一个个顿时纷纷响应了起来,以表自己的决心。 “诸位,此次行动尤为重要,成了,你我从此高官厚禄,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可是要是失败了,那就不只是一命呜呼,搞不好还会连累上自己的族人,所以此次行动,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是!” 随着张氏族人的秘密活动,一些原本就属于刘璋派系的官员逐渐被他们说动了。 他们纷纷暗自响应张明张肃的号召,开始召集自家的部曲,意欲在几天后再次行事,一举夺得成都城,成都的气氛也随之紧张了起来… 两天后,正是夜黑风高之时,同时也是张家与其余官员约定的动手之日。 “嘎吱…” 一声轻响,一群人身着兵甲,悄悄地从张府后门走了出来,只见为首一人向四周张望了一下,狠狠地挥了挥手,率领着数百人直奔吴懿府。 与此同时,在街上的众多房屋里,也不断地窜出了一些身着甲胄的士兵,他们迅速地加入了军队之中,悄无声息的向前方走去。 在队伍达到三千之数时,队伍一分为三,一部分继续向吴懿府走去,一部分飞速杀向刘瑁府宅,还有一部分则直奔董和董府。 随着人数的增多,他们也终于引起了一些民众的注意,但当他们看到那身披铠甲的士卒时,连忙紧闭宅门,生怕为自己招惹是非。 而这支队伍也没有时间去理会这些平民,他们必须趁着吴懿、赵云没有防备的时候立刻行动,才有可能一举功成,一旦让吴懿将守城的数千士兵集合起来,他们就将陷入苦战! “杀啊!” 眼看已经抵达吴懿府门之前,这些士兵再也不用掩饰,大声的嚎叫着冲了上去,向着吴府的大门就冲了上去。 与此同时,在刘瑁府与刘瑁府旁边的吴懿府,城内另一侧的董和府等据点全部遭到了城内以张明为首的反刘瑁势力所率部曲的冲击。 成都,吴懿府。 “轰隆!”一声巨响,张府为首的反刘瑁势力迅速的撞开了吴府的大门,嚎叫着冲进了吴府之中。 可是当冲进吴府之后,他们全部都停下了步伐,原因很简单,在门的后面,是千余兵卒手握利弩,正瞄准着他们! 在这千余人的正前方,站立着一个年轻的身影,他手握一杆大刀,身披一身黑色的战甲,正冷漠的看着冲入府门的这一群人,就好像在看一群即将死去的动物… “发讯号吧…” 吴懿轻轻地说道,同时冷冷的注视着面前的敌人,道:“射!” 随着一缕火箭的遽然升空,原本平静的成都府就像平静的水面突然投进了一颗石子一般,猛然变化了起来,而第一波的变动,就来自于吴懿吴府! “刷!” “啊!” 一阵阵的惨叫声突然响起,在劲弩的射击下,最前面几排的部曲纷纷倒地。 而在后面的部曲却继续的冒着劲弩的射击,向前冲去,毕竟他们已经进入了吴府,只要突破这里,那么他们就可以拿吴府的家眷来出气了,到那时,大局已定! 就在张家之人眼看就要突破到这些人面前的时候,后方突然传来了阵阵骚乱。 这支队伍的指挥者正是此次起事的主导者,张肃,他听到后方的动静,连忙向后方询问,只见一个士卒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惊恐的喊道:“大人!后面全是人!我们已经被包围了!” “什么!” 随着时间的进行,刘瑁府、董府、吴府三处的伏兵全部窜了出来,一时间,时局立转。 原本应该驻守于四处城墙的三千守军却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了四处府宅的周围,而三家的私兵部曲也几乎同时全部出现在了四周,张肃和张明的脸色同时变了… 两天前,吴懿府。 此时的吴懿正在仔细阅读着刘瑁从前线所传递的情报与信息,并根据信息选择粮食辎重的运送路线。 要知道成都作为两万余军队的后勤辎重提供地还是这数十年来的头一回,有着许多这样那样的问题。 而经过了这些天的磨合后,已经逐渐的形成了体系,吴懿也终于可以稍稍的松一口气了…… 突然。 “子远!”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突然从不远处传了出来,接着就看见三个文人模样的家伙正联袂赶来。 “哦!孝先、幼宰,公佑…你们怎么来了?” 毛玠此时的表情非常严肃,只见他皱着眉头,快步走了进来道:“刚才,负责监视张肃的锦衣卫汇报说,张肃开始行动了…” “哦?”吴懿闻言眉头一抖,却丝毫没有意外, 董和接着道:“他们把和他们交好的人都叫到了一个房子中商议了许久,同时据锦衣卫所探,在离开房子后,他们就悄悄回家了,随即家丁前往一些刘璋交好的各家族中去了!” 吴懿听后,不急反笑道:“怎么?看来我们上一次还没有杀够啊……” 孙乾闻言呵呵一笑道:“上次主公尚未回来,我们也不敢过于逼迫,万一刺激的他们全部造反,我们并不好收拾,因此才放过了他们,可是既然他们自己找死,我们也没有必要留情!” 毛玠闻言,缓缓眯起了眼睛,点了点头道:“上一次我们准备不足,可是这一次我们已经等他们等了好久了……” 吴懿闻言一笑道:“总算可以把叔圭交代的事情解决了……去,通知子乔他们,让他们按计划行事吧。” “是!” 在张松和沈弥得到消息后,便迅速展开了行动,有刘璝锦衣卫的帮助,城中的一举一动都在众人的掌控之中,锦衣卫虽然探听不到具体的方案,可是行动的时间却已经打探到了。 随后在几人的商议下,将城墙上的三千守军分成了两批,一批依旧留守四门,一批则悄悄地埋伏在了四处宅邸的附近。 而在这些所谓的反刘瑁势力开始行动的时候,留守于四门的士卒就已经得到了消息。 他们迅速地展开了行动,牢牢地把守住了四门,而剩下的两千士兵则在火箭升空的瞬间开始了行动… 第67章 毛玠献计 两个时辰后,吴懿、赵云、毛玠、孙乾、董和、张松等人冷冷的看着眼前被绑缚的众人。 张松望着张肃,轻叹一声道:“大哥,你这又是何苦?难道你真以为凭借你的几个部曲就可以翻天?你把我们也想的太简单了!” 张肃闻言露出一丝不屑道:“少来这套!你骗得了别人你骗不了我!不错,现在你是不会动我!但是等到刘瑁小儿解决了雒城呢?” “自然不会有什么变化……” “哼!到那时候,恐怕你们就会跟我们算总账吧!我们现在若是不反抗,将来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我只是遗憾这次依旧过于大意,被你发现了行踪,仅此而已!” 毛玠闻言微微一笑道:“我不得不承认,你确实很聪明,不愧是子乔的哥哥,这次我就不妨告诉你好了,盯你的是主公从四年前就成立的情报组织,锦衣卫,整个益州都有他们的情报网络,更何况区区一个成都呢?想要盯住你,难度可是真的不大!” 张肃闻言一惊,猛然抬头道:“这么说来,上一次之所以失败…” “不错,我们得到了情报!” “原来如此…”张肃喃喃道。 吴懿这时突然道:“既然这一次将你们全都引了出来,那自然最好不过了,我想经过这两次清洗,成都城中应该不会再有刘璋的党羽了不是吗?” 说罢,吴懿缓缓地转过头来,对着他身后的张裕道:“张家主,这一次的事情实在是干系重大,所以没有提前通知你,希望你不要见怪。” 张裕闻言嘴角露出一抹苦笑,摇了摇头,望着张肃,默默地点了点头,道:“我老了,这件事情之后,家主,就交给子乔来做吧…” 说罢,缓缓的转身离去,原本还算挺拔的身影突然有些佝偻了下去… 吴懿微微施礼,在张裕离开后,缓缓地的眯起眼睛,与毛玠、孙乾、张松、董和等人对视一眼后,狠狠地道:“将此一干人等全部带下去,明日午时三刻,斩首示众!” “是!” “还有,即日起,封城三天,许进不许出,违令者,杀无赦!” “得令!” 成都这一场由张松之兄张肃所主导的第二次反叛几乎还没有来得及掀起波澜,就已经被吴懿几人轻轻地扑灭了,而成都的消息也很快的随着信鸽的抵达而传到了刘瑁军营。 “好!干得漂亮!” 刘瑁惊喜的看着书信,哈哈大笑了起来,同时他也看到了吴懿和毛玠根据这次的变故所献出的策略。 只见刘瑁眼睛微微一转,嘴角蓦地露出了一抹浅笑,然后将信件递给了田丰道:“先生,你看看吧,孝先此计如何?” “哦?”田丰眉头一扬,略微有些惊喜。 “此计甚好!如果成功,当可一战定胜负!”田丰看完书信后点头道。 刘瑁听后微微一笑道:“还有一封书信乃是张鲁所写,他已兵至绵竹关,不日即至雒城!” 徐庶听后却眉头一皱道:“主公,虽说您跟张鲁的关系一向不错,可是张鲁毕竟是一方诸侯,他有那么好心不提任何条件就来相助吗?万一他与刘璋联合起来,那可就不妙了啊…” 刘瑁听后微微的眯起了双眼,半响后微微一笑道:“这一点你大可放心,张鲁却非自甘平凡之辈,但是他却将自己看的很清楚,他虽自诩张良之后,可是豪门士族却无一人相信。” “不错,张陵创建五斗米道后却一直未能得到统治者的重视与支持,甚至于连在他们之后传教的太平道都无法比拟,而连张角都失败了,他又怎么可能成功!” “而且在张鲁的心思中振兴五斗米道更是他这一辈子的头等大事,远胜于称霸一时,再说张鲁最为孝顺,他的母亲还在成都,他又怎么敢反我!” 徐庶听后眉头微舒,但还是说道:“即便如此,我们也不得不防,毕竟张鲁也是一方诸侯…” 刘瑁听后倒是点了点头,毕竟小心无大错,不过他很快就眯起了眼睛,笑着对众人道:“我们暂时先不管张鲁如何,诸位,我们是不是也该把这两万人狠狠的咬上一口了吧?” 众人闻言连忙躬身道:“谨遵主公吩咐!” 雒城近郊,赵韪营寨。 此时的寨内有赵韪、邓贤两人,邓贤是原本驻扎在雒城的主将,能文能武,在刘璋被迫来到雒城后,邓贤就归顺了刘璋。 他在之前的数次战斗中立下了不少功劳,更是保护着刘璋从新都县成功的逃了出去,因此受到了刘璋的重视,在这次牵制战术的时候,便将邓贤也派了出去,以防不测。 赵韪此时正在刘璋军内部所绘的地图上仔细的观察着,邓贤兴奋的闯了进来,大声道:“大人!刘瑁军营忽然动起来了,看其情形,恐怕是要撤退!” “撤退?” 赵韪闻言不禁愣了一下,却猛然想起了昨日刘璋遣人送来的信息,其中就提到了他已命人在成都起事,一旦成功,刘瑁必将撤退,那时追而杀之,可获全胜。 “难道…成都之事成了?”赵韪不禁喃喃道。 邓贤急切道:“大人,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赵韪思忖片刻后,道:“先吹集结号,你带我去寨门处一探究竟,同时派出十队哨探,观敌形势!同时派人去通知主公,让他立刻派人马前来支援于我!” 邓贤躬身道:“诺!” 不一会,邓贤大步走入营帐,道:“大人,探子已经派出,大人这边来。”邓贤一边说着,一边向身边的亲卫下达了集结的命令。 随着集结号的吹动,赵韪军营的数千将士迅速的行动了起来,而赵韪此时也在营门处望着远处刘瑁的动向。 很快,几队哨兵飞一般的跑了回来,激动道:“大人!刘瑁军慌慌张张的撤离了,许多辎重粮食都丢在了营寨,没有携带,似乎发生了什么大事使得刘瑁不得不迅速撤退!” 赵韪闻言再也按耐不住,他激动道:“好好!这就是我们最好的机会!传我命令,全军出发,立刻去追赶刘瑁,务必要将其全歼,抓住刘瑁者,赏千金,官升三级!同时告知主公,让他派大军随后压上,这次一定要一举击溃刘瑁,创不世之功!” “诺!” 满营士卒闻言顿时高声欢呼了起来,气势汹汹的朝着刘瑁撤退的方向杀了过去。 附邓贤简介: 《华阳国志 卷五》:十八年,璋遣将刘璝、冷苞、张任、邓贤、吴懿等拒刘主于涪,皆破败,还保绵竹。懿诣军降,拜讨逆将军。 第68章 大破赵韪 半天后,金牛大道。 此时的金牛道已经是从汉中抵达成都最为重要的一条道路,不久前,刘瑁正是从成都出发,经金牛道一路杀到雒城来的。 而此时的刘瑁军正仓仓皇皇的在金牛大道上向成都方向撤退。 “快!撤!” “成都失陷了,我们要尽快赶回去!” “挡住!一定要挡住!” 早在刘瑁撤退两个时辰后,赵韪军就率领着三万余士卒追上了刘瑁军,而在之后数次的交锋中,刘瑁军军容不整,许多人慌慌张张,早已不复之前的战斗力。 赵韪营帐。 “什么!成都失陷?刘瑁急匆匆撤兵回援?” 在俘虏的士兵中,赵韪得到了成都失陷的确切消息,不禁欣喜若狂。 “哈哈哈哈!天助我也!没想到他们居然成功拿下了成都!如此一来,刘瑁完蛋了!传令下去,连夜追击,给我务必拿下刘瑁!痛打落水狗!哈哈哈哈!” “是!” 随着赵韪的命令,他麾下对刘瑁的撤退士卒开始了猪突猛击…… 一路追杀,如今已经追到了金牛道之上。 “杀啊!” 赵韪军大喊着就朝着刘瑁军杀了过来,而就在这时…… “典大哥,兴霸,这就开始吧,另外让忠明做好准备……” 刘瑁突然下令道。 “嘿嘿,俺老典可是憋坏了,这撤退退的真是憋屈。” “之前的撤退不就是为了今天,老典,咱再比比!” “好啊,这次输的人三天之内见到对方必须叫爹!” “比就比!谁怕你!主公说了……这叫who怕who!” 只见在典韦和甘宁的带领下,从溃不成军的大军之后,先登军和水嵬军直接顶了上来。 他们将敌方的攻势完全的挡了下来,而典韦和甘宁这两个武痴,还在向对面反推进…… 与此同时,一缕火箭轻飘飘的射上了天空… 与此同时,赵韪也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就在他想要下令戒备的时候。 从两侧的山道上猛然出现了无数士卒的身影,他们手握劲弩,朝着赵韪军就射了过去。 在半天的追杀中,赵韪军的军阵早已混乱。 再加上进入金牛道之后,道路遽然变得狭窄,士卒无法尽心的摆开阵势,此时在两侧伏兵的埋伏下顿时伤亡惨重。 就在这时,刘瑁大声喝道:“儿郎们!我们的援军到了!成都还在我们的掌控之中!现在,拿起你们的勇气!杀掉他们,歼灭他们,为死去的弟兄们报仇!我刘瑁军中,可没有贪生怕死的鼠辈!” 在之前的行动中,除了几名军中首脑,其余士卒并不知道成都失陷是一个假消息,因此一路上的慌张与失措都不是假的。 而在士卒疯狂逃命的时候,就连主帅都无法控制,直到伏兵的出现以及典韦甘宁的带队冲锋。 再加上最后执法队手中的几个人头才使得刘瑁的溃兵逐渐的恢复了士气,在典韦与甘宁的带领下,向着赵韪军冲杀了过去。 赵韪一见两面伏兵的情况就心知不妙,正打算传令撤退的时候,后方又是一阵大乱…… 原来是刘瑁在金牛道上埋伏的第三支伏兵在张任的带领下直接断了赵韪的后路,将赵韪直接堵死在了这金牛道中! 此时两侧的伏兵已经举起了火弩,朝着赵韪军奋力的射击。 而山道之中又尽是山林,一时之间赵韪军士气大降,损失惨重,已经不堪一击了。 看到这里或许有人会有疑问,既然刘瑁可以在这里设伏,当时的刘璋又为何不在此设伏拦住刘瑁呢? 其实赵韪亦曾妄图在此设围,但是当初他大败而归,兵力匮乏,逃跑都来不及,又如何在此布置伏兵? 直到后来遇到邓贤他才再次有了一战之力,而此时他却是心急如焚,不顾邓贤的劝阻,正中了刘瑁的诡计! 邓贤此时急切的拍马赶至赵韪处,急切道:“大人!我们此时只有火速突围才是上策啊!士气已经低迷,将士们损失惨重,一旦再拖下去,我们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赵韪也不是一个犹犹豫豫的家伙,见此情况,他咬着牙道:“所有士卒听我号令,向北突围!” 随着他的大喊,士兵们逐渐的恢复了一些士气,士卒们三五成群,逐渐汇聚成军,大声呐喊着向后方杀去,只有突破了那里,才能够回到雒城,回到自己的家! 就在这时,刘瑁军中传来了阵阵的喊声:“捉住赵韪者,死活不论,官升三等,赏金百两!” 仿佛对赵韪之前悬赏的嘲讽一般,但是效果却是引发的所有刘瑁军卒疯了一般的向着赵字大旗之所在,声音传出的方向杀了过去。 显然众人都明白能在那个时候发号施令只能是赵韪,而赵韪的大旗也在声音处,那么结论自然是显而易见的… 如果说一开始的刘瑁军在被赵韪打的不断败逃的时候士气已至谷底。 那么经过了这一段时间的激战,刘瑁军的士气已经全部恢复,而且高涨了起来。 只见他们愤怒的吼叫着,将刀剑狠狠地刺入敌人的身体,以报敌人对他们的兄弟士卒所做的一切! 赵韪的士卒在一开始还能保持着阵型向后方突围。 但很快,在这群如狼似虎的刘瑁军面前,他们终于崩溃了,不再顾及阵型,只是一味的向北方逃窜。 许多士卒奔上了两侧山林,然后被刘瑁军俘虏。 还有无数的士卒在激烈的战斗中倒下了,还有一些士卒早已士气涣散,直接高举着双手,投降了…… 毕竟在他们看来,无论是刘瑁还是刘璋都是益州牧,投降谁都是一样的… 一个时辰后,一个身着一身甲胄的中年人在一群士卒的护佑下疯狂的逃出了金牛道,向着雒城的方向头也不回的飞奔而去。 此役,赵韪的七千士卒以及刘璋派来的五千援军,共计一万两千人。 阵亡五千余人,俘虏三千余人,几近全军覆没。 而逃回雒城的总计不过千人之数,就连邓贤、王累也被刘瑁所擒。 而随着这一支军队的溃败,刘璋的可用之兵已经不足万人,而此时的雒城,却即将面临刘瑁与张鲁将近六万余人的攻击,刘璋,危矣… 第69章 再见张鲁 雒城,城楼。 刘璋正披着一件大衣,脸色灰白的望着城下人山人海的大军,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缓缓望向庞羲,轻声到:“庞大人,这下该如何是好?这下面可是足足六万大军…” 庞羲亦同样难以置信的望着城下的大军,满脸的惊慌,毕竟一天前传来的消息实在是太让人震惊了… 一天前,雒城府衙。 “你说什么!我的一万两千大军就回来了千余人!赵韪!你该当何罪!” 刘璋听了赵韪的诉说后,一张圆脸涨得通红,愤怒的尖叫道,突然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一头栽了下去,赵韪急切的道:“州牧!州牧!” 两个时辰后,刘璋逐渐的苏醒了过来,他将赵韪、庞羲这两位叫到了自己的面前,缓缓道:“庞将军,请你告诉我,我雒城现在还剩多少兵力?” 庞羲黑着脸思忖片刻后道:“加上逃回来的败兵和一些民兵,勉强能凑够一万人…” “一万人…”刘璋露出了一丝苦笑,哈哈道:“那我三哥呢?他又有多少人?” “加上俘虏与其余各城所来援军,已经将近四万人…” “哈哈哈哈,庞将军,请你告诉我,这城怎么守?” 庞羲刚想说话,就看见一名士卒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跪于地上,颤抖的道:“报!汉中张鲁于数日前发兵,成功突袭了白水、葭萌、梓潼、绵竹,已经率领两万大军兵临城下!” 刘璋之前的苦笑眨眼间消失得精光,胸膛不断地起伏着,半晌后,只听一声惨叫在府衙内响了起来,而后就是刚才的那副景象了… 刘瑁大军于今日早晨抵达雒城城下,已然扎下了阵势,而张鲁大军更是在昨日就已抵达,两方的军卒数量加起来已经达到了六万之多,将雒城团团围住,而雒城此时的守军,却刚满一万… 雒城城下,刘瑁营寨。 此时的刘瑁正与一人轻轻拥抱,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执掌汉中已达三年之久的汉中太守张鲁。 “公祺兄!好久不见……!” “州牧大人,还请节哀,若刘焉大人当真被刘璋所杀,别说你了,我张鲁也容他不得!” “多谢公祺兄……我父之死着实让我意外,匆匆赶回成都后只给父亲办了一个头七,还未大办,季玉这厮,属实可恶!” “汉中的事情千头万绪,再加上三辅的动荡,我是一点不敢懈怠,谁想一眨眼功夫刘大人就……” “所以我一定要尽快打下雒城,尘埃落定,方能入土为安哪……” “是啊,这不,我接到你的书信,可是一刻都没耽搁,直接就杀奔雒城来了!” “我的好大哥!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既然见面了,等拿下了雒城,我同你回成都去,刘大人对我母亲很好,刘大人去世后,我母亲也很伤心……” “多谢公祺兄!” “拿下雒城再说!” “恩!” 刘瑁重重的点了点头,转身将张鲁迎进了军帐。 第二天,刘瑁与张鲁大军已经集结在了雒城城下,六万余人除去后勤辎重的人员外,也有足足四万余士卒可随时投入战斗。 他们此时已经将雒城团团围住,刘瑁四万大军包围了西面与南面城墙,张鲁则带兵将东面与北面城墙团团围住,不过相较于西面的整装待发,南面的攻城队伍却只有区区两千人。 至于西面的大军中,位于最前方的是由典韦统领的五千名先登军以及一万名陷阵军,紧随其后的是五千弓弩手,而在最后面的则是五千名水嵬军。 至于投降的俘虏则与剩余的数千士卒担任了后勤补给的任务,不过在此时的战场上最值得注意的却是位于战阵中央的四十架投石车! 这一批投石车是在昨日与粮食物资一起运到的,再加上之前的十五辆投石车,使得此次用于攻城的投石车达到了五十五辆。 而在先登军军阵的中央则有一个巨大的冲车,上面盖着厚厚的牛皮,可挡刀剑。 也是与投石车一起运到的,而在军阵的两翼,则有两台箭楼高高的耸立起来,几乎与雒城平齐,随时可以向城内发射弓弩。 在另一侧的张鲁大军中,三千骑兵位于最前方,凭借着机动性四处游走,而在其后的则是五千刀盾兵和三千弓弩手,在他们的战阵中央,拥有着数十架云梯车,随时可以发动,而在北门城墙处,则是两千和五千刀盾兵,同样是威猛异常。 雒城,作为刘璋之子刘循扬名立万的地方,刘瑁又怎么会没有安排。 昔日的刘玄德那般强大,却依旧在雒城这里吃了一个大亏,折损凤雏,使得刘备不得不将诸葛亮调至益州战线,最终导致关羽战死,而即便如此,昔日的雒城也在刘循的领导下,坚持了一年之久! 刘瑁,自然不会在这里打一年,他知道,最多一年后,天下大势就将发生难以想象的大变! 更重要的是,他要回去为刘焉操办丧礼,再加上马上就是九月,秋收在即,必须速战速决! 因此早在将最后的战场定于雒城后,他就命令吴懿、赵云等人连夜打造攻城车与箭楼,终于赶在决战前送到了战场,使得刘瑁拥有了充足的攻城器械。 此时的刘瑁正立于刘字大旗下,突然,他轻轻地驱动战马,缓缓地走到了雒城下,当然,依旧在弓弩手的射程以外,只见刘瑁大声道:“我四弟可在?可否一叙?” 半晌后,刘璋缓缓地出现在了城楼之上,大声道:“三哥!父亲已经立我为州牧,你又何必如此!” 刘瑁嘴角露出一丝嗤笑,道:“若然如此,你又怎么会被赶离成都而来到了这里?” “那是因为父亲命我巡视雒城!我才至此!” “刘璋吾弟!你弑父谋逆,此乃大罪!如今父亲尸骨未寒,你我却在兄弟阋墙,你若在此时投降,我还可以饶你一命!不然,我必将尔等杀个干净,以祭父亲在天之灵!” 刘瑁此语干净利落,掷地有声,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定在了刘璋的身上,在他身后的庞羲急的连连摇头,神态焦急,而刘璋则愣在那里,望着自己的三哥,显然在思索此事的可行性。 在刘璋另一侧的赵韪一看着急了,他连忙踏上城墙,举起弓箭,大喝道:“刘瑁小儿!安敢如此欺辱我主!我主乃一代明君,将来必能名震中原,受死吧!” 说罢,手中弓箭猛然射出,朝着刘瑁袭去! “殿下!” “主公!” “公子!” 众人大惊,纷纷奔了出去意欲救驾,却听见刘瑁冷喝一声道:“停下!” 随着刘瑁的顿喝,众人连忙停下了步伐,只见刘瑁没有挪动一步,只是默默地看着刘璋,而赵韪的箭则射在了刘瑁前方不远处,微微颤动… “好!” 士卒们望着刘瑁那稳健的背影,显然被刘瑁此时所拥有的气势折服,士气一时间大振! 刘瑁冷冷的又瞥了赵韪一眼,再度道:“四弟!你当真要与我作对吗!” 这时的庞羲再也忍耐不住,大喝一声:“放箭!” 他和赵韪都知道刘璋的胆小,一旦真的让刘璋说出投降二字,雒城就真的完了,而若是守下去,凭借雒城内的粮食足以支撑一年之久,而到了那时,恐怕刘瑁早就撑不住了,毕竟他现在还不是朝廷钦封的益州牧! 随着箭雨的落下,刘瑁终于缓缓地调转马头,冷冷道:“你们要战,那便战罢!既然不服,我就打到你服!” 言语之中充满了绝对的自信与霸道,这,就是现在的益州之主,刘瑁! 第70章 雒城攻防战 随着刘瑁话语的落下,一场大战终于拉开了帷幕。 在刘瑁的言语攻势下,刘璋一方不得不抢先发动攻势,但是刘瑁一方却站在弓箭的射程之外,以至于数千弓箭全部落空,但总算是将刘瑁挡了回去,赵韪和庞羲同时松了一口气… 但是,他们很快发现自己根本没有休息的时间了,刘瑁与张鲁的六万大军已经全线压上,攻城战,开始了! 首先行动的正是典韦的五千先登军,他们将盾牌高高举于头上,然后两人一组抬着浮桥飞一般的就冲向了雒城的护城河。 雒城不愧是后世能够阻挡刘备一年之久的高城,这里单单护城河就有十五米之宽。 如果想要用沙袋填满,那么至少需要数万大军同时工作一天时间,也正因此,刘瑁就直接放弃了沙袋填河的方法,而采取了使用飞桥架梯的方法,直接渡过护城河! 此外,雒城还拥有内外两城,由城楼阻隔,即便攻破了外城,凭借内城的防守,又可坚持数月之久。 同时,雒城拥有数量颇多的马面墙,即城墙每隔一段就有一截突出的矩形墩台,用以消除死角,使得防守方可以从三面进攻敌人。 更重要的是,雒城城头之上四面城墙各自安放了数台投石车,这已经是刘璋自来到雒城之后所能调用的最大力量了,而这些也将成为刘瑁军攻城的最大阻碍。 正因如此,刘瑁在先登军行动的同时,位于战阵中央的五十架投石车同时也在命令下开工了。 只见每一架投石车由十名士卒负责,他们不断地将一块块巨石放入投石车之中,然后用力发动,就看见一块块巨石腾空飞起,直袭雒城城头! “啊!快跑啊!” 刘璋军正在赵韪的指挥下向城下发射着弓箭,务必要阻止刘瑁军抵达城下的时间。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许多士卒都突然感觉到天空一暗,抬头望去,顿时吓得目瞪口呆,拔腿就跑。 天空中突然出现了数十块巨大的石头,正以极快的速度向着自己一方砸来,刘璋军顿时阵脚大乱! 赵韪见状大怒道:“投石车!放!” 很快五架投石车就调整了方向,向城下也同时开始了抛射石块,一时间,无数石块向下飞去。 由于借助城墙的高度,威力更是加倍,先登军们举起盾牌也于事无补,瞬间就被碾成了粉末。 但相较于刘璋军的混乱,刘瑁军却只是轻微的骚动了一下就继续坚定不移的继续向前迈进! 而更重要的是,刘瑁一方拥有五十架投石车,而刘璋的西面城墙却只有区区十架投石车。 也正因此在投石车的消耗中已经完全的落入了下风,甚至有两台投石车都在刘瑁军的猛攻下变成了粉末。 尽管刘瑁军也在这十台投石车的威力下损失了数千人,但最前方的队伍已经越过了护城河,转眼间就要开始登城了! “弓箭手!快!给我射!” 随着城楼上投石车的损坏,赵韪无奈之下只得加紧了弓箭手攻势。 但是在刘瑁军后方五十架投石车的攻击下,根本于事无补,赵韪一时间急的跳脚,却又想不出有效的策略。 就在这时,一名守军迅速地跑了过来,连声道:“大人!敌人开始攻城了!请指示!” 赵韪怒道:“这还指示个屁啊!给我打下去啊!” “是!” 随着赵韪的命令,雒城守军们冒着不断发射的巨石,开始了反击! 只见一架云梯眨眼间已经靠了过来,云梯之上的两个挂钩已经要勾住城墙了!就在这时,一队守军飞一般的推过来了一辆造型诡异的战车。 这个战车的前方有一截撞杆,杆上装有铁叶,就在云梯即将勾上城墙的瞬间,将云梯直接撞飞了出去,云梯车在惯性的作用下直接倒了下去,瞬间就被撞毁了…(撞车) 还有一队士兵,盯着已经挂上城墙的云梯,使用一个前头分叉的杆子,用杆子前端的横刃狠狠地抵住云梯,几个人发一声喊,一下子就将云梯推倒了!(叉杆) 不过刘瑁大军并不是这样就能击溃的,他们在巨石的掩护下,发起了一波又一波的攻势。 只见他们不断地搭上云梯,往城上攀岩!甚至于有数次已经登上了城楼,后来在赵韪的带头冲锋下又被杀退,极其之惨烈。 两个时辰后,刘瑁得到消息,张鲁军久攻不下,已经鸣金收兵后,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缓缓地下达了收兵的命令。 随着鸣金号令,攻城大军迅速地就向城下撤去,而赵韪则趁机下令迅速释放弓箭,对刘瑁军造成一些伤害,随后一下子就瘫软在了城墙之上,缓缓道:“终于撤了…” 不过刚刚一个时辰,刘瑁军与张鲁大军再度全军压上,向着雒城城头发动了攻势。 在上一波攻势后,刘瑁亲赴张鲁军帐,似乎与张鲁商议了一下之后的行动方案,随后就再度调出了另一支万人队开始了攻城战! 赵韪目眦欲裂的看着刘瑁大军,狠狠地道:“刘瑁这是欺我无人啊!居然轮番上阵!投石车,放!” … 刘瑁与张鲁的大军足足攻打了整整一天,五万大军损失万余,受伤的更是不计其数。 但是相较于刘瑁、张鲁两人的损失,雒城守军此时却只剩下了四千余人,足足三千将士已经抛尸于城楼之上,而伤者更是多达三千余人! 在此次的攻城战中,刘璋甚至于已经将南城一侧的五架投石车都调拨给了西城,却同样几乎损失殆尽,四十架投石车此时剩余不到二十架。 如果还要抵抗,凭借这四千人又怎么可能抵挡住四万人马的猛攻? 而在此时的雒城县衙,发生了严重的分歧。 “公子!不能降啊!此时您已经是弑父大罪!投降只有死路一条啊!”庞羲苦苦劝阻道。 刘璋一听到这里,顿时红着眼睛道:“还不是你们!你们这群王八蛋!要不是你们利欲熏心,对我父亲下此毒手!我又怎么会被逼到这种地步!” 赵韪摇了摇头道:“公子,再说这些已经没用了啊,我们已经杀了刘瑁两万大军,无论于公于私,此时投降都只有死路一条啊…此时此刻,只有拼死一战,与城共存亡了!” 刘璋摇了摇头道:“可是我们又能撑到什么时候?” 庞羲急切道:“公子难道忘了绵竹!我们之前已经派人送信去了绵竹,援军多半此时已经在路上,没准明天早上就到了,到时候,他们只要截断了刘瑁的后路,就是我们的机会!” 赵韪又道:“还有什邡县的三千守军不日也将赶来!我们只要拖住刘瑁,他们数万大军,所需粮饷定然不在少数,只要刘瑁大军断了粮,不日即败!” 刘璋听后,似乎镇定了一些,他望着两人,苦笑道:“两位,我刘璋的性命就全都拜托你们了!”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南城突然有了一丝异动… 由于一天的时间里,刘瑁大军都只是对南城墙象征性的攻打主要的进攻方向一直都是西城墙,也因此使得赵韪不断地将南城的守军调往西城,使得南面城墙此时的守军只有不到三百人。 再加上一天的松懈,因此这三百人的队伍现在也有些魂不守舍,就连负责守夜的士兵也打起了瞌睡,可就在这个时候,一队百余人的部队身着黑衣,缓缓地接近了南城墙… 恰巧此夜乌云遮天,挡住了月光,使得城楼之上的守卫没有一个看到了城下的这些黑影,而此时这些黑衣人已经开始了行动。 只见为首那人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城墙,似乎在估算着什么,随后他右手使劲一抛,一个有挂钩的绳索就随之抛了出去,发出一声轻响后,挂在了城墙上,而此时的守军们却一无所觉。 为首那人向几名手下点了点头,随后一拉绳索,“刷”的一下就开始了攀爬。 他攀爬的速度相当迅捷,一眨眼的功夫就爬上了这十几米高的墙面,接着,就看见他从身后又掏出了数根绳索,抛了下来。其余的黑衣人就沿着绳索飞快的攀上了城墙。 整个过程除了一开始的钩锁发出的声音外,几乎没有引起任何的声响。 这一支队伍正是刘瑁此次进攻雒城的王牌,先登军。 在由典韦组建先登军后,除去登城作战的勇猛之徒外,他还为先登军招募了一批善于攀爬的士卒。 在一路上又经过了层层挑选,最终在一个月后选出了一批人,也就是现在的这些极擅攀爬的黑衣人,除去典韦以外,先登军的副统领名叫胡博,是一名真正的平民。 他们一家是在数十年前从豫州逃难过来的,后来定居在了蜀郡成都,胡博自出生后就经常去爬山。 到了今天,蜀郡内的诸多名山他都已经去过了,若论攀爬功夫,在先登军之中,无人能出其右,因此被刘瑁委以重任,担任典韦的副手。 随着先登军士兵的登城,他们迅速的展开了行动。 只见一名守军刚刚打着哈欠绕到了这里,突然双目圆瞪,嘴巴大张,却没有能够喊出一句话,就倒在了地上,而在他的身后,是一名先登军士兵… 同样的事情在不断地发生,在南城守军疏于防范之下,使得城楼上的所有人很快就被全部干掉。 典韦带着胡博扒下了他们的衣服,伪装成了南城守军,走下了城楼,向城门方向走去。 “怎么啦?有什么事啊?”守城门的士卒看着这群人从上面走下来,疑惑道。 只见典韦一个眼神,胡博随即快步上前,一边走一边道:“我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劲?” “不对劲?什么情况?” 那人一听,顿时警觉了起来,疑惑道。 “这个不对劲,就是…” 胡博眼角的余光看到弟兄们已经全部就位后,暴喝一声:“动手!” 随即从怀中抽出一把匕首,一下就捅进了那人的心脏,与此同时,其余的弟兄们也全部得手了,不过此时一声“敌袭”也响彻了夜空… 第71章 三哥,我走了 随着“敌袭”的响起,城外顿时响起了阵阵的喊杀声。 只见南城门缓缓打开,上千的士卒疯狂的涌入雒城,直奔县衙杀去!雒城,仅仅在一天之后,就在先登军的偷袭下,失守了… 雒城,县衙。 刘璋今天的心情十分的不爽,尽管他再度放弃了投降的念头,可是在刘瑁数万大军的压力下,他昼夜难眠,在思索着应对之策。 而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了县衙的阵阵吵嚷,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声音越来越大,他终于按耐不住了,一下子坐了起来,大喝道:“怎么回事!吵什么!” 外面的声音顿时停滞了下来,半晌后,一个人猛地冲了进来,气喘吁吁的看着刘璋。刘璋吓了一跳,仔细一看,不正是赵韪吗。 刘璋惊慌地问道:“怎么了?赵先生。” 赵韪一把抓住刘璋,就往外走,同时道:“快走!雒城,失守了!” “什么!” 刘璋就跟被踩了尾巴一样,一下子跳了起来,惊呼道:“失守了!怎么可能!你刚才还告诉我说至少还能撑十天,而且刘瑁的攻势已经停止了!怎么破的城!” 赵韪摇了摇头道:“具体的情况我也不知,但是刘瑁大军已经杀进了雒城,这是毫无疑问的,现在东南西北四座城门只有北门还在我们手中,其余三门已经全部失守,再不走,就走不掉了!” “什么…” 刘璋瞬间呆滞了,他突然停下了脚步,赵韪见拉他不动,顿时急着道:“你还不走!再不走真的来不及了!现在从北门出去,还能够绕道去绵竹,我们还有数千士卒,还有一战之力!” 此时两人已经离开了房间,来到了外面。 此时的雒城早已是一片混乱,街上到处都是乱跑的行人,还有一些已经来到附近的刘瑁士卒,甚至于还有一些已经注定悲剧的雒城守军在肆意作乱,强抢物品,想要趁乱冲出雒城。 而当刘璋看到眼前的这一幕时,似乎突然看开了什么,嘴角蓦然浮起了一丝讥讽… “呵呵…哈哈哈哈!一战之力?我们苦心积虑了这么久,先后投入的兵力多达五万人!而三哥呢?他一开始有多少人?现在又有多少人!你告诉我!” “这……” “我们现在都打不过,那么你告诉我凭借区区一个绵竹和几千士卒再去对付已经达到七八万兵力的三哥?” “季玉,如今之计,只能拼上一拼啊!” “拼个屁!广汉郡在汉中与蜀郡之间!根本退无可退!只有死路一条!” “季玉!” “可笑我刘璋,放着好好的荣华富贵不享,怎么就跟你们这群家伙搅和在了一起,为了一个区区的州牧之位,丧尽天良,还亲手杀死了我的父亲!让他现在还无法入土为安!”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快走!” “我,有罪啊!我,不逃了,我这就去向三哥,请罪!” 刘璋突然丢掉了懦弱,丢掉了胆怯,丢掉了犹疑,霸气的说出了这一番话,然后袖袍一震,大踏步的走了出去,向着东门大步而去。 此刻的他,竟然有着一丝刘焉刘君郎味道,毕竟刘璋也是刘焉之后,大汉宗室!岂容他人宵小肆意妄为,做一个提线的木偶! 赵韪顿时愣住了,在刘璋大踏步的离他而去时,他的眼中顿时出现了一丝慌乱,他刚想强行下手,将刘璋打晕。 可是刘璋一时间爆发出的气势让他有了一丝犹豫,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刘璋已经消失在混乱的人群中不见了踪影,不由得恨恨的一跺脚,连忙带着几个亲信,逃命去了… 雒城,东门。 在南门率先攻破后,刘瑁立即下令攻打东门,在城内士卒的配合下,东门很快的就失守了。 随后刘瑁就带着人马,缓缓地进入了这座还没有来得及写下传说就已经悲剧的奇迹之城。 刘瑁望着这座曾经有可能创造刘循神话的城市,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历史,从这时起,就彻底改变了,自己,将成为这益州的主人?” 突然,刘瑁眼睛一眯,望着面前一个熟悉的身影,停下了脚步,嘴角突然露出一抹笑容,轻声道:“四弟,你,怎么来了?” 语气平淡至极,就仿佛是朋友兄弟间的一次问候,但周围的人却已神色大变,面露杀气的望着眼前的这个人,他,就是刘瑁的四弟,刘璋刘季玉! 刘璋望着眼前坐在马上的三哥,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了曾经兄弟两人在一起嬉笑的场景。 那时刘焉还没有来益州,那时的自己才只有几岁,自己从小就跟三哥最亲,而三哥也最护着自己,每次有好吃的都献给自己。 直到父亲去益州时带走了三哥,兄弟两个才分开,那时自己哭的很伤心… 后来自己在父亲的安排下留在了益州,那个时候,自己又一次见到了三哥,三哥虽然变了很多,变得更加沉稳,更加有心机。 但在见到自己后,却紧紧的抱着自己道:“季玉,三哥想你了…” 虽然自己在那时已经做了父亲,但在这一句话后,自己的眼泪就止不住的流啊,而后兄弟两人的关系也一直不错,直到…两位哥哥的死讯传来… “三哥,璋来向你请罪了,请三哥处罚我…璋弑父忘祖,罄竹难书,只求一死…” 说罢,坦然的跪在了地上,眼角却轻轻的留下了一滴眼泪… 刘瑁原本还没有什么反应,直到看到刘璋那一滴清泪,心中蓦然一阵伤感,一幕幕镜头突然飞快的在自己脑海划过。 半晌后,刘瑁猛然醒悟过来,这就是之前那位三公子的记忆吧,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 但刘瑁的心,却再也生不起一丝杀机。 血浓于水,哪怕现在的刘瑁只有一个冒牌货,但他的脑海中此时却似乎不断地在响起一个声音,“他是我弟弟,不要杀他!他是我弟弟,不要杀他!” 刘瑁突然抱住了自己的脑袋,对着天空,狂吼一声。 半晌后,终于冷静了下来,望着眼前的刘璋,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四弟啊四弟,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啊…” 刘瑁的眼角缓缓地滴下了一滴眼泪,再度长叹一声,道:“把他押下去,容后再审…” 就在这时,让刘瑁想不到的是,刘璋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三哥啊三哥,你的心还是太软,这样,是不行的,既然如此,就让弟弟为你做最后一件事吧…” 说罢,他的双眼猛然睁开,手中一柄钢刀猛然出手,一刀直劈刘瑁,众亲卫大怒,大喝一声:”保护主公!” 随即几柄长刀同时出手,直刺刘璋。刘瑁这时才反应过来,大喊一声:“不要!” “扑哧!”一声,为时已晚… 刘璋身中五刀,刀刀要害,已无生还的可能… 刘璋突然咧开大嘴笑着道:“三哥,你比我强!希望你能够继承爹爹的意愿,再现大汉荣光!你的心,莫要软了,做大事的人,这样,是不行的…季玉,走了,哥哥,保重,我还要去向爹说一声对不起…” “季玉!” 刘瑁一下子就冲了过去,一把抱住了刘璋,摸着他的脸,急切道:“季玉!你给我撑住!你三哥不准你死!不准你死!哥不怪你,真的!爹爹也不会怪你的!季玉!” 刘瑁突然反应了过来,他一把拉着他的亲卫,恶狠狠道:“快!把郎中给我叫来!我弟弟不准死!” 刘瑁此时的情况非常奇怪,毕竟他的魂魄只是一个外人。 但当他的脑海中不断掠过刘瑁刘璋两兄弟相处的一幕幕画面时,他似乎真的将自己看做了刘璋的亲哥哥,疯了一样的叫着郎中,要为他弟弟救命… 刘璋望着刘瑁疯狂的样子,轻轻地笑了,轻声道:“三哥,我希望这是你最后一次感情用事,我…走…了…” “季玉!”一声悲戚响彻了整个雒城… 刘焉四子,刘璋,亡于雒城东城之下! 附刘璋继任州牧时简介: 裴松之注《三国志·卷三十二·蜀书一·刘二牧传第一》:兴平元年,痈疽发背而卒。州大吏赵韪等贪璋温仁,共上璋为益州刺史,诏书因以为监军使者,领益州牧,以韪为征东中郎将,率众击刘表。 第72章 守灵与秋收 在刘瑁凭借先登军拿下了雒城,杀死了刘璋,和张鲁告别后,随即率领众人连夜赶回成都。 毕竟刘焉尚未下葬,一应仪式都未办结。刘瑁作为继任州牧,刘焉存世的唯一子嗣,有责任,更有义务为父亲守灵。 州牧府,祭堂。 此时的刘瑁正跪在刘焉的牌位前和刘焉说着贴己话,由于刘瑁与刘璋的争斗,刘焉的尸体根本无法保留那么久。 而龙门山上风景秀丽,再加上刘瑁对龙门书院有意的扶持,更是成为了一处风水宝地。 于是在经过刘瑁同意后,先将尸首埋在了龙门山之中,并在龙门山上为刘焉搭建陵寝,毕竟刘焉既是皇亲国戚,又是一州之牧,地位非同一般。 因此刘瑁在龙门山中专门开辟出了一片墓区,将刘焉葬于此地,享万世香火。 而州牧府内,暂时只设置灵堂和牌位,以供众人守灵、祭拜。 而此时的刘瑁就正在与自己的父亲说着什么…… “爹啊,估计你怎么也想不到居然死在季玉手中,您可是一手开启州牧时代的牛人哇,历史书中都有您的痕迹,很厉害的!” …… “爹……季玉自杀了,儿子无能,保不住他,但归根结底,是赵韪和庞羲两个混蛋忘恩负义,挑拨离间,若不是他们,我与季玉怎会争斗?” “爹,现在赵韪和庞羲逃到绵竹了,我为您守灵后,便去绵竹抓他们,到时候用他们来祭奠您!” “对了,爹,关于这么多年没生孩子是我一直在练习张鲁给我的心法和房中术,都给练掉了,后面应该很快会有结果,这一点您也放心!” “爹啊,最后再告诉你一个秘密,您儿子我啊,是穿越过来的,按照原来的历史进程,季玉会继任州牧,然后益州被刘备所得,儿的媳妇也会被死老刘封为皇后,但刘备终究还是未能争得天下……” “我这些年苦思冥想,也找不到能和平解决掉世家大族的办法,曹操在未来试过,魏国被司马家灭了,晋国也试过,结果八王之乱,但这些事,总要有人做,只有多给我一些时间,总能做到……” “现在啊,等儿正式接掌益州,可能就是兵出关中,仿高祖故事的时候了,到时候爹你的在天之灵可要保佑儿子,我大汉到底能不能第三次崛起,可就看儿子了……他刘备做不到的事,我来做。” “爹,叔圭想你了……好想好想……” …… 刘瑁在回返成都后,在刘焉的灵堂守灵三天,同时允许各地前来吊唁,北益南益的诸多太守或亲自前来,或遣人前来,都向刘焉表示了敬意…… 兴平元年,九月二十日,乃黄道吉日,刘瑁率益州众文武齐聚于龙门山之上,正式为刘焉下葬。 由于刘焉与董扶关系最好,而董扶又深通谶纬之术,故此次丧葬便由董扶主持,但是此次祭文却是由刘瑁所写,虽不似古文,内中却有刘瑁对父亲的深深思念: “呜呼哀哉,刘公讳焉,英魂已逝,独留吾辈,缅怀其德,追思其功。公之为人,忠诚正直,智勇双全,实乃一代之杰,令人敬仰。 公昔为雒阳令、冀州刺史、益州牧,治理有方,百姓安居,商贾乐业。公之英明,可识破奸佞,可斩除豪强,可为民请命,功在社稷,利在千秋。公之仁厚,扶危济困,赈灾恤民,恩泽四海。 公之生平,历经风霜,矢志不渝,为天下苍生,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今公已逝,益州失其明主,百姓失其良牧,天下失其英豪。我等后辈,当以公为楷模,继承遗志,继续前行。 今以酒肴果品,敬献公之灵前,愿公在天之灵,得以安息。愿公之英灵,永垂不朽,福泽后世,永享祭祀。 尚飨!” 随着董扶的话语,一袭白衣的刘瑁缓缓抱着刘焉的牌位来到了坟前,只见他将牌位置于亭中,躬身下跪,而后便听到了刘瑁那强行压抑的哭泣之声…… 随着刘瑁的哭泣,整个灵堂瞬间化为了眼泪的海洋,所有官员无不痛哭,无不激愤,无不为刘焉惋惜…… “州牧啊……你怎么就这么走了……你走了我们该如何是好啊……” “大人……少爷已经为您报仇了,请您安息!” “赵韪、庞羲尚在,但请州牧相信孤公子,定将那两人抓回来击败您的在天之灵!” “州牧啊……” “大人啊……” “刘公啊……” 刘瑁缓缓抬起头来,认真道:“请父亲放心,我大汉绝不会就此结束!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汉室,当兴!” …… 数日后,刘瑁遣赵云、张任携一万士卒先行前往绵竹准备讨伐赵韪与庞羲两人,原本他准备亲自前去,但秋收在即,田丰强烈要求他在参加完秋收的仪式后再去。 原来,在东汉时期,秋收不仅是一次物质的丰收,更是一次精神的盛宴。 各州各郡为了表达对大自然的敬畏与感激,会举行一系列庄重而神圣的仪式。 成都城外,秋收祭坛。 刘瑁跪于祭坛之上,正在一脸虔诚的念着秋收的祭文: “维此金秋之际,稻谷垂实,果实累累,丰收在望,百姓欢庆。感念天地之恩,敬奉神灵之德,特设秋收祭典,以表感激之情。 自古农耕,乃民生之本。春耕夏耘,秋收冬藏,四时更替,周而复始。 今逢秋收之季,稻谷金黄,硕果满枝,实乃天地之赐,神灵之佑。故我辈当怀敬畏之心,行感恩之礼,以祭天地,以谢神灵。 忆往昔,祖先勤劳,开垦荒地,播种希望。今观田野,一片金黄,稻穗垂头,硕果累累。 此乃祖先之功,亦我辈之幸。故当铭记先祖之恩,承其遗志,续其功业。 又思神灵庇佑,风调雨顺,五谷丰登。今逢丰收,实乃神灵之功。 故当诚心祈祷,敬奉神灵,以求来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今设祭典,备香烛果品,敬天地神灵。愿庇佑我辈,使五谷丰登,百姓安康。愿我辈子孙,承先祖之志,续农耕之业,创美好未来。 谨以此文,敬奉天地神灵,祈求丰收之喜,绵延不绝。愿我辈子孙,永怀感恩之心,承先祖之德,共创辉煌之业。 敬告天地神灵,尚飨!” 随着刘瑁祭文的念完,一个声音随即响起,“祭天已毕!请州牧开镰!” 原来在祭祀后,秋收正式开始时,会举行开镰仪式,由村里的长者或祭司主持。他们会点燃香火,向天地祈福,然后挥动镰刀,割下第一把稻谷,象征着丰收的开始。 而在成都,益州,这第一把稻谷便由现在益州的主人,刘瑁来完成了。 只见刘瑁缓缓走去划定的稻谷区,手握镰刀,轻轻一动,便将一捧稻谷割了下来,随后交给了紧跟在刘瑁身后的随从手中。 …… 随着成都的开镰仪式,益州各地的秋收仪式也陆陆续续的开始了,而这也是为何历朝历代几乎没有在春秋季大打出手的原因,谁若在此时动手,那便是大家共同的敌人…… 不仅征不到兵,还会影响到来年的收成,而粮食的多少就更是直接关系到能够拥有多少募兵,保留多少战力的核心因素。 因此即便是刘焉的葬礼,刘瑁也没有叫停各地的秋收,反而命令各郡严格保障各自辖区的秋收正常进行…… 但是就在一片安详的时候,就总有一些事情会来打破这难得的美好时刻…… 益州又生变故,到底是怎么了呢?下一章即见分晓。 第73章 益州变故 就在刘瑁在成都进行秋收仪式的时候,在犍为郡以南的牂牁郡,却在悄然地发生着一些变故。 在刘焉一统益州期间,南益各地的蛮族部落慑于刘焉强大的军势而选择了臣服。 可是当刘焉病故,刘瑁刘璋争位的消息传来的时候,犍为郡尽管由于太守何宗的关系而向刘瑁臣服,可牂牁、益州、永昌三郡却有些按捺不住了… 牂牁郡,开置于武帝元鼎六年,大概范围是在现在的贵州、云南东南一带,属于蛮汉混居。 自武帝建制以来,经常有蛮族妄图自立,在此造反起事,流传后世的诸葛亮七擒孟获,牂牁郡亦有参与。 牂牁郡,郡守府。 牂牁郡这任太守正是日后作乱的朱褒的哥哥朱轶,朱轶担任太守的时间甚至于还早于刘焉。 那时的南益各郡由于少数民族泛滥,朝廷威望不足,大多都是由当地自行选出太守报于朝廷,朝廷再予以任命。 在刘焉刚刚抵达益州的时候,朱轶鸟都没有鸟他,直到刘焉拿下了汉中,解决了贾龙一行人,展示了其强大的兵力后,朱轶才不慌不忙的向刘焉表示了臣服。 但是天高皇帝远,刘焉倒是拿他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因此,刘焉的益州牧其实真正统治的也不过就是北益,南益诸郡不听管教的,比比皆是。 当朱轶听到刘焉病故,二子争位的消息后,他的心思顿时就活泛了起来。 他表面上依旧不动声色,但是暗地里却悄悄的派人联系了益州郡、永昌郡的蛮族势力,意欲就此脱离大汉的统治,彻底的独立出去! 话分两头,且不说朱轶此时在做些什么,且让我们将视角切回刘瑁这一边。 在完成了秋收仪式后,刘瑁随即带着典韦和他的五千先登军从成都出发,直奔绵竹而去,准备与赵云、张任于绵竹城外会师,讨伐赵韪、庞羲。 “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这是刘瑁在成都会议上的原话,正是这一句话使得没有一个人再提出反对。 广汉郡,雒城 刘瑁昼夜兼程,刚刚抵达雒城稍作修整,此时正在府中临时休息,脑海里回想的却是与张鲁分别之时两人的一番对话… “哈哈,主公搞定了这里,你可就是益州州牧了,张鲁现在这里恭喜你啦!” “公祺兄,你这是说的哪里话,要是没有你的帮忙,我哪能如此轻易的击败季玉呢?” “哈哈,主公,既然如此,我就先回汉中了,现在的天下,一年以内,感觉还会有不小的动荡,你我都需要小心啊…” “公祺兄…我也不瞒你,我下一步的计划无非是北上或者东进,但是一旦我欲北上关中,恐怕公祺兄你确实是要往南益一行了,但我之前说过的话永远算话。” “…刘大人!有你这句话,足够了,我这一辈子,也并不想称王称霸,我只愿五斗米教可以永远的流传下去!足矣!” 脑海中闪过了与张鲁之间的一幕幕以及临走前张鲁传给他的又一套功夫,心中默默地道:“张鲁,不论你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此恩我铭记于心,或许有一天我也会鸟尽弓藏,但绝对不会对你!” “叔圭!部队已经修整完毕!随时可以出发!而且,成都又运来了一批粮饷!” 就在这时,典韦大踏步的走了进来,一拱手,大声道。 在这一段时间内,由于刘璋死亡的真相许多士兵都是亲眼目睹,因此在雒城告破后,刘瑁彻底招降了泠苞、王累以及近万俘虏,将他们留在了雒城。只等这一次的粮饷运到就要马上一同出征。 刘瑁瞬间醒过神来,望着典韦,微微一笑道:“既然如此,那就出发吧!” 说罢,站起身来,就要离开房间,但他却发现了典韦的欲言又止,不禁疑惑道:“怎么?” “马家大小姐在门外等候。”典韦挠了挠头道。 “哦?那就让思辰进来吧,她又不是外人!” 这一段时间里,马思辰除了献上了水淹之计外,包括对于雒城的三打一放以及钱粮、军饷的筹集,都立下了大功。 而刘瑁对于马思辰的协调调配的大局观以及灵活多变的诡计也颇为佩服,而且两人在这一个月的相处中,感情也在不断的升温。 “你怎么来了?有事?”刘瑁笑着问道。 马思辰轻轻的点了点头,往日的活泼全然不见,轻声道:“昨天接到了家里的书信,信中说我母亲病重,很有可能…家里让我赶快回去…我想…和你辞行!” 刘瑁闻言一愣,这一个月的朝夕相处,让他还真的对这个聪明的丫头产生了一丝感情,这突然的离别不由得让他心中有了一丝伤感… 半晌后,他点了点头道:“你原本就不是我的部下,你的来去,我又怎么会阻拦?不过此去荆州,路途遥远,而且正逢战乱,这样吧,等我拿下绵竹,我令手下送你回荆州!” 马思辰闻言,莞尔一笑,朝着刘瑁点了点头,这一笑,好似百花盛开一般,那一霎的风情让刘瑁瞬间迷失… 刘瑁望着马思辰,一字一句道:“有什么意外就来找我,或者给我一封书信,只要让我知道你受了委屈,不论是谁,我一定会让他后悔!” 马思辰猛然抬头,望着刘瑁那认真的表情,一时间有些痴了,两人默默地对望着…… 突然一声轻咳打破了暧昧的分氛围,两人遽然醒悟,一张俊脸瞬间通红,马思辰转身就跑,而刘瑁也连忙转身哈哈道,“老典,我们走,两个时辰后,直奔绵竹!” “是!”典韦哈哈笑着回应道。 广汉郡,绵竹。 昔日的州牧府被大火焚烧一空后,刘焉干脆就将这里空了出来,打算回头再重新建造,而后绵竹的诸多建筑仅仅重建了一个县衙。 在赵韪和庞羲两人逃到绵竹后,一时间只好暂时住在了旁边的一间宅院内,将之改名为赵府,同时勒令迅速将县衙完工,并且竖起了旗帜,开始招揽旧部… 赵府。 “怎么办!可能刘瑁很快就要杀过来了!我们只有两千人!怎么守啊!而且绵竹的粮饷连两个月都撑不住,这绵竹根本守不住!” “确实,而且这些将士一点士气都没有,我看不到一丝取胜的机会!不然我们逃吧?”赵韪思忖道。 “怎么逃?我可是从长安逃过来的,不可能再回去!而你同样是当初刘焉的坚定支持者,恐怕李傕也容不得你吧!” 赵韪眯着眼睛思索了许久,猛然灵机一动道:“既然如此,我们可以往东走!去荆州!” “荆州?” 庞羲不禁愣住了,他沉思了片刻,喃喃道:“这倒是个办法…” “是啊!荆州刘表手下同样是人才济济,而且我听说刘表素来都有西进的想法,而你我二人熟悉益州地理,到时一旦刘表打算西进,你我必然可以领军杀回益州!而当拿下益州之后,你我二人必然可以得到重用!” 庞羲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但是很快又皱起了眉头,道:“可是…要想入荆州,可是必须要穿过巴郡才行,巴郡的严颜可不好对付…” “呵呵,我们只需乔装打扮,悄然离开就可以了,只要离开了鱼腹,就任凭我等叱咤了!”赵韪眯着眼睛道。 庞羲闻言点了点头道:“既如此,事不宜迟,你我这就出发吧!” 赵韪点了点头,望着成都的方向,恨恨道:“刘瑁小儿,我还会回来的!到时候,我一定会让你为今天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第74章 南益兵变 两天后,刘瑁与张任、赵云会师绵竹时,原以为会有一场血战的刘瑁却在绵竹城外见到了投降的将领以及秦氏家主。 刘瑁在得知庞羲和赵韪两人已经在两天前失踪的消息后,不禁皱了皱眉,不过还是很快就接受了这两千余人的投降以及秦氏所献上的诸多粮饷军备,在任命新的绵竹令后便准备启程回返成都而去。 途中。 “居然跑了…会去哪里…” “你有想法吗?”一个声音突然响了起来,刘瑁转头一看,正是马思辰,此时的马思辰已经换上了男装,准备回返荆州了。 刘瑁轻轻望了她一眼,随后道:“无非三条路,第一条是北上,过汉中,逃亡长安,但是不久前庞羲刚刚从长安逃过来,所以这条路的可能性是最低的。” “不错,那两人应该是不会走这条路的。” “第二条路则是南下,前往南益,毕竟此时我们的势力在南益的影响并不大,他两人可以在那里以图东山再起,不过……” “不过南益的势力相对来说还是太过于脆弱,而且蛮族对于汉人一向不大感冒,他二人受到重用的可能性并不高,因此其实这条路也不是最佳选择。” “确实如此,南益大多为少数民族,接受他们的可能性虽然有,但是并不高。” “第三条路呢?” “第三条路则是投奔刘表,不过这里却是又有两条路,其一是往东北方向通过上庸抵达南阳,其二是往东直行过鱼腹前往江陵,而这两条路则是赵韪和庞羲最有可能的选择,但关键在于他们会选择南阳还是江陵…” “我觉得应该会是江陵”马思辰思忖片刻后道。 “为什么?”刘瑁皱着眉头道。 “张鲁的汉中军帮了你这一点赵韪心知肚明,那么他自然会尽量避免与张鲁的接触,上庸作为汉中东边的门户,防守自然不会懈怠,他二人又怎么会自投罗网呢?” “那巴郡呢?” “巴郡则不同了,尽管樊敏和严颜支持你,但是严颜并不知道赵韪二人的行踪,只要他们速度够快,再乔装打扮,自然可以在严颜封锁河道前离开益州。” “确实如此,看来他们确实应该走的是江陵。” 马思辰又道:“如果他二人去了荆州,我到时候会告诉你的…我…”马思辰突然低下了头,不说话了。 刘瑁望着马思辰那俏丽的脸庞,强笑道:“你,要走了?” “恩…” “沈弥!”刘瑁突然大声叫道。 “属下在!”半晌后,沈弥连忙跑了过来。 刘瑁指着马思辰道:“你带着你的手下,在巴郡汇合娄发后,一起送马小姐回返荆州,路上马小姐要是出现一点意外,你就不用回来了,听明白了?” “是!” “还有,等马小姐抵达荆州后,你回来,娄发就给我呆在荆州,我到时候会让刘璝派人助他,你让他给我狠狠的钉在荆州,我有大用!” “是!”沈弥大声应是,随后对着马思辰一躬道:“马小姐,请吧!” 马思辰轻轻的点了点头,转身踏上了归家的路,而刘瑁望着马思辰,半晌后,突然大声道:“我寄思心与明月,与君直到宜城西!” 马思辰的身子突然一震,转头望向刘瑁,突然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朝着他挥了挥手,转身离去了… 刘瑁望着马思辰远去的身影,喃喃道:“你不负我,我定不负你” 就在这时,前方突然一阵骚动,紧接着,一名士卒被迅速的带了过来,正是一名从成都来的信使,见到刘瑁,立刻下跪道:“见过主公!” 刘瑁望着士卒满身的尘土,疑惑道:“怎么?出什么事了?” 信使急声道:“禀主公!牂牁、益州、永昌三郡郡守以及当地的蛮王联合了起来,宣布就此脱离大汉,不再承认为益州之下的郡治,彻底独立!吴大人命属下连夜赶来,向主公汇报,请主公速速返回成都!” “什么!南益反了!”刘瑁睁着大眼睛望着信使,惊声道。 要知道在刘瑁穿越之前的历史中,南益诸郡可是直到诸葛亮时代时,才由雍闿、高定、孟获、朱褒三人联合掀起叛乱。 可是让刘瑁没有想到的是,南益诸郡居然在此时就掀起了乱局,要知道此时听从刘瑁统帅的大军最多不过六万余人,而南蛮诸郡的总兵力加起来也不少于五万。 而且南益多山地,在南益作战,对于南蛮战斗力的加成可不是一点点,更重要的是,己方刚刚打完刘璋,粮饷,士气、军心都是需要时间来恢复的。 可偏偏这个时候南益诸郡造反作乱,对于此时益州的局势真可谓雪上加霜。 刘瑁的嘴角不禁露出了一丝苦笑,他摇了摇头道:“这下子可麻烦了啊…历史的改变就从这里开始吗…” 沉吟片刻后,刘瑁再度下达了火速回返成都的命令,并且让信使带口信回去,宣布一级警戒,准备出兵南益! 半月前,牂牁郡,且兰城。 此时的且兰城就是后世的旧州城,作为一郡的郡治,且兰城是牂牁郡内最为宏伟的建筑。 相比较于益州、永昌二郡的建筑来说,牂牁郡是最接近中原风格的南益郡城之一,城池高五米,宽四米,从不远处的舞阳河引水作为护城河。 同时拥有数十架投石车,八千驻军,在南益诸郡中,以城坚水深而着称,是一座让所有南益人头疼的城池。 要知道,牂牁郡的总兵力不过一万余人,但就是仗着城池坚固,才能够一直在南益诸郡之中占据着重要的地位。 此时此刻的牂牁郡守府内,朱轶正在与几个人谈着什么,只见忽而哈哈一笑,忽而皱眉沉思,忽而拍案而起,似乎在他面前的几人也不是一般的角色… “雍将军,这次的事情,我觉得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刘瑁此时还在与刘璋争斗,无论他们哪一方获得了胜利,实力也一定会受到削弱,而且我已经与越嶲郡的夷王达成了攻守同盟,只要我这边出兵,他马上出兵响应,如今就剩下益州永昌二郡了,雍将军,时不我待啊!” 这位雍将军不是别人,正是即将在后世作乱的雍闿的父亲雍平,也是益州郡真正意义上的话事人。 即便是益州郡的太守正昂也无法忽视雍平的影响力,因为雍家正是益州郡最大的汉姓家族,为雍齿之后。 当然,由于长期居于南益,家族已经多次与蛮族、夷族等少数民族通婚,血统早已混杂,但也正因如此,雍家在蛮族等少数民族中也拥有相当的威望,是益州郡当之无愧的第一家族。 在朱轶妄图谋反的这种关键时刻,他是无论如何要将这个益州郡的第一家族与自己牢牢地绑在一起,只有这样,才能够确保下一步的行动。 在两人身旁还坐着一个大汉,他腰宽背阔,手脚粗壮,一脸浓密的胡子将整个脸庞牢牢的包了起来,一双豹眼狠狠地瞪着面前的两人,一件豹子皮轻巧的扑在身上,整个人看上去威猛异常,远非常人。 此人正是年仅十二岁的夷族少主,豹胆孟获!孟获虽然只有十二岁,但却力大无穷,可生撕猎豹,有万夫不挡之勇,因此被蛮王派来与朱轶谈论起兵之事。 “朱大哥言之有理,我孟获也觉得这是一个摆脱大汉桎梏的好机会,若能抓住这次机会,搞不好就能像那交州的林邑王一般,就此建立一番基业!朱大哥若是出兵,我夷人第一个响应!”孟获大声道。 “好!” 朱轶听罢,不禁喜形于色,转而将目光投向了雍平,问道:“雍将军意下如何啊?” 雍平闭目沉思良久后,猛然睁开了眼睛,狠狠道:“既如此,就反他娘的!老子就不信了,区区刘瑁小儿,能平掉整个南益!” 随着雍平的话语,很快,南益局势瞬息万变,朱轶率先起兵,自立为梁王,随后越嶲夷王高攀起兵响应,兵出越嶲郡,直逼蜀郡。 接着益州郡雍平、永昌郡孟狄也在同时起兵,南益诸郡全部掀起反旗,一时间,益州风起云涌,局势更加扑朔迷离…… 第75章 刘瑁有喜 益州,蜀郡,成都,州牧府。 此时的成都州牧府可谓人才汇聚,武有刘璝、典韦、赵云、甘宁、张任、泠苞等人,文则有田丰、徐庶、孙乾、华歆、杜袭、杜畿等人,正在共商大计。 原来自刘瑁一统益州后,随即正式征召龙门书院华歆、杜袭、杜畿三人成为幕僚,三人随即正式入世,与此同时,刘瑁暗中安排神医张仲景前往长沙一行,为他办一件事…… “主公,我不得不说南益诸郡此次造反的时机真的抓的恰到好处,我们这边的粮饷已经完全不能支撑与南益数万兵力再度开战了。”孙乾皱着眉头道。 “而且真论起山地战,我们远远不如南益诸军,要知道永昌、益州等郡山川繁复,地形复杂,我们鞭长莫及啊!”徐庶点了点头,严肃道。 华歆同样陷入沉思,半晌后无奈的摇了摇头,叹道:“难啊…真要攻破牂牁、越嶲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可是我们面对的却是四个郡的兵力,以目前我军兵源的状况,不是很妙…” 刘瑁眯着眼睛听着堂下诸人的分析,突然冷哼一声道:“我当然知道难,但是难,也要打!那是整整四个郡!你们难道要我就这么将四个郡全部放弃?我办不到!” 刘瑁一边说着一边转头问道:“元皓先生可有对策?” “对方四方势力云集,这其中或许有机可乘,但目前我还没有最合适的办法,还需要再想一想。” “那就有劳先生了!南益?我这一次就彻底粉碎了他们的不臣之心!辛苦诸位先生了,烦请诸位为我想出一个最快解决他们的办法,明天我们就要定下攻略之策!如今的益州经不起大的消耗了……” “…是!” 孙乾几人愁眉苦脸的应道,回去思考破敌之策了,而刘瑁也皱着眉头,缓缓地走向了后宅,一边喃喃道:“到底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 刘瑁的脚步不知不觉的走到了吴苋的房前,一抬头,就看到了吴苋那温婉的笑容。 自大婚以来已经过去了数年岁月,吴苋已经逐渐的褪去了那满身的稚气,变得越发成熟了起来。 在这数年间,无论是在成都之乱时,亦或是在刘瑁亲征时,吴苋都以自己的方式帮助着刘瑁,帮助他管理着这个家,这,其实就是最大的功绩! “进屋吧,天气开始凉了,别着凉了。”吴苋从屋里取出了一件披风,轻轻地披在了刘瑁的肩上,对刘瑁温柔的道。 刘瑁轻轻一笑,点了点头,又生出了一丝羞愧,叹了一口气道:“苋儿,这一段时间苦了你了,这一年来,总是东奔西跑,都没有时间陪陪你,还总是让你担惊受怕…” 吴苋轻轻地摇了摇头,轻声道:“我吴苋的夫君是做大事的人,我相信你的实力,我也明白你的苦衷,我也会尽我所能的做好我能做的,叔圭你就放心吧,既然你想要做那鲲鹏,妾便随你翱翔九天!” 刘瑁有些震惊的望着吴苋,半晌后,哈哈大笑道:“得妻如此,夫复何求!苋儿,放心吧,区区几个南蛮子,还不在我刘某人的眼中!南益,我必破之!” “我相信你!呕……”吴苋正说着话,突然神情一变,干呕了起来。 刘瑁眉头一皱,看着吴苋道:“怎么回事?” 吴苋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自你奉父亲大人的命令,前往犍为不久,就老是干呕,很不舒服。” 刘瑁闻言,脸色突然变的有些古怪,他赶紧问道:“可有请大夫诊治?” “看你那么忙,而且父亲刚刚入土,这点小病,何必劳烦大夫。” 刘瑁神情再变,随即连忙喊道:“来人!夫人有恙!快传郎中!” “叔圭!不用这么麻烦……” “这事你不用管,这个病是一定要看的”刘瑁难得的板起脸来,但是神情中却隐隐有着一丝期待…… 随着刘瑁的命令,整个益州州牧府随即忙碌了起来,很快,府内的大夫就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 “为夫人诊治一下,看看夫人是怎么了?” “是!州牧大人。” 只见他左手轻轻搭在吴苋的脉上,闭上眼睛,右手轻轻捋着胡须,在仔细的感觉脉象…… 片刻后,只见他神情一变,立刻起身下拜道:“恭喜州牧!贺喜州牧!夫人有喜!已有三月!” 刘瑁闻言大喜,自己与吴苋已成婚三年,却始终无喜,如今刘焉刚刚过世,自己却添新丁,莫非是父亲在天之灵庇佑? “吾妻怀胎已有三月?如此情况居然还在成都城头擂鼓!” 刘瑁想到此处,便是一阵心疼,他思忖片刻后,却又眉头紧皱,随即又召田丰、徐庶、华歆等人以及龙门书院的郑玄入府见面了。 “哦?夫人有喜?此乃天大的喜事啊!” 几人闻言大喜,纷纷向刘瑁贺喜。 但刘瑁眉头微皱道:“但是吾父新丧,这个事情可不好解释,搞不好要被士子们戳鼻梁骨的……” 原来,自春秋时,父母新丧,守孝三年不能行房已经成为了潜规则,若吴苋在刘瑁服丧期间生子,万一被有心人利用,对于刘瑁的德行会造成影响。 后汉书《陈蕃传》中就记载了这样一件事:有个传说中的“大孝子”赵宣,给亲人在墓穴里守孝二十多年,大家被他的孝行折服。结果陈蕃一调查发现,赵宣竟然在此期间跟老婆生了五个孩子,气得陈蕃大怒,并将其治罪。 因此如何解决这个问题,对于刘瑁后面的布局非常关键。 郑玄闻言,眯着眼睛思索片刻后,道:“这倒不妨,第一,我们此时应该立刻将夫人有喜的事情宣扬出去,同时还要将夫人怀孕期间登城擂鼓,与成都共存亡的事情宣传出去!” “这之后呢?” “之后州牧大人应该立刻前往龙门山将此事告于刘焉大人,并将之做碑立记,以备后世查阅,同时可宣布要将此子堕掉!” “郑师此意?” “田丰大人可携文武众臣苦劝大人,自古以来,无效有三,无后为大,大人即为州牧,此子怎能轻易堕掉,况且大人刚刚接任州牧,就堕子,此为不详!” 田丰点了点头,眼珠子一转,随即道:“大人还可以让张鲁天师为您造势,说此子乃天上星君转世,不可轻易堕之,会遭天谴。” “不错,随后大人便可告刘家祭庙,如此便可……” 刘瑁轻轻舒了一口气,随即道:“好吧,此事就让去子鱼造势处理,其他还要郑师多操操心,元皓在明日定计南益后,便准备调兵遣将,元直就配合元皓调配物资吧,这两件事都很重要,就拜托各位了……” “请大人放心!” 第76章 舆论造势 翌日,刘瑁再度召集了田丰、徐庶、吴懿、孙乾、等人仔细的商议起了南益的讨伐战。 刘瑁昨日仔细思索,再联想起自己以前读过的三国演义,隐约记得那时的孔明是使用反间计攻略的越嶲、牂牁、益州三郡,因此自己今日的目标自然就是这里。 只听刘瑁仔细问道:“不知高攀、雍闿、朱轶、孟获几人关系如何?” 刘璝在锦衣卫来到益州后,就开始在全州铺设情报网络,在足足数年的发展后,情报系统已经囊括了整个益州,而南益诸郡,更是重中之重! 只见他思忖片刻道:“高攀与雍闿分掌越嶲、益州两郡,两人的关系表面看上去很融洽,但是实际上并非如此,两人的兵卒在边界一直有所争执,经常打的不可开交,两人也曾经多次争执,不过毕竟还没有撕破了脸皮,而此次联合,两方实际上是在牂牁朱轶的调和下联合了起来,关系并不怎么样。” 刘瑁几人认真的听着刘璝的分析,半响后,他率先道:“既然越嶲离我成都最近,那么无论从那一个角度,都应该先给高攀一个教训!最好让他与雍闿相互争斗,那么我们就将少去两郡的威胁,至于牂牁郡…彦英怎么说?” 何彦英,指的就是何宗,现任键为郡太守,与牂牁郡毗邻,也是朱轶即将攻打的对象,他此时的态度与建议将会影响到刘瑁下一步的决定。 “何太守的来信中写道他可以坚持一个月之久,但是由于之前何太守借了一万兵力给我们,使得牂牁兵力多于犍为,若是想要战而胜之,凭借他键为郡的兵力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因此我们的时间应该不到一个月…” “一个月…若是想要让高攀与雍闿自相残杀倒是足够了…高攀此人品行如何?” “贪功冒进,贪恋权势,不过武艺高强,平日里在越嶲郡中口碑也不错,倒是一个百姓心中的好官…”刘璝道。 刘瑁眯着眼睛望着张松,半晌后,微微一笑道:“贪恋权势,颇有口碑居然能在一个人身上体现,倒也真是好笑至极,不过贪功冒进倒是一个可以利用的地方…” 田丰闻言,眼珠子微微一转道:“既如此,我们不如…” “好!就这么定了!老典、兴霸、忠明,此次行动,就看你们的了,务必给我把高攀的嚣张气焰打下去!” “是!” 众人商量完大事之后,随即召刘璝商议吴苋怀孕之事。 “回大人,我已经开始命手下去散布夫人怀孕一事,只等您今日前往龙门山拜祭,您准备让夫人把孩子打掉的消息就会流传出来。” “既然如此,我们这就出发吧,我也想跟爹多说说话。” “是!” …… 龙门山,刘焉慕。 “爹,您放心,等到将来瑁儿一定把您和娘葬在一起,暂时只能先委屈您了……” “爹,苋儿怀孕了,可惜那会我们都不知道,不然恐怕您会非常开心吧……” “但是现在您不在了,瑁儿要守孝三年,苋儿如今的怀孕却成了麻烦,因此孩儿准备用舆论造个势,让大家原谅瑁儿的举动,您,不会怪我吧……” 随着刘瑁前往龙门山上祭拜,锦衣卫们已经将刘瑁即将把吴苋所生孩子打掉的事情传遍了大街小巷…… “哎,你听说了吗?” “什么?” “我听说州牧要打掉夫人肚里的孩子!” “大人在守孝期内?不对呀,大人没回过几次成都啊,这么厉害?” “哪呀,夫人两个月前就怀了。” “那怎么?” “这种事情,谁说的清啊……” “可是若不是夫人,如今的成都城可能已经被四公子拿下了,夫人是成都城的功臣!” “可不是……我听说,田大人正在召集同僚,去劝阻州牧大人呢!” “大人如今在哪?” “正在龙门山上祭拜!” 随着这样的言论越传越快,很快便全城皆知了…… “众位!若不是夫人擂鼓守城!鼓舞士气!谁知道刘璋进城会造成什么后果!” “没错!这个孩子是福星!是他保佑了我们成都城!” “没错!大人不能打掉这个孩子!” “我们要向大人请命!” “没错!这个孩子是成都的福星!” “我们都知道事情的真相!州牧大人不用害怕!我们愿意为大人作证!” 在锦衣卫有心的撺掇下,成都城内的百姓都把吴苋的孩子当做了成都城的福星,是吴苋的孩子保佑了大家,保佑了成都城…… “乡亲们!听我一句!如今大人正在龙门山,我们不如一同去龙门山请愿,让大人留下他的孩子,他的骨肉!” “大人成亲之后一直无后,如今好容易得到一子,怎能就这样放弃!我要去请大人收回成命!” “田大人他们来了!” “典大人也来了!” “大人们都来了!他们要出城了!” 随着百姓的叫喊声,典韦、田丰、赵云、徐庶等人一起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只见田丰轻轻地拱了拱手。 “众位父老乡亲!我家夫人在成都被围之时,登城擂鼓!助大家守住了成都城,而那时她已经怀孕两月有余!如今成都城已经守住,可是大人却要打掉这个孩子!”徐庶接着道。 “这个孩子他没有丧命在围城之时,他保佑了成都,他不该因为孝义去死!”孙乾振臂一挥。 “若是刘焉大人在天有灵,他也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杀了这孩子才是不孝!”华歆大声呼喊道。 “如今我等准备去龙门山中向大人请命,给这个孩子一条生路!他是我们成都城的福星!愿随我等前去请愿的,一起走!”田丰朝着四周一拱手,带着众臣大步离去,直奔龙门山, “走!跟着田大人向州牧请愿去!” “这个孩子是成都的福星!我们去请愿!” “走!” “走!” 在目睹过吴苋登城擂鼓,亲手接过吴苋送来的饭,被吴苋包扎过伤口的每一个百姓在听到这个消息时,都义愤填膺的为吴苋抱打不平,这个孩子不应该因为“孝义”而死,他保佑了成都城! 因此当田丰等人大步走向龙门山时,跟在他们身后的老百姓越来越多,而后无数的百姓更是加入了队伍,准备为刘瑁这个未来的孩子求情。 此时的刘瑁刚刚祭拜完毕,正在坐车回返成都的时候,只听远处那阵阵的喧哗之声越来越响,刘瑁下车查看。 只见以田丰、典韦为首的文臣武将正站在刘瑁的面前,田丰、典韦两人双双下跪,田丰大声道:“听闻主公意欲打掉夫人肚中孩儿!我等前来请愿!” 刘瑁闻言眉头微皱道:“请愿?请什么愿?” “大人!璋公子围城之时,若非夫人擂鼓助威,亲临城墙之上为大家送饭包扎,如今的成都城恐怕早就被刘璋所占!可夫人那时就已怀胎三月!这孩子没有死在成都围城,却要死在今天吗!” “没错!叔圭!州牧大人!这可是你的第一个孩子啊!怎能如此?” 田丰和典韦大声地说着。 “可他若出生,便在父亲的丧期之内啊!”刘瑁无奈的看着众人。 “州牧大人!我们都知道这孩子不是服丧期间所生!夫人的孩子保佑了成都!他不该这样死掉!”跟着田丰的人群中,突然有人喊道。 “大人!这个孩子是老天爷赐给你的,他不该死!” 徐庶猛然站起,一拱手道:“大人!什么是孝?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如今大人已为州牧,当为身后记!此子来之不易,怎能轻易弃之!” “留下他,才是为州牧尽孝。”华歆深鞠一躬,郑重道。 “可……”刘瑁面露为难,似乎有些纠结。 “董扶先生到了!” 就在这个时候,人群被分开了一条道路,一个白发老人缓缓走来,正是劝刘焉来到益州的董扶董老。 只见董扶望着刘瑁,轻声道:“痴儿,君郎已死,他若在天有灵,也不会允许你打掉他的孙儿,况且老夫掐指算之,此子乃天上星辰落世!怎能轻易弃之!” “轰!” 老百姓们震动了,董扶轻易不出口,但凡出口,必为箴言,因此百姓们纷纷大声道:“大人!留下吧!” “大人!把孩子留下吧!” “大人,刘焉大人不会怪你的!” 刘瑁望着众人,缓缓闭上眼睛,半响后,朝着众人深鞠一躬道:“刘某自家孩儿,如何不疼!但原想为父亲尽孝,不惜一子,然吾儿却有满城百姓相保,瑁怎敢违逆大家的想法!” 只见刘瑁感动道:“今日,瑁的孩子,是在座的诸位保下来的!他是成都城的孩子!从今天起,这个孩子无论男女,他的小名都叫成都!他是我们成都城的孩子!” “成都!成都!成都!” “成都!成都!成都!” 随着在场百姓的高呼,一场关于孝道的战斗,是刘瑁站到了最后,他的孩子保住了…… 作为现代人的我们恐怕不理解东汉时期礼法对于众人的约束,如果刘瑁不做这些,将来被人传播守孝期内生子,一旦落实,他将被士人唾骂,被世家抛弃,被百姓遗忘,再无成功的一天,因此这一步是一定要做的! 第77章 大破鄂豹 就在刘瑁顺利解决吴苋怀孕一事后不久,南益的战斗也愈演愈烈…… 越嶲郡,北部边境,灵关道。 灵关道,是越嶲郡通往成都的主要通道,地理位置极其重要。 这条道路从先秦时代开始形成,武帝时修成,之后在益州整个州治内都占据着重要的地位,是连接南益与关中的通道,其重要性并不次于北益的金牛道。 此时的灵关道上,战火不断,高攀两万大军的先锋鄂豹正率领着五千人马攻打灵关。 灵关作为蜀郡南部的咽喉,历来都是防守的重点,因此刘瑁在此同样留下了五千人马,也因此鄂豹此时的攻打只是口号,真正的行动还是要等待高攀的到来。 越嶲夷帅高攀在接到朱轶的信件后,在利益的驱使下,迅速倒向了朱轶一边。 他首先杀死了越嶲太守焦黄,随即高举反旗,大举北上,向着蜀郡方向杀奔而来! 高攀此次与雍闿、朱轶共同进攻,其中朱轶打犍为、雍闿攻键为属国、高攀的任务相对较重,即将刘瑁军的主力拖在蜀郡,使之无力救援,因此,高攀此次的目标正是蜀郡,成都! 鄂豹,是高攀手下第一猛将,身长九尺,使用一杆狼牙棒,有万夫不当之勇,曾经在平定本地叛乱时,一人持棒斩杀了上百人,被人称作越嶲杀神。 在他刚来到灵关时,居然不顾高攀原本的命令,直接率领五千人强攻灵关,而且攻打了十数次,有几次甚至于已经攀上了关楼,后又被击退,由此可见鄂豹之勇。 鄂家一直以来都是越嶲夷人的一大家族,其地位仅次于高家,一直受到历代夷王的重视与依仗。 其中在三国演义中曾经有过几个章节的鄂焕正是鄂豹之子,同样是一员可以一当十的猛将。 鄂豹毕竟也不是傻子,在攻打了十几次后,发现对方的防范越发完备,己方损失越来越大,就迅速停止了进攻。 他在距离灵关不远处扎下了营寨,等待着高攀大军的到来,而此时,高攀距离灵关也不过只有半天的路程了。 不过,就在这时,刘瑁军开始了行动… 仅仅两个时辰后,灵关关楼大开,一员大将一马当先的冲了出来,直奔鄂豹的大营袭去。 益州军气势汹汹,很快鄂豹就收到了消息,不过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已经在自己的大营前响了起来,“久闻鄂豹为越嶲第一猛将,常山赵子龙在此,尔敢一战否!” 此时的赵云虽然师承于一代宗师童渊,但是自常山投靠刘瑁后并无任何战绩,此时还是名声不显,鄂豹从未听过赵云的名号,闻言不禁摇头嗤笑道:“无名小卒,也敢向我挑战!” 但是鄂豹毕竟是越嶲郡闻名的武将,在面对搦战的时候,如果他不敢上前,传出去将会对他的名声造成极大的影响。 因此他虽然说了这话,还是披挂出营,冷冷的看着不远处的赵云,嘿然道:“赵云小儿,你的名字我连听都没有听过,为了你自己好,还是乖乖地走的好,不然刀剑无情!” 鄂豹不愧是久经沙场的名将,刚一出来,就说出了一番挑逗的话语,一旦赵云承受不住率先出招,那么鄂豹就占据了绝对的主动。 不过让鄂豹没有想到的是,赵云居然只是微微一笑,微微一笑道道:“大将军,我只是一无名小将,可你看上去也不过是一个垂垂老朽的老头子罢了,看来越嶲果然比不过我蜀郡,第一战将居然是一个老人…” “小贼!你我还未交手,就如此侮辱于我,我不杀你誓不为人!” 鄂豹闻言大怒,举起手中的狼牙棒,一棒子抡向赵云。 赵云淡然一笑,手中银枪瞬间点出,幻化出了无数的幻影,鄂豹只感觉手中的狼牙棒不断地被枪尖点中,力道被不断地削弱,等到抡到赵云面前的时候,劲道已尽。 赵云就在这一刻猛然侧过身去,躲过狼牙棒的同时枪杆一震,一抹寒光猛然袭向鄂豹! 鄂豹见状大惊,他根本没有想到区区一个无名小卒可以使出如此精妙的一套枪法,一时间没有防备,立刻就处在了下风。 眼看一抹寒光就要刺到自己的喉咙,他下意识的一偏头,只感到一阵冰凉从脖间传来,那是枪尖划破皮肤的感觉。 虽然鄂豹在千钧一发之际躲了过去,但是脖子上还是被划出了一道血痕,不由得吓出了一身冷汗,顿时再也不敢大意,两人开始了真正的拼杀… 五十余合后,“碰!”一声轻响,赵云手中银枪与鄂豹的狼牙棒再度硬拼了一记,赵云不禁闷哼一声,轻轻退了一步。 原来在几次交手后,鄂豹迅速的发现了自己的长处,就是武器,因此他不断地逼着赵云与自己硬拼,不与他拼技术,这一下子恰好将赵云克制,在蛮力的逼迫下暂处下风。 六十余合后,“死!”鄂豹大喝一声,一棒抡向赵云。 他刚刚与赵云硬拼一记后,将赵云手中长枪弹开,然后就一棒子抡了过来,赵云脸色终于变了,马头一转,转身就走。 只见赵云闪过这一击后,大喝一声:“鄂大将军不愧是越嶲第一,赵云受教了,你我来日再战!” 鄂豹闻言大喝一声道:“小儿休走!” 说罢拍马追去,手下的一千人见状只得迅速的跟了上去,朝着赵云追去! 他从赵云的枪法中感到了威胁,他很快想到如今的赵云看上去不过二十岁,如果再给他几年的时间,这个家伙的枪法又会进步到怎么样的境地! 一想到这里,鄂豹便决定要在这里彻底解决掉赵云这个祸患! 灵关前五十里处,有一段坡路,路边有着一些矮小的灌木丛,原本鄂豹在通过这里时都会先派遣前锋先行探路。 可是这一次由于赵云就在不远处奔逃,鄂豹自然顾不上再去探查,再说此次追击鄂豹一共不过一千余人,又如何能探路呢? 鄂豹虽然有些鲁莽,但却不是傻子,刚刚追到这里,他便勒马不再前行。 他很清楚以自己这一千人的兵力在往前追恐怕就回不来了,不过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他还是晚了一步,只见赵云突然调转马头,哈哈一笑道:“鄂大将军,你上当了!” 想来以赵云之武力,面对典韦都能在百余合后占据上风,而鄂豹又怎么可能是典韦对手?因此这一切不过是赵云故意为之罢了,若不是鄂豹此人还有用,早已被赵云刺于马下…… 随着赵云的话语,从两侧的灌木丛中突然杀出了数千士兵,一员大将手持双戟,大喝道:“巴郡甘宁在此,鄂豹下马受降!” 与此同时,在自己的来路上,也蓦地出现了一队士兵,一人大喝道:“广汉泠苞在此,鄂豹下马受降!” 鄂豹见状大惊,大喝一声道:“儿郎们,随我杀出重围,主公大军很快就到!”说罢,带着自己的一干士卒,向来路冲去。 不过很快这一支部队就陷入了联合的绞杀之中,消失在大军的浪潮中… 第78章 反间计(上) 鄂豹大营。 不远处突然飘起了阵阵风尘,一队不足百人的兵马飞一般的向这里狂奔,为首一人正是鄂豹。 显然,尽管赵云、甘宁、泠苞三人同时率大军围追,但还是被鄂豹强行突围了出去,不过代价是千余士兵剩下的只有三十多人,而且人人带伤。 最关键的是赵云三人还率领着五千士兵疯狂的追赶着,使得鄂豹根本没有一丝停留的时间,就直奔大营而去,在他看来,只要到了大营,里面还有他的三千士卒,足以坚持到高攀的到来了… “打开寨门!” 鄂豹大喝一声,随即就看到一队士兵缓缓地推开了寨门,鄂豹一马当先的冲进了大寨,随口吩咐道:“立刻把寨门给我关上!”然后直奔自己的中军大寨而去。 谁也没有想到的是,当鄂豹打开中军帐的时候,突然发现里面挤满了人,每一个人都手持利弩,指着自己,只要自己敢乱动一下,就会在瞬间变成筛子。 而在原本自己所坐的位子上,有一个青年面带微笑,静静的坐在那里,一股无形的气势瞬间笼罩了鄂豹。 鄂豹见状,不禁苦笑一声,道:“阁下是谁?” 青年突然咧开了嘴巴,轻声道:“成都刘瑁,见过鄂将军。” “刘瑁!你就是刘瑁!”鄂豹大吃一惊的望着眼前的青年,似乎难以想象他就是现在益州名义上的州牧,刘瑁刘叔圭! “不错,鄂将军,你的大寨建的不错,就借我用用好了,我久闻鄂将军大名,不知将军可愿为我所用啊?” 鄂豹怒哼一声道:“你这是痴心妄想,我乃越嶲高攀王坐下第一大将鄂豹,岂能背信忘义,为你所用!” 刘瑁见状呵呵一笑道:“既如此,押他出去,明天就押回成都,至于他的兵卒留下一半,剩下一半也一道带去成都!” “是” 就在这时,一个手下慌慌张张的过来道:“主公,雍平遣使…!” 话刚刚说了一半,就看到了鄂豹的身影,连忙闭嘴不谈,不过刘瑁却笑了笑,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道:“不妨,不妨,就让鄂将军听听好了,或许鄂将军听了之后,就会改变之前的主意了呢…” “是!” 很快,雍平使臣就来到了这里,恭敬道:“刘州牧,之前的书信不知州牧可曾阅览?” “哦?我看过了,无非就是你愿意帮助我剿灭高攀,让我再封你为越嶲太守罢了,可是你可知道,我不用你,击败高攀也是轻而易举!两郡之地,你觉得我会答应吗?”刘瑁似笑非笑的望着那名使臣,轻轻道。 “大人此言差矣,我家主人知道以大人的力量,一统益州指日可待,可是如今您刚刚击败您的四弟,恐怕没有太多的兵力与粮饷可以用于此次战斗吧?到时,真的将我们三方击败,恐怕大人您的益州牧也坐不稳了?” “哈哈,你威胁我!” “不敢不敢,小的只是实事求是。” “那你家主人可知道,就算我真的给了他两郡之地,将来我兵力恢复,迟早也回来再取此地,你家主人难道不知道什么叫量力而行吗?” “大人,此次机会难得啊,您可要考虑好才是!” “带走…” 半晌后,刘瑁缓步走到了鄂豹面前,嘿然一笑道:“鄂将军,你家主公可是自身难保了,雍平居然出此昏招,看来你们两方之间的冤仇还真是不小呐…” 鄂豹咬着牙,狠狠道:“雍平匹夫!安敢如此!” 刘瑁哈哈一笑道:“鄂将军,明日我就答应雍平的请求,到时我们双路夹击,你家主公必败无疑!你又何必再跟着他呢?不如就投降了我吧?我保证会厚待将军的!” 鄂豹刚要张嘴怒骂,似乎又想到了什么,闷闷道:“让我想想…” 刘瑁淡然一笑道:“好,我等你。” 说罢,一挥手,让人将鄂豹带了下去,不过人没有想到的是,之前的使臣居然嘿嘿奸笑着跑了过来,道:“主公!如何?” “刘璝,做得好!”刘瑁满意的道。 刘璝哈哈笑道:“是鄂豹太笨了,连这都看不出来!” 刘瑁想了想道:“既如此,还要麻烦你再跑一趟,你去益州郡与越嶲郡的边境一带,假冒雍平的士卒,给我狠狠地打,一定要把高攀打疼了!只要高攀心中有了疑问,那就是我们的机会!这次不惜任何代价,一定要挑动两郡边境的骚乱,只有越嶲和益州两郡打起来,我们才能进行下一步的计划!” “是!主公,放心吧,不会有任何问题!” 刘璝说罢,转身便离开了大营,向益州郡方向疾驰而去。 话分两头,鄂豹被众士卒带到了一处大营后,将他关押了起来,几名士卒则在营口紧紧的看守着,还有两人则在营帐内嘻嘻哈哈,但显然也在监视着鄂豹的一举一动,鄂豹见状只得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了… 就在刘瑁击败鄂豹后不久,高攀的大军就来到了这里,在闻听鄂豹被俘的消息后,高攀不禁大吃一惊,但还是强自冷静了下来,在距离原本鄂豹大营不远的地方扎下了营寨。 第二天,鄂豹向刘瑁投降,刘瑁大喜,亲自解开了鄂豹的绑缚,鉴于高攀毕竟是鄂豹的旧主,刘瑁便并给予鄂豹三千士卒,命令他回灵关镇守,鄂豹欣然领命。 当天下午,一名士卒满脸紧张的奔进了大营,哭着道:“主公!鄂豹是假装的!他跑了!他跑回高攀大营了!” 刘瑁闻言震怒,大骂鄂豹忘恩负义,随后点齐兵马即刻出征,并亲自遣数人携信件往益州郡方向而去,但谁也没有注意到的是刘瑁嘴角那一丝得意的微笑。 高攀大营。 高攀正惊喜的望着鄂豹,激动道:“你居然回来了!太好了!我的兄弟!” 鄂豹见到了高攀,也十分激动,但他还是迅速的冷静了下来,道:“主公,请先屏退左右…” 高攀见状不禁露出了一丝疑惑,随即哈哈一笑道:“兄弟,这个大营里的都是自己人,有话就直说吧…” 鄂豹见状不禁愣了一下,他居然从高攀的眼睛中看出了一丝防备,一时间好像被浇下了一盆冷水… 半晌后,鄂豹点了点头道:“主公,之前刘瑁为了收复我,所以放了我,允许我带兵返回灵关,我趁机逃了出来,因为我从刘瑁那里得知雍平想要帮助刘瑁,从益州郡出兵攻打我越嶲,条件是越嶲益州两郡之主!” “什么!”高攀好像被踩了尾巴一般的蹦了起来,怒喝道:“他雍平居然敢打越嶲郡的主意,反了他!” 鄂豹急切道:“主公,昨日刘瑁还在犹豫,不过今天我逃了出来,恐怕刘瑁不会再犹豫,一定会有所决断,而从这里送信往益州,我们如果有意,应该可以截到刘瑁的信件!” 高攀闻言不再犹豫,将对鄂豹的怀疑先放在了一边,而是立刻派人试图截留刘瑁的信件,不过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他居然真的截到了一封刘瑁的书信… “雍将军,鄂豹小儿欺瞒于我,行诈降之计,已知你我联系,如将军想要投诚于我,最好立刻展开行动,不然高攀一定回防,将军之行动必将步步艰辛,瑁将尽我之所能拖高攀大军于灵关,将军可便宜行事,刘瑁,书。” “欺人太甚!”高攀一时间怒发冲冠,一把将信撕得粉碎,正欲说什么的时候,手下急忙来报,“主公!刘瑁大军已至营前搦战,请主公决断!” “可恶的刘瑁小儿!” 高攀一时间目眦欲裂,愤怒道:“传我命令,全军出战!” “是!” 一时间,旌旗飘飘,战意冲云霄… 第79章 反间计(下) 就在高攀与刘瑁激斗的时候…… 越嶲郡,东部边境,三缝县。 三缝县于西汉时设立,初时名叫三绛县,东汉时改名为三缝县,治所在今云南元谋县一带,再往东就到了益州郡内。 由于高攀长年与雍平的战斗都在这一带,也因此三缝县的防御力量也远远地超过了其余诸县。 不过现在情况却发生了改变,由于雍平、高攀、朱轶、孟狄的联合以及北上计划的确定,高攀便将三缝县与其余诸县的兵力依次分批调往了灵关道一带,向刘瑁发动了进攻。 因此导致的结果却是后方空虚,一旦被人抄后,后果不堪设想,但出于与朱轶的协定以及对北益的贪婪,使得高攀最终选择了相信雍平与朱轶,但就在这个时候,变故发生了… 三缝城,作为三缝县的治所,抵御益州郡攻势的桥头堡。 这座城池高四米,厚三米,宽三米,引淹水为护城河,宽两米,易守难攻,是益州郡东进最大的阻力,不过此时的三缝县已经悄悄地变了天… 昨天晚上,率先进城的奸细竟然悄悄地杀死了东城守军,打开了城门,一队多达三千人的士卒一拥而入,悄然占领了三缝城,却没有引起益州郡与越嶲郡一丝的察觉。 第二天,三缝县衙。 一名银盔将军正站在一张益州地图前,仔细的向跪着的一名士卒交代着什么…… 只听他仔细道:“你此去务必要告诉苏伟,尔等已经杀死了三缝县令符补,诚心投诚,请苏将军速来接收!” “是!” “去吧!” “是!” 银盔将军望着士卒远去的身影,缓缓地松了一口气,只见他眯着眼睛道:“第一步的计划已经完成,下面就是让他们打起来了…” 说到这里,恐怕诸位都已经猜到了,这位奇袭三缝县的将军正是刘瑁派往益州郡便宜行事的刘璝。 他自来到三缝县境内后,在与当地的情报部门获得联系后,就迅速化整为零,将三千士卒分成了数批分别进入了三缝城。 最后的一千五百人则作为城外的攻坚力量,以防不测,在三缝县令符补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轻巧的拿下了三缝县,将符补斩于县衙。 秦臧县,秦臧城,县衙。 “什么!你是说你们已经杀死了符补,现在的三缝县只是一个座静待我去接受的空城?”苏伟睁着一双大眼睛,难以置信的道。 秦臧县紧邻三缝县,两县长年处于战斗中,你打我一下,我打你一下,苏伟更是与符补阴谋阳谋玩了一个遍。 苏伟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三缝城居然会发生哗变,符补竟然死了!现在,只要自己愿意,就可以轻而易举的将三缝县纳入益州郡,雍平将军的版图! 苏伟心动了,但是他依旧强自镇静的道:“让我考虑一下好了,明日我就给你答复” 在信使离开后,苏伟立刻将他麾下的诸多谋士叫了过来,一起商议此事。 只见众人在闻听此事后,纷纷道:“大人!既然如此天赐良机,我等又岂能错过?这可是他们自己投降的,一旦错过这次机会,再想拿下三缝可就没有这么容易了啊!” 就在这时,一人突然道:“可是这样做的话,可能会引起雍将军和高攀那边的纷争,毕竟现在我们还在一起合作攻打刘瑁,若是因为我们而挑起了雍将军与高攀的争斗,岂不是让刘瑁渔翁得利?” 此人名叫李恢,他的姑父爨习是益州郡的豪强,因此他在家族的帮助下,以加冠之龄就在苏伟手下担任了谋士,只待几年后时机成熟,就可以就任县令之职。 但是正因如此,在座的诸人对于李恢并不重视,再加上他来到这里只不过区区两个月,还根本没有展现出什么才华。 诸人认为他只不过是一个仗着自己姑父的官二代罢了,而这使得李恢的心中非常的不开心… 这次同样也不例外,李恢话音未落,就听见旁边一人笑道:“那又如何!我家雍将军本来就与高攀那厮不怎么对付,就算我们不去拿下那三缝县,他们两位未必就打不起来,既如此,送上门的便宜又怎么能不占?” “可是!” 李恢刚想说话,就见苏伟嘿然一笑道:“德昂不必多言,我意已决!此次我定要拿下三缝!给雍将军长一长脸!” 李恢见状,明智的不再多言,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道:“既如此,属下就祝主公旗开得胜了!” “哈哈哈,好说好说!” 许久,李恢缓步走了出来,刚刚走出大门,瞬间就变了脸色,他微眯着眼睛,望着天空,心中却在不断的沉思着。 一旦雍平和高攀因为这一件小事而起了纷争,以两人之前的关系想要再次一起进攻刘瑁的可能性基本为零。 而仅凭朱轶一人想要击溃刘瑁的可能性又太小,而我在这边又完全没有伸展的空间与机会,那么我是不是应该先考虑一下自己的未来呢… 李恢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 不论李恢是如何想法,两个时辰后,苏伟亲自率军三千人直赴三缝。 李恢微微的眯着眼睛,望着这一支队伍的离去,嘴角却露出了一丝嘲讽的笑意,摇了摇头,头也不回的向着另一个方向而去了… 与此同时,会无县县令符平也接到了自己外甥的求救信,得知三缝县的危急状况后,一时间心急如焚,竟是片刻也未耽误,点齐两千兵马就直奔三缝而去。 在他想来,即便情况危急,只要城池未失,凭借自己的两千援军已经足以打退益州郡的攻势了。 就在双方加紧兵马直奔三缝的时候,刘璝却领着自己的手下,悄然的换了装束,离开了三缝县,向下一个目标飞奔而去… 半天后,几乎是同时,苏伟与符平的哨兵同时发现了对方,而在发现了不远处的三缝城楼之上飘扬的益州郡旗后。 苏伟的神色顿时放松了下来,同时加紧了速度,意欲赶在符平之前率先进入三缝县,而符平却是瞬间脸色大变,望向苏伟一方的眼神充满了怨毒,也飞一般的向着三缝奔驰而去。 几乎是同时,双方在三缝城下遭遇了,符平咬牙怒喝道:“苏伟!我的外甥符补人在哪里!” 苏伟哈哈一笑道:“我哪里知道,你要是想知道,不如随我进城一观?” 符平咬着牙恨声道:“观你大爷!全军准备,击败敌贼,冲进三缝!” “是!” 随着符平的命令,苏伟也不甘示弱的率领全军向着符平的队伍冲了过去,两方都很清楚,若在这种情况下直接进城的可能性为零。 只有先将对方彻底击溃了之后,才有进城的机会,因此双方都没有任何的留守,就开始了直接的拼杀! “杀啊!” 符平红着眼睛,手持一柄大刀,奋力的冲杀着,目标直指苏伟中军,会无县士卒也在符平的带领下,势若破竹的冲向了苏伟大军。 苏伟顿时有些慌了神,他大喝一声道:“给我拦住他!拦住他!你们这群废物!” 随着苏伟的命令,大军的阵型随之开始了移动,士卒不断地向符平所在的方向冲杀而去。 符平所在步卒因此开始了大量的伤亡,由于符平此次只带了两千士卒,一时间有些撑不住了,如果再要继续冲下去,就算能够杀掉苏伟,自己这两千人包括自己也要全部栽到这里! 想到这里,符平不再犹豫,他回头望了一眼三缝城,大喝一声:“有你的!苏伟!山不转水转,今天的事我会原封不动的告诉主公,这件事不会就这么完了!你们必须要给我们一个交代,不然就让越嶲与益州先决出一个高低吧!走!” 说罢,大刀一指,率众突围,扬长而去了。 苏伟此次也只带了三千人,击败符平的士卒还有可能,但要是想要在这场遭遇战中全歼符平大军的可能性却是不可能的。 因此他也没有再浪费兵力去阻止符平的逃离,只是在符平离开后,他阴沉着脸思索道:“是不是真的做错了呢?” 十天后,高攀已经从灵关撤离,在灵关与刘瑁大军大战了无数场,刘瑁的部队并不以求胜为必须,而是想尽一切办法来拖住高攀的脚步。 因此高攀的心中更加的焦急,恨不得现在就奔回邛都县,可是在刘瑁的骚扰下,足足用了十天的时间还没有摆脱刘瑁的纠缠,竟然跟着他一起出了灵关! 就在这时,高攀收到了数封来自于越嶲郡的信件,再看了信件后,一时间气的大骂雍平,恨不得现在就生撕了雍平一般… 原来上面除了符平所说三缝县被占领以外,还有青蛉县、大莋县等县城皆被雍平手下攻打的消息。 一时间,越嶲郡后方岌岌可危,到处都是告急文书,而自己的大部兵力还被刘瑁牵制在了这里。 高攀一时间对于雍平的恨意已经远远超过了刘瑁,毕竟联盟战友的背叛实在是让人憎恶。 高攀已经明白,不能再这样被刘瑁拖下去了,他立刻命令手下去告诉刘瑁试图和谈,并且命令一万兵卒立刻去夺回三缝县,将在越嶲各地肆虐的雍平军彻底赶跑。 等他回来后,就向益州郡开战!是可忍孰不可忍,新仇旧恨,高攀如果还不出兵,他的威信就会丧失殆尽,他已经没有选择的空间了… 同时,雍平也接到了苏伟送来的消息,说明了此时的情况,并向雍平请求了援军。 雍平刚刚闻听此事,登时脸色大变,一脚踹翻了苏伟派来的信使,大骂起来。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我们现在是一同进攻刘瑁的联军,却先打起来了,这叫什么事?去给老子把这货叫回来!我还要去书一封给高攀解释一下,真是一群废物!” 可是雍平没有想到的是,此时的局势已经不是他说停止就停止的了,而越嶲郡与益州郡的内斗,似乎已经成为了板上钉钉之事,刘瑁的反间计,就这么轻巧的成功了吗? 第80章 雍高反目 就在雍平还在大骂苏伟愚蠢,意欲给高攀写信解释此事始末的时候,远在三缝县的苏伟却已经遇到了自己人生中最大的危机! 三缝县,县城。 苏伟怎么也没有想到,符平居然如此的固执,在上一次兵败离开后,居然不到三天就又领兵来打。 苏伟哈哈一笑,置之不理,但是很快,符平就开始劫掠苏伟军的粮饷,而且居然成功数次。 这下子苏伟忍不了了,他一怒之下领兵出城,打不到几合,符平就撤退了,苏伟一怒之下奋起直追,却中了符平的陷阱。 原来那个时候的符平,已经得到了高攀一万援军中先头部队的支持,加上符平自己的兵力,足足六千人将苏伟的四千兵卒团团围住。 苏伟措不及防之下大败而逃,若是苏伟就此直接逃回益州郡,那或许还能逃得一命,可是他舍不得到手的三缝,居然逃回了三缝城,随后紧闭城门,再也不出来了… 可是让苏伟没有想到的是,仅仅一天后,高攀的一万大军全部抵达三缝,将三缝直接围了一个水泄不通,然后就开始了惨烈的攻城战。 其实若单单只是这样苏伟倒也坚持得住,但关键是苏伟所在三缝城的粮食并不多了,这样的守城根本守不了几天,而苏伟此时已经将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了雍平的援军之上了… “给我守住了!在坚持一天,援军就到了!到时候我们一鼓作气,彻底将这群王八蛋给打趴下咯!” 苏伟跳着脚大吼道,可是就在这时,一名亲兵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趴在苏伟耳边道:“大人!我们剩下的粮食只能撑一天了…如果节省点的话,也撑不过三天,但是如果这样做的话,恐怕城池不到三天就守不住了…” “什么!” 苏伟呆住了,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此时才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不直接逃回益州郡,当初为什么要贪这么一点便宜来到这三缝县… 苏伟咬牙道:“奇怪了!就算主公的援军未至,我在数天前给李恢那小子写的信也早就该到了,他怎么还没有来!” 突然,苏伟看到了远处的一抹烟尘滚滚,随后符平的大军就开始了阵阵骚乱,苏伟的眼睛顿时亮了。 只见苏伟高兴地一下子跳了起来道:“太好了!援军来了!援军来了!跟我杀出去!跟援军汇合!击败敌寇,在此一战!” ”大人,小心有诈啊!“亲兵连忙提醒道。 “诈你个大头鬼啊!老子都快断粮了,他们只用再围个三天,老子也只有投降一条路了,既然如此,还使什么诈?白痴吗!这定是援军无疑,孩儿们,随我杀出去!” 亲兵想了想,说的也是,他要是对方,也不会再采取这样的手段,也就不再多说,大喝一声,随着苏伟一起向城下冲去。 可是他们两人显然都忽略了,断粮一事事关机密,对方又怎么可能知道,符平确实知道他们应该缺粮,但到底缺多少,又能撑多久,他们并不知道。 另一方面,符平也担心益州郡的援军,一旦援军抵达,那么苏伟或许可以就此逃出生天,而他要报侄子的大仇,必须要手刃苏伟,因此他灵机一动,就想出了这个点子… 随着城门的打开,苏伟领着自己的一干兵卒就杀奔了出来,只见他手持一杆长枪,势若猛虎的就朝着烟尘扬起的方向冲去,显然是意欲与来援之军合作一处再图他计。 可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远处扬起的烟尘渐渐的消弭,而自己却已经陷入了符平的重重包围之中无法自拔,这个时候,他才反应到了事情的异常… 苏伟在乱军之中破口大骂道:“符平!你个肮脏小人,哥哥我只剩一天的粮食你都使出此等奸计,我不杀你誓不为人!儿郎们,跟我冲上去!死,也要死个轰轰烈烈,雍老大会为我们报仇的!杀!” “杀!” 随着苏伟的怒骂,诸多士卒也都激发出了血性,大吼一声紧跟着苏伟就冲了上去,目标直指符平的军旗所在地! 另一边,符平也已经听到了苏伟的怒骂,不禁后悔道:“早知如此,我就再等几天就可以轻巧的拿下三缝了,现在却要损失自己大量的士卒,真是得不偿失啊…” 就在这时,他看到了正朝着自己一边猛冲而来的苏伟,不禁冷笑一声道:“还真是来送死啊…既如此,我就成全了你,儿郎们,跟我灭了苏伟,拿下三缝,为符补将军报仇雪恨!” “是!” “杀!” “轰!” 一声巨响,两方的主力终于在此交锋! 不过正如符平所说,由于兵力上存在的绝对差距,使得苏伟的兵卒数量迅速的锐减着,几乎在一瞬间就减少了三分之一之多,随即就很快的被符平的主力淹没在了茫茫人海之中… 三缝县外一役,符平假扮援军引诱苏伟出城交战,苏伟寡不敌众,最终败于符平大军之下,身首异处,而三缝县也重新被符平夺了回来。 另一方面,接受雍平命令的信使这时也才刚刚抵达三缝县… “什么!你是说苏县令在昨日兵败三缝城下,被你斩首!”信使大惊,睁着一双眼睛瞪着符平。 “不错!他苏伟杀我外甥,我只是斩首了他可算是便宜了他!你回去告诉雍将军,这事还没完!你我双方本是联军,你们却无故犯境,杀我大将,雍将军必须给我主上一个交代!” 符平志得意满的说道,根本就没有将信使放在眼中。 雍平一方的信使见状也不再多言,微微拱手道:“那不知可否将我苏县令的尸身还来…” “呵呵,你们还想要尸体?想得美!我外甥符补的尸体又在哪里!我告诉你,门都没有!滚!”符平大怒拂袖道。 信使见状二话不说转头就走,他很清楚如果这个时候他再说出什么惹怒了符平,恐怕就连他自己都走不出这里了,还是尽快将这里的情况报告给雍将军,由他来决断吧… 键为属国,汉阳城,雍平大军所在地。 在之前的进攻中,键为属国根本无法抵抗雍平大军的攻势,雍平一路势如破竹,轻而易举的就拿下了键为属国的汉阳城。 随后就将这里作为前线的指挥部与中转部进行粮食军饷的统一调配,可是还没有安顿好就得到了苏伟捅娄子的消息,这才急匆匆的派遣使者前去协商,却没有想到的是使者带回来的是一个坏到极点的消息… “什么!符平杀了苏伟,却连尸体都没有归还,还大骂我!”雍平惊愕的看着他派出的信使,难以置信道。 使者千辛万苦到了三缝,却连口水都没喝上就马不停蹄的赶回了汉阳,胸中的怨气岂能不大? 既然有机会,他又怎么可能不去在既定的事实上在虚构捏造一些,好让雍平帮助他一洗血耻呢? “不错,主公,那符平极其嚣张,指着小的的鼻子道…” “说什么?” “小的不敢说…” “快说!” “那符平道‘雍平那厮不来则已,他要敢来,不用我家主公,我一个人都能将他杀的片甲不留!’” “哇呀呀!气煞我也!高攀小儿,符平小儿,吾不杀尔等誓不为人!” 雍平一时间怒发冲冠,大怒道,“孩儿们,点齐兵马,我们直接杀奔越嶲,与那高攀小儿一决胜负,让他明白谁才是真正的王!” “是!” “杀!” 随着雍平的命令,雍平与高攀之间的内斗就这样缓缓拉开了序幕… 第81章 突袭且兰 随着高攀与雍平之间战事的开启,刘瑁很快就得到了确切的消息。 在得到刘璝的准确消息确认无误后,刘瑁立刻收拾大军,随即启程,目标直指此次祸乱的中心之所在,牂牁郡飞驰而去! 符县,位于犍为郡南部,与牂牁郡接壤,是前往牂牁的必经之地。 在朱轶叛乱后,他迅速的整理部队,沿着牂牁郡北领军前来,在符县与犍为郡太守何宗激战数场,终于用两倍的兵力占领了符县县城,拿下了自己的第一步。 随后,朱轶迅速以符县为中心,开始了下一步的调兵遣将,但是正因为何宗近一个多月的阻挡,使得刘瑁此时的主力部队已经来到了犍为,开始了下一步的计划! 江阳县城,何宗主力所在地。 “既然朱轶大军深入犍为,那么他在牂牁郡内驻守的军队数量定然不会太多。如果我们此时率领一支部队直袭且兰城,只要且兰城破,那么朱轶就成为了无本之木,任我等宰割了!” 刘瑁眯着眼睛,狠狠地用手击向了地图上的且兰城。 田丰缓缓点头道:“正如主公所言,一旦成功,就可以同时向朱轶大军发动攻击,相信只要朱轶得到且兰城破的消息后,军心定然大乱,我方就几乎拿下了绝对的胜利!” “可是问题的关键是如何拿下且兰城,毕竟那是牂牁郡的郡治,就算朱轶调走了其余各城的部队,且兰城的驻军也不会低于八千人,而我们为了起到突袭的效果,出动的兵力必然不能太多,那么又如何能够以最快的速度拿下且兰…” 赵云皱着眉头道。 此次出征,刘瑁为了以防万一,将徐庶、甘宁和一万士卒留在了灵关,命令由徐庶主导蜀郡的防御。 毕竟反间计就是徐庶所出,刘瑁对于徐庶可是信任的很,而自己则带着田丰、典韦、赵云和两万士卒连夜抵达了江阳。 还有一万士卒押运着粮饷和辎重在缓慢前进,而与之同来的,还有另外一个人… “主公,如果您想拿下且兰城,属下倒是有一个办法…” “哦!快快道来!”刘瑁双眼冒光的盯着说话的人,急切道。 原来那人正是从益州郡离开,投奔刘瑁的李恢。 李恢在明白益州与越嶲两郡的战事已经不可避免的时候就果断的离开了苏伟,连夜投奔了刘瑁,与刘瑁在连夜奔往江阳的路上遭遇。 刘瑁在得知了来人的姓名后大喜过望,急忙将李恢迎了进来,奉若上宾。 在他所知的历史中,李恢作为第二任庲降都督,在蜀国立下了赫赫战功,是一个绝对的文武全才,如果说董和等人的才干可为一方干吏,那么李恢远在他们之上! 在得到李恢的投效后,刘瑁立刻拜李恢为主簿,带着他直接来到了江阳,并且让他参与了即将对朱轶发动的战前军事会议,这份信任让李恢感激涕零,也更加坚定了他效忠刘瑁的决心。 “属下原来在苏伟将军麾下的时候,曾经被多次派往牂牁送信,这且兰城内也去过数次,若是…” 随着李恢的定计,一场针对朱轶后方的突袭牂牁的战役,就此打响了… 当天晚上,数批部队连夜从江阳城离开,从不同的方向绕过符县,直接突入进了牂牁郡内。 毕竟犍为郡是何宗的地盘,他对于犍为郡的各个山道是了如指掌,再加上朱轶刚刚拿下符县不久的懈怠心理,悄悄的就将这总计一万余人的部队送到了牂牁郡内… 且兰城,是曾经与夜郎同时存在的部落小国的国都,在楚襄王时期被灭后成为了楚国领土,在经历过秦汉两朝后,被汉武帝化作了牂牁郡治。 而光武帝刘秀在荣登大宝后,便继续了武帝时期的疆域划分,将且兰城作为了牂牁郡治,而此时的且兰城在经过了朱轶的大力修缮后,更加的牢不可破,被称作牂牁第一城。 在朱轶率领一万余士卒出征犍为后,此时的且兰城也只不过拥有三千守军,是有史以来最薄弱的时期。 至于其余各大城池,更是只有几百数千的守军,但是朱轶却仗着刘瑁主力被高攀与雍平牢牢牵制在了蜀郡一带的优势,大胆的率领着几乎全郡之力北上攻打犍为郡。 也正因此,他才能够凭借几乎两倍的兵力成功拿下符县县城。 在朱轶离开之后,暂时掌管且兰的是朱轶的弟弟朱褒以及朱轶的夫人。 朱褒如今尽管只有十一岁,但是勇武已经不下于自己的兄长,而且有勇有谋,深受朱轶的看重,此次将且兰城交予朱褒,也是存着历练自己弟弟的心思。 此时的朱褒正在且兰城上巡视着各处的情况,自从哥哥离开以后,尽管且兰城已经是牂牁的大后方,按常理推断不会有什么意外,但是朱褒却没有丝毫的放松,依旧仔细的巡查与盘问。 当然,此时并非围城时分,城门附近的搜查并不严格,因此也就没有多少人注意到此时的且兰城内已经莫名的涌入了许多原本从未见过的生面孔… 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突然涌现出了一支十余人的部队,他们飞一般的向着且兰城奔驰而来,一杆雍字大旗在空中飘扬。 而在雍字旗另一侧,一杆稍小一些的苏字旗也在随着急速的行军而在空中飘荡。 朱褒很快就得到了消息,在紧急的关闭了城门后,朱褒眯着眼睛望着这支部队,突然好像认出了什么,突然惊疑一声道:“咦!那人好像是雍平麾下的李恢…” 话音未落,就听见城下那人大声道:“大人,我乃雍将军麾下的李恢,有紧急军情汇报!” 朱褒一听,皱了皱眉,冷声道:“李恢,你有何事?” 李恢喘了口气道:“大人,此事事关重大,还请允许我入城汇报…” 朱褒思忖片刻后,便迅速的走下了城,只听他冷喝一声道:“开城门。” 原来苏伟原来是俞元县的县令,李恢在其麾下时,曾经多次接受苏伟的命令,送信往且兰城,因此与朱褒并不陌生。 当朱褒看到李恢出现在城下时,只是以为益州郡又发生了什么变故,却也绝对想不到李恢已经投靠了刘瑁! 随着城门的打开,李恢连忙下跪道:“大人!益州郡与越嶲郡突发内乱,刘瑁大军已经东进!还请大人速速通知朱轶大人,不然情况危急!” 朱褒在听到这个惊人的消息后,不禁大吃一惊,下意识的一把推开了他面前的人,揪住了李恢的领口,怒喝道:“你说什么!内乱!你给我说清楚…!” 就在这个时候,一声“扑哧!”突兀的响了起来! 朱褒难以置信的低下头,望着自己的胸口,一把匕首正笔直的插在了朱褒的心脏之上。 而就在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李恢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一把抽出了腰间的利剑,一剑就割下了朱褒的人头! 随着一颗人头飞上高空,李恢大吼一声,道:“朱褒已死,降者不杀!杀啊!” 随着李恢的大喝,原本趁机潜伏进入城内的诸人立刻随之展开了行动。 原本在朱褒身边的护卫也登时红了眼睛,大吼一声就冲了上来,要与李恢这十几人拼命。 不过随着一声号角的响起,一支数千人的部队突然的出现在了且兰城的不远处,一杆黑色刘字大旗格外的引人注目… 随着刘瑁大军的参战,不到半个时辰,原本在且兰城上的朱字大旗就换成了刘字大旗。 刘瑁凭借着李恢一人就轻而易举的拿下了且兰城,而朱褒,这个原本在后世史书上都能够被写上一笔的大人物就这样突兀的死在了且兰城下… 且兰城,城主府。 刘瑁此时正微笑着坐在原本属于朱轶的座位上,望着跪在地上的几个人,抬眼问道:“都捉住了?” 赵云低头应道:“谨遵主公吩咐,大概有一千余人的残军逃出了且兰城,北上寻找朱轶大军去了。” 刘瑁听后嘴角蓦然露出一丝笑意,点了点头道:“做得好!那么下面又该怎么处置你们呢?” 在刘瑁面前跪着的正是朱轶的诸多妻妾以及朱轶的三弟以及几个儿子女儿,他们被绑缚在地上,浑身哆嗦着,一动都不敢动,连声道:“州牧大人饶命!州牧大人饶命!” 此时的刘瑁早已不是当年的刘瑁了,在先后经历了黄巾叛乱、巴郡剿匪,兄弟相斗等事后,他的心已经彻底地冷了起来。 如今的他是刘焉之子,益州牧的继承人,三国霸权的参与者之一! 刘瑁轻轻的眯起了眼睛,望着这些人,嘴角的笑意缓缓地消失了,因为这里面不仅仅有大人,甚至还有哇哇大哭的小婴儿以及梳着羊角辫的小姑娘。 他的心还是有了一丝的颤抖与不忍…… 而就在这个时候,李恢突然站了出来,一拱手道“主公!这些人虽然无辜,可是一旦等到他们长大,得知今天的事情,必然会出来寻仇,那时我们付出的代价将是今天的数倍,大人,慈不掌兵啊!” 刘瑁深深的呼了一口气,突然站起身来,道:“德昂,此事我就交给你了,我只希望这件事不会再有任何的麻烦!” 说罢,转身离开了大堂,直接进入了后堂,而李恢显然也明白了刘瑁的意思,只见他望着堂上的众人,狠狠道:“拖出去,杀了!” “是!” 刘瑁此时正在后堂静静地看着悬挂在朱轶房间的牂牁地图,叹了口气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的血也彻底冷起来了吗…” 随着朱氏家族在且兰城的全军覆没,牂牁郡的战斗终于进入了高潮… 第82章 大战鄨县 “你说什么!且兰城失守了!”朱轶瞪着眼睛,似乎难以置信的望着眼前的士兵。 “是!大人!且兰失守了,那个叫李恢的家伙亲手杀死了朱褒大人,接着刘瑁的大军就打了进来,我们已经失去了城门,再加上朱褒大人的死讯,大家斗志全无,根本不是刘瑁大军的对手啊…” “那…我的家人…” 朱轶喃喃道,眼睛不由自主的移动到了士兵的脸上,似乎想要得到一个自己想要的答案… “全被抓了!大人!一个都没跑掉,你的几个儿子还有三公子和几位夫人,都被抓了啊!” “扑!” 朱轶听到这句话后陡然崩溃,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当场就昏迷了过去… 良久后,朱轶缓缓地睁开了自己无神的眼睛,此时的朱轶,头发已然全白,脸上出现了无数的皱纹,老态尽显,似乎一眨眼就老了二十岁一般。 只见他抬起眼睛,望着自己的几名部下,缓缓道:“立刻撤军,撤退,快…我们一定要夺回且兰城,且兰城,不容有失啊!” “是!” 鄨县(你没有看错……就是这个名字),为汉武帝时设立,西汉武帝雄才大略,“平南夷为牂牁,实行郡国并治,一开始鄨县为犍为郡郡治,后来划归牂牁。 鄨县位于牂牁郡北,是牂牁郡的北部边境,也是与犍为郡的接壤区域,原本朱轶在拿下符县后,只在鄨县留了不到五百守军。 在得知且兰城失守后,他立刻率军回撤,刚刚抵达鄨县县城后,就一眼看到了密密麻麻的军队已经自南方杀来,将鄨县包围了起来。 一杆刘字大旗将这支部队的身份已经全然的揭露了出来,刘瑁,来了! 此时的刘瑁,再也不是一个挂着州牧之子的年轻人,而是一个平定黄巾之乱、突袭牂牁武阳,剿平巴郡匪患,解决刘璋叛乱,击败鄂豹大军,又一举攻破了且兰城的奇才! 他的名字,在益州这片地面上已经拥有了不次于他父亲刘焉的威望!他,是益州牧刘瑁! 朱轶在部将的搀扶下缓缓地走上了城墙,一支英姿勃发的军队缓缓的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们迈着整齐的步伐,分成严整的方阵,不断地向鄨县前进着。在队伍最前方的是五千先登军,他们手持一面巨大的盾牌,防备城头之上的箭矢。 在先登军之后的则是五千弓弩手,他们紧紧的跟随在先登军之后,随时准备放出箭囊的利矢。 在队伍最后方的是一万陷阵营,他们有的手持长刀,有的握着一杆长枪,气势汹汹的向着鄨县杀奔而去。 在这两万部队的中央地带,一杆刘字大旗高高竖起,随风飘荡,在旗帜之下,几个人骑着骏马,正在对着鄨县指指点点,显然正在商讨着攻城的策略。 “哼!” 朱轶一声怒哼,望着远处那指指点点的几人,愤然道:“跟我杀出去,直接杀了刘瑁小贼!他居然敢如此欺我!” 话音未落,朱轶就猛然捂住了嘴巴,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几名部下连忙劝阻了朱轶的出兵意图,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骑缓缓地从大旗之下走到了最前方,大声道:“益州牧刘瑁,向朱太守问好!” 朱轶一听,双目登时圆睁了起来,他怒喝一声道:“刘瑁小贼!我的妻儿子女何在!” 刘瑁听后微微一笑道:“且兰城已破,我留他们何用?” 朱轶听罢,心中突然燃起了一丝希望,他连声道:“你放了…他们?” “不,他们都已经永远的离开了这个世界!不过没关系,因为你很快就要下去陪伴他们,一家团聚了!” 刘瑁望着朱轶,一字一句的道。 “你说什么!”朱轶一把握住了城墙,目眦欲裂的望着刘瑁,恨恨道:“刘瑁!你好狠!” 刘瑁原本轻松地神情立刻阴沉了下来,他望着朱轶道:“这都是你自找的!原本我还不想动你们几位名副其实的南益王,只要你们安分守己,我还可以让你们和以前一样,可是你居然起了反心!” “刘瑁!你骗得了别人,你骗不了我!我知道,从你的父亲刘焉开始,就一直谋划着将我们彻底收复,只不过南益诸地以蛮夷两族居多,再加上此地多山,你们一直没有足够的把握,才拖延至今!” “一派胡言!” “如今你已击败刘璋,雄踞益州,那么早晚有一天会继承你老子的想法南下,到那时陷入被动的就是我们!” “你们只要乖乖归顺于我,我又何必多此一举!” “笑话!我不趁着你此时势力大损之际起兵,难道等着你来打我吗!我只是恨高攀和雍平两个白痴,竟然连拖住你都办不到,才使得我的计划功败垂成,此非吾之过也!” “既然你联合了高攀,雍平、孟狄一起反我,就要做好被反噬的心理准备!实话告诉你朱轶,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受死吧!” “刘瑁小儿,你莫得意,难道你真以为鄨县是你说拿下就拿下的吗!我告诉你,明年的今天不是我的忌日,而是你刘瑁小贼的!儿郎们,给我杀!” 随着朱轶的一声令下,“嗡!”一声,无数箭矢冲天而起,向着刘瑁的阵营飞速射去。 刘瑁见状也飞快的缩回了先登军阵之中,而先登军则纷纷举起手中盾牌,抵挡着从天而降的箭矢。战争,就这样开始了… “咄咄咄!” 无数箭矢从天而降,狠狠地撞击在了先登军的盾牌上,在箭矢庞大的数量攻势下,有不少的箭矢穿过了盾墙,直接贯穿了先登军的身体。 还有许多箭矢越过了前方的先登军,直接射向了位于先登军之后的弓弩手,使得无数的弓弩手当场毙命。 但是这无数的箭矢并不能阻挡刘瑁大军的攻势,箭矢的攻击刚刚减弱了些许,先登军就立刻冒着箭雨向着鄨县城下飞奔而去,开始在鄨县的护城河上搭设浮桥。 鄨县县城东侧一带,有蓬水流过,因此鄨县修建时就将蓬水的水引入,使之成为了鄨县的护城河。 虽然河并不宽阔,但是对于小小一个鄨县却已经是足够了,而更重要的是,刘瑁这几万军队为求速度,并没有携带攻城车这种重型武器。 这就意味着此次攻城战将是人数与意志力的绝对考验,哪一方意志更加坚定,哪一方就能取得攻城战的胜利,而此次胜利,对于整个益州局势也有着极其重要的影响! “给我朝城下射!不能让他们就这样把浮桥完成了!” 朱轶大声的叫嚷着,而随着朱轶的命令,弓弩手的目标开始有一部分转移到了城墙之下的护城河之上。 不过,刘瑁军的弓弩手此时也已经进入了有效射程,只听一声“射!” 比之前朱轶所发出的的箭矢多出一倍以上的箭矢猛然朝着鄨县城墙之上射去,一时间似乎就连天空都被遮蔽了… 朱轶见状脸色大变,急切道:“快!快!盾牌举起来!快点!” “嗡!” 铺天盖地的箭矢从天而降,射向了鄨县城墙之上的诸兵将,而在城下弓弩手的掩护下,先登军也加快了速度。 他们很清楚,想要兵临城下,浮桥的存在是必须的,只有将浮桥铺设完成后,大军的诸多步卒才能发挥出最大的优势,开始正式的攻城战! 在抵挡过城下弓弩手的第一波凶猛攻势后,鄨县士卒也在朱轶的带领下迅速展开了反攻。 尽管鄨县守军的数量远不如刘瑁大军,但是毕竟他们是防守一方,远比刘瑁的部队更加占有优势,而刘瑁的弓弩手在没有了先登军的护卫后,也终于开始了大量的伤亡… 就在这个时候,先登军终于将浮桥搭设完成,只见典韦猛地一挥手五千陷阵军就抬着云梯飞一般的朝着鄨县城墙冲了过去,真正的攻城战,这才刚刚开始… 第83章 一战定牂牁 “杀啊!” 随着刘瑁大军士卒的呼喝,一批云梯随即搭上了鄨县县城的城头,数千士兵从不同的云梯上不断地向着鄨县城头爬去。 但是由于鄨县县城并不大,因此需要防御的人力自然不需要太多,却也因此变相的增加了攻城的难度。 在此之前,刘瑁大军已经发动了六次进攻,第三次的时候已经攻上了城头,却最终被朱轶领军打了下去,功败垂成… 刘瑁中军。 “主公,这已经是第七波进攻了,士兵们也都快吃不消了啊,如果这次还攻不下来,今天的攻城就到此为止吧?” “拿不下吗?”刘瑁喃喃自语道, “毕竟对方守城的人手也有万余,想要一天拿下本来就是不可能的,再说我们还有…”张任在刘瑁的身侧轻声道。 刘瑁眯着眼睛望着眼前惨烈的战斗,半晌后缓缓点了点头道:“就如你所说吧,反正我们第二步的计划也差不多可以实施了…” “是!”张任躬身道。 终于,随着收兵的信号,刘瑁的攻城部队迅速的就从城头撤了下来,重新归入队列。 刘瑁淡淡的望了一眼鄨县县城,冷冷道:“走,一个时辰后来打扫战场,让我们牺牲的士兵,回家!” “是!” 当晚,刘瑁中军帐。 “哦!攻城车马上运到?”刘瑁一下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惊喜的道。 只见那名信使点了点头道:“是的,大人,何宗大人在得知我们的消息后,立刻派人运送辎重以及攻城车等重型武器,预计最迟在明天就能运到,因为东西比较沉重,我们担心路上会出纰漏,所以速度有点慢,不过还请大人放心!” “好!好啊!太好了!” 刘瑁登时大喜,在这几天的攻城战中,他已经深深地意识到了攻城车等重型攻城武器的重要性。 在得到明天就能得到数架攻城车的消息后,他瞬间就兴奋了起来,随后就立刻将自己原本的计划进行了再部署,很快,就制定了之后数天的攻城方略。 第二天,何宗率军两千人以及十五台投石车、两架巢车、两台井阑来到了刘瑁的军帐之中,刘瑁大喜,随即命令所有的攻城器械全部投入战斗,务必要在一天之内拿下鄨县城头! 平衡,就随着攻城武器的参战而逐渐改变了… 首先,是投石车的投入战斗,十五台投石车的参战顿时使得城头守军的压力倍增。 每一刻都要提防着从天而降的巨大石块使得刘瑁的诸多步卒能够更加顺利的攀上城头,而鄨县守军则要花费之前数倍的人力才能将其重新赶下城头。 而攻城车的使用,就更加让朱轶头疼了,他们南益诸郡原本就不擅长于制造此类器具。 因此就算是此次攻打刘瑁大军,所拥有的器械也不过是一些极其简单的云梯、撞车之类的,更加难以制造的投石车一类武器都是没有的。 因此,当刘瑁军使用攻城车向城门发起进攻的时候,朱轶一下子就慌了手脚… 在投石车,井阑,攻城车的三管齐下的攻势中,鄨县守军终于有些撑不住了。 随着太阳升到最高的时候,一声巨响在城下响起,朱轶听后吓了一跳,还以为刘瑁又使出了什么新招数,等了许久后才缓缓松了一口气。 可是就在这时他突然感到城内似乎出现了混乱,联想起之前的巨响,朱轶的脸色瞬间就变得惨白… 他刚刚想到这里,就看见自己的亲兵连滚带爬的跑了进来,大叫道:“大人!不好了!城里混进了奸细,他们趁乱四处放火作乱,东城门一时不备,已经被打开了,大人!鄨县已经失守,我们快撤吧!” “哐当!”一声,朱轶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他苦笑一声道:“刘瑁,你还真狠啊,在这个时候才亮出你的杀手锏吗…” “大人!快走啊!” 可是刘瑁埋伏如此之久的伏笔又怎么会让朱轶就这么逃走呢? 就在朱轶刚刚在亲兵的护卫下离开北城门的时候,一支数千人的骑兵队伍突然出现在了朱轶的面前,为首一人呵呵一笑道:“朱大人,我已经盯了您很久了,你可不能不告而别啊!”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破阵骑统领,赵云赵子龙,而他身后的千余骑兵也不是别人,正是在刘瑁的命令下从东门杀入的破阵骑! 朱轶身边的亲兵见状,大喝一声道:“保护大人!杀啊!”大吼一声,就向着破阵骑兵杀了过去,赵云微微一笑,猛然挥手道:“杀!” 随着两方士兵的交手,朱轶的行进脚步被严重的拖延了,在破阵骑兵的进攻下,朱轶及其身边亲兵举步维艰,损失惨重。 就在这个时候,北城门和西城门也同时告破,大批的益州军涌入了鄨县的街头之中。 而朱轶以及他的百余亲兵也逐渐的陷入了益州军的层层包围之中,想要突围而出的可能性也越来越低了… 很快,一个看上去异常年轻的青年骑着一匹骏马,就在士卒的带领下来到了朱轶混战的地方,此时朱轶身边的亲兵只剩下不到三十人。 而他们的对手也早就不是破阵骑的骑兵了,毕竟骑兵作为益州最为稀缺的部队,不能够有太大的损失。 因此此时在目的达到后,已经换成了陷阵军在与之战斗了,但此时的朱轶也已经毫无疑问只是困兽之斗罢了… 青年缓缓的举起手来,周围的士兵立刻慢慢停止了进攻。 当朱轶从混战中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一眼就看到了那个青年。 他是那么的威严而夺目,昔日的幼稚与青涩已经全都消失不见,剩下的,只有那一州之主应有的威严与霸气,他,正是此时的益州牧,刘瑁! 朱轶嘴角露出一丝狞笑,道:“刘瑁!这次,是你赢了!不过此战错不在我!若不是高攀与雍平不顾大局,一味内斗,你以为你这次能够成功吗!” 刘瑁摇了摇头道:“胜就是胜,败就是败,成王败寇,如今,你是败者,仅此而已,又何必多说呢?” “哈哈哈哈!好一个成王败寇,想我统领牂牁二十余年,还没有你个毛头小子看得开,看来,输在你手里倒也不冤,我只问你,我的妻儿老小真的全部…” 刘瑁沉默半响后道:“他们,都已身陨,至于你的失败,我不妨告诉你,能败给我,那是你的荣幸!” 朱轶轻轻地点了点头,他在得到自己妻儿的消息后,就已经放弃了挣扎,只见他轻声对刘瑁说道“给我一个痛快!” 刘瑁点了点头,随即转身走了出去,而传入他耳中的只有“扑哧!”一声的刀鸣,随即归于虚无… 兴平元年十月二十日,刘瑁的益州军攻破鄨县,牂牁郡太守朱轶身死当场,牂牁朱氏一脉就此断绝。 刘瑁随即兵贵神速,以朱轶已死的名义连下平夷、毋敛、谈指、出丹等一十七县,牂牁郡闻讯皆降,刘瑁的益州军凭借鄨县之战,一战定牂牁! 第84章 连环计(上) 就在刘瑁连战连捷,在牂牁郡横扫群雄的时候,雍平与高攀却依旧在战斗不休,两人在争斗期间数次妄图议和,奇怪的是每次在这种关头,边境总会闹出一些事端使得谈判破裂,而两方势力也就围绕着三缝县不断展开着激烈的战斗。 但是由于高攀的兵马在与刘瑁的战斗中损失巨大,使得其在战斗的后期开始逐渐落入了下风,在他儿子高定的建议下,他开始思索这期间的不正常,并再度向雍平提出了议和。 此次议和,高攀更是让自己的儿子高定亲自送信给雍平,一时间就连鄂豹都不知道这一次的议和,这也使得刘璝埋伏在鄂豹身边的内应没能得到消息及时的传递出来… 三缝县以东不远处,就是越嶲与益州郡的分界线,也是此次雍平与高攀约定的见面处。 这一次高攀真的非常小心,他仅仅带着自己的五百亲兵来到了这里,而雍平也同样仅仅带了七百亲兵,两人在数次谈判破裂后已经同时注意到了不对,因此对于这一次的会面也是非常的重视。 “高将军!雍平这厢有礼了。” 雍平大大咧咧的向高攀施了一礼,毕竟此时他的军队在两人的争斗中还处于上风,他的态度自然会傲慢一些。 “雍将军,你我这是第几次议和了啊?” 高攀看到雍平的无理,却好似没有看到一般,只是微微一笑道。毕竟能够成为一方首领,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坐上的。 雍平微微皱眉道:“这又有什么办法?每次你我想要议和的时候,你我的士兵总是会冲动的做出一些事来,你我都是做头领的,自然要为手下争这一口气了!” “不错,话是如此,可是如今刘瑁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灭了朱轶,如果你我二人再争斗不休,恐怕便宜的也就只有刘瑁了吧!” “…我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不然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可是为何每一次你我二人议和的时候,你我二人的士兵总是会不安分的闹出一些什么呢?一次两次我还可以理解,可是居然每一次都会发生些意外,雍将军就没有一点奇怪吗?” “哼!恐怕是有些别有用心的人在故意捣乱吧!” “我也是这么想的,因此,不如我们将计就计,将那人引出来!” “恩?如何做?” “我倒是有一个想法…” 第二日,高攀即将与雍平在三缝县会面的消息很快的就传了出去,而距离三缝县县城不远处的一个叫做付家村的小山村中,也很快的就得到了这个消息。 付家村的一家酒舍内,一支十几人的商旅正在喝着酒,为首一人看着倒是温文儒雅,一身文士衣襟,一看就是北方过来的读书人,他此时正笑呵呵的听着酒舍内的人谈论这次高攀与雍平的议和一事。 只见他微微的眯起双眼,喝完了杯中的酒后,突然站起身来,向着外面走去,而随着他的起身,周围的十余随从也都纷纷起身,紧随着这人一起快步走出了酒舍。 那人默默的走到了一处僻静地,随着十几名随从的出现以及确认了四周的安全后。 那人微微压低了声音道:“虽然现在的消息是主公还在牂牁郡攻城掠寨,但是事实上在朱轶被诛后,主公就将后续事宜交给了张任,自己则带着李恢以及两万人连夜赶到了附近,同时我也得到了消息,甘将军也已经亲率一万余人赶到了会无县一带埋伏了起来,只要我们完成了这一次的破坏任务,将他们再拖住两天,我们的大军就可以将高雍二人彻底包了饺子!” 原来这个家伙不是别人,正是让高攀和雍平打的不可开交的罪魁祸首,锦衣卫统领,刘璝! 刘璝在成功的让高攀与雍平打起来后,他便继续了刘瑁的第二道命令,即想办法拖住两方,不让他们议和。 也正因此,每当双方要议和的时候,刘璝总会率领手下搞出一些事端来,藉此成功的将两方的主力拖在了三缝县一带,使得刘瑁顺利的拿下了朱轶。 此时的刘璝已经得到了刘瑁的消息,只不过刘瑁的原意是要刘璝就此收手,迅速整合部队与他的大军汇合,准备执行最后的总攻作战。 但是刘璝却有些不甘心,在得到高攀和雍平又要进行议和的情报后,他的心思活泛了起来,希望能够在搅乱一次议和,可以为刘瑁的大军再争取一些时间。 在将一切事宜都安排下来后,不知道为什么,刘璝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了与刘瑁见面那晚刘瑁所说的话… “玳文,此次出行,你的任务尤为重要,首先你要成功挑拨起高攀与雍平的内斗,只有他们二人打的不亦乐乎,我们才有胜机!其二,你要尽量破坏这二人的和谈,拖延他们联手的时机,不过切记不可贪心!” “…恩,假如,我是说假如…你们暴露了,九死一生,那么就把这封信想办法透露给他们,这信一共有二十余封,你们分开携带,但是这是最后的手段,如果可以成功脱逃,切不可用此计,明白吗!” 刘璝轻轻摸着胸口的信件,嘴角浮起一丝笑意:看来自己是用不到这封信了,虽然这封信件的作用绝对是杀手锏一般,但是既然能够不用,那么自然还是永远的藏起来好了。 第二日,三缝县城就一片热闹,高攀带着自己的几千人火速离开了三缝县,向着不远处的议和点走去,三缝县在这一段时间内几度易手,目前是重新掌握在了高攀的手中。 很快,双方就抵达了议和点,雍平一方同样带了数千人,双方头目在一座军帐内坐了下来,而雍平与高攀相视一眼,并没有说话,但显然互相传递了些什么… 就在双方商讨相应代价的时候,一名雍平的士卒猛然跑了过来,一把掀开帐篷道:“将军!高攀的人不守信用,他们居然在刚才偷袭了我们的补给大营,我们的数千石粮食全被烧了!” “什么!” 雍平瞬间暴怒,一双眼睛愤怒的看着高攀,狠狠道:“高攀!你今天不给我一个交代,别怪我不给你面子!” 高攀也是眉头一皱,道:“查!怎么回事!” 几乎就在同时,高攀的手下也跑了过来,道:“大王!雍平的人马追杀着我们的人,说什么我们烧了他们的粮草,我们的人已经与他们打起来了!” 就在这个消息传来的瞬间,高攀与雍平的嘴角瞬间浮起了一丝微笑,高攀冷哼一声道:“还真是好大的胆子!我应该告诉过你们不准任何一个人离开大营了吧?” “…是!咱们的人按理说都没离开才对啊,所以…哎,不对啊!”那人猛然发现了不对,一下子跳了起来。 原来就在议和前的半个时辰内,高攀和雍平就同时下达了命令,不准一个人离开军营,一应人马只许进不许出,直到议和完毕后才能解禁。 同时更是封闭了一些可能的通讯渠道,使得刘璝事先安排的营中内应没能够传递出消息,他们也就并不清楚这一纸禁令的存在。 其实每次议和时,高攀和雍平都会有这一纸命令,但是由于他们自己都没当回事,再加上山人性格散漫,几乎也没人去理会。 可是在连续三次议和被搅乱后,高攀雍平又不是傻子,这一次特别加上了自己的信物,而且又是在议和前半小时才下达的,使得刘璝的行动暴露无遗! 从某种程度上说,这次行动确实是没有必要的,俗话说事不过三,这议和三次都被搅乱了,双方自然就会有所防备,可刘璝在贪心的驱使下,还是又干了一票,彻底的将自己暴露了出来… “阿明!你火速带人,包围整个府山营,不准放跑一个人,阿苏,跟我走,去府山营查人去!我倒想看看,我这大营里是不是莫名其妙的多了几个人啊!”高攀眯着一双眼睛,狠狠的道。 第85章 连环计(下) 高攀军,府山营内。 高攀一方的人马原有一万余人,在连番争斗后,此时还剩余六千人左右,自然是不可能全部安置到三缝县内。 因此就在三缝县不远处的府山上又扎了一个大营,安置了剩余的四千人,同时与三缝县互成犄角,以抵御雍平,而此时的府山营内,却是有些热闹的… 刘璝此时脸色微白的蹲坐在地上,正与旁边的士卒唠着嗑。 他在得到这个禁令是在一个时辰前下达的就瞬间明白了过来,当时他就妄图带着兄弟以巡营或者返回三缝县城的命令离开大营。 但是毫无疑问的被阻止了,一时间,刘璝是肠子都悔青了,但却想不出可以离开大营的方法,只能先通过信号,将自己的这百余人偷偷地聚集到了一起。 就在这个时候,远方传来了阵阵号响,随着营中的士卒喊起大帅回营的声音时,刘璝就彻底绝了心思。 他已经明白了过来,此次想要平安的离开大营的可能性是没有了,只有在现在立刻离开大营才有逃生的可能,否则一旦被查出来,就没有一丝逃生的可能了! 刘璝暗暗的向四周的手下使了一个眼色,然后百余人同时悄悄的靠近了马匹,并在携带了足够的箭支武器后,同时发难了! 只见刘璝突然一刀劈死了面前正与他说笑的士卒后,大喝一声道:“这个家伙是雍平的奸细,是来捣乱的,大家小心啊,有奸细!” 随着刘璝的一声喊,再加上百余人的同时作乱,一时间府山营大乱了起来。 许多士卒不明所以,但是在见到自己的伙伴被杀后,有的也是怒火中烧,拿起刀就拼砍了起来。 原本古代军队在宿营时,就有炸营的情况,而此次的战斗又耗时了一个月之久,士兵早已不堪其苦,在有内奸的情况下,士兵的神经随之崩溃,开始了互相的劈砍。 而刘璝则与自己的百余同胞迅速的突围而出,向着东边刘瑁大军的方向飞奔而去… 高攀在得知情况后,不禁大惊,立刻命令军队停止一切行动,同时给阿明下达了立刻行动的指示,立刻将逃跑的人追回来,一旦不听,格杀勿论! 高攀很清楚的知道,这个时候绝不是心慈手软的时候,这些逃跑的人里一定有刘瑁的内奸! 一想到这里,高攀更是心急如焚,他怎么也没想到计划好的事情也会出现这种情况,希望不要出现太大的纰漏… 刘璝顺利离开大营后,迅速与自己的手下分开行动了起来,自己带着十余名手下,直奔东面而去。 他猜想刘瑁的大军此时应该抵达了三缝县一带,而只要刘瑁发现高攀大营的异常后就一定不会放过这一难得的机会,而那时候自己就可以顺利归队了,至于其他的百余名手下,只能看他们的运气了… 府山营内。 高攀阴沉着脸看着地上的满地尸体,怒火在不断地膨胀着,他的大营原本拥有士卒四千余人,可是经过这一闹,只剩下两千余人,数百名士卒做了逃兵,还有无数人就死在了自己的大营里! “混账!给我查!到底是谁!混账东西,都不问清楚就敢把人放进来,一群王八蛋!” 其实高攀也知道此次并不能怪别人,毕竟当身着自己军装的士卒被人追杀时,基于任何心理都会将人放进来的,但是他的怒火也需要宣泄,自然就要找一个替罪羊了… 很快,放人进营的伯长就被拽了进来,高攀一见此人,更是怒火中烧,怒吼道:“杀了!给我拖出去杀了!” 就在这时,那名伯长哭喊道:“主公!我有情报!主公!” 高攀立刻又挥了挥手,伯长这才逃得了性命,只见高攀慢慢的走到了伯长的面前,阴沉沉道:“说!要是你敢骗我,我杀你全家!” “是是是是!” 那名伍长连忙双手捧上了一封信道:“主公,这是从之前属下杀死的一个人身上掉下来的,一定是关于内奸的情报!” 说来也巧,这名伯长是开门放人的,他自然对于放进来的人会关注一点,这其中有一个人长得比较特别,脸上有一道大疤,他以前并没有见过,也就存了一丝疑心。 在内乱事件中,他看到了这名正在砍杀突围的家伙,趁着这家伙不注意,一刀捅了一个透心凉,那人惊愕的回头看了看后,手突然伸进了怀里,似乎想要做些什么,随后倒头死掉了。 而这位伯长也就从那人的怀中搜到了这一封书信,此刻也连忙交了出来,用来保住自己的小命… 高攀眉头微微皱起,接过了这封书信,拆开看了起来,很快,他的双手就微微颤抖了起来,在看完书信后,他的一张俊脸瞬间变得通红。 他一把揪住了旁边的鄂豹,大喝道:“鄂豹!我待你不薄啊!你怎能如此对我!你还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啊!原来从那时候起,你就是别人的人了!我说刘瑁怎么就放了你,原来如此啊!我还真是傻啊!” 鄂豹听得莫名异常,一把接过信件,看了起来,看了一半他的脸色就变了,一张脸瞬间煞白,他连连道:“大王!这不是我做的!这是污蔑!污蔑!大王你要相信我!大王!我对您忠心耿耿啊!” 高攀此时显然一句话都听不进去了,他愤怒的看着鄂豹,狠狠道:“你知道因为这件事我损失了多少人?至少数千人!数千人就葬送在了你的手上,你有脸面对你的兄弟们吗!鄂豹!你真是可以!我现在就杀了你!” 说罢,高攀一把拔出身侧的利刃,直接砍向了鄂豹的头颅,就在这时,帐篷突然被掀了起来,一个嘶哑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大帐,“大人!不好了!刘瑁杀过来了!快跑啊!弟兄们顶不住了!” “轰!” 高攀一下子愣住了,他红着眼睛看着鄂豹,狠狠道:“既然如此,我也先杀了你!” 可是还没等高攀展开行动,不远处就已经传来了阵阵马蹄,高攀的几名亲兵立刻飞一般的架走了高攀,带着他直接向三缝县城撤去,而另外几名亲兵却有一人拿起了砍刀,直接向着鄂豹的脖子砍去。 鄂豹在看到高攀的刀后似乎就已经万念俱灰,一动不动,此时望着近在咫尺的刀刃,缓缓闭上了眼睛,只是脑海中还在回想着自己的怒吼:“大王啊!我鄂豹真的没有背叛啊!” “嗡!” 半晌后,鄂豹缓缓睁开了眼睛,只见那名亲兵脖子上正中一箭,已经缓缓地倒在了地上,而一个熟悉的人影正微笑着向自己走来,鄂豹苦笑一声道:“刘瑁!你真是好深的算计… 第86章 大破高攀 在这里让我们将时间微微向前回溯,视角切换到刘瑁一边。 刘瑁在杀掉朱轶后就火速离开牂牁,从牂牁郡直接插向益州郡。 在连续七天的山路行军后他们悄然穿过了整个益州郡,来到了距离越嶲郡的不远处,在这里向刘璝发出了信号,并计划用一天时间进行休整。 毕竟七天的急行军对于士卒的体力消耗也绝对不轻,必要的休息是绝对需要的。 在安顿下来后,刘瑁自然会安排细作去与自己安排在附近的情报网取得联系。 而就在刘瑁抵达的第二天中午,就得到了高攀与雍平进行议和的情报,刘瑁立刻与田丰开始了作战部署。 在他的计划中,趁此机会一举拿下雍平和高攀两支部队自然是最好不过了,同时刘瑁还想与刘璝取得联系,得到更加确切的消息。 不过让刘瑁没有想到的是,谈判刚刚开始没多久,高攀与雍平的谈判就停止了,同时高攀火速回营查探奸细。 不过高攀大营突然发生的混乱却被刘瑁的细作成功的探听到了,刘瑁果然没有放过这个机会。 他立刻命令赵云、典韦带着李恢领两千破阵骑和五千先登军去原定地点偷袭雍平大军,而自己则带着张任亲率一万陷阵军直袭府山营。 一定要在骚乱恢复前攻破府山营,如果可以活捉高攀,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在刘瑁下达指令后,将近两万余人的大军迅速展开了行动,而刘瑁也在中途遭遇了狼狈脱逃的刘璝,彻底弄清了事情的始末。 随即率一万大军杀奔府山营,让刘瑁欣喜的是,此时府山营还处于混乱中,就连营寨的大门都还没有关上。 在自己率领的一万大军蜂拥而入时,还有不少士卒没有反应过来,还在惊愕的望着这支突然杀奔而来的士兵,转眼间却身首异处了,而接着出现的,自然就是之前的那一幕场景了… 刘瑁在见到鄂豹后,只是哈哈一笑道:“鄂将军,你我又见面了,不过现在刘某还有要事,等到刘瑁我拿下三缝,在三缝县城与将军一叙吧,追!” 由于事发仓促,高攀营中剩余的两千余士兵直接被刘瑁一方冲散,俘虏,杀掉了一千余人,剩余的数百亲兵护卫着高攀慌慌张张的就朝着三缝县狂奔而去。 可是让高攀吓破了胆子的却是刘瑁居然连停都不停,就直接追着自己的屁股来了,自己只有数百人,怎么可能与一万人的刘瑁大军相抗衡。 一时间更是加快速度,直奔三缝县城奔去,毕竟城内还有两千守军,就算对阵一万人也不是没有机会的… 尽管刘瑁拥有一万之众,阵型却不见一丝的散乱,要知道,原本留守在成都城的部队都是刘焉手下最精锐的士卒。 在经过了与刘璋的争斗后,逐渐消除了刘焉身死所造成的骚乱,使得这支部队的凝聚力达到了一个顶峰,因此那整齐的军容就不足为奇了。 但是这样一来,高攀的数百逃兵与刘瑁一万大军的距离不仅没有变长,反而在不断的缩短。 再加上刘瑁军中的弓弩手,使得高攀的部队还在不断的减员,而最关键的是以两支军队目前的距离,假如高攀入城后,根本是不可能阻止刘瑁大军入城了! 可是如果不进城,以高攀此时不足两百人的残兵败将,不出半天就都要沦为刘瑁的刀下亡魂,一时间取舍利弊,显然是自己的性命更加的重要。 一想到这里,高攀立刻对着一名亲兵道:“速速通知城内守军,打开城门,接我入城,如果无法阻止刘瑁大军的入城,就留五百守军拼死守城,其余人等跟随我继续向北撤退!” “是!” 不得不说,高攀的这个决定是明智的,毕竟自己一旦死了,那么三缝县在不在自己手中也就无所谓了。 再说若是前方还有刘瑁大军的埋伏,高攀就带着这两百人撞过去,恐怕连塞牙缝都不够的,而当人数扩充到两千人后,没准还有一线生机… 果不其然,三缝县城半开城门迎高攀入城后,就妄图关闭城门,可是刘瑁又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全员展开突击。 几乎一眨眼的功夫就有十几名士卒冲到了城门之外,与妄图关闭城门的守军展开了血腥的厮杀。 可是在后续足足一万大军的支持下,三缝县城的城门只坚持了不足半炷香的时间就被攻破,一万大军长驱直入,直奔县衙杀去。 不过这时的高攀却已经带着不足两千人的残兵败将,向会无方向撤退了,此时的高攀心中还想着在会无重整旗鼓,整合兵力,再与刘瑁一决雌雄呢! 高攀愤恨道:“刘瑁小儿,欺人太甚!趁我不备突下狠手,不要给我机会!不然我一定要让你生不如死!” 高攀闷闷的想了一会,终于缓缓地抬起了头,他却一下子愣住了,因为此时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座狭窄的山谷,而要抵达会无,这里是唯一的道路。 其余地方由于山势险峻,并不适合大军通行。 高攀的眼珠子一下子转了起来,他迅速的下达了停止行军的命令,将几名亲信叫过来道:“你们看这个地方是否可以设伏?” 几人面面相觑,顿时开始仔细的观察地形。 半晌后,其中一人重重的点了点头道:“这地方不错,林子茂密,两侧树木丛生,只用几百人就可以轻而易举的击破几千人的部队,我们若是将这一千人布置在这里,至少可以折损刘瑁四五千的兵力!” 高攀点了点头,狠狠道:“不错,我们进林!同时让哨兵去查探一下,只要没有异常,我们就在这里埋伏下来,我一定要给刘瑁一个深刻的教训!” “是!” 随着高攀这一千余人的部队缓缓进入峡谷…… 突然,两侧同时传来了一阵呐喊,同时一支部队突然从两侧的密林中杀了出来,直奔高攀大军而去,还有一部分人立于高处,正不断地向下射着火箭,一时间杀声大作! “不好!有埋伏!” 高攀大惊,顿时什么也顾不上了,大喝一声,“留下五百人断后,其余人等跟随我冲出去!”说罢,抬起手中长枪,奋力的拨挡着箭矢,慌慌张张的向外逃去… 一个时辰后,高攀带着四百残兵突破了包围口,逃到了会无,整合了会无的两百兵力,连夜赶回了郡治邛都。 此时的高攀已经成为了惊弓之鸟,吓破了胆子,再也不敢呆在其他县城,回到了自己潜意识中最安全的地方,邛都县… 不过此时的邛都县还留有守军千余人,再加上从四处收拢来的残兵败将,倒是勉勉强强将邛都的守军扩充到了三千人左右,总算有了一战之力。 与此同时,刘瑁此时正在三缝县城内再次与鄂豹见面… 第87章 收鄂豹 三缝县,破败的县衙内。 刘瑁眯着眼睛,笑望着此时跪于自己面前的家伙,轻声道:“鄂将军,你我又见面了…” 鄂豹低着头跪在地上,半晌后,抬起头道:“刘瑁!这些都是你的圈套吗!” 刘瑁闻言轻笑一声道:“鄂将军,我的确是耍了一些个花招,不过嘛,如果你们和雍平真的没有一点矛盾,能够真正的团结起来,我没准就无计可施了呢…” “你还留着我做什么!反正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我已经被烙印上了奸细的罪名,,天下之大已无我容身之地!” 刘瑁听后哈哈一笑道:“既然高攀容不下将军了,那将军跟着我如何啊?” 鄂豹顿时愣住了,他几乎难以相信的问道:“你还想招降我?” 这在鄂豹看来几乎是不可能的,要知道,之前他就是假借着投降的名义从刘瑁军中脱逃的,他怎么也想不到刘瑁居然还敢招降他! 刘瑁笑着问道:“那我问你,鄂将军,你这次要是再逃跑是要去哪里呢?回去受死吗?” 刘瑁的笑问顿时使得鄂豹的头脑清醒了过来,回想着高攀那狠狠的一刀,一时间不禁有些万念俱灰,眼神也逐渐的黯淡了下来… 刘瑁清楚地看到了这一切,他轻轻的站起身来,道:“鄂将军,你来看!” 鄂豹缓缓地抬起头来,望着刘瑁缓步走到了他摆放在县衙后墙上的那幅益州地图,刘瑁缓缓回过头来,问道:“鄂将军,你从这张图中看到了什么?” 鄂豹闻言奇怪道:“这…这不就是一张益州地图嘛…” “不错!这只是一张益州地图,而且在我父亲在世的时候,益州牧所能控制的也不过是区区益北。我可有说错?” “没错,我们南益一直是听调不听宣……” “而在益南诸郡中,一向都是以尔等马首是瞻,是以我父亲每年不仅无法从益南得到足够的支援,还要花巨资贿赂交好益南诸郡,使得益州的兵力,粮饷,实力一直无法得到扩张,可对?” “不错!” “而现在,我终于得到了一个可以一举彻底统一益州的机会,我倒想要问将军,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鄂豹沉默了,他明白,从他们民族自身的角度来看,他们一直有着自己的利益,对于这后汉王朝也并非十分在意,无非就是有奶便是娘罢了。 但是从益州牧的角度来看,他们这些人恐怕是历代益州牧都迫切想要除去的眼中钉肉中刺罢了… 刘瑁看出鄂豹听了进去,便接着道:“可是你们只是看到了一个区区益州,为什么就不能把目光再往远一些呢?” “恩?” 鄂豹疑惑的抬起头来,不解的看着刘瑁。 “此时李傕、郭汜挟持天子,祸乱朝纲!袁绍袁术一心谋利,无大谋略,荆州刘表虽与我家同为汉室宗亲,但他为人多疑,做事不够果断,空占一个荆州却无法利用,再加上小霸王孙策的骚扰,此时他已经无力扩张,可有说错?” “……没错!” “而汉中张鲁一直以来都是我的人,那我想问鄂将军,您是想就此了解此生,终此一生不过是越嶲郡高攀手下一小卒,还是想要跟着我,东吞刘表,北进长安,为自己的子孙后代谋一份基业,也在这天下间留下重重的一笔呢?” 刘瑁的话语就像一只谆谆善诱的恶魔一般,在鄂豹的耳边低语…… “嗡!” 鄂豹只感觉自己的视角一下子被打了开来,而刘瑁的话语更是让他难以自抑。 是啊,如果就这样下去,自己这一辈子也不过跟着高攀,连益州能否拿下都是问题呢! 而如果跟着刘瑁呢?天子疲敝,逐鹿中原,成就王侯霸业,此等诱惑摆在眼前,似乎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够拒绝这样的诱惑。 刘瑁看到鄂豹心动后,又道:“此战过后,越嶲、牂牁二郡将就此归于我刘瑁的治下。 至于雍平,倒不妨留着对永昌郡的诸位蛮王形成一个威慑,而我接下来的目标就将直指关中、荆州!不知道鄂将军是否愿意加入其中呢?” 刘瑁就好像一个魔鬼,拿出了各种各样好看的糖果,摆在了鄂豹的面前不断地诱惑着他,又好像一个只穿着三点的美女朝着鄂豹不断的招手…… 只见鄂豹喉头微微耸动,沙哑着嗓子道:“我…鄂豹,愿为大人效犬马之劳!” “好!好!我得将军,好似如虎添翼啊!哈哈哈哈!” 刘瑁一把扶起鄂豹,大声笑了起来,显得极为开心。 不过事实也确实如此,在刘瑁接任益州后,就一直十分头疼,毕竟自己手下的可用武将还是不够,一个典韦、一个赵云、一个甘宁,一个吴懿,一个张任,一个刘璝,就算加上霍峻等人,也还是不够。 若不是从刘璋那里还得到了泠苞、邓贤,又凑出了一个西川四将,他刘瑁可就真的头疼了! 据他所知,益州本土势力,文士倒是不少,可是要说起靠手上把式混饭吃的,除了前面这几位基本也就没人了。 要不然在他所知的历史中刘备也不能就凭着两万人就能够打的刘璋抬不起头来吧? 自己将来可是立志要跟曹操、刘备、孙策这等猛人一争天下的,就凭现在这几把刀,真要跟曹操、刘备硬碰硬的话,还真不一定谁打的过谁… 这样一想,我们的穿越者刘益州一下子就急了,这手上底气不足啊,因此他才不顾一切的想要从益州本土多挖几个人来。 也正因此,他最初才会与马家千金交好,而对于刘瑁来说,他出兵荆州的目的除了荆州的地理位置极为重要外,就是因为荆州的人才实在是太多了,由不得刘某人不眼红啊。 这再等几年,等刘大耳入荆州,那可不是要把原本属于自己的人才直接扫荡一空了吗?不允许,绝对不允许!一想到这里,刘瑁就恨不得现在就飞去荆州把什么诸葛亮、李严、文聘统统收到自己的麾下… 而鄂豹这个家伙或许在谋略布局上非常差劲,可是能够与甘宁、赵云同时过招,并且突围而出的人,还是有几把刷子的。 也正因此,当刘瑁看到鄂豹归降时,那心中的喜悦自然是无以言表的,而且据他所知鄂豹这小子确实极为衷心,是一个可以信任的家伙。 刘瑁见到鄂豹归降后,立刻大手一挥,拉着鄂豹道:“既如此,你跟我来,我们一起去商量一下如何攻破你老主公高攀的邛都城,你久居邛都,一定有办法,来!” 这时,刘瑁看到鄂豹脸上出现了一丝忧虑,不由得疑惑道:“怎么?将军还有顾虑?” 鄂豹沉默一会后道:“我鄂家是越嶲夷族大家,家中家丁人口无数,我担心高攀会恼羞成怒,拿我家族开刀…” 刘瑁闻言双眼微微眯起,道:“没关系,就让我们制定出一个两全其美之策,一举拿下越嶲!” 鄂豹眼见刘瑁对自己这样一个刚刚归降的家伙就如此信任,直接将自己拉进了核心的战略会议,还要帮助自己的家族,不禁也是心下感慨,对刘瑁生出一股由衷的钦佩… 第88章 破邛都(上) 邛都县,建立于汉武帝元鼎六年,原为古国,后被汉武帝所灭,随后武帝以司马相如为使,设越巂郡,辖十五县,之后虽然辖区范围不断变化,但邛都却始终是越嶲郡的郡治之所在。 此城外墙高七米,厚约四米,总长度约七千余米,总面积也近一万亩,是越嶲郡内最大的城池,同时也是越嶲郡内最难攻破的城池。 诸位看官不要以为七米的城墙不算高,要知道,现存最完整的西安明城墙也不过十二米高,而那时的老朱朱元璋是打算迁都西安,将西安当做都城来打造的。 由此可以看出在三国时代,能达到五米的墙高已经相当不错了,而能够拥有八米以上的城高就属于绝对的大城了。 例如益州的成都、雒城两处就拥有十米的城高,是益州最为坚固的城池。 此时的邛都县已经进入了全城禁严的地步,所有人一律许进不许出,严防刘瑁军的奸细趁机潜入城内。 邛都县现在共拥有守军三千七百余人,不过加上可用的民兵倒是能勉强凑够六千之数。、 这些人不仅可以进行简单攻城器械的搬运,如果情况危急,还可以临时加入战斗,是此次守城战绝对的关键。 说句不夸张的话,如果仅仅凭借这三千余人,想要抵挡住刘瑁大军的进攻,根本不可能,只有凭借这六千人与刘瑁打消耗战,才有拖垮其的可能性。 毕竟刘瑁大军在讨伐刘璋后仅仅休息了一个月不到,如今的粮饷、物资早已经濒临崩溃,只要高攀能够守住两个月,刘瑁大军就不得不离开邛都! 因此,在高攀逃回邛都后,立刻召集人力物力,开始了加固城防。 只见他将偷偷打造的数十台投石车从库房中搬了出来,进行了重新的调教。 同时将滚木檑石、撞车、叉杆、飞钩等守城器械进行了大量的装备,并将邛都城外坚壁清野,严阵以待刘瑁大军的到来。 高攀并没有等多久,仅仅五天后,在距离邛都城不远处的官道之上就已经出现了刘瑁大军的身影。 只见旌旗飘飘,一队队的人马一步步的向着邛都城行来,一杆黑色刘字大旗在日光的照耀下更显威严。 众多将士兵卒身披银甲,仿佛从天而降的天兵一般,就这样来到了邛都城下! 不过刘瑁的军队自三缝远程奔袭而来,体力与士气都处于一个低潮,在这种情况下,刘瑁自然不会贸然的发动进攻。 在确定对方不会出来偷袭后,刘瑁的大军就在城下安营扎寨,显然是要养足精神再进行攻城了。 高攀见状,倒也由衷的松了一口气,对于他来说,能够在刘瑁大军的面前多撑一天都是胜利,而这样的结果对于他来说,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了。 不过让高攀没有想到的是,就在当天晚上,刘瑁大军就突然的展开了攻势,趁着夜色,对邛都城发起了猛烈的进攻… 是夜,随着号角的响起,刘瑁大军迅速的展开了行动,只见刘瑁端坐于一匹白色骏马之上,微微眯着眼睛望着眼前的这座雄城,轻轻一笑,轻轻抬起手臂,指着邛都城道:“越嶲郡的最后的堡垒,谁能为我拿下!” 就在刘瑁话音刚落的时候,一个人就应声而出道:“典韦在此!愿领此令!” 刘瑁点了点头,刚想说话,就有看见一人抬手道:“泠苞愿往!” 刘瑁抬眼看了泠苞一眼,最终郑重道:“既然如此,老典和你的先登军这次就歇歇吧!” “是!”典韦嘟囔了几句,退了下去。 随着刘瑁的命令,惨烈的攻城战开始了… “杀啊!” 首先行动不是别人,正是泠苞所率领的五百刀盾兵,他们担负着冒着邛都城上的箭雨与落石,将数架飞桥搭建在护城河之上的任务。 邛都城下的护城河引水自孙水,河面宽广,足有三米之宽,虽无法与雒城与成都城的护城河相比,但想用泥土填平的话所需要的时间也绝对不短。 而此时刘瑁最缺的就是时间,因此在此次攻城战上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就再度选择了使用飞桥架桥的方法。 只见刀盾兵们一手持盾,一手持刀,在敌人尚未展开进攻的时候飞速的向前跃进着,而在队伍的中央,刀盾兵们抬着数架简易的飞桥,向护城河跑去。 同时行动的还有两千弓弩兵以及一千五百名刀盾兵,至于投石车等重型攻城武器则因为过于笨重至今依旧还在路途中,要到一天之后才能运到。 此次刘瑁交给了泠苞足足五千人的部队,其中两千弓弩手,两千刀盾兵,一千步卒。 只不过由于邛都城墙高达七米,所以弓弩手需要在接近一些才能达到射程,而这就是高攀军最大的机会。 就在刘瑁军队展开行动的同时,高攀大军也早已得到了消息,在刘瑁军刚刚展开行动的时候就已经召集了诸将展开了防御。 虽然已经到了晚上,但是在高攀的命令下,邛都军还是立刻就开始了行动,首先动起来的是城头上矗立的十台投石车。 高攀在明白刘瑁将从三缝县杀来后,就将三十台投石车的十台都安装在了邛都城的南面,而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显然这一举动是正确的。 随着高攀的命令,众士兵开始将巨大的石块装入了投石车之中,而在城头的千余名弓箭手则举起了手中弓箭,等待着上级的命令。 “放!” 随着一声令下,十台投石车同时发动,十块巨大的石头就这样向着城外狠狠地抛射了出去。 而与此同时,千余名弓箭手也将手中的箭弩狠狠地射了出去,目标直指那支正在前进的刀盾兵以及已经进入他们射程范围内的两千弓箭手。 “嗡!”天空中一时间充满了箭矢,千余箭矢眨眼间就射了出去,以难以想象的速度与威力向着刘瑁军的泠苞部狠狠袭来。 “盾牌!”一声大喝响起,随着这一声命令,前面的五百刀盾兵迅速的停下了脚步,将手中的盾牌高高举起,将自己的身体严严的挡在了盾牌之后。 与此同时,在两千名弓箭手身侧的刀盾兵也举起了手中的盾牌,将自己和自己身侧的弓弩兵也挡在了盾牌之后。 这一千五百名刀盾兵的任务就是保护弓弩手的性命,毕竟在还未到达射程范围的时候,弓箭手的损失是最为巨大的。 他们脆弱的身体使得他们往往还没有展开攻击就已经成为了别人城下的亡魂,刘瑁自然不会犯这种错误,因此他的弓箭手往往是与一部分的刀盾兵同时训练以及行动的。 一时间,万箭齐发,箭雨落下! 第89章 破邛都(下) “咄咄咄!” 无数的箭矢狠狠地撞击在高高举起的盾牌上,有不少的箭矢就这样穿过了盾牌的缝隙,射穿了士兵们身上的甲胄,狠狠地射到了士卒身上。 仅仅这一波攻势,就有数百士兵丧失掉了自己的生命。 但是最危险的并不是这些箭矢…只见十团巨大的黑影在灯光的照映下缓缓地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快躲避!敌人有投石机!” “快闪开!” “啊!” “轰!” 一声巨响,就连地面似乎都震颤了一下,十块巨大的石头落在了人群中,仅这一波攻势,就造成了数百人的伤亡,但这并不能阻挡刘瑁军的行进! 在这一波攻势过后,五百刀盾兵们迅速摘下了盾牌,继续向前飞速前进。而两千弓弩手也在刀盾兵的掩护下,前进到了有效射程。 在第二波的攻势过后,他们也在上级的命令下展开了反击! “射!” 只见这两千弓弩兵同时弯弓上弦,在上级的命令下射出了手中的箭矢。两千箭矢如同流星一般向邛都城墙狠狠地射了过去。 “嗡!” 城下的声音让邛都守军立刻做出了反应,他们迅速的寻找掩体,举起手中的盾牌,抵挡来自下方的利失。 “咄咄咄!” “啊!” 就在刘瑁军的两千弓弩手成功压制了城头的攻势后,那五百刀盾兵已经抵达了邛都城下的护城河,他们几乎是立刻就展开了作业,将手中的数架飞桥迅速的搭建在了护城河之上。 泠苞一直关注着护城河处的动静,在看到护城河处的火光连续波动三次后,立刻下达了命令。 “一千步卒,立刻行动,目标,邛都城头,就是给我拼了命,也要把邛都城拿下来!” 随着命令的下达,这一千步卒立刻展开了行动,他们分成了十队,每队抬着一台云梯车,飞速的向邛都城下冲去。 而这个时候,邛都城头的投石机已经再度发威,连续数次攻击后,将两千弓弩手的攻势彻底打破,使得刘瑁军处在了下风。 但是毕竟邛都城只有三千守军,每次的攻击只能造成数百人的伤亡,而两千弓弩手的攻势也绝对不弱。 这样比较下来,尽管刘瑁的损失在邛都军的一倍以上,但是这样下去,不要说一个月,恐怕就连三天都守不住的。 刘瑁眯着眼睛,紧紧的盯着眼前的邛都城,突然转头问道:“鄂豹,现在就看你的了!” 原来在他身旁的正是原本高攀的手下强将,鄂豹。在投降刘瑁后,他就跟着一起来到了这里,毕竟对于邛都城,没有比他更熟悉的人了。 而在几天前的作战会议上,鄂豹为了自己的家族与自己的前程,提出了一个破城方案,而此刻刘瑁就准备将这次最关键的行动交给了他! 鄂豹一愣道:“主公,我刚刚投降,这…” 刘瑁挥了挥手道:“我相信你,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在我刘瑁的手下,没有不信任的,我还等着和你一起共建宏图霸业呢!小心点,你的命最重要!” 鄂豹身体颤动了一下,不再说一句话,只是微微一抱拳,转身就离开了。 在鄂豹离开后,刘瑁轻轻道:“我以国士待君,君勿负我啊…” 很快鄂豹就带着一支一千余人的部队离开了大军,连火把都没有打起,悄悄地向邛都城的东边溜了过去。 在距离邛都城大约数里外有一片小树林,说是小树林,其实加起来还不到二十棵树,一眼就能望到底,根本没有办法埋伏。 而且这里的树木都比较小,也无法做为攻城的原材料,因此高攀并没有将这里的树木全部清理。 可是这个时候,鄂豹就带着这一千余人来到了这里,只见鄂豹左瞅瞅右瞧瞧,突然好像发现了什么一样。 只见他从一个树下猛然掀开了一块地面,随后带着自己的这一千余人就悄悄地消失了… 原来这个地方是当年焦黄太守为了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专门遣人从城内打通的一条通往城外的地道。 这个消息原本只有他的心腹才知道,可是在高攀杀死焦黄反叛的过程中,鄂豹从焦黄太守的一名亲信中获得了这个消息,并且得到了这条地道的具体位置。 只不过当时因为事情繁忙,而且这也不是什么大事,鄂豹并没有告诉高攀,谁都没有想到的是,今天却恰好派上了用场… 几乎就在鄂豹潜入地道的同时,刘瑁转头吩咐道:“老典你带着三千先登军,从东面攻打,务必要将高攀的剩余兵力全部吸引到东面去!忠明,你令人埋伏在西城,若城门开启,便迅速杀进城去。” “是!” 很快,由于典韦这三千人的参战,使得高攀不得不将剩余五百人的预备队以及两千民兵全部调到了东面,以抵挡刘瑁的攻击。 这时,邛都城内的一间民房里。 “嘎吱!” 一声轻响,门缓缓地开启了,一个人悄悄的从门里伸了出来,左右看了看后便迅速的走了出来,率先向邛都城西城走去。 而在他身后,一个又一个的人不断从这间房子里走出来,而这数量远远超过了这间房子所能容纳的人数… 此时的东城墙已经陷入了相对危险的境地,由于这边只有三台投石车,再加上真正的士兵只有五百人,其余两千人都是民兵。 以至于典韦在这里造成了降维打击,一个人站在城头,根本下不去,而由于典韦的存在,使得城墙上的人越来越多,以至于东城墙的守军已经向高攀求援数次了。 “快快!给我挡住!放箭!” “好好!扔石头!” “撞车呢?给我把这破梯子撞下去!” 就在东城守军忙的不可开交的关键时刻,突然有一支千余人的部队向西城走来,那名头目连声问道:“干什么的?” 只听那为首一人道:“是高大王派我们过来增援的!” 高攀此人由于蛮族习气,他一直都喜欢别人叫他大王,因此听见了这独具特色的称呼后,为首士兵也没怀疑,就连忙下城走了过来…… “哎呦你们终于来了,再不来我们可是真的要坚持不住了…你是!” 原来在灯光的照映下,他终于认清了眼前人的身份,不是别人,正是高攀以前的心腹,鄂豹!只是他还没有来得及说些什么,一把匕首就突然透过了他的心脏! 那人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不过最终还是缓缓地低下了头。 就在鄂豹行动的同时,这一千余人也迅速的开始了行动,由于行动的突然性,他们几乎一下子就控制了城门,而从这里走向城墙的通道也被刘瑁军所掌控。 鄂豹迅速来到了西城门前,道:“开门!” 随着鄂豹的命令,西城门缓缓开启,而就在这个时候,在城内不远处,一声怒喝传来,“谁让开门的!给我把门关上!” 原来正是高攀所派来的真正援军,可是此时为时已晚。随着张任的两千余名士兵的入城,邛都城,西门已破! 几乎就在西城门破的同时,东城门处。 “哈哈哈哈,一群土鸡瓦狗!快!把城门打开!” 典韦凭借一己之力,轻松站上了邛都城头,以至于东城门几乎就在西城门告破的同时,也被打开了…… 东西城门同时告破,邛都城,完了…… 第90章 灭雍平 “大王!不好了!东城失守了!张任已经带领数千人冲进来了!大王快逃吧!”只见一名高攀军将领飞一般的冲了过来,这一消息几乎在一瞬间就传遍了整个南城墙,担任防守任务的两千多名士卒顿时全都愣住了… “你说什么!”高攀一把揪住了那人的衣领道,怒吼道:“不可能!张任那边连两千人都不到,而且我已经派遣了援军,怎么可能还会失守!不可能!” 可是很快他就不得不承认了这个事实,因为此时的城内已经燃起了大火,阵阵的厮杀声不断从城内传来,就是一个傻子也已经明白邛都城已经失陷了… “怎么会这样…”高攀望着城内的火光,一时间难以置信。 “轰!”似乎整个城墙都微微的震颤了一下,随着这一声巨响,城墙下方已然开始了骚乱,很快,一名士卒就飞奔上来道:“大王!不好了!城门已经被破坏,将士们暂时将塞门车堵在了破损处,不过此时东城失守的消息已经传了出去,相信这些士兵坚持不了多久的,快逃吧,大王!” “逃?往哪里逃?这里,邛都县,就是我高攀最后的机会!我还能逃到哪里去!” 就在这一声咆哮回荡在南城墙之上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响了起来,“大王,好久不见…” 高攀听着这熟悉的声音,缓缓的转过了头来,望着城楼之下的那道人影,猛地眯起了眼睛道:“是你!” 那人微微点了点头道:“是我!” “原来真的是你…” “呵呵,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我也不想辩驳了,高攀,你已经没有任何机会,投降吧!我去向主公求情,饶你不死!” “哈哈哈哈!饶我不死?可笑!我高攀元是何许人也!吾乃越嶲夷王,统帅万余夷众,今日天不佑我,让我败在刘瑁这黄口小儿之下,我无话可说,鄂豹!你跟了我这么多年,难道还不懂我吗?” “你当日叛我,我却没有动你的家族,这一点你莫要忘记!罢了罢了!来日,莫要忘记在我的坟头烧上几张纸钱就是!”说罢,只听“扑哧!”一声,一把短刀就狠狠的刺进了自己的心脏… “大王!”鄂豹惊呼一声,随即缓缓闭上了眼睛,半晌后,抬起头道:“开门,迎主公进城…” 随着刘瑁大军的入城,邛都城的抵抗变得零星了起来,很快大部分的士卒都举起双手投降了,并将高攀族人全部关入牢中等候发落。 兴平二年二月中,高攀,越嶲夷王,自杀于邛都城上,越嶲郡彻底归于刘瑁。 在成功攻破邛都城后,刘瑁用半个月的时间就将越嶲各县一一收复,并先后换上了属于自己一边的县令与将领,同时,向雍平下达了最后通牒,命令其在一个月之内上交降表,否则将大军压境,鸡犬不留! 越嶲郡,定莋县。 “吾等愿降!请州牧大人手下留情!” 越嶲郡,姑复县。 “吾等愿降!州牧大人饶命啊!” 在成功攻破邛都城后,越嶲各县纷纷望风而降,刘瑁仅仅用了半个月的时间就将越嶲各县一一收复。 同时,向雍平下达了最后通牒,命令他在一个月之内上交降表,否则将大军压境,鸡犬不留! 那刘瑁收复越嶲各郡的半个月时间,雍平干什么了呢? 时间回到半个月前…… 不得不说,雍平的运气确实有些不济,他在与高攀共同策划查出内奸的过程中,由于高攀的警惕性,使得雍平并没有参与到府山营的整顿工作之中。 然而,令雍平意想不到的是,府山营竟然被刘璝带领一群细作搞得乌烟瘴气,紧接着又被刘瑁趁机一举端掉。 在得知刘瑁出动的消息后,雍平立刻行动起来,希望可以出兵打乱刘瑁的节奏,助高攀一臂之力。 雍平大营, “你速速领军三千,去府山营掩护高攀!我领大军随后就到!” “是!大人!” 随着雍平的命令,他手下的三千士卒立刻展开了行动,而他则稍作休整,带着五六千士卒跟在三千先锋的后面,向府山营杀了过去。 可是谁能想到的是,刘瑁是走了,可是他将刘璝留下了啊。 刘璝这两个月的时间里什么事都没有做,就围着高攀雍平打转了,在雍平的部队中,同样有刘璝的内应。 在得到雍平的行下一步计划后,一只鸽子缓缓地飞上了天空…… 府山脚下 与此同时,他作为先锋的三千士卒如今刚刚来到府山脚下,只要再往前数里便是府山大营。 然而就在此时,只听一阵梆子响,随之而来的便是一个清脆的声音…… “蓬!” 只见至少数百支箭雨从天而降,直袭这三千步卒! “避让!避让!” “快跑!快跑!” “闪啊!” “啊!” 随着这数百箭雨的落地,紧接着便看到刘璝领着一只银盔银甲的将领手持长矛领着数千骑兵从旁边的山坳处杀将而出! “不好!是埋伏!” 这冲出的数千骑兵不是别人,便是赵云及他麾下的破阵骑。 雍平派出的三千士兵乃是步卒,而且战斗力不高,如何是名扬后世的常山赵子龙的对手? 只见赵子龙银枪轻舞,便如同龙入鱼群,肆意虐杀! “全体都有!凿穿!” “是!大人!” 随着赵云的一声令下,这两千骑兵几乎转瞬间便将三千步卒凿了一个底调…… 眼看着两千骑兵已经缓缓掉过头来,准备第二次冲锋时,这三千士卒瞬间崩溃了…… “跑啊!快跑!” “我们是步卒!怎么可能打得过骑兵!快跑啊!” 这三千人朝着四面八方到处乱跑,赵云无奈之下只得将队伍分成五队,四处寻找漏网之鱼,而就在这个时候,雍平的大军到了…… “哇呀呀!这是怎么回事!” 雍平刚刚走出府山,便看到了自己的手下再被凌辱,一时间怒不可遏,但他也很清楚,若他离开府山的林子,他不能打得过骑兵,因此他立刻命令队伍中的弓箭手朝着赵云发起了疯狂的射击…… “给我射!把他们通通射死!叫他们埋伏老子!给我射!” 此时的雍平早已气急败坏,只见他一边跳着脚,一遍手舞足蹈的大骂着…… 但是这招倒还真的起了作用,破阵骑被这突来的一波箭矢伤了好几人,赵云眼见不妙,随即便退出了密林的射击范围,也不攻击,就那么静静地看着雍平…… “安敢如此欺我!”雍平大怒道。 显然他已经明白了这支骑兵的意图,若自己不出林子,那么他们就不会管,但一旦他们出了林子,离开了密林的保护,这骑兵就可以将他们全数歼灭…… 就在双方在府山脚下僵持的时候,雍平的后方突然喧哗了起来,雍平皱了皱眉,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赵云微微笑着道:“雍平!我们在等援军,你在等什么?等死吗?” 随着赵云的话语,一个士卒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大叫道:“大人!快走!我们被包围了!快撤!” “雍平休走!你典爷爷来了!快来送死!” 雍平皱眉向前望去,只见一个彪形大汉手持两把短戟,正领着数千士卒朝着自己的阵营杀了过来,那汉子看着彪悍,却异常灵活,招招凶猛,几乎没有任何人是他一合之敌…… 突然,那汉子好像感觉到了雍平的注视,猛然抬头,朝着雍平所在的方向嘿嘿一笑,雍平瞬间慌了…… 只听雍平大喊一声:“撤!突出去!回益州郡!快!” 随着雍平的命令,他随即带着剩余士卒开始往回突围,他很清楚,若是真的出了林子,在骑兵的速度下,他们一个都别想跑,只有在山里化整为零,才能顺利逃出去…… 典韦见状,顿时急了,大喊道:“雍平那厮,别跑!滚过来跟爷爷大战三百回合!你这个怂蛋!别跑!” 雍平理都没理典韦,带着手下飞快的跑路了…… 在此战过后,雍平带着仅存的不到千人的士兵从此地突围,连夜逃回了益州郡去。 不过此时他的总兵力已经连五千人都不到了,已经彻底失去了与刘瑁谈判的资本。 时间回到现在。 “……益州雍平,妄自尊大,竟欲行叛逆之事,此万死难赎之罪,然南益诸部多为匪类,如刘益州允之,愿为各郡表率,自此奉刘益州为主,再不生事……” 在收到刘瑁的最后通牒后,雍平十分聪明的立刻递交了降书,并自动请求刘瑁的处分…… “先生,如何?接受吗?”刘瑁转头望着田丰道。 “主公,如今虽连战皆捷,但我军先战张鲁,再战南益,早已疲敝,若能此时休战,自为上策……” 刘瑁点了点头,沉吟道:“那该如何处置雍平为好呢……” 徐庶微微躬身道:“不如奉雍平为永昌郡太守,负责与诸蛮族的沟通交流与统帅,同时将高家族人全部迁往永昌,用以牵制……” “……善。” 随后刘瑁便下令将雍平转封为永昌郡太守,封孟狄为永昌郡郡丞,和雍平相互制约,同时将高攀的族人,全部迁往永昌郡,将高家子弟高定封为兵曹,三家相互制约,就此了结此次南益兵变…… 第91章 黑火药 随着南益的尘埃落定,刘瑁很快便回返成都了,而就在他回到成都的第三天,却来了一位意外之客。 “大人!府外有一独眼跛足之人的道士,说是您的老熟人,要见您!” “哦?” 刘瑁闻言不禁有些好奇,随口问道:“他有说叫什么吗?” “大人,他说他叫左慈,您以前老叫他的名字。” “什么!左慈!” 刘瑁闻言便是一愣,呆愣片刻后,随即连声道:“快将道长请进府来,另外去龙门将此事告诉董师和张师。” “是!” 很快,就看见一人在下人的带领下朝着刘瑁快步走来。 此人头戴白藤冠,身披青色外衣,一只眼睛炯炯有神,洞察秋毫;而另一只却略发灰白,似乎已经失明,他的身形略显佝偻,一只脚有些跛,略显怪异,此人虽相貌怪异,但却透出一股不凡之气。一眼望去,便能被他独特的气质所吸引。 “阁下便是左慈左道长?” 在屏退手下后,刘瑁恭敬施礼道。 “哈哈哈,刘瑁,我认得你,你便是从未来被张角招过来的那个残魂!” 左慈指着刘瑁,笑着说出了一番话。 刘瑁闻言大惊,望着左慈,半晌后道:“道长怎知?” “因为是我拦下了张角,救了你的姓名!而后你屡次念我名姓,当我不知道吗?” “你们这些方外之人好生变态……”刘瑁喃喃自语道。 “何谓变态?”左慈微微皱眉,问道。 “额……就是夸您很厉害!道术很高明!”刘瑁连忙找补道。 “不知道长此来为何?”刘瑁一点都不敢怠慢,恭敬道。 “我对龙门书院颇感兴趣,也想参与其中,刘益州可欢迎??” 刘瑁眼睛一眯,轻轻的看向左慈道:“道长洞悉天机,这是要做什么?” “如今益州的气运可是绵长的很,在此修行,与我有益,况且我与董扶有旧,今日心血来潮,找他叙叙旧,老董近来在做些什么?” “回左道长,董老和张老最近在研究一个发明……” “发明?”左慈疑惑道。 “前些日子,小子曾经提到过一种奇物,遇火则炸,可开山,可裂石,而此物炼丹可得,董师和张师闻听后大为惊奇,这些日子都在研究此物呢……” “你说什么?遇火则炸,可开山,可裂石?”左慈略带震惊的说道。 “左道长可有炼丹?”刘瑁问道。 “吾乃方士,自然练过丹……” “硫磺、硝石加炭火有时会炼出一种黑色物质,易燃,易炸,左师可有经验?” “当然,这方法不行,炼不出丹,只得能到一些没用的易燃物罢了……”左慈略带一丝不屑的语气道。 “但是这玩意他要是能炸呢?”刘瑁循循善诱道。 “什么!炸?这东西?”左慈有些不可思议道。 刘瑁微微一笑。 “最近两位老师刚刚有所突破,我带您也去看看。” 刘瑁,作为一名现代武警,如何制作黑火药,是警察学校当年的常识,刘瑁怎么也不会忘记。 在龙门书院成立后,他就有心将火药的研究加入到谶纬的研究中,毕竟道士、方士都爱炼丹,非常容易理解自己的话。 因此在去平刘璋的时候,他就将研发火药这件事交给了董扶与张裕。此时已经是检验成果的时候了…… 龙门山,龙门书院西院。 “蓬!” “哎呀,这董老和张老在干嘛呀!已经快两个月啦,天天炸啊……烦死了!” “哎……州牧大人来了!别说了!” “见过州牧大人!” “见过州牧大人!” “免礼。” 很快,刘瑁就带着左慈来到了龙门书院的西院之中,刚一进门,就听到了几人的议论声…… 左慈带着满脸疑惑被刘瑁引进了董扶和张裕此时所在的小院内…… “这!怎么成了这副样子!” 左慈刚刚走进来,便吃了一惊,这个到处是黑色粉末与坑坑洼洼痕迹的院子便是刘瑁给董扶和张裕的院子,这就是久负盛名的龙门书院? 再往前看,有两个看上去乌漆嘛黑的家伙又是谁? 只见刘瑁上前几步,躬身道:“董师,张师,左慈左老来看望您,我带他过来了。” “你说这是董扶和张裕?” 左慈呆了,连忙又上前几步,随即便听到两人的争论声。 “你这个比例不对,这样造不出来!” “叔圭之前不是给你说了怎么弄吗,你个笨蛋!” “这是?” 望着两个黑老头,左慈疑惑的看向刘瑁,一脸呆滞。 “他们正在研究火药,其中硫磺、炭以及硝石会变成火药,但我要求的是更高纯度的黑火药,二老正在研究怎么配比……” “所以这满地的坑?” “他们研究出来过几次,但配方还没有最终确定,正在讨论,若是左老有兴趣,也可以一起。”刘瑁眯着眼睛微笑道。 “哎呀!叔圭!你来了,来来来,你告诉我,这玩意他的比例是多少?” 刘瑁看这里两人猴急的样子,轻声说道:“据我所知,大概比率是75:15:10……” “快!试试!试试!” 随着两人的鼓捣,很快就从瓶子中提取出了硝石,在混合之前以及做好的硫磺与碳粉,量好重量后,很快就混合出了那黑色的颗粒物。 只见董扶将此物缓缓倒入了一个黑色的小球内,随后点起小火,从球上的小洞内将火扔了进去,随后,迅速抛向远处…… “蓬!” 又是一声轻响,众人定睛看去,那小球略微开裂,它所在的地方留下了一个黑色的小坑…… “哈哈哈,成了!就是此物!” 董扶哈哈笑道,这时才看到了左慈,不由大喜,一把拉住左慈道:“你有经验,快帮我俩!这玩意有意思,能炸!” 左慈一脸震惊的望着眼前的一切,轻轻迈步捡起小球,看着地上的黑色小坑,回头望着刘瑁道:“这就是未来的产物吗?” 刘瑁嘿嘿一笑道:“这只是皮毛……” 左慈望着手中的小球,半晌无语,而董扶却已经等不及了,一把拉着左慈,就钻到了炼丹房中去了。 刘瑁则嘿嘿一笑道:“左老,对不住咯,您老就和董老、张老一起好好地做我们中华民族火药的发明人吧~” 第92章 新年,新气象 时光如梭,很快,兴平元年已经接近尾声。 对于刘瑁来说,这是他作为州牧的第一个春节,是他向中原的那些诸侯们发起挑战的开始,他刘瑁将以益州为基,吞食天下! ”先生,朝廷那边是不是已经有说法了?” “还在打听,听说那边并不想让主公你继任州牧,不过这个事情,已经由不得他们了!” “说的不错,那就麻烦先生带着元直他们拟一份名单出来,如今既然即将继任州牧,几位也不能只做幕僚了,总得有些官衔,才好做事。” “明白了,我会与几位先生商量好的,决不让主公难做。” “对了,老张应该到成都了,明日朝会后让他来府里一趟。” “我一会儿就给他说。” “如今南益虽然以武力强行压服,但还是容易横生枝节,如今五斗米道盛行,正好让张鲁试试,而且……” “而且什么?” “可能关中很快就会有变故了,我们要做好准备……” “哦?” 此时的刘瑁与田丰刚刚参加完今年的大傩戏,回到府中,刘瑁向田丰交代着后面要做的事情。 今天是大年三十,也就是俗话说的除夕,这一天是不办朝会的。 刘焉除了刚刚来到益州的那年没有举办大傩戏,年年都会举办,以壮己方声势,而且这些年的规模大小与长安城内的不相上下。 因此刘瑁今年就更不能例外了,今年的傩戏更是热闹,刘瑁与民同乐,拉着成都城内的诸多老百姓们一起跳舞,共同庆祝即将到来的兴平二年。 而后便是开文的那一幕对话了…… “玳文没告诉先生吗?”刘瑁疑惑道。 “您是指李傕郭汜二人?” “可不止李傕郭汜,如今的西凉军已经矛盾重重,就差一把点燃他们的大火了……”刘瑁嘿然一笑道。 “主公您的意思是?” “这事就交给先生来操持了,务必要让李傕郭汜加上樊稠好好的打上一打才对嘛。” “明白了,主公,这个事情我来解决,务必让他们打的不亦乐乎。”田丰微微笑道。 “行了,今天是除夕,不说这些扫兴话了,你去叫上老典他们,我们一会儿一起吃年夜饭,再让你见识一下龙门书院研究出来的小玩意儿~”刘瑁笑着说道。 “小玩意儿?”田丰一脸疑惑的去叫人了…… 而随着刘瑁在益州的大展宏图,整个中原的格局则更加的激烈…… 兴平元年,五月,曹操再征徐州,连破五城,又连败刘备、曹豹,志得意满之际。 东郡守备陈宫与陈留太守张邈、张邈之弟张超、从事中郎许汜及王楷等同谋叛乱,迎吕布为兖州牧,曹操失去了兖州,意志消沉,不知该如何行事。 与此同时,孙坚长子孙策孙伯符向袁术请命借兵为袁术击败刘繇,助袁术平定天下,于是袁术上表朝廷任命孙策为折冲校尉,代理殄寇将军,给了孙策千余士卒,战马几十匹,宾客几百人。 另一方面,由于曹操连攻徐州,陶谦为曹操所惧,忧愤而亡,临死之时,将徐州牧之位传于刘备,刘瑁与曹操等人拼死才换来的一州之主就这样被刘备轻松地拿到了手上…… 益州,成都,州牧府。 “蓬!”一声轻响在州牧府内炸响,由于周围都是爆竹声,因此这一下并没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但是此时在府内的所有人,都被震惊到了。 “主公!此是何物!” 田丰震惊的望着地上那略略发黑的小坑,抬头问道。 典韦更是夸张的趴在地上,瞪大了眼睛。 就连此物的发明者,董扶、张裕以及一位传说中的人物都目瞪口呆的看着此物,半晌无语。 “左道长,我可有骗你?” 刘瑁望着除去董扶、张裕以外的第三个道士,笑着说道。 自左慈来到龙门书院后,便被董扶拉过去研究火药去了,还别说,再有了刘瑁给的火药配比后,再加上左慈丰富的炼丹经验,不过半个月时间,黑火药就基本上算研究出来了,因此,刘瑁才敢在这里展示。 “此物,名唤黑火药,先生觉得此物如何?” “可批量吗?” 田丰看着刘瑁,郑重道。 “此物制作并不困难,主要是配比,在左慈左道长来了以后,很快就解决了。” “如果真是这样……主公,此物将彻底改变以往的战斗方式……试想一下,攻城之时,投石车里装的是黑火药……那会是什么景象……这还只是我脑子里现在想到的……” “主公,此物怎么发现的?”徐庶好奇的问道。 “炼丹的时候发现的,我给几位老师提醒的。”刘瑁微微笑着道。 “此物还在初期实验阶段,待老夫几人将这项技术彻底成熟以后应该会研究出更多的用法。”左慈站起身来,正色道。 典韦望着这个火药,满眼放光道:“这玩意研究出来了,要优先配备我先登军!先登军最需要这个东西了!” 关系到战略物资,赵云也不客气了,直接开口道:“这玩意骑兵得人手一份,我们速度快,扔了就跑,可以迅速摧毁地方阵营。” 张任一看,急了,连忙道:“陷阵军也得有,有这玩意,哪个骑兵还敢轻言破我破阵军!” “哈哈哈哈!不急!每个人都有份!” 刘瑁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声响彻整个府邸。 与此同时,东阿县城。 此时的曹操已经在东阿待了将近两个月,这两个月,曹操意志消沉,毕竟他遭到的可是陈宫的背叛,这是他最信任的人之一…… “文若,仲德,请教孟德,如今我该何去何从?” “主公切莫失去斗志,吕布一小人罢了,是那陈宫不识时务,不辨是非,主公不必与之一般见识。” 就在这个时候,一名信使飞奔而来,大声道:“大人!益州刘瑁来信!” “哦?快快呈上来!”曹操闻言大喜道。 如今曹操与刘瑁虽然分据与益州与兖州,但是他们通过马家的商旅依旧时常通信,上次通信是曹操初据兖州之时与刘瑁所书,当时的曹操满是意气风发…… “吾兄孟德敬启” “闻君已得兖州,吾心甚喜,但君需小心提防身边之人,不可骄傲自满,徐州乃五战之地,非君良选。” “徐州刘备非常人也,公需谨慎,此子乃遇水化龙之辈,如境遇不佳,也不必过度自艾,公乃成大事者,不必在意他人言语。” “吾观中原,即便袁绍也不是孟德之敌,如今瑁刚刚结束兄弟阋墙之争,南益复叛,待吾平定南益,一掌益州再与孟德兄共贺新年,期待与君顶峰相会!” (数月前的刘瑁一边写一边愤愤道:“我现在是打不了你老刘,但我可以让老曹打你!”) 曹操见状不禁哈哈大笑道:“不愧是刘叔圭!好!中原无人是我曹孟德之敌!叔圭!我曹孟德一定会一统中原,与你顶峰相会!” 荀彧、程昱二人面面相觑,荀彧略带震惊的道:“这刘瑁居然与主公如此投缘?你我说了半天,主公才稍稍振作,这区区一封书信,主公如今斗志满满啊?” “你可有注意到书信中所言,小心提防身边之人,那不就是在说陈宫吗?这是巧合……还是?”程昱略带严肃的道。 “嘶……如此说来,此人倒真可称得上大敌啊……难怪要顶峰相会呢……” “但此等人物如此重视主公,就让我们相信孟德大人吧”程昱望着如今哈哈大笑的曹操,轻声道。 扬州,九江郡,历阳县。 折冲校尉孙策率千余士卒,几百宾客,从袁术那里出发,一路南行,等到了吴景的驻地历阳时,人数已达六千余人,兵威之盛让人瞠目结舌。 “哈哈哈哈!舅舅!如今伯符军威盛乎!” 如今已是新年,孙策领着军队正在欢庆除夕,他轻轻指着他的兵,笑着对吴景道。 “伯符英姿勃发,已有尔父当年之气也!你这小子必成大器!比我强!” “哈哈哈哈哈哈!两人哈哈大笑。” 这个时候,一名手下连忙来报:“大人,一名叫做周瑜的人前来找大人了!” “周郎来啦!快请!”孙策一听,顿时开心的冲了出去,不一会就拉着一个年轻人走了进来。 “公瑾!来晚了!我可是十五天前就邀请你了!怎么才到?”孙策指着面前的年轻,就笑骂道。 “好你个孙伯符,我千里迢迢赶过来陪你过年,你就这么对我,那我走了?” 那人坐视便要离开,孙策连忙拉住,“公瑾!错了!错了!我罚酒!陪我!陪我!” 原来此人正是周瑜,周公瑾。 孙策与周瑜早在中平六年就与周瑜相善,两人天天混在一起,打架、掏鸟窝、睡在一张床上,关系好的不得了,这次,孙策重返江东,便给周瑜写信,让他来陪自己过年,于是周瑜就来了。 “什么想法现在?”周瑜与孙策趴在栏杆上,周瑜笑着问道。 “还能有什么想法,把这天下打下来呗~”孙策轻描淡写的回答道, “哦?怎么打?就凭咱俩?” “就凭咱俩!扬州牧刘繇、吴郡许贡,会稽王朗皆无名之辈,你我二人足矣!待你我打下江东,我到时已足以告慰死去的父亲了!” “你父亲当年可是忠心耿耿为大汉啊!”周瑜笑着道。 “哼!可笑!他忠心耿耿换来的结果是刘表的背刺,这样的汉朝,保他作甚?灭汉者,一定要算上我孙策!” “哈哈哈,好!过完年,我带着船只粮饷还有兵卒来找你,你可不要嫌弃公瑾。” 孙策拍着周瑜的肩膀,哈哈道:“吾得卿,谐也!!!哈哈哈哈!” 另一边,徐州,下邳县。 “还望刘玄德刘大人接掌徐州!为徐州百姓谋一份太平!”麋竺此时正率领徐州众文武于下邳城外迎接着刘备的到来。 “这……备何德何能?安能接此大任?” “还望大人不要辜负我家州牧的心意!” “万万不可!回头再议!” 在曹操因内乱退兵后,陶谦很快就病死过去,临死前,他授意糜竺迎刘备为徐州牧,但却被刘备拒绝,而后刘备便召陈登、孔融请教对策。 “如今大汉早就被诸侯们弄的是四分五裂,玄德公若想建功立业,现在就是机会!如今徐州富裕,有户口百万,公若能加以利用,未尝不能争一争这天下!” “嘶……袁术就在寿春,为何不让他?” “呵呵,袁术此人骄纵奢侈,根本就不是成大事的人,指望他还不如指望袁绍。” “现在我徐州愿意为玄德公提供步骑十万,对上可以匡君济民,仿齐桓公建立当年五霸之业,下可以割据守境。如果刘公不愿听从,那陈登也不敢强求,但袁术我是不会服从的!”陈登回应道。 “袁术根本就是个自私自利的小人?冢中一个枯骨而已,不用放在心上!今日之事,乃百姓之意,天与不取,悔不可追啊……玄德!” “……既然二位如此抬举我刘玄德,这徐州牧,我刘备接了!” 荆州,宜城,马家。 “爹!我不要嫁到蔡家!” “你以为爹想这样吗?那蔡瑁如今欺人太甚啊……” “我们资助的刘瑁,如今已经要当上益州牧了,我们去投奔他吧!” “说得容易,我们一介商贾,就算对他有资助之情,他又愿意帮我们多少?” “他!他说……只要女儿一句话,他就让人来荆州……” “!你说什么?” 马玄看着眼前脸颊微红的女儿,一时间竟然有些呆滞,过来人的他如何看不出女儿的意思,他颤抖着问道:“他愿意接纳马家?” “大概……是愿意的……”马思辰略带娇羞的道。 “那你可有想过,我马家一旦入蜀,荆州的生意该怎么办?和秦家的关系又该如何?” “我已经想过,马家入蜀后,与荆州的往来可以通过南益张羡,据思辰所知,张羡对刘表一直不满,也不会听他的,到时我们只需要资助张羡与刘表打对台即可,马家商队化整为零,至于其他州郡,都从益州出发便是。” “让为父好好想想……” 就这样,兴平二年,来了…… 第93章 益州牧刘瑁 然而,在刘瑁自认为已经一切准备就绪,在成都稳如泰山,悠然自得地等待朝廷的封赏之际,他却意外地接到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两个月前,长安城。 “哼!刘瑁想继任益州牧?想得美!” 李傕在看到刘瑁申请继任州牧的折子后大怒道。 “当年他的两个哥哥就不是好东西,意欲谋反,如今刘焉都死了,他还打的一手好算盘?”郭汜嗤笑一声道。 “益州牧人选,你意下何人?”李傕问道 。 “我这边倒是确有一人选,名唤扈瑁,颍川郡人,颍川几次举荐,可为益州牧!” “颍川郡吗?”李傕眯着眼睛,半晌后,轻轻点了点头。 “即为颍川郡中人,那便让他去吧,毕竟颍川的人咱们哥俩还是得巴结巴结……” “那便拟旨盖印吧……” “朕闻益州牧刘焉辞世,朕心甚悲,如今益州百姓失所,急需贤能之士以安民心、定社稷。今观扈瑁,为人忠诚、才智过人,且素有治理之才,堪当大任。特此下旨,任命扈瑁为益州牧,接掌益州事务。” “望扈瑁不负朕望,恪尽职守,忠心为朕做事。钦此!” 随着旨意的传出,很快,居于成都的刘瑁就接到了消息,不由大为震怒…… “李傕郭汜!匹夫!安敢如此辱我!” 刘瑁此时正在州牧府内震怒,大骂李傕郭汜! 只见田丰微微拱手道:“主公莫气,此事再正常不过,我们可以不去理会,如今天下,早已不是灵帝在世时的天下了……” “先生您的意思是?” “扈瑁欲来成都,必至汉中,如今张鲁先生尚在汉中……”田丰轻声说道。 刘瑁微微眯起了眼睛,点了点头道:“既如此,我便让公祺想想办法吧…” 随着信鸽飞抵南郑,张鲁仔细阅读着刘瑁送来的消息,嗤笑一声道:“呵呵,李傕郭汜异想天开,居然想要这样摘桃子,也太不把刘益州放眼里了……” “来人!” “师君,你有何吩咐?” “州牧传信,过几日一位名叫扈瑁的人要来继任益州牧,想办法拦住他,或阻车驾,或扮贼人,总之便是一句话,把他留下汉中,你等可明白?” “师君,我等明白,您就放心交给我们吧。” “去吧……” 兴平元年,九月,扈瑁从长安出发,前往汉中,然而由于所有栈道全都被张鲁破坏,以至于扈瑁无路可走,到处打听可以南下的道路。 自古以来,连接巴蜀和关中的栈道主要有褒斜栈道、子午道、骆道、故道,但这些栈道都被张鲁所毁,以致于扈瑁以及几十名护卫耗时两个月才在汉中一名老人的带领下抵达了褒斜道的南口,褒中县…… 然而,扈瑁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一切行踪早就在张鲁的监视之中,因此扈瑁刚刚走到褒中县境内,就被一伙山贼围住了,护卫被屠杀殆尽…… “诸位大王!吾乃朝廷钦封的益州牧!诸位若能让我顺利到任,我必给予诸位大人好处!还请诸位大王不要为难与我……” “哈哈哈,笑话!一个朝廷钦封的州牧,会只带这么几个歪瓜梨枣来赴任?你定是哄骗我等的!”只听为首那人嬉笑道。 “不不不!大人!我真是朝廷钦封的益州牧啊!” “胡说!如今的益州牧明明是刘焉大人的三子,刘瑁大人,你是何人?也该妄称州牧?” “这……” 扈瑁望着为首那人阴狠的眼神,如何还能不明白这其中蕴含的意味? 自黄巾起义与董卓废帝之举后,原本大汉天子那层神秘的面纱似乎被撕了个干净,大家对于天子早已没了之前的敬畏。 况且自己担任州牧的命令也是李傕郭汜二人以天子名义发布的,并非献帝本人诏书,益州想拒绝并不困难,况且如今刘瑁先灭刘璋,又击刘表,再平南益,这事何等风光,又怎么会轻易让出益州牧之位呢? “你若识相,我等兄弟放你离开,不然,你便等着弃尸荒野,如何?” “诸位大王说的是,如今益州牧乃刘瑁刘大人,除刘大人外,再无第二人选……我这便回返关中……” 于是,扈瑁又用时两月有余,才从汉中回返长安,而这个时候,刘瑁遣人报信平定南益的消息也抵达了长安城内…… “什么!刘瑁拿下了南益四郡!”李傕闻言大惊道。 “不错,而且刘瑁还在里面专门写了,他屠了朱家全族,杀了越嶲王高攀、将益州郡霸主雍家举家迁徙到了永昌,如今南益已经唯刘瑁马首是瞻了……”郭汜恨恨道。 “如此一来,这厮大势已成啊……”李傕喃喃道,似乎没有想到刘瑁居然有如此能力。 “最关键的是如今栈道尚未修复,我大军无法直接通过汉中直逼成都,想要快速解决刘瑁几乎是不可能的……” “难道只能承认这小子益州牧的地位吗……”李傕略带不甘的道。 就在这时,突然传来扈瑁请见的消息…… “扈瑁?不是让他去继任益州牧,这都过去三个月了,他又回来了?”李傕惊讶道。 “让他进来,听听要说什么……”郭汜愤愤说道。 很快,扈瑁就快步步入了长安城的将军府中,只见他恭敬施礼。 “两位大人,瑁原计划从褒斜道入蜀,然道路不同,无奈之下,四处寻找向导,历经千辛,抵达褒中,然被当地山贼拦住,麾下侍卫全部身亡,瑁百般求饶,才逃得姓名,这益州是去不得了,还望大人见谅。” “不是,若汉中不行,你可以绕道荆州啊,你回来这算怎么个事?”李傕不悦道。 “可是如今益州百姓都尊刘瑁为益州牧啊……那刘瑁自中平五年随刘益州入蜀后,深为百姓信赖,如今又大败刘璋,击退刘表,此等人物又如何肯居于人下?还望大人收回成命吧!” 扈瑁随即双膝跪地,不断恳求道。 李傕、郭汜面面相觑,最后李傕猛然挥袖道:“我就去宫中向陛下请旨,老郭你想想办法尽快修复栈道,益州必须尽早握在手里才能放心。” “明白!” “朕承天命,抚有四方,以安社稷、恤民命为务。兹因益州牧之缺,事关地方治平,须选贤能之士以继之。 原益州牧刘焉三子叔圭,为人智敏,威略绝佳,曾率军击退黄巾乱贼,保一方平安,任常山相时,能抚民以仁,为政以宽。昔刘焉牧益州,政声卓着,民安物阜。今刘瑁承其父业,当能继往开来,不负朕望。 南益诸郡,常有悖逆,今刘瑁荡平南益叛乱,剿灭诸蛮,此大功也,足见其能! 益州乃天府之国,土地肥沃,民殷国富。今命刘瑁为益州牧、阳城侯,总领益州军政事务,望其恪尽职守,不负朕望,以民为本,务农桑,兴水利,广开言路,以纳善言。益州治平,朕甚嘉之。 钦此。” 兴平二年,二月中旬,长安方面终于派使者经荆州来到了成都,正式封刘瑁继承其父阳城侯的爵位,同时兼任益州牧,有权处理益州境内的一切事务。 这个消息在第二天便传遍了整个益州,并且以惊人的速度迅速传播到了全国各地。而刘瑁这个名字,在董卓之乱后,再次首次进入了众多诸侯的视线之中。 (第二卷定益州正式结束,下午的最后一章便进入第三卷,看到这里的人可能不多,但不管怎么样,小子会继续更新,希望大家一如既往的支持我,完成我心中的那个三国梦。) 第1章 兴平二年 兴平二年,初。 荆州,襄阳城,城南,州牧府。 一栋气势恢宏的宅邸正屹立于此,宅邸上雕梁画栋,亭台楼阁,小桥流水。 既有北方宅邸恢弘之气势,又有南方小楼小巧之别致,容南北特色于一体,宅邸正门上书几个鎏金大字,曰:“荆州刺史府!”无一不显示着刘表的雄心壮志。 府内,书房。 “啪!” 只听一件重物坠落地面,随后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响起来道:“什么!刘瑁先后击败了刘璋、朱轶、高攀,收复了益州,还受封益州牧!” “不错!大人,据说刘瑁已经宣布减税两年,并先后任命了大批的官员,同时开始操练水军,显然所谋甚远啊…” 另一个声音意味深长道。 “我呸!还不是惦记着我这荆州,他刘瑁也不撒泡尿照照,当年他爹我都不怕,我还怕他一个毛头小子?开什么玩笑!” “话虽如此,不过,主公,还是不可不防的…” 原来此时在房中的正是刘表、刘先以及蒯良、蔡瑁等几名心腹正在商议军事。 刚才说话的正是刘表以及现在的荆州别驾刘先。 原荆州别驾刘阖自从上次征伐巴郡失败后,在回来的路上就染上了疾病,回到襄阳后并没有好转,反而越发严重。 刘表本身也不喜他在巴郡的失败,随即免了刘阖荆州别驾的职务,将别驾一职交给了刘先,而刚才的那番话正是刘先所说。 蒯良微微沉吟了片刻道:“大人,刘瑁此人,野心甚大,这从他继任益州牧之后的种种动向就可以揣摩一二,不知大人可还记得不久前从益州投奔来的赵韪以及庞羲吗?” “从他二人的言论中就可以发现刘瑁这个家伙的不凡,而益州与荆州相邻,刘瑁若想争夺天下,一是出兵秦川,不过这条路并不好走…第二条路就是以荆州为跳板,一跃入中原,此人确实是我们的心腹大患!” 蒯越点了点头道:“兄长所言不差,刘瑁这个威胁确实不容小视,可是如今我们并没有足够的力量去攻伐益州了,之前是因为益州内乱,无法集中兵力应对我等。” “可是如今刘瑁已一统益州,我等再想攻入巴郡,并非易事,再说此时东有孙策虎视眈眈、南有张羡图谋不轨,我们不得不防…” 刘表听着蒯越所言,微微点了点头道:“异度所言不差,我们现在最大的问题还不在刘瑁,而在于荆南!” “张羡这个家伙自数年前投降后,近些年越发的不安稳了,而且此人在荆南颇具威望,在零陵、桂阳、长沙都有无数人心向他,对于张羡,我们不得不防!” 话分两头,且放下襄阳刘表等人的商议,将视角切回成都。 成都,州牧府。 “公祺兄,还要麻烦你专门跑一趟,真的是不好意思。” “哈哈,主公你这是说的哪里话,说吧,需要张鲁做些什么?” 说话的两人正是刘瑁与张鲁两人,刘瑁为了解决北上的问题,专门将张鲁请到了成都城,希望可以与张鲁悄悄的完成汉中郡的交割。 “公祺兄,如今是你就任牂牁郡郡守的时候了,我会派李恢暂代汉中郡太守一职,因为在目前计划内,很有可能今年出兵北上。” 张鲁闻言稍微沉默了片刻,随后笑着道:“明白了,我这几日就将汉中事务尽快交割。” 张鲁虽然这么说,但是心中还是升起了一丝不满,毕竟不管怎么说,他在汉中已经割据了三年之久,对于一方独霸早已习惯。 可是他明白如果改任牂牁郡太守就意味着他必须要舍弃在汉中的一切,从此就将彻底受制于刘瑁。 虽然他对此早有准备,可是他并不能肯定刘瑁就一定是他想找的那个人,因此不禁有了一丝犹豫。 刘瑁见状道:“公祺兄,请你相信我,当初你我约定之事我都放在心上,若大事可成,五斗米道必为国教!” 张鲁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心中已然做出了决定,毕竟他与刘瑁已经是多少年的交情,而且当初这个主意还是他自己提的。 既然早就做出了决定,又何必在扭扭捏捏呢?想罢,张鲁轻笑一声道:“兄弟这是什么话,以你我的关系,这种事情写封信来就好,又何必如此?那我这就收拾收拾,去牂牁郡一行了!” “拜托公祺兄了!瑁,感激不尽!” 在张鲁离开后,刘瑁轻轻地呼了一口气,而在他的身后,田丰突然走了出来,道:“看来,主公总算松了一口气呢…” “这样,是再好不过了…”刘瑁喃喃道。 十天后,张鲁带着弟弟张卫和两千亲兵离开了他生活数年的汉中,前往牂牁郡。 张卫满脸的不高兴,愤怒的对张鲁道:“刘叔圭这是过河拆桥!如果不是大哥,他能够那么轻易地击败刘璋吗?如今他翅膀硬了,就把哥哥赶出了汉中,依我看…” “公则!” 张鲁怒斥一声,随后轻声道:“我心中也有不甘,但是你现在想一想,这不就是当初我们选择刘瑁的结果吗?” “如果选择刘璋,或许我会继续雄霸汉中,可是叔圭他不一样,他是一个强势的人,而且原本刘焉州牧让我待在汉中就是为了给益州和关中留下一片缓冲之地。” “可是现在叔圭既然已经兵指关中,他又怎么会再把汉中郡让给别人呢?如今益州已经整顿完毕,恐怕全州兵力加起来不下十万,可是我汉中郡却不过区区四万郡兵,就算反了,也难成事。” “再说,我实在不想与叔圭为敌,而且我对于权利之事并不热衷,既然能够在一个新的地方让你我传道,何不去慢慢享受这其中的快乐呢?要知道,无欲则刚啊…” 张卫听了哥哥的话后,逐渐的冷静了下来,随即淡然一笑道:“既然如此,你我就静心传道好了,这些年,被汉中的诸般杂事所扰,都无法安心修行了。” “哈哈,可不是吗?不过牂牁郡也并不安生,叔圭他啊,贼着呢…” “哥哥这是何意?” “牂牁郡如今刚刚被叔圭收下,民心不稳,百姓以蛮族为主要构成,他让我来这里帮助他教化百姓,使得南益不再成为益州的掣肘,你说,叔圭他聪明吗?” “…这个狡猾的家伙…” “哈哈哈,无妨无妨,你我就去这牂牁郡传授我祖师道法去吧,我倒要看看,这些蛮子和我汉人,又有什么不同?” 第2章 成都气象 成都,州牧府。 此时刘瑁已经端坐于州牧府厅堂之上,闻听着百官议事。 在刘璋以及南益诸乱被刘瑁以强力的手段平定后,他的地位基本稳固了下来。 随后朝廷的加封更是将州牧一职彻底盖棺定论,而后刘瑁才从甘宁处得知巴郡的血战,大为感慨,对严颜大加赞誉。 在经过了半个月的休养生息,并解决了汉中的事情后。 刘瑁终于大宴群臣,并对有功之臣进行了封赏。 在这之中:典韦为偏将军,领先登军,赵云为为裨将军,领破阵骑。 吴懿为左中郎将。领成都禁军;严颜为右中郎将,同时将代替年老的樊敏担任巴郡太守;甘宁为前中郎将,领水嵬军;张任为后中郎将,领陷阵军。 刘璝为别部司马,领锦衣卫,主情报侦查。 泠苞、邓贤、霍峻、鄂豹等人分别任牙门将、校尉、提督等职。 同时封田丰为益州别驾,掌益州诸事;徐庶为治中从事,主州府文书案卷,掌府内事务。 毛玠为从事祭酒,总领各曹,董和为功曹从事,负责人事选拔,张松为民曹从事,负责祭祀相关事务,秦家秦宓为簿曹从事,掌钱粮调配;孙乾为客曹,负责外交事宜。 华歆、杜袭、杜畿为主薄,同时委托张鲁为牂牁郡太守,为自己镇守南部门户。又命李恢、费平暂代汉中郡、越嶲郡太守,至于具体的任命还需要观察其功绩而定。 “如今益州刚刚解决完兵戈之事,但三辅动荡,我等不能懈怠,依旧以练兵为主,等待时机……” “此外,龙门书院之前由于内斗而有所损失,如今我欲重建龙门,将龙门书院建成全天下最权威的书院,让益州成为整个华夏大地的第一学府!此外还要对越嶲郡内的群山进行探查,寻找铁矿…” 在刘瑁的一句句吩咐下,今年的大概施政方针就已经定了下来。 而后在诸官散去后。刘瑁先后召集了田丰、毛玠、徐庶、董和、孙乾、张松、典韦、赵云、吴懿、甘宁、张任、刘璝、李恢、秦宓等人来到了他的书房之内。 “你们也知道,我们的目标从来不在这里!”刘瑁在几人刚刚坐下的时候就轻声地说出了这句让人为之一振的话,田丰典韦几人目光顿时亮了起来,紧紧地盯着刘瑁。 刘瑁轻轻地站了起来,来到了他书房前的地图上,指着地图道:“这张地图是数日前刚刚绘制完成的,里面包括了整个益州还有关中以及荆州的地形图,是我命令刘璝从四年前就秘密探访绘制的,如今刚刚完成…” 董和几人震惊的望着这张地图,任何人都想象不到,在四年前,刘瑁就已经对关中和荆州有了想法,并且在那时就命人去绘制地图了。 “我前几日已经命人根据这幅地图制作一张沙盘模型出来,就类似于我桌子上摆的那幅。”刘瑁接着道。 几人纷纷看向刘瑁的书桌,之前就已经注意到了桌子前的家伙,这下仔细一看,可不就是益州北部的实际地形图吗! “典韦和赵云顿时喜出望外道,赵云兴奋道:“主公!你是怎么想出这招的?这可比那纸质的地图要清晰明白多了!有了这张沙盘图…” “哈哈。” 刘瑁轻轻一笑,轻声道:“这些准备工作就说到这里,我这次叫你们来的目的是想询问你们对于下一步行动的看法。” “下一步?”吴懿喃喃道,同时皱起了眉头。 “不错!原本我们的计划是平定益州后,就可以趁着刘表与张羡争雄的时候一举夺过荆州,再伺机北上。 可是刚刚关中传来情报,樊稠身死,李傕郭汜开始内斗,而且矛盾有愈演愈烈的趋势,那么现在我们是否需要改变策略,率先攻取关中,迎天子呢?” “嗡!”书房内彻底炸了窝。 很快,田丰第一个站了起来道:“我同意出兵关中!只要找到机会,我们就能一下子拥有献帝与关中这两大资本,而后着机平定凉州,就拥有了养马之地啊!我们就拥有了争霸中原的资本,而不用蜷缩在南方不敢北上了!” “我反对!”徐庶皱着眉头提出了反对意见。 “先不说关中的情况我们是否清楚,第一,李傕郭汜的内斗要持续多久?假如三个月即见分晓,我们是否能够有足够的人力物力财力去与之相抗。” “第二,就算我们有足够的人力物力才,但是关中一样步有无数关隘,单说从汉中入关的褒斜道、陈仓道亦有上千士兵把守,易守难攻,我们真的打得赢人称西凉铁骑的李傕郭汜吗?这么多的不确定情况下,我认为攻打荆州更加稳妥!” “我赞成!”毛玠也无法冷静了,他挥舞着双手,兴奋道:“那可是关中!龙兴之地!一旦得到关中,我们的整体形势就将全面发生改变,我们将不会在拘泥于南方,而拥有了与中原争雄的资本!这是千载难逢的良机!” “可是那样子的变数恐怕大了点,而且据我所知,即便李傕郭汜内斗,可是关中的兵力依旧不容小觑,我们可能会一无所获啊…”董和皱着眉头道。 “我赞成!”典韦也蹦了起来大喊。 “我也赞成!虽然按照主公的安排,这次进攻没有我们水军的事情了,但是假如这次冒险可以成功,我们可以省下多少工夫?那可是关中龙兴之地啊!主公,你给我两万兵,我给你打过去!别看我甘宁只能打水战,陆战我一样是最强的!” 甘宁难得赞同了典韦的意见,一心只想北上。 “两位将军还是不要这么冲动的话,关中的话,变数实在太大了…” 吴懿老成谨慎的道。 “我赞成!” “我反对!” …… 刘瑁皱着眉头望着眼前诸将,自从成功解决南益争端后,他就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如果他能够比曹操更早的拥有献帝,占有关中,那么曹操还有可能在官渡之战后一举成为北方霸主吗? 如果率先占领荆州,那么谁能保证不会像后世的蜀汉一样的下场?可是正如面前诸将所讨论的,这一计的变数实在是有些多… 突然,刘瑁脑子里闪过了一道灵光,好像在什么地方看到过从汉中奇袭关中的策略… “是什么来着…魏延…子午谷奇谋!” 他的脑子仿佛瞬间被一道闪电击中,一下子醒了过来,他一把揪住了田丰和徐庶问道:“潼关在哪里,给我指出来!” “潼关?”众人面面相觑,同时摇了摇头道:“从来没有听过什么潼关啊,主公你是不是记错了?” “什么!” 刘瑁愣住了,难道现在潼关还没有建成?那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华歆皱着眉头道:“不过,当年我从长安向南阳时,我记得在长安不远处有一条河叫潼水…” “就是他!”刘瑁一把揪住了华歆的衣领,拉他到了地图前,道:“那条河在哪里?” 杜畿这时突然道:“潼水我知道,就在华山脚下。” 在杜畿指出后,刘瑁顺着潼水,突然指着一个地方道:“这个地方叫什么?” 诸将望着地图,纷纷摇头道:“不知道…” 突然,杜袭道:“我记得《左传》中曾有‘春,晋侯使詹嘉处瑕以守桃林之塞’的说法,再加上这里位于函谷关与关中之间,应该就是桃林塞了!” “哦?”刘瑁微微眯起眼睛道:“玳文,这件事情交给你了,我要知道桃林塞和以及函谷关所有的情况,这一点对于我来说极为重要,务必要在三个月以内探查清楚!” 刘璝拱手道:“明白!” “还有,德昂!你的任务同样不轻,你去了之后要在半年之内将汉中郡理清理顺,一旦我们北上关中,汉中就将成为我们的补给中转站,绝对不能有失,你,明白吗?” 李恢微微躬身道:“属下明白,请主公放心,李恢一定给主公一个放心的汉中!” 刘瑁微微点了点头,轻轻用手揉了揉额头,继续道:“现在南方哪里士子最多?” 田丰几人互相望了望,几乎异口同声道:“益州!” 刘瑁闻言不由得拍了拍脑袋,摇头道:“我还真是傻了呢…” 第3章 三辅乱 初平三年时,李傕郭汜在贾诩的建议下反攻长安,在刘瑁锦衣卫的暗助下长安沦陷。 随后李傕升任车骑将军、开府,领司隶校尉、假节,封池阳侯。 郭汜为后将军,封美阳侯;樊稠则被拜为右将军,封万年侯。 张济被拜为镇东将军,外出屯驻弘农。 由李傕、郭汜、樊稠三人共同把持朝政。 之后樊稠在李傕的命令下,大败马腾,而后韩遂向樊稠求情,最后以马腾为安狄将军,韩遂为安降将军,郭汜获开府之权而告终。 兴平二年,车骑将军府。 “什么?你要率军东出函谷?” “不错!大人,如今天下大乱,关外斗的是一塌糊涂,却偏偏没有我们西凉军的身影,请大人给我多派点人马,我好出关威风一下!”樊稠哈哈笑着道。 “哈哈,好说,老樊,放心,兵管够!几天之后,你我饮宴,宴会之后你再出关!”李傕嬉笑道。 “谢大人!”樊稠深鞠一礼后大步离去了,但他却没有注意到李傕望着他那阴狠的眼神。 “樊稠……”李傕狠狠地盯着樊稠,轻声呢喃着。 “去!唤胡封过来见我。” 很快,胡封就奉命来到了李傕的面前, 胡封与李利一样,都是李傕外甥,任骑都尉一职,是李傕的亲信之一。 “侄儿见过舅舅!” “行了,我给你个任务,务必给我办好!” “请舅舅吩咐。” “樊稠此人勇猛又得人心,当年马腾韩遂作乱时,他就与韩遂相善,如今他又提出带兵出关,意欲脱离我的掌控,吾岂能如他所愿?” “那舅舅您的意思是?” “过几日,我会请樊稠、李蒙来我府里饮宴送行,你到时候找到机会,给我杀了他俩!” “这!舅舅可是认真?” “让你干!你就干!我对樊稠,不放心的很!” “侄儿明白了……” 兴平二年,二月二十日,樊稠应李傕之邀,带着部将李蒙一同前来赴宴,准备出关东行。 “阿蒙,等我们出了函谷,我们也学学那狗吕布,当个州牧玩玩,你看那厮现在混的风生水起,不过是我们的手下败将,嘚瑟什么?” “大人,您说李将军真的能放我们走?” “不是,我人都要走了,他还不放心吗?我知道他那野心,我不掺和都不行吗?” “……还是小心为上?” “没事!我樊稠从来不怕李傕,有本事他就弄死爷爷!”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往车骑将军府走去。 刚进府中,就看见胡封领着几人正在恭候二人。 “阿封啊,你舅舅呢?” “樊叔,舅舅正在堂内等候您与李将军。” “走吧,我们去见李将军去。” 说罢,樊稠带着李蒙,大步往议事厅中走去。 然而就在他们二人往前走时,杀机突现! “噗嗤!” 只听一声轻响,樊稠震惊的望着从自己胸口凸显而出的那截利刃,随即轻轻转过头去,看着胡封那面无表情的脸庞,耳边传来的是李蒙的惊呼…… “你们干什么!你们胆敢刺杀右将军和抚军中郎将!你们好大的胆子,你们住手!李傕!你出来!” 樊稠嘿然一笑,随即大声骂道:“李傕!你个狗娘养的!敢如此谋杀盟友!你就不怕寒了别人的心!我告诉你!我死了你也好不了!我在下面等着你!哈哈哈哈哈!” 兴平二年,二月。 李傕顾忌樊稠勇而得人心,又因为当初樊稠私自放走了韩遂,让外甥骑都尉胡封在他的府上刺死了樊稠、李蒙,兼并了樊稠、李蒙的部队,却引起诸将的猜忌…… 后将军郭汜府。 “什么!李傕杀了樊稠!” 郭汜闻言大惊,毕竟自己去李傕府上次数也绝对不少,若李傕有心杀自己,那自己跑都没地方跑。 “夫君!我一直跟你说李傕对你图谋不轨,你不信,一个枝丫上不可能栖息两只雄鸡,我真不理解夫君为什么这么信任李公。你看,樊稠死了吧?” 郭汜以前听到妻子这种言论,都嗤之以鼻,但是这次,他陷入了沉思…… 由于樊稠的死,原来李郭之间那一点点的小矛盾开始放大,郭汜对于李傕的猜忌越发明显,而李傕也感受到了郭汜的戒心…… “呕!” “呕!” 这一日,李傕再次宴请郭汜,郭汜被迫喝酒后,借上厕所的空隙,喝粪汁催吐解酒,连夜回到自己家中,此时,郭汜再也无法忍受这种生活了…… “杨将军,你说得对,与其整天猜忌,不如直接干他娘的,明日你便领军到宫中,将陛下带出来,我们有了借口,就可以讨伐李傕了!” “明白!明日一早我便去宫中,一定把陛下带出来!” 郭汜此时对话的人名叫杨定,也是董卓麾下,在兴平元年,杨定从镇南将军迁为安西将军,也是一方显贵,但是因为樊稠之死,杨定惊惧,联合郭汜准备挟持献帝,然而却被郭汜手下走了风声…… “什么!郭汜杨定想挟持献帝?” 李傕听到郭汜手下的泄密,大惊失色,顿时慌了神,思忖片刻后,连忙道: “去,叫我侄子李暹来见我。” “是!” 很快,李暹快步来到了李傕面前,恭敬道:“舅舅,您找我。” “我听说郭汜明天准备强劫献帝到自己营中,我想抢在他的前面,先劫献帝到我营中!” 李傕话音未落,就听见手下道:“将军!宣义将军贾诩求见!” “文和找我?快传!” 对于李傕来说,贾诩目前的地位还是相当重要的,毕竟贾诩帮助李傕解决了许多问题,他的意见还是值得一听的。 “大人!您现在是否想要强劫献帝于长安?” “文和,你如何知道?”李傕闻言大惊道。 “不瞒大人,如今若是想要挟持陛下,不和道义!这种事情不可做啊!” “文和!此事切莫再提!我知道不和道义,但是郭汜欲做,我李傕又岂能不奉陪!走着瞧!” 随着李傕的话语,周围遽然出现了一排黑衣之人,随着李傕一挥手,由李暹带领,直奔皇宫而去! 随着李傕的命令,李暹率数千士兵将皇宫团团包围,随即带兵直入皇宫,一刻钟后,献帝和他的贵人从宫中缓缓走出,献帝独自乘坐一车,贵人伏皇后乘坐一车,贾诩与左灵共乘一车,连夜离开了皇宫。 献帝刘协离开后,李傕又将宫殿官府焚烧一空,就此献帝便居于李傕营中! 翌日,郭汜得知此事,不禁大发雷霆。 “什么!李傕已经将献帝劫走了!他敢劫皇帝,我就劫重臣!” 郭汜得知此事后不禁暴怒,大骂李傕,却浑然忘记最先动献帝念头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 随着事情的扩大,郭汜又将献帝派来劝和的太尉杨彪、司空张喜、尚书王隆、光禄勋邓渊、大司农朱儁等十几人全部扣留,作为威逼李傕的交换。 朱儁作为曾经剿灭黄巾军的大功臣,却受到如此屈辱,当夜便发病去世,杨彪等人则在郭汜的监禁下苟且偷生…… 就在李傕郭汜大闹长安城的时候,刘瑁却在益州迎来了一位重要的谋士…… 第4章 荀攸荀公达 龙门书院,在刘瑁两兄弟阋墙之后就被刘璋所占据。 不过由于龙门书院的主要人员此时都在成都,留下来的只是一些普通的书院弟子。 因此刘璋也就没有难为他们,使得龙门书院得以幸存了下来。 而后刘瑁成为益州牧后,便下令恢复龙门书院。 并且将龙门书院的规模扩大了一倍有余。 直接将龙门书院奉为成都官学,并在成都建立分院。 由于郑玄早在内乱还未开始的时候,就已经来到了成都,并开始筹措建立成都分院一事。 因此在经过了数个月的筹备之后,此时的龙门分院终于在成都开始招收学员了。 而此次在刘瑁将龙门书院奉为官学的余热之下,龙门书院在成都的招收极其成功。 在如今北方太学、官学皆被取缔的情况下,益州和荆州就是士子们最后的归所。 再加上此时国内着名大儒都聚集在了龙门书院,更使得无数士子竞相报名。 还有不少士子得知消息后再度南下益州,来到龙门书院求学。 此时的郑玄、庞德公等人正居于成都城内。 毕竟成都分院的开张是大事,必须需要有一定分量的人来镇场子。 郑玄等人虽然不在乎虚名,可是这个关系的成都分院将来的成就,他们又怎么可能不去关注? 因此,宋忠、水镜等人赶回了龙门,郑玄和庞德公两人则留了下来。 而此时此刻,庞德公的住处正迎来了一位客人。 成都城北,庞德公居所。 “公达,好久不见啊…你怎么又从荆州跑到这益州来了?” “我听说你家两位叔叔都已得遇明主,如今已然飞黄腾达,你不去北上找他们,居然又跑到了益州,所为何来?” “庞公,攸自中平六年后本就欲往巴蜀,但因为道路被阻,不得已之下停驻荆州,这一待就是几年。” “在这几年间,有兄长相伴,倒也过得还算不错,但是这短短的一年内,形势百变,攸的心里却有些忐忑…” 在庞德公的屋内,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与一个大约六十的老人攀谈着。 那名青年留着一缕胡须,头绑士巾,身上衣物虽然不算昂贵,但却大方得体,气质更是雍容大度,一看就是大门大户中的士族子弟。 而另一人则一头白发,笑呵呵的斜靠在榻上,笑望着那人。 从两人的对话中可以看出,那个青年正是闻名后世的曹操四大谋主之一的荀攸荀公达,而另一人,则是年近六十的庞德公了。 “如今天下英雄四起,群雄并立,百家学说竞相再现,此不正是建功立业之时吗?” “公达,你不是一直都想像留侯那样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吗?”庞德公笑问道。 荀攸轻轻点头,悠悠道:“可是,以庞公之见,这天下,谁又是另一个高祖呢?” 庞德公闻言一愣,随后嘴角露出一抹笑意,道:“不知公达又是怎么看的呢” 荀攸沉吟片刻后道:“攸在荆州几年,观这刘荆州气象,发现此人优柔寡断,内忧外患不断。” “虽为汉室宗亲,但在荆州立足不稳,恐难成事。” “而刘瑁刘益州锐气正足,灭刘璋、平南益,败刘表,实明主也!若非当初道路被阻,恐怕我早就来到益州了…” “不过两日前,攸接到了叔父荀湛的书信,信中劝学生前往豫州,投靠袁绍,而荀彧叔父也来信言曹孟德礼贤下士,求贤若渴,所以…” “所以你有些犹豫?” 庞德公年老成精,又如何看不出荀攸的犹豫之处。 恐怕就荀攸自己而言,他更倾向于刘瑁。 因为他身处荆州,亲眼目睹了刘表的三万大军被巴郡以一郡之兵挫败。 而后更是传来了刘瑁败刘璋、破南益,一统益州的消息,让荀攸惊异钦佩。 否则他也不会急着从荆州赶到益州了。 可是在荀攸赶到益州时,却又接到了自己两位叔叔的来信,一下子让他陷入了犹豫之中。 不知是听从两位叔叔的劝说,投身曹操或者袁绍,亦或是坚持自己原本的想法,跟随刘瑁呢? “哈哈,公达啊,你这可有些难为老夫咯。” “不过老夫还是可以给你分析一番的。咱们先说说这袁绍袁本初,袁氏家族四世三公,满门显贵,在冀州、青州等地拥有极大的威望,势力庞大,又拥有荀谌、沮授等谋士,颜良、文丑等猛将。” 眼见荀攸点头,庞德公接着道:“假若袁本初能够真正做到礼贤下士,广开言路,这天下恐怕早就是他袁家的了。” “可惜他性格谨慎,好谋无断,贪图小利,非可靠之主,再加上此时袁绍羽翼已丰,恐怕就是公达你过去,也不一定能够得到重用。” “攸也如此思量,那不知曹操如何?” “曹孟德,此人乃人杰,能够从当年反董联盟中脱颖而出,击败青州黄巾,收为己用。” “能让你叔父荀彧甘心辅佐,并先后败刘备、陶谦、袁术,手下能征善战者不计其数,依然拥有了割据一方的资本,而且此人虚心纳谏,精于谋划,确为一明主。” “那…不知刘瑁刘益州如何?” “以我之见,这刘瑁刘叔圭却是丝毫不逊色于曹操,甚至于他的基础比曹操还要高得多!” “你来看,这刘瑁之父刘焉被朝廷封为益州牧,得天独厚,在曹操、袁绍还要为得一州之地而谋划奔波时,刘焉却已经占据了一州之地。” “只不过此时的刘焉与刘表一样存在根基不稳的问题,他是任岐贾龙迎进的益州。” “任岐贾龙二人本身就乃当地豪强,再加上击溃了益州黄巾,两人的威望其实在刘焉之上,而南益更是听调不听宣,所以说那是刘焉的益州牧其实统治的也不过区区北益罢了。” 荀攸闻言点了点头道:“确实如此,不过现在…” “可是这个问题已经不存在了,刘焉在几年前就以我龙门书院的建立逼反了任岐贾龙,在益州诸家族面前建立了威信。” “随后刘璋刘瑁相斗,更是将不忠于他的家族一一铲除,剩下的,只有他刘瑁的绝对支持者。” “而后,南益作乱,刘瑁却在兵力、士气、粮饷都不充沛的情况下分而化之,一举击溃了南益势力,将南益诸郡彻底纳入麾下,唯一剩下的也不过区区一个雍平罢了。” “因此,此时的刘益州已经是真正的刘益州了,而且我和刘小子相处过,这个小子诡计多端,野心可是不小哦…” 荀攸的眼睛随着庞德公的诉说逐渐的亮了起来,对于他荀攸来说,不怕你诡计多端,就怕你胸无大志。 他荀攸不同于他的叔父荀彧,一心要保垂垂休矣的汉室。 他只希望他的主公可以给他一个可以尽情释放才华的地方,让他能够建功立业,名留青史! 因此,庞德公对于刘瑁的描述,却恰恰合了他荀攸的胃口! 就在这时,庞德公突然笑道:“说来也巧,那刘小子今天正好要到我这里来,你不妨看上一看,再做决定。” “哦?” 荀攸心中一喜,轻轻的点了点头,便袖袍一展,喝起了茶来。 第5章 如鱼得水 与此同时,门外的书童轻轻敲门道:“先生,刘益州来了…” 庞德公微微一笑道:“请。” “是!” 很快,二人就听到院门“嘎吱”一声轻响,刘瑁在书童的带领下来到了庞德公的面前。 只见刘瑁嘻嘻一笑,恭敬的施礼道:“学生见过庞公。” 庞德公看到刘瑁笑着摇头道:“你这小子,跟我还见外吗?坐下吧,对了,叔圭,这是老夫的朋友,你不会见怪吧?” 刘瑁刚才一进屋就发现了这个坐着正在斟茶的青年,他还从未见过这个青年,自然有一丝好奇,原本以为庞德公会向他介绍,却没有想到庞德公却给他这样一个说法… 刘瑁只得微微躬身道:“先生这是哪里话,学生自然不会在意,对了,庞公,这条鱼是学生刚才在集市买的,一会给庞公煲个鱼汤好了。” “哈哈哈,好你个刘叔圭,那你给郑老儿又带了些什么啊?” 刘瑁俏皮的眨了眨眼睛道:“天机不可泄露,庞公不妨亲自去问问郑师吧…” “你啊…” 庞德公摇头轻笑,不过也没有说什么,毕竟刘瑁跟他们真的是太熟了。 这几年相处下来,对于这些大儒来说,刘瑁就好像他们的孙子与徒弟一样,众人对他都是充满了疼爱,给了刘瑁许多的帮助。 “哈哈哈,公达啊,你看看,叔圭还真是有点意思啊…” 庞德公转头对荀攸道,随后又问道:“怎么?今天又有什么事情,先跑到郑老儿那里,又跑到我这里来…” 刘瑁摸了摸脑袋,嘿嘿笑着道:“学生此次来是向庞公求助的,您看我这益州牧当了多几个月了,这州牧的班底还没凑齐,诸曹还有许多空缺,这不是来向庞公请教一下,看您这里还有没有什么年轻俊杰…” “哈哈哈哈!你这臭小子!你把龙门书院都快搬空了还不够吗?还跟我要人,你当我龙门书院是你的后花园吗?”庞德公指着刘瑁笑骂道。 “嘿嘿,庞公,你就在帮一下这个小忙吧~”刘瑁谄笑着,一脸的讨好。 “扑哧…” 荀攸看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了,这就是那个屡创奇迹的刘瑁刘益州?怎么感觉跟一个流氓一样… 这时,庞德公突然不笑了,他正色道:“让我帮你也可以,那你想说说你现在的有什么目标啊?” “重兴汉室!扬我国威!” 刘瑁一字一句道,不过刘瑁在回答庞德公的同时,脑子里还一直在回响着公达二字,刘瑁可以肯定这个表字自己一定在那里听过,到底是谁呢? “哦?” 荀攸听了刘瑁的这句话后,抬起头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这位奇迹般一同益州的刘州牧。 “重兴?谈何容易,在经历了董卓专权,李傕蛮横后,此时的献帝恐怕已经无法成为汉室的希望了。” “但献帝毕竟还在,四方诸侯依旧要听从献帝之命,将来如叔圭有望一统四方,必将重兴汉室,一展我大汉雄风!” 庞德公和荀攸都听出了刘瑁的言下之意,因此庞德公继续问道:“如何一统?你对当今天下又怎么看呢?” 刘瑁微微一笑,道:“当今天下,有能力争夺天下雄主宝座的在我看来不足五人!” “河北袁绍,四世三公,谋士武将众多,不过他为人多疑,贪图小利,虽拥冀、青、幽、并四州,却非能人也。” “长安李傕郭汜,贪图利益,此时已经相互征伐,不足为惧;凉州马腾,虽英勇善战,手下谋士不足,无以成事。” “荆州刘景升,虽拥荆州宝地,但他的根基源于蔡、蒯二族,内有黄祖、张羡等内患、外有孙策、曹操之外忧,再加上其人优柔寡断,犹疑不定,不出五年,吾必破之!” “江东孙策,豪杰也,手下能人强将极多,虽起于袁术,但远非袁术之辈可比,如孙策能够一统江东,那么将能够在天下格局占据一席之地。” “刘备刘玄德,自称中山靖王之后,手下有关羽张飞这等悍将,这等人杰,一遇风云便可化龙,如今虽折服于他人麾下,却是一个极度危险的对手。” “兖州曹操,枭雄也,为达目的,行事不择手段,但其人胸怀宽广,广纳谋士悍将,如能够击败袁术袁绍,那么整个北方再无可匹敌者!” “好!说的好!如此年轻却已纵观天下,我荀攸闻所未闻!”荀攸一下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激动道。 “操!你…你是荀攸!”刘瑁震惊之下,连粗口都爆了出来。 “这…”荀攸愣住了,有些不知所措的望向了庞德公。 “额…荀先生,叔圭久闻先生大名,不过我却不知道先生此时竟然已至益州!叔圭恳请先生能祝叔圭一臂之力,共创大业!”说罢,双手抱拳,恭敬地向荀攸施了一礼。 荀攸有些惊异的望着刘瑁,他有些受宠若惊,毕竟此时的他还不是后世曹操那四大谋主,只是一个年过四旬却郁郁不得志,盼望能够一展才华的中年人而已。 而以刘瑁此时一介州牧之姿,如此礼贤下士的邀请自己?再加上荀攸对于刘瑁原本的肯定,他心动了… “好!叔圭啊,那你认为你下一步应该做什么呢?”庞德公笑着问道。 刘瑁犹疑片刻道:“此时叔圭倒是有两个想法,希望两位先生指正一二。” “其一:据闻郭汜李傕已经相互征伐,而汉中张鲁与我已结为异姓兄弟,因此我可以兵出汉中,攻取长安,如能得到献帝,便可奉天子以讨不臣,天下恐怕无敢不从!随后养精蓄锐,得凉州后,着机东进中原。” “其二:激化刘表与张羡之间的矛盾,趁机攻取荆州,并与孙策、张羡联合,三方同时攻打刘表,以取荆州,之后灭张羡,取荆南,着机北上,以图大业。” 荀攸听后思忖片刻后道:“两计皆可行之,第一计的难点就在于刘益州你需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得到关中,这对于出兵时机,地点,兵力的多少都有着密切的关系,不过一旦功成,坐拥益州、关中,若再得凉州,天下之大,皆可去也!” “不错!我正是这么想的,原本我的计划是先取荆州,可是在得知李傕郭汜内乱后,我才突然改变了主意。” “不过如果行第二计也不错,毕竟抢先占据荆州对于后续的发展有着难以取缔的影响,益州巴郡多水道,而益州的水军实力也不算差,再加上你的步卒战力,与荆州比较,益州应占上风,因此,此二计皆为妙计,不过现在要看的是哪一计在当前的形势下更占优势而已!” “先生所言极是!” 刘瑁衷心道,同时再度施礼道:“先生,叔圭手下虽众,但能像先生这样足智多谋之人太少了,叔圭诚恳的希望先生能够担任叔圭军中军师一职,协助叔圭争雄天下!” 庞德公望着荀攸笑着道:“怎么样?这位主公可还满意?” 荀攸见状也不再犹豫,倒头便拜道:“荀攸见过主公,愿为主公效犬马之劳!” 刘瑁大喜,连忙扶起荀攸,大笑道:“得到先生,叔圭如鱼得水也!” 第6章 长子刘祺 自从就在刘瑁喜得荀攸之后,他便经常召田丰、徐庶、荀攸以及毛玠共议政事,但对于这点,其他人却没有丝毫异议。 原因很简单,因为他姓荀! 现代人可能无法理解那个时候荀家势力之盛,荀家,是荀子的那个荀,当年荀淑就学问渊博,为荀子的第十二代孙。 当世名人李固、李膺等都尊荀淑为师。荀淑育有八子,皆颇有才干,人称荀氏八龙,而八子中,又以六龙荀爽名重天下,官至司空,颍川有“荀氏八龙,慈明无双”的说法。 可以说提起颍川荀氏,好像生来就是做官的,再加上荀家千年传承,有才者数不胜数。 当今世上,荀彧、荀谌便已出世,各择其主,如今荀攸又择刘瑁,或许这便是世家万事不衰之原因吧…… 兴平二年,三月四日,刘瑁刚刚结束了今天的朝议,疲惫的拖着身子,向后衙走去,刚刚来到后衙,便一眼看到正在散步的吴苋,连忙快步走了上去。 “马上就生了,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散步?” 吴苋回头看着刘瑁,微笑道:“这几日肚涨的厉害,感觉快生了,有点坐不住……” “辛苦你了,苋儿。” “不辛苦,这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呢!” “是啊,我们成亲这么久了,终于有了第一个孩子。” “万一……是女孩怎么办?” “女孩怎么了?我刘瑁就喜欢女儿,到时候我就天天抱着小公主出去玩!” “你不要命了!就算你有这个心思,也不能说出来呀!”吴苋听到后脸色大变,连忙捂住刘瑁的嘴道。 “额……顺嘴了,以后不会了。” “你啊,一定要管住自己的嘴,你不嫌弃是女孩就好。” “最近很焦虑?” “最近你事情多,也不想打扰你,又怕是女孩惹朝臣不喜……总是,很是烦闷。” “没事,别怕,不论男女,我都喜欢,如今我啊,父母双亡,没有人会念叨你的,别怕。” “哎,不知道男女,愁的我啊,两种衣服都备上了,就等着生出来看呢。” 刘瑁温柔的摸了摸吴苋的头,笑着道:“放心吧,你不会有事的,为了你,我把华佗先生都从长沙叫回来了。” “华佗先生回来了?” “对啊,你别忘了,自从我教了华佗先生剖腹产之后,如今我益州的孕产妇死亡率可是大大降低了。”刘瑁笑着道。 但是如今的剖腹产依旧太过于简陋,若是造成胎盘的瘢痕,那么二胎大多数是会出问题的,但是就东汉时代那可怕的难产率,这已经是救命了。 吴苋又想说些什么,突然感觉肚子一阵疼痛,随即就感觉到一股热流从下面流了出来,她连忙一把抓住刘瑁道:“好像……要生了!” 刘瑁闻言顿时急了,高声道:“快!叫稳婆!再去请华佗先生来此!快!” 随着刘瑁的一声令下,整个州牧府顿时忙碌了起来,由于吴苋临产在即,再加上以刘瑁的的身份,稳婆自然一直在府上等侯召唤,因此刘瑁一唤,自然很快就赶了过来。 不一会,华佗拎着刘瑁所说的医疗箱,急匆匆的就赶了过来,刘瑁随后认真的对华佗道:“拜托先生了,若真的性命攸关,不用犹豫,就剖了吧,若我家苋儿遇到危险,我宁愿不要孩子!” 华佗闻言就是一惊,随即道:“若是男孩呢?” 刘瑁微微一笑道:“不论男女,我家苋儿最重要。” 华佗深深吸了一口气,郑重道:“就冲着你这句话,老夫竭尽所能!” 说罢,一头钻进了产房。 如今在刘瑁的言传身教下,华佗等人已经知道了细菌和病毒这种东西,手术室也在州牧府常设,此时将吴苋推进去的正是由刘瑁一手搭建的手术室。 当然,此时的手术室没有无影灯,也没有各种器械,但是已经在消毒上尽可能的做到了最好…… 很快,吴苋即将生子的消息就传了出来,不一会,典韦、赵云、甘宁、田丰、徐庶、毛玠、荀攸等人纷纷赶来。 毕竟刘瑁一直无后被人诟病,此胎若是男孩,益州便有后了,他们便再无后顾之忧。 “叔圭!怎么样?”典韦独有的大嗓门一下子就传了过来。 田丰等人随即赶来,都围着刘瑁。 刘瑁望着几人,道:“刚进去,我也不知道,我已经让华佗先生带着人进去了,即便做手术,也不用怕……” “你不是说夫人一直有做些运动,想来身体不会很差,放心吧,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刘瑁轻轻点了点头,眉宇间却满是愁容。 “啊!” “啊!疼啊!” “疼!” 很快,吴苋那声嘶力竭的声音就从产房内传了出来,而刘瑁急的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不停地转悠,还后悔的说道:“一定得想办法让华佗先生把静脉注射研究出来……听着我都疼……” 原来为了保证吴苋可以使上劲,华佗只是让吴苋稍微吃了一些麻药,尽管益州的医术在刘瑁现代思想的指导下有所改进,但静脉注射的难度太大,刘瑁也不可能让自己的妻子接受这个实验,因此只能委屈吴苋了…… 一个时辰过去了,刘瑁一刻不停的站着,手足无措,两辈子第一次陪产的刘瑁终于感受到了即将为人父的紧张与焦急。 就在这时。 “哇!” “哇!” “哇!” 只听孩子的啼哭声猛然从产房内传出,刘瑁的心瞬间落下,只见他一下子跪在地上,喃喃道:“终于结束了,妈呀,吓死我了,这比我打仗还紧张……” 很快,刘瑁与他府内的接生婆一起穿着手术衣从产房走了出来,只见华佗满脸笑容,怀中抱着一个孩子。 只听他哈哈笑着道:“恭喜主公!贺喜主公!喜得麟儿,我益州有后了!” 然而刘瑁根本没有去管自己的儿子,而是紧张的问道:“苋儿她?” “哦,夫人无事,只是有些脱力,毕竟这小家伙有点大,夫人生的实在是困难了些吗,但她坚持要自己生,而我观察并没有性命之忧,便随着她了。” 刘瑁闻言深鞠一躬道:“多谢先生,接生大恩!刘瑁无以为报!” 华佗哈哈笑着道:“主公啊,你就赶紧把脑子里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都告诉我,这就是我最大的愿望了,哈哈哈!” 刘瑁哈哈一笑道:“没问题,刘瑁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说罢,从华佗手中接过不断啼哭的娃娃,快步走进了手术室内。 如今在刘瑁的指挥下,手术室分为内外间,此时吴苋已经生完孩子,再加上她喝的麻药不多,因此已经推出内间,在外间休息。 刘瑁快步走入房中,开心道:“夫人!是个男孩!你辛苦了!我们有长子了!” 说着,刘瑁就将孩子抱到了吴苋的面前,说来也怪,原本不断哭泣的小家伙刚挨着自己的妈妈,就停止了哭泣,眼睛还睁不开的小家伙此时却伸着手脚往吴苋的怀里钻,似乎是一种本能…… 吴苋望着怀中的孩子,眼神中满是慈爱,她抬起头,望着刘瑁道:“可想好了名字?” “就叫刘祺吧。” “刘祺……祺儿……好!听你父亲的,就叫刘祺!” 就这样,刘瑁的第一个孩子,也是嫡长子刘祺,诞生了! 第7章 黄家汉升 时光如梭,自吴苋生子后,转眼便是两月,这一天刘瑁正陪着吴苋和小刘祺在院子里晒着太阳,突然看见刘璝探了个头,又很快缩回去了。 “玳文,探头探脑的,过来。” 眼瞅已经被发现,刘璝摸着后脑勺,嘿嘿的走了过来,笑着道:“主公,主母。” 刘瑁一眼就发现了刘璝手中好像捏着什么,转念一想他就明白刘璝的意思,然而就在此时,一只芊芊玉手突然伸了出来。 “拿来我看。” 刘璝立即懵住了,转头望向刘瑁。 刘瑁噗嗤一笑道:“夫人让看,还不快交到他手里,你啊,这不是已经把事情挑明了吗。” 很快,吴苋就展开了书信,而刘瑁也探了过来,一起看着书信…… “叔圭,救我,马家愿居家入益!马思辰。” “发生了什么?” 刘瑁皱着眉头问道。 “回大人、夫人!蔡家欲联姻马家,谋夺马家财产,故刘表下令蔡瑁侄儿蔡平将迎娶马家千金马思辰,马家本不想联姻,蔡家却以兵威相逼,马家无奈之下只得向我益州求援!” 吴苋望着刘瑁皱紧的眉头,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不用顾忌我,思辰妹子救你数次,尤其爹爹死后,若非思辰,你都无法及时赶回成都,我和祺儿都欠思辰两条命!” 刘瑁转头看着吴苋,一把抱住了她,轻声道:“谢谢你,媳妇儿……” “记得早点回来,荆州龙潭虎穴,我可不想孩子刚出生就没了爹!” “放心,我心里有数,你丈夫是谁?益州牧!哪有那么容易出事。” …… 很快,刘瑁便召集众人于议事堂议事了…… “主公,如今我们的初步计划已然放弃了荆州攻略,瞄准关中,若是现在再改目标……”徐庶连忙建言道。 只见刘瑁望着众人,郑重道:“当年我送思辰离开之时,对她说过只要她一封书信,谁欺负了她,我就会让她付出代价!我不管这个人是谁!” 毛阶皱着眉头道:“可是如今荆州对我们也是颇为防备,若举大军,瞒不过刘表啊……” 刘瑁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但是这些年来我们一直都是与张羡交易,如今便是他张羡回报我们的时候!” 田丰闻言微微眯着眼睛道:“您的意思是……借张羡的兵?” “这些年锦帆贼一直在荆州默默发展,如今兵力加起来也有三千之数,若是再算上张羡之兵,凑够八千之数并不困难。”刘瑁正色道。 荀攸仔细望着地图道:“若真想劫亲,可沿延江,从武陵郡入,过南阳,经上庸回返益州!” 田丰接着道:“我等可率大军东出鱼腹,吸引刘表大军注意!” 刘瑁微微眯着眼睛道:“说起来,长沙郡我有一个老熟人,或许派的上用场……” 刘瑁望着众人,轻鞠一躬,道:“我知道为了一个女人,刘瑁胡闹了,但是人无信不立,答应过她我就要做到,况且马家乃益州经济支柱之一,马家倒,我益州便少了一个财神爷,接下来,就有劳诸位了!” 田丰望着刘瑁,正色道:“主公乃一州之牧,本不该如此冒险,丰希望这是最后一次,如若还有下次,田丰弃印而去,还望主公见谅!” 荀攸看着刘瑁,轻轻一笑道:“元皓老弟,如今公达刚至主公麾下,寸功未立,荆州我待了很久,此行就让我随主公前去,我向你保证,会将主公毫发无损的带回来!” 田丰深鞠一躬道:“如此,多谢公达兄了!” 当晚,刘瑁带着荀攸以及甘宁、典韦和两千水嵬军从成都出发,顺流直往巴郡,又从巴郡江州延涪陵直往武陵郡而去…… 几乎就在刘瑁领军前往荆州的同时。 荆州,长沙郡,临湘县。 此时担任长沙郡太守的不是别人,正是张羡,张羡早在刘表来到荆州之前就已经混迹在荆南官场之中。 在担任长沙郡太守之前,张羡就曾经先后担任零陵、桂阳两郡的郡守,可以说荆南四郡中,除了武陵郡外,张羡都有涉足。 因此,在刘表担任荆州牧后,他在听到张羡的投诚后才松了口气,但是张羡也只是表面臣服,其实在刘瑁进入益州后,便通过马家商队,与张羡建立了亲密的合作关系。 此时,张羡就收到了刘瑁麾下锦帆贼的书信…… “哦?刘益州要我等配合他的行动?马家要举家迁至益州?” 当张羡得到刘瑁给他的信息后,不禁大为惊异,没想到区区一个马家,居然也值得如此大费周章。 张羡望着书信后文所言,沉默片刻后,道:“来人,将汉升叫过来。” 很快,随着脚步声的响起,一个曾经在南阳郡与刘瑁并肩作战的将军慢慢出现在了张羡的面前,他便是黄忠黄汉升。 原来在拒绝了刘瑁的招募后,黄忠就带着儿子开始寻访名医之路,但是随着荆州牧刘表的到任,黄忠很快便被刘表派往长沙攸县,辅助刘磐,目标自然是目前无主的江东。 而后黄忠便打听到了当时正在此地行医的神医张仲景,便带着孩子定居在了长沙,由张仲景为其孩子治疗风寒。 后来刘瑁打听到了黄忠的行踪,就又请华佗从龙门书院前往长沙,一方面是与张仲景一同治疗黄忠的儿子黄叙,一方面请张仲景到龙门书院着书立传。 如今,黄叙在两位名医的治疗下,风寒症状已经基本消失,只需要再多强身健体,逐步增加气血,便可痊愈,而华佗由于刘瑁的需要,几月前曾短暂回过益州,在孩子出生后,又带着刘瑁的消息赶回了长沙。 由于华佗已经向刘瑁汇报过刘瑁黄叙的情况,因此刘瑁对于黄叙的病况非常了解,于是在确定自己接下来的行程后,他便让张羡送黄叙回返益州,同时请黄忠助他一臂之力。 “回大人!有何事吩咐!”黄忠恭敬道。 “汉升啊,刘益州来信了,如今黄叙已然痊愈,他要求黄叙近期就和两位神医一同入益州,还请你配合他接下来的行动。” “哦?不知刘益州准备在荆州干什么?”黄忠疑惑道。 “马家准备集体迁入益州,这次事情,锦帆贼会全军出动,同时甘宁甘将军也会令水嵬军出益州相助,具体你的任务,就等刘益州大军到来,再与你分说罢。” “汉升明白了。” 在黄忠离开张羡后,他微微跳动的眉角已经暴露了他激动地心情。 在回返住所后,黄忠兴奋的来到了张仲景和华佗为黄叙治疗的地方,道:“两位神医!刘益州当真要亲身前来?” 原来,刘瑁早就将黄忠当做了自己人,张羡不知道刘瑁准备亲自入荆,但是黄忠却被华佗亲口告知了消息。 如今张羡也开了口,这就意味着自己可以离开荆州樊笼,去投奔刘瑁了。 对于黄忠而言,这些年的郁郁不得志更加让他怀念起了刘瑁当年对他的招募。 而后刘瑁派遣华佗远赴荆州来为黄叙治疗风寒就更加让他感激,从华佗到来的那一刻,黄忠就下定决心,一旦黄叙好转,他便入益州投奔刘瑁。 而如今刘瑁为一马家,却甘愿以身犯险,这更加显现出了他与常人的不同,这种胆识与情谊更让黄忠佩服。 华佗轻轻点了点头道:“几日前的消息,主公已经随典韦、甘宁以及数千水嵬军还有在荆州由娄发所率锦帆贼汇合,进入武陵郡了,如今的武陵郡早就是我们锦帆贼的地盘了。” “终于,又要见到刘益州了,这么些年不见,不知他可有变化……”黄忠楠楠自语道,话语中全是感激。 第8章 马家危机 就在刘瑁连夜赶往荆州的同时,马思辰却在宜城紧罗密布的张罗西迁事宜。 在父亲的支持下,马家已经陆续将马良、马谡等几个孩子塞在商队中送往益州,同时随商队搬上船的还有马家世代累积的财富…… 而马思辰自己为了稳住蔡家,在半月前就已经赶赴襄阳。 她已经想好了,即便刘瑁不来,她也不准备将马家放在荆州了,在刘表与蔡家的联手打压下,仅有商旅身份的马家已经有些顶不住了…… 南郡,襄阳城,马家宅院。 “叔圭……” 马思辰如今正站在马家宅院中望着天空喃喃自语。 由于刘表和蔡家的咄咄相逼,非要马思辰嫁于蔡家蔡平为妾,马母坚决不从,被蔡家上门欺辱,气的一病不起,性命危在旦夕,而蔡家却根本不管马母死活,直接定下婚期。 此时距离婚期还有一天,马家已经开始了婚礼的准备,但由于蔡家蔡平乃纳妾,因此各项礼仪都比不得娶妻,也没有那么讲究。 有人可能会问,马家好歹也是东汉末年的几大有钱家族,为什么地位如此低下?原因很简单,在汉代,士农工商,商为最末,马家当今并无人在朝为官,仅仅在商路的名气并不被世家所接受。 荆州七大家族庞、黄、蔡、蒯、马、习、杨,其中蔡瑁由于和刘表结为姻亲,这些年势力越发强大。 而原本的第一家族庞家由于庞德公的入蜀,使得庞家主支基本全部到了益州,成为了益州大族。 至于原本的第二家族黄家则与前几家不同,黄家家族势力极为庞大,但在数百年的发展中发成了三支,一支进入了益州,成为了益州大族,一支来到了襄阳,变成了江陵黄氏,而主支则留在了江夏。 至于蒯家之后的马家、习家、杨家三家则相差不多,但由于马家家财万贯,因此略微高于习家,杨家,但相比较于上三家庞家、黄家、蔡家则远远不如。 “辰儿……委屈你了……” 一个声音无奈的从身后传来,尽显疲惫…… “女儿见过父亲!” 马思辰连忙转过身来恭敬地向父亲马玄施礼道。 “苦了你了,辰儿,为父已经尽力了……” 马思辰苦涩一笑,摇了摇头道:“若是叔圭他……那我认了……从此马家就将彻底沦为蔡家附庸……” 马玄正色道:“我如今已经听你的将马家的各种产业向益州转移,但是如今刘表盯得很紧,刘益州要是不来相帮,你我根本离不开荆州……” 马思辰看着马玄,面露凄然之色,轻声道:“我已经给他去信了,但是如今荆州和益州的关系,他又怎么可能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来找我呢……” 就在这时,下人突然来报, “家主!蔡瑁和蔡平少爷来了……” 下人话音未落,就听见一个公鸭嗓子一般的笑声。 “哈哈哈哈!马兄!德珪来了” 话音落下,几个人物随之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中,为首那人脸庞削瘦,线条分明,但却给人一种阴险狡诈的感觉,仿佛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都在算计着什么。 他的眼睛细长,似乎闪烁着算计的光芒,仿佛能洞察人心,看穿别人的真实意图。 那眼神中透出的狡猾,仿佛在说:“我知你心,你却不知我意。”这种眼神,让人在与他对视时,不禁心生寒意。 他的鼻梁高挺,嘴角微微上翘,似乎总是带着一抹轻蔑的笑意。 此人正是如今荆州的第一家族家主,蔡瑁。 当年刘表单骑入荆州,正是靠着蔡家和蒯家才站稳了脚跟,为了立足荆州,刘表娶了蔡瑁的二姐作为续弦,来稳定自己在荆州的地位。 而蔡家原本就因为蔡瑁的姑姑嫁给太尉张温,姐姐嫁给了黄家黄承彦而成为荆州前三的家族,如今再加上刘表荆州牧的身份,使得蔡家成为荆州当之无愧的第一家族。 在蔡瑁身后的不是别人,正是目前蔡家为数不多的男丁蔡平,是蔡瑁的侄子。 他身材中等,衣着却极为讲究。身着一袭锦绣华服,上面绣着精致的梅花图案,腰间系着一条镶嵌着宝石的玉带,闪烁着璀璨的光芒,彰显着他荆州第一家族子弟的身份。 他的面容倒是俊朗,但双眼发黑,一副纵欲过度的样子,双眼无神,却偏偏又装出一副目中无人的表情。仿佛对世间的一切都充满了轻蔑。 马思辰望着蔡平那强装的自信,不由嗤笑一声,再一想到自己有可能一辈子却要委身此人,又是一阵恶心…… “马家家主马玄见过蔡瑁将军。” “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切莫如此,听说马家还和益州刘瑁有生意往来,是真的吗?”蔡瑁哈哈笑道,眼神里却闪过一丝厉芒…… 马玄连忙道:“蔡将军,我马家商队遍及各个州,益州就在荆州边上,这不是很正常的生意嘛?江东我们也去过,豫州我们也经常往来,但我们对州牧是绝对的服从啊……” 蔡瑁微笑着道:“那样最好,明天我家蔡平的纳妾轿子就会停在你家门口,在此之前,都给我老实待着!走!” 说罢,转身离去了,只留下满脸苦涩的马玄和面无表情的马思辰…… 翌日,傍晚。 一顶轿子敲敲打打的从蔡府而来,后面跟着的便是一串聘礼,但除此之外再无他物,这个就是纳妾…… “蔡家花轿到!有请马家小姐上轿!” 随着媒婆的声音,马家府门打开,马思辰蒙着面纱缓步走出。 马玄在府门一脸无奈的望着自己女儿的离去,而马思辰的母亲已经早就被马玄送回了宜城,不然他妈怎么可能受得了这一幕? 蔡家。 蔡平纳妾,又在襄阳,纳的还是马家千金,如此羞辱,可以说今日之后蔡家就将彻底凌驾于众世家之上,成为真正的荆州无冕世家。 因此来道贺的,送礼的各家族家主以及仆人们络绎不绝,直到花轿从远处缓缓而来。 闻听花轿到来,蔡瑁携着刘表、黄承彦、习安等各家家主一同出门迎接,毕竟虽然是纳妾,但那毕竟是马家…… 就在众人齐聚蔡家府门,马思辰从轿中走出时…… “嗖!”一声轻响。 蔡瑁听到声音后大惊,高呼一声道:“州牧小心!”随机一把将刘表摁到地下,而一道箭矢就这样直接射入蔡家府门,箭尾还在不断颤动! “刘荆州,这纳妾怎么还强买强卖啊?” 听到这一声调笑,马思辰立刻掀开面纱,回头望去,眼泪瞬间就从眼眶中流了出来…… 来人,是谁? 第9章 夺亲 在襄阳城的宽阔官道上,几匹战马悄然伫立。而在那更为遥远的天际,滚滚烟尘逐渐弥漫开来,仿佛是大军行进的征兆, 与此同时,襄水之上,悄然涌现了无数锦帆贼的身影,而马家的商船则则混杂其中,遍布于襄阳城外的水域,形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只见中间那人轻轻夹动马腹,直向花轿冲去。 其余几人则各有动作:一人持弓而立,箭尖锐利,直指刘表;一人双手紧握双戟,目光如炬,虎视眈眈地盯着周围的几人;而另一人则发出响亮的呼哨声,召唤周围的锦帆贼迅速靠拢。 原来这几人不是别人,正是千里奔袭的刘瑁、黄忠、典韦、甘宁几人,而身后跟着的则是由甘宁统领的水嵬军和锦帆贼。 原来在刘瑁的安排地下,张羡出兵云梦泽,大军压境,直逼江陵,而刘瑁则带着锦帆贼以及水嵬军穿过云梦泽,沿江水直奔襄阳城。 在路过宜城时,更是将还未来得及走掉的马家族人重新送回云梦泽,去汇合张羡的部队,自己则领着黄忠、典韦、甘宁一路杀向襄阳城。 而后,便是开局那一幕了…… 至于马家商队则是在刘瑁飞鸽传书后连夜安排护送还在襄阳城中的马家离开,此时的马玄已经逃离了襄阳城,混入了大军之中。 只见马儿轻动,转眼间便来到了花轿前,刘瑁轻轻地伸出一只手,一把拉住了正哭的梨花带雨的马思辰,将她轻轻带上马背,笑着道:“我说过的,你一封信,我就会来。” “你好大的胆子,荆州也敢来!” “哈哈哈,为了你,这个险我冒了!” “你是谁!你可知这是死罪!” 蔡瑁一边将刘表护在身后,一边愤怒的指着刘瑁,大骂道。 “哈哈哈哈,刘荆州,你我是邻居,思辰是我女人,不能嫁给蔡家了,抱歉!改日刘瑁再来请罪!” “你是刘瑁!益州牧刘瑁!”刘表闻言大惊,连忙向蔡府内躲去,生怕刘瑁取他性命,而这个时候典韦嘿嘿一笑道:“现在想躲是不是有点晚了?” 黄忠一箭出,直射刘表,二箭出,瞄准的不是别人,正是蔡瑁,三箭出对准的是那穿红戴绿的新郎官,蔡平。 “主公危险!” 蔡瑁连忙上前,一把将刘表摁在身下,而自己则连中两箭,不由发出一声闷哼。 而蔡平就没有这个好运了,他早就被酒色掏空了身子,根本来不及躲避,被黄忠一箭穿胸而过,顿时引起一阵混乱…… “平儿!” 典韦趁机一手轻捞,直接将中箭的蔡瑁掠起,随后众人扬长而去,上了锦帆贼的船只后,船队便径直往鱼复方向而去…… “啊呀呀!气死吾了!堂堂荆州,防卫形同虚设,竟被刘瑁这样闯了进来,还劫走了蔡瑁!给我追!他们跑不远!给吾把他们堵在夷陵!绝不准他们回到益州!” “是!” “大人!江陵急报!张羡领军沿云梦泽兵抵江陵城下,江陵告急!” “这是刘瑁故意的!给我调兵!把他们都杀咯!” “是!” 说实话,刘瑁此行本不该如此顺利,但是荆州军承平已久,张羡之前虽与刘表作对,但却从未兴过刀兵,名义上还是奉刘表为主。 此次为了马思辰,刘瑁掀起了张羡这张底牌,将刘表的南郡郡兵牢牢的定在了江陵,而自己则领精兵在锦衣卫内应的相助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入城,劫了人就跑。 说实话,他们若是再在襄阳城内逗留一会儿,仅仅襄阳城的三千卫兵就可以将刘瑁生擒,但是典韦劫走了蔡瑁,以至于荆州军投鼠忌器,竟真的被刘瑁逃离了襄阳城。 “你跑不回鱼复的!劫了我也没用,一旦荆州军全军出击的话,别说锦帆贼,就是你益州军也得饮恨在这荆州!” 蔡瑁双手被绑缚在船舱,却淡然说道。 刘瑁斜瞥了他一眼道:“眼睛、嘴巴都蒙上,不要打扰我和马小姐。” “是!” 随后刘瑁拉着马思辰就来到了江面上。 马思辰一脸担忧的道:“我一个商贾之女,怎值得你亲身来救,你若是有什么意外,我又有何面目见你益州臣子。” “放心吧,怎么逃离荆州,我们早有安排,你也以为我们会走鱼复?”刘瑁轻笑道。 “难道不是?”马思辰闻言大惊道。 “当然不是,往鱼复去的都是疑兵,这些船只会在夷陵等地经水道重新回到南郡,汇合张羡后回返长沙。” “那我们?” “我们,走南阳!” “从南阳走汉中?这!” “哈哈哈,谁说回益州只能走鱼复了?汉中郡也是我的啊……” “我已经做好马家沦为蔡家附庸的准备了,结果你真的来了。” 马思辰一边说着,一边抬头,深情的看着刘瑁。 刘瑁轻笑一声道:“我刘叔圭从不食言,我说过你需要我,我就会在!” “谢谢你,叔圭……” 佳人在侧,红唇微张,刘瑁也有些许动情,脸庞轻靠,便朝着马思辰吻了过去。 “你干嘛……唔!唔~” 一吻下去,马思辰脸庞通红,轻拍了刘瑁一下道:“坏人!” 随后,马思辰便羞涩地躲进了船舱。能目睹一向活泼泼辣的她展现出如此娇羞的一面,刘瑁不禁觉得格外有趣。 然而,眼见荀攸正快步接近,他迅速收敛了嬉笑,严肃地注视着荀攸。 “主公,我们已近筑阳,刚才接到李恢的的来信,他已率大军在上庸县等候,待我等临近武当,他再领军来接,不然怕打草惊蛇。”荀攸恭敬道。 此次整个行动部署,全是由荀攸一手完成,计划到目前为止,几近天衣无缝,刘表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刘瑁走的是南阳而不是鱼复…… 南郡,江陵。 “什么?找不到?怎么可能?就连荆州水路四通八达,但是想要从南郡回到益州,最终都要经过秭归,怎么可能找不到呢?” 刘表设三万大军在秭归、巫城严阵以待,等着活捉刘瑁,甚至于决定抛弃蔡瑁也要杀掉刘瑁,然而大军停驻在秭归和巫城数天,却没有看到刘瑁的人影。 此时的巫城已经全部封锁,许进不许出,然而耗费数天,却没有看到刘瑁的任何踪迹,而这个时候,蒯越才轻声说道:“主公,刘瑁有没有可能没有走南郡,走的是南阳?” “哎呀!” 刘表闻言就是一惊,半晌后,他拍了拍脑袋。 “异度,速速领人沿沔水,往筑阳方向去追!快!一定要给我抓到刘瑁!抓到他!” 刘表愤怒的声音几乎传遍整个江陵郡守府。 然而刚刚意识到这点的刘表却早就晚了不止一步…… 南阳郡,武当县。 这个武当县便是那个武当。 汉高祖五年,因县址位于武当山下,因此命名为武当县。 此时的武当山还没有后世那么大的名气,但由于如今战乱的影响,倒是有不少士子、达官隐居在山上,也因此使得武当县作为武当山与南阳郡的枢纽而逐渐繁华起来。 但是今天的武当县有些不太一样…… 武当县县令名唤庞然,乃庞家子弟,此时整个南阳郡,虽名义上归刘表所有,但事实上自黄巾之乱后,荆州几大家纷纷南上,染指南阳,其中以庞家最为突出。 尤其是庞家主支迁入益州后,由于荆北南郡、江夏刘表势力最为强大,也因此庞家便将其余偏支迁往南阳,而南阳如今一片乱象。 自袁术被曹操击败后,南阳便为无主之地,因此当庞家主动迁入南阳并奉刘表为主后,刘表也就顺水推舟的接受了,随后南阳便被庞、蔡、黄三家所瓜分,而此时镇守武当的,便是庞氏子弟。 “庞然见过益州牧!” “免礼,德昂可到?” “回大人,李恢大人领军两千,已至武当县外!” 刘瑁轻声笑道:“船舱里是蔡家家主蔡瑁,我与德昂汇合后会把船留下,你到时就去把蔡瑁救出来立功去吧,我们就不进城了,以免引起骚动,在我等离开后,你可派人向刘表传信,想来这么久时间,刘表也该反应过来了。” “是!” …… “在那儿呢!” “快去找找!蔡家主是否在里面!快!” “大人!在!蔡大人昏过去了!” “快!带过来!叫郎中!再通知州牧!” “是!” 随着刘瑁等人沿沔水轻松进入汉中郡后,庞然随即领军抢到了刘瑁留下的几艘船只,救出了已然昏迷不醒蔡瑁。 “刘瑁小儿!安敢如此戏耍于我!张羡!你与刘瑁狼狈为奸!给我灭了他!我杀不了刘瑁,我还干不掉张羡你了!还有马家!给我把马家在荆州的商铺全部封掉!我要让马家永远不能在荆州做生意!” 在刘瑁戏耍刘表,带着大部分马家安然返回益州后,刘表则开始了对马家的大搜索,马家留在荆州的势力几乎遭到灭顶之灾。 但由于早有打算,马家早已经将大部分资产转移到了益州,再加上刘表没办法限制张羡的势力,因此虽然损失较大,但毕竟没有伤到筋骨,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从这一天之后,刘表与荆南的张羡正式开战,而巴郡在刘瑁的命令下,全力相助张羡,以免刘表过早击溃张羡,导致荆州彻底崩盘,而他自己,则开始了计划已久的关中攻略…… 第10章 回返成都 益州,成都。 在刘瑁从汉中进入益州后,一路向西,横穿整个汉中,用时一个月,终于回到了熟悉的成都。 吴苋作为益州主母率领着留守的文臣和武将,亲自出城门迎接,向马思辰表达了她足够的尊重。也体现了吴苋对马家的重视和敬意,也彰显了她作为益州主母的热情和周到。 这一举动,无疑让马思辰感受到了吴苋的诚意和友好,也为刘瑁接下来的行动奠定了良好的基础。 “夫人!州牧回来了!” 随着田丰的声音响起,前方的人影也逐渐清晰,正是刘瑁一行人。 为首一人,正是刘瑁,只见他骑在一匹通体雪白、神骏异常的马上,昂首挺胸,走在队伍的最前列。 他的身后,典韦、甘宁、黄忠等一众武将也纷纷紧随其后,他们或英姿飒爽,或气定神闲,每一个人的身上都散发着浓厚的战意和忠诚的气息。 而在这支队伍的最后,正是随刘瑁出征的两千水嵬军,他们在刘瑁的带领下,东出荆州,轻易的就击溃了刘表在襄阳城周边的布置,而后又将刘表耍得团团转。 此次出兵,虽然损失了近两百名英勇的战士,但他们的斗志并未因此减弱,反而在战斗中更加坚定,更加勇猛。 当然锦帆贼作为吸引刘表的主力,损失自然较大,而且刘表此时还在荆州州内四处搜捕锦帆贼,但不管怎么样,他们的战略目标已经达成,马家,已经顺利进入了益州。 “吴苋率众文武恭敬州牧!” 吴苋微微施礼道。 刘瑁连忙下马,赶到吴苋面前,乖巧道:“我不在的时候,多亏夫人了。” 吴苋睥了一眼后面的轿子,看着刘瑁道:“坐着的是思辰妹子?” 刘瑁连忙笑着道:“是,思辰和他爹马玄,后面还有马家的资产与人手,大部分都被我带回来了。” “走吧,先回府再说,这次就饶了你,以后可不准未经我允许,随便带女人回来。” “谨遵夫人懿旨。” 在一番求饶后,刘瑁随即回头,一招手,领大军入城了。 成都城内,益州牧府。 此次出兵,便是为救马家,但马思辰那时已经即将入蔡府,因此此时马思辰已经不方便出面,现在在州牧府的便是马家家主马玄以及一直在龙门书院的马顺。 “如今马家全部迁入益州,马家在荆州的势力一定会被刘表尽数摧毁,不知家主下一步如何打算?” 刘瑁正色道。 “回大人,首先由于大人的影响,以及小女的安排,我们早在与大人合作一年后就开始慢慢转移,如今马家的大本营早已不在宜城,而是在沅陵,如今的荆南,张羡说了算。” “只不过既然如今我马家成员尽数入益,那么我们也会尽快将根据地转移至巴郡,巴郡此地西通荆州,北可达豫州,自为目前的最佳选择。” “既然你们已经尽数入益,那么你们可以尽快与秦家协商出一个合适的利益方案,至于之后,我说的话已依然有效,马家可以跟着我的军队阔通商路,商税减半。” “谢大人!” 刘瑁说罢,转头望向吴苋,刚想说话,却看见吴苋轻声开口道:“马家主,思辰昔日果断利落,关键时刻助我夫君连夜赶回成都,挽救我母子性命,此恩我吴苋一直记得。” 刘瑁见媳妇张嘴,连忙闭嘴,等候吴苋指示,如今他带着马思辰回来,收与不收全在吴苋这个主母一念之间。 “如今既然我家大人都已经劫了蔡家的亲,怎么也得对马姑娘有个交代,但由于刘焉大人新丧,我家夫君还要服丧两年,待两年后,若马家愿意,你我两家,可结为亲家。” 刘瑁闻言大喜,连忙以感激的目光望向吴苋,眼角却瞥见一只缓缓放在自家腰间的手…… “嘶!”刘瑁倒吸一口凉气,瞬间坐直了身子。 田丰疑惑道:“主公?” “没事,夫人如此通情达理,是我刘瑁的福气。” “夫君过奖。” “嘶!呜,不知马家主对此是何意见?” 只见马玄恭敬施礼道:“小女若能得州牧垂青,那是她的福分,只等州牧下令,老夫即刻安排!” 吴苋微微笑着道:“思辰怎么也是我家夫君的第一位妾室,怎能马虎,待丧期过后,我就为夫君操办此事。” “如此,老夫多谢夫人恩典。” 当晚,刘瑁房间。 “媳妇儿,我是真没想到,你居然主动提了此事。” “如今,你贵为一州之牧,身边怎么也不该只有我一个女人,再说你又不好女色,这马上你又要北上关中,收了马思辰,马家也好尽心为你做事。” 吴苋瞪了刘瑁一眼,随即耐心解释道。 “夫人,你!”刘瑁大为感动,同时对于吴苋的大局观也颇为佩服。 “当年你命张鲁尽毁驿道,这样做虽然成功地阻止了李傕和郭汜的进攻,但同时也使得你自己的军队难以通过这些道路前往前线。” “即便如今你和李傕同时下令修复褒斜道,但其他的驿道依旧难行,这就使得你的后勤补给面临着巨大的困难。” “如果没有马家商队的帮助,你的军队将无法得到足够的食物和物资,因此,迎娶马思辰,获得马家的全力支持就是当务之急。”吴苋正色道。 “原来这些道理,夫人都懂,叔圭能得苋儿,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刘瑁轻轻抱着吴苋,温柔道。 “既然马家身为当代几大豪门之一,那么我们又怎能让他们转而支持刘表呢?这样做岂非破坏了夫君的大业,区区一桩婚事吴苋还做得了主。” “夫人,夜深了,祺儿也睡了,我们歇息吧,” “别闹!你连夜奔袭,还有气力?” “男人,不能说不行,你试试就知道了!” “唔……真是一个坏人……” 第二天。 “嘎吱!” 刘瑁轻轻打开了房门,伸了伸懒腰,道:“果然,要想后宅和睦,还是得有一个好身体。”说罢,就前往议事厅与众人商量入关之事了。 第11章 关中乱 随着刘瑁步入议事厅,众人已早早聚集,静待他的到来。近日来,刘瑁持续与众贤士磋商,对关中的局势保持着高度关注。如今,关中正处于紧要关头,每一步的决策都至关重要…… 今年六月,在李傕与郭汜的内乱平息之后,张济自陕县赶赴长安,旨在调解李、郭二人之间的纷争,并提议将献帝迁至弘农,以寻求更为稳定的政治环境。 “杨大人!如今李傕倒行逆施,竟劫持陛下于己处,此为大逆不道,杨大人身为李傕亲信,若能反戈一击,定能让陛下对您刮目相看!您不心动吗?” “哼!当日李傕被郭汜、张苞偷袭,若非我兴兵来救,他早就身首异处了,如今那般待我,我早就对他不满了!” 此人正是杨奉。在四月,因李傕麾下的中郎将张苞、张龙与郭汜勾结,郭汜的大军骤然闯入李傕的营寨,使李傕陷入了极度的危机之中,甚至连他的耳朵也被乱箭射穿。若非杨奉及时引军前来救援,李傕早已败于郭汜之手。 然而,事后郭汜对杨奉的功绩并未给予应有的奖赏,这使得杨奉对李傕的怨念愈发深重。此时,恰逢侍中杨琦、黄门侍郎丁冲、钟繇、尚书左丞鲁充、尚书郎韩斌、军吏杨帛、宋果等人共同策划诛杀李傕的行动。 “什么!杨奉要杀老子?” 在杨奉、杨琦、丁冲等人密谋杀害李傕的计划刚刚浮出水面之际,李傕便迅速得到了风声,并立刻采取了相应的反击措施。 “来人!召杨奉、杨帛速来见我!” “哦?李傕召我和杨帛去见他?”杨奉皱着眉头沉思道,并未前去。 “只有杨帛来了?杨奉呢?” “回大人,并未前来……” “切,看来被发现了,待杨帛到来,给我把他杀了,同时派人给我把杨奉抓起来!” 然而李傕还未展开行动,杨奉就已经提前投靠郭汜去了…… \"陛下有意重返雒阳?哈哈,我自然成全。但有个条件,那便是李傕需将其子李式作为人质!\" 在刘协频繁派遣使者游说李傕与郭汜,并持续献上厚礼后,郭汜终于让步,态度有所软化。 “哈哈哈哈,好啊,我把我儿送过去,他把他的儿子送过来!” “可以,我们互相押做人质!” 然而,李傕的妻子极为喜爱儿子李式,坚决不愿将他作为人质。恰在此时,李傕所邀请的羌胡首领达奚乐欣,率领着浩浩荡荡的兵马前来助阵,这无疑使李傕的胆气再次壮了起来…… 刘协营帐内。 “文和先生,请您务必施以援手,朕身陷绝境,求您相救!”刘协焦急地望见贾诩步入帐篷,急忙躬身行礼,恳切地请求。 贾诩见状,连忙回应:“陛下,臣惶恐之至!您不必如此,臣定当竭尽所能,设法为您解围。陛下请宽心!” 刘协面露忧色,再次恳求:“文和先生,此次和谈若无法达成,朕的性命岌岌可危啊!” “陛下,臣这便前去拜见羌胡首领达奚,力求让他下令撤军,以解陛下之忧。” “一切拜托给先生了!” “臣定当竭尽全力!” 贾诩领旨后,即刻动身前往羌胡首领达奚的营帐,志在替献帝除去这一潜在的威胁。 羌胡营帐处。 “来者何人?” “宣义将军贾诩请见达奚大王。” 很快,贾诩便在羌胡的带领下来到了达奚的面前。 “你来,所为何事啊?” “回大王,我们皇帝陛下闻听阁下到来,甚是欣喜,于明日设宴,款待诸位,同时我家陛下许诺奉阁下为达奚王,为羌胡首领,赐珠宝、丝绸于尔,希望阁下能够尽快回返西凉,从此为我陛下镇守西凉!” “哦……如此甚好,哈哈哈哈!” 于是,在经过了一个多月的反复商讨后,由于李傕部将杨奉的倒戈以及李傕麾下羌胡的离去,使得李傕兵势大减,两方开始议和。 “啪!说好的以子为质,你李傕是什么意思?” 在李傕始终不愿意将李式送至郭汜处后,郭汜终于发飙了,大怒道。 “这样,老郭,我们各退一步,以女儿互质,我再把我堂弟李桓也一并质于你,如何?” 李傕哈哈笑着道。 “……既然如此,那倒也行,那我也将我家女儿还有堂弟张绣质于你!陛下就此东归!”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七月,郭汜自称车骑将军、开府如三公,李傕则率军离开长安,屯兵池阳。同月,献帝以张济为骠骑将军、杨定为后将军、杨奉为兴义将军、董承为安集将军,开始了漫漫的东归路。 “将军,我觉得,我们不应该把陛下从手中放掉啊!”郭汜亲信夏育忧心忡忡地说道。 “嘶……不瞒你说,我也有些后悔……你有什么主意?” “大人,不如先将陛下弄到郿县,然后我们再想办法?” “你可有十足把握?” “大人放心,此事就交给我吧!” “那就交给你了,务必不要让人察觉!” “明白!” 在夏育接到命令后,他随即将此事安排给了城门校尉张材,然而夏育却没有想到张材竟然是杨定的人,他将此事告诉了杨定、董承、杨奉,与他们一同定计新丰县。 …… “哈哈哈!” 刘瑁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了,只听他嗤笑一声道:“这关中这群将军们可真是狗咬狗,一嘴毛啊……” 刘璝嬉笑道:“主公,这还没完呢,后面打的才热闹呢。” “哦?你细细道来!” “十月初一,郭汜勾结党羽夏育、高硕,发动叛乱,并命令其将领伍习趁夜色掩护,纵火焚烧学舍,企图以此威逼献帝。” “面对这种情况,杨定、董承迅速行动,率领军队将献帝安全转移至杨奉营中。” “当夏育等人试图拦截献帝时,杨奉与杨定果断率军迎击,经过激战,成功击败夏育军队,斩首五千余级,使得郭汜仓皇败逃至南山。” “你不会告诉我,还要打吧?” “这之后的消息还没有传来,属下还不清楚如今的情况……”刘璝躬身道。 刘瑁闻言哈哈一笑道:“诸位,如今都畅所欲言吧,就目前的局势来看,李傕郭汜绝不会放弃陛下,他们一定还会继续打下去,而我们若要出兵,就得趁现在了!” 众人闻言立刻陷入了沉思,毕竟这次出兵是益州军首战,绝不容失败! 第12章 一触即发 只见荀攸思索片刻后眼睛一亮,转眼间就有了一个主意,轻声道:“主公,攸有一计!” 一刻钟后,刘瑁敲鼓聚将,在堂前正式下达作战指令,而这也是刘瑁作为州牧第一次指挥的战斗! “张任!我命你立刻领一万精兵以作先锋,火速抵达南郑,让德昂立刻开始准备粮饷军械,同时封锁南郑的一切消息,务必不准一个消息从南郑传出,静候我大军的到来!” “是!”张任领命离去。 “孝先!” “在!” “我命你暂代益州牧一职,在我北上后,全权处理益州的一切事务,为我牢牢的守住益州,不能让益州有一丝一毫的动荡,你可明白?” “是!” “吴懿!” “在!” “你辅助孝先,管理好成都城的武将,与孝先多多交流,我离开益州期间,成都城就交给你们了!” “明白!” “元直先生!” “在!” “你随我一同前往汉中,留在汉中为我大军保证后勤补给,我与将士们的性命,可就托付于先生了!” “明白!请主公放心!” “给我传令严将军和兴霸,让他们密切关注荆州变动,小心谨慎,同时与张鲁取得联系,让他稳定南益局势!” “是!” “元皓先生、公达先生、公佑随我出征,幼宰、子乔在成都协助元直,务必保障我方大军的后勤补给,明白?” “是!” “典大哥以及子龙、还有黄忠先生随我出兵褒斜道,子龙,你训练了骑兵这么久,还没打过什么像样的仗,这会,让你和西凉军好好地较量一下!” “主公放心吧!我会让你见识到我益州骑兵的本事!” “嘿,叔圭,你就瞧好吧,长安城,我拿定了!”典韦嘿嘿笑着道。 “…诸君,准备吧,三天之后,我要兵发南郑,直指长安!” “得令!” “从现在起,封锁成都城,我不允许有任何的消息从成都城传出!” “是!” 随着刘瑁的命令,休养了近一年之久的益州军立刻开始了行动。 足足大半年的休养,使得益州军因为内乱而低迷的士气完全恢复,众士卒早已充满了斗志,磨刀霍霍了。 而更重要的是刘瑁的父亲刘焉足足数年的储备此刻全部归刘瑁调配。 尽管因为一年前的兄弟内斗与南益之变而消耗了不少,但也足够支持刘瑁的战事半年之久了。这,也是刘瑁最大的倚仗,而现在,这架战车缓缓地开始了转动… 半个时辰后,张任率一万士卒急行军一般的冲出了成都城,同时成都城开始了全城戒严,从这一刻起,就是一只鸽子,也别想离开成都城! 就在刘瑁斗志熊熊,野心勃勃的北上关中时,李傕和郭汜同样野心勃勃的兵出长安城,东行而去。 在郭汜重新投奔李傕后,两人就因为利益的关系重新结盟。 两人对于汉帝东行一事都感到了后悔,两人都很快的意识到一旦让汉帝离开他们的掌控,很可能他们二人将成为众矢之的,就此陷入危机之中。 因此,很快,两人就率长安城以及附近所有驻军共计三万余人东进追赶献帝而去。 至于益州,由于刘焉的缩头乌龟政策,两人从来没有将益州当一回事。 即便他们听到汉中郡太守换了人,即便他们听到刘瑁那辉煌的战绩,即便他们听说刘瑁似乎有意北上。 但是刘瑁实在是太年轻了,他们实在不相信刘瑁有北上关中的决心,更重要的是他们认为等到消息传到益州,他们早已经将献帝重新带回长安了,而这,似乎就决定着他们的败北…… 李傕确实在成都、汉中等益州主要重镇埋伏有细作间谍,可是除了刘瑁,没有一个人会有如此重视情报网。 虽然说早在西汉时期就已经开始培育信鸽,但是大多数的势力并不重视这一传输渠道。 只有刘瑁,自开始建立锦衣卫后,花费重金培养信鸽,并在各地秘密建立了大量的鸽站,同时启用了密码通讯,以保证情报的完整性。 与之相比,李傕却是西凉军出身,他们对于情报素来不怎么重视,不要说信鸽,就连细作奸细整个益州也安排了不过百人。 在成都城被封锁后,信息便立刻无法传递,而隐匿在成都城附近的奸细们也只能得到张任领一万军卒不知去向的消息。 在他们犹疑是否需要向上汇报的时候,张任却片刻也没有停留,连夜直奔南郑城而去,而当李傕的细作将信息传向汉中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天… 三天后,刘瑁大军全部整备完毕,刘瑁随即大开成都正门,带领着三万士卒浩浩荡荡的向着汉中郡而去。 与三万大军一起行进的,还有一万余名辎重兵,负责粮饷以及军械的运送,而同一时间,得知消息的长安细作,才慌慌忙忙的再次派遣信使直奔汉中南郑而去。 半个月后,刘瑁大军抵达南郑,而此时张任已经在南郑呆了数天的时间,而在南郑城整整封锁了数天的情况下,民众商贩怨声载道。 而南郑附近的县城也早就感觉到了异常,信使正快马加鞭的沿褒斜道朝着长安城而去,不过这个时候,似乎已经有些晚了… 南郑,汉中郡守府。 “张任!” “在!” “你明日领军一万从子午谷出兵,务必要在十五天内穿过子午谷,攻占长安城。” “我将命令暗卫的人带路,带你穿越子午谷,我将汇合汉中的两万大军共领五万大军随后出发,在一个月内穿过褒斜道,与你在长安城内会师!” “是!”张任随即领命而去。 “元直!” “在!” “汉中就交给你了,所有补给后勤一定要跟上,这一仗,可是要打到桃林塞去的,千万不能大意!” “请主公放心!元直保证完成任务!” “两位先生!” “在!” “立刻点查人数,整备粮饷军械,一天之后,我要带领五万大军开拔褒斜道!” “明白!” 一天后,张任率一万精兵前往子午谷,两天后,刘瑁领五万大军前往褒斜道,两路齐下,兵锋直指长安城、 而与此同时,被当做目标的李傕郭汜却刚刚抵达华阴,段煨匆匆前来迎接,道:“大人,陛下在十日前就已经离开了华阴…” 李傕听后顿时一阵焦急,献帝已然出了华山,进入了弘农境内,他的势力就会大幅减弱。 他刚欲带人继续追赶,却突然反应了过来,停下了脚步,转头笑着对段煨说:“老煨,咱俩也是老朋友了,这次你就带上你的兵,跟我一起走一趟吧?” 段煨一愣,转而立刻就明白了李傕的意思,李傕是对他屯扎在这里不太放心啊… 段煨望着李傕那阴沉沉的眼神,只得叹息一声,点了点头道:“既然大人执意如此,我领军跟着就是…” 就这样,李傕只留下了五百人留守华阴,率领三万余人合段煨的兵力继续火速往东而去。 第13章 奇袭关中(上) 子午道,也称子午栈道。是从长安通往汉中、巴蜀及其他南方各地的一条重要通道。 因穿越子午谷,且从长安南行开始一段道路方向正南北向而得名,它辟为驿道的时间虽短,但其交通作用却持续不断。 秦汉时期,由四川、汉中向京都咸阳或长安输运物资,多取褒斜道和故道,不取子午道。 从汉高祖刘邦去汉中,派张良烧了子午栈道到平帝元始五年时,王莽下令修凿子午道,并设置子午关。 此后,子午道经常被以关中为根据地的政权用作进攻汉中、西城以至益州、荆州等地的通道,也经常被以南方为根据地的政权用作攻打北方长安的通道。 原本董卓还在这里设置有关卡以防备益州军,可是在刘焉毁掉了通往关中的数条栈道,使得大规模的军事行动变得不可能,并且就连董卓之乱都置之不理的情况下。 在李傕郭汜执掌大权时,就撤掉了所有栈道的防御,只在眉县以及各个栈道的出口处做了一些简单的布置… “快!快!快!” 张任此时正在大声的呼喝着,一万精卒在张任的带领下在子午道的密林中穿梭着。 不过此时的一万精卒早已失去了整齐的衣着,他们衣衫褴褛,看上去残破不堪,唯一不变的恐怕只有那坚毅的眼神。 尽管刘瑁早在一年前就开始对汉中到关中的数条栈道进行仔细的探索,并且悄悄地进行了一些修复,但是要在十五天内穿越子午道的难度依旧不是一般的大。 张任他们在子午道穿行了十天,这十天里他们攀山越岭,其中大部分的栈道都已经残破不堪。 士卒们有时必须要在搭建栈道的木桩子上面行走,有时还需要徒步涉水过河,在这十天里光在子午道的崖壁水流间丧生的就近千人之多。 如果不是因为锦衣暗卫的带领,恐怕损失还会更大,不过这十天的辛苦并不是白费的,他们此时已经深入了子午道之中,而且至今被没有任何人发现。 “呼…” 张任喘了一口气,扭头问道:“兄弟,我们已经在子午道走了十天了,还有多远出谷?” 那名暗卫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的局势,答道:“我们已经过了子午谷大半,距离谷口并不远了,但是剩下的却是最难的部分。” “哦?” “前面的栈道因为接近长安,在刘焉州牧和李傕的暗许下,几乎破坏殆尽,而且前面的子午关有五百驻军常年在此驻守,我们必须要有所提防…” 张任听后心中一沉,转头看了一下众士卒此时已略带疲惫的身影,点了点头道:“传令下去,众军士安营扎寨,准许两个时辰的休憩,两个时辰后,立刻出发!” “是!” 张任说罢,拉着暗卫走到了一侧休息,只听张任摇着头道:“真是没想到这条栈道居然如此难行,难怪主公给了十五天的时间…” 暗卫正色道:“是啊,其实如果不是刘瑁州牧一直经略益州,从未踏出益州一步使得李傕丧失了警惕之心我们现在也并不会那么容易。” “是啊,州牧大才啊……” “一旦他们在子午谷中埋下伏兵,我们很难抵挡…不过也正因此,只要我们拿下子午关,就能悄悄的抵达长安城下!” “恩,不错,我想褒斜道经过我们的大力修缮,如今已经可以进行大规模的行军,也因此褒斜道内敌方的兵力绝不会少!主公那边恐怕并不轻松,我们必须尽快拿下长安。” “是的,大人!” “只要长安一失,关中必乱,那时再趁势击败李傕郭汜,这关中就将是我们的天下!” “是!” 一天后,子午关。 “啊!” “敌袭!” 一声声惨叫突然从关内响起,张任在领一万士卒翻越秦岭大山,又折损百余士卒后终于悄悄的来到了子午关附近。 由于子午道栈道大半被张鲁所毁,再加上一年以来从未有过状况的原因下。 子午关守军已经无人在关头值岗,张任见状带着五百士卒趁夜翻上子午关,随后打开关门,领一万士卒一举进入关内,拿下了子午关。 而直到这时,守军们才发现了张任军的出现,不过却为时已晚… 不久后,在子午谷的出口处突然出现了十几名子午关逃兵,他们慌慌张张的逃了出来,飞奔向长安的方向。 不过他们刚刚出了谷口就被七十多名益州军卒追了上来,将这他们团团围住。 只听一名头目打扮的人怒喝一声道:“小六!小七!我们掩护你,你们一定要突围出去!你们一定要马上禀报大人!益州兵兵出子午谷,长安危矣!” 只见一名年轻的哨探急切道:“可是!” “没有可是!你们一定要把消息传出去!弟兄们,杀!我们西凉人,没有孬种!” “是!” 随着这十几名哨探的一声怒吼,他们一起杀向了北面的出口,这些人全然不顾身上的伤势,只为了从这七十名哨探手中给自己的人夺出一条生路! “杀!” 那名头目一声怒吼,遽然穿过了七十余人的包围,杀了出来。 他浑然不顾自己身上致死的伤口与满身的鲜血,他怒喝一声道:“小六!小七!走!” 被几人保护在最中间的两人狠狠地咬着牙,点了点头,飞快的窜了出去,而那名头目也随之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 “扑哧!”一声轻响,头目低头一看,在自己的胸前发现了一截刀尖,无奈的露出了一丝苦笑,但是在他的心中,却轻声道:“只要消息可以传出去,我们的任务就完成了…” 就在这时,他亲眼目睹了正在拼命奔跑的小六和小七被两支利箭穿胸而过,他当即怒吼一声道:“不!” 可是眨眼间,就有无数的箭矢穿过了他的身体,他只得睁着不甘的眼睛,缓缓地倒了下去,而这个时候,他的脑海中却一直在呐喊着:“长安,危险啊!” 另一边,张任缓缓的走了过来,望着这些益州军道:“可有漏网?” 益州军连忙摇头道:“敌方二十一人,全部身陨,消息保证没有传出。” 张任听后点了点头,转头道:“传令下去,全军在此休整一天,明日整军出发,准备奇袭长安城!” “是!” 第14章 奇袭关中(下) 就在张任带人穿越子午谷的同时,刘瑁的五万大军也已经在褒斜道中通行了十几天之久。 褒斜道又名金牛道 是一条穿越秦岭的山间大道。 褒斜道南起褒谷口北至斜谷口,沿褒斜二水行,贯穿褒斜二谷,故名,也称斜谷路,为古代巴蜀通秦川之主干道路。 褒斜道在中国历史上开凿早、规模大、沿用时间长。栈道始于战国范雎相秦时。前314年秦派张仪、司马错伐蜀,大军即经此道,此后,褒斜栈道一直是南北兵家的必争之地。 在刘焉刚刚来到益州的时候,他曾经秘密命令张鲁将几条栈道全部破坏,之后又开始秘密命人重修栈道。 在刘瑁接掌益州牧后的一年内,他花费了大量的金钱的物资在栈道的修复上,不过在这其中为人所知的却只有褒斜道。 而那个时候,李傕郭汜还在忙于内斗,在听到刘瑁重修褒斜道的情况时,便派了一千驻军在此驻扎,并且在郿县一带屯兵两千。 不过足足一年,刘瑁依旧没有任何的行动,以至于褒斜道的守军们也慢慢地懈怠了下来。 此时的刘瑁正端坐于马上,遥望着远处,在他的身旁,是偏将军典韦和裨将军赵云。 除此之外,与几人同行的,还有泠苞、邓贤两名降将,他们在投降刘瑁后,也急需战功来证明自己,因此一力要求随同刘瑁出征关中,刘瑁见状,也就答应了下来。 “主公!据暗卫的兄弟们所说,前面不远处就是李傕所安排的第一处哨探了,这里原本驻扎有足足五百士卒。” “后来关中动荡,李傕抽掉了部分这里的士卒,现在这里还有驻军两百,并且设有烽火,随时可以燃起烽火示警。” 刘瑁闻言,微微眯起了眼睛,半晌后,轻声道:“让兄弟们先去休息,典大哥,告诉胡博,今天晚上,这个哨塔必须拿下!” “明白!我亲自带队!”典韦狞笑一声道。 “子龙,你领五百骑兵,一旦典大哥成功,你立刻率队杀入,这里面的人,我要全部生擒活捉,不能走漏一点消息!” “是!” 随着夜幕的降临,一队身着黑衣的家伙们悄悄的出现在了李傕的哨关之下,他们左右张望了一下,用力一甩手中绳索,勾住关楼后,便悄悄的向上攀爬,悄无声息的来到了哨关之上。 说起来,在驻扎了足足一年却没有一次意外情况发生后,褒斜道的守军们早已失去了戒心。 即便几天前这里经过了己方的几名信使告知刘瑁可能偷袭后,他们也并没有当一回事,在夜幕降临后便早早的就休息了。 至于值夜的士卒,此时随着夜幕的深沉,也都打起了瞌睡,丝毫没有察觉危险的到来… “呃!” 一声声轻哼在黑暗中在不断的响起,先登军不愧先登之名,他们神不知鬼不觉的就解决了哨关上的数十名值夜士卒,已然控制了烽火。 随后他们悄悄的来到关下,打开了关门,发出了一支火箭,而直到这时,守军才反应了过来,可是为时已晚。 赵云领着五百骑兵飞一般的杀了进来,哨关眨眼间就失陷了,那两百士卒一个都没跑掉全部被生擒活捉了… 哨关内,刘瑁望着城下的两百士卒,眼珠子不停的转动着,突然,他转头问道:“元皓先生,我们似乎可以做些什么?” 此次出征,刘瑁拜田丰、荀攸为左右军师,随军出征。 一路上,大多是荀攸在出言献策,田丰并没有说些什么,以至于众人似乎都忽视了他的存在。 直到刘瑁此时相询,田丰思忖片刻后道:“主公可以将这两百士卒的衣服扒下来扮作此关守军,然后再命一将领一千兵卒在后追赶,只要这两百士卒成功进入关门,就可以顺势控制关门,火速拿下下一关!” 刘瑁眼睛一亮,点了点头道:“先生妙计!就依先生所言!” 随即望向诸将,思索片刻后,道:“黎桑(泠苞的字)!你领两百精卒扮作此关守军,封平(邓贤的字),你领一千士卒紧随其后,你二人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下一关,我领大军随后就到,记住,不能放跑一人,此次出兵,一定要尽量保证消息的严密性!” “是!” 两天后,长安城内。 在李傕离开长安城时,他便将负责守卫长安城的任务交给了自己的弟弟李桓。 在成都的消息传来时,李桓丝毫没有重视,在他看来,益州军是不可能北上的。 直到从汉中传来刘瑁兵出斜谷的时候,李桓才大吃一惊,他立刻派人去通知郿县以及斜谷三关的守军,让他们小心戒备。 随即又派遣了三千士卒前去郿县支援,但对于刘瑁是否出兵,他还是抱着怀疑的态度。 在将一切安排妥当后,李桓不屑道:“刘瑁也太小看我西凉军了吧,益州少马,他刘瑁恐怕耗尽全益州之力,也只能凑出一支两千人的骑兵,居然就想凭区区五万步卒拿下关中?” 李桓副将犹疑道:“大人,我总觉得益州军这次出兵似乎有些蹊跷,你看我们是不是其先向主公汇报一下?” 李桓闻言不悦道:“那怎么可以?兄长如今正在追击献帝,这点小事也用汇报吗?只要我们将刘瑁牢牢地挡在郿县一线,等兄长成功得到献帝后再合兵一处,一举攻破刘瑁就是!” “可是…” “好了!哪那么多废话!下去吧!” “…是” 半天后,一支部队突然出现在了不远处,在城上驻守的士卒看到立刻慌了起来,随即连忙向上汇报而去,而城下出现一支部队的消息也随即在长安城内蔓延了开来… “什么!城下出现了一支军队,看人数估计有万人?” “是啊!大人!敌人都打到城下了,我们快逃吧!”报信的那名亲兵慌张道。 李桓闻言大怒,直接拔出宝剑,一刀斩了这名亲兵,怒喝一声道:“怕什么!城内还有两千士卒,守城器械充足,粮饷足够半年之用!” “别说他一万人,就是两万人都不一定攻得下这长安城,怕什么!击鼓聚将,让士兵们严阵以待,把投石车等器械都给我搬上城去!” “是!” 李桓一边说着一边快速的走出府门,可是还没等他走出府门,就感觉到了城内的混乱,随后一名亲信突然跑了过来,大叫道:“大人!城破了!我们快走啊!快逃啊!” 李桓登时傻眼了,他一把揪住那人,狠狠道:“怎么可能!我长安城固若金汤,益州军不过一万人,就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攻下长安城?” “大人!不知那益州兵图谋长安城花费了多久,城内满是奸细,南城门就是被二十多名内应打开的,随后益州军就入城了!” “大人,益州兵现在已经入城,直奔您这里来了,您还是快走吧!” “可是我长安城还有两千守军…” “大人!快走吧!就算他们是我西凉铁骑,可是您认为就凭两千人能够在城内挡得住一万人的步卒吗?” “什么!” 李桓登时浑身无力,一下子就瘫软在了地上,而从不远处隐隐传来了阵阵的喊杀声更是让人心慌。 亲信见状,也不多说,一把扶起李桓,将他扶上战马,带着百余亲兵,从东城门逃命去了… 在李桓走后,长安守军终于崩溃了,他们总数不过区区两千之数,又没有一个指挥,眨眼间就被益州军各个击破。 此时的益州军一万精卒就好像下山的猛虎一般,仅仅花费了半天的时间就将长安城拿下,并且俘虏了一千多士卒。 而在拿下长安城后,张任立刻放飞了自己一方的信鸽,将消息向褒斜道的刘瑁一方传了过去。 并且立刻命令副将霍峻带领五千士卒向东进发,意图将郑县、华阴拿下,彻底将李傕的三万人挡在华山之东… 就在张任领军攻陷长安城的十天后,刘瑁也走出了褒斜道。 他在使用荀攸之计火速拿下第二关后,又故技重施的拿下了第三关,随后兵临郿县,而直到这个时候,郿县才得到刘瑁兵出斜谷的消息,又如何抵挡得住刘瑁的五万之众呢? 郿县,城外。 刘瑁此时正微微皱着眉头的看着眼前的郿县。 此时的郿县驻扎有两千人,郿县县城原本就不大,这两千人足以将其防守的固若金汤,自己在这里花费太多时间,恐怕对之后的计划有所影响… 就在这时,荀攸走上前来,笑着道:“不知主公此行最重要的目的是什么?” 刘瑁一愣,随即答道:“占领长安,兵进华县,如果李傕郭汜败于献帝,便兵出桃林,与献帝合兵一处,击溃李傕郭汜!如果李傕获胜,便于桃林塞设伏,合全军之力击之,以败李、郭!” “那么主公何不将郿县围而不攻,调主力绕过郿县,直奔长安而去呢?我想只要长安失守的消息传来,恐怕整个关中都会陷入震荡。” 荀攸说到这里,故意停顿,田丰见状,微微一笑,接着道:“更重要的是,李傕陈列于凉州边境的五万大军恐怕也会闻风而动,如今之计,只要在他们之前击溃李傕,我们就可以尽收西凉精骑了!” 刘瑁闻言眼睛一亮,连连点头道:“先生所言极是!…黄忠先生!” “在!” “我今天晚上就要带四万士卒离开郿县,直奔长安城,你和霍峻带着一万士卒给我把郿县团团围住,长安失守的消息传到郿县,恐怕郿县就要投降了,你等可带兵顺势拿下武功、雍县,同时派出探马打听阳城动向,明白了吗?” “明白!”黄忠大声应是,领命而去。 刘瑁望着黄忠的离去,轻笑一声道:“不知李傕现在又怎么样了呢?” 第15章 劝降李达 兴平二年,十一月中旬,刘瑁在李傕郭汜率大军东进追击汉献帝的时候果断北上,兵分两路。 一路由张任率领一万精锐士兵,穿越子午谷,意图奇袭长安城。 而刘瑁则亲自统领五万大军,从褒斜道迅速进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破了斜谷三关。 紧接着,他再度分兵,自己率领四万士兵连夜疾驰,直扑长安;而黄忠则领一万士兵继续围攻郿县,为刘瑁扫清后路。 刘瑁率领的四万士卒尚未行进半天,便骤然听闻探马疾驰而至,急切地汇报道:“禀报将军!前方突发状况,有两千余骑兵正疾驰而来,意图不明,我军该如何应对?” \"什么?\" 刘瑁听到这个消息,瞬间愣住,但随即他眼中闪过一丝思索,迅速转头问道:\"两位先生,莫非这些来人,正是从长安而来的援军吗?\" 田丰深思熟虑后道:“极有可能,据忠明的信函所述,留守长安的守军数量竟不足三千,这般看来,或许是李桓将麾下士兵调动至此所致…” “可有计策拿下这两千人?”刘瑁问道。 田丰闻言,微笑不语,只是看向荀攸, 荀攸轻轻摸了摸胡子道:“公达不才,愿为主公劝降这三千骑兵!” 刘瑁闻言惊异道:“我听说西凉军精悍善战,民风彪悍,恐怕不易劝降吧?” 荀攸闻言笑道:“主公这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不错,西凉军精悍善战是实,但并非忠义之辈,西凉军长年与羌胡杂居,虽然民风彪悍,却颇识时务。” “一般来说,在面对数倍之敌时,除非是西凉精骑,否则很少有坚持到底的,主公只需将这四万精锐依次摆开,其余就看公达的吧!” 刘瑁闻言一喜,连连点头道:“好好!” 李桓这次派来的三千骑兵是由一名千人骑所率领,此人名叫李达,乃李桓亲信。 但是其为人却极为贪生怕死,若不是因为他善于阿谀拍马,恐怕并不会得到重用。 这次李桓派他前来援助,他却胆战心惊,一路上缓缓行军,同时不断地探听前方动向,突然看见探马回报道:“大人!前方突然出现了无数的益州军,看数量恐怕不下三万之数!” “什么!” 李达闻言大惊,顿时惊惧不已,他自忖道:“如今我方不过三千骑兵,对方却有数万大军,只怕我骑兵冲入大军就出不来了,这么多人,恐怕淹都淹死了,这可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又见探马来报道:“敌方出现一名文士打扮的中年人,点名要见大人!” 李达闻言眼珠子转了转,随即道:“来人啊,随我去看看来人是何用意!” 说罢,李达轻拍马匹,带着十名亲兵迎了上来,对着荀攸一躬手道:“不知阁下有何见教?” 荀攸轻轻一笑道:“荀攸见过将军,不知将军到此何为?” “荀攸?”李达闻言一愣,随即轻声道:“先生可是来自颍川?” “正是!” 李达闻言大惊,惊声道:“颍川荀氏居然为刘瑁效力!” 荀攸又笑道:“我荀氏向来对此并不约束,将军又何必惊疑?倒是将军在此挡我大军去路不知为何?” 李达闻言心思连转,随即疑惑道:“我奉我家主公之命前来救援郿县,为何…” 荀攸微微一笑:“郿县昨天就已经投降,我们自然在这了!” 李达一惊道:“为何投降?” 荀攸闻言疑惑道:“怎么?将军不知长安城已经被我军拿下了吗?” “什么!长安城失守了!” 李达大惊,随即道:“不可能,你们如今还在这里,长安城怎么会失守!” “我家主公早就派张任兵出子午道,于数日前就已经拿下了长安城,逃亡者不足百人,我看将军还是想想自己该如何是好吧?” “什么!” 李达的心顿时乱了,如今郿县和长安城都没了,他还打什么?再说面对着四万大军,他又该如何是好? 荀攸见李达的心已经乱了,便道:“以我之见,将军不如投降了我益州军的好,我家主公已经保证既往不咎。” “而且我益州军骑兵匮乏,要是将军能够弃暗投明,我家一高兴,兴许将军都有可能总领一队益州骑兵!” “什么!” 李达闻言心中顿时一动,他在西凉军已经呆了四年,如今也不过一个千人骑,他一直对自己自视甚高,并不认为是自己的能力不够,相反,他觉得是他的上级没有给他太多的机会。 如今统领一队益州骑兵的诱惑顿时吸引了他,他的呼吸立刻急速了起来,只听他颤颤的问道:“此话当真?” “当然!” 荀攸点头道,“不过,如果将军你打算顽抗到底的话,我们也不会留情!” 只见荀攸双手一展,在他身后的四万大军同时大喝道:“杀!杀!杀!”杀气冲天,气势如虹。 李达闻言就是一个哆嗦,望着荀攸身后的四万大军,他思忖片刻后,便下马道:“既如此,李达愿降!” “好!” 话分两头,在刘瑁肆虐关中的时候,李傕又如何了呢? 自李傕十一月出兵后,他紧追慢赶,终于在十二月汇合了张济的一万部队于弘农追上了汉献帝的东行之军。 此战李傕郭汜尽逞威风,率两万骑兵两万步卒大败杨奉、董承所部,光禄勋邓渊、卫尉宣璠、少府田芬、御史邓聘、大司农张义等人。全部遇害,百官士卒死者多不胜数。 而后杨奉董承连忙与李傕讲和,同时悄悄联系了白波帅李乐、韩暹以及南匈奴右贤王去卑,向三人求助,而此时的李傕郭汜意气风发,好不得意,直到… “你说什么!长安城失守!不可能!是谁干的?可是马腾韩遂?可是我在漆县布下了三万大军,他们如何突破的?”李傕一手抓住李桓的脖子,一边愤怒的咆哮道! 说起来李桓也真是倒霉,在他连夜逃奔郑县后,还没休息多久,王曦就带着五千士兵来到了郑县, 郑县此时的士卒不过五百人,如何对付得了五千人的大军,再加上长安失守的消息使得士气低落。 仅仅两天不到,郑县就被攻破,李桓带着百余人向东逃去,而王曦则留下了一千人守城,也带着四千士卒继续向东驶去。 后来李桓刚刚逃到华阴,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王曦又到了。 不到两天,华阴失守,李桓连夜逃出了华阴,穿过了桃林塞,又花了三天的时间终于赶到了弘农,见到了李傕。 一见到李傕,李桓一把就扑了过来,抱住了李傕大哭道:“兄长啊,我险些见不到你了啊!哇哇哇!” 李傕一看到李桓那副样子就感觉到不对,一把提起李桓道:“怎么回事!我不是让你留在长安城吗,你跑到这里做什么?”一边问着,李傕的心里已经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不其然,李桓痛苦道:“长安…长安失守了!” 李傕一听只觉得自己的头“嗡”的一声,随后就是一阵踉跄,刚刚缓过神来,就一把揪住李桓怒吼着,再后来见到的就是之前那副景象了… 李桓听到李傕的问话,摇了摇头道:“不是马腾,也不是韩遂,是…是刘瑁!那个混蛋趁着兄长你不在领着数万大军北上,拿下了长安城!”李桓说到这里,已经变得咬牙切齿,愤怒不已。 李傕闻言更是一惊,只见他疑惑道:“就算如此,我在关中各处布置的士兵也不少啊,再说长安城还有五千士卒,就算他刘瑁带着几万大军,也不可能这么拿下长安城啊?” 李桓喘了口气道:“刘瑁这厮太过狡猾,他兵分两路,一路兵进子午道,由张任统领一万精卒,穿越子午道,突然来到了长安城下,在长安城里内应的配合下一举拿下了长安城,而另一路则为刘瑁带领,走褒斜道,如今情况我也不知…” 李傕闻言又是一阵晕眩,一下子坐倒在了地上,喃喃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谁知李桓还没说完,继续道:“我逃到郑县不久,张任手下王曦就到了,郑县士兵士气不稳,不到两天,郑县就失守了,而后华阴…也失守了,我们与华山以西的士卒已经失去了联系…” “哎呀呀!气煞我也!”李傕大叫一声,一口鲜血随即吐了出来,当即晕厥了过去,郭汜连忙扶住李傕,大叫道:“稚然!稚然!” 第16章 段煨问计 就在李傕晕厥之后,长安失守的消息也迅速的传了出去,被李傕胁迫同行的段煨自然也得到了消息,只见他悄悄的走到了麾下的一顶帐篷处,轻声道:“文和…文和…” 突然,帐篷一下子掀了开来,一个看上去五十多岁的中年文士笑着走了出来,道:“怎么?忠明,听说长安失守了?” “是啊,文和…刚刚得到消息,说益州牧刘瑁领军兵出子午谷,趁机拿下了长安城,并且一路追赶,可能已经拿下了华阴县…” “哦?” 中年文士闻言不禁一惊,有些难以置信道:“益州牧刘瑁?子午道?不是益州与三辅之间栈道早就被破坏了吗…刘益州好大的魄力…” “不错,应该是刘瑁一直都在暗地里进行修缮,但是想要成功穿过子午谷,他们付出的代价一定也不算小…” “没有想到啊…这个刘瑁刚刚沉寂了不到一年居然又干出了这种事情…忠明,以我之见,你应该立刻领军回到华阴一看究竟,如若华阴已经被刘瑁所占,将军恐怕就要考虑去处了…” “依文和之见呢?” 段煨急切道。 “以我之见,无非四条路。” “文和教我!” “第一条,李傕郭汜根在长安,他们是一定要回去的,如果忠明你信任他们的力量的话,你可以与他们一同回返,到时如果可以成功击溃刘瑁,那忠明你自然就可以回到华阴驻扎。” “…第二条呢?”段煨皱着眉头道。 “第二条路,便是忠明你现在立刻启程,带着自己手下兵将直接去投靠刘瑁,到时没准可以求得一官半职…” “…第三条路又是什么?”段煨有些犹疑道。 “第三条路,那便是就此另起炉灶,直接带着手下离开三辅,前往豫州、兖州一谋生路,只不过这一条路却是需要忠明你抛弃现在所有的一切,你,放得下吗?” “这…第四条路呢?” 段煨如今既不想放弃现在的地位,又不想寄人篱下,可是眼下的形势他又不得不做出抉择,因此段煨只好问起了最后一条路… “第四条路,那便是转投陛下,数日前陛下来到华阴时,忠明你一直侍奉百官与陛下,一如既往。” “如今你愿意投靠陛下,想必陛下是愿意的,而且如果陛下得知长安失守的消息后,一定会立刻领军攻打李傕,到时忠明你就是陛下身边的近臣,我想刘瑁应该也没有任何办法!” 段煨闻言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好像发现了一片新天地一般,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就在段煨问策的时候,李傕终于悠悠的醒了过来,只见他有气无力的道:“快把老多、老济找来…快!” 很快,郭汜、张济二人就飞奔了过来,郭汜一把握住了李傕的手道:“稚然!你可好?” 尽管李、郭二人之前斗得不亦乐乎,但是两人毕竟是有十几年交情的人。 在如今的局势下,郭汜很清楚一旦李傕有了什么好歹,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 尤其是如今长安城失守,西凉军一片惶然的情况下,更是不能够再生内乱,否则恐怕两人就将死无葬身之地! “老多!这次,你我…都错了…” 郭汜闻言轻轻的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 “当年张鲁那厮受刘焉之命毁掉了汉中到关中的通道,刘家父子就此蜗居于益州,再也没有与中原有过交集。” “可是谁有能想到刘瑁居然这个时候北上…我该想到的…早在刘瑁派李恢来到汉中的时候我就该想到,早在刘瑁修筑栈道的时候我就该想到…我…咳…咳!” “稚然!” 郭汜羞愧的叫了一声,轻轻道:“如果不是咱俩内斗分去了你我的精力,我们又怎么会忽视这些事情,又怎么会大意到这种地步。” “我实在没有想到那刘瑁小儿居然有如此魄力,况且原本以为等益州得到消息,我们已经回到了长安!谁能想到他的消息如此灵通,速度这么快……” 李傕微微喘息道:“是啊…这个小子不简单啊…他抓住的这个机会实在是太好了…而且他应该从很久就开始酝酿,真的是好厉害…” “稚然!” “咳…老多,我恐怕是不行了…你速速领军回撤,长安乃我西凉军的根基,决不能有失,至于陛下,就放他离去吧…如今夺回长安才是当务之急!老济,这次坑了你了…” 张济摇头轻叹道:“谁又能想到这刘瑁突然插了一手,让我们的大事功亏一篑…” 郭汜点了点头道:“哎…谁说不是呢!稚然,你放心!等你的身体稍微好转,我们立刻回返,现在我先派探子去桃林塞打探一下情况。” 李傕闻言一把抓住了郭汜道:“不行!你们必须要马上退兵,若是被陛下一方得到消息,我怕他们会趁火打劫,如今我方士气低落,而陛下又恨你我入骨,我们必须立刻离开!” 郭汜闻言点了点头,他当然明白这个道路,可是李傕的身体恐怕无法进行长途跋涉,而如今李傕未死,郭汜并不能完全指挥李傕的手下,他担心会出问题… 只见郭汜沉吟片刻后道:“我怕我指挥不了你的部下们…” 李傕闻言笑了笑,从自己的枕头下取出了兵符,递给郭汜道:“立刻撤军吧,不然恐怕来不及了…” 就在这个时候,营帐外突然喧哗了起来,李傕郭汜对视一眼,同时生出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接着,就看见一名士兵突然闯了进来道:“大人!不好了!段煨带着自己的几千手下投奔了陛下,陛下已经知道了长安失守的消息!” “什么!” “而且陛下还暗中勾结了白波帅李乐、韩暹以及南匈奴右贤王去卑,再加上杨奉原本的几千士卒共计两万余人杀了过来,事出突兀,再加上将士们士气低落,挡不住了!” “啊呀!” 李傕、郭汜、张济三人顿时大惊,李傕又急又气,顿时又是一口鲜血吐了出来,随即再度晕厥了过去。 不过李傕虽然晕了,却把兵符交给了郭汜,郭汜与张济二人也算是久经沙场,很快就稳住了士卒的阵脚,同时下令撤退。 可是在长安失守的情况下,士兵们士气低落,根本没有战斗的意志,与陛下的两万大军一触即溃,飞快的向桃林塞方向撤去。 另一边,在从段煨口中得到长安失守的消息后,汉献帝大喜过望,他大笑道:“刘瑁真是好样的!不愧为我刘氏子孙,” “如今刘叔圭占领了长安,李贼人心已乱,这正是你我的机会!干脆我们继续追击下去,不要给李贼以喘息之机,不然叔圭恐怕依旧不是李贼对手,到时关中依旧为李贼所占,那李贼辱我之仇又何时能报?” 董承杨奉闻言连连点头道:“正是正是!如今李贼士气低落,正是我们千载难逢的机会!” 而李乐、去卑听说有机会杀入长安城掠夺一番,更是大喜,连连点头。 几人商议已定,顿时率领着大军继续尾随在李傕郭汜的大军之后随军掩杀,一时间,李傕军更是慌乱,一路上逃跑的投降的不计其数…… 第17章 李傕之死 与此同时,在李傕与汉献帝熬斗的同时刘瑁也汇合了张任这第二路大军,率领着共计四万大军终于抵达了桃林关,并同时得到了李傕郭汜的最新消息,刘瑁听后立刻召集田丰等人商议对策。 田丰听后笑着道:“既然如此,主公不妨在桃林塞两侧设伏,待李傕郭汜逃至桃林的时候伏兵尽出,伙同陛下的两万人一举将李郭二人全歼于此,再迎陛下返回长安城便是!” 刘瑁闻言点了点头道:“就依元皓先生之计吧,忠明(张任的字),黄将军你二人各领一万步卒于桃林塞两侧埋伏。” “是!” “到时我与典大哥领一万精锐在桃林关待命,一旦你二人伏击成功,子龙,你领三千骑兵先行出动,我们随后领军杀出,这次就让我们好好地杀个痛快!” “是!” 桃林关,建于桃林塞之中,为董卓身死后,段煨为了防备河东诸侯倚靠华山地势而建,为潼关的前身。 由于当时的河东郡混乱不堪,除了西凉军以外,还有白波军等诸多势力的存在。 因此段煨为了防止意外的发生,在华山以东、秦岭以北、渭河、洛河以南的桃林塞起点处修建了一座小型的关隘,并命名为桃林关。 而在原本的历史上,曹操正是在桃林关的基础上修建了天下闻名的潼关。 但是由于李傕郭汜的失误与刘瑁的冒险尝试,使得如今的桃林关已经轻而易举的易手,变成了刘瑁的势力范围。 此时的关中依旧混乱不堪,其中最大的威胁就是在漆县一带布防的大军以及陈兵于漆县以及关中与凉州交界处马腾的数万军队。 如果不能在几天之内击溃李傕,得到漆县三万军队的控制权,恐怕关中反而会被马腾渔翁得利! 因此,当刘瑁得到了李、郭二人的消息后,便丝毫没有犹豫,立刻开始着手准备,而另一边,张任与黄忠也已经悄悄的出发了… 话说李傕郭汜的大军在经过了十几天的厮杀后,原本的四万大军已经变成了不足两万人了,其中逃跑的,投降的不计其数。 不过剩下来的倒是绝对的凉州精锐,也正因此,他们才能够在汉帝等人的围攻下不落下风,不断地突围而出,不过唯一不好的一点是李傕快要扛不住了… 李傕在得到长安失守,关中变动的消息后,就气急攻心,晕厥了过去,后来更是被段煨背叛,为献帝所乘,不得不连夜突围。 在此后的十几天里,不停地颠簸,伤势几乎没有好转的机会,反而在不断的恶化,如今的李傕已经面黄肌瘦,骨瘦如柴,眼看就要殒命当场。 可是郭汜却不能放慢速度,因为汉帝的两万大军还在不停地追着他们,这期间,郭汜也试图反击,可是大部分将士们却毫无战意,以至于不断的失败,直到现在的一万余人… “老多,我快不行了,你去,把老济叫来。”此时的李傕躺在一辆马车上,有气无力的对着郭汜道。 郭汜轻轻的点了点头,将郭济也叫了过来,李傕轻声道:“我时日无多了,阿多他心眼比我多,思索的比我周全,我走以后,老张你就一同帮助阿多吧,记住,一定要把关中夺回来!不然…” 话音未落,突然军阵一片喧哗,周围杀声震天,郭汜等人立刻变了颜色,李傕急声道:“出了什么事!” 郭汜一把掀开车帐,大声喝道:“怎么了!慌什么!” 话音未落,郭汜的脸色就变了,因为他看到了铺天盖地的箭矢向着己方飞射了过来。 更重要的是,他的士兵主要以骑兵为主,其余的步卒都已经在与汉献帝的激斗中损失殆尽,而这支一万多的骑兵此时携带的盾牌并不多。 之前因为献帝大军也多为骑兵,双方来回奔走,相互之间都没有太好的办法,而此时不同,敌人从桃林两侧突然杀出,显然早有准备,己方的骑兵恐怕要吃大亏! 郭汜大喝一声:“全军防御!快!”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到无数的箭矢朝着这架马车袭来。 他连忙钻入车内,一把拉着李傕跳出了马车,两人刚刚跳出了马车,马车就被无数的箭矢射了一个透心凉,几名没来得及离开的将领当即身死。 随后就听见两侧杀声大振,无数的士卒从两侧的桃林中杀了出来,将李郭二人的一万多士卒团团围住,开始了绞杀。 更重要的是,当郭汜一方开始交战后才发现这支部队是一支非常善于山地作战的部队,他们借助桃林的地势将骑兵牢牢围住,分头绞杀,配合十分默契,时间不多就已经让着一万多的士卒伤亡惨重。 “杀!” 就在这时,一支三千余骑的骑兵突然加入战场,就仿佛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李傕军几乎是瞬间崩盘…… “啊!” 就在郭汜也不得不加入战团开始作战时,他便将李傕托付给了自己的副将,可是这个时候听到的声音分明是… 郭汜浑身就是一震,转头看去,只见到李傕被一把大刀贯穿了身体,鲜血正不断地涌出,而他的那名副将也早已身手异处,郭汜不由得惊呼一声:“稚然!” 只见李傕微微张着嘴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又似乎没有了力气,最后只得苦笑一声,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倒在了地上。 郭汜大怒不已,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正前方又杀出了一支部队,一杆黑色的刘字大旗格外的鲜明,郭汜见后,不由得怒吼道:“刘瑁!” 这个时候如果能够从高空中俯视一下的话,就不难看出此时刘瑁的三万军队就像一张大嘴,缓缓地将李傕郭汜的这一万士卒吞了下去。 他们的士兵越来越少,越来越少,直到最后的消失不见… 此战,李傕郭汜的一万四千士兵阵亡七千人,俘虏三千人,而李傕和张济身死当场,还有张济侄儿张绣与三千余人不知所踪。 不过刘瑁此次出战的三万步卒同样阵亡了一万人之多,当刘瑁得到这个消息后,不由得张大了嘴巴,半天没有缓过神来,许久后才感叹了一句道:“西凉铁骑,名不虚传啊…” 一天后,当汉帝带领着两万人来到这里时,看到的,是一片血淋淋的战场。 这两万人站在这里半天没有反应过来,正因为他们一直在与李傕交战,他们才明白这一万多人的战斗力。 别看之前他们两万人打四万人的时候还一副轻松的样子,可事实上当李傕郭汜的部队人数锐减到一万人时,汉帝一方的损失却已经远远超出了预期。 如果不是因为俘虏了一部分西凉士兵,恐怕败得就是汉帝一方了,就算如此,此时汉帝一方剩下的人数也不过两万两千人罢了。 而在之前追逐战中,去卑、白波军等势力的人数一直在增加,由此可见这波士兵的勇武。可就是这样一支部队,却在不久前被全歼,那么全歼他们的军队又该有多么可怕? 刘协颤颤巍巍的问道:“这…会是谁干的?” 杨奉、董承和段煨几人相视一眼,一时之间也说不出话来,而在不远处段煨军麾下的那名中年文士却摸着胡须,惊异的望向了不远处的桃林关… 就在这时,前方突然一阵响动,汉帝一方随即大惊。 只见前方突然出现了一支万余人部队,其中为首一人身着一身银盔,看上去只有二十余岁,相貌俊朗,却隐隐间有着一股别样的气势,在他的身后,一杆黑色的刘字大旗迎风舞动,正是益州牧刘瑁! “臣,刘瑁,见过陛下,臣救驾来迟,让陛下受惊了,还望陛下恕罪!” 第18章 蔡家昭姬 桃林关外,刘瑁恭敬的跪在地上,向汉献帝请罪,而刘协则开心的望着刘瑁,连忙道:“哎,叔圭休要多礼,你这次来的一点都不晚,刚刚好!刚刚好!哈哈哈哈!” 刘瑁站起来道:“回陛下,郭汜已经被我俘虏,现在正跪于于桃林关内,而李傕、张济二人在之前的战斗中已经身亡,其尸首也在关内,臣还请陛下入关,重回长安!” 刘协刚刚想答应,就看到杨奉突然站了出来,笑着道:“哎,刘州牧确实骁勇善战,不过嘛…陛下已经打算回洛阳去了,长安这个伤心地,陛下还是不要再去的好…” 刘协又犹豫了,确实,长安对于他来说也不是一个好地方,在长安他先受董卓凌辱,后又被李郭二人当做傀儡任意驱使,而这也正是他想要回到洛阳的主要原因。 刘瑁微微一笑道:“陛下,您也知道,董贼在离开洛阳时将洛阳一把火烧了个精光,现在的洛阳还是一片凄凉,如果您现在回到洛阳,恐怕连生活都成问题,您可是大汉天子,又岂能连住处都没得选择呢?” “什么!”刘协大惊,他在离开了洛阳时确实看到了那冲天的火光,但是他却没有想到如今的洛阳城已经成了那副模样。 想到这里,刘协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不满的看了杨奉一眼,杨奉连忙跪下道:“此乃臣的失职,请陛下恕罪!” “走吧,入关,此事稍后再议,朕倒要看看如今李贼郭贼又是什么模样!” 刘协说到这里,面目都变得狰狞了起来,显然他在李郭二人面前受到的屈辱实在是太多了… 刘瑁等人躬身道:“遵旨!” 很快,汉献帝就见到了他恨得咬牙切齿的李傕尸首,他望着李傕那死去的尸体狠狠地冲了上去,踩了好几脚后,吐了一口唾沫才离开。 不过在离开前,刘协又道:“给我把他的尸体好好地留着,我要把他挂在长安城上示众!” 不过再看到张济尸首的时候,刘协却叹了一口气道:“至于张济张将军,还是厚葬了吧,他也算是为朕做了不少…” “是!” 再往前走,刘协就看见了被绑缚的郭汜,他望着郭汜,哈哈一笑道:“郭又多啊郭又多,你也有今天?当初你若是不逃回长安,继续跟随着朕,又怎么会有今天的下场?” 说罢,他转身望向刘瑁道:“把他杀了吧,念在他也曾保过朕一程的份上给一个全尸好了。” “是!”刘瑁轻轻应了一声,望着如今已经成为阶下囚的郭汜,一挥手,便被带了下去。 刘协兴冲冲的道:“叔圭!这一次多亏了你了,不然恐怕我们依旧奈李傕不得,只能让他继续割据关中,此次勤王,你当居首功!” 刘瑁微微一笑道:“臣,愧不敢当…”说到这里,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刘协很明显的看出了刘瑁的犹疑,微微一笑道:“想说什么就说吧,不用拘礼!” “是!…不知陛下打算怎么封赏去卑呢?”刘瑁犹豫片刻后,还是说出了心中的想法。 “这…自然随我等一同入关了!”刘协有些奇怪的道。 “不可!去卑虽对陛下有救命之恩,但是他毕竟是匈奴出身,若是让去卑入关,恐怕关中的百姓难免会被其所害,恐怕会不利陛下的统治。” “尤其是如今关中屡遭兵祸,若再让去卑入关,关中无宁日也…” 刘协顿时犹疑了,正如刘瑁所言,若是让去卑入关,只怕会增加关中百姓对他的怨恨,如今李傕郭汜全部伏诛,正是他收拢民心的时候,因此刘协又问道:“那依卿之见,又该如何?” 刘瑁微微一笑道:“匈奴重利,陛下可赏其金银,并容许其在河东、河内肆虐,这样一来,这两地的百姓反而会逃入关中,给关中带来利益!” 说完这个主意,刘瑁的心中却想到:“看来,我又变得更冷酷了,居然会同意公达的这个主意…” 刘协闻言大喜,连连点头道:“就依卿之计!就依卿之计!” 很快,刘协便将去卑招了过去,将自己所余不多的财帛金银分给了去卑,并允许他肆虐河东河内二郡,不过不得进入关中。 去卑闻言虽心有不悦,但一想得到的金银以及肆虐河东的诱惑,便点头应下,准备连夜离开桃林关。 刘瑁在得到匈奴明日开拔的消息后轻轻地松了一口气,听着不远处的匈奴军帐中那被虏妇女的悲惨叫声,不由得心中一阵烦闷。 尤其心中对于自己此时的无能更是一阵愤懑,转身就欲离去,却突然听到了一曲极其凄凉的曲子… “我生之初尚无为,我生之后汉祚衰。天不仁兮降离乱,地不仁兮使我逢此时。干戈日寻兮道路危,民卒流亡兮共哀悲……” 刘瑁听到之后浑身就是一震,不由得向前方的匈奴营地走了过去… “站住!” 刚刚走到寨门处,就被两名匈奴士兵所阻,刘瑁轻轻一笑道:“不知刚才在里面唱歌的姑娘是谁?” 两名士兵对视一眼,道:“我等也不知,那女子是我们在陈留郡所虏,不过她住的那栋宅子倒是蛮大的,这女子长相不错,我们大人是打算进献给大王的…” 两人也看出了刘瑁气度的不凡,一时间也不敢得罪,而是实言以告。 “能让我进去看看吧?我好像认识这姑娘…”刘瑁微微拱手道。 “这…”两名士兵对视一眼,随后道:“你等下,我去告诉我们大人。” 很快,就看见一名千人长打扮的匈奴士兵走了过来,他是见过刘瑁的,也知道刘瑁手下的精悍。 因此一看到刘瑁站在门口,连忙哈哈的走了过来,道:“哎呀,刘州牧,怎么是您啊,快请进!手下不懂事,多有得罪!” 刘瑁轻轻摇了摇头,笑着道:“我此行冒昧,还望阁下勿怪,刚才那名唱歌的女子我好像认识,不知可否…” “哦…请进请进!”那名千人长连忙将刘瑁让进了营中。 刘瑁点了点头,就在几人的带领下走到了一个女子的身后… 那名女子身形纤细,身着破旧不堪的衣裳,一头青丝如瀑,随风轻轻飘动在腰间,她裸露出的白皙肌肤在周围匈奴兵的眼中激起了难以掩饰的贪婪目光。 然而,她对此却置若罔闻,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她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轻启樱唇,轻轻地唱着这首悲凉的歌曲… 突然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女子缓缓地回过头来,望向来人,看到那名千人长,神色就是一惊,随后又看到了汉人打扮的刘瑁,不禁疑惑道:“阁下是?” 当刘瑁望向那名女子时,他不禁呆住了。不为其他,只因她的美丽实在令人叹为观止。 她的美,既非吴苋那般清纯,也非马思辰那般活泼,而是一种别具一格的成熟之美。 那是一种媚,源自骨子里的媚态,瞬间将刘瑁的心神吸引,让他沉醉其中,直至过了许久才缓过神来。 刘瑁连忙转头对那名千人长道:“她好像是我幼时结识的一个妹妹,不知大人可否让我二人单独…”一边说着,刘瑁一边从腰中取出了几两银子递了过去。 那名千人长见状哈哈一笑道:“好说,好说!”说罢,转身就离去了。 刘瑁这才皱着眉头问道:“我叫刘瑁,是现在的益州牧,刚才听到姑娘的歌声,感觉姑娘似乎不是一般人,不知?” 那名女子听到了刘瑁的话后,眼睛顿时就是一亮,她一把抓住刘瑁的手道:“你是刘瑁?就是那个编纂《百科御览》的刘瑁,刘焉之子?” 刘瑁听后就是一愣,随后疑惑道:“不错,我就是那个刘瑁,不知姑娘?” 女子听到刘瑁的问话后,面露凄然道:“我叫蔡琰,字昭姬,是蔡邕的女儿,不知刘州牧可曾听过…” “蔡琰?蔡邕?蔡…蔡文姬?” 刘瑁在听到蔡邕的名字后突然想了起来,好像史书上记载蔡文姬就是在这几年被掳到匈奴去的,难道这个姑娘就是蔡文姬?可是她刚才明明说是蔡昭姬啊? 可是刘瑁却不知道,这个女子正是后世大名鼎鼎的蔡文姬。 她之所以改字为蔡文姬,只是因为后世因为要避司马昭的名讳而改名的,但是刘瑁并非一个历史学家,因此他并不知道这个事实。 蔡琰凄然道:“当年刘大人编纂百科御览的时候,我父亲听到也想参与其中,但是董卓他并不放我父亲离去,我父亲无奈之下只有让仲宣带着他毕生所藏之书前往益州,而我也是在那时听到了你的事情。” “不久后,父亲他便被王允所害,那时我夫君早亡,父亲又被王允所害,我无奈之下只得返回陈留老家…却没想到会被匈奴…” 说到这里,蔡琰的眼中出现了一层水雾,刘瑁连忙道:“蔡中郎当年的事情我也很遗憾,还曾为此感叹过,姑娘是蔡中郎唯一的子嗣,又岂能落于匈奴之手!这件事情刘某不知便罢了,既然知道了若还任由此事发生,岂不为世人耻笑?” 说罢,刘瑁转身便向那名千人长走了过去。 …… “啊?大人,你要带走她?” “不错!阁下应该明白,就算你把她献给了你家大王,恐怕你也不见得就能得到重用。” “可是如果你把她交给了我,我可以给你很多很多的好处,而且她是我儿时的妹妹,如果你不答应,我就去向去卑要!到时候,你一分钱好处都拿不到!” “啊!这…那好吧,大人,我就把她交给您了,不知?” 刘瑁转身对自己的亲兵道:“去,把我房内的一百两银子和那床丝绸被拿过来!” “是!” 那名千人长听到一百两以及丝绸两字之后,顿时眉开眼笑,一脸的满意,连连点头道:“大人,您可真是个好人啊…” 不久,刘瑁带着蔡琰离开了这里,刘瑁转头道:“如今河东河内都已经不安全了,你就跟我回关中好了,我会在长安城内给你找一处府邸的,保证不会让你难过,可好?” 蔡琰连忙施礼感谢道:“能够有一个安身之处昭姬已经很感激了,大人切莫如此。” 刘瑁闻言一笑道:“既然如此,姑娘,请吧?” 蔡琰莞尔一笑,轻轻点了点头,跟着刘瑁一同踏上了返程之路。 附蔡文姬此时记载: 《后汉书·列女传》:兴平中,天下丧乱,文姬为胡骑所获,没于南匈奴左贤王,在胡中十二年,生二子。 此时正是为胡骑所获之时! 第19章 意外之喜 在汉帝一行准备启程的时候,段煨却有些纠结与矛盾了,之前给他建议的中年文士其实正是在之前频繁出镜,被称为曹操五大谋士之一的贾诩贾文和。 贾诩与段煨是同乡,在他对李傕的行动颇感失望,并且暗中协助汉帝离开长安后,就上还了印绶,投靠了段煨,给予了段煨很大的帮助。可是既然如此,现在段煨又为什么要纠结呢? 原来,在贾诩刚刚前来投靠的时候,段煨确实是满心的欢喜,而且贾诩确实给了他很多的帮助,可是很快他就不这么想了。 因为在他的大营中,贾诩的威望居然已经渐渐的超过了他,这就让他心中有些忌惮了…… 段煨这个人一辈子并没有太高的野心与期望,对于他来说,能够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已经知足了,不然当初他也不会就仅守着华阴一处而不像李傕等人一样去四处扩张了。 可是如今贾诩在段煨军中的威望与地位越来越高,大家更喜欢遇事前来询问贾诩的意见。 虽然贾诩每次还是非常的尊重他,可是长此以往的下去,他作为一军之主的地位就会慢慢荡然无存。 可是贾诩毕竟是他同乡,而且对他帮助颇大,要他主动开口让贾诩离开他不禁也有些为难,这下可是愁坏了段煨… “段将军在吗?” 就在这个时候,帐外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段煨仔细一听,可不就是刘瑁的声音吗? 段煨连忙出帐迎接,刘瑁如今在汉帝军中的威望可绝对不低。 一来,他乃汉室宗亲,与刘协有着不一般的关系;二来,他这次的行动确实解了汉帝之危,使得汉帝成功击溃了李傕郭汜的叛军,得以重返长安城;三来,刘瑁军连战连胜,已经打出了自己的气势,赢得了众士卒的尊重。 因此,无论从哪个角度,段煨都应该出帐相迎,以示对刘瑁的尊重。 “刘益州,我段煨对于您的大名可是久仰了!”段煨迎出帐外,笑着道。 “段将军,您这话可太抬举我了,在您面前,我还是一个小辈,还有许多地方要向你们这些久经沙场的悍将们学习呢!” “哈哈哈,刘益州太谦虚了,您的这一串事迹拿出去恐怕就算是那袁绍袁袁本初也无法与刘益州相媲美啊…不知州牧此来?”段煨笑着试探道。 “哦…是这样,方才我在李乐将军那里听到…段将军此次向汉帝投降,是在一名叫做贾诩的谋士的举荐下成功的,不知那贾诩和将军是何关系?” 刘瑁目光烁烁的问道,心中充满了期待。 原来,刘瑁在晚上将蔡文姬送回自己一方的营帐后,便在第二天一早前往李乐、胡才所在大帐中打探两人的动向。 毕竟对于刘瑁而言,这些人如果全部随汉帝入三辅的话,恐怕会影响到刘瑁的计划,因此他必须要问个清楚。 在得知二人都不欲抛弃自己在河东的基业远去三辅,已经决定近期就返回河东的消息后便放下了心,开始与二人聊起天来。 在无意中提起投降的段煨时,李乐提到的一个名字却让刘瑁的心脏都似乎漏跳了一拍一样,一下子站了起来,惊声道:“你说谁!” 在确认了贾诩贾文和的大名之后,刘瑁立刻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因为刘瑁根本不知道贾诩还在段煨这里待过,他一开始以为此时的贾诩已经跟着张绣跑了呢。 因此在离开李乐大帐后,刘瑁思绪纷乱,思索半天后还是赶到了段煨处想要打听一下段煨这边的情况。 段煨闻言倒是一愣,不过还是回答道:“哦…文和和我是同乡,他因为不喜李傕郭汜的行为,在汉帝东归的时候便上还印绶,前来投奔于我,对我帮助很大…” 刘瑁虽然此时心情激动,但是他并不傻,他很快就从段煨的话语和神态中听出了段煨心中对于贾诩的忌惮。 刘瑁略一思索,便想出了段煨心中的顾忌所在,如今连李乐都知道了贾诩的大名,那么段煨军中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随着贾诩的威望不断的提升,段煨怎么会不心生忌惮?莫非在原本的历史中,贾诩转投张绣也是这个原因? 刘瑁却不知道,在原本的历史中,贾诩转投张绣正是因为段煨心中的忌惮。 段煨一直害怕贾诩夺走了自己的兵权,虽然面上对贾诩十分礼遇,内心却十分猜忌。 因此当张绣流露出希望贾诩前来助他的意思后,贾诩便毫不犹豫的前往相助,而段煨反而松下了一口气,善待了贾诩的家人。 但是刘瑁虽然读过三国志和三国演义,但毕竟不是像易中天老师那样的三国专家。 他只知道贾诩确实出身西凉,而且曾经献上反攻长安的阴狠计策而被后世称作毒士,可是对于贾诩是如何走到张绣麾下的原因他还真的不太清楚。 但不管怎么说,刘瑁还是从段煨的神情中看出了希望,他目光一闪道:“段将军,不知贾诩贾先生现在何处?可否请来一叙?” 段煨闻言一愣,随即道:“哦,好的,我这就把文和叫来…” 说罢,掀开帐篷,吩咐手下道:“去把贾先生叫来…” “是!” 在吩咐了手下后,段煨便走了回来继续与刘瑁交谈,只见他笑着道:“不知州牧找文和所为何事啊?” 刘瑁闻言哈哈一笑道:“段将军,方才和李乐将军聊天,听到了贾诩贾先生的种种事迹,对他有点兴趣…” 段煨闻言就知道刘瑁有所隐瞒,不过显然刘瑁并不想告诉他,但是他也不想多说什么,轻轻的点了点头,就将话题岔了开去,而就在这个时候贾诩终于到了… 刘瑁饶有兴趣的望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这位五十多岁的中年文士,笑着道:“您就是贾诩贾先生?” 对于这位在三国的历史上留有重要印记的曹操五大谋士之一的毒士,刘瑁一直都有着很大的兴趣。 这位一语乱长安的毒士在曹操的麾下献出了许多的计策,而最后的一笔印记就是帮助曹操定下了世子之位。 他算无遗策,低调做人,最后官至太尉,魏寿乡侯,名留青史。而现在,刘瑁终于见到了真人… 贾诩躬身一礼道:“贾诩见过刘益州…” 刘瑁连忙道:“先生请起,我可是久仰先生的大名了!…段将军,可不可以让我与文和先生单独相处一会儿?” 段煨愣了一下,随即笑着点了点头道:“哦,当然可以!”说罢,就转身离开了帐篷,但是在段煨走出帐篷的瞬间,眼睛却微微的眯了一下,随即大步离开了。 段煨原本就有些顾忌贾诩的威望,如今又看到刘瑁如此重视贾诩,如果继续让贾诩在他这里呆着,恐怕要不了一年,他的军队就会成为贾诩的军队,而到了那个时候,他又该如何自处? “不能再让文和在我这里待下去了,他…一定要离开!”段煨一边想着,一边快步离开了营帐。 第20章 贾诩贾文和 就在段煨自言自语的时候,帐篷内的刘瑁与贾诩倒可以说是相谈甚欢… “先生之大名,瑁早有耳闻,先生一语乱长安,使得李傕郭汜竟然一跃成为三辅之主,我对先生您,真是佩服的不得了!”刘瑁由衷的赞叹道。 贾诩闻言一惊,原因很简单,他确实在当时向李傕建议反攻长安。 但是这个事实只是在西凉众将领之间流传,连西凉军的士兵都不知道这个消息。 而那个时候还只是益州一个世子的刘瑁居然就已经知道了自己当年提出的反攻长安之计,这又怎么不让贾诩惊讶呢? “公子是如何…”贾诩闻言疑惑道。 刘瑁一愣,随即微笑道:“哦…这一点,我自然有自己的渠道,先生如果有兴趣,您以后自会知晓…” “哦?”贾诩闻言不禁笑着望向刘瑁道:“刘益州此言何意?” 刘瑁闻言神色一正,恭敬道:“不瞒先生,自从知道您的反攻长安之计后,我就一直对先生很感兴趣,如今天公作美,让我得见了先生,刘瑁斗胆,希望先生可以助我一臂之力!” 贾诩闻言一愣,笑着道:“刘州牧,您不知道我如今在为忠明效命吗?” “忠明?”刘瑁闻言一愣,然后才明白过来贾诩指的不是张任而是段煨,随即一笑道:“贾先生,你不觉得如今您的风头太盛,让段将军对您起了忌惮之心吗?” “……”贾诩闻言顿时沉默了下来,他并不傻,相反,贾诩非常聪明。 贾诩更是很清楚段煨的性格,这是一个胸无大志,却权利欲极重的老乡。 段煨并不是自己一个好选择,自己在段煨这里恐怕并不会有尽情施展才能的机会,自己也确实在考虑是否要换一个更合自己胃口的家伙。 “忠明确实对我有所忌惮,可是他毕竟是我同乡,我又怎么能…” “同乡又怎么样?您跟在段将军身边,根本无法发挥出您所有的才能,他不敢放给你那么大的权力,他担心会成就你的功绩,可是我,不同!” “哦?不知道您又有什么不同?”贾诩笑着道。 而这,也是贾诩对于刘瑁的第一次考验,在这个时代,主择臣,臣亦择主,段煨,确实不是一个好的选择,那么刘瑁呢? 刘瑁自信的道:“在我的手下您可以尽情发挥自己的所有,而不必担心所谓的猜忌,原因很简单,我和段煨不同,我是一个很有理想的人,我的目标,很大!” “相反,我还需要担心您能不能紧紧地跟着我的步伐去陪我攻城略地!我知道贾先生的能力,但我也很清楚贾先生的为人。” “所以,贾先生,现在给我一个答复,你是愿意继续跟着段煨埋没你自己的才华,还是愿意跟着我尽情的发挥自己的能力,为自己,也为自己的子孙后代谋一个更好的前程?” 贾诩有些愣住了,望着刘瑁那意气风发的神色,他突然有一种感觉。 那就是眼前的青年似乎真的可以让自己尽情的发挥与施展,而他对于自己的野心更是没有一丝一毫的掩饰,这个人,很有意思! 贾诩望着刘瑁,突然笑了出来,只见他轻轻地点了点头。 “刘益州,刘州牧,你的话确实有着不小的煽动性,你也确实激起了我的好奇心,但是我还是想问一问,您接下来又想要做些什么?能否实言以告呢?” 刘瑁闻言轻轻笑道:“当然可以,既然如此贾先生就不妨听听我刘某人的计划好了!” 说罢,只见他转身指着段煨营中的地图道:“如今我已经拥有了益州以及三辅,而更重要的是,汉帝如今身在长安,我拥有了大义!我将奉天子而讨不臣,借此开始我的计划!” 就在这时,贾诩却轻轻插话道:“可是同往长安的还有韩暹与杨奉、董承,忠明心念华阴,应该不会前去,可是另外的三人会坐视州牧你掌控三辅,奉天子以讨不臣吗?” 刘瑁微微一笑,反问道:“连李傕都被我打败了,杨奉,韩暹,草芥耳,反手便可杀之,汉帝必为我掌中之物,先生可信我?” 贾诩一愣,望着刘瑁那自信的表情,微微一笑道:“州牧倒是自信的很,请继续…” 刘瑁微微一笑,继续道:“不是我夸口,我益州步卒的战斗力当为天下步卒之最。” “但是我益州军不善骑战,这也是不争的事实,因此在我拿下三辅后,我将借此机会发展骑兵,寻机北上凉州,拿下凉州,我就将掌握西凉铁骑!” “西凉有韩遂,三辅有马腾,大人恐怕不会如愿以偿。”贾诩笑着道。 “韩遂马腾虽为结义兄弟,却不过利益之和,韩遂心思复杂多疑,对于任何人都不信任。” “马腾崛起的时间要晚于韩遂,但是其谋略骁勇却丝毫不在韩遂之下,马腾又岂能甘心位居韩遂之下,他一定会找寻崛起的机会。” “而这就是他们二人的矛盾之所在,一旦他二人起了冲突,那么我自然就可以插手西凉!” 贾诩闻言倒吸了一口冷气,饶有兴趣地问道:“这是您的主意?” 刘瑁微微一笑道:“这是我与田丰先生、荀攸先生一同商量出的计策。” “田丰……倒是没有听过,但是荀公达……可是颍川荀氏的荀攸荀公达?”贾诩疑惑道。 “不错,先生若是有意,我可引公达一见。” 贾诩闻言一愣,笑着道:“这却不急,大人不妨再说说后面?” 刘瑁闻言笑着点了点头道:“凉州、三辅、益州连成一片后,便可苦心训练骑兵,以图中原。” “不过那个时候的中原还是让给曹操和袁绍去争好了,我将趁此机会南下荆州,夺取刘表基业,若是可成,则天下一统已不难矣!” 贾诩闻言轻轻的点了点头道:“大人将自己的计划全盘托出,就不怕我告诉别人吗?” 刘瑁闻言哈哈的大笑起来道:“哈哈哈哈!我相信自己的眼光,更相信自己的实力。” “当然,我也希望我所说的这一切可以为我换来贾先生的倾力相助,我相信如果这所有的一切可以换来贾先生的的倾心,那么就是值得的!” 贾诩有些呆滞了,不错,虽然他在西凉军中有些名气,虽然他贾诩一直以来都自诩不凡。 但是包括李傕、郭汜、段煨在内的所有人从来没有这样的认可他。 而今天,他在一个不到三十岁的青年身上感受到了这样的认可,这让他冰封已久的心中不禁有了一丝暖意。 只见贾诩缓缓拜倒道:“主公!从现在起,贾诩贾文和愿为你效力!” 刘瑁见状大喜,一把扶起了贾诩道:“先生请起!我已经等先生这句话很久了!来!我带你认识一下我的班底,他们,就是我争霸天下的资本!” 刘瑁对着贾诩第一次说出了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那就是争霸天下! 或许在刘瑁手下的众将领和谋士们早就猜出了刘瑁的想法,可是这一次是刘瑁第一次说出了这句话,因为他觉得他真的已经拥有了这个资本! 贾诩望着这个比自己年轻得多的主公,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不自觉的低吟道:“龙盘虎踞,雄霸天下,当是时也…” 这个时候的贾诩还没有数败曹操的丰功伟绩,还没有官渡之战的抢眼表现,更没有助曹操平定关中的离间毒计。 如今的他只是一个被无数人诟病唾骂的阴毒之人,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有一个人对他表示了自己的钦佩,向他伸出了一双手。 而这,对于一个年近五十却还未成大事的家伙来说,尤为重要。 或许这时的贾诩只是对于刘瑁有了一丝钦佩,有了一丝好奇,可是对于刘瑁来说,你既然上了船,那就别想走了! 第二日,贾诩向段煨告别,随刘瑁踏上了返回长安的道路,段煨闻言开心不已,亲自相送,并将贾诩的家人也一并交给了贾诩,继续留守于华阴。 至于刘瑁,他带着田丰、荀攸、贾诩以及典韦、赵云、张任、黄忠等人一同随汉帝回返长安,当然,与他一起回返的还有一位姓蔡的姑娘… 兴平二年,十二月,李傕郭汜在得知长安被刘瑁所占后士气低落,被汉帝所率兵卒所败,退往关中,于桃林关处被刘瑁所伏,全军覆没。 随后刘瑁迎汉帝重返长安,杨奉、韩暹、董承三人相随,段煨继续留守华阴,胡才、李乐则回返河东。 随后汉帝于未央宫中大赏群臣,以杨彪代理尚书令,封刘瑁为大将军,兼益州牧之职;段煨为大司马,屯于华阴;韩暹为骠骑将军,假司隶校尉;杨奉为车骑将军;董承为卫将军,皆假节,而其余诸将亦皆有封赏。 当消息传至天下后,天下震荡,刘瑁之名响彻中原大地,曹操闻言叹息道:“叔圭啊叔圭,一招出手天下惊啊……又走到我前面了……” 曹操麾下谋士荀彧闻听叹息道:“一时失误竟被刘瑁拿下关中,从此之后,这天下必有此子一席之地了!” 袁绍听闻此事后,气的直接剑劈案面,指着天空怒骂道:“刘叔圭何德何能窃据大将军之位,我恨不得现在就杀奔三辅,以泄我心头之恨!” 刘备闻听感叹道:“此子非凡俗也!不知我何时能有此成就……” 孙策更是赞叹道:“刘瑁,吾之大敌也!” 第21章 新年伊始 兴平二年,十二月,随着献帝回到长安城,东归这一场闹剧也伴着李傕郭汜的离世而告一段落。 刘协先后在董卓、李傕、郭汜等人手中被当做傀儡一般玩弄,如今终于摆脱了傀儡的身份,不禁喜出望外。 因此他决定要改年号,将年号从兴平改为建安,以纪念自己的重生。 汉长安宫,御书房内。 “叔圭!新年到了,朕今年想要大办一场,也让长安城的百姓们开心一下。” “明白了,陛下,这事就交给臣吧,臣一定办的妥妥帖帖,不过……” “不过什么?” “如今关中被李傕郭汜这一场内乱搞的十室九空,就连朝中大臣都收到牵连,损失惨重,臣以为陛下如果想要聚拢人心,应该先为这些亡人超度,再征召一些有能力的大臣来为您做事。” “……善!叔圭,你不愧是咱们刘家人,有你在,朕就放心了!” “此臣应尽之责,请陛下放心。” “那此事也一并交予你来操办吧,你这边都准备好了,朕到时出席便是!” “微臣领命……” “叔圭还有事?” “回陛下!如今陛下居于长安,可长安城却久经战乱,只能勉强让陛下居住,臣于心不忍,愿意拿出臣益州所得为陛下营建新城!” “哦?刘州牧!朕……朕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若真能重新营建新城,那就再好不过了!但如今长安城十室九空,如今要是营建新城,恐怕不妥。”刘协听到这话,感动的都快哭出来了。 “请陛下放心,臣只是询问一下您的意思,若您有意,臣自会在适当时候上奏议事!” “叔圭,朕有你,万事无忧矣!” 刘协之所以不想待在长安,除去李傕郭汜的可怕以外,长安的旧城破旧不堪,也是重要原因之一。 但是如今雒阳城已被董卓焚毁,长安城好歹也算东汉的陪都,宫内的各种基础设备好歹齐全,若论都城,其实远比历史上的许昌更加方便,因此最终献帝还是回到了长安。 但如今刘瑁主动提示要用益州银钱来为自己打造新城,刘协怎能不喜出望外,因此对于刘瑁的印象就更好了。 待刘瑁从未央宫离开时,刘瑁轻轻抬头望了这西汉长安城的最后宫殿,轻声道:“接下来的时代,也该开启新纪元了……” 自刘瑁被刘协封为大将军后,就暂时居住在大将军府,随他一同出征的文臣武将也暂居与将军府中,因此,刘瑁从宫中出来后,便回到了将军府中。 “主公,回来了。” 刘瑁刚到议事厅,就看到田丰、荀攸、贾诩三人全部都在等着他,这也是他除去留守成都的毛玠和汉中的徐庶以外的最强谋士班底了。 “三位先生,久等了。” “主公,陛下怎么说?”田丰急切问道。 “陛下都答应了,不过陛下也提出此次新年,他要大办,此事也交给了我们。” “如此一来,我们也可以用恭贺新年的名义将附近的一些名士招进来了。”闻言,田丰轻轻点头道。 “而且,待新城建好,陛下就只是陛下了……从此以后,他一步都出不了宫城!”贾诩眯着眼睛轻声道。 “我们先让陛下满意了,再说其他的,如今杨彪代理尚书令。韩暹为骠骑将军,杨奉为车骑将军,董承为卫将军,都是我们强有力的竞争对手啊,想要彻底掌控陛下,还没那么容易……” 就在刘瑁与众谋士在长安城商议如何掌控献帝之时,中原同样战火四起,首先要说的便是在兴平二年开年时分被打的连根据地都快没有的曹操曹孟德。 兴平二年春,曹操领兵奇袭定陶,原本济阴太守吴资保南城,未能攻下。这时恰好吕布兴兵来援,结果被曹操所败。 夏,吕布部将薛兰、李封屯兵钜野,曹操攻击薛兰,吕布前往救援。结果又被曹操大败。就连薛兰也被曹操所杀。 吕布愤怒难忍,再次从东缗与陈宫会合后,率领万余众来战。当时曹操兵少,于是曹操设伏暗算,突出奇兵又败吕布,吕布乘夜遁走。 而后曹操拿下定陶后,分兵攻下各县,重新占据了兖州,而吕布则向东遁走,投徐州刘备去了…… 与此同时,由于幽州牧刘虞的死去,幽州从事鲜于辅纠合州兵,举阎柔为乌桓司马。阎柔招集胡、汉之众数万人,进攻渔阳太守邹丹,大败邹丹,斩首四千余级。 随后鲜于辅又联合乌桓峭王等胡族骑兵七千余人,南迎刘虞之子刘和。 由于此时刘和在冀州,冀州牧袁绍遂使大将曲义与刘和、鲜于辅、乌桓峭王等合兵十万,一起猛攻公孙瓒,大败公孙瓒于鲍丘,斩首二万余级。 随后代郡、广阳郡、上谷郡、右北平郡等郡皆叛公孙瓒,公孙瓒无奈之下退守易京。 彼时,小霸王孙策从历阳渡江,大败刘繇,刘繇被迫放弃丹徒西逃。 随后孙策令朱治从钱塘进攻吴郡,大败吴郡太守许贡,许贡逃走依附山贼严白虎,孙策顺利拿下吴郡…… 三辅,长安。 “蓬!”一声爆竹在长安的街头响起。 在刘协允许去卑肆虐河东、河内,又在关中颁布了诸多土地以及免税的福利后,河内、河东的百姓纷纷迁往关内,就连长安城中人数也逐渐多了起来…… 长安街头。 “嘿嘿,主公你的火药还没弄好吗?” “快了,前几日来信,左老言道他已经将黑火药量产,而且已经可以用于投石车了。” “你不是说,那玩意还能当爆竹玩,还能放花花,那个研究出来没?” “那个倒是不难,你要想玩啊,等回益州,你天天放花玩。” “回益州?我才不回去,留在长安有架打,傻子才回去。” “你赶紧回去吧,天天叽叽喳喳的,跟个娘们似的,” “赵子龙,你想死是不是!” “谁怕谁啊?又不是没打过?” “我!” “好了好了,别吵了,好不容易兴霸不在,能不能安生点……” 此时在街上走着的正是刘瑁与典韦一行,典韦在刘瑁被封为大将军后,被田丰提点了一下,从此也不再称呼刘瑁为叔圭,而是唤其为主公,以示对刘瑁的尊敬。 此时的他们刚刚参加完献帝组织的傩戏大典,此次大典极为隆重。 仪式中的方相氏增至四个,另各有十二个黄门弟子和神兽,一百二十名扈从,其余装扮成各种神只的百姓更是多达上千人。 而刘协更是亲自拉着文武百官一同下场,与民同乐,共贺新春,把大家折腾的够呛,杨彪一把年纪还要陪着刘协一块跳舞,可把老头累得够呛…… “谁能想到,我们去年才刚刚平定内乱,今年就可以跑到长安城来过新年……”刘瑁想着去年的情况,不由得感慨道。 “谁说不是呢,如今我们已经坐拥益州,正在争夺关中的所有权,时间过得可真快呀……”田丰作为从冀州就跟随刘瑁的老人,也感慨的说道。 “也不知道孟德是否已经灭了吕布……”刘瑁望着天空,缓缓道。 第22章 建安元年 就在刘瑁望着天空喃喃自语的时候,同一片的星空下。 兖州,陈留郡,雍丘。 “志才,都杀了?” “咳咳……主公,都杀了,张邈的首级刚刚送来,是他手下所为。” “哼!当年袁绍让我杀他,我都不忍加害于他,而他居然在我征伐陶谦之时背叛我!让刘玄德捡了便宜!我恨不得活剐了他!”曹操咬牙恨恨道。 “谁说不是呢,若非主公,他张邈还能有今天?” “宁可我负天下人,不教天下人负我!这就是我曹孟德!”曹操振声道。 突然,他回想起与刘瑁并肩作战,共抗黄巾时,刘瑁的那句“孟德,休要负我哦……”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主公为何而叹?”戏志才疑惑道。 “当年我与刘瑁刘叔圭引为知己,后来我被吕布所乘,叔圭还曾来信于我,鼓励于我,谁能想到不过一年光景兖州已经失而复得,而叔圭却更加了得,已然受封大将军,位极人臣……” “此子得天独厚,已得益州、关中,若荆凉再为其所得,即便主公已得中原,胜算也将到刘瑁之手……” “前日文若来信,长吁短叹一番,原本在我等击溃吕布后,他就准备建议我前往雒阳迎接陛下的,如今却被叔圭抢先一步……” “哎,奉天子以讨不臣,可惜了,陛下并未离开长安,不然我等还有机会……可惜如今的大敌并非刘瑁……” “不错,如今我们的敌人是冀州袁绍……如今他大败公孙瓒,若真被他得到冀州、幽州,我们的兖州就将成为他袁本初的下一个目标!” “为今之计,当尽快积蓄力量,豫州、南阳要找机会拿下,尽量在与袁绍决战前做好准备才是。” “哈哈哈,无妨,志才,有你在我身边,我曹孟德无所畏惧!袁本初,竖子也,这天下早晚是我的!” 此时的曹操已经不再是那个一心为汉室的忠心人了,在经历了这么多以后,曹孟德已然决意问鼎天下! 兖州,东郡,东武阳。 “给我打!狠狠地打!” 此时的袁绍望着东武阳的方向,满脸恨意,原来他打的正是原本他极为喜欢的臧洪臧子源,臧洪由于和张超交好。 今年八月,曹操围雍丘,张超向臧洪求救,臧洪闻听向袁绍请求兴兵救援,却被拒绝,最终张超自刎身死,臧洪一怒之下宣布东郡独立,就此背叛袁绍。 这一下可让袁绍气坏了,立刻兴兵围了东武阳,誓要拿下臧洪的人头,如今正在拼命地攻打。 “主公!子源毕竟是您的部将,张超与您也算有过同盟之义,若是一味攻打,恐为人诟病,不若将东武阳团团围住,再行劝降,若子源能悔过自新,主公自不会被人言中伤!”审配建议道。 “……善!” 随即袁绍便将东武阳团团围住,意图逼降臧洪…… 徐州,下邳县。 “大哥!你当真要接纳吕布?” “大哥,吕布那厮一脸反相,你我兄弟好容易得下徐州立足,可别引狼入室啊!” “云长,翼德,你二人所言我如何不知,但吕布麾下人才济济,张辽、张顺、陈宫,若能收下一二人为己用,你我何愁大事不成?” “可是大哥,万一他图谋不轨呢?” “哎~云长,你大哥的本事你还不知?我已真心待奉先,奉先何故叛我?你们不用再说,我意已决!” 原来,吕布在被曹操吊起来打的稀烂后,迅速跑路,来投奔刘备,而刘备也就顺势接纳了他,并让吕布屯兵于沛县,也就是三国演义中的小沛。 然而关羽、张飞、简雍、糜竺等人皆不同意,刘备却有些飘了,他过于相信自己的人格魅力,以为凭借自己的一腔热枕,便能搞定吕布,只能说老枪手也有走眼,被鹰啄了的时候…… 刘玄德一世英名,识人无数,还真的就只在吕布身上栽了跟头,这个是后话,总而言之,这个新年,我们的仁主备备力排众议,接纳了吕布,为自己的之后的凄惨处境埋下了伏笔。 江东,吴郡,曲阿。 “折冲校尉孙策晓喻曲阿百姓,凡刘繇部下归降者,一概不问罪,百姓乐从军者,家中免除赋役!” “公瑾!你看我如今军势壮乎?” 孙策此时正坐在曲阿县衙的台阶上,看着县城百姓欢庆新年。 “伯符,你可知如今你在江东已经有了一个外号?” “哦?公瑾速速道来!” “哈哈哈,江东小霸王!” “切,霸王就霸王,还小霸王,怎么,拿我与项羽相比吗?” “哪有有何不可?只不过项羽自刎乌江,你我二人可不会如此愚蠢,我们还要问鼎天下,与众诸侯一战!”此时的周郎倒真是雄姿英发,风采无人能及,令人瞩目。 “哈哈哈哈!公瑾,如今我兵力已达三万之数,这支队伍攻取吴郡、会稽已经足够,你回去镇守丹阳吧。”孙策笑着道。 “怎么?赶我走?”周瑜笑问道。 孙策闻言轻笑一声道:“听说周尚太守要被袁术召回去了,你一块跟着吧,也好有个照应。” “我从父要回寿春?袁公路这个废物,还在打压你?”周瑜闻言嗤笑一声道。 孙策耸了耸肩膀,无奈道:“没有办法,袁公路那废物还做他那皇帝梦呢……” “哦?真被你爹那传国玉玺乱了心智?一心想当皇上?”周瑜难以置信地说道。 孙策哈哈笑着道:“可不是,我看那个传国玉玺就是他袁公路的取死之道!” “你下一步作何打算?”周瑜正色道。 “如今我们已经拿下了曲阿,拿下吴郡已是轻而易举之事,待取得吴郡,即可直逼会稽郡了!” “如此瑜就可以放心回丹阳了。” “哎……就是可惜没能拿下太史慈啊……” “若是有缘,总有机会的……” 今年年初,孙策率军随舅父吴景进攻扬州刺史刘繇。军至历阳,大败樊能、张英,孙策随即率军东渡长江,攻下牛渚山采石矶刘繇军营,得到了刘繇留于此地的全部粮饷辎重。 由于当时彭城相薛礼、下邳相笮融以刘繇为盟主,孙策领军先后攻破薛礼镇守的穆陵城和笮融镇守的下邳城,随后连破梅陵、湖熟、江乘等地,直捣吴郡曲阿。 刘繇出战大败,退至丹徒。孙策随即率军进入曲阿,安抚诸县,旬日之间,收兵二万人,马千余匹。 而刚才的那一幕便是孙策大胜刘繇之后与周瑜话别时的景象了,此战之后孙策先后占据丹阳郡和吴郡,威镇江东,被人称作江东小霸王! 随着刘瑁、曹操、孙策在各地攻城掠地,建安元年终于来了! 第23章 各怀心思 建安元年,正月初一,汉帝在回返长安,入驻未央宫后,于正月癸酉,在长安皇城祀上帝,因李傕身死,自己终于独掌朝纲,而大赦天下,改年号为建安,准备大展宏图的干上一番事业。 与此同时,就在刘协返回长安的同时,西凉也有些不太平静…… 话说当刘瑁进军关中的消息传入凉州的时候,马腾自然也得到了消息,可是他却没有任何进犯关中的举动,这不禁让人有些奇怪。 可是事实上,并不是马腾不想进入关中,而是他此时遇到了一些麻烦… 事情还是要从兴平二年说起…… 在兴平二年初,李傕郭汜开始了内斗,而那时马腾刚刚被王承所败,一时间无力进入关中,因此他便暗地里联系他的结义兄弟韩遂,意图在李郭双方激斗正酣的时候出兵关中。 可是他却没有想到的是由于他与韩遂的兵马聚集在了一起,反而惹出了事端… 兴平二年,八月。 韩遂驻地。 “什么!马寿成向我军要粮?” “是的,主公。” “不给!他奶奶的,自己个就有粮食,他怎么好意思跟我要?” 马腾驻地。 “什么!这韩文约,占着好地方,他那草也肥,粮食也多,一点都不分?那把他驻地让出来!老子的马也要吃好料!” …… 就这样,马腾与韩遂的部曲因为驻扎地以及粮饷等问题产生了矛盾,其中部分部曲居然违反了两人的命令而相互攻伐了起来,马腾与韩遂在不得已之下只得先专心解决双方内部的问题。 可是在谁先低头这个问题上,两人谁都不愿意. “韩文约!我们两军如今既然因为驻扎地和粮饷问题产生了争执,现在已经发展到相互攻伐的地步了,我们得赶紧解决!” “哼,我早就说了,你的部下太没有规矩了。想当年我闻名金城郡时,你还只是个小角色。” “但现在,我的势力已经渗透到关中了,等我完全占领了关中,局势就会大不相同!” “那就看看最后谁能笑到最后吧。” 在韩遂看来,他闻名金城郡的时候,马腾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可是对于马腾来说,他自认为如今羽翼已经硬了起来,攻守易形!因此马腾也不愿意率先服软,这下子矛盾就有些激化了。 在马腾韩遂的有意纵容下,双方部曲的战斗规模越来越大,就在这时,传来了刘瑁入关中的消息,可是此时的马腾韩遂却没有精力与办法去插手关中之事了… 不过,马腾韩遂不舒服,漆县驻军同样有些难受。 一直以来,李傕为了防备西凉军的进攻,在漆县以及凉州边界防线上安排了总计三万的大军,而漆县作为枢纽与指挥,更是这其中的重中之重。 这里,拥有三千精骑,一万步卒,几乎占据了整个防御体系的一半之多。 在刘瑁进驻关中后不久,驻扎在漆县一带的兵将就得到了消息。 可是他们得不到李傕的命令,一时间也不敢贸然行事,而且他们并不知道马腾韩遂相争的内幕,只是得到消息说马腾韩遂兵马调动频繁,刚刚遣人去打探情报,此时就更加不敢妄动。 可是谁也没想到转眼间就又传来了李傕身死的消息,这下子这些士兵顿时有些失了分寸。 毕竟他们效命的人都不在了他们还能做什么呢?以至于这半个月以来,甚至还有不少兵卒偷偷的的逃了出去,离开了部队, 与此同时, 韩暹与董承之间的矛盾日益激化,而刘瑁与杨、韩二人间也产生了些许的矛盾冲突。 汉帝刘协则自以为得计的妄图通过这些矛盾来把持朝政的平衡,而就在这个时候,刘瑁在田锋、荀攸、贾诩等人的建议下来到了未央宫内。 长安城,皇城,未央宫。 “你向我请一道手谕?”刘协有些新鲜的问道。 “不错,陛下也知道这三辅原本是李、郭二人的天下,臣虽然击败了二人,可是谁也不能保证他们的部下会像当年的他们一样,举起反旗再来一出兵围长安,如果真是那样,我们的情况可就不妙了。” “啊!” 刘协一听顿时吓了一跳,李傕郭汜当年的兵围长安对于刘协绝对是一件最为痛苦的回忆,就连在董卓支配下的无奈都远远没有那一刻凄惨,他绝对不要再次上演那一出悲剧! “那…朕的一道手谕就有用吗?”刘协连忙问道。 “不错!现在李傕郭汜身死的消息才刚刚传向各处,他们正处于极度的混乱之中,不知道自己应该作何选择。” “而在这个时候如果陛下能够招纳他们,我想没有一个将领会拒绝,毕竟,您才是我大汉的主宰者啊!” “而他们在成功招降后,就将为陛下所用,成为陛下的亲卫队,以后,陛下就再也不用担心为别人所控,您将再度主掌天下!” 刘瑁的这一番话直接说的刘协眉飞色舞,对于他来说,能够重掌天下是他从董卓时代起就有的梦想,可是却从来没有实现。 而今天,刘瑁告诉他,这个梦想已经近在咫尺,他,终于不用再做任何人的傀儡,他又怎能不激动呢? “好!朕给你这个手谕!叔圭,去吧,给朕把我的军队带回来!” “是!” 刘瑁躬身应是,而在转身离开的时候,刘瑁的嘴角却缓缓的浮出了一丝笑意… 李傕郭汜在三辅的部队总数大约有近八万人左右。 虽然总部队的人数无法与益州相比,但是三辅的地形一向易守难攻,这八万人驻扎在三辅却足以抵百万雄师。 其中刘瑁与献帝的部队歼灭了三万精卒,在各城各县驻扎的郡兵加起来大约有一万人。 而在边境布防的士兵同样有三万人之多,而刘瑁向刘协求手谕的目的也正是这三万人的西凉精卒! “什么!陛下,您让刘瑁一个人去招纳那边境精锐!” 说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杨奉,韩暹与杨奉此时正在刘协的面前。 在汉帝东迁一事中,获取到最大利益的除了刘瑁外就是韩暹与杨奉了。 韩暹原本就是杨奉叫来助阵的,而在此次事件后,刘协奉韩暹为骠骑将军假司隶校尉之职,而杨奉则为车骑将军。 在他二人之上的除了献帝就是刘瑁了,可是杨奉是从王允时代就跟随在刘协身边的老人,东行路上更是兢兢业业,任劳任怨,他却接受不了刘瑁位于他之上的事实,心中对于刘瑁充满了敌意与不满。 而韩暹与他为至交好友,因此对于韩暹的敌意就小了一些,两人在抵达长安不久后就因为共同的利益而结了盟,一同对付同样获利匪浅的刘瑁与董承。 在此次汉帝东迁事件中,虽说诸将皆有封赏,就连段煨都因功获封大司马之职,可是段煨毕竟留在了华阴,天空皇帝远,并不能对他二人造成威胁。 可是刘瑁和董承却不然,这两人同样在刘协的身边,而在这两人之中,最危险的正是现在的大将军兼益州牧之职的刘瑁! 此时的刘瑁虽然人在长安城,可是他从益州带来的数万部队如今却正在平定三辅各城各县的李傕叛军,借此名义疯狂的扩张着自己军队的人数。 而刘瑁身为大将军,这原本就是他的职责,杨奉与韩暹根本无法针对此做些什么,而告诉刘协,刘协却丝毫不以为意。 毕竟在刘协看来,如今自己的这条命都是刘瑁所救,再加上刘瑁乃货真价实的汉室宗亲,单论辈分还远在刘协之上。 刘协如今也不过是一个还不到二十岁的孩子,对于救命恩人刘瑁却是十分信任的。 因此韩暹与杨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刘瑁借此事而不断地扩充兵力,而现在,刘瑁居然还妄图插手西凉边境的三万精卒! 就在刘瑁离开皇宫不久,韩暹和杨奉两人就一同来到了皇宫,当刘协将刘瑁的想法告诉两人后,两人同时面色大变。 他们可不是汉献帝,几乎一下子就看出了刘瑁的打算,他这哪里是为刘协谋算,分明是在扩充自己的班底。 到时候,刘瑁完全可以把这个功劳揽在自己的身上以换取这三万精卒的支持,更何况如今的他还在不断的收纳各地郡兵为己用,而当刘瑁的权利不断增加时,谁能保证他就不会是下一个董卓,下一个李傕呢? 当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刘协后,刘协的脸色顿时有些纠结了起来起来,他弱弱的道:“难道叔圭真有此意?他可是我汉室宗亲啊!” 韩暹在一旁冷冷的道:“就是汉室宗亲大家才会去接受啊,陛下,您不可不防啊!” 刘协沉思片刻后转头向韩暹道:“你可有什么主意?” 韩暹思忖一会儿道:“不过刘瑁说的话也有道理,这样吧,陛下可以再派一人过去,到时候一旦刘瑁心怀叵测也无济于事了!” “这倒是个好主意!”刘协点头道,“不过派谁去呢?” 韩暹顿时有些犹豫,毕竟在他麾下能够拉得出手的武将还真的不多,而就在这时,杨奉微微一笑道:“如果陛下不嫌弃的话,臣这里倒是有一个不错的人选!” “哦?” 刘协连忙抬头问道:“那人是谁?” 第24章 初遇徐公明 刘瑁在拿到刘协手谕后,立刻点齐人马,准备出发,他将田丰、张任和荀攸、黄忠留在了长安城中,带着贾诩、典韦和赵云一起出了长安城。 随行的除了这几人外,还有随同典韦刚刚从外县回抵长安的两万大军。 不过,就在刘瑁刚刚出了长安城后,就突然听到身后马蹄阵阵,不由得回头望去,却看见杨奉带着几千人匆匆的追了上来。 刘瑁不禁皱起了眉头,与贾诩对视一眼后,蓦然升起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果不其然,在杨奉追上刘瑁后,似笑非笑的望着刘瑁道:“刘州牧,您还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啊?” 刘瑁心中顿时一动,心里有些发苦,不过面上还是正常的道:“哦?不知杨大人所言何事啊?” 贾诩望着杨奉那嘴脸,不禁心中微微一叹,还是被杨奉知道了,他们之所以在刚才发动,就是想打一个时间差,却没有想到还是被韩暹杨奉碰巧逮住了… “哈哈!大将军,陛下有令,命我麾下徐晃随你一同前往漆县,你可听明白了?” “什么!你…你说谁?” 刘瑁一开始还满脸的不开心,不过在听到一个名字后,他顿时愣了一下,随即有些失态的问道。 “啊…我麾下徐晃徐公明…”刘瑁这一问,反而把杨奉吓住了,有些愣愣的道。 “哦…” 刘瑁很快就把情绪稳定了下来,对着杨奉哈哈笑着道:“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您老啊…既然这样,那就走吧…” 说罢,嘴角发出一声冷哼,调转马头就走了出去,不过此时刘瑁的心里却是乐开了花。 贾诩见状,连忙跟上刘瑁,低声道:“如此一来,我们的计划恐怕要落空了,这三万精卒恐怕是要被陛下拿走了…” 刘瑁冷笑一声道:“发现就发现了,这两个月以来,张任黄忠借平叛之名,征战于各县之间,已经将我们的兵卒扩充到了五万人之多。 如果能够拿下这三万人自然是最好,就是拿不下也没有什么,我真是没有想到,徐晃居然在杨奉的手下!” 贾诩闻言一愣道:“您知道这个徐晃?” 刘瑁微微一笑道:“贾先生,您也知道我手下锦衣卫的厉害,这个徐晃据我所知乃是当世良将,有万夫不当之勇,如果可以把他纳入麾下,他一人就足抵那三万精卒!” 贾诩闻言顿时转头望向徐晃,眯着眼睛微微的点了点头,不再说话了。 刘瑁确实没有瞒他,在给他引荐了荀攸等麾下诸将之后就将锦衣卫的存在告诉了他。 就在贾诩得知荀氏族人都在刘瑁手下的时候,就已经决定对刘瑁效忠了,而当贾诩得知刘瑁手下居然还有这么一支神秘的情报机关后就更是大吃一惊,因为贾诩深深的明白一个强大的情报机关对于一个势力的作用。 “没有想到徐晃居然是杨奉手下的人,这下杨奉没有投靠孟德,徐晃就没有机会再投入孟德的麾下了,一定要想办法把这家伙拿下咯,这可是孟德的五子良将啊!” “没想到就这样出现在了我刘某人的面前,嘿嘿嘿,老曹啊,对不住了,这个徐公明,老子要定了!” 就在贾诩望着徐晃沉思时,刘瑁则在心中窃喜的yy着,望着徐晃,嘴角缓缓浮现出一抹笑容。 另一边,杨奉正在向一个看上去三十岁左右的将领交代着一些什么。 这位将领手持巨斧,身披深邃的黑色甲胄,虽身形不显得特别魁梧,却流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精悍与力量,给人以沉稳可靠的印象。 他脸上的一缕胡须轻垂,为他的威严之中增添了几分儒将的雅致。此人正是历史上曹操麾下着名的五子良将之一——徐晃,徐公明! “去吧,给我好好盯着刘瑁,不要让他做出什么小动作来!” “属下明白!”徐晃恭敬道,随后拍马向刘瑁追了过去,而他身后的三千骑兵也紧随着他一同向刘瑁的三万大军追了过去。 池阳县,近郊。 一支数万人的大军正在这里行进着,大军中央,一杆黑色的刘字大旗迎风舞动,将士们精神抖擞,士气高涨的向北方行进着。 不过唯一有些不和谐的是在这一支部队旁边,还有一支红色徐字旗的骑兵队… “徐将军!我可是久仰你的大名咯!”刘瑁笑着道。 徐晃在一旁黑着脸道:“大将军过奖了!徐晃自加冠后就一直跟随着杨奉大人,也未曾立过什么功劳,大人又是从何处听到徐某人的名字?” “额…哈哈,这当然是从被俘虏的西凉军中得知咯,他们说徐将军当年跟随杨将军,那可是所向披靡,无人可摄其锋芒,对于将军,刘某人可是期待很久了!” 刘瑁虽然有些发窘,可是马上反应了过来,笑着回应道,而贾诩则在一旁望着自家主子朝着徐晃拍马屁的情形,心中不禁有些好笑:“这就是之前在我面前侃侃而谈的主公?我没看错吧…” 徐晃为人比较厚道,虽然事前杨奉有所交代,可是花花轿子人抬人,刘瑁都把话都说成了这样,他自然也不能没有表示。 只见徐晃忙道:“大人这是哪里话,徐晃在河东时就听到大人横扫南益诸部的威名,大人能以而立之龄成为一州之牧,这本就是天大的本事,如今又拿下了三辅之地,这等本事,我徐晃还从未见过!” 刘瑁连忙谦逊起来,而后借着这个话头,与徐晃攀谈了起来。 刘瑁如今也已经不是数年前刚刚出道不通兵事的毛头小子了,现在的刘瑁已经身领大将军之职兼益州州牧,可以号令天下之兵的一方诸侯。 他的诸多经验、经历更是一直以来跟随着杨奉的徐晃闻所未闻的,而徐晃精通骑兵,这也同样是刘瑁所不擅长的部分,两人越谈越起劲,大有相见恨晚之感,而徐晃也早就将杨奉交代给他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了… 就这样,十余天后,大军抵达了漆县境内… 附徐晃简介: 《三国志》:徐晃字公明,河东杨人也。为郡吏,从车骑将军杨奉讨贼有功,拜骑都尉。李傕、郭汜之乱长安也,晃说奉,令与天子还洛阳,奉从其计。天子渡河至安邑,封晃都亭侯。 第25章 漆县立威 漆县军帐。 “陛下谕旨,李傕叛逆之心昭然若揭,其罪行罄竹难书。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尔等皆为朝廷之栋梁,国之重器,朕深寄厚望。望诸位将士能明辨是非,勿受奸人蛊惑,共襄盛举,扞卫皇室尊严,维护天下太平,切莫执迷不悟,误入歧途…” 在徐晃的监督下,刘瑁并没有机会去拉拢民心,达到自己本来的目的,可是在此时的刘瑁看来,一个徐晃却要比这数万军队更加重要。 在之前的一路上,刘瑁早已与徐晃拉近了关系,做了朋友,如今正是更进一步的大好时机,又岂能因为几万军队而影响自己在徐晃心中的形象。 而另一边,在此驻守的几名将领在听到这个消息后都同时的松了一口气,毕竟对于这里的大部分人来说,此时的汉帝还是在他们的心中还占有绝对的地位。 对于汉帝没有丝毫敬畏之心的家伙恐怕也就刘瑁这个穿越者了吧,即便是李傕郭汜,也不敢轻易杀死刘协。 不过并不是所有的将领都是这样想的,在刘瑁放众将领回营不久,就看到一名锦衣暗卫迅速走入营中。 此时的刘瑁正与徐晃讨论对于这数万兵将的处置问题,看见来人,刘瑁不禁疑惑道:“何事?” 徐晃见状连忙想要回避,却看到刘瑁满不在乎的挥了挥手道:“我与公明兄一见如故,我当公明兄是我的朋友,我相信公明兄,说,何事!” 徐晃见状,也就不再坚持,顺势坐到了刘瑁的身旁,同时在他的心中,也有了一丝感动。 毕竟就算是他的主公杨奉,也只是将他当成了一把刀,可是在刘瑁这里,他第一次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温暖与信任。 只见那名锦衣暗卫单膝跪地道:“禀大人,我们的人紧跟着几名将领混入到了他们的主帐附近,其中祁天瑞和葛槐两人在回营后兵马频繁调动,似有造反之异动,属下特来汇报大人。” 刘瑁闻言微微一笑道:“哦?这样啊,好!我还正愁他们不来呢!既然他们想要玩,我就好好打陪他们玩一玩!” 徐晃闻言疑惑道:“大人,您的意思是?” 刘瑁闻言冷哼一声道:“哼!李傕既然敢将三万军队驻扎在这里就说明这其中绝对有他的亲信,可是我们却并不知道。” “如果这群人心怀叵测的话,一旦将他们收入麾下保不准就会发生意外,因此我特意留给了他们联络部署和属下的时间。” “我的两千锦衣暗卫早已就位,三千刀盾兵也蓄势待发,现在需要的就是等待了……” 徐晃闻言一惊,他惊声道:“你居然想要凭借五千人对抗这两万余人的大军?” 刘瑁哈哈一笑道:“我的徐将军啊,首先,大部分将领是不想叛乱的,因此在事发一开始他们会静观其变,不会妄动。” “而祁天瑞和葛槐却视我为眼中钉,一定会在发动的一开始便朝我打来,而这个时候他们所能调动的兵马也不会超过五千之数,而以五千对五千,我绝不会输!”刘瑁自信道。 徐晃此时却有些发懵,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刘瑁居然早已定下了如此欲擒故纵之计,故意让心怀叵测之人露出马脚。如此一来等于将自己置于死地,可是他原本有很多的选项啊…… 刘瑁看见徐晃的表情,便知道他在想什么,笑着道:“徐将军,我这次一共只带了四万大军,他们都是我的兄弟。 在之前的战斗中我已经损失万余兄弟,我不想再让他们损失在这无谓的争斗中,这场关中的战斗,是时候落下帷幕了……” 徐晃再次震惊了,他没有想到刘瑁居然如此体恤自己的手下,为了减少部下的损失,不惜将自己置于如此险地。 要知道一旦他失败了,那么就会是人头落地的下场,到时候后果不堪设想! 徐晃沉默半响后,一躬手道:“大人高义,公明不及也……” 说罢,徐晃便想将自己的亲兵叫过来准备一下,却突然听到军营中忽然响起了阵阵的呼啸声。 随即就看见一名士兵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道:“公子!不好了!李傕大营中突然冲出了数千部将,朝着大营就冲杀了过来,弟兄们大部分还在外营,大人还是先离开这里的好!” 刘瑁闻言微微一笑,缓缓站起了身子道:“你让我走?小二,你也算是一员老兵了,从黄巾贼那时候就一直跟着我,你什么时候见到我抛弃众将士第一个逃离战场的?那不是我刘叔圭!” “连偌大一个益州都让我打了下来,南蛮藩王都对我俯首称臣!区区几千叛逆就把你们吓成了这副样子?” “怎么?休养了不过一年,就连刀都握不住了?当年战无不胜的无敌军如今连李傕的残兵败将都不是对手了?慌什么!随我杀出去!我倒要看看,谁能挡我!” 那名士卒被刘瑁说的满脸通红,怒发冲冠,闻听刘瑁言语后,毫不犹豫的大声道:“是!愿随公子杀敌!只有战死的小二,没有偷生的小二!” 此时此刻,不要说这名士卒了,就是徐晃都被刘瑁说的热血沸腾,恨不得立刻随刘瑁一同杀出营去。 而就在这时,刘瑁恰到好处的回过了头,大笑一声道:“公明兄可敢与吾同去?” 徐晃闻言哈哈一笑道:“愿与君同往!” 当刘瑁与徐晃带着几名亲兵杀出营外的时候,营帐外已经是一片混乱。 虽然刘瑁对于李傕军的叛逆是早有准备,可是营中的士兵们却并不知晓,而且刘瑁所率的三万大军中有两万余人为了防止李傕营中士兵的恐慌而驻扎在了别寨。 刘瑁为了防止骚乱的扩大,也为了引诱祁天瑞和葛槐直接领人前来找他,直接住在了李傕军的大营中。 因此此时他和徐晃的身边只有三千刀盾兵和两千锦衣暗卫,再加上徐晃的五百亲兵,一共五千五百人而已。 而祁天瑞和葛槐这次所带领的手下却达到了六千之数,而且此时是他们的大帐内,一时间,士气如虹,向着刘瑁所在的中军帐就杀了过来。 只听祁天瑞大声道:“众位将士!难道你们这就屈服了吗?大人尸骨还没寒,你们就开始为自己谋算了不成?如今那刘瑁狗贼就在营中,他们只有区区五千人!杀了他们,再杀回长安城,为大人报仇,做长安城的主宰!” 此话一出,顿时有不少摇摆不定的士卒们加入了叛军的阵营之中。 而就在这时候,前方突然出现了一片混乱,随后就看到一行人马状如猛虎的杀入了祁天瑞的阵营之中,祁天瑞定睛一看,顿时大吃一惊,惊叫一声道:“刘瑁!你居然敢来!” 刘瑁望着祁天瑞,猛然一挥手中刀刃,将刃上的鲜血挥洒出去,淡然一笑道:“祁天瑞,我就在这里,你敢取我性命?” 祁天瑞一听,不由大怒,一挥手中大刀,道:“你当我不敢不成?姓刘的,我今天就杀了你,为大人报仇!”说罢 ,他一挥刀刃,就猛然冲了上来。 不过刘瑁却没有丝毫的意外,或者说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他出言激将正是为了将这场斗乱变成单挑。 因此在祁天瑞朝着他冲过来的时候,刘瑁甚至连脸上那淡定的笑容都没有丝毫的改变,只见他微微侧身,猛然闪过了祁天瑞致命的一击。 随后右手猛然击出,一下子打在了祁天瑞的软肋上,趁着祁天瑞弯腰的瞬间,手中银光一闪,就看见祁天瑞的脖颈间突然出现一道血痕,随即缓缓的倒了下去… 而众人这时才反应过来,惊骇不已。 葛槐一看不妙,立刻缩入人群,想要趁乱逃跑,可是却被徐晃一眼瞅见,张弓拉箭,一箭正中葛槐后心,葛槐惨叫一声,就缓缓的倒了下去。 刘瑁见状微微一笑道:“公明兄,好箭法!” 徐晃笑着摇摇头,钦佩道:“大人好快的身法!” 确实,在包括徐晃在内的众人看来,刘瑁作为一州之牧,恐怕更多的是谋略以及整体的布局规划,他的身手一定不怎么样。 可是谁又能想到刘瑁早在数年前就跟随张鲁学习五斗米教的武功技法,而他本身更是一个勤快之人,这么多年来,他的进步颇快。 虽无法与吕布、关羽等一等武将相比,但是对付这种一般的武将却是没有一点问题的。 在挑头的两名将领被刘瑁与徐晃快刀斩乱麻的解决后,一场骚乱便很快的被刘瑁直接平息了下来。 不过刘瑁也并没有大意,如果不是锦衣卫他早有准备,恐怕事情并没有这么容易,而且现在也并不能保证这其中没有漏网之鱼。 不过为今之计也只有先把他们全部接收,再拆散部曲,以此来确保稳定,而直到这个时候,刘瑁才开始询问起了马腾韩遂的状况。 “哦?马腾、韩遂纵容手下部曲互相征伐,因此兵马调动频繁?”刘瑁有些惊异的道。 “是的,这是手下哨探几天前才打听清楚的,应该不会有错…” “呵呵,有点意思…” 当刘瑁得知了这个消息后,不禁饶有兴趣的笑了起来,在他原本的印象中,马腾韩遂的冲突还要几年以后才开始,没想到现在就已经初现端倪了吗。 如果这个关系利用得好,那么西凉对于他来说,就不再是遥不可及的梦想了… 刘瑁想到这里,便笑着对军帐内的骑都尉道:“那就麻烦何都尉派人与马腾取得联络,就说刘瑁想与他一叙!” “是!” 第26章 初会马腾 临泾县,马腾驻地。 临泾县,是秦始皇统一六国后,在黄河支流泾河流域的中上游设立的。 西汉初年,从北地郡分置了安定郡,所辖二十一县,临泾县就是其中之一,东汉时成为安定郡治。 临泾县在历史上也出现过许多的犀利人物,如后汉三贤之一王符、东汉循吏李恂、东汉名将皇甫规都出身于临泾。 而在皇甫规去世,马腾崛起后,临泾就纳入了马腾的统治之下,在李傕郭汜内乱的时候,马腾将韩遂迎进了安定郡,让其一同驻扎在临泾北边的彭城附近。 “哦?刘瑁想见我?” 在马腾大帐之中,马腾望着何振派来的信使,笑着道。 “正是!” “在何处相见?”马腾又问道。 “回大人,我家主公说一切都在此信中,大人一看便知。” “哦?”马腾饶有兴趣的看了那人一眼,便展开了信封… 不久后,马腾将信使送出了自己的大营,缓缓地陷入了沉思之中… 阴盘县,西汉武帝元鼎三年置,属安定郡,位置大约在现在的长武县西北。东汉时期被羌族所占。 由于此地位于马腾军与刘瑁军的交汇处,因此被刘瑁选做见面的地点。 对于他来说,这次见面至关重要,只要能够将马腾拉拢到自己这一边,那么对于之后的治理关中将大为有利! 两天后,阴盘县外。 “驾!” “驾!” 阵阵马蹄声从不远处传了过来,仔细看去,正是马腾带领着五千轻骑飞奔而来。 刘瑁此时正站于距离阴盘县不远处的大寨内,望着从远处而来的骑兵,转头对赵云和徐晃道:“子龙、公明,如果由你二人来对付这五千骑兵,你可有把握?” 赵云观察片刻后摇了摇头道:“回大人,我麾下骑兵目前只有三千,若是三千对两千,可以一战,但若是五千对三千,不是对手。” 徐晃通过这些天来与刘瑁的相处,先前对于刘瑁的敌意早已不见,闻言仔细观察了马腾所率骑兵许久后也摇了摇头。 “马寿成不愧是关中名将,他这五千骑兵队伍齐整,看似散乱其实互相相应,一人动而全军动,我不如他,如果要让我击败这五千人,我至少需要由我亲自训练的八千到一万的骑兵,通过数量的压制来将之击溃…” 刘瑁闻言一惊,有些惊异的望着马腾所率骑兵,他没有想到以赵云这五虎上将和徐晃这五子良将的功底居然还比不上在三国演义中默默无闻的马腾马寿成。 如此看来,难怪此人雄踞关中多年,就连韩遂都不敢轻易与之翻脸。 想到这里,刘瑁微微一笑,指着马腾的骑兵,对二人道:“此等精骑,迟早为吾所用!” 徐晃闻言一愣,望着刘瑁那意气风发的样子,不仅为刘瑁的胸襟所折服,与整日斤斤计较,在刘协身边搬弄是非的杨奉不同。 刘瑁这个人似乎有一种人格魅力,可以让你不由自主的为之转动,就好像昔日的项羽指着始皇的座驾说‘彼可取而代之’一样,这就是一种魄力。 这种魄力,徐晃目前只在刘瑁的身上看到了,而这也让他对自己的使命产生了一丝的迷茫… 很快,马腾就来到了大帐之前,刘瑁连忙带着徐晃和几名亲兵迎了出去,拱手道:“安狄将军好!” 马腾此时的官方职务就是安狄将军,当年刘瑁的两个哥哥暗中联系马腾,策划逃跑谋反一事暴露后,马腾、韩遂被李傕大败。 随后不久,三方议和,马腾就被加封为安狄将军,而此时刘瑁所称正是因此,而这也暗含了昔日双方共谋长安的情谊之所在。 马腾混迹官场多年,早已是一个老油条,岂能听不出这其中的韵味? 只见他哈哈一笑,朝着刘瑁一拜道:“见过大将军!去年,我就曾与您两位哥哥共谋长安,可惜事败,功亏一篑。” “如今大将军已经身兼两职,又杀掉了李傕,拿下了长安,这真是让我羞愧难当啊…” 刘瑁闻言摸了摸头道:“拿下长安纯属侥幸,如果不是因为将军您驻军于此,吸引了李傕那狗贼足足数万的兵力,我又怎么可能打下长安?” “在迎陛下回来后,我也曾提过要与将军共治长安,不过陛下拒绝了我的提议,大力提拔了韩暹等人,而对于将军却没有一点赏赐,实在是让我遗憾万分…” 徐晃闻言脸色就是一变,刚想说话却看见刘瑁朝他望去的眼神,他的心瞬间有些动摇,而就这一迟疑,也就错了过去,只好默认了刘瑁的话语。 马腾闻言面上虽然毫无变化,心中却在大骂刘协不识时务,如果不是自己牵制了李傕数万兵力,他早就被赶出了关中,怎么可能如今还稳坐于长安城之中! 不过心里虽然这么想,可是面上却不能这么说,只见马腾微微一笑道:“哎,陛下能够回到长安,那都是你等的功劳,跟我又有什么相干?” “将军之所为大家有目共睹,将军,我们还是帐内详谈吧?” “好!走!” 马腾哈哈笑着,大步走进了刘瑁的帐内,两人热切的交谈了起来。 营帐内。 “大将军,你刚刚说的可是真的?在您的建议下,陛下有意给我升官,并且允许我进军三辅境内?” “马将军,我怎会拿此事开玩笑。陛下对你的战功和忠诚都极为赞赏,这次升官和进军三辅,都是对你的肯定。” “这真是太好了!我一直希望能为朝廷贡献更多的力量,这次的机会我一定会好好把握。” “我相信将军的能力。这次允许你驻军三辅,不仅是陛下对你的信任,也是朝廷对你的一次重要考验,毕竟凉州韩遂可是手握重兵啊……” “……我明白了,我定会全力以赴,不负陛下和朝廷的期望,还要谢谢大将军了!” “将军过誉了,我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我们现在是同僚,相互支持是应该的。” “说得好,就让我们同舟共济,共同为朝廷效力!” 与此同时,就在马腾应邀赴刘瑁之邀的时候,驻扎在彭阳的韩遂也得到了消息… “碰!”一声轻响。 随后传来的就是韩遂愤怒的声音,“哼!他马寿成可有把我放在眼里?你我二人手下部曲争斗如此之久,他却一个说法都不给我!” “刘瑁邀请他过去干什么?我与他既为攻守同盟,就应该同进同退,他瞒着我偷偷去赴刘瑁之约所为何来?莫非要夺我凉州不成?” 韩遂此人被人称作黄河九曲不为别的,就是因为他这个人心思比较多,为人多疑。 在被北宫伯玉协同造反后,他的势力逐渐的增大,对于三辅造成了巨大的威胁,而当他羽翼渐成时,他便将北宫伯玉和边章杀掉成为了叛军主宰,就此一发而不可收拾。 到了今天,凉州全州几乎都被羌人所占,就连凉州刺史韦端也只是遥控凉州,西凉的实际权力完全掌握在金城韩遂等割据势力的手中。 单论凉州的势力,就连马腾都无法与韩遂相抗衡,因此,当他得知马腾私会刘瑁的消息后,一时间怒火冲天,又一次对马腾产生了强烈的不满与敌意… 不错,正如刘瑁所言,马腾与韩遂虽然结为异姓兄弟,可那多半是因为双方的利益使然。 韩遂的阴狠狡诈马腾更是心知肚明,这次的事情虽说不大,可是难免会使两人之间产生问题。 以韩遂的狡诈多疑,又能忍马腾多久呢? 刘瑁并不知道,就是他这一次会面,即将使得韩遂和马腾之间的争斗提前爆发! 第27章 春祭 建安元年,二月。 未央宫,大朝会。 一名侍卫高声通报:“陛下,安狄将军马腾前来觐见!” “传!” “传!安狄将军马腾觐见!” 很快,一个身材高大、皮肤黝黑、脸庞棱角分明的魁梧将领大步走进殿内,他身着一袭黑色的战甲,头发浓密而乌黑,随风飘动时仿佛一匹奔腾的烈马,胡须浓密而整齐,为他增添了几分成熟的魅力。 “臣,马腾!叩见陛下!”马腾恭敬的行礼道。 “马将军免礼。若非将军在边境成功牵制了李傕的三万精锐,大将军又怎能如此顺利地击溃敌军?此战,将军虽未扬名,但功不可没!” “陛下过奖了。李傕、郭汜等悖逆之徒,人人得而诛之,此乃臣应尽之本分。” 刘协哈哈大笑,下令道:“赏!加封马腾为前将军,驻守池阳!” “谢陛下恩典!” 马腾深深一拜,感激道:“谢陛下恩典!” 马腾退下后,杨彪上前奏道:“陛下,如今正值播种之时,又恰逢陛下建安年号之始,臣恳请陛下举行祭日大典,与民共庆春分之喜。” “善!” 建安元年春,在刘瑁顺利拿下凉州与三辅边境的三万精卒后,便领着贾诩、徐晃等人回返长安,并告知了刘协与马腾的交谈结果。 当然,他隐瞒了一些细节,而徐晃则不知出于什么样的心理并未揭穿刘瑁,而刘协则因此事打赏刘瑁,并让他接待马腾。 随后,马腾便领军前来参拜汉帝,刘加封马腾为前将军,允许其屯于池阳,马腾势力就此再度进入三辅,而韩遂却未得到任何好处…… 安定郡,彭城,韩遂据点。 “碰!” “马寿成!你好大的胆子!自己去受封前将军,却把我忘了!你以为李傕忌惮的是你吗?明明是老子几万大军!” “义父!如今马腾势力再次进入三辅,他却从未想到我们,我们得给他点教训才是!”韩遂义子阎行恨声道。 “哼!他马寿成既然不顾结拜之情,兵进三辅,那就不要怪我把他凉州基业连根拔起了!”韩遂眯着眼睛,阴狠道。 于是从这一刻起,马腾、韩遂之间的矛盾开始加剧…… 与此同时,在杨彪的建议下,汉献帝刘协在长安城的春分这一天,准备举行一场盛大的典礼来祭日。 春分,作为二十四节气之一,标志着春天的正式开始,也象征着万物复苏、生机勃勃。往年在这一天,皇帝都会率领文武百官,身着朝服,来到长安城外的祭坛,举行祭日仪式。 此次,地点定于长安城外的汉明堂。明堂,作为皇帝与天界沟通的圣地,象征着皇权的神圣与威严。 以往,这一仪式多在雒阳城举行,但鉴于目前身在长安,便选用了西汉时期的明堂建筑,准备在此举行春分祭日典礼。 西汉长安城的明堂坐落于城西南七里处,安门之东,杜门之西。 明堂四周环绕着方墙,周长一千米,墙外是蜿蜒的环形水渠,渠边长约三百六十米。 在明堂的中轴线上,最高处耸立着名为“太室”的方屋,这里便是汉代皇帝举行仪式之地。太室之下,分列四室,南面为明堂,东面为青阳,西面与北面则分别为玄堂。 在杨彪的精心布置下,明堂成为祭祀的核心。所有贡品整齐地摆放在明堂之中,外围则竖立着高耸的大汉龙旗,两侧还摆放着月石,为整个典礼增添了庄严肃穆的氛围。 建安元年,二月,汉帝刘协携文武百官来到明堂,举行祭日仪式。 “呜~” “咚!” “咚!” “咚!” 在乐师奏响的悠扬礼乐声中,刘协缓缓步入明堂中心,他的步伐伴随着礼乐的节奏逐渐加快,缓步迈入了明堂的太室之中。 ※※※ “岁在嘉辰,日丽中天,朕,汉帝刘协,谨率百官,虔诚祭祀太阳神,以祈国祚昌盛,万民安乐。 维此日者,太阳之精,光辉普照,恩泽广布。朕心敬仰,特设祭坛,备陈牺牲,以表朕诚。望太阳神鉴朕之心,降福于汉室,庇佑万民。 太阳神在上,朕敬告之:汉室自高祖立国以来,历数百载,今虽遭乱,然朕心不改,矢志中兴。愿太阳神佑我汉室,使国泰民安,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又祈太阳神,光照四方,驱除邪魅,保我边疆安宁,无外患侵扰。使百姓安居乐业,共享太平之福。 朕在此立誓,必当励精图治,勤政爱民,不负太阳神所望。愿太阳神常伴汉室,永享祭祀之礼。 谨以此文,告祭太阳神,伏惟尚飨。 汉帝刘协 敬祭” ※※※ 随着太尉杨彪庄重地宣读完毕祭文,刘协手捧玉帛,恭敬地将其置于祭坛之上,深深鞠躬,诚心祈福。 随着亚献与终献的仪程圆满完成,刘协向在场的文武百官分发食肉,送日神。 紧接着,典礼告一段落,刘协移驾至先农坛,再次举行藉田礼,又向先农神献上精心撰写的祭文,以示崇敬。 ※※※ 维我皇汉之世,岁在建安,节届春分,天子刘协,谨率百官,以牲醴之仪,致祭于先农之神前,以表敬仰,以祈丰收。 夫先农者,我华夏农耕之始祖,创耒耜,教民耕播,功在千秋,德泽万民。 昔炎帝神农氏,尝百草,制医药,启我农耕之源,立我华夏之基。今我皇汉,承炎帝之遗志,重农抑商,务本抑末,以祈五谷丰登,国泰民安。 今我皇汉,虽处乱世之中,然心系民生,夙夜未遑。 愿先农之神,鉴我皇汉之诚意,佑我农耕之业,使五谷繁茂,仓廪充实。我皇汉百姓,得以安居乐业,共享太平之福。 敬奉牲醴,伏维尚飨! ※※※ 仪式结束后,刘协换上亲耕服,亲自挥锄耕田,以此祈愿今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收成满仓。 “陛下!礼成!” 刘协擦着额头的汗,转过身来对杨彪和刘瑁道:“哎呀,别说,这一趟下来还真是够累的,怎么样,朕表现还行吧?” “陛下天纵之资,自然手到擒来。”刘瑁恭敬道。 “哈哈哈,杨公,接下来要干吗?” “您可以问一问百姓农耕情况,视察一下长安城的城防,这次庆典就算结束了。” “好吧,那我们就赶紧结束吧。” 说罢,刘协就在众人的带领下向城外大片的农田走去…… 建安元年,二月,刘协举行了盛大的祭日仪式,感谢太阳神和先农神对子民的庇护。 在祭祀典礼之后,刘协的威望在三辅内越发高涨,而他也开始对刘瑁、韩暹、杨奉等人的势力开始了制衡,一时间,朝堂暗流涌动,所有人各怀心思的开始了建安元年的生活…… 第28章 假痴不癫 长安城,宫城,献帝书房。 “陛下!韩暹自从执掌司隶校尉后,越发嚣张,在城内横征暴敛啊!” “董丈,韩暹对你我毕竟有救命之恩,他若是贪一点就贪一点吧,这点事,朕还忍得。” “陛下!” “董丈,朕的话你是听不懂吗?” 董承此时正在向刘协痛诉韩暹的罪行,自马腾进京朝见后不久,韩暹与董承之间的矛盾就开始加剧,韩暹凭借骠骑将军以及司隶校尉的威名横行无忌,董承已经不是其对手。 然而刘协却不想去动韩暹、杨奉的兵权,原因很简单,目前长安城中最大的兵力全部都集中在大将军刘瑁的手中。 在之前刘协因为刘瑁的救命之恩而多有恩赐,但如今在三辅基本被刘瑁肃清的情况下,刘协终于动了收回刘瑁麾下兵权的想法…… 旬日之后,大朝会。 “陛下!在大将军的努力下,如今三辅已经基本肃清!臣请陛下收回大将军的兵符!” “陛下!臣附议!如今我等麾下士卒兵将都不过万!如今既然三辅已经安定,自当收回兵权!以安天下百姓之心!” “陛下!臣附议!” “大将军!” “臣在!” “既然如今三辅已经被基本肃清,你可将兵符交出,你麾下还保留三万精锐为你直系,多余的三万人朕欲抽出一万作为禁军,其余两万可分别划与韩将军与杨将军麾下,你可有异议?” “回陛下!如今三辅已经肃清,臣本就欲交出兵符,如今陛下这般安排,臣自无异议!一切听凭陛下吩咐!” “若是朝中都是大将军这般忠心之人,何愁天下不平啊!来人,加大将军太傅之衔!” “遵旨!” 终于,在这次的大朝会上,汉帝终于对刘瑁下手了。他将刘瑁麾下三万兵马分别划归给了自己的禁军以及杨奉、韩暹,并且加刘瑁太傅虚职,不再让刘瑁有任何接近兵权的机会…… 大将军府。 “哦?陛下在监视我?” “是!锦衣卫回报,如今府外四处都有陛下的人在监视!府内估计也安排了人。” 刘璝恭敬的向刘瑁禀报道。 “几位先生,你们怎么看?” 田丰嗤笑一声,笑着道:“如今韩暹、杨奉圣宠正浓,况且陛下早就想动主公,不过这个行为不会持续多久的。” “韩暹、杨奉皆短视之人,只要主公销声匿迹一段时间,他们就该惹众怒了!”荀攸喝着茶,轻声道。 贾诩轻轻点头道:“如今天下皆知,若无主公,便无长安城今日之安宁,吾等且等上一等,韩暹、杨奉会自掘坟墓的。” “几位先生,放心,我明白,如今无非就是飚演技的时候,没有问题,从今日起,刘瑁不会再动兵权的一丝念头。”刘瑁轻笑一声道。 第二日,刘瑁亲自进宫,向刘协请旨道。 “陛下!如今关中荒废,百废待兴,臣请陛下重修太学!以安天下士子之心!臣如今忝掌太傅,愿为陛下分忧!” 刘协原本就不是薄情寡性之人,刘瑁又是救他于水火的大恩人,听到刘瑁如此说后,心中对他还有些愧疚,于是连忙道。 “那就交给叔圭吧,你办事,朕最为放心。” “谢陛下恩典!” 从这一天起,刘瑁每天就是向刘协请安,就是每天带着匠人在龙首原上面指指点点。再也没有问过兵事…… 在牢牢的盯了刘瑁三个月后,宫中的哨探终于放松了对于刘瑁的监视,而韩暹和杨奉也开始慢慢的轻视刘瑁,越来越不将他放在眼中,转而将目标对准了董承。 “陛下!如今坊间传言,董将军麾下士卒仗着是您的亲信,如今在城外天天肆意妄为,闹得兵营里面是乌烟瘴气,都快变成妓院了!”杨奉此时正在刘协书房内对他进言道。 “当真如此?董丈不可能是这样的人啊……” “陛下,知人知面不知心,况且或许这事董将军也不知情呢……” “那……尔等的意见是?” “陛下不如将董将军和麾下人马迁至长安城外的城池里,让他们彻底驻扎下来,这样,也好过在长安城外惹人非议啊……” 很快,刘协就听从杨奉、韩暹的建议,将董承和麾下士卒迁至愧里,当然,他也命杨奉、韩暹两人将麾下士卒迁至长陵、阳陵等地,但董承却随麾下士卒暂时离开了京都。 长安城,市集。 “哈哈,你这梨不错啊!” “将军啊,您若喜欢,您拿走,您拿走!” “哈哈,老头,挺有眼力价哈……” 与此同时…… “救命啊!救命啊!” “小娘们!你就乖乖跟爷爷我走吧!” “大人!将军!饶了小女吧!老身把今天赚的都给您!” “啪!” “死老太婆,老子看上你女儿那是你的福气!你别给脸不要脸!再啰嗦,老子杀了你!走!” 在刘瑁故意的纵容下,如今的长安城已经成为了杨奉、韩暹的一言堂,他们以及麾下的兵卒彻底展露本性,作威作福,为所欲为。 但也因此闹得民间怨声载道,民愤四起…… 长安城慢慢恢复了李傕郭汜在时的那副光景…… 而在现在的情况下,三辅的势力实际上分为了四部分,在这之中,一部分是如今如日中天的杨奉、韩暹的势力。 他们先收纳了刘瑁麾下的三万兵卒,随后又得到了漆县三万精卒的效忠,再加上他们原本的势力,两方势力共计大约有八万人之多。 当然,如今兵卒大部分都分散在外,在二人身边的只有不到三万人而已,但这三万人却是他们麾下最强的的骑兵精锐。 第二部分是刘瑁的势力,在刘协、韩暹、杨奉的联手打击下,如今刘瑁麾下只剩下三万人,其中步卒两万五千,骑兵五千人。 不过也同样是最为精锐的势力,其中两千精锐居于大将军府,剩下的两万余人屯于霸陵邑一带。 第三部分是被赶出长安城的董承势力,大约一万人左右,在被赶出长安城后,被汉帝迁至槐里,就在那里安置了下来。 而最后一部分则是屯于池阳的马腾军。 由于马腾的部分基业还位于凉州,他这次不顾与韩遂的约定,将韩遂抛在了一边,也必须要防备韩遂的偷袭,因此池阳只屯了两万人,但这两万人全部是西凉精骑,由自己的儿子马超所领,兵威赫赫。 一时间,三辅之中,暗流涌动,一场大的动乱即将到来…… (作者说里面附了东汉三辅的地图,诸位可做参考) 第29章 动如雷霆 未央宫,朝会。 “陛下!我韩暹既然被陛下任命为司隶校尉,自然要担当起司隶校尉的职责,如今三辅内乱象尚未平定,自然要严加排查。” “臣正是为此才加收的诸多税目,只是为了保我长安长治久安,请陛下明察!” 韩暹傲然道。 原来,就在今天的朝会上,刚刚上任不久的御史中丞吴兴上报献帝说韩暹私自设立诸多税目,横征暴敛,引得百姓们怨声载道,应该惩治韩暹。 而韩暹却丝毫不以为意,反而当着汉帝与群臣说出了这么一番话,同时还狠狠地瞪视着那人,吓得吴兴冷汗淋漓,再也不敢看韩暹一眼…… “韩爱卿言之有理,如今三辅未定,确实不能掉以轻心,不过韩爱卿,税目如果设立的太多也确有不便,你还是仔细斟酌一二,最好减上一些才是,毕竟如今城中的百姓也实属不易。” 刘协思索片刻后,念及韩暹的护主之功,还是未予惩罚,只是好言相劝了一番后就退朝了。 在退朝后不久,那名吴兴御史就被韩暹直接领兵包围了府邸,只见韩暹气势汹汹道:“好你个吴兴!一直在揪我的错处,今日还敢在朝会之上给我脸色,你莫非真的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吴兴在府门之前恨声道:“韩暹狗贼!你依仗护主之功,横行无忌,横征暴敛,若非刘益州刘州牧一直在用自己的私财救济百姓,你以为如今的长安城中还有几多百姓?” “我好言相劝,你却财迷心窍,只知道唯钱是图,如今天下动荡,你不想着恢复我汉室荣耀,却还在这里盘剥百姓!” “你说什么!”韩暹闻言顿时暴怒,只见他愤怒的大喊道:“杀杀杀!给我杀!我看以后谁还敢在皇上的面前说我的坏话!给我杀!” 随着韩暹的一声令下,他麾下的两千部曲顿时举起手中弓箭,朝着吴兴的宅邸就射了进去,只听得吴兴大喊道:“尔等倒行逆施,是不会有好下场的!狗贼!” 一刻钟后,韩暹站在吴府的院内,冷哼一声道:“给我把这宅院一把火烧了!省得我看见心烦!” 说罢,大步走出了府门,而在他身后则是血迹斑斑的宅院,吴兴御史睁着眼睛,手指微屈,似乎正在无声地控诉着韩暹的罪行… 就在吴府一把火烧起来的时候,韩暹没有注意到的是,一双眼睛正在冷冷的注视着这一切,而在他的身边,还有三名文士打扮的人同样在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在眼睁睁看着吴府狠狠燃烧起来的时候,那人一挥袖袍,冷声道:“走!”说罢,就快步离开了,而从他的背影不难看出他正是如今的大将军兼益州牧,刘瑁刘叔圭。 大将军府,中庭。 “主公,如今韩暹已经在您的刻意低调下,越发的嚣张了,我觉得时机已经差不多成熟了。”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荀攸荀公达,刘瑁如今最为信赖的四大谋士之一。 “不错!在今年年初的时候,韩暹杨奉还比较低调,可是在他们趁机得到了漆县三万兵卒的效忠之后就越发的嚣张了起来,再加上韩暹乃司隶校尉,这长安城中的守卫全都是他的人,他就更加肆无忌惮,为所欲为,我看,再过不久,恐怕他都敢逼着主公将大将军之位让出来了!”贾诩摸着胡子,冷冷道。 刘瑁闻言缓缓的叹了一口气,道:“这虽然是我们一直以来的策略,可是眼看着这些老人一个个的死在韩暹的手中,我的心里还真不不怎么好受…” 田丰闻言一笑道:“不过效果倒是真的不错,刚才,我们沉默已久忠心耿耿的杨文先杨太尉已经偷偷的联系了我们,希望我们能够干掉韩暹和杨奉,还百姓们一个公道!” 贾诩笑着接话道:“这老家伙一直都忍着不说话,因为他也知道我们的实力只高不低,可是看来这一次韩暹的举动倒是真的惹怒了这老东西了” 说起来,贾诩只比杨彪小五岁,但是贾诩就是一直看不惯杨彪那副自以为是的样子,因此说话也是冷嘲热讽,刘瑁等人倒是已经习以为常,不足为怪了。 刘瑁闻言微微点头道:“明天设法将这个消息传到宫里去,一定要让我们尊敬的陛下知道韩暹都干了些什么,然后去通知马腾马将军,我相信他应该已经等不及了…” 贾诩轻轻点头笑道:“那韩遂那边?” “不用着急,等到我们的马大将军帮我们将三辅肃清再说,况且陛下不给马将军赏赐,韩文约又怎么会爆发呢?”刘瑁眯着眼睛轻笑道,话语中充满了浓浓的阴谋味道。 三人又仔细的商量了之后行事的具体细节后便迅速的分头行事了,刘瑁,在低调了半年之久后,在韩暹和杨奉慢慢忽略了他的时候,他却再度悄悄地张开了大嘴,露出了那凶狠的獠牙。 第二天,刘协与伏皇后在宫内后花园散步时,无意中从内侍的议论声中听到了御史中丞吴兴被韩暹所杀的消息,当即暴怒,召韩暹进宫后怒斥韩暹。 然而韩暹却依仗护君有功,丝毫不以为意,最后君臣不欢而散,而汉帝刘协对韩暹的不满越发严重。 与此同时,董贵人之父董承、前将军马腾也同时接到了刘瑁的密信,几乎在同时出兵,兵锋直指长安,而这个时候的韩暹与杨奉却还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的降临。 三日后,长安城内人数突然激增,即便韩暹设定的税目极多,却依旧有数不清的人涌入城中。 而担任城门守备任务的头目李响虽然觉得有些奇怪,却也没有多想,并未向韩、杨二人汇报,而这,也就注定了韩暹和杨奉的悲剧…… 当天中午,长安城外突然响起了一声鸣镝,随后就看见数名哨探伤痕累累的逃了回来,大喊道:“敌袭!敌袭!” 就在长安城头的守军闻言大惊,正欲关闭城门的时候,原本居于城内的普通百姓突然变成了凶猛的士兵,手持利刃,就朝着守军刺了过来。 就在城门守军正在于城中内应纠缠的时候,数千骑兵已经抵达城下,飞一般的穿过了城门,冲进了城去。 而在更远处,滚滚烟尘袭来,无数的兵卒正在飞快的向着长安城进发,隐隐对长安城造成了包围之势。 只见东面是屯驻于霸陵邑,隶属于刘瑁的三万精锐;北面是从池阳连夜赶来的两万西凉铁骑,由马腾亲自领兵;而西面则是被韩暹赶出长安城,不得不驻扎在槐里的董承领着一万士卒星夜赶来。 而此时的长安城门却早已被刘瑁所安排的内应拿下,韩暹和杨奉,危矣… 第30章 运筹帷幄 长安城,大将军府 “典韦、张任,你二人立刻领两千精锐给我兵围韩暹府邸,不准放跑一人!”刘瑁大声道。 “是!”张任随即领命离去。 “荀先生,你立刻持我令牌与我方突入城内的两万兵卒汇合,带他们直接杀向骠骑将军府,这一次,我看韩暹往哪里逃!”刘瑁对荀攸郑重道。 “明白!” 荀攸轻轻一笑,接过了刘瑁的令牌,缓步走出了府邸。 “元皓先生,就麻烦你坐镇将军府,统一调配,刘璝这边的所有情报会同步到您这。” “放心吧,有我在,不会有事。” “贾先生,随我去杨奉府招降了徐公明!这个家伙我可是垂涎了很久很久了!”刘瑁笑着对贾诩道。 贾诩点了点头道:“不错,从半年前的漆县之旅就开始了不是吗?” “哈哈哈哈,子龙、黄将军随我同去!或许还能够赶上见杨奉最后一面!” “是!” 随着长安城外的一声鸣镝,包括刘瑁在内的诸家族纷纷行动了起来。 典韦、张任领两千精锐包围了韩暹府邸,杨彪伏完则共领三千部曲将杨奉府邸团团围住。 与此同时,包括刘瑁、马腾、董承在内七万士卒也纷纷抵达了长安城,开始向长安城发动攻击。 长安城,骠骑将军府。 “典韦!你给我把刘瑁叫来!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如今我的七万大军就在长安城外,你敢动我!” 此时的韩暹还不知道刘瑁等人已经攻破了长安城的大门,而他的援军此时才刚刚得到消息,要赶到长安城至少还需要一天,韩暹,危在旦夕…… “韩老头,我要是你,就乖乖投降,不然你爷爷我让你下去陪祖宗!” “典韦!你大胆!” 张任笑着道:“韩将军,奉大将军之命行事,您勿怪。” “刘瑁要干什么!”韩暹怒喝道 “自韩暹膺司隶校尉之职,其行为乖戾,肆虐无度,横征暴敛,滥杀无辜,视法纪如无物,以致天怒人怨,百姓失所。杨彪尚书与董承将军,为民请命,毅然决然,诛此二贼,以安黎庶。” “刘将军顺应天意,从民之望,遂应二位义士之请。韩暹老贼,若识时务,宜速归降,尚可保全性命;否则,大军一至,必将尔等斩草除根,不留片甲!” 张任大声道。 韩暹闻言大笑道:“哈哈哈,凭什么!就凭你这区区的两千人?我手中同样有两千部曲,你以为凭借这么点人就可以攻破我骠骑府?做梦!” “杨彪?董承?那两个狗东西也敢对我动手,等我大军到了,我就把你们一个一个全部灭咯!” 张任闻言微微一笑道:“好叫韩将军知道,刚才的鸣镝是因为我家将军联合马将军和董将军共计七万大军入城的报警,如今我想他们也已经入城了,韩将军,不知您府上的两千人可是这七万大军的对手?” “你说什么!”韩暹闻言大惊,可是不一会他却反应过来道:“可是我还有三万精锐驻扎在长安城北!你们根本打不进来!” 张任微微一笑道:“所以负责攻打城北的是马腾将军的马将军,不知道韩将军认为你麾下人马与马家军相比,到底谁才是真正的西凉铁骑呢?” “你说什么!”韩暹再度一惊。 呆愣半响后他哈哈大笑道:“刘瑁还真是打得好算盘!你们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谋划的?莫非连马腾屯池阳都是你们策划好的?把最难啃的骨头留给马腾,不仅可以灭掉我和杨奉,还可以趁机削弱马腾的势力,刘瑁真是好算盘啊!” 张任微微一笑道:“将军这是什么话,您将自己的麾下安排到哪里我们又怎么可能知道……” 张任刚刚说到这里,就突然停住了,随即响起的是密密麻麻的脚步声,韩暹只听到荀攸的声音道:“韩将军,识时务者为俊杰,您还是出来投降吧,或许我家主公还可以保全你的家人,如若不然,恐怕鸡犬不留!” 韩暹闻言大笑道:“荀攸!你想玩攻心,没门!只怪我低估了刘瑁小儿,没想到他表面上毫无作为,暗地里却行如此毒计,不过你们也不要得意,马腾、杨彪、董承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今日我的下场就是将来你们的下场!” 这时,典韦的声音传来,“还说个屁,赶紧进攻,老子好久没打仗了,馋死我了,韩暹老儿,你典韦爷爷来啦!进攻!” ※※※ 与此同时,长安城北。 “父亲!我刚得到消息,刘瑁和董承的人马已经杀进了长安城,直奔杨奉韩暹的府邸而去了!刘瑁还遣人来问我们是否需要支援!” 一身银盔银甲银枪的马超飞快的跑到马腾面前,憋屈道。 马腾闻言大急,恨声道:“怎么搞的!我们和董承的人是同时抵达长安城的,怎么他们都进去了,我们还被这群乌合之众挡在这里?孟起!我命你一炷香之内,必须给我攻入长安城!” “得令!”马超大声道,随即领命离去。 此时驻扎在城北,隶属于韩暹和杨奉的三万兵卒确实是他们军中的精锐。 可是他们面对的却是属于马腾的西凉铁骑,虽说他们的人数比马腾军还多了一万,可是单兵战斗力的差距却远远不是这一万兵卒可以弥补的。 在之前的战斗中,马超还未出马他们就已经有些抵挡不住,被杀得连连后退,在马腾派上马超后,马超领军左冲右突,无人是其一合之敌。 不过片刻的功夫,这三万精锐就被杀得四散奔逃,通往长安的大门已然洞开! “哈哈哈,吾有麟儿,天下何人可阻我!”马腾得意的大笑道,同时轻轻地一挥手道:“进城!先去杨奉府上!” 随着马腾军的加入,这无疑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原本在董承军猛攻下已摇摇欲坠的车骑将军府,在马腾这万余精锐的增援下,几乎无力抵抗,迅速被攻破。 两军共计三万士兵如同洪流般涌入府内,展开了惨烈的厮杀,而刘瑁就在这个时候带着贾诩出现在了杨奉府邸。 随着刘瑁缓步进入杨奉府内,入目的就是一片的血腥屠杀,原本就不足三千人的部曲,在共计三万士卒的猛攻下已损失惨重。 如今失去了府邸的庇护,他们只能任人宰割。刘瑁轻轻瞥了一眼面前的惨状后,便径直向府内后衙走去。 一踏入后衙,刘瑁的目光即刻锁定在仍在负隅顽抗的杨奉一行人上,为首的那位并非他人,而是杨奉麾下的大将徐晃,徐公明。 然而,此时的徐晃已是强弩之末,他浑身浴血,身形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可能倒下。 见此情景,刘瑁立即喝止了仍在进攻的众人,他望向徐晃那血迹斑斑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微笑,赞道:“公明兄果然身手不凡,刘瑁佩服之至!” 徐晃原本就是拼着一口气在与众人相斗,如今他们突然停止了攻击,徐晃那一口气一泄,顿时没了力气,只见他望着刘瑁,只来得及说出一句“刘瑁…”就缓缓的晕倒在了地上。 而后刘瑁轻轻地一挥手,他的亲卫迅速上前将徐晃带走。 接着,刘瑁转向身旁的董承和马腾,语气平和地说:“我所求者,仅此一人而已。至于杨奉及他府邸内的所有财物,董将军、马将军,皆归你们所有。刘瑁这便告辞了。” 马腾与董承无暇顾及刘瑁的离去。 至于徐晃,虽乃虎将一名,但对马腾而言,一个马超便可匹敌千军万马。 而董承,依附于刘瑁麾下,自然不敢轻言。更何况,此刻的重中之重,乃是杨奉府内那堆积如山的金银财宝啊! 董承恭敬的对马腾道:“马将军,这里的东西,我董某人只要六成,我听说韩暹府内的财宝更多,马将军最好还是赶快赶去韩暹府才是,不然恐怕全都便宜了刘将军啊…” 马腾一听,深深看了董承一眼,轻轻一笑,随即便将这边交给了马超,自己领军直奔韩暹府而去了…… 建安元年,七月,刘瑁联合杨彪、伏完、董承、马腾,里应外合,出其不意的杀掉了韩暹和杨奉。 在此事后,刘瑁兵威大盛,刘协不得不将韩暹的假司隶校尉之职加于刘瑁,同时封刘瑁麾下田丰为侍中;吴懿为安南将军,镇守益州; 典韦为先登将军,领先登士卒; 张任为讨逆将军,领陷阵军,驻于长安; 刘璝为锦衣将军,领锦衣诸卫; 黄忠为裨将军; 任贾诩为霸陵亭侯,泠苞、邓贤、雷铜等封为都尉; 同时封董承为车骑将军,马腾为卫将军,并正式将尚书台划归杨彪,同时撤消了对韩暹杨奉的一切封赏…… 在汉帝大赏群臣后,刘瑁回到了自己的府邸,只见他笑着对田丰、荀攸和贾诩三人道:“现在,我们可以开始下一步了……” 两人微微点了点头,目光缓缓地投向了北方…… 建安元年,八月,韩遂突然撕毁了与马腾的协定,发兵攻打马腾势力北地、安定二郡,马腾闻听根基被攻击,心急如焚,连夜领着一万余精骑向凉州赶去。 而刘瑁则凭借此战大肆扩充兵力,在这件事情结束后,刘瑁已经拥兵八万余人,再度成为了三辅实际的主宰者。 而后汉帝还欲效仿之前令刘瑁交出自己的兵卒,却被刘瑁以叛乱未平之名拒绝,并开始干涉朝政,开始了自己挟天子以令诸侯的第一步…… 第31章 中原乱局 在刘瑁除掉韩暹、杨奉,独揽大权之际,他凭借雄厚的兵力以及先前积累的卓越声望和名誉,迈出了“挟天子以令诸侯”的的第一步。 而此刻的天下,亦如同风暴中的航船,动荡不安,一片混乱。 武陵郡,汉寿县。 “杀!” “杀!” 随着一声声呐喊,映入眼帘的便是成片的锦帆贼在与刘表的大军激战,而领头那人看上去却颇为熟悉…… “甘大哥!已经就位!” “嘿嘿!给老子狠狠地打!” “是!” “丫丫个呸的,主公他们如今在长安城杀得好不惬意,我们也不能拉下,给老子狠狠地打!” “是!” 原来自兴平二年张羡配合刘瑁出兵南郡被刘表击溃后,刘表就开始了战前准备。 建安元年,四月,荆州牧刘表以张羡意欲谋反的罪名向张羡宣战,领军七万向张羡发动了进攻。 而张羡也不甘示弱,随即联合武陵蛮以及长沙、零陵、武陵三郡共计五万人与刘表展开了全面的战斗。 当然,在这场战斗的背后,自然而然隐藏着刘瑁以及锦衣暗卫的身影,因为支持张羡消磨刘表的实力是刘瑁在前往三辅前就定下的战略方针。 在刘表向张羡宣战后,甘宁随即将水嵬军伪装成锦帆贼大批量的混入张羡的军队中,给刘表造成了巨大的打击…… 同年,郭嘉在荀彧的推荐下投奔了曹操,而曹操为了解决军粮问题,利用当年二月破汝南、颍川黄巾何仪等部时缴获的物资和俘虏的人口,在许县开置屯田,得到了当地百姓的支持与认可,势力已然成型。 与此同时,终日打雁的刘备却被鹰啄了眼睛…… 九月,沛县。 “快跑!” “大哥走!我来断后!” “二弟!拜托你了!” “大哥放心!” 自六月袁术从淮南起兵进攻刘备后,刘备不甘示弱,亲自领军迎战,然而这时,张飞欲杀陶谦旧将曹豹,中郎将许耽招引吕布袭取下邳,张飞兵败逃走,吕布俘虏了刘备的妻小。 随后刘备投降吕布,暂居小沛,反复示弱,却仍被吕布率众击溃…… 梁国,下邑县 “哎,悔不听众人所劝,收了吕布……” “大哥切莫如此说,是那吕布不知好歹,大哥好心收留于他,却反咬一口。心思也太歹毒了些……” “大家早都劝过我,是我……被吕布的勇武蒙了眼睛,备悔不当初啊……” 原来,在此地的正是刘备一行人,在被吕布攻破小沛后,妻女都被吕布所掠,刘备惶惶然只得前往汝南,投奔此时正在清剿黄巾军残党的曹操…… 此时与历史不同的是,曹操并未挟天子以令诸侯,所以并未迁都许县,但此时的曹操也确实正在颍川郡内…… “大哥,如今我等该去往何处?”关羽怅然问道。 “哎……如今这豫州,能与吕贼一战的除了曹孟德还有谁?” 刘备思忖片刻后,断然道:“之前闻听曹操在汝南清剿黄巾,我等这便往汝南去吧……只是有些委屈了叔至啊……” 只见刘备身侧一名身材魁梧,身高八尺有余,留有一脸虬髯,一身铠甲闪烁着寒光,手握一杆长枪,闻听刘备此言,连忙起身。 “主公这是什么话?自到来投,主公待到如同亲兄弟,陈到非无情无义之人,不过是被吕贼所乘,到相信主公!”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在三国志中,常与赵云并列的一员虎将,但在三国演义中却似乎与赵云合并的陈到,陈叔至。 他在刘备驻小沛期间来投奔,被刘备视若知己,恨不得天天和陈到黏在一起,很快就被陈到视若明主,忠心耿耿。 “翼德,你收拢一下残部,我等即刻出发,往西,寻曹孟德去罢……” “明白了,大哥。” 在刘备为吕布所败后,十月,刘备投奔曹操。曹操一向看重刘备,待之甚厚,任其为豫州牧,又供其军粮,增其将士,使刘备收合散兵,重回小沛,与吕布相持。 彼时,江东,固陵城。 “叔父,你是说,分兵从查渎攻高迁屯?”孙策皱着眉头问道。 “如今大军攻几次了?可能攻下?”孙静淡然问道。 “若是再给我三千兵力,足以啃下,若是现在的兵力……稍稍有些困难……” “既如此,不如分兵,从固陵城后袭击高迁屯。断掉王朗的补给,他几千人在城中总得吃饭,得高迁屯,则王朗不攻自灭!” “侄儿明白了,我亲自领军去攻高迁屯,这里就拜托叔父拖住王朗!等吾功成!”孙策嘿然笑道,一脸杀气。 “去吧,王朗就交给我了。” 当晚,孙静令手下点起火把,做着进攻的准备,以此迷惑王朗,同时孙策则领军悄然绕过查渎,直奔高迁屯…… 高迁屯,作为王朗屯驻于浙江的补给站,地位极为重要,若是高迁屯被攻下,那么固陵城就会成为孤城。 更重要的是高迁屯内有着王朗军大半的粮饷,一旦此地被下,王朗军会因补给不攻自破。 “快!快走!” 随着孙策的怒喝,军队迅速的抵达查渎渡口。 “主公!全军已经抵达渡口。” “附近可有船只?” “已经搜索到了小船五只!” “传令下去,火速渡江!” “是!” 随着孙策的命令,他们飞快的渡过了浙江,悄无声息地接近了高迁屯。 此时,周昕正和几名将领在营帐中饮酒作乐,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已经临近。 孙策一声令下,士卒如猛虎下山般冲向高迁屯。 周昕等人听到营外的喊杀声,惊慌失措地冲出营帐,只见火光冲天,箭如雨下。周昕急忙组织军队进行抵抗,但孙策的奇兵早已冲破了他们的防线。 经过一番激战,周昕的军队被孙策的骑兵部队杀得七零八落。周昕本人也在乱军中被孙策一枪刺中,倒在了血泊之中。他的死,标志着会稽郡的守军已经失去了主心骨。 孙策乘胜追击,王朗眼见大势已去,只得率领残部从固陵城走海路逃往东冶。孙策则顺利攻取会稽郡,为自己的统一江东之路又迈出了坚实的一步。 第32章 长安新貌(上) 在刘瑁离开益州时,他将益州诸事全部交托给了吴懿、董和、张松、孙乾四人,将徐庶留在了汉中,带着田丰、荀攸、典韦、张任、赵云等文武前往三辅。 在如今将大局基本稳定下来之后,刘瑁终于开始大批的抽调益州官员前来关中。 他首先将徐庶、孙乾、秦宓等谋臣依次调来三辅,将益州全权交托给了吴懿、张松、董和以及甘宁和严颜几人。 在他的建议下,刘协很快颁布旨意,任命吴懿假益州州牧,董和担任益州别驾,张松为益州治中,甘宁为兵曹从事,严颜继续巴郡太守之职,密切关注荆州动态。 而在徐庶、孙乾等人依次抵达三辅后,刘瑁也随之正式开始了自己的计划… ※※※ 建安元年,十一月,朝会。 “陛下!如今的三辅在经历了董卓、李傕、韩暹的相继破坏后,民生凋零,百废待兴,臣希望陛下可以免除明年一年三辅百姓的税务。” “还有,如今经过了一年的努力,三辅境内的耕种能力已经得到了极大的恢复,臣希望陛下可以在明年的立春之日继续迎春于东郊,与民同乐,祈求丰收!” “刘卿思虑周到,真乃朕之栋梁,百姓们已经承受了太多,免除他们身上的重担是应该的,至于明年立春的迎春仪式,朕到时一定前去!” “谢陛下!” 早在建安元年年初之时,刘瑁就曾经上书刘协,要恢复三辅境内耕地的耕种能力。 不过那个时候在韩暹杨奉的打压下,这一提议并没有彻底的执行下去,朝廷中的主要精力都消耗在内斗和争权夺势上。 而在刘瑁解决了杨奉和韩暹之后,就再度向刘协提出了这一建议,他同时提出的政策还包括了重建太学之后的等等一系列的举措。 随后刘瑁就将龙门书院的大部分儒学宗师请到了长安,并且直接向刘协建议将龙门书院的东院变为太学,而将西院更名为百学院,教授律学、算学、医学、工学、天文、卜筮之术等百家学说,同时向天下间发布了招集令。 而今天刘瑁所说的正是三辅一带的耕地经过数月的维护之后的情况。 “还有,陛下,臣听说曹操曹孟德在许县开设屯田制,效果卓着,臣希望陛下允许可以在益州仿照曹操开设屯田制,以备粮饷,应不时之需!”刘瑁又道。 “哦?还有这等好事?那为何不在我长安实施呢?”汉帝刘协在被刘瑁狠狠地打压后,心中很不开心,因此故意道。 刘瑁回应道:“如今三辅境内尚有军阀割据,境内百姓许多还居无定所,我们的部队必须用来剿灭敌寇,拱卫三辅。” “如果一旦实行军屯,那么会影响部队的战力,而益州则不同,如今益州已无战乱,百姓们安居乐业,正是大力发展经济实力的最好时机。” “因此益州实行屯田制将会给我们带来最大的好处,不过等到三辅已定后,臣同样会建议陛下在三辅实行屯田制的!” “既然如此,就依爱卿所言吧。”汉帝懒懒的道。 在刘瑁接掌司隶校尉一职后,他在汉庭的地位越发显着,再加上他原本就是皇亲国戚,乃西汉鲁恭王之后,在数次大胜后,在民间的威望早就超过了刘协。 而如今天下大事的几乎尽出于大将军府,刘协已经逐渐的失去了话语权,这让他既愤怒却又无计可施,只能消极的对待。 ※※※ 建安二年,立春之日,刘协率文武百官身着青衣立青幡,迎春于东郊,施土牛耕人于此,与民同乐。 与此同时,益州开始仿照曹操,建立屯田制,分为军屯与民屯。 其中军屯由益州各郡暂时不参与战略任务的士卒负责,以六十人为一营,且佃且守,士卒需缴纳分成地租,但是多余的粮食全部由士卒自己拥有。 至于民屯则是由各郡的典农中郎将或者典农校尉负责,官府提供土地,收获的谷物按比例分成,用官牛者,官六私四;不用官牛者,官私对分。 刘瑁就这样凭借着前世些许的记忆在曹操刚刚将屯田制颁布的时候就在益州同时开始了屯田之策,以保证自己粮饷的充沛。 同年,二月,太学在长安城南的龙首原上正式重建,重建之日,刘协在刘瑁的陪同下亲自前往观礼,说了一番自己的宏伟理想后才离开太学院。 三月,百家学在距离太学不远处开张,并向全天下招收学子与师者,此百家学与太学不同,面向的是穷苦的士族以及平民百姓们,因此使得天下士子为之震动。 除了原益州龙门书院的众学子外,从荆州、豫州等地纷纷赶来的学子士子更是多不胜数,而两大学院的建立也自然而然的使得龙首原上附近逐渐有了民居与商铺的出现。 在太学院重建一个月之后,刘瑁突然地来到了这里,与他一起过来的还有包括郑浑百家学的诸多大师。 这些大师有的善于建造,有的是绘画高手,有的乃精算大师,有的善于奇门巧计,都是在自己的领域被称为宗师的高手,那么今天他们在刘瑁的带领下齐聚太学又是要做些什么呢? “诸位!如今的长安城老旧不堪,城中建筑拥挤混乱,城中污水横流,已经不适合作为一国之都,因此我奉陛下旨意希望可以在长安城外另寻一址,重建新城!” 在见到了郑玄、宋忠等大儒后,刘瑁也不再隐瞒,直接说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重建新城?”卢植听到后,不禁皱了皱眉道:“如今三辅境内百姓苦不堪言,救助百姓都尚且来不及,而且今年又没有税收的来援,重建新城的负担会不会太大?” 刘瑁闻言笑着道:“我并不是说马上重建,我计划是在三年内将所有准备就绪,正是因为会给百姓们造成负担,所以我才计划等到那时开始建造。” “等到了那个时候,有了太学院和百家学的存在,长安城应该会慢慢的再度成为全国的中心,会有一系列的民居商铺围绕着两院而出现,而到了那个时候,新长安城的建立也就水到渠成了!” 郑玄越听感觉越不对,听到最后,他猛然反应了过来,与宋忠相视一眼,疑声道:“你的意思是新城是要建在……” 刘瑁闻言轻轻地点了点头,双手微张,笑着道:“就在这龙首原之上!” 第33章 长安新貌(下) “什么!” 郑玄闻言一惊,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指着刘瑁道:“你这小子也太贼了,把我们都算计进去了!你这…不过凭借长安城如今的现状,负担得起重建新都的重担吗?”郑玄又问道。 刘瑁闻言轻轻回应道:“到时候大半的修建费用我会从益州抽调,益州在平定南蛮之乱后,钱粮充沛。” “据我麾下元直所说,如今就算凭借益州一州之力完成长安城的建立也并不是不可能的,而且最多两年,三辅应该就可以恢复生气,到时候恐怕长安自己就能够承担的了建造所需了。” “如此自然再好不过……图纸设计出来了吗?” 郑玄这个老家伙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刘瑁的想法,迁都新城后,汉帝的一举一动就将完全在刘瑁的掌控之中,刘瑁一旦有了一些别的想法,他便可随时取而代之! 可是在郑玄与刘瑁相处的这几年间似乎也看开了,他非常清楚如今的天下根本不是现在的汉帝这个优柔寡断,毫无势力的帝王所能掌控的,相比较而言,刘瑁显然要比刘协更加合适。 更何况刘瑁本身也算是汉室宗亲,郑玄对于刘瑁的抵触情绪远远没有那么强烈,再加上郑玄与刘瑁数年间的老幼情谊以及修撰百科,重修太学的这些做法,郑玄他也愿意帮刘瑁这个忙。 刘瑁闻言摇了摇头道:“我和百家院的诸位辛苦了三个多月,才把宫城和皇城的大概位置确认了下来,不过具体的细节还都没有确定。” “那你今天来的目的是……”郑玄似乎已经明白了过来,疑问道。 “希望郑师和宋师你们可以帮助我们一同将新长安城的图纸设计出来,我相信,这座新的长安城一定会永载史册,名流天下!”刘瑁自信道。 郑玄哈哈一笑道:“既然如此,你就把你们的图纸拿出来,我们一同仔细的讨论讨论吧!” 刘瑁点了点头,拿出了初步设计出来的长安城图纸,上面大致的勾勒出了宫城与皇城的位置,而太学院和百家学的位置就在距离皇城不远的地方。 刘瑁指着两院所在的位置道:“现在两院所建的校舍都是比较简易的,便于拆卸与重修。” “等到皇城和宫城的具体图纸出来之后,会将其中主要的建筑保留,再将其余建筑进行重新的修建,这一点要向几位老师说明。” 几人点了点头,显然对此并没有异议,而刘瑁见状继续道:“至于具体的建造,我确实有一些想法…” “在此之前,从秦到两汉以来,都城之中的城市格局,混乱而没有章法,没有布局,皇宫、官署、民居,交错相处,十分杂乱,因此在我看来在修建新城时不如选择对称的布局。” “如此一来便可以使皇宫、皇城、民居三个部分相对分开,其中以一条主干道为中轴线,所有的建筑以这条街道为中心对称建造。” “在皇城之外的外郭城中通过二十五条街道将其划分为上百个坊和东西两市,坊间筑墙,内设街道,实行督察制度进行管理,商业交易活动也会被限制于同样呈封闭状态的东、西两市之内,保证秩序的有条不紊。” 众人听后眼睛全部亮了起来,包括这些儒学宗师在内,他们从来没有想过要这样建造一座城市,而且这种模式在之前从未出现,是一种全新的创新,这也不由得勾起了他们的兴趣。 刘瑁的这一提议其实对于现代人来说并不如何高明。无非就是唐朝的那套,可是在当时,尚未经历过魏晋南北朝这三百年动荡与发展的人们来说,刘瑁提议的构想无异于天马行空,却极具可行性。 更重要的是,这样布局的安排更加可以展现出帝王的威严以及国家的强大,因此郑玄饶有兴趣的道:“继续说下去。” 刘瑁点了点头,继续说道:“龙首原南这块平原相对于原长安城来说,地势相对起伏较大,愈向东南,地势愈高。” “但是原面开阔,面积更广,选作都城更有回旋的余地。而且更便于从东西两面引水入城,解决城市用水的问题。同时原南依靠山原,将都城与渭河远远隔开,将再无洪水没都的危险。” 包括郑浑在内的几位专门研究水利方面的大拿们闻言连连点头。 毕竟对于现在的长安城来说,过于靠近渭河是他的一大弊端,渭河一旦改道将对原长安城造成不小的危害,而如果新城建立在原上,将不再会出现这一问题,而且更加便于引水。 刘瑁接着道:“至于结构嘛,我计划将龙首原以南的六条高坡视为乾之六爻,以此为核心构建,大概形制为长方形。” “全城由宫城、皇城、外郭城三部分组成,采用东西对称布局。宫城居城北正中,是皇帝及皇族居住和处理朝政的地方。城内除宫城、皇城外,其余为居民区。” “这种城池结构,使政府机关集中,官与民分开,更加便于管理。这座新长安城将不像原长安那样南北划分布局,而采取东西对称的布局……” 刘瑁在众宗师面前侃侃而谈着,将自己上一世对于唐长安城的记忆以及自己前世的一些想法完完全全的表达了出来。 尽管他并不精通风水、建筑等学问,可是他的这种想法与思维却给了在座的众人一种崭新的思路。 而后,这些人就在刘瑁的带领下开始了激烈的讨论,经过了两个多月的讨论与修改才将大致的图纸绘制了出来。 在这两个月间,刘瑁并非将全部精力投注到了新长安城地图的设计上,毕竟他不是专业人士,他的想法只能起到一个引导的作用。 之后他隔上几天会去与众人见一次面,提出一些自己的意见,就像以前修撰《百科御览》一样,毕竟新的长安城想要在今年之内修建凭借三辅本身的财力并不现实。 其实此时刘瑁的主要精力已经投注到了驻扎在华阴的段煨身上,他的势力想要彻底在三辅稳固下来,华阴必须由他的人来掌控。 而且他早就想在华阴将潼关修建完成,只有这样,他才能够在将来放心的去征战西凉。 在刘瑁与荀攸、贾诩等人反复的商量计划后,在贾诩的提议下,刘瑁向汉帝建议,将原河东太守王邑调至左冯翊担任冯翊,又封段煨为河东太守以替代王邑的位置。 同时刘瑁告诉段煨允许他率本部所有兵马编制不变的前往河东,刘瑁还亲口告诉他可便宜行事,暗中允许他扩充地盘。 段煨得知消息后大喜,兴高采烈的带着自己的手下前往河东郡,治安邑。 而王邑也心满意足的前往左冯翊,据刘瑁手中资料显示,在王邑担任河东太守一职时,深得治下百姓爱戴,司隶随屡遭兵祸而河东郡却富饶依旧,正是如今治理三辅的最佳人选。 因此便借着这个机会将王邑调到了三辅,同时也将华阴真正的纳入了自己的势力范围。 建安二年,四月,刘瑁命高沛、杨怀屯华阴。 同时命令两人在秦岭之北、华山以东,渭河、洛河之南的杨家庄一带,在桃林关旧址的基础上加固关城,务必要将此关建成一座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雄关! 而对于成都与三辅之间运输的困难,刘瑁开始在成都与三辅之间的栈道中修建堡垒,保证物资的正常运输。 建安二年,七月,在历经三个月的修建后,此关修成,刘瑁以河在关内南流潼激关山,而取名曰潼关,就此,刘瑁的三辅战略基本完成。 关中东边通过潼关来抵御中原的进攻、西南通过数条栈道以及堡垒来保证物资、兵粮的正常运输,东南则通过武关随时威胁荆州的战略部署就此完备。 而接下来刘瑁需要做的,就是北边的凉州了,只要解决了凉州,他就将凉州、三辅、益州彻底的连到了一起,而他也将效仿当年的秦国,凭借着这三州之力来达成自己这一生的夙愿! 第34章 孟德征宛 在刘瑁基本完成三辅的布局,并开始养精蓄锐,休养生息的时候,中原的战火却似乎燃烧的更加猛烈了…… 兴平二年,在刘瑁击溃李傕军时,张济从子张绣从乱军之中逃出生天,带着残兵败卒连夜逃往荆州方向。 南阳郡,析县县城。 “杀!” “将军!不行啊!攻不下来” “将军,我们没有攻城器械,拿不下来!” “可恶!若不是被刘瑁所败!我何至于此!” 张绣咬着牙,满脸怒火道。 张绣军在军中缺粮的窘境下,强攻析县,却因为军中缺少攻城设备,军械粮饷不足,军心不定等原因未能拿下,就此游荡在南阳郡内。 建安元年,此时的荆州牧刘表正在与张羡激战,由于张羡在荆南诸郡深得民心,又曾历任数郡太守,尽管刘表已经倾全州之力,却也无法将之完全压制。 南郡,襄阳城。 “哦?张绣?” 在听到手下的汇报后,刘表不禁一愣,似乎在思索什么。 “主公,如今我们的兵力对付张羡都有些不够,哪有时间去管张绣啊……”蒯越微微躬身,无奈道。 “我知道,所以我在想要不要把张绣接进来,直接让他入驻宛城,这样我们就可以专心攻打张羡,还不用直面曹操……”刘表沉吟道。 “嘶……主公英明啊!如此一来,我们与曹操之间还多了一层缓冲,待我等拿下荆南,还可以适时支援!”蒯越兴奋道。 “那就这么办吧,我这就给张绣去信一封,邀请他入驻宛城。” “哦?刘表命我入驻宛城?” 张绣闻言大喜,此时的他正在发愁之后的行动,在没有原本历史中的贾诩辅助后,张绣如今的每一步都像瞎子摸象一般毫无头绪。 如今刘表主动前来招降,对于没钱没粮的张绣来说,无异于雪中送炭。 “请转告刘荆州,张绣愿意归顺刘荆州,为刘荆州镇守南阳!” 在接受刘表的招降后,张绣便屯兵于宛城,作为刘表与曹操势力间的缓冲,抵挡日益强大的曹操,以便使得刘表可以专心攻伐张羡的势力。 建安二年,一月。 豫州,许县。 此时的曹操自建安元年讨平汝南、颍川一带的黄巾军后,便在颍川郡留了下来。 在拿下黄巾军后,曹操便在许县长居了起来,似乎准备将许县作为自己目前的根据地…… 而如今,荀彧刚刚受曹操之命,从兖州来到许县,正和曹操讨论着什么。 “主公准备长居许县?” “不错,虽然兖州也是我们的地盘,但是我与吕布、陶谦多年交战,兖州快打废了,粮食也远不及豫州,再说……” “主公担心吕布?” “吕布毕竟还在徐州,如今虽然我把刘玄德封为豫州牧,让去继续屯在沛城,作为我和吕布的缓冲,但兖州始终不太安全……” “而许县三面环山,易守难攻,远比颍川原郡治阳翟安全的多。” “没错,而且这里离关中也近一些……” “您还是对刘瑁?” “如今我和叔圭,既是知己,又是对手,叔圭常说刘玄德乃我当世大敌,可他又怎能不知,他刘叔圭才是我最强的对手!” “所以您才选择许县?” “只有许县,最为稳妥,消息传达的也能快些……” “可颍川郡离南阳也太近了些……” “所以我才让先生过来居中调配。” “……主公预谋南阳?” “先生觉得如何?” “如今张绣被刘瑁赶至南阳,主公若有意南阳,此时确为最好时机。” “既如此,我们就打上一打!可是以何理由呢?” “奉孝,你说呢?” 荀彧眼见曹操询问,随即便将问题抛向了此时正坐在另一侧的一名男子。 他中等身材,面容清瘦,给人一种冷静而沉着的印象。 他的双眼深邃而明亮,仿佛能洞察世间万物,他的鼻梁高挺,嘴唇紧闭,总是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他身着一身青色长袍,腰间束着一条白色的丝带,当荀彧相询时,他似乎正在思索着什么…… 他,便是曹操在戏志才病逝后经荀彧推荐,刚刚来到曹操麾下的郭嘉郭奉孝! “张绣领军劫掠豫州,主公为报此仇,发兵南阳,此计如何?” 郭嘉思忖片刻后,应道。 “……善!” 在势力日益增长的曹操将豫州大部纳入麾下,同时准备将自己的根据地改到许县后,决意出兵宛城,随即以张绣领军劫掠豫州的名义发兵五万,号称十万大军,出征宛城。 历史的车轮在滚滚的转动中,似乎与原本历史的轨迹差别并不大,比如此时的曹操依旧前来进攻张绣,其实不然,此时的曹操失去了天子的名义,在天下间的号召力并不大。 在数月前,曹操才经朝廷任命为镇东将军,兼领兖州、豫州两地兵马,名正言顺的收下了豫州。 但即便如此,在进攻张绣时曹操都不得不找了一个借口出兵,较之原本历史中奉天子以讨不臣的景象已经大有不同。 另一方面,此时的张绣没有了贾诩的谋划,那么他还会像之前一样的直接向曹操投降吗? 更重要的是,此时的曹操失去了宛城之战一位至关重要的人物,典韦,没有了典韦,宛城之战会有怎样的变化呢? “诸位,如今我已决议将许县作为我曹操的治所,但许县离南阳太近,因此我攻南阳不为别的,只为给许县充足的缓冲!” “此战,妙才、子廉、仲康随吾出征,仲德、奉孝随行!” 曹操话音未落,就看见人群中走出一人,恭敬施礼道:“父亲,孩儿自加冠后寸功未立,如今吾父出征,昂愿随行!请父亲应允!” 曹操闻言眉头就皱了起来,喝道:“胡闹!兵事岂能儿戏,你还小!” “父亲!您加冠之时已经被任命为雒阳北部尉,肩负重任您常说的叔圭叔也已经出征黄巾!儿子自知无法与您和叔圭叔相提并论,但儿也想征战沙场,为家族争光,请父亲成全!” 曹操望着曹昂那坚定的眼神,陷入了犹疑,许久后,他默默的道:“此行,曹昂随行。” “谢父亲!” 第35章 百鸟朝凤 建安二年,二月。 南阳郡,叶县。 叶县历史悠久,从夏商之时就已经存在,东汉时,叶县属荆州南阳郡,与颍川郡接壤,也是曹操兵出颍川的第一站。 与原本的历史不同,在曹操的命令下,此次大军的先锋正是他麾下大将夏侯渊。 夏侯渊在曹操拿下颍川、汝南黄巾军后便被曹操调任为颍川太守,此次被曹操命令领一万五千士卒作为先锋,刚刚抵达叶县。 “哦?叶县已降?” 夏侯渊大军刚至叶县,叶县便打开城门,迎接夏侯渊入城,夏侯渊闻言眉头一挑道:“这南阳郡都是软骨头吗?这就降了?不堪一击!”说罢,夏侯渊便带着这一万余士卒准备入城。 “将军!前面好像是张绣的哨探!” 突然一名眼尖的士兵看到了叶县旁边那探头探脑的几个身影,连忙大喊道。 夏侯渊见状连忙抬眼望去,果不其然发现了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夏侯渊见状大喜道:“尔等步卒入城,五千骑兵随吾杀过去!” “是!” 随即这五千骑兵就随着夏侯渊的命令朝着那几个飞奔的身影杀了过去。 雉衡山,位于叶县西北,雉县以东。 又名衡山,因多雉鸟而得名,乃东汉时南岳衡山的所在,而夏侯渊在张绣有意的引诱下,已经兵近衡山山脉了…… “吁!” 随着大军逐渐远离叶县,眼看就要进入山脉,夏侯渊立刻停下了追击的脚步,他已经开始怀疑这几人是有意在引诱他,因此准备领兵回还。 就在这时,从远处的林中突然传来了阵阵的喊杀声,只见数千骑兵呼啸着就朝夏侯渊飞奔而来,领头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张绣! “杀!” 随着张绣的大喊,这三千余人的骑兵队伍朝着夏侯渊直冲而去…… 在张绣被刘瑁击溃后,张济身死,而张绣则领着两千多残兵狼狈逃出函谷关,而后沿途聚拢残部,再加上周边县的募兵,倒是凑出了六千骑兵。 但是真正的西凉精锐骑兵,却只有三千之数,而此次在张绣的计划中,这三千精锐被分成了两部分,其中的两千精骑,就在这里! 夏侯渊眼见对方骑兵数量远不如自己,不由嗤笑一声道:“土鸡瓦狗,兄弟们,给老子上!凿穿他们!” “是!” 随着夏侯渊的命令,这五千骑兵也开始了冲锋,双方在衡山脚下,南阳军的土地上,展开了一场骑兵对冲,三千对五千,张绣对夏侯渊,谁能赢呢? 从空中的视角来看,两只巨蛇,一粗一细,随着距离的飞速拉近,几乎同时变成了箭头的形状,狠狠的扎进了对方的阵营之中! “轰!” 随着双方的短兵相接,无数士卒坠入马下,而还未死的,则凭借着马儿的冲劲不断向前…… 张绣与夏侯渊作为骑兵的枪头,自是第一个交手的,只见张绣一枪刺出,随即枪头颤动,一时间似乎多出了无数的枪头一般,直刺夏侯渊。 夏侯渊见状大惊,一时间也难以分辨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心中发狠,随即一刀直接斩向张绣脖颈。 张绣见状,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在刀锋及身之时,猛然向右侧身,躲过这一刀,而随着身体向右倾斜,右手劲道更上一层楼,一时间那枪花仿佛有近百个,依旧刺向夏侯渊。 “噗嗤!” 一声轻响,夏侯渊被一枪刺入肩膀,身体随即一颤,手中大刀瞬间脱力,刀锋滑向地面,只听夏侯渊一声怒吼,凭借马儿的冲劲,硬是扛过张绣的这一刺。 但他的攻势却自然而然的慢了下来,而张绣一枪建功后,丝毫不停地就向夏侯渊的阵后插了过去! 张绣与张任、赵云师出同门,号称北地枪王,一手百鸟朝凤枪若施展开来,一杆枪能拨出一百零一个枪头。而这些枪头中,只有一个是真的,其余都是幻影,让人防不胜防。 而这一百个枪头犹如一百种禽鸟,真枪头就似凤凰。群鸟围绕着凤凰,助凤凰出彩,因此得名“百鸟朝凤枪”。 随着张绣一枪刺伤夏侯渊,随即领军凿穿夏侯渊所领骑兵后,这场骑兵的对决就自然落下了帷幕…… 建安二年,张绣领万余兵卒与曹操先锋夏侯渊激战于衡山山下,夏侯渊一时大意,被张绣于衡山一带伏击,大败而回,五千骑兵几乎损失殆尽,只剩千余骑兵往叶县方向逃去。 然而兵至半途,却发现叶县也被张绣重新占了回去,原来在张绣的命令下,剩余的一千骑兵精锐领着两千骑兵在夏侯渊大军未完全进入叶县之时,悄然杀到。 这三千骑兵在步卒的配合下,大败叶县那万余步卒,从叶县逃出的士卒数量不过三千之数,夏侯渊见此情况,只得退回昆阳,向曹操请罪。 此战,是曹操麾下继董卓之乱后又一次与西凉骑兵交锋,但似乎西凉天克曹操,即便在正史中曹操也被西凉先后大败过数次,这次自然也不例外。 南阳与关中的地形不同,中原虽然依旧群山环伺,但是大部分却是一马平川的土地,在野战中可以完美的发挥出骑兵冲击的特性,西凉骑兵在这里尽显威风。 曹操得到夏侯渊兵败的消息后大怒,欲斩夏侯,后被劝止。 在夏侯渊详细讲述了此战经过后,曹操又一次感到那被董卓支配的恐怖,心中自负之心悄然收起,开始仔细的思考起了对策。 与此同时,张绣在击败夏侯渊后,回转宛城,随即派人再往襄阳城报急,毕竟张绣自己只有三万人不到,而面对的却是曹操五万的军力。 张绣确实善战,可是要说到计谋就远远不如了,而现在原本历史上属于他的谋士贾诩却又在刘瑁那里,因此在此战后张绣根本想不到任何可以击败曹操的办法… “什么!你说什么!刘表无法派遣一兵一卒来支援?” “是!将军!刘表说他现在数万大军都在荆南对抗张羡,根本无法抽出兵力前来相助,他希望将军能够撑住…” “刘景升!我死了他还守个屁的南阳!老子这点兵是全部家当!你阴老子!”张绣愤怒的声音在宛城回荡着,话语中充满了对于刘表深深的愤懑与不甘… “既然你不来助我,我就降了曹操,将来再来收拾你!” 眼看刘表指望不上,张绣立刻动了投降曹操的心思,久闻曹操礼贤下士,那么或许,他可以饶恕自己? 不过事实上,刘表倒没有胡说八道,此时的他确实很难支援张绣。 刘表的七万州军如今几乎全部陷在了荆南的泥沼中,其中刘表领五万主力兵围长沙城,却始终无法攻克。 而领着另外两万人的刘表从子刘虎则在武陵山中被武陵蛮牢牢地拖住了脚步,进退维谷。 此时的刘表已经有些后悔招惹了张羡,当他听到曹操领十万大军的时候,他就明白张绣已经保不住了。 因此他果断的放弃了张绣,不过他却还是希望张绣可以再多撑一些时日,让他能够将长沙攻下,然而他的如意算盘并未打响…… 建安二年,三月,张绣在初败夏侯渊后主动向曹操投降,曹操大喜,屯军于宛城外的淯水边上,亲自接见了张绣,见识到了西凉铁骑的军容风貌,并且与张绣进行了一番谈话。 这谈话中自然而然就谈到了如今风头最盛的大将军,刘瑁。 “李傕郭汜到底为何被叔圭所败?”曹操皱着眉头问道。 一提到刘瑁,张绣的眼睛随即充满了仇恨,这个时候,同门之谊早已不重要。 对于他来说,如果不是刘瑁的异军突起,将长安占领,此时的他们早就将汉帝夺了回去,搞不好刘瑁现在大将军的位置就是自己的叔叔张济的!可是这一切却被刘瑁毁的一干二净! 张绣咬牙切齿道:“刘瑁这个混蛋我并没有见过,当初我随我家叔叔还有李傕将军在听闻长安被占的消息后连夜想要杀回长安。” “途中在经过桃林塞的时候中了刘瑁的埋伏,全军损失惨重,我只带了几千人突出重围,经过一年多的努力才重新招揽了些许旧部,凑够了不到两万的士卒……” “以你们西凉军的战力居然也会被叔圭所败吗?” 曹操皱着眉头问道,在他看来,以张绣麾下这支西凉军的战力,同等兵力下应该无人可挡才对。 张绣粲然一笑道:“当时大家听说长安失守的消息后,军心已乱,将士们又在刘协的进攻下损失惨重,已无多少战意,而刘瑁的军队……” 说到这里,张绣好像又回忆起了当时的那一幕,他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寒颤,有些惊惧的说道。 “他们的军队好厉害,尽管我们一半以上的部队都是骑兵,可是在与刘瑁手下步卒激战时,他们却从不惧怕,而且还能勉强压制住我们的部队。” “以我之见,刘瑁麾下的兵卒,单论步卒的战斗力,当为当今第一!” 曹操闻言连连蹙眉,他喃喃道:“可是益州军的水军战力也并不弱,如今这小子又得到了三辅,一旦让他在将西凉拿下,得到西凉铁骑的话,天下间谁还能治他…” 想到这里,曹操又问道:“你可知叔圭是如何拿下的长安?” 张绣摇了摇头道:“是不是事实我也不知,不过据我所知,刘瑁是兵发两路,其中他亲自领数万大军走斜谷,又命张任领一万军兵出子午谷,出其不意的在内应的帮助下拿下了长安城……” 曹操在此皱起了眉头,半晌后摇了摇头道:“叔圭啊叔圭,你可真是我之大敌……”说罢,走出了帐篷,将目光投向了远方。 当晚,曹操在宛城为张绣摆宴,欢迎张绣的加入,而此行,张绣带来的一名女子却成为了一个导火索…… 第36章 张绣之死 当晚,宛城。 “张将军!今日你率众归降,此乃明智之举。如今孟德正欲重组骑兵,若能得张将军相助,孟德之辛也!” “曹将军威名远扬,张绣心悦诚服。愿在将军麾下,效犬马之劳!。” “来!满饮此杯!” “是!” 酒宴开场没多久,曹操就下来与张绣敬酒,满饮一杯后,曹操一眼却瞥见了此时在张绣身旁坐着的一名妇人…… 那女子面容端庄,肌肤白皙如玉,眼睛深邃而明亮,头发乌黑亮丽,如同瀑布般流淌在肩头,一支精致的玉簪轻轻挽起长发,露出修长如玉的脖颈,更显高贵。 她的身材苗条而匀称,一颦一笑,都充满了女性的柔情和魅力,如同一朵盛开的牡丹,娇艳而大气…… 曹操随意一瞥就看到如此美人,不禁一愣,转头望向张绣道:“张将军,这位是?” 张绣见到曹操相询,随即恭敬答道:“此乃我家婶母邹氏,自张济叔父离世后,便随张绣来到宛城。” “哦?邹氏?如此佳人,若能常伴左右,实乃人生一大幸事。”曹操哈哈一笑,眼神中却流露出一丝渴望…… 张绣闻言心中便是一惊,但还是不露声色道:“将军过奖,毕竟是婶母,张绣敬她如母,谁人都不能轻辱,还望将军恕罪。” 曹操见到张绣如此说话,又看了邹氏一眼后,有些可惜的走向下一位敬酒去了。 “阁下是?” “回将军!属下胡车儿,为张绣将军亲兵!” 只见这位自称胡车儿男子身材魁梧,一身古铜色的皮肤与流线型的肌肉线条格外瞩目,他的双臂粗壮有力,仿佛能够轻易撕裂空气。 他的头发浓密而卷曲,如同黑色的火焰般跳跃在他的头上,为他增添了几分狂野与不羁。他的鼻梁高挺,线条分明,赋予了他一种蛮荒的气质。 曹操望着胡车儿,轻轻捏了捏他的肌肉,转头笑着道:“此等勇猛之士却为佑维所用,军队怎能不强?” “曹将军过奖!胡车儿愧不敢当。” “来人!取我黄金来!我要赠给勇士!” “谢将军!” 张绣面无表情地看着曹操亲手将数块黄金赠予胡车儿,但若是仔细观察,可以看到他的握杯的手攥的越来越紧,他的心情绝对不像面上这么波澜无波…… “来!诸位!如今你们既已降我曹孟德,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今晚大家吃好喝好!为我曹操镇守南阳!我曹操定然会让诸位心满意足!” “谢将军!” “哈哈哈哈哈!” 曹操如今已经有些微醺,只见他一把拉住夏侯渊,把夏侯渊拽到了张绣面前,指着夏侯渊道:“妙才乃我麾下大将,之前被你所伤,如今你已降我,你二人共饮此杯!以后就是一家人!” “是!”二人沉默半晌后同时应道。 如今的曹操酒劲上涌,望着张绣身旁的美人儿,终于按耐不住心中燥热,笑着开口道:“张将军,我欲纳你婶母为妾,你我两家结为姻亲,共同进退,可好?” 张绣闻言大惊,当即抬头看向曹操,看见他一脸痴迷的望着自己的婶母,见自己半晌不说话,眼中随即闪过一丝杀意。 张绣见状,只得低下头去,恭敬道:“曹将军美意,张绣岂敢不从。” “哈哈哈哈,好!今日你我共饮,不醉不归。来,再饮一杯!” “曹将军海量,张绣佩服。” 在酒足饭饱之后,曹操摇摇晃晃的来到张绣面前,一把拉住了邹氏,哈哈笑道:“以后你我就是亲家,我必重用你!” 说罢,不顾邹氏的挣扎,哈哈笑着走出了营帐,只留下一个原地站立的身影,但若是仔细看去,就能发现他整个人都在疯狂颤动,似乎在强行压抑着什么。 当晚,张绣营帐内。 “碰!” “曹操欺吾太甚!当我的面,如此辱我婶母,真当我张绣是泥捏的不成!” “曹操,我要杀了他!胡车儿!给我召集人马!” 随着张绣的愤怒,当晚,他就集结了自己所有的人马,在子夜时分高举火把,直接杀向曹操大营,但他却没有想到的是,就在这浩浩荡荡杀向曹操的人马中,却少了一人…… “杀!” “给老子杀了曹操!” “冲进帐篷!” 然而当张绣率着亲兵一刀砍下曹操所在帐门后,望着空无一人的营帐,登时就觉不妙。 “糟了!是埋伏!快撤!” “晚了!” 随着一声大喊,周围瞬间灯火通明,无数弓箭手举着弓箭,目标直指张绣,而这时张绣才知中计,狠狠道:“曹操!你辱我婶母!我恨不得将你扒皮抽筋!可惜了,被你知晓!” 张绣自知自己不可能活下来,不禁大骂曹操,各种污言秽语滔滔不绝,半晌后,他愤恨道:“谁!泄了老子的秘密!胡车儿呢?人在哪?” 曹操阴沉着脸,一言不发,但在他身侧,一个胡人模样的壮硕家伙慢慢走了出来,恭敬地鞠躬道:“俗话说良禽择木而息,还望将军见谅!” …… 时间回到张绣命令胡车儿集结手下之时。 “将军!我这就去暗自通知,您还在曹操的监督之中。” “快去快回!” “是!” 然而张绣并不知道,胡车儿在离开了张绣大帐后,并没有去召集人手,而是先偷偷的向曹操的大帐而去。 “哦?张绣要反我?” 此时的曹操只着了一身单衣,身上还有些许抓痕,似乎刚刚激战过后,听到胡车儿所言,嗤笑道。 “是的,大人,小的这还要去召集人手。” “你去罢!等到张绣带人来我营帐之时,你趁乱退出去就是,到时我部下自会放你离开。” “谢大人!” …… 时间回到现在。 曹操怒喝一声道:“张绣!你灭我士卒,伤我大将,我未与你计较,如今为一女子,你竟对吾刀刃相向,我容你不得!” “胡车儿!我待你不薄!你竟然反我!我确实没有想到!哼!曹贼!你霸他人妻子,此等行径,天理难容,你早晚会遭报应的!” “杀了他!” “曹贼!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随着曹操的一声怒喝,万箭齐发,张绣当即死于非命,他麾下的几千骑兵就此被曹操正式拿下,成为了他后续组建骑兵的关键班底…… 建安二年,二月,曹操在宛城内见到了张济遗孀邹氏,惊为天人,随即强纳入军中。 张绣愤恨在心,当晚意欲行刺,却被胡车儿向曹操告密,曹操随即设伏,当场击杀张绣,将张济遗孀邹氏押解回许县去了。 或许由于贾诩已投刘瑁,张绣缺乏了核心智囊,以至于消息被轻易泄露,导致了自己的身死,也使得结果与原本历史截然不同。 张绣身死,曹昂、曹安民非但未死,曹昂还借此次出兵为自己攒了一波威望,而这么一来,未来曹魏的接班人必将与原本的历史不同! 第37章 袁术称帝 随着曹操出兵南阳,整个东汉在这一年都处在一个战争时期,这其中最引人瞩目的不是别的,而是袁术的称帝。 ※※※ 诏曰: 朕,袁术,字公路,乃汉室之后裔,历经百战,矢志于中兴汉室。 然时局艰难,诸侯并起,致使天下大乱。今朕深感时机已到,特颁此旨,以正天下之名分。 朕自即日起,承继大统,建号仲氏,以寿春为都,改九江太守为淮南尹,置公卿百官,共谋国是。 朕将遵循汉室之制,以仁德治国,务求百姓安居乐业,国家昌盛。朕深知,天下之事,非一人之力所能及,故愿与众卿共谋大计,共创辉煌。 朕将重振朝纲,恢复汉室之威仪。凡我朝臣,当恪尽职守,尽心竭力,以报朕之厚恩。若有违逆朕意,扰乱朝纲者,必严惩不贷。 朕深知天下未定,诸侯纷争。故朕必励精图治,早日一统天下,重现汉室中兴之伟业。朕望众卿同心协力,共襄盛举。 朕特封赏有功之臣,以彰其功。凡在朕即位之际,有功于国者,皆当受封赏。朕将视其功劳大小,赐予相应之官职、土地与财富。 朕即位之初,百废待兴。朕望众卿能建言献策,共谋国是。凡有良策者,朕将予以重赏。 朕即位之际,特颁此旨,以昭告天下。望天下百姓能共知朕意,共谋汉室中兴之伟业。朕将竭诚为天下百姓谋福祉,共创盛世太平之景。 朕命此旨,自即日起,传谕天下,咸使闻知。 钦此! ※※※ 建安二年,二月,袁术迷信太士张炯所献符命,以为自己上应天命,遂于寿春称帝,自称“仲家”。 以九江太守为淮南尹,设公卿百官,依天子礼郊祀天地,登上了皇帝宝座。 此事引起了整个朝堂与天下的哗然,此时的东汉就仿佛东周的战国时期,大家虽然打打杀杀,争抢底盘,但名义上都还是遵周天子为天下共主。 此时也是如此,各方诸侯或假借,或编造理由扩充自己的地盘,但是名义上刘协仍然是东汉的皇帝,别说别人,就连此时的刘瑁都不敢像董卓那般轻言废帝。 可是,袁术称帝了…… 这就意味着袁术将正式走到东汉王朝的对立面,要知道你屯兵土地,扩张势力,汉庭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你敢称帝,就是在把汉庭往绝路上逼。 当然,袁术的这一举动也成功勾起了别人的称帝之心,也将东汉皇室的遮羞布彻底揭开,许多人开始质疑东汉朝廷的合法性,其他诸侯也开始图谋称帝,各路诸侯为了争夺地盘和权力,彻底在这一年展开混战。 江东,会稽郡,山阴县。 “什么!袁术称帝了!” 孙策瞪着大眼睛,难以置信道 张昭皱着眉头道:“这袁术是什么想法,居然妄图称帝?” 张纮望着孙策正色道:“主公,如今是时候脱离袁术了,如今袁术必为众矢之的,再不走,我们也得被他牵连!” 孙策皱着眉头思忖后,咬牙道:“他袁术毕竟对我有借兵之情,我就给他写封信吧,他若不听,那我也就不再留情了……” 袁术称帝后,孙策给袁术书信,劝他停止称帝,袁术不听,孙策于是与袁术彻底绝交不再有往来。 同时派人写信告知吴景、孙贲等人。吴景当即放弃广陵东归孙策。 而袁术任命孙贲为九江太守后,孙贲不就任,被困江北,后抛弃妻儿返回江东。孙策族兄孙香亦被袁术任为汝南太守,因道路遥远被阻未能回江东。 徐州,下邳。 “诏曰:今圣上御极,谕徐州牧吕布,即速趋觐,并依约将令爱献于寿春,钦此。” “吕布谨遵圣令!” 在袁术遣韩胤前来下邳宣旨后,吕布并没有意识到此事的严重性,反而依约将自己的女儿交给了韩胤,准备嫁给袁术之子。 就在这时,一个带着一丝愤怒的声音响了起来。 “温侯!我听说你将女儿交给袁术了?” 随着声音而来的,是一个身着浅色汉服的健壮男子,他身材高大,并不像后世中的那些士大夫一般身材瘦弱,在身上佩戴着玉佩和簪子等装饰品,仪态端庄稳重,从容不迫。 他,便是沛国相,下邳陈氏陈珪,其父陈球曾经官至司空,盛极一时,袁术屡次征召,皆被拒绝,听说袁术遣使,陈珪连夜赶至下邳,只为劝说吕布。 “汉瑜,你怎至此?” 吕布看到陈珪,不禁一愣,奇怪道。 “你且告我是与不是?” “袁使刚刚离去。” “你可知袁术已然称帝?” “我听说了,但是汉帝早已衰微,袁术这一称帝,弄得我也心痒痒……” “糊涂!温侯!如今汉室虽已衰微,却仍不是篡汉之时!袁家四世三公之伟业,我看就要葬送在袁术之手了!温侯啊,你可不能犯糊涂,被天下群起攻之啊!” 吕布听到群起攻之,顿时吓了一跳,当年董卓时期的阴影再度袭来,连忙道:“汉瑜何意!” “袁术称帝,必与汉帝成生死之敌,如今天下间诸侯虽有异心,但汉室民心尚在,谁敢妄行!你且看吧,过不了几天,朝廷必有旨意下来,到时诸侯伐袁,然而寿春可不比关中,你猜袁公路撑不撑得住?” “嘶……” 吕布仔细一想,顿时倒吸一口冷气,连忙道:“汉瑜救我!” “如今最好的办法便是追上袁使,杀了他,向长安请功!将军再毛遂自荐,准备起兵伐袁!” “……我恐怕不是袁公路对手。” “我相信到时伐袁的绝不止将军一路人马……” “……就依汉瑜之计!我这就把女儿追回来!” 建安二年,五月。袁术遣使者韩胤至吕布处,告知称帝之事,并请吕布履约将女儿嫁与袁术之子,吕布在陈珪的劝说下改变了念头,在半路追回了女儿,并将韩胤抓回,将人头送往长安。 此时的长安城刘瑁已然大权独揽,在得知袁术称帝,吕布献上韩胤人头之后,随即在今日的大朝会上将此事汇报刘协。 “陛下!如今反贼袁术割据寿春,竟已然称帝,建号仲氏,以寿春为都,改九江太守为淮南尹,置公卿百官,阴谋作乱!此等逆贼不能不管,请陛下决断!” “什么!他敢称帝!” 尽管刘协如今又成为了傀儡,也开始谋求破局之法,但是当刘协听到袁术称帝的消息后,还是炸了,毕竟就是刘瑁也未行废立,他袁术何德何能,就敢称帝? “反了!反了!大将军,你主管天下兵马,你必须把袁术给朕诛了!他居然敢称帝!” “臣刘瑁领旨,请陛下放心,臣请陛下下令,命曹操、吕布、孙策以及袁家袁绍共伐袁术!” “准!让他们速速行动,袁术必须死!” “谨遵陛下旨意!” 长安城,大将军府。 “传我命令,封吕布为左将军,曹操由镇东将军升为征东将军,孙策升为骑都尉,袭父爵乌程侯之爵位,命令三方同时出兵,共讨逆贼袁术!” “明白!” “此圣旨用印后,速速传缴天下,越快越好。” “明白。” “接下来,我再给温侯、孟德还有我们的袁将军各自去信一封吧……” 另一方面,袁术听说吕布毁婚斩使,大怒,派大将张勋、桥蕤等与其余诸军联合,率领步骑数万,进攻徐州下邳。 吕布当时实力薄弱,朝廷旨意尚未传达至下邳,于是接受陈珪的建议,以袁术叛逆的名义向曹操求助。 同时吕布写信给张勋,表示了自己的悔意,用来大意张勋,但是当夜却领军突袭张勋大营,张勋不察,被吕布打的大败,吕布趁势碾杀,追至淮陵才收兵返回,等到袁术大军赶来时,却得知曹操大军已然出动,无奈之下只得回返,袁术经此一败后,势力渐弱。 同年,七月,刘瑁旨意已到,议郎王浦携汉献帝诏书前往江东,任命孙策为骑都尉,袭父爵乌程侯,兼任会稽太守,并命他与吕布、曹操等一起讨伐袁术。 孙策觉得自己统领兵马,骑都尉的职务有点低了,想得到个将军的封号以自重。派人向王浦微露其意。王浦当即以皇帝的名义宣布孙策权代明汉将军。 与此同时,袁绍已经接到了刘瑁的来信…… “哦?刘叔圭请我出山共伐袁术,并许诺此战之后将大将军之位转交给我?” 袁绍闻言不禁大喜,哈哈笑着道:“没想到袁公路这小子死则死矣,还送了我一个大将军!” 沮授捋着胡须笑道:“主公,现在的问题就在于您要不要出兵?” “……有心无力,这样吧,命令显思(袁谭的字)派上几千人从青州沿海去凑凑热闹吧,表明一个态度而已,不用过多参与。” “是!” 同时,刘瑁旨意也传达至曹操、吕布处,几方势力同时联合,准备共伐袁术,然而孙策率军走到钱塘时,情况却发生了变化。 原来陈瑀想要趁机夺取孙策的地盘,却被孙策发现,派吕范、徐逸统兵直扑海西,大破陈瑀,俘获他的将士、妻儿等共四千多人。 陈瑀无奈之下往北逃奔袁绍,孙策又亲自率军击破当地的邹伦、钱铜、王晟、严白虎等多处割据势力,彻底平定了吴郡。 另一边,尽管没有了孙策,但是曹操与吕布的联军已成,吕布从下邳南下,曹操则亲率大军连夜兼程,直袭寿春。 袁术原本陈兵对抗吕布,闻讯大急,连夜赶回寿春,双方激战于向县,袁术大败,被曹操阵斩袁军大将桥蕤、李丰等多人,袁术连夜逃回淮南,手中将士损失殆尽,从此一蹶不振。 与此同时,在曹操大败张绣后,随即派大将曹洪率军进驻南阳,刘表见状,只得被迫派遣五千士卒进入南阳,趁曹操东伐袁术之时妄图夺回宛城。 十一月,曹操大败袁术后亲自南征,进至宛县。时刘表部将邓济屯据湖阳,曹操率军进击,生擒邓济,随即乘胜转攻舞阴,又大败刘表军,收复舞阴,刘表只得放弃南阳…… 在曹操先后击败张绣、袁术、刘表后,势力越发庞大,北至泰山郡,南到南阳郡,东抵沛国,西达洛阳全部都被曹操纳入麾下。 或许其地域之广博不如刘瑁,但单论其人口、经济发展程度等却远胜刘瑁,毕竟曹操占据的是此时的东汉最为繁华的地域,中原…… 第38章 陌刀成 在天下大局动荡之时,关中却是一派祥和。 由于关中连年征战,目前尚不具备提供物资的能力,而益州的钱粮此时还要用于支撑三辅、益州以及张羡的部队,已经稍显吃力。 因此刘瑁也只能实行休养生息的策略,即便袁术称帝,可从地缘来看,刘瑁动用袁绍、曹操、吕布、孙策,已经是能做到的最大攻势了…… 针对于这种情况,建安二年,十二月。 刘瑁将大将军名号让与袁绍,自己改封为大司空兼骠骑将军,总掌天下政事。 令孔融持节至冀州拜袁绍为大将军,并使其督并、冀、青三州,承认三州为袁绍的势力范围,意欲以此将袁绍和曹操引入相斗的泥沼而为自己争取更多的时间。 同时,长安,大司空府。 “什么!玳文,你说的是真的?陌刀,成了?”刘瑁颤抖着声音,激动的问道。 “是!主公,刚才刘璝从益州飞鸽传来的信息,不会有错!”田丰同样激动的道。 陌刀,对,你没有听错,正是曾经在唐朝独霸天下的陌刀,说起陌刀,这事还要从兴平二年说起…… 兴平二年,成都,州牧府。 “什么!费平在越嶲发现了铁矿!”一个惊喜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正是刘瑁。 “是的!据费郡守所说,在越嶲郡南部一带的山涧中发现了大量的铁矿山,品质优良!我已经让费郡守停止挖掘,并且将发现的士卒全部软禁了起来…”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主管诸事的徐庶以及报告此事的董和,两人此时也是一脸的兴奋,因为众人都知道,逢此乱世,如果能够得到一座铁矿,对于自己一方军队的作用是毋庸置疑的。 刘瑁轻轻的点了点头,在书房内来回踱步,脑袋飞速的转动起来,很快,他就转身对徐庶道:“快!召集众人,速来议事!” “是!” 不一会,田丰、荀攸、孙乾、典韦、赵云、吴懿、李恢、张松等人就连忙赶了过来,纷纷聚集到了刘瑁的书房内。 此时刘瑁的书桌上已经摆放了一张益州全境的沙盘图,而在发现的铁矿处,则插了一面小小的旗帜。 看到众人已经到齐,刘瑁也不再耽搁,对徐庶道:“元直,说吧。” 徐庶点了点头,来到沙盘前,指着那处小旗道:“一个月前,费郡守在这里发现了铁矿资源,在他发现后,并未立即上报,而是秘密命人继续勘察,再确认了这里是一处品质优秀的铁矿山后,他立刻上书说明了此事。” “嗡!” 一声轻响,众人顿时陷入了一片轰动之中,典韦第一个道:“太好了!有了这些铁矿,我们就可以秘密打造盔甲武器,将我们的军队全副武装,可以提升不少的战斗力!” 张任也连连点头,同意典韦的说法,他们是武将,只要能够增加己方的作战能力,他们才不会去管其他的事情,不过其他几名谋士虽然也是双眼放光,却没有立刻同意典韦的建议。 田丰第一个道:“现在主公应该立刻严密封锁消息,之前费郡守的做法确实不错,我建议马上在此处修建军城,派那些士兵在此驻守并负责挖掘任务,并且可以直接在山中建立炼铁基地,就近冶炼打造武器,还要立刻打造一条运输线,保证武器兵械的运输。” 荀攸接着道:“还有关于冶炼的工艺,需要龙门书院那边也派几个人过去指导,若是能提升一些效率,自然是再好不过!” 几人连连点头,刘瑁也点了点头道:“不错,元直,你等下与荀先生去商讨一下具体的章程,对了,这次叫你们来是前一阵子我让郑浑郑公设计了一种新的武器,你们都来看一下。” 说罢,刘瑁取出了一张纸,上面画着一柄奇怪的武器,看上去有点像斩马刀,但是却比斩马刀还要长,刀刃双面开刃,刃面细薄,但是看上去却极其锋利。 典韦、张任等人微微眯着眼睛,思索着这种武器的用法,张任疑惑道:“不知主公这个武器作何用处?” 刘瑁望着几人道:“如今南方多水战,北方多陆战,因此南方的主要作战武器是船只,而北方的王牌则是骑兵,在北方,一旦让骑兵完成冲锋,其后果不堪设想,但是如果我们有这样一队士兵,手握此种长刀,会如何?” 众人顿时陷入了震惊,张任第一个反应了过来,一把抢过图纸,仔细的观察着,半响后道:“主公,您纸上的这种长刀有些像前汉的斩马刀,这种刀虽然是骑兵的致命克星,可是它需要的铁料极多,而且这种长刀十分沉重,恐怕不是所有人都能握得起的…” 刘瑁微微一笑道:“谁说我要大量装备的?我目前计划这种兵种只要一万人足矣,但是这一万人需要精兵,绝对的精兵!我要打造一支一万人的绝对王牌,将来征战西凉时,恐怕可以起到奇效!” 众人听后点头同意了刘瑁的观点,刚想说什么,却发现刘瑁又取出了两张图纸,笑着道:“这两种装备你们也看一下吧,我称它们为重装骑具和重装步具,郑老说这种武器将改变整个时代的作战模式。” 吴懿几人结接过图纸,刚刚打眼一看,就立刻睁大了眼睛,望着这张据说可以改变时代的图纸。 荀攸也是一脸震惊的望着刘瑁,似乎难以置信,半晌后,荀攸先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道:“主公,恐怕这种装备也不能大面积的着装,同样需要精兵…” 刘瑁点头道:“我将这两种兵种称之为重步兵和重骑兵,每支队伍目前计划都是五千名士兵。” “原本这只是我的一个想法,但是在发现了越嶲铁矿后,我觉得这个想法可以逐步去实现了,忠明,陌刀队和重步兵的筹建就交给你了,一开始不用那么多人,一千人就够了,记住,兵贵精不在多,这两支部队是我们目前的王牌,一定要慎重!” 张任闻言大喜,得意的望了典韦一眼,抱拳道:“明白!请主公放心,张任定不辱使命!” 时间回到现在…… 刘瑁激动的道:“快!去把三位先生找来…哦,还有典韦、子龙、公明他们,也一起叫来!” “是!” 徐晃,徐公明。在刘瑁与马腾等人合攻韩暹、杨奉的时候,徐晃曾经在杨奉府上血战许久,最后力竭晕厥了过去。 等徐晃醒来得知杨奉已经身死的消息后,沉默了许久,在刘瑁花了足足七天的时间与徐晃反复的交谈后,徐晃才答应归降刘瑁。 毕竟在徐晃的心中也是希望能够建立出一番功勋的,再说他与刘瑁的关系原本也就不错,因此刘瑁也就如愿以偿的得到了徐晃这员虎将。 至于那个投降的李达,早就在被贾诩派往西凉驻防的途中身首异处了,至于这其中是否还有内幕就不得而知了,毕竟李达此人贪生怕死,不堪一用。 很快,几人就全部来到了刘瑁的面前,刘瑁望着众人疑惑的眼神,轻轻道:“陌刀、重装骑具、重装步具全部打造完成,已经可以投入实战演练!” 贾诩和徐晃之前还从未见过所谓陌刀、重装骑具之类的东西,因此还有些许的困惑,可是荀攸和张任却已经激动得一下子站了起来,张任颤抖着声音道:“主公,您说的是真的?陌刀还有重装骑具……成了?” 刘瑁轻轻一笑道:“它们是你的了,我会尽快命人从益州送来,至于重装骑具…公明,我准备交给你!” 听到这里,典韦不禁更郁闷了,用眼光愤怒的瞥着刘瑁,如果眼神可以杀人,刘瑁已经被他干掉了…… 刘瑁看着典韦那愤怒的眼神,不禁好笑道:“哈哈哈,别看我了,先让张任这边武装,如果效果好了,会考虑拨给你的先登一批的……” “哼……这还差不多……”典韦嘟嘟囔囔的道。 看着典韦以及众人的表情,贾诩终于忍不住了,他疑惑的问道:“主公,您说的陌刀还有什么重装骑具到底是?” 刘瑁听到这里哈哈一笑道:“你贾文和也有沉不住气的时候?” 说罢,刘瑁从柜中取出了两张图纸,轻轻的抛给了贾诩和徐晃道:“看看吧,这是我和郑浑郑公在益州的时候设计出来的武器和护具,你二人觉得如何?” 贾诩飞快的将图纸接了过来,一把展了开来,和徐晃仔细地看了起来。 只见徐晃的表情随着时间的延长而越发震撼,最后惊惧的道:“主公,您这陌刀和重装步具简直就是为了克制骑兵而生的啊!” 刘瑁微微一笑道:“再看看另外一张。” 徐晃带着些许疑惑的目光缓缓地转向了另一张,不一会,他一把将图纸拍在了桌子上,脸红脖子粗的问道:“主公!这批东西现在在哪!” 刘瑁轻轻一笑道:“稍安勿躁,我说过了,这批东西我就交给你和忠明了,我现在需要知道的是这批东西运过来,需要在哪里训练和演练。” “忠明,你和公明二人需要尽快找到一个训练基地,这一批武器和护具将会是我们最大的秘密,也是我征战西凉的秘密武器!” 说到这里,刘瑁的眼睛遽然亮了起来,似乎已经看到了凉州那广袤的土地以及那里精悍的西凉铁骑! 第39章 凉州动荡(上) 在建安元年的时候,原本马腾势力已然进入了三辅境内,正准备与刘瑁共治长安,并且寻找机会将刘瑁踢出长安的时候,却突然接到了自己的小儿子马铁所传来的紧急求救信。 信中言称凉州韩遂不顾结义之情,突然向北地、安定二郡发起了攻击。 马腾闻听根基被攻击,自己的族人身陷险境,一时间心急如焚,也顾不得再顾及长安的状况,连夜领着一万余精骑就向凉州赶了过去。 建安元年,十月,马腾赶回安定郡,可是在凡亭山一带却遇到了自己的幼子马铁领着数千残兵败将,哭丧着一张脸奔了过来。 在看见马腾后,马铁立刻滚下马来,跪于地上,痛哭不止,马腾登时升起一阵不祥的预感,他连声喝道:“快说!到底怎么了!” “父亲!韩遂率五万大军突袭高平城,儿…兵力不足,未能坚守,在撤退途中,母亲身中流矢,已然…丧命!” “你说什么?” 马腾闻言顿时一惊,难以置信的望着马铁,一时间似乎无法相信马铁所说的话,当马腾望着马铁那凄惨的神色,确定儿子所言属实后,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随即晕厥了过去。 “将军!” “父亲!” 众人连声呼唤,将马腾搀扶了起来,连夜撤往乌支县,马腾晕厥,大军的统帅自然归马超所用,马超随即命人前往朝那县打听情报,同时强忍悲痛,向自己的幼弟马铁打探详细的情况。 只见马铁悲鸣道:“大哥…那日韩遂突然兵临城下,弟在城头询问,韩遂言称父亲让他前往长安汇合,想在高平城内歇息,弟没有答应,韩遂随即又欲在城边扎营,弟便答应了他。” “谁能想到韩遂居然夜袭高平,我们的守军一时间没有防备,再加上韩遂城内的内应,一时不备被韩遂得手。” “无奈之下弟急急护送母亲正欲逃离高平,韩遂麾下大将阎行突然出现,弟本不是对手,但为了母亲,便前去阻挡,让人护着母亲先走。” “谁能想到就在这时,无数利失从天而降,母亲胸口正中一箭,当场身亡!弟无奈之下只能率着残兵护着母亲的尸首退往朝那。” “谁能想到我刚刚到达朝那,阎行就已经杀到,仅仅两个时辰后,朝那就被破了,哥!我对不起父亲!对不起母亲!” 马铁强忍哀痛,大声哭喊道,几乎要再度晕厥…… 马超望着马铁身上那斑斑血迹,眯起眼睛狠狠地望向远方,冷声道:“不要哭!韩遂欠我们的,我一定会让他还回来!母亲不会白死!这个仇,我们一定要报!韩遂韩文约!从今天起,不是你死,就是我活!”马超狠狠的说道。 就在这时,营中突然传出一声惊呼,“主公醒了!”“将军!”马超二人闻言连忙冲进了大营,一眼就看到了睁着眼睛,正虚弱的躺在榻上的马腾,马超连忙快步上前,一把握住了马腾的手道:“父亲!” 马腾望着马超那年轻的脸庞,脑海中却回忆起了与自己的妻子相遇,成亲,生下马铁几人的情景…… 马腾瞬间老泪纵横,狠狠地抓住马超的手道:“孟起!你一定要给你母亲报仇啊!韩遂!一定要杀了他!” 马超望着父亲那狰狞的面孔,一字一句道:“从今天起,我马家军与韩遂势不两立!马孟起一定会手刃韩遂,为母亲…报仇!” 马超乃马腾庶长子,是马腾与一名羌女所生,但在羌女身死后,马腾正妻却待马超如己出,马超也就将其当做了自己的母亲来照顾,而如今,她死了…… 马腾缓缓地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毕竟他现在的身体还比较虚弱,发妻之死对于马腾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以至于他的身体直接就垮了下来。 因此马腾就将军队的大权交给了自己的儿子马超,希望马超可以杀掉韩遂,报那血海深仇,而马超也就此暂代马家军的统帅一职,直到马腾恢复。 建安元年,十一月,韩遂在接连拿下了安定郡三水、高平、朝那三县后,开始巩固势力。 他从武威郡、金城郡的大本营中抽调了大批精锐来此集结,意欲一举拿下北地、安定两郡。 建安元年,十二月,凡亭山南。 凡亭山,位于安定郡乌氏县附近,东汉初,破羌将军段颎在此大败先零羌,而今天,马超屯兵凡亭山,与韩遂对峙了起来。 “韩遂匹夫!你违背协议,杀我母亲,夺我城池,今日我马超在此,必杀你!”马超怒喝一声。 “哈哈哈哈,孟起小儿,你虽勇冠三军,但这不是单挑,是打仗!你能如何?”韩遂嗤笑一声道。 马超哈哈大笑道:“韩遂老儿!不妨一试!儿郎们,杀!” “杀!” 随着马超一声令下,他领军冲锋,直奔韩遂大军,如今阎行前往牢姐羌、卦养羌等地,试图说服羌人,共同进兵关中,因此并不在此。 眼见马超已然发起冲锋,韩遂随即枪尖前指,大声道:“给老子杀!” “杀!” 在韩遂的命令下,他麾下的骑兵也如猛虎下山一般冲了出去,直奔马超而去。 随着战鼓的擂动,两军已然相遇! 马超一马当先,手持长枪,眼神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他如一道闪电般冲向韩遂的军阵,很快就遭遇了自己面前的第一个对手。 只见马超长枪轻轻一挑,那人便被一枪毙命,轻易地被马超挑于马下,这一击如行云流水一般,几乎未曾停顿,就冲向了下一个目标,其动作之迅捷,力量之强大,让人叹为观止。 马超的身形如鬼魅般在战场上穿梭,每一次出击都精准而致命。无论是劈砍还是刺击,都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显得那样自然。在他的攻势下,韩遂的将领们纷纷败下阵来,无一能挡其锋芒。 不过短短的时间,马超已经连挑韩遂麾下一十三将。这些将领们或是被挑于马下,或是被长枪刺穿胸膛,无一幸免…… “杀!” 在连挑十三将之后,马超已经领着麾下骑兵凿穿了韩遂的军阵,他挥舞着长枪,率领着麾下骑兵向韩遂的军阵发起了再冲锋。 “撤!” 韩遂望着已经被凿穿的军阵,吓得目瞪口呆,心中后悔没等阎行回来便轻启战端,但是如今眼看马超要二次凿穿军阵,韩遂赶紧鸣金收兵,向后退去…… 建安元年,十二月。韩遂与马超激战于凡亭山南,马超一马当先一人连挑韩遂麾下一十三将,大败韩遂于凡亭山下,一举威名震西凉。 此战后,韩遂原本的五万大军只剩下三万余人逃回了朝那城,韩遂无奈之下只得将原本计划进攻北地郡的三万人马调回朝那,同时等待麾下大将阎行的归来…… 第40章 凉州动荡(下) 建安二年,二月,马超携大胜之势,主动向韩遂发动了进攻。 “韩遂匹夫!出来一战!出来!” 随着马超的叫骂声,城门缓缓打开,一人轻骑走出城门,随着那人的出现,韩遂的大军缓缓从城中涌出。 那人枪尖轻举,朝着马超道:“孟起小儿!可敢与我阎行一战!” 原来此人正是韩遂心心念念的阎行阎彦明,他身材高大,宛若青松,却有一股与生俱来的锐利气势。他的双目如同深不见底的黑潭,透出一种令人无法忽视的坚毅。 他鼻梁挺直,嘴唇紧抿,线条分明,给人一种不苟言笑的印象。头发总是梳理得一丝不苟,束于头顶,更显得他的气质沉稳而内敛。 他的头发乌黑亮丽,束于头顶,用一根玉簪固定,显得干净利落。他的肤色略显黝黑,这是常年征战沙场的印记,更增添了他的男子气概。 “阎彦明!手下败将,何足挂齿!杀你,如探囊取物!” “来战!” 两人同时前扑,只见阎行一矛前伸,直刺马超,马超身体微微倾斜,一个侧身便躲过了这一击,而后马超右手一抖,一个枪花直袭阎行。 “铛!” 一声轻响,阎行横矛轻举,将马超的这一击牢牢挡住,随后双手猛然一震,在马超撤回回防之际,双腿一勒马腹,马儿顿时前冲,阎行猛然扭头,一记回马枪遽然袭来! “铛!” …… 在朝那城下,韩遂麾下的猛将阎行与马超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激战。足足八十回合的交锋,两人却势均力敌,兵器碰撞之声不绝于耳,火花四溅。 突然,马超的长矛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直刺阎行的胸前。阎行反应迅速,挥枪横挡,试图将马超打偏。 “咔嚓!” 然而,就在矛与矛相交的瞬间,两人所用长矛产生了巨大的摩擦力,加上两人力量相持,阎行用来格挡的长矛竟然在此时断裂开来。 “什么!” 长矛断裂,但阎行的攻势并未因此而停滞。只见他迅速调整姿势,用双手握着断矛,单手变双手,一手挡下马超的攻势,另一只手直接前伸就刺入了马超的脖颈。 随着脖颈处的鲜血瞬间喷涌而出,马超痛呼一声,踉跄后退。他捂住伤口,但鲜血依旧不断涌出,显然已受重伤。 马家军见主将受伤,士气大减,纷纷败退。阎行随即长枪一挥,大声道:“杀!”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韩遂大军前冲,大败马将军,马超伤重,无奈之下只得退回乌支,双方就此僵持了下来。 建安二年,六月,韩遂大营 “碰!” “六个月了!眼看都要秋收了!你们却连乌氏都拿不下!我要你们有何用!” “主公,看来以我们的军力,在秋收前击溃马超是不可能了,依我之见,主公不如趁着秋收,联系一下那八位,一起进攻,或许更好呢?”一名谋士打扮的人向韩遂建议道。 那人身姿修长,面容清秀,身穿一袭深蓝色长袍,给人一种温文尔雅的感觉。他的眼神深邃而锐利,仿佛能够洞悉人心。 他的嘴角总是挂着淡淡的微笑,让人感觉既亲切又不失威严,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此人便是韩遂这位九曲之人最为信任的谋士,成公英。 “你是说……那八个?”韩遂闻言沉默片刻后,摆了摆手道:“算了算了,就把他们八个叫上与我一同商量一下吧,不过既然叫了他们,就必须得赢才行了……” 建安二年,十月,韩遂在屡次进攻马超无果,反被马超数次击败,就连阎行都败于马超之手后,终于失去了耐心。 在成公英的建议下,韩遂与原本割据与三辅境内的八大军阀联合了起来。 其中杨秋、张横从北地郡进攻马腾,成宜、马玩则从汉阳郡进攻马腾,梁兴、李堪、侯选、程银四人则反攻刘瑁,以防止刘瑁趁火打劫。 韩遂同时向几人许诺,一旦拿下地盘,那么这个地盘就是他们自己的,而他韩遂愿意永居西凉,做一个西凉王! 杨秋、张横、成宜、马玩、梁兴、李堪、侯选、程银,在三国演义以及后世的许多传说中被归为韩遂的八部将,其实这是不正确的。 当时这八人其实是割据于关中三辅一带的大军阀,其势力并不弱于马腾韩遂。 其中成宜、马玩势力范围在旬邑一带,而杨秋、张横则雄踞汉阳郡,为汉阳郡的实际主宰者,梁兴、李堪、侯选、程银四人在刘瑁入关中前则为汧县、粟邑、云阳等地的实际掌控者。 他们的势力范围其实并不在西凉,而是大多数位于长安以北、陈仓以西的诸郡县内,而李傕郭汜曾经驻扎在漆县沿线的数万士卒主要针对的除了马腾以外就是这割据三辅的几大军阀。 在刘瑁出其不意的拿下长安城后,刘瑁先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溃了李傕郭汜势力,将李傕郭汜的近万精锐纳于麾下。 随后又将漆县沿线的数万精卒收服,接着大举调动益州军进入三辅,开始征讨周围诸县。 在这之中,曾经与这八名军阀数次交手,但是益州军凭借着三辅周围山地的复杂地形与之周旋,说起山地战,在三辅之内,无人是益州军之敌。 刘瑁军先后在祋祤县一带的山地中大败成宜、马玩、张横、杨秋四人组成的数万军队,又在太白山一带击溃了梁兴、李堪的联合势力,又在郑县大败侯选、程银使得他们不敢再有企图。 而后刘瑁携此之威四处出击,收纳招揽李傕郭汜旧部,实力得到了进一步的扩张,而后才悄然的休养生息,放任韩暹等人肆意妄为。 不过暂时不敢作为并不代表他们对于长安没有想法,除了雄踞汉阳郡的杨秋、张横,其余六名军阀对于长安都是早有所图。 不过在刘瑁的兵力威慑下,众人虽然蠢蠢欲动,但还是强行的按耐了下来。 但如今,刘瑁不兴刀兵已经近一年之久,这一年中,刘瑁麾下的益州军已经许久不见动静,侯选等人早已心痒难耐。 恰逢此时韩遂拿出了重金百两分别交给了八人,希望他们能够与自己合兵,就此一同凉州与关中,几人一拍即合后,便约定了起兵的日期,随即展开了行动…… ※※※ 建安三年,二月,凉州三辅动荡不安,首先是韩遂领四万大军再度出兵凡亭山,直逼乌支县。 与此同时,杨秋、张横从六盘山西侧杀入安定郡,成宜、马玩则从旬邑杀进北地郡。 另一边,侯选、程银集结于成宜、马玩曾经的据点祋祤县,杀奔黄白城;梁兴、李堪则在渝麋集结,将渝麋侯耿弘家族私产掠夺一空后,朝着雍县杀奔而去。 一时间,凉州、三辅战火重燃,刘瑁与马超将面临韩遂与梁兴等八大军阀的围攻,他们又将何去何从呢? 第41章 西凉攻防战 乌支县,原名乌氏县。乌氏,乃古代中国西部民族之一,乌氏县就是乌氏族人聚集汇聚之地。战国时期,乌氏属秦之领地。 秦灭六国,一统天下后,力事发展生产,大兴农牧业。乌氏地有一人名叫倮,以牧业发家,骏马千匹,牛羊万计,富甲天下。秦始皇大为赞赏,特封倮为王。 到了东汉时期,改乌氏县名为乌支县,就此定名。 在马超统领马家军屯居于此后,曾与韩遂所率部将数次交锋,其中互有胜负,不过这次的局势却有所不同。 首先在马腾病重,至今未愈后,马家军对于北地、安定两郡的掌控力就在不断的下降,而恰逢此时韩遂又使杨秋、张横、成宜、马玩同时向北地、安定两郡发动了攻击。 不过杨秋、张横要翻越六盘大山,这其中并不简单,因此马超对此并不担心,但是北地郡却不同了。 北地郡与三辅之间远不如安定地势险要,成宜、马玩更是骁勇善战之辈,手下将士们个个勇武非常,一旦让他们进入北地郡很有可能会导致北地郡的彻底陷落。 一旦北地郡陷落。二人就可以从北地郡绕道安定郡,直接杀入马家军的腹地,而如果马超领军前去的话他又担心乌支有失,一时间踌躇不定,陷入了两难之境。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掀帐而入,对着马超道:“少将军!您放心的前往北地,我庞令明愿立下军令状,在您回来之前绝对守住乌支,如若不然,还请少将军为令明收尸!” 马超闻言一愣,随即看向来人,来人正是在近六年来逐渐在军中崭露头角的新晋都尉庞德庞令明。 他是一员绝对的虎将,早在兴平年间就随着马腾马超父子东征西讨,在对抗羌、氐的战斗中更是一举成名,从而获封校尉。 在马腾病重送返临泾后,庞德更是在对抗韩遂的战斗中屡立奇功,一举被升为都尉,被马超引为心腹,极为看重。 “令明!你可要知道,你要面对的可不是一般人,而是韩遂的数万大军以及杨秋、张横那进入六盘山的数万大军!你行吗?” 庞德闻言自信一笑道:“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谁说防守的人就只能蹲坐城中?那本就不是我们西凉铁骑的风格。” “至于六盘山,原本就长期被我们所占有,说起对六盘山的熟悉,没人能比得上我们,杨秋、张横要是敢来,我就让他们进来出不来!至于韩遂……我自有办法!” 马超闻言咧嘴一笑,微微点了点头,拍了拍庞德的肩膀,道:“既然如此,乌支就交给你了,成宜、马玩,我马孟起这就来会一会你们!” 马超的眼神投向了东方,眼神中充满了战斗的渴望与兴奋…… 北地郡,秦昭襄王三十六年灭义渠后所置,为秦初三十六郡之一,郡治义渠县。东汉时郡治富平县。 后由于羌族作乱,永初五年之后,北地郡徙池阳县。永和六年春,征西将军马贤被羌人击败身亡,东汉惊恐,将北地郡迁至冯翊郡。 汉灵帝中平十五年,打算从冯翊移回原址。但仅迁徙到彭阳县界就走不动了,这时已是东汉末年,黄巾起义,各地群雄并起,边塞也不安宁,只好再向西南回迁,最后回到陕西怀德。 不过对于马腾马超等人来说,他们所指的北地郡却是东汉初年所划分的北地郡,因为他们本就属于羌人。 此时不仅仅是北地郡,几乎整个凉州,包括北地郡,安定郡、金城郡、武威郡等诸郡也早就被羌人和氐人所占据。 原本的西凉诸郡许多都已经将治所移到了三辅境内,也正因此,才会将原本割据三辅的马腾势力划分到了西凉军阀体系。 因此,在马腾等人的习惯中,他们依旧将原北地郡势力范围称之为北地郡,其实在此时的朝廷早就失去了对这一片土地的实际掌控力。 此时的北地郡是以马家军势力为主,夹杂着先零羌、沈氐羌等诸羌的势力混合体。 而在马腾病重,对于北地郡的掌控力不断减弱的时候,成宜、马玩又来趁火打劫,一时间使得北地郡的形势变得更加的严重。 先零羌,为西汉诸羌研种羌以后最强大的部落联盟。羌人许多叛乱多以先零羌为主要力量。 汉初原居牧于湟水下游地区至庄浪河流域等地,武帝元鼎五年,先零羌与封养羌、牢姐羌解仇结盟,与匈奴合兵十余万,共攻汉令居、安故,围枹罕。 宣帝元康三年,先零羌与诸羌共盟誓,将欲进攻汉边塞,宣帝遣光禄大夫义渠安国率兵相机处理,诱杀先零羌豪四十余人,并放兵斩杀千余羌人。诸羌怨怒,进攻金城郡。 神爵元年,汉遣后将军赵充国率兵六万予以重创。先零等羌余部一支退居青海湖西南;另一支南渡湟水退居大、小榆谷及河曲等地,并利用优越的自然条件迅速发展壮大。 王莽执政初,青海湖、大小榆谷地区的先零羌反叛,势力蔓延至陇西等郡。 东汉光武帝建武十一年,汉将来歙、马援等击败先零羌于临洮、浩门、允吾谷、唐翼谷等地,并迁其降众于天水、陇西、扶风3郡。 后先零等诸羌又先后在安帝永初元年、永初七年、元初三年、桓帝延熹四年年间分别起义造反。 直到汉将段颍分别击先零羌于安定、高平、苦水等地,又追击至奢延泽、洛川等地,先零羌势力大减。 灵帝中平元年,北地先零羌与诸羌发动叛乱:攻占陇右;次年进兵三辅,汉将张温、董卓率兵三万讨先零羌,势力又减。 因为先零羌与马腾有着姻亲关系,所以先零羌此次在势力大减后就去依附马腾,而马腾也就顺势接纳了先零羌的势力范围,将自己的势力借助先零羌而大大的扩张了一次。 而现在,先零羌正面临着成宜、马玩的疯狂进攻。 “杀!” 弋居县,隶属于北地郡,是司隶与原北地郡连接的门户,也是先零羌的聚集地之一,此时此刻,在成宜、马玩的进攻下,先零羌们正在不断的败退着… “撤!快撤!” 先零羌的该部的酋长昌明正凄厉的惨叫着,呼唤着族人不断的撤退。 尽管数日前昌明就已经接到了消息,不过他并没有把成宜、马玩当一回事,以至于当他面对对方数万兵力的时候,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连败数场后士气终于崩溃,开始了溃逃。 “哈哈哈!这就是那曾经威风而不可一世的先零羌?如此一看也不过如此啊!” 成宜望着那溃逃的羌人而哈哈大笑了起来,在他身旁的马玩也微微一笑道:“如此看来,北地的先零羌早就衰颓了,如今的北地郡也该换一个主人了,你说是吗?俞族长?” 在张横身侧的是一名三十来岁的青年,他在听了张横的话后,眼角猛然闪过一丝贪婪,随即恭敬道:“如果两位将军不嫌弃的话,俞斧愿效犬马之劳!” 成宜轻笑一声道:“俞族长,我还是那句话,我们的目标只是临泾马家,只要你能击溃先零羌的族长零混,北地郡,就是你的了!” “多谢将军!”俞斧闻言大喜,恭敬地拜倒在地,不断地恭维着两人。 就在这时,前方突然掀起了阵阵烟尘,三人不禁面露疑惑。 不一会就看到自己的人马飞一般的逃了回来,其中跑在最前面的几人眼看到了梁兴面前,慌慌张张的下马道:“大人!不好了!锦马超来了!!” “什么!锦马超?他算什么东西!不许慌,随我迎敌!”成宜大喝一声,随即缓步上前,目光投向了那不远处的滚滚烟尘…… 第42章 锦马超 随着烟尘的散落,一员身披银甲,头戴银盔,手持一杆银色长枪的家伙已经仿佛箭一般的冲了进来。 成宜见状不禁大惊道:“马超!他果然在此!” 一见到马超,成宜、马玩等人不禁有些惊讶,在他们看来,此时的马超应该在安定郡抵御韩遂的进攻才是,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是安定郡已经失守,还是韩遂已经大败? 二人心里面虽然这么想着,可是作为一名统御数千人的军阀,自然不会表露出来。 两人相视一眼,然后同时高声道:“安定马家已经完了,区区一个锦马超又能如何?孩儿们,不要怕,给我击溃了马家军,安定,就是我们的地盘,马家子女,任尔为所欲为!” “嗷!” 此时此刻的三辅以及西凉在数经战乱后,汉人人口已经锐减到了一个可怕的地步。 如果不是刘瑁及时的来到了长安,通过种种政策不断地吸引着无家可归的人儿,此时的长安早就衰败下去了。 即便是几年后的现在,三辅的人口还是以羌氐居多,至于西凉,那就更不用说了。 因此,成宜、马玩麾下部队大部分都是羌氐,而对于那时候的羌氐来说,成宜、马玩的那一句为所欲为可以说彻底点燃了麾下的斗志,他们嗷嗷的就朝着马超所统领的一万精锐反杀了过去。 马超见状,脸上露出一丝冷笑,只见他右臂轻轻抬起,大声道:“孩儿们,前面的贼人趁我家父亲重病之际犯我领土,掠我子女,欺我子民,他们都是你们的亲人,告诉我,这个时候应该怎么做!” “杀!杀!杀!” 在马超身后的马家精锐同时高声大喝,声啸震九天。 接着只见马超遽然提升马速,朝着成宜、马玩麾下的数万人马就冲了过去,而他的麾下诸将则在他的带领下渐渐聚拢,仿佛一个箭头一般的扎入了成宜、马玩的人马中。 “扑哧!” “啊!” “扑哧!” 一声轻响,在两军交接的那一霎那,就有无数的人儿命丧当场。 作为箭头的最前方,马超此时面对的压力自然是巨大的,他的四周全部是敌人,但是这对于马超来说却根本不成问题。 以马超的身手,在西凉这片土地上足以傲视群雄,对于他来说,这点分量的战斗只能让他战斗的酣畅淋漓…… 只见马超一枪刺入了面前那人的咽喉,随即枪把横扫,连着那人的尸体一起向两侧横扫出去。 两声闷哼传来,在他身旁的两人被马超横扫下马,而后马超猛然低身,以毫厘之差躲过了后面赶来那人的一刀,接着右手轻轻一带,枪尖就插进了那人的胸膛。 那人睁着大眼睛,似乎一时间还无法相信一般,但是当马超的枪尖抽离身体的那一瞬间,他的身体也随之缓缓倒地。 而马超的身形则在将长枪抽离的那一瞬间继续前冲,作为一个箭头,将敌阵凿穿就是他的任务! “孟起小儿!休要猖狂!我成宜来会一会你!” 在马超领着麾下精锐即将把成宜、马玩的三万骑兵凿穿的时候,成宜终于带着几千人挡在了马超的面前。 在昔日马腾与韩遂合攻李傕郭汜的战斗中,成宜也曾观战,他深知马超之勇,但是他的内心中并不服气,认为自己同样不输马超。 因此他在得知马超连挑数将,已经快要将阵容凿穿的时候不禁大怒,领着麾下数千骑兵就来到了马超的面前。 “成宜老贼,你居然还敢攻我马家,想当年我马家驻足三辅期间,对你也是信任有加,没想到如今我马家势微,你居然也想对我马家动手,既如此,你就要承担这个后果! 马超说罢,挺枪直取成宜,只见马超马速丝毫不见减弱,手中银枪仿佛一个子弹般向着成宜刺去。 而当成宜想要躲避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无论怎么躲都躲不掉那一枪的轨迹,成宜见状不禁大惊,而直到此时他才明白自己与马超之间的差距,可是却已为时过晚… 成宜仓促之间也来不及再多想什么,一狠心,将手中长刀向马超狠狠砍去,眼中猛然闪过一丝锋芒。 不过马超却泠然一笑,将枪尖在成宜的刀柄上轻轻一拨,随后猛然加快马速,带着部队从成宜身边轻轻穿过。 只见马超哈哈大笑道:“成宜!你连与我正面交手都不敢,你又凭什么和我斗!回家种田养孩子去吧!哈哈哈哈!”说罢,带着部队没有一丝迟滞的继续向前冲去。 “马孟起!你!” 成宜一张脸庞顿时羞得通红,他也没有想到自己面对马超居然只能用同归于尽的方法。 而且就算这样都不能稍稍阻缓马超前进的步伐,甚至于还被马超如此羞辱,不禁目眦欲裂,咬牙道:“追!给我追!马超小儿欺人太甚!” 然而更让成宜震惊的是,马超在敌阵中穿行的速度居然比他追击的速度还要快,这让他不禁焦急万分,连声大喝道:“马玩!你再不出来,马超就要凿穿了!” 就在这时,马超突然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危机感,让他的汗毛都为之耸立,几乎是下意识的,马超猛然向后一仰,上半身几乎是横躺在了马身上。 而让马超惊惧的是一支利箭就在马超横躺马身的那一瞬间从他的面前穿过,那冰冷的箭矢划过他的鼻尖,溅起一抹血色,随即落到了地上。 马超缓缓地立了起来,望向箭矢射来的方向,正是马玩,不过此时的他显然也没有想到马超居然能够躲开他必杀的一箭,以至于神情有些错愕。 不过马超却没有给他错愕的时间,几乎在发现马玩的那一瞬间,马超就从后背取出一支利箭,立马扬弓,一支利矢就好像一颗子弹一般立射而出。 而马玩直到这时才反应了过来,连忙挥动手中长枪,同时身子猛然向右扭动,想要避闪开来…… “啊!” 马玩一声惨叫,捂着自己的右臂,连忙向大军中退去,而在他的右臂上,插着的箭矢还在不断地颤动… 马超作为羌人的后代,骑射功夫就好像本能一般。 只不过因为马超的枪法实在是过于强大以至于许多人都忽视了马超的箭术同样非常的高超,而马玩也正是吃了这个的大亏,和成宜一前一后双双败下阵来…… 马超麾下的一万大军不愧是马家军的精锐之骑,在成宜、马玩的部将以部落、集团各自为战的时候,这一万大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举将这三万大军两次凿穿,将之彻底打散! 而更让成宜马玩惊惧的是就在这个时候先零羌的族长零混率着万余羌人杀了过来,从后边将成宜马玩的大军直接包围了起来。 此役,成宜、马玩加上牢姐羌、卦养羌等三万余人被马超与零混共计两万余人的骑兵杀得大败,从包围圈中逃出者不足万人。 马玩右臂中箭,在行动不便后因行动缓慢被马超生擒,成宜则领着万余逃兵连夜逃回栒邑。 却不料贾诩在解决了侯选、程银后一举肃清了三辅北境,成宜因此被刘瑁生擒,而马超则携大胜之师连夜向安定赶去,准备给韩遂一个惊喜。 第43章 三辅动乱 就在马超大胜成宜、马玩的同时,刘瑁也面临着以梁兴、李堪、侯选、程银为首的三辅残留军阀势力的进攻。 在刘瑁刚刚进抵三辅时,因为势力尚不完备,再加上还有西凉马腾和李傕残余势力的威胁,刘瑁便派遣手下与侯选、程银等人议和。 刘瑁答应将三辅中的部分土地划归他们所有,以此来换取短暂的和平,随后抓紧时机收复拿下李傕的残存势力。 在侯选等人察觉到了危机,联合来攻打刘瑁时,刘瑁已经将李傕的残余势力全部解决,在与马玩等势力激战后,又将其击败。 不过那时的刘瑁忙于与韩暹、杨奉的争斗,在侯选等人投降后,刘瑁便停止了对他们的打击。 而在击溃韩暹、杨奉势力后,刘瑁又忙于恢复三辅的生气,因此并没有立即对侯选势力进行征讨。 到了现在,原本刘瑁就觉得已经是时候对这几个割据势力动手了,但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对方居然先朝他动起了手…… “真是没有想到,我们还没有动手,侯选、程银居然先朝我们动手了,胆子还真的是不小啊…” 刘瑁在得知马玩等人进犯的消息后,随即召集众人前来议事,共商平虏之策。 “玳文,先把现在的情况给大家说一说。”刘瑁笑着对刘璝道。 在刘瑁来到三辅后两年间,刘璝凭借他在益州数年的经验,很快就把情报网遍布了整个三辅,就连现在的凉州南部都拥有着刘璝大量的眼线。 因此,在这种情况下,刘璝作为刘瑁的眼睛,自然责无旁贷。 “是!主公,是这样的。” 刘璝大声应道,随即起身,指着面前的沙盘开始为众人讲解当前的形势。 在刘瑁来到三辅后不久,他便开始命令刘璝以及龙门书院的绘画、地理方面的专家们一同花费了两年时间绘制制作了一张囊括了三辅全境以及益州北部、凉州南部的沙盘图,而此时刘璝讲解所用的地图正是这一张沙盘图。 “侯选、程银在祋祤县集结后,将于两天后抵达黄百城北,如今的黄百城是由忠明麾下副将霍峻所驻。” “霍峻在得知侯选、程银领一万本部兵马以及两万羌胡来袭后,已经向主公发信求援,同时开始坚壁清野。” “如今他麾下目前共计兵力一万人左右,想要抵御侯选、程银的攻击并不容易,不过祋祤县以东的漆县以及衙县一带各自拥有过万兵卒,可以作为奇兵一用。” 刘璝说到这里,略微停顿了一下,毕竟这个消息众人有需要消化以及思索对应的方案,而在座的众人除了在思考刘璝所言外,更多的是震惊于刘璝所得情报的准确性以及快速性。 在霍峻的求援信还没有到来的时候刘璝就已经得到了消息,并且他身在长安,却连霍峻麾下兵马的具体人数都弄得一清二楚。 这其中意味着什么,贾诩、荀攸等人自然明白这情报所代表的意味,因此对于锦衣卫的强大更加的惊异。 “梁兴、李堪二人在将渝麋耿家掠夺一空后,聚集了一万五千余兵卒于昨日出兵东进,估计将于两天后抵达雍县。” “雍县令已经发出求援信,如今雍县守备兵力不过五千人,同时白马羌、参狼羌也出兵两万人,从武都郡向散关攻来,我军现在西线守备的总兵力也不过三万,形势并不乐观。” “如此看来,对方似乎是蓄谋已久啊,不过雍县与渝麋不同,早已被我们打造的如铜墙铁壁,梁兴、李堪想要几天之内拿下雍县的可能性为零,但是如今我们需要防守的地方太多,可以调动的兵力并不多啊……” 荀攸眉头紧皱的道。 “元直,目前我们西线的具体兵力是多少?”刘瑁转头向徐庶问道。 在徐庶来到长安后,刘瑁便将后勤任务交托给了他,而徐庶也确实没有辜负刘瑁的重托,在他来到长安后,便将诸事处理的井井有条,不见丝毫混乱。 徐庶闻言,沉吟片刻后,指着沙盘地图道:“目前我军在雍县布布防五千人,在陈仓布防一千人,在散关布防两千人,在杜阳布防一千四百人,在郿县布防两千人,漆县布防三千人,散关-漆县一线共有兵力一万五千人,这是西线的第一道防线。” “再往东,郿县、美阳、武功一线共有人马五千人,此为西线第二道防线,而茂陵、槐里、池阳一线则共有兵马六千人,这是西线的第三道防线,共计两万七千人左右,” “那我们现在可以调用多少部队去支援黄百城和雍县,需要多久?我军主力又布防何处?” 刘瑁又问道,最近一段时间他需要操心的实在是太多,再加上两年来三辅的收拢各县残余兵卒的工作一直没有停止,因此他对于如今的具体情况并不是十分了解。 徐庶指着地图道:“东线潼关-武关一线共计兵力三万人,分别布防于潼关、华阴、郑县、新丰、上雒、商县等地,防备曹操与刘表的势力。” “北线漆县、黄百城、频阳、衙县一线共布防三万余人用于抵御马腾韩遂的势力。” “我军目前总兵力也不过十一万的兵力,除去戍卫京师的两万人和张将军的五千步卒外,这已经是我军的全部力量,而且这还是在这两年中不断地收纳俘虏与招收新兵的情况下,其中至少两万人的战力都无法保证……” 刘瑁皱着眉头道:“……我花了近两年时间才将三辅变成了这般模样,我绝不允许三辅再生动乱!” “大散关位于秦岭两座山脉之间,易守难攻,再说羌人本身就不善于攻城,只要小心提防就是,不过因为羌人的进攻倒使得我们无法调动陈仓的援军倒是颇为讨厌……” 田丰沉吟片刻后抬头笑着道:“主公,既然羌氐沿着散关前来进攻我们,那我们是否可以动用益州兵力呢?” 刘瑁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在他原本的思路中一直局限于三辅之中,而忽略了益州这个大本营的存在。 在荀攸的提醒下,刘瑁一下子反应了过来,马上向徐庶问道:“益州如今兵力如何?” 徐庶微微一笑道:“主公,在您离开益州的时候,加上汉中郡的三万人,益州共有十万兵卒,您带走了五万人,还留下了五万士兵,而在两年后的今天,益州已经恢复了七万兵卒! “哦?”刘瑁闻言大喜,立刻问道:“汉中郡如今有多少兵卒?广汉郡又有多少兵卒?” 徐庶沉吟片刻后道:“李恢就任汉中太守后,一直大力发展军事,如今的汉中郡拥有兵卒一万五千人。” “至于广汉郡,毕竟之前的创伤过于严重,因此到现在也不过有郡兵五千人,而蜀郡目前拥有兵卒一万人,是除了汉中和巴郡外拥有兵力最多的郡。” “巴郡由于毗邻荆州,而因为主公曾经的嘱咐又一直暗中资助张羡,再加上甘将军在大江之上纵横睥睨,使得荆州水贼望风而降,如今的兵力加起来已经达到了两万人。” “至于犍为郡,现在也有七千余人,而益南四郡中,牂牁郡因为张鲁张先生传道的缘故,拥有兵卒八千人,而其余三郡加起来大约有五千人。” 刘瑁闻言大喜,沉吟片刻后道:“元直,立刻发信告诉德昂,让他发兵七千,给我把参狼羌和白马羌打出武都郡。” “再告诉国山(王甫的字)和子远(吴懿的字),让他二人各派三千郡兵,由子远统领,给我把这两羌的老窝抄了!族人全部带回来充作工役以及劳役,我要趁此机会一举瓦解白马羌和参狼羌势力!” “明白!” 在刘瑁离开益州后不久,他便将广汉王氏重新启用,原本他想要王商从龙门书院回来接任广汉郡太守一职,但是王商却坚决的拒绝了,并推荐了自己的侄子王甫。 在王甫接任广汉太守一职后,不仅与广汉郡的诸世家重新打好了关系,还帮助刘瑁缓和了与广汉郡诸家族的矛盾,使得他们重新为刘瑁效力。 而后王甫又大力发展兵事,使得广汉郡的生机在以最快的速度聚集着。也正因此才能在仅仅两年的时间恢复到一万兵卒! “既然散关之围已解,那么我们下面就该想想如何对付梁兴、李堪了!” 贾诩轻声道:“据我所知,在雍县一带谷道林木不计其数,我们是否可以在这上面做一些文章……” “不管如何,我们还是要先到郿县再看情况…玳文,立刻传令下去,命令驻守雍县的一万人给我死死的钉在雍县,在我到来之前,雍县,不容有失!” “是!” “典韦率先登军随我一同前往。” 望着典韦那瞪得溜圆的大眼睛,刘瑁随即道。 “好嘞!” “忠明!你领你麾下五千步卒与我同往雍县一行,这些家伙们练了近一年时间,也该露一手了!”刘瑁随即又道。 “是!”张任大声应是,眼眸中充满了浓浓的斗志,只见他大声道:“主公,根本不用五千人,我麾下三千人就足以将对方打得大败!” 田丰闻言一惊道:“主公决定出动他们?可是……” 刘瑁微微一笑道:“这些儿郎们苦练了一年之久,今天就是检验他们的时候!不过这一次我只打算露出陌刀,我想五千陌刀已经足以让梁兴他们美美的喝上一壶了……” 贾诩也缓缓的点了点头,道:“如此一来,我想我们似乎已经没有了失败的理由!” “文和先生,不过你的任务不在这里,在北边!”刘瑁微微笑着道。 “北边?主公的意思是?”贾诩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 “贾诩接令!” “属下在!” “我命你即刻领三千亲兵前往黄白城,我给予你调动左冯翊全部兵力的权利,此乃印信,你可凭此印信行事!先生,最好把侯选、程银给我永远的留下来,我要让他们明白触怒我刘瑁的下场!” 刘瑁嘴角轻轻一撇,露出一抹冷色。 贾诩闻言大喜道:“贾诩得令!”对于贾诩来说,他毕竟是一个降臣,许多人都会心存顾忌,可是刘瑁居然对他没有一丝怀疑,直接让他领军一方,这份信任让贾诩心中有些许感动。 “子龙、公明,你二人率麾下骑兵和贾军师一起走一趟,我相信你们绝对不会逊色于所谓的西凉铁骑!” “是!” 徐晃和贾诩一样都为降将,在这半年来虽然刘瑁对他始终信任有加,可是他能感觉到士兵们那议论不屑的眼神,他也需要一场胜利来证明自己的价值,而现在,刘瑁就给了他这个价值!” 随后刘瑁笑着对荀攸道:“田先生、荀先生,您二位就和我同赴雍县吧,梁兴可是还在等着我们呢!” 二人同时道:“得令!” “元直,你就负责留守长安,负责粮草、军饷、守城器械的运输,还有……给我牢牢地盯住汉帝和董承,不要让他们弄出一些不好收拾的事情来!” “明白!” 刘瑁说罢,微微一笑道:“各自行动吧,这一战,就当是我们征战西凉的前哨战吧,先和这些羌胡们打上一仗,看看到底孰强孰弱,兄弟们,就看你们的了!” “是!” (作者说里有关中地图一张,可做参考) 第44章 法孝直 随着刘瑁的命令,数万大军就好似一架齐整的机器一般开始了运转。 首先出动的便是刘瑁这一年间用尽心力与益州出产的所有优质铁矿所培养出来的数千劲卒。 虽然如今还要将他们的甲装隐藏起来,但是此时的他们手中却各自持着一把刀光凛凛的长柄大刀。 此刀大约有一人多高,刀身纤细,三面开刃,顶部同样锋利异常,可劈砍,可枪刺,看上去极为沉重,在这一批精锐士卒的手中都显得十分的鲜明。 这,正是刘瑁凭借自己脑海中的记忆以及现如今的工艺所研制出来克制骑兵恐怖利器,陌刀! 与之同样出现在刘瑁构想中的还有甲装骑具与甲装步具的存在,而这些也将会成为刘瑁征战西凉最强大的秘密武器! 很快,刘瑁带着典韦和他麾下的五千先登军与张任的五千陌刀兵一同西出长安城,直奔雍县而去。 与此同时,徐晃和赵云分别统领着麾下骑兵与军师贾诩一同向北往黄百城而去,而当徐晃与刘瑁同时领兵离开后,留守京师的守军只剩下了五千人。 当然,以目前三辅之内的布防结构,敌人想要像刘瑁那样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到长安城下的可能性为零,更何况此时的长安城内还有徐庶徐元直的存在。 两天后,刘瑁便领一万精锐抵达了郿县县城,并在此时得到了前线的具体战报。 据锦衣暗卫所言,如今雍县已经坚守了一天的时间,部下损失很大,五千兵卒还拥有战斗力的不过两千人。 当然梁兴、李堪麾下的一万余人马损失更为惨重,由于他们的人马多骑兵,缺乏足够的攻城器械,以致于到现在为止已经损失了过半的兵力,却始终拿雍县没有办法。 但以如今的情况来看,不出一天,如果还没有援军的话,雍县恐怕就危险了。 就在这个时候,郿县的县令缓缓地走了过来,这是一个大约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而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正向着刘瑁走来。 “郿县县令法衍见过司空。” 刘瑁微微点了点头,却突然看到了站在法衍身后的少年,不禁好奇地问道:“这位是……?” 法衍连忙道:“哦,这位是犬子,法正。” “哦……法…!法正?” 刘瑁一开始还没有在意,不过当他在思索这个名字的时候,突然想了起来,这不正是原本历史中属于刘备的一大谋士之一么? 当即刘瑁就激动的差点跳起来,不过他在这个时代也已经呆了许久,见过了这样那样的名人大腕,倒也不至于再引起自己的过度惊异,很快就回过了神来,将自己的情绪压制了下来。 “是!” “哦,起来吧,我们进去再说。” “是!” 郿县,县衙。 “你这里可有前线情报?” “呃…回司空,据属下所知,成宜、侯选至今尚未攻破雍县,不过雍县已经损失惨重,属下已经派遣了一千援军带着补给前去支援了,相信他们再撑一天应该没有问题。” “哦……如此最好。” 刘瑁眨了眨眼睛,突然笑着对法衍身后的法正道:“不知法县令的公子对于如今的局势如何看待?” 刘瑁此时的眼眸中透露出了一丝好奇,他很想知道,这个在历史中甚至于可以与诸葛孔明媲美的法正法孝直如今已成器否? “啊!” 法衍闻言大惊,一时间有些仓皇失措,他知道自己的儿子有才能,可是刘瑁却没有理由知道,如今可是法正在什么地方得罪了刘瑁不成? 法正,字孝直,生于熹平五年,到现在已经二十二岁了,此时的法正已经开始展现出他超出寻常的才能与智慧,就连法衍也自言不如法正。 在原本的历史中,法正是在去年父亲因为不遵李傕号令而被害身亡后与同乡好友孟达一同投奔益州而去的。 但是到了今天,由于刘瑁的出现使得法衍没有死掉,而法正也就没有离开郿县,而是继续与父亲呆在了这里,直到今天被刘瑁所遇到。 只见法正略微沉思了一会道:“如今梁兴、李堪之兵力也不过万余,单以兵力论,我方已经不用惧怕。 但是如果不能够迅速赶到雍县的话,恐怕梁兴、李堪会就此返回汧县,倒是我们很有可能就失去了一举歼灭他们的机会, 既然如此,不如由郿县绕道岐山进攻渝麋,断掉二人的后路,再合陈仓、杜阳,雍县、郿县五县之力将梁、李二人彻底剿灭。不过这样一来的话,恐怕雍县的防御将成为最大的问题……” 法衍一言之下,不禁引起了许多人的惊异,不仅是刘瑁,就连田丰和荀攸也有了些许惊异,正略带好奇的看着法正。 刘瑁沉思片刻后,转头对田丰道:“忠明和公达派往雍县防御,你我前去偷袭渝麋如何?” 田丰闻言思忖片刻后,欣然点头道:“将雍县交给忠明是现在最佳的选择,也只有忠明麾下的五千劲卒可以与西凉铁骑一战。” “不过张将军此次的任务不仅仅是击溃敌方,而是要将敌人牢牢的钉在雍县,这个,就要看公达了。” 张任闻言高声道:“田先生放心,张任心中自有分寸,一定会将梁兴、李堪牢牢地钉在雍县!” 法正闻言连忙道:“大人,不可啊!别看敌人只有区区数千,我看大人此次带来的兵马中并没有骑兵,恐怕仅凭借万余步卒不是那千余铁骑的对手啊!” 刘瑁闻言摇头轻笑道:“如今来援兵力虽然只有一万人,却都属于我军精锐,其中张任部下五千步卒,足以以一当十!” 法正闻言不禁一愣,试探道:“对方可是骑兵…” 刘瑁微微一笑,道:“打的就是骑兵!” 法正闻言便不再多说,他眼珠转了一转,随即道:“既然如此,正自无异议,不过大人,您亲自去指挥进攻渝麋,会不会有点…” 刘瑁闻言摇头道:“孝直不用担心,如今的渝麋被梁兴、李堪掠夺一空,尤其是以耿家为首的诸家族对于梁兴、李堪更是恨之入骨,我相信他们一定会帮助我们的!” 法正轻轻点了点头后,道:“那么大人在拿下渝麋后,如果可能,可以往逍遥谷设伏,如果敌方仓皇逃窜的话,此地就将是他二人的埋骨之地!” 刘瑁沉吟片刻后,与田丰、荀攸对视一眼,两人同时的点了点头,刘瑁随即转身对手下亲兵道:“去,把沙盘图取来!” “是!” 在手下亲兵将沙盘图取出后,刘瑁随即指着沙盘道:“你所说的逍遥谷位于何处?” 法正虽然惊异于沙盘的存在,不过还是很快适应了过来,指着雍县与渝麋之间的一处小谷道:“这里就是逍遥谷,两边树林密布,可以藏身处极多,但却是从渝麋到雍县的主要道路。” “如果对方是正常行军,来此一定会去探查地形,可是如果对方乃逃窜而来,必定毫无防备,因此我才建议在此地设伏。” 荀攸仔细的看着地图后,笑着对刘瑁道:“主公,此计可行!不过如何安排我们这五千人倒是要好好的再想一想,不知孝直对此可有看法?” 刘瑁见状也不再多说,显然,荀攸觉得法正此人颇有前途,已经开始考验于他了。 法正这次似乎是早已成竹在胸,轻声对着刘瑁道:“到时应该是由张将军麾下以及从陈仓、杜阳支援而来的援军在追赶敌人。” “那么大人只要派遣三千人埋伏在两侧的密林中,再在这里的这个拐角处埋伏两千人,只要能够阻挡敌人些许时间,让大部队完成合围,梁兴、李堪就只能死亡葬身之地了!” 刘瑁听后轻轻地点了点头,转头笑着对荀攸道:“公达,如何?孝直此人可当大用?” 荀攸欣然一笑道:“可用,可用,主公心中想来已经有数。” “哈哈哈哈!”刘瑁听罢哈哈大笑起来。 不过法正此时还是皱着眉头道:“不过此时的关键还在于张将军的五千人加上城内的两千人要拖住敌人至少三天的时间,我们的计划才有可能成功,而成宜他们如果发现情况不妙,一定会立刻撤退,但是追击的话,恐怕我们的战斗力……” 法正虽然说得不十分明白,但他很显然对于张任麾下的战斗能力有些怀疑。 刘瑁微微一笑道:“孝直放心,此处绝无纰漏,孝直到时一看便知,不知我荀大军师对此计划可有异议?” 荀攸微微一笑道:“孝直之策甚好,主公可依此行事。” 法正闻言一惊才顿时反应了过来,在联合之前刘瑁的称呼,兴奋道:“你是荀攸荀先生!那这位是?” 田丰微微一笑,道:“田丰田元皓,小子,你不错!” 法正闻言不禁激动万分,毕竟在他面前的两人便是如今刘瑁麾下的最丰盛名的几大谋士中的两位,被无数士子视若榜样的田丰、荀攸啊! 刘瑁沉吟片刻后,随即下令道:“孝直,你随忠明领五千人前往雍县支援吧,公达还有他用,记住,一定要拖住梁兴、李堪两天的时间,两天后联合陈仓和杜阳的援军立刻展开攻击,务必彻底击溃梁兴、李堪势力。” “是!” “派人通知陈仓与杜阳二县,让他们即刻出兵,务必要在两天之内抵达雍县县郊,不得有误,到时听从公达和孝直的命令,配合行动!” “是!” “鄂豹,你随我领五千人绕道岐山,准备偷袭渝麋,公达就留守郿县,以控全局战事,可好?” “得令!”鄂豹与荀攸同时拱手,接下了命令。 “各位将军,此战,我们要一举灭掉梁兴、李堪二人!” “是!” 附渝麋资料 渝麋:隃麋县位于今陕西省千阳县东一带。此地北接甘肃,汧水自陇入秦,是秦人的发祥地。建武四年(公元28年),因耿况帮刘秀消灭了王朗、平定了彭宠的叛乱,被刘秀封为隃麋侯,世袭了六代。 建安二十三年(218年):因少府耿纪谋诛曹操失败,被曹操处死,耿氏被夷三族,隃麋侯国被废。 第45章 奇袭渝麋 渝麋,位于三辅西陲,东北方向是杜阳县、南边是重镇陈仓,东南便是雍县之所在,西北方向则是三辅边境汧县境内。 汧县自董卓身陨后就一直为梁兴、李堪两方势力所占据,汧县县城早在数年前就已经没有了居民,居住的全部都是梁兴、李堪的部下兵卒。 而渝麋一直以来都是三辅贵族耿家的封地之所在,在刘瑁入主三辅后,耿家并不感冒,根本就没有派人前来,也正因此刘瑁便没有在渝麋留驻兵力。 他也非常明白,如果梁兴、李堪来人进攻,渝麋便首当其冲,而到了那个时候,势力被严重削弱,甚至于连根基都丧失的耿家就只有投靠于他刘瑁这一条路可走了。 此时的刘瑁早已不是穿越前的那个未沾血腥的无知少年,而是手中握有汉帝旗帜,实际掌控两州之地的汉室宗亲,刘瑁刘叔圭! 尽管他对于自己手下的士卒们非常的关心,可是如果对方不是他的手下,他也不介意让对方先吃一点亏再说。 岐山,位于雍县、郿县二县东北部,又名箭括岭,海拔一千余米,山有两歧,即东、西双峰对峙,中为缺口,形如箭括,因之得名。 此山乃周朝文王、武王得以称雄之地,自古以来都受到诸多的推崇,不过此时在这座山中,却有一队数千人的部队在奔行着…… “快!快!跟上!” 一名将领正在大声的发号着施令,在他的身旁,是数千名步卒正在飞快的穿山越岭,他们行走的极为迅速,穿梭于山岭之中速度却丝毫不见减慢,飞一般地向西跑去。 他们,正是刘瑁麾下的绝对精锐,典韦麾下的五千破阵军的士兵们,至于刚才发号施令的将领,正是典韦! 此时的刘瑁正站在典韦前方不远处的一个高丘上,望向远处,在他身旁的正是一名锦衣暗卫,只听刘瑁望了望天上的太阳,眯着眼睛道:“还有多远的路程?” 那名锦衣暗卫忙道:“我们此番急行军已经行走了一天的路程,现在距离岐山的距离应该不会超过半天,以我们目前的行军速度,最多一天半的时间,就可以穿过岐山,直奔渝麋城下!” “渝麋耿家可有联系?” “耿家家主耿显在渝麋城破,耿家百年积蓄被席卷一空后当场吐血而亡,如今的家主耿援不过二十一岁,但他在得到我们传去的消息后已经表示会暗中相助,只求能够手刃梁兴、李堪!” 刘瑁闻言微微一笑道:“元皓,看来拿下渝麋城已经不成问题,只是不知道雍县可安好否……” 就在刘瑁在岐山穿梭,日夜兼程赶赴渝麋的时候,此时雍县的战况却尤为惨烈…… 雍县,隶属于汉安郡,为汉安郡郡治,政治意义极为重要。 自刘瑁占据三辅后,就立刻派兵接收了屯驻在此地的李傕势力,并派数千人在此驻守,以防梁兴、李堪,不过在渝麋失守后,现在的雍县县城已经变的残破不堪了…… 梁兴、李堪的部队已经在雍县攻打了三天的时间,在这三天内,他们的万余兵马损失过半,几乎已经失去了攻破县城的可能。 在郿县的一千士卒成功进入雍县后,梁兴、李堪已经放弃了攻破雍县的打算,决定就此撤兵,毕竟只要他们能够活着回到汧县,很快便又能拉出一支过万的部队来。 就在这个时候,帐篷突然被掀了起来,一个兵卒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皱着眉头道:“两位大人!敌人,敌人来搦战了!” “你说什么?” 梁兴、李堪几乎有些不敢相信的站了起来,瞪着眼睛互相看了许久,侯选连忙问道:“对方有多少骑兵?” 那名亲兵苦着一张脸,道:“大人,奇怪就奇怪在这里,对方只有两千步卒,不知他们何意……” “两千人?” 梁兴、李堪不禁又愣住了,半响后梁兴哈哈大笑道:“这守城县令莫非疯了不成,居然敢拿两千步卒与我们五千骑兵相抗衡,我看他们是不想混了吧?原本龟缩在城墙里,我们还拿他们没辙,现在居然还敢出来!” 李堪也是嘿嘿一笑道:“既然如此,就让我们把这两千人吞下来,这样一来,雍县县城岂不是只剩下区区一千人了吗?凭借我们足足五千人,难道还打不下一个一千人驻守的县城?” “你去还是我去?”侯选哈哈笑道。 “罢了罢了,这次就让给你好了…” 侯选闻言哈哈大笑,大步走了出去。 不过一刻钟后,侯选满面吹风的走了回来,往椅子上一坐,哈哈大笑道:“这感觉太棒了,不到一刻钟,足足两千人就被我杀了个丢盔卸甲,快哉,快哉!” “哈哈哈,这样的话,我们且让儿郎们歇息一天,明日破城!” “好主意!” 且让我们话分两头,就在梁兴、李堪壮志酬筹,准备一举拿下雍县的时候,翌日晚,渝麋县,却发生了一些变故…… 此次随刘瑁、典韦出征的五千先登军全部都是从当年的益州兵卒中抽调出来的精锐,益州多山,而益州步卒长期生活在山地之中,翻山越岭根本不在话下。 当年张任可以在十天之内翻越被断掉的子午道,奇迹般的出现在长安城下就可以发现益州兵攀山能力之强。 而岐山的高度和险峻程度远远不及秦岭山脉,对于益州兵卒来说,只不过是一个昼夜的急行军,就已经来到了岐山脚下。 而后刘瑁在此休息了四个时辰后再次出发,终于在第二天的下午赶到了渝麋近郊。 此时的渝麋城驻有守军五百人,只是起到一个警戒护卫的作用,毕竟在梁兴、李堪看来,刘瑁一定会跟他们来一个正面对决,根本就没有想到刘瑁会绕道岐山,断他们的后路。 毕竟此时的渝麋城已经几乎没有了私兵,全部被梁兴、李堪强行征调,只剩下渝麋耿家藏在家中地窖密道的一百余人,而这,也正是今晚成功的王牌! 当晚,月黑风高,不见一丝光亮,渝麋城下,人影耸动,随后突然亮起了一点火光,随即消失,但却被站立于城头的一名守军看的清清楚楚,这个守军,名叫耿鑫,乃耿氏族人…… 三辅耿家,乃云台二十八将耿弇后裔,自光武年间就一直驻于封地渝麋,两百多年来,早已将渝麋县变成了自己的一言堂。 尽管在之后的时间里被东汉王朝多次打压,后来更是将好畤县裁撤,将好畤侯变为一个虚职。 但是渝麋作为耿家的封地却始终属于耿家,不过时间已经过去了两百年,昔日不可一世的耿家早已羸弱,居然被梁兴、李堪攻破了县城,肆虐一番,不由得让人唏嘘感叹。 但耿家虽然羸弱,在渝麋诸多职务中,却依然占据了过半的官位。 因此当耿鑫看到了城下的一丝火光后,他很快的拿起一支火把,轻轻地划了几下,随即迅速下城,向城门处走去。 而与他一起行动的还有其他的耿氏子弟以及同样被梁、李二人掠夺的渝麋世家子弟。 “你们干什么!” 很快,耿鑫等人的异动就引起了城门守军的注意,他们连声呼喝,命令耿鑫等人回到岗位,也正是因为耿鑫的这一举动使得守军没有注意到城下的异动…… 只见数条黑影在迅速的顺着绳索向渝麋城上攀爬着,随着第一个人缓缓登上城墙,其余的十几条黑影也纷纷登上了城墙,他们在攀上城墙后,又悄悄的将城墙上原本的守军全部杀掉,向城门处飞奔而去。 “什么人!” 城门守军突然看到了从城楼之上下来的十几个黑影,不禁大吃一惊,连忙喝问道,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原本一直比较老实的耿鑫突然发难,从腰间抽出一把长刀,狠狠地砍在了为首那人的脖子上,一个头颅瞬间飞起,鲜血溅了耿鑫一身,却更显出他的凶悍。 随着耿鑫的发难,随行的几名耿氏子弟与世家子弟也同时出手,城门守军猝不及防之下,被他们连同那十几个黑衣人杀得尽光。 为首那名黑衣人一把揭下面罩,拍了拍耿鑫的肩膀道:“兄弟干的不错!”然后大手一挥道:“开门!” 从那城门的火光处不难看出,此人正是刘瑁麾下的先登军副首领,胡博! “杀啊!”随着城门的打开,原本埋伏在城外的鄂豹便率先领着五百兵卒就杀进了城去,而刘瑁则领着四千士兵从城外郊区向着渝麋杀了过去,渝麋县,失守。 第46章 激战逍遥谷 就在刘瑁成功拿下渝麋城的时候,梁兴和李堪却遭遇了一场惨败,正在惶惶然的逃命途中…… 梁兴此时非常的郁闷,他们完全想不通,本来必胜的局面为什么会突然的崩溃…… 原本他们已经攻上了城楼,击破了城门,距离攻进雍县只差一步之遥。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一支由步卒组成的一千余人突然出现在了他们的后方,李堪哈哈笑着道:“昨日是你带兵前去,今日就看我的好了,你先入城,我将这支步卒击溃就来!” 说罢,带领手下两千铁骑就冲了上去,而剩下的两千多士卒则向城内杀去。 在剩下不足五千人的队伍中,其实全部都是骑兵出身,只不过因为攻城战必须要有步卒以及攻城器械,因此才将原本的一万五千人分成了五千骑兵和一万步卒。 但是为了以防万一,梁兴、李堪依旧带了数千匹战马,而在此一战后,骑兵和步卒各剩下两千余人。 在后方出现骚乱后,李堪立刻带着骑兵前去解决,毕竟在从古至今的战斗中,几乎还从来没有能够在同等兵力的情况下战胜骑兵的事例。 就在梁兴领人杀入雍县的时候,却突然听到后方一阵骚乱…… 随后就看到一名士卒飞一般的跑了过来道:“大人!不好了!李堪将军领两千骑兵与对方五千步卒鏖战,对方的武器奇特,骑兵对阵毫无优势,李堪将军一时之间冲脱不开,在陷入重围后,被敌方主将杀死!” “什么!” 梁兴闻言大惊,一下子反应了过来,望着这座已经在他手中的雍县,再看看面前那残破的大门,突然急声道:“撤!撤!快撤!” 就在梁兴刚刚想要撤退的时候,从另一边的城门处却突然杀出了一支步卒,与此同时,从两侧的巷道里也杀出了无数的步卒,更重要的是在后方除了那千余神秘的步卒外,居然又出现了数千人,从南边朝着梁兴一方杀来! 梁兴大急,连忙道:“全军突围!突围!” 在这个时候再让手下儿郎回返营地上马显然已经不切实际,只有在敌方尚未完成合围阵型时立刻突围才能有一线生机。 梁兴作为一方军阀,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因此他没有丝毫犹豫的向西边突围而去。 因为他知道对方放空北方,反而北方一定有问题,相反的是从看上去兵卒最多的西边突围却反而有一丝生机! “杀啊!一定要杀出去!跟我冲!” “是!冲!” 两刻钟后,梁兴成功从西边突围而出,可是此时跟随在他身边的人马却只有不到一千人了,他们突围成功后,一丝也不敢耽误,连夜朝着渝麋城的方向逃去…… 逍遥谷,位于渝麋与雍县之间的官道上,此谷乃渝麋与雍县之间用于通行的主要道路。 如果不选择逍遥谷,而要走其余道路的话,所花费的精力与时间都无法估算。 而梁兴此时正在被追击着,因此他下意识的就冲到了这条他来时所走过的必经之路,甚至于因为慌张,他连派遣哨探的时间都没有,匆匆忙忙的就冲进了谷内。 逍遥谷内,一支支部队正悄悄地隐匿在谷中,他们正是刚刚夺取了渝麋城的刘瑁一行。 在夺取了渝麋城后,刘瑁立刻封耿援为渝麋县令,在耿援的要求下许其同行。 由耿纪暂代县令之职,又拨下八百人驻守渝麋,并将鄂豹暂时留在了渝麋,以防变故,自己带着剩下的四千余人直奔逍遥谷而来,并在此埋伏,已经有数个时辰了… “大人!来了!” 在刘瑁身旁的耿援突然激动的站了起来,指着下方道。随着谷内一阵密集的脚步声,埋伏的众人一眼就看到了正惶惶而来的数百逃兵,而为首那人,不正是梁兴吗? 刘瑁微微一皱眉,道:“小声!蹲下!现在还不是出击的时候,你给我老实待着,放心,会给你手刃仇人的机会的!” “是!” 耿援也发现了自己的激动,连忙强自压抑心中的愤怒,再度蹲了下来。 随着那八百人已经行至谷中中段,刘瑁右手猛然一挥,一支火箭缓缓飞上天空,而随之响起的,是谷内震天的喊杀声。 梁兴闻言脸色顿时一变,惊声道:“刘瑁怎么在这里还有埋伏!不可能!” 梁兴本身也不傻,他几乎在见到刘瑁伏兵的一瞬间,就已经想到了渝麋城可能已经失守,在想到这里的一刹那,梁兴的脸色已经变得煞白,再也没有了半点血色。 半晌后,梁兴咬着牙,红着眼,怒声道:“兄弟们,冲过去我们就能活下去,现在已经是生死存亡之际,杀!” “杀!” 就这样,梁兴带着八百步卒向着刘瑁所领的四千多伏兵发动了冲击,而在他们的后面,还有张任统帅的数千追兵,梁兴,已经失去了任何的机会…… 一个时辰后,梁兴与他的八百步卒全部丧命于逍遥谷,梁兴更是身死于耿援之手,临死前梁兴指着刘瑁,死不瞑目…… 是役,梁兴、李堪双双身死,麾下主力一万五千人近乎全灭,逃出生天者不足百人,而梁、李二人原本势力所在地汧县更是只剩下不足一千人的部队…… 在此次对梁兴、李堪的作战中,法正居功至伟,正是他巧施妙计,将梁、李二人牢牢地拖在了雍县,甚至于故意让雍县损失了一千兵力以迷惑二人,最终使刘瑁的计划得以一战功成。 但是此战却也将法正的薄情暴露了出来,在法正眼中,士兵的性命并不重要,只要能够达成目的,使得自己的损失达到最小就是最佳的战略。从这一个角度来说,法正倒是与贾诩、程昱颇为相似。 建安三年,五月,刘瑁亲自领军,在逍遥谷大破梁兴、李堪势力,杀梁、李二人。 在击溃二人主力后,刘瑁于十天后领军西进汧县,汧县在得知梁、李堪二人死讯后,随即投降,刘瑁兵不血刃拿下汧县,统一三辅西境。 与此同时,散关。 散关为周朝散国之关隘,故称散关。中国关中四关之一。位于陈仓县附近的秦岭北麓,自古为益州与关中的咽喉咽喉”。秦汉时期刘邦“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就从这里经过。 “杀!” “大王,对方城头的守城器械太多了,打不下来!” “混账!散关都拿不下来,我要你们何用!给我打!今天之内,务必拿下散关!” 此时的散关,正在被以白马羌和参狼羌数万人围攻,但由于散关易守难攻,再加上羌人本就不善攻城,因此即便被数万人围攻,依旧未能攻下…… 就在这时,羌人后方。 李恢淡然的望着那正在拼命攻击大散关的羌人,冷哼一声,道:“杨家主。给我击溃他们!” “是!” 随着李恢的命令,震天的喊杀声随即响起* “杀啊!” “杀!” 建安三年,六月,白马羌与参狼羌在进攻散关不利的情况下被汉中郡一万援军突袭后方。 其中杨家家主杨任亲率大军临阵斩杀参狼羌羌王唐铎,参狼羌大乱,白马羌受其影响,士气大减,军心骚动。 散关守军趁机杀出,双方内外夹击,二羌大败,连夜逃回武都郡,却在羌道遭到了吴懿、王甫的伏兵,被击溃,白马羌羌王蒙魁率先向吴懿投降,随后二羌全部投降。 吴懿奉刘瑁令,趁势将原本囤积于益州西边的羌族一网打尽,逃回武都郡内的羌民不足三万,吴懿便将这数万羌民全部带回益州,将他们分散于蜀郡、广汉郡、犍为郡三郡之中。 同时分给这些人土地,由原本各郡的农户教授其耕作方式,并且规定前三年本地耕户可以从自己所教授羌民的土地中获取收益,还取羌族中美貌女子与益州兵卒婚配,以加强对羌人的控制。 在刘瑁行此方略后的数百年间,益州西部的羌人再也没有发生过大的动乱,直到最后彻底与汉人融为一体…… 第47章 贾诩之谋 就在刘瑁激战于右扶风的时候,贾诩也在左冯翊展开了归降刘瑁以来完全由自己主导的第一战,而这一战,也使贾诩毒士之名享誉三辅,响彻西凉。 黄白城,为秦曲梁宫旧址,距离长安不到百里,属东汉凉州北地郡池阳县县辖。 正如前文所说,在东汉永初五年后,由于羌族肆虐,北地郡内徙池阳县,就此在三辅扎根。 此后北地郡虽然数次北迁,却最终被羌人所迫,并没能迁回东汉初时的北地旧址,而黄白城作为北地郡池阳县的一个重镇,一个储粮存兵之处广为人知。 此后于兴平元年,李傕更是挟汉献帝到此,在此受封池阳侯,屯兵黄白城,而在原本的历史中,李傕也正是在黄白城被梁兴、张横所杀。 此时的黄白城依旧没有摆脱历史的宿命,尽管比原本历史中还要晚了将近一年的时间,但是黄白城还是遭到了兵灾的洗礼,而且对手依旧是那关中诸军阀。 只不过这一次不是由段煨所统领,而是由侯选和程银二人带着两万羌胡汹汹而来。 不过就在侯、程二人即将抵达黄白城的前一天,赵云就领着他麾下三千轻骑率先赶到了黄白城。 而贾诩则和徐晃共计两千骑兵、五千精卒缓缓而来。 赵云抵达黄白城后,就立刻下达了一系列的命令。由于黄白城原本就是军城,所以城中并无百姓,只有驻扎在此的五千士卒以及一些军妓之类的场所。 而赵云在抵达后,立刻与霍峻一起,把这五千士卒与自己的三千骑兵分成三批,三千士卒在城内挖掘地道,三千士卒负责将数万粮饷全部装车并由一千人向高陵县运输,另外两千人则在城内安置种种引火之物以及薪草等易燃之物。 一天后,在贾诩与徐晃抵达黄白城之时,地道密穴以及诸多引火之物已经全部准备完毕,诸多薪草也已经伪装成粮饷存放到了各个仓库内。 而贾诩随后命令霍峻领着三千士卒藏到事先挖掘的地道内,赵云带着剩下的五千骑兵则藏于城外四周埋伏,徐晃则领剩余七千士卒伪装成了运输粮饷的样子,正在城外徘徊着。 就这样,当侯选和程银来到此处时,正好看到徐晃带着剩余的一千士卒正在缓缓走出城门。 “快!抓住他们!” 随着侯选一声令下,他麾下羌胡就向着那一千步卒冲了过去,眨眼功夫便将这一千士卒击溃,只有徐晃带着几百人逃向池阳方向…… 在侯选和程银将徐晃派遣到外面的哨探捕获后,只见侯选睁着大眼睛怒道:“快说!黄白城如今情况如何?城内几多援军?” 头几名士卒一开始还硬着头皮没有招供,直到杀了十几人后,才缓缓道出了情报…… “由于事发…突然,如今…黄白城兵力……不足五千,我家大人已经将大部分粮饷和兵力……转移至了池阳,等候尔等……” 侯选听后愣了片刻,猛然反应了过来,道:“等等!你说大部分粮饷,粮饷没有运完吗?” 哨探登时意识到说漏了嘴,连忙不再说话,不过在侯选毫不留情的一顿毒打后,喘喘的道出了实情。 “如今黄白城内还剩下…最后一批粮饷,马上就要运出城去,现在的黄白城……已经成了一座空城,里面没有一件防御工具,四个城门全…部被拆掉,你们拿了它…也无济于事,嘿嘿嘿……” 侯选听后大怒,一刀劈死哨探,怒道:“可恶的刘瑁,也太贼了,这样的话,我们占据黄白城根本没有一点用处啊!” 不过与侯选不同的是,程银却陷入了短暂的沉思后,微微一笑道:“不!虽然如今的黄白城已经失去了战斗意义,不过你没有听到城中还有最后一批粮草吗?” “哦?你的意思是?” “黄白城作为刘瑁的粮仓所在地,其粮饷自然不少,根本不是五千士卒一天之内就能够运输完毕的。” “所以!” “所以现在城内肯定还有大批的粮草,只要我们拿到了粮草,就算没能攻破长安城,也算不虚此行!” 侯选听后两眼顿时放光,连连点头道:“有理有理!” 随后举起右手,大声道:“兄弟们!加快速度,火速抵达黄白城,到了那里,就有大批的粮饷供我们享用,等我们到了黄白城,再行歇息,冲!” “冲!” 就这样,侯选、程银领着大军火速的冲向黄白城,而谁也没有注意到的是被杀死的那名哨探脸上不知何时浮现出了一丝淡淡的微笑… 刚刚抵达黄白城城外,侯选一眼就看到了那大批正在运输粮草的部队,马玩连忙大喝一声,道:“哪里跑!” 那几千兵卒见到了侯选和程银的大军,连忙发一声喊,四散逃去。 而马玩见状也就不再追赶,将粮车收拢后,进入了黄白城,而程银也在侯选之后领着一万骑兵缓缓进入了黄白城内。 黄白城作为一座军城,里面足以容纳两万军卒,因此侯选和程银各自领了一万士卒进入了黄白城休息,而其余羌氐则在城外扎下了帐篷,稍事休息。 此时已经到了晚上,在黄白城内的士卒用城中留下的粮饷吃了一顿饱饭后,就很快的进入了梦乡。 当然,四周遍布着眼梢以及守卫,敌人是不可能无声无息的来到自己的面前的,也正因此,除了正常的哨兵外,所有的士卒都很快的睡了过去… 就在这个时候,从地上一处处黄土地上,突然露出了一个个黑色的小洞,无数的人影迅速从洞中钻了出来…… 而这一幕几乎在黄白城内所有的地方上演着,不到一会儿的功夫,就有近千人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侯选和程银的营帐内。 这近千人分成了数批,有的趁着夜色,悄悄地猎杀着熟睡的士兵。 有的则偷偷地来到了放置粮饷的几个大粮仓外,猛然点起了火把,一下子将粮草点燃…… 原来此时的粮仓内,除了表面上的一层是真正的粮食外,其余全部都是由薪草组成,遇火即燃。 几乎是一眨眼,火势就大了起来,而与此同时,另外几处粮仓也被点燃,而当士兵们惺忪着睡眼从营帐内走出来的时候,迎接他们的却是一柄柄锋利的刀刃,在霍峻的带领下,侯选和程银的士兵几乎是瞬间就陷入了骚乱…… 大军主帐。 侯选慌慌张张的掀开了帐篷,望着熊熊燃烧的大火,一时间有些发懵,片刻功夫后,他忙大喊道:“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不一会,就有一个浑身是血的士卒狼狈跑来道:“大人!不好了!城中有奸细,几处粮仓都被烧了,营中大乱,而且四面尽是敌人!大人!我们快撤吧!” “什么!”侯选闻之大惊,正欲转身告之程银情况,却看到程银阴沉着一张脸从帐内走了出来道:“情况我已经知道了,立刻集结全军,向南面突围!” “南面?”侯选一愣,不禁有些疑惑道:“我们不应该向北突围吗?” 程银摇了摇头道:“敌人既然早已设计于此,自然会提防这我们的突围,北面一定戒备森严,相反,南面乃刘瑁腹地,敌人必不会有所防备,到时我们可以从东边绕行,回返云阳!” 侯选闻言连连点头道:“此言大善,就依你计。”说罢,就立刻集结部队,向南面突围而去。 此时的黄白城四面满是伏兵,由于没有城门的阻隔,再加上内乱和火势的影响,而羌氐内部本身分为无数个部落,没有一个统一的指挥,一时间更加混乱。 几乎是顷刻之间,侯选和程银所率大军在赵云所率骑兵以及周围的大军的包围下,全面溃乱…… 而这近两万大军此时已经将黄白城团团包围,只有南面留出了一个缺口,而侯选等人自以为得计,正从南面突围而出。 不过侯选、程银所不知道的是,就在黄白城南面,此时正有数千大军严阵以待的等候着。 徐晃有些疑惑的问道:“先生,您又怎么知道对方会从南面突围?以常理不是应该走北面吗?” 贾诩微微一笑道:“侯选其人,志大才疏,无非仗着一身勇力,不过与他一同的杨秋却并非如此。 程银颇有谋略,侯选能够发展到如今的实力,与他一同进退的程银功不可没,而以程银这种最爱自作聪明的人来说,南面才是最佳的突围点!” 徐晃闻言不禁一愣,说道:“军师此语可有依据?” 贾诩摇摇头道:“并无依据,但如我所料无错,十之八九矣!” 就在两人议论敌人动向的时候,却突然传来了消息道:“侯选和程银领败军两千余人出现在前方不远处!” 徐晃闻言,不仅对贾诩钦佩万分,同时对于贾诩能够完全猜到对方心理的恐怖洞察力更是感到一阵后怕。 贾诩听后则微微一笑道:“公明将军,您新入我军,拿下此战首功吧!” 徐晃闻言嘿然一笑道:“多谢军师,儿郎们,随我冲锋!” “杀!” 建安三年,五月,几乎就在刘瑁大捷的同时,贾诩利用敌方首脑冒进的心理,将敌人大军诱入黄白城,以火攻之,大败侯、程联军。 二人在突围时遇到徐晃阻挠,侯选失手被徐晃所斩,而程银则在走投无路之下率部投降。 贾诩随即兵发祋祤,在程银的号令下,兵不血刃的拿下了祋祤、云阳、旬邑三城,在彻底将三辅北面肃清后,带着数万降卒以及羌人部落班师回朝。 此战的关键便在于贾诩用来迷惑侯选和程银的那近千步卒,在此战后,这些步卒几乎全部被侯选和程银所杀,所余者,只有寥寥三百余人,贾诩,不愧毒士之名! 第48章 庞德庞令明 此时的三辅在刘瑁等人的带领下形势一片大好的时候,安定郡的马家军,情况却不容乐观…… 在马超将马家军的一万精骑从安定带往北地郡的那一刻起,就意味着驻扎在乌支的守军数量降低到了不足五千人的地步。 一旦韩遂倾全军之力,再加上杨秋、张横的数万大军,几乎不可能守得住,而一旦乌支溃败,那么马家在安定郡将再无立足之地,马家将彻底被赶出凉州势力,再无与韩遂争斗的希望。 在这种关键时刻,可以想象,被马超暂命为首领的庞德的压力有多大,但也可以从这里看出,庞德此人的不凡。 要知道,马超前往北地郡时,只带了自己的从弟马岱,而将马休和马铁两个弟弟留在了乌支,即便如此,马超依旧将部队的主导权交给了庞德。 六盘山,位于安定郡与汉阳郡之间,但它不仅是两郡的分界线,同时还是凉州与司隶的分界线。 在关中四关中,北边的萧关就建立在六盘山的山口,是长安西北的一道天然屏障,在大汉王朝的数百年间一直守护着宏伟的长安城。 但是随着凉州军阀与羌、氐的日益强大,雒阳地位的不断提高以及长安本身在当时的各种弊端,在东汉王朝将凉州诸郡南迁至司隶境内后不久,箫关就被西凉人所占,成为了马家在安定郡的桥头堡。 而此次杨秋、张横想要与韩遂汇合,成功拿下安定郡的话,那么六盘山与箫关就是他们必须要面对的问题。 “哎,这破地方,真不愧是关中四大关隘之一的箫关所在地,真是难上,咱们的士卒本就不善登山,你说,老张啊,我们在汉阳郡待的好好地,这又是何必呢…” 这一天,在六盘山的山道上,有一支万余人的队伍正在缓缓行军。 这支部队加起来大概不到两万人,但士卒矫健,一看就是骁勇善战之辈,但是看起来他们似乎不善登山,在攀爬六盘山的过程中军容倒是不甚齐整。 “老杨!少废话!你在马家的压迫下过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有了击溃马家的机会,你能放过?” “是啊……原本金城韩遂就占据了武威、金城、陇西三郡之地,势力庞大,只有拥有北地、安定以及三辅的马家军可以与之抗衡……” “如今马腾病危,马家军势弱,我等若不趁此机会捞上一笔,难不成将来还要再受韩遂老贼统领不成?” 这一支部队不是别人,正是答应了韩遂联盟约定的杨秋、张横的部队,在真实的历史中,这二人并不是什么韩遂的八部将之一,而是两名势力遍及凉州与司隶的军阀。 不过杨秋、张横二人的根基正是汉阳郡,而且说起来,在这八股军阀势力中,也是倒数,但即便如此,他们也是拥有数万兵卒的一方枭雄。 在得到韩遂共治北地的承诺后,二人果断出兵,意欲翻过六盘山,与韩遂合兵一处,将马家军彻底击败! 在此之前,马家军虽然名义上只有凉州的北地与安定两郡,可是事实上,马家军的势力却直接辐射到了武都、汉阳、陇西、武威。 即便是韩遂,也不过是稍稍压了马腾一筹而已,但是刘瑁却巧妙地利用了二人的自私自利,通过对马腾的一系列封赏,并且将马腾拴在司隶的行为,给了韩遂一个绝佳的机会。 结果果然如刘瑁所料,眼红马腾的韩遂也果断的没有放过这一机会,果断出兵,突袭高平城,在拿下安定大半后,马家在武威、陇西、汉阳三郡的影响力很快就消失殆尽…… 而杨秋与张横这两位原本唯马家马首是瞻的两个家伙也在此时果断的背叛了马家,出兵六盘山。 就在两人争论凉州局势的时候,突然前方哨探一阵骚动,一声“敌袭”响彻整个部队。 杨秋、张横闻言大惊,连忙道:“防御阵型!快!” 二人话音未落,就已经看到了在山崖两侧埋伏的马家军。 “杀啊!” 几乎没有丝毫的犹豫,就在两军同时看到对方的一瞬间,战斗就随之爆发了,无论是马家军亦或是杨秋、张横的部队,他们其实都不善步战。 但在这种无奈的情况下,庞德只能想尽一切办法来阻碍,拖延杨秋、张横部队翻越六盘山的时间,再加上他们最大的依仗,箫关,这,正是庞德抵挡杨张二人最大的信心所在。 不过双方虽然都不善步战与山地作战,但是庞德一方却毕竟是偷袭,杨张二人的部队在猝不及防之下,损失自然不小,而更重要的是,庞德的计划这才刚刚开始。 “反击!给我杀!杀!马超小儿!我一定要让你付出代价!” 就在杨张二人刚刚稳下阵脚,意欲展开反扑的时候,庞德却随即领着人撤了下去,没有一点的犹豫。 结果在只损失了一小部分人员后便成功的撤离了战场,气得杨秋破口大骂,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他的噩梦这才刚刚开始。 在第一次袭击过后,庞德每隔几个时辰就会带着手下兵卒向杨秋发动一次进攻,在连续数次进攻后,杨张二人的部队已经成了惊弓之鸟,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让他们神色大变。 而在长时间的警惕下,体力,注意力全部在飞快地下降,而庞德在对方最为警戒的时间却并没有发动进攻,而是以逸待劳,等待着杨、张二人的崩溃。 在庞德这样的攻击下,二人根本没有办法再前进了,更重要的是,士兵们急需休息,如果再这样下去,不要说拿下箫关,就连继续向前的动力恐怕都要没有了。 杨秋与张横商议一番后,很快就打定了主意,迅速的命人安营扎寨,布置岗哨,留心庞德的攻击。 是夜,午夜时分,杨秋的营寨外突然响起一阵砍杀声,士卒们纷纷从睡梦中惊醒。 然而当他们拿着武器,穿着铠甲,冲出营寨的时候,却发现敌人已经退去,而当他们脱下铠甲,准备休息的时候,喊杀声又响了起来…… 如此往复数次之后,士卒们已经不再去管了,该睡的睡,该巡逻的继续巡逻,而对方之后的几次攻击也并没有起到应有的效果。 而就在天色已经微亮,折腾了一夜的士卒纷纷进入梦乡的时候,庞德领着手下士卒突然发动了猛攻! “杀!” 庞德一马当先,领着手下兵将就冲到了营寨前,悍然向营寨发起了进攻! 而这个时候,杨秋、张横的士兵才刚刚反应过来,有许多还睡眼朦胧的摸不清状况,而接替晚上巡逻的士卒也早已疲倦不堪。 在庞德以及他的手下以逸待劳的情况下,根本无法抵抗,短短不过半个时辰,营寨就被攻破了! 建安三年,六月,杨秋、张横应韩遂之请前往六盘山意欲夹攻马超,不料在六盘山上被庞德以逸待劳,略施巧计,大败于六盘山,一万余人从六盘山逃出的不足三千人,庞德大胜! 但是让他意想不到的是,就在自己出兵六盘山,大败杨、张联军的时候,乌支县却有着一场天大的危机…… 第49章 谋士成公英 让我们将时间稍稍前续,回到马超刚刚离开之后的那个夜晚… 乌支县,县衙。 在马家军接连丢了高平、朝那等数个城池,驻扎于乌支县后,自然而然的霸占了乌支县衙,将其作为马家的行营。 马家将乌支县军事化管理,同时将其作为了马家的大本营,用以抵抗韩遂的进攻,在马超带着马岱连夜杀奔北地郡的同时,庞德也与留守在此的马休,马铁商讨接下来的对策。 “二公子,三公子,如今韩遂为大公子威名所镇,不敢轻举妄动,而杨秋、张横二人却还在六盘山上意欲对我发起进攻。” 马休、马铁点了点头,表示同意,而庞德则继续道:“但我们却可以利用这个时间差首先击败杨秋、张横二人。” “庞将军,你的意思是!” “我欲亲自领军在六盘山与二人战上一战,希望二位公子可以守住乌支,待令明回来,切记切记,乌支乃我军根本,切切不得有失!” 马休马铁二人相视一眼,都点了点头,连连道:“请庞将军放心,我二人一定牢牢守住乌支城,城在人在!” 在将诸事全部安排妥当之后,庞德随即带着城内的两千精兵连夜出城,直奔六盘山杀去。 而在庞德领军出发的同时,也就意味着原本拥有近两万人驻扎的乌支城如今的留守兵卒却已经不足三千人,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这一点,韩遂并不知晓。 就在乌支城内变化不断的同时,在朝那县,韩遂正在与自己的一杆手下商议着如今的战局。 “成公,你说说,这仗打到了现在,我们下一步应该怎么打?” 此时此刻,在朝那城中的县衙内,韩遂正在与两个人商讨着战局。 这两人其中一人看上去不过二十多岁,英武不凡,一双眼睛炯炯有神,脸型削瘦,但浑身上下却似乎蕴藏着十分恐怖的爆发力。 此时虽然只着了一身薄衫,从那微微显露的衣服中却不难看出其中隐藏的力量,毫无疑问,此人正是与马超激斗,险些杀死马超的韩遂麾下第一大将,义子阎行阎彦明! 而另一人则是一个近四十岁的中年人,他看上去平凡的很,一点都不起眼,几乎没有人看到他会去看第二眼。 可是对于韩遂来说,这个人的重要性甚至于超过了阎行,是他麾下最为重要的谋士,成公英! 说起成公英,很多只看过三国演义的人可能并不清楚这个人,在三国演义中给大家留下深刻印象的韩遂手下毫无疑问是在真正历史中独霸一方的八个军阀,八部将。 可是说起来,这些人没有一个人的重量可以与成公英相比,韩遂虽被人称作黄河九曲,心眼极多。 可是在他后期的每一个举措,背后都有着成公英的影子,在原本的历史中,也只有成公英在韩遂最终众叛亲离的时候还留在他的身边。 在这一次的整个事件中,从韩遂突然出兵奇袭安定郡到他蛊惑侯选等人出兵三辅,亦或是联合程银二人合攻安定等等计策,无一不是出自成公英之手。 成公英很清楚刘瑁此人既然已经得到了三辅,他必然不会甘心,北上凉州是迟早的事情,而韩遂原本在凉州的势力虽然也不算弱,但是马腾的势力也绝对不小。 在马腾被刘瑁滞留三辅,而韩遂决定要打的那一刻起,虽然成公英觉得此事还不是最好的时机,但他却同样认为决不能坐以待毙,必须遏制掉刘瑁如今的势头。 因此成公英一手策划了这整个事件,而在这其中,最好的情况是刘瑁与八部将斗得两败俱伤,伤亡惨重,而自己一方则在击败马腾军后可以趁机插足三辅 差一点的情况是自己击败马腾的同时,刘瑁击败八部将,但他也随时惨重,双方休养生息,静待机会。 而再差一点的情况也无非就是自己与马腾两败俱伤,可是刘瑁却失去了进军西凉的借口,而马腾将永远成为自己与刘瑁之间的屏障!这笔生意无论怎么算,他韩家军都绝对不亏! 说起来,恐怕就连刘瑁一开始决定出兵的时候,恐怕也没有想到这么多。 而贾诩、荀攸两人虽智谋近妖,他们却因为自己地位局势的不同,未必能从这个角度去考虑问题,而这也就是他成公英的厉害之处! 或许这也是成公英在原本的历史中被曹操拜为军师的原因所在吧… “到了现在的局势,情况已经很清楚了,马家军后继已经有些乏力,如果我们能够继续压制着马腾马超父子,他们很快就会失去羌、氐等族的助力。” “而当马家失去了这一切,他们就将永远的失去争霸西凉的资格,但是现在的关键在于,无论是安定郡亦或是北地郡,只要我们拿下其一,那么马家的崩溃只在眼前!” 成公英笃定的道。 “可是现在的关键在于马超之勇,世间少有人及…即便是我们家彦明,就是真的真刀真枪的比起来,恐怕也不及马孟起之勇,只要有他在,恐怕我们很难拿下乌支县啊…”韩遂无奈的说道。 “再说,如今马家还有马休、马铁、马岱,这都是足以以一当十的将领,这一段时间的战斗中,那个名叫庞德的也颇为了得,就连我都在他手底下吃了点亏,我实在是心中没底啊……” “若是再在这里耗上一段时间,恐怕我们的后方就要乱了,成公,你别忘了,武威郡我们可是刚刚拿下来,这里面马家的铁杆可是绝对不少啊…” “当然,您说的这一切我当然都明白,但是您要明白,如今北地郡那边有成宜和马玩两人联合牢姐羌的势力,北地郡无人可当。” 成公英闻言轻轻的点了点头接着道:“如若马超愿意与我们在这里耗着,那么他们就一定会失去北地郡,可如果马超要先去解决北地郡的危机的话,那么这里就是我们的机会,如今距离马超上一次前来攻打朝那,已经过去多久了?” 韩遂听成公英这么一说,似乎也有些反应了过来,轻声道:“已经有二十余天了…依往常来说,马超早就等不住了,除非……” 成公英闻言重重的点了点头道:“除非他不在乌支城!” 韩遂闻言又有些犹豫道:“可是如果这只是圈套呢?亦或者就算马超前往北地郡,乌支城也并不好攻下来啊……” 成公英闻言微微一笑道:“只要确定马超不在乌支,那么要破乌支,如探囊取物耳!” 韩遂听后眼睛顿时一亮道:“成公,快快道来!快快道来!” 第50章 马铁之死 时间转瞬即逝,庞德已然带领手下精锐前往六盘山设伏,而乌支县的防御就自然而然的落在了马超的两个弟弟,马休和马铁的身上。 此时的两兄弟再掌大权,心中自然是有些激动,尤其是对于马铁来说更是如此。 要知道由于马铁是马家最小的一个儿子,而且他是嫡子出身,远比马超和马休要高贵的多。 因此马腾一直颇为宠爱,教其兵法武功,传其马上功夫,也正因此马铁虽然年尚不足十六,却已经可以独当一面。 后来马腾动兵前往三辅时,干脆就让马铁留守凉州,自己带着马超和马休兄弟一路南下。 可是谁也没想到的是,韩遂竟然会突然发动攻势,以至于就连马腾之妻都已丧生于韩遂的箭下! 在这里就不得不提一下马家的情况了,首先马超和马休的母亲乃先零羌的羌女出身,乃马腾为了拉拢示好先零羌所娶。 不过马腾对于此妾倒是真的颇为喜爱,可是此女却体弱多病,在生下马休后不久就病故了。 马腾随后便娶了一位汉族姑娘,并收为正妻,而马铁正是这位正妻所生,而这位女子便是之前死在韩遂的箭下的主母。 从那之后,马超虽然没有指责过马铁,但是事实上却剥夺了马铁独自领军的权利,即便是让庞德亦或是马休独领一军也决不让马铁插手。 在马超的心中,自己的这位幼弟还是太小了些,性格偏激,而庞德之所以能够放心的离开乌支,实际上也不是因为马铁,而是因为他的哥哥马休。 马休字仲基,是马腾第二子,他与马超一样,自幼随马腾征战沙场,战阵经验丰富,武功韬略皆备,说起马休在西凉的威望,恐怕也仅次于马超,是马家军年青一代中当之无愧的第二人! 也正因此,庞德将诸事托付给马休后,便放心的出了门,直奔六盘山,准备一举击溃程银、李堪,而乌支城,也暂时的沉寂了下来… 距离乌支城外数十里之外,凡亭山下,韩遂亲自领军,带着麾下成公英、阎行二人,领一万精骑,一万步卒,浩浩荡荡的向着乌支县杀了过去,肃杀之气弥漫了这片土地。 乌支县,县衙。 “报!韩遂与阎行、成公英,领两万大军,出朝那,直奔乌支而来!” “什么!” “太好了!” 马休与马铁分别惊呼一声,马休是惊诧中带着一丝焦虑,而马铁却是开心的一下子跳了起来。 只见他面露喜色的道:“二哥!太好了!韩遂老贼居然敢自己来送死,我们也不用客气了,二哥,现在大哥不在,正是我们建功立业的时候,还犹豫什么?不如我们就在城外设伏,等到韩遂进攻的时候,我们再伏兵尽出,此战我们必胜!” “荒谬!你当成公英是白痴吗吗?我想你也清楚,如今韩遂之所以可以如此,除了他自己以外,最可怕的人就是这个成公英!你以为你伏兵尽出就可以解决了韩遂?” “难道不是吗?” “那如果韩遂早有准备呢?城中如今只有五千人不到,还都以步卒居多,一旦韩遂有所准备,那一万精骑撒开劲来,谁挡得住?” “这……” “就算韩遂没有防备,两万人对四千人,就算我们是马家军,可是我们挡得住韩遂的一万精骑吗?” “我们是马家军!怕什么!” “可是如今的状况,我们只要能够守住乌支县就够了,等到令明回来,他从后面进攻,我们再从前面进攻,两面夹击,或许还有一线胜机,你明不明白!” 马铁闻言顿时一愣,他怎么都想不到自己的主意居然会引起马休的如此指责,顿时有些不服道:“我看不一定!成公英又如何?他就能猜到我们的每一步?我就不信了!” “不行!你给我老实点!我知道你心里难受,想要报仇,但是不是现在,等孟起回来、等令明回来,有的是你的机会!” 马休严肃的道,随后轻轻一挥袖子,转身离去,安排兵卒准备守城事宜,却没有看到马铁那不甘的眼神。 几个时辰后,韩遂大军抵达了乌支城下,只见韩遂左右看了看,微微一笑,道:“成公,看来马超小儿没有上当啊……” 成公英微微眯起双眼,望向城头,轻声道:“或许是实力不济,无力偷袭吧……” “哦?” 韩遂闻言微微一笑,道:“那就让我们看上一看吧…”说罢,韩遂轻勒马缰,缓步上前,大声道:“孟起小儿可在?叫他出来与我答话!” 半晌后,马休和马铁的身影出现在城头之上,只听马休大声道:“我家哥哥身体不适,不便与韩叔相见,韩叔有话直说就是!” 韩遂闻言眉头轻轻一抖,嘴角蓦地浮起一丝微笑,哈哈一笑道:“哦?如此说来,还望孟起老弟多多保重身体,莫要落的与寿成兄一样的下场才是!” “你!韩文约!” 马休的反应倒算不上激烈,毕竟他也算久经战阵,这类的挑衅他不仅遇到过,甚至于他还出言挑衅过,但是这同样的话语对马休算不上什么,对马铁却是完全不同了…… 要知道马铁的亲生母亲可就是命丧于韩遂之手,而且他才不到十六岁,面对自己的杀母仇人又怎么可能按捺的住? 只见马铁此时面色通红,显然已经被韩遂的话所激怒,右手颤抖着指着城下,怒斥道:“韩文约!你杀我母亲!夺我城池,你还真以为我马家怕了你吗!” 韩遂望着马铁那愤怒的脸庞,只微微笑道:“哦?是吗?可是为什么我只看到了一个只会在城墙上狂吠的小狗呢?哈哈哈哈!”说罢,韩遂突然脸色一沉,猛然道,“进攻!” 随着韩遂的一声令下,麾下一万步卒立刻开始向乌支城发动了攻击,而马铁却因为此时的攻击而没来得及再说出一句话,一时间气得满脸通红,死死的盯着韩遂,最后终于骂骂咧咧的离开了城楼,而马休则开始指挥手下开始守城。 在韩遂在进攻了一个时辰后,他们暂时停止了攻势,在乌支城下安营扎寨。 不过在这期间,韩遂军似乎根本不把马家军放在眼里,不禁在城下肆意奔跑嘲笑,撒尿的,嘲讽的比比皆是… 乌支城,县衙 “报!二公子!城下的韩军如今越来越放肆了!他们…他们居然对着我们撒尿!还嘲讽我们是女人!我们……” 马家亲兵走了过来,略带不甘的道:“二公子!我们跟他们干一场吧!弟兄们实在是憋的慌…” 马休望着亲兵,半晌后摇了摇头道:“如今的乌支城只有四千步卒,实在是无力与韩遂相争,韩遂越是这样,说明他心中有鬼,想来他们已经看出孟起不在乌支,这才越发放肆。” “可是越是此时,我们越要沉住气,只要大哥及时从北地郡回来,韩遂…我饶不了他!”马休在最后一句话时蓦然爆发,其势如虹,杀气漫天!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看见一名士兵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道:“二公子!不好啦!三公子私自领军出城杀奔韩遂大寨去了!” “你说什么!” 马休闻言又惊又怒,一下子站了起来,怒道:“这个不省心的马叔成!来人!备马!出城!” “是!” 乌支城外,此时的马铁已经领着一千步卒冲出了乌支城,直接朝着城外正肆意挑衅的士卒冲了过去。 马铁骑在一匹青鬃马上,手持一杆大枪,枪色属灰,枪尖上挂有一丝红缨,身披灰色战盔,看上去勇武非常。 只见他一马当先的冲出了城池,一枪就戳在了那个在城外撒尿人的胸口,随后便越过那人尸体,向韩遂的军营杀了过去! 另一边,马休在得知马铁杀出城外时,不禁大惊失色,生怕韩遂埋下什么埋伏,让马铁送了性命,连连下令整顿军容,带着剩下的两千兵卒就杀出了城外。 但让马休一惊的是此时城外韩遂的兵营已经残破不堪,被马铁的一千步卒攻破,而马铁则在抢到韩遂堆放在兵营内的几百匹马后,直接就带着这几百骑兵追了出去。 而剩下的士卒则只能步行向马铁追去,而当马休听到这个消息后,不禁瞬间手脚冰凉,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只见马休嘴唇微抖,急切的道:“快!快!给我追!一定要把叔成给我救出来!快!” 说罢,马休便领着这两千人飞快的朝着前方追了出去,而此时的乌支城,守卫已经不足一千人… 乌支城外三十里,是一片草地,在前面,便靠近凡亭山,有了一些起伏和坡地,很快,马休的人马就追到了这里,不过让马休眼睛一跳的是,出现在他面前的却是一片人间地狱…… 马家军一千余人,尽数埋葬于此。 显然,这是一个拙劣至极的圈套,可是马铁却偏偏中了圈套,马休已经闭上了眼睛,显然,已经猜到了自己弟弟的下场。 就在这个时候,只见一名亲兵颤抖着声音道:“二公子…找到了三公子的尸体,但是尸体的头颅已经…没有了……” “你说什么!”马休闻言,双目圆睁,一把揪住亲兵,怒喝道:“快带我去!” 半晌后,马休站在一个无头尸体面前发愣,以他和弟弟的多年相处,自然对马铁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可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原本被寄予众望的马铁居然会是这般下场……就在这个时候,马休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只听他大叫一声道:“不好!乌支!”话音未落,马休就连忙向乌支县跑去,脑海里的恐惧却越来越深,越来越深…… 很快,马休就狂奔到了乌支城下不远处,但以他的眼睛,自然很快的就看到了城头竖起的韩字大旗与城头竖起的那颗头颅! 马休顿时如中霹雳,登时就从马上坠了下来,与此同时,乌支城门大开,阎行领军杀了出来,马家军,危矣! 建安三年,六月,就在庞德大败程银、李堪的时候,韩遂利用马铁心中的激愤,成功将马铁诱出城外,围而杀之。 又在马休领军前来救援的时候,趁乌支空虚一举拿下了乌支县城,将马铁的首级挂在乌支城头之上。 马休在乌支城外看到马铁颗头颅后却毫无办法,在阎行的顺势掩杀下,惨败。 在部下的拼死挽救下,马铁以不足两百人的惨军逃离乌支县,逃往萧关,此时的马腾还在临泾养病,不知他若得知马铁之死会作何反应。 七月,当马超从北地杀回的途中得知此消息后,不仅后悔莫及。 而在丢掉乌支后,马家基本已经失去了安定郡,而北地郡则再度趁势作乱,马家残兵不足三万,凉州地盘只剩临泾、阴盘、鹑觚三县,根本无力再与几乎称霸整个凉州的韩遂相抗。 无奈之下,马超只得想办法尽快汇合马休,南下三辅,向刘瑁求援! 第51章 马家倾覆 建安三年,十月,三辅,长安城。 此时的刘瑁,真可谓春风得意,与凉州马家的惨败不同,正月,刘瑁亲自领军,于逍遥谷大破梁兴、李堪,刘瑁一举拿下汧县,统一三辅西境。 二月,白马羌与参狼羌进攻散关不利,反被汉中李恢抄了后路,散关守军趁机杀出,双方内外夹击,二羌大败,先后投降,刘瑁借此机会,一举平定了益州西部羌人之祸。 与此同时,贾诩利用马玩、杨秋冒进的心理,于黄白城设伏,以火攻大败侯选、程银. 此战侯选战死,程银投降,贾诩一举肃清了三辅北境,而也就在这个时候,刘瑁终于得到了凉州的消息…… “哦?马铁的首级被悬挂于乌支城之上,马超连夜突围五柞亭,赶往临泾,马腾在得知马铁死讯后,病重亡故,而马休与庞德一道,从六盘山败退箫关?” 刘瑁有些惊异的望着贾诩,显然没有想到马超会败得如此之快、 要知道,就在数月之前,马超虽然处于劣势,但是却仍有翻盘机会,怎么会在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内就输成了这般模样? 时间回到马休惨败,逃往六盘山,而马超则连夜赶回临泾之时…… 临泾县。 “什么!叔成死了!” 马腾在妻子亡故后,就一直在靠郎中吊命,结果又听到嫡子马铁死去的消息,不禁直接让他更是急火攻心。 马腾只觉得一股热气从胸腹直涌而出,一口鲜血就直接吐了出来…… “噗!” 在这一口鲜血吐出后,马腾只觉得身体一阵无力,当即晕厥了过去…… “父亲!”马超急忙大喊道。 可他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就看见手下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大声道:“公子,牢姐羌、卦养羌跟着我们杀过来了,而且马休庞德已经败退萧关……” “这帮该死的羌族!这个混账韩文约!” 马超怒喝一声,望着奄奄一息的马腾,无奈道:“我们先撤退,撤往漆县……” 随着马超的决断,马腾被运在车上,连夜向漆县疾驰而去,而马超则望着那逐渐滚起的烟尘,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全体都有,随我冲杀!” “是!” …… 鹑觚县领地。 “额……孟起……孟起……”马腾缓缓睁开了眼睛,有气无力的呼唤道。 “父亲!我在!” 随着车帘打开,一个全是血污的脸庞出现在马腾的眼前,此时的马超看着已然心力憔悴,浑身是伤,但仍撑着来到了马腾的面前。 马腾望着马超,缓缓道:“孟起啊……爹不行了,我死后,你可领马家残部投奔刘瑁,去他麾下做事吧,没有了我,他应该也会放心……” “父亲!你在胡说什么!”马超闻言急声道。 “我后悔啊……韩文约此人,绝不能信!若不是我贪图三辅,怎会给他可乘之机!” “父亲!别说了,您先休息,一切有我!” “有我在,你跑不远的……我死以后,尽快将我烧掉,这样,你才有可能逃回三辅,向刘瑁求援……” “父亲!” “孟起啊……休儿就拜托……你……了” 随着马腾的声音渐渐弱下,他的手也无力地垂了下去,一代枭雄马腾就此陨灭! “父亲!” 一声凄惨的悲嚎划过鹑觚的夜空…… 时间回到现在。 贾诩有些赞赏的道:“据说韩遂从出兵武威之后的所有步骤与计策,都是出自他身边的军师成公英之手,而这其中就包括了这次的乌支之变!” “成公英?此乃何人?” 刘瑁连忙问道,毕竟在他对于三国的印象中,提到韩遂,想起的就是他的八部将和阎行,至于成公英,他连听都没有听过! “成公是金城人,我在武威时就曾经听过他的名字,此人善谋,善算,在战略层面上一向有着不错的想法与预见性,但要说起临阵指挥,成公就远远不及了。”贾诩轻声道。 “哦?即便如此,韩遂手下能有此等人物,倒是让我颇为心动…” 刘瑁眯起双眼,轻声说道,不过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道,“那不知此次马超败得如此之快的原因是?” 贾诩轻叹一声道:“其实,马孟起的计划是没错的,应对也是极好的。” “文和快快说来。”刘瑁饶有兴趣的道。 “马超在面对北地与安定两郡危机时,首先领精锐出奇兵,直奔北地,一举解决了成宜、马玩以及依附他的一些羌族部落,同时庞德领部分兵卒,于六盘山设伏,大败杨秋、张横,为马超赢得了更多挪回转圜的空间和时间。” “那马超又是为什么会……”田丰听到此处,也有些不解了。 此次贾诩回返长安后不久,立刻就来面见刘瑁,而刘瑁也只叫了田丰来此,并没有再去召见其他谋士,而此时,就是这两人,也有些想象不到马超是怎么输的了…… “哎,怪就怪在马腾的三子马铁身上,韩遂出兵来到乌支,各种嘲讽引诱,原本马休根本不为所动,只一心守城。” “原本以当时的四千守军,虽不说万无一失,但韩遂部下原本也不善攻城,因此倒也问题不大。” “马铁做了什么?”田丰好奇道。 “可是马铁却受不得刺激,私自领军向韩遂发动攻击,被韩遂设计,一举歼灭于凡亭山下,而当马休领军出城后,韩遂又利用时间迅速抵达乌支城下,一举攻克了守备力量不过几百人的乌支城…”贾诩摇了摇头,有些无奈的道。 刘瑁闻言轻轻闭上了眼睛,竟在脑海中浮现出了此次韩遂的一系列的行动与计划,喃喃的说道。 “时间差…时间差…没想到这个时代居然会有人将时间差的战术运用到如此地步…好一个韩遂,好一个成公英…” 想到这里,刘瑁猛然抬头望向贾诩,又转头看了看田丰与荀攸,突然露出一抹微笑,道,“不过对我们来说,此事倒是再好不过!” 贾诩与田丰相视一眼,几乎同时露出了一丝微笑。 贾诩更是摇了摇头道:“我原本还在计划要不要派人去乌支一趟,取了马腾的性命,倒没有想到韩遂老儿如此给力,居然直接给我们解决了这一难题!” 田丰接着道:“更重要的是,如今马超兵败,他恐怕只有我们这一条路可走,而我们就将得到进军凉州的最好理由,只需要一年时间,我军战力就可以恢复到最佳状态,到时我们就可以一举向凉州发起进攻了!” 刘瑁点了点头道:“不错,不过这样看来的话,目前最重要的就是马超、马休这两支队伍了!” 刘瑁话音未落,就看见刘璝面露喜色的冲了过来道:“主公!主公!漆县线报,在马腾身死后,马超朝着牢姐羌、卦养羌突然发起反冲锋,马超一马当先,连杀六将,带着马腾的骨灰重伤突围,如今已过漆县!” 刘瑁闻言,一下子站了起来,面露喜色,几乎同一时间,刘瑁便迅速下令道:“传,赵云、张任!” “是!” 很快,二人就来到了刘瑁的面前,只见刘瑁迅速道:“马超已经从鹑觚突围,余部估计伤亡惨重,子龙前往漆县方向去接应马超,忠明则领麾下士卒火速前往箫关,一定要在箫关将庞德、马休接应回来!” “是!” “同时,忠明,你得给我把箫关站住,我想韩遂在击败马休后,很快就要兵发箫关,我们一定要把箫关拿下来,这里,就将是我们发动北征之路的桥头堡!” “是!” 张任点头应是,转身便离去了,而刘瑁则与几人对视一眼,轻轻道:“马超…马孟起…” 第52章 降马超 话说此时,被刘瑁念叨的马孟起正带着残兵败卒在漆县往长安的路上缓缓而行…… 此时的马孟起再也不见当时在安定郡一人连挑一十三将的不可一世,所向披靡,此时的他一脸风尘,浑身是伤,几乎就连驭马都显得吃力了不少。 在马腾身死后,他火化了马腾的尸体,将骨灰背在身上,带着仅剩的三千士卒朝着牢姐羌、卦养羌发起了逆冲锋,在凿穿敌方军阵后,突围而出,直奔漆县。 马超回忆着这突如其来的失败,不由得有些悔恨,他明明知道马铁此人年龄尚小,容易被激怒,他为什么不带着马铁一起西进,将更成熟的马岱留在乌支。 如果这样,恐怕父亲不会死,乌支更破不了,相反的是一旦庞德从六盘山归来,他就可以直接断韩遂的后路,到那时,败得恐怕就不是他马孟起,而是韩文约了! 可是这个世界上,什么药都有,就是没有后悔药可卖。 如今他已然是败军之将,自然不足言勇,此去长安,就连刘瑁如何处置自己,马超都心中无底。 更重要的是,此次突围,他身边的西凉精骑十不存一,随他一同突围的将将一千之数,只有马休与庞德的那支残军也与他一起加入,恐怕自己在刘瑁的心中才能重要一些吧。 可是二弟和令明如今又如何了呢?马超有些忧郁的抬头望了望天空,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又继续前行了,就在这个时候,前方烟尘滚滚,“赵”字大旗缓缓出现在马超的面前。 建安三年,十二月,马超在赵云的接应下抵达长安,在众将的带领下,第一站没有去参见居于宫中的皇帝大人,而是带着他来到了刘瑁的府上。 对于此事,马超自是心知肚明,而他也更加明白长安城真正的主宰者又是谁,因此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顺从的随着众人缓缓步入大司空府。 不过让马超没有想到的是,他刚刚步入大司空府,就听见一阵脚步声,随后看到一个看上去三十岁左右的青年快步朝着自己走来。 显然是因为在自家宅院,来人身着一身宽衣,头发并未盘起,而是在头顶扎了一个小髻,一头黑发披散之间,行动之时自有一番气势酝酿其中,马超见状连欲下跪道:“马超见过大司空!” 但就在马超即将跪下的一瞬间,刘瑁却是快步上前,一把扶住了马超道:“哎,叔圭不过是一个小小司空,不值当孟起如此大礼,快快请起,对于孟起之名,我刘瑁可是仰慕已久啊!说起锦马超之名,凉州三辅,何人不知,何人不晓啊?” 马超闻言苦笑一声道:“锦马超?司空切莫再提此事,孟起若真是英勇,又怎么会连父亲都命丧贼手,输的一塌糊涂,大败亏空!” 刘瑁闻言,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哎,对于令尊的遭遇,刘瑁亦是十分同情,想当年我父与令尊曾经约定共伐长安,讨伐董贼,可是谁又想得到,时光如梭,你我父亲都已经不在人世了…” 说到这里,马超猛然抬头,单膝下跪道:“大司空!孟起如今别无所求,只愿司空能助孟起一臂之力,让孟起能够向韩老贼报仇!杀父夺地之仇,不共戴天!” 刘瑁见马超如此,便也严肃了起来。 只见他一把扶起马超道:“马叔与我父有旧,我刘某又岂是忘恩负义之徒?此事不用你说我也饶不了韩老贼!但是如今我们刚刚击溃了三辅的军阀势力,又先后败侯选、程银、梁兴、李堪、白马、参狼两羌,势力大损,至少一年之内无再战之力。 “我也不瞒孟起,我向你保证,最晚两年之内,我必北伐西凉,不击溃韩遂,刘瑁决不回还!” 刘瑁斩钉截铁的说道。 马超闻言一惊,望着刘瑁那坚定的神情,不由得相信了刘瑁,轻轻的点了点头,站了起来。 “我会尽快为马腾将军举办葬礼,你放心,你父亲对朝廷的忠心自不用说,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谢司空大人!”马超感激的道 刘瑁扶起马超后,又郑重道:“孟起啊,区区一个韩文约,说实话,我刘瑁还没有放在眼里,你来!”说着,刘瑁拉着马超,将他拽进了自己的书房之中。 只见刘瑁手指轻轻指向了如今的沙盘,在来到长安的数年间,刘瑁早已将三辅、益州乃至凉州、豫州、荆州的大部地界全部置于沙盘之上,而此时刘瑁所指的正是西凉! “众所周知,凉州乃骑兵纵横之地,马家之所以能够纵横西凉,与马家铁骑不无关系,而当我们击溃韩遂,一统西凉后,我们就拥有了培养骑兵的土壤。” 马超闻言点了点头,而刘瑁则继续说道。 “我相信孟起你也知道,说起步战,我益州兵当仁不让,当属第一之位!而水军,我益州即便无法与扬州孙策相比,也足以与荆州刘表相抗!” “若再拥有西凉铁骑,那么我们就将真正拥有一统天下的资本,孟起,不知道你的愿望仅仅是报父仇,定西凉,还是更远一些,更大一些的天下呢?” “嗡!” 马超看着刘瑁手中所指地图,望着天下间的大势,再想一想自己能够有资格加入其中,不禁脑袋瞬间热了起来。 他轻轻的望着刘瑁道:“若真有这一天,我想没有一个男人会拒绝封侯拜将的诱惑!” “哈哈哈哈,好!马超听令!” “在!” “封马超为别部司马,与徐晃各领一路骑兵,驻于漆县边境,你要人我给你人,你要钱我给你钱,我就一个要求,一年之内,我要一支无可匹敌的西凉铁骑!你,能办到吗?” 马超闻言郑重道:“一年之内,又有何难?不过我弟马休,还有庞德如今尚在…” “放心!此事我早有安排,相信用不了多久,你们就可以再见了,好了,孟起啊,你也该去见见我们的皇帝陛下了!”说着,刘瑁拉着马超无奈的说道。 建安三年,十二月,马超归降刘协,刘协随即封马超为槐里侯,领汉军骑兵,同时将已故的马腾封为郿公,将郿县划为马家封地,就此将马家收入麾下! 而刘瑁也就从这一天开始,再度休养生息,只不过这一次磨刀霍霍的对象不是长安,不是三辅军阀,而是那有骑兵之乡之称的,西域凉州! 第53章 战箫关(上) 六盘山,箫关。 箫关,位于六盘山上,三关口以北,瓦亭峡以南,泾水之畔,是北上西凉的必经之路。 在长安往凉州的地形中,只有萧关此地道路较为便捷,其余各个通道都需要翻山越岭,极为艰难,若不是韩遂入关中必须要经过萧关,恐怕马超此时早已命丧韩遂之手。 但是与马超不同的是,此时的庞德与马休,则被牢牢地困在了六盘山之上。 在庞德成功击败杨秋、张横的部队后,连夜赶赴凡亭山。 正欲袭击韩遂后路,以便和马休马铁两面夹击,给马超赢得更多时间的时候他却突然听到了乌支失守,马铁的首级被悬挂于城头之上的消息。 庞德听后不禁登时呆滞,而后更是后悔不堪,后悔自己不应该将乌支城交给马休马铁兄弟。 可是当他明白自己如今的处境后,庞德果断决定,立刻退守六盘山,退居箫关,并接应马家的残军。 在箫关驻守数日,庞德成功的等来了马休以及剩下的近一千败军,合庞德手中尚存势力,不过凑满三千之数,只能勉强守住箫关。 可是他们一旦撤退,恐怕韩遂数日便可将箫关占据,而一旦韩遂占领了箫关,他们再想要进入凉州,可就只有翻山越岭绕道北地郡这一条路可走了。 更重要的是,他们必须要给马超赢得时间,只有他们这里的压力越大,他们才能够给马超制造突围的机会。 因此,庞德命令手下一定要守住箫关,同时不断地骚扰韩遂的军队,同时又派人南下三辅,向刘瑁求援! 与此同时,韩遂兵抵萧关。 对于此时的韩遂与刘瑁来说,箫关的归属可谓至关重要,如果箫关在刘瑁率援军到来之前都能掌握在庞德的手中。 那么将来刘瑁兵进凉州时,就自然而然的可以从箫关、陇关、散关等同时发动进攻。 而一旦箫关落入韩遂的手中,那么刘瑁的计划就必将整体推迟,因为箫关如果不在掌握之中,那么对方随时都有可能从箫关杀入三辅,给刘瑁的军队造成极大的伤害。 也正因此,对于此时已经几乎圆满完成了所有计划的韩遂来说,箫关,志在必得! 当天,箫关关下已经站满了韩军。 在韩遂接连拿下安定、北地二郡后,在西凉,已经无人可与之争锋。 因此,韩遂又得到了许多羌人、胡人的效忠,而韩遂也不浪费,直接就将他们统统驱赶至箫关关下,作为消耗马家军军力的炮灰。 而此时此刻,聚集在箫关关下的士卒,已达三万之数,而在金城、武威等郡,还有无数的羌氐和韩军在得到消息后纷纷启程,向着箫关方向杀奔而来,箫关,能守得住吗? “义父!众军准备已经完备,可以随时发动进攻!”阎行在各方势力全部准备齐备后,向韩遂报道道。 “嗯。” 韩遂微微点了点头,四下扫视一眼,大声道:“各位!如今马家已然颓败,整个凉州,他们剩下的只有这区区一个箫关!拿下他,我们就拿下了整个西凉!” “马腾嫡子马铁的首级现在还在乌支城头飘扬,他马家军并不可怕,我们在他们最强的时候击败了他们,我们难道还拿不下一座不足五千人防御的关隘?” “兄弟们!有没有信心!给吾拿下此关!” “吼!吼!吼!” “谁欲先夺此功!”韩遂大喝一声道。 只见一员羌人打扮的将领猛然冲出阵列,大声道:“韩公!当煎饥十愿往!” 韩遂轻轻地看了他一眼,笑着道:“既如此,第一战就交给你了。” “是!定不负韩公所托!”饥十说完后,便大踏步的离开了。 很快,随着阵阵鼓声的响起,显然饥十已经发动了攻击,韩遂与成公英相视一笑,很快便将目光投注在了当前的战事之上。 “杀啊!” 在饥十的带领下,当煎羌使用着简便的攻城器械,冒着无数箭雨,终于杀到了箫关关下。 但此时的当煎羌已经损失了一半的士卒,饥十的心就好像在滴血一般,此时已经后悔自己冲的太快,没事出这个风头做什么? 但是退兵的号角不响,他却是没有办法退下去的,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指挥着…… 箫关关头。 “放箭!” 庞德与马休各自负责一个区域,两人各率一千士卒,防御敌人的攻势。 而根据两人之前所议,依照目前的伤亡情况,他们估计也就再守三到四天就必须要撤退了。 不然一旦将士兵拼光,相较于一个箫关来说,损失可就太大了,但他们还没有得到马超突围的消息,所以自然不能轻易地离开。 “射!” 随着庞德的一声令下,手下兵卒立刻将手中的箭矢射出,身上只有轻甲皮衣的羌人自然无法抵挡,倒下的,死掉的不计其数。 但是随着羌人开始搭建云梯,强攻箫关后,守军的压力就一下子变大了…… “杀!” “滚木!扔!” “石头!给我砸!” 攻城足足持续了半个时辰,后来在饥十的哭诉下,韩遂下令收兵,而饥十望着已经只剩下十分之二的部队,欲哭无泪,而他的部族在回去后遭到吞并几乎已经是必然之势了… 韩遂在这短短一天之内,就发动了六次攻城,这其中每一次他都命令一支羌族出战,用这些少数民族的血肉来削弱箫关的战力。 毕竟对于韩遂来说,他的每一个士兵都是非常重要的,而这些羌族他早晚也要吞并,势力小了吞并起来自然也更容易一些。 不过更让庞德马休没有想到的是,仅仅一天的时间,局势就突变了,他们就从守在箫关变成了困在箫关,从一面迎战变成了腹背受敌。 原来竟然是杨秋和张横在兵败后不堪此辱,居然又带着兵卒从汉阳郡杀了过来。 而马休和庞德注意力之前都在关北,一时之间没有防备,都被敌人杀入了关内才反应过来,费了极大的代价才将敌人打了出去。 而经此一战,幸存下来的马家军却已经不足两千人了…… 萧关,危矣。 (查萧关地图,通道查了半天,稿子改了又改,不好意思) 第54章 战箫关(下) 萧关关内。 “哎……这下我们彻底被困住了……”庞德望着马休,苦笑道。 马休叹了一口气道:“哎…看韩遂的攻势越来越猛,聚集的人数越来越多,想来孟起已经成功突围了,我们死就死了罢…不过…” 说到这里,马休的眼里猛然划过一丝厉色,“想要我马仲弗的人头,不付出血的代价怎么可以呢!” 这一刻,马休的气势猛然暴涨,一股无形的气势猛然散发,倒是让庞德吃了一惊。 第二日,显然韩遂已经隐约发现了关中的变故,他的攻势也越加猛烈了。 在短短的半个时辰内,马家军就在双方的攻势下损失了数百人,马休和庞德的心都在滴血,可是他们却也无计可施,而就在这个时候,似乎情况又发生了一些变化… 只见原本正在进攻箫关南面的杨秋和张横部队突然慌乱了起来,接着很快,原本还在攻城的部队就彻底混乱了起来。 其中隐约可见的中军更是一片喊杀声,马休与庞德对望一眼,马休疑惑道:“会不会是圈套?” 庞德仔细观察许久后,轻轻地摇了摇头道:“看着不像是假的,而且就算是假的又如何?我们反正也是一死,既如此,不如冲下去拼拼看!” 马休思忖片刻后,点了点头道:“有道理!令明,你在城上继续防御韩遂的进攻,我出关去看上一看!” 庞德重重的点了点头,轻声道:“务必小心!” 马休哈哈一笑道:“放心!这个世上能杀我马仲弗的只有我自己!”说罢,提刀便走下了关去。 “嘎吱吱…” 随着箫关南面的关门打开,一个将领一马当先的冲了出去,紧跟着他一起出来的还有三百精锐,用的是关中仅存的几百匹战马。 他们刚一杀出关门,马休便长刀一指,道:“冲!随我凿穿他们!杀!” “杀!” 无数士卒随着马休一起冲了出去,就仿佛一支箭头一般指向混乱的敌军,而马休就是这一支骑兵的箭头! 让马休有些惊异的是,当他冲入人群,感受到的不是抵抗,而是一种恐慌和焦躁,这里的士兵几乎都不想去抵抗,而是一味的四处逃窜。 而当马休将敌军凿穿时,他抬起头来,一眼就看到了前方那飘扬的刘字大旗与张字军旗! 马休不禁一愣,随即便看到了为首的张任,一时间惊喜交加,连忙道:“张兄你来的正好!正是时候!你再晚来一天,恐怕我们就真的撑不住了…” 张任闻言微微一笑道:“闲话先不说,二公子,先让我们把这帮人打发了再说!” “哈哈哈!好!” 随着张任带来的一万精锐的加入,杨秋、张横所带来的部队就仿佛阳光下的泡沫一般,融化了,而张任则在马休的带领下,走入了箫关这座千古名关。 “哦?杨秋、张横已经被击溃?”庞德闻言大喜,望着张任道:“幸亏你们来了!不然…” “不知两位对于下一步有什么想法?”张任又道。 庞德与马休对视一眼,庞德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了一个主意,只见庞德道:“如果我们假装关门被破,放韩遂入关,我们有没有可能关门打狗呢?” 张任微微皱眉,道:“如果想要挡住韩遂的三万骑兵,仅以我目前的一万人,恐怕并不是他们的对手,若是倚靠箫关,我们尚有一战之力,若是放敌人进来,恐怕会弄巧成拙啊……” “但我们也必须狠狠地打韩遂一下,只有把他打疼了,他才会知道害怕!”马休恨恨的道。 张任眯眼轻声道:“既如此,不妨夜间偷营!” “偷营?” “依照这几天的情况,韩遂一定不会想到你们居然有胆子出来偷营,而这或许就是我们的机会,我带来的是我益州精锐步卒,论起步战,天下无人可及,只要能够冲进韩营,我想韩遂的三万人是挡不住他们的!” 庞德眼睛一亮,又道:“我们还可以让仲弗领三百骑兵从侧翼接应,同时扰乱敌人,让他们无法及时组织起有效的进攻!” 三人计议已定,又商量了许多的细节,最后终于定出了最后的行动方案。 当晚,箫关城门偷偷地打开,张任领着五千精锐步卒偷偷的向韩营摸去,而马休则领着三百骑兵在城门处静候。 只见张任向左右打了一个手势,这五千人便分散了开来,同时向着哨探摸了过去,在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的情况下便将哨探解决了…… “杀!” 随着喊杀声的响起,韩营的士兵才突然从梦中惊醒,睡眼朦胧的走出帐篷,却被迎面的一刀砍成了两截。 与此同时,韩遂放置马匹的地方也被袭击,无数骏马四散奔逃,而囤积粮草的粮仓也被大火烧着。 与此同时,马休领着数百骑兵杀了过来,一时间韩营大乱,即便韩遂亲自出来指挥大局都已经无济于事…… 第二天。 “碰!” “什么!刘瑁派张任前来袭击,因此他们才定下了偷营的毒计!” 韩遂目眦欲裂,瞪着成公英,一时间似乎难以相信。 因为在刚才的统计中,在此次的偷袭中,光人员的损失就不下两千,再加上军马和粮草的损失,韩遂想要继续进攻箫关的机会已经失去了。 更重要的是,既然刘瑁已经来到了箫关,那么如果他还要继续进攻,就是要和刘瑁正式宣战了,而韩遂现在显然还没有做好这个准备。 因此,在与成公英、阎行等人商议后,韩遂决议撤军,而庞德和马休则在士卒的带领下,回转长安。 建安四年,六月,韩遂与马休激战于六盘山箫关,马休在刘瑁援军张任的帮助下,成功击败了韩遂,使得韩遂不得不做出了撤军的决定。 而从这一天起,刘瑁与韩遂进入了一段短暂的和平期,双方在之前的这场大战中都伤到了元气,需要时间来平复。 而在刘瑁与韩遂激战的同时,天下局势更是波澜起伏,变化莫测…… 第55章 吕布之死 随着马超带领马家残军归入刘瑁,韩遂在萧关被张任马休击败后也不敢轻易入关,也正因此,关中,获得了一片难得的安宁,也使得我们可以将视角重新放到关中之外的诸侯…… 建安三年,二月,荆州刺史府。 ※※※ “诏曰: 朕闻荆州之地,纷争已久,天下诸君,皆为朕之臣民,百姓困顿,朕心甚忧。故特遣孙乾为使,前往荆州为尔等解忧,卿等皆为良善,当和平共处,共享太平。 朕嘉刘表之忠良,张羡之勇武,特加封刘表为平南将军,张羡为荆南将军,以示朕之嘉许。望二将军同心协力,共同守护荆州之安宁。 又,为便于治理,朕意将分武陵郡为沅陵郡和武陵郡,同时望两地官员能够尽心尽职,治理有方,使百姓安居乐业,共享盛世之繁荣。 钦此!” ※※※ “臣领命!” 刘表恭敬的接过圣旨,但脸色却不太好,原因很简单,他的势力被拆分离,这个圣旨,张羡占了大便宜! 但是谁让他刘表用时数年,却依旧搞不定荆南,如今荆州常年兵乱,以至于人才不是去投了刘瑁,就是归了曹操,这么些年,他的荆州人口已经越来越少了…… 刘表自兴平年间便因为刘瑁的抢亲开始与张羡缠斗,却久攻不下,反而损兵折将,自己的势力受到了极大的削弱。 如今常年的激斗使得双方都有些疲惫,刘瑁则抓住机会派遣孙乾前往荆州,奉刘协旨意为刘表与张羡议和。 在刘瑁的本意中,意欲将武陵郡、桂阳郡、零陵郡三郡彻底的划为张羡的地盘,而刘表自然不愿应允,在三方的来回交涉中,最后将武陵郡分成了沅陵郡和武陵郡两郡。 其中沅陵郡包括了沅陵、酉阳、迁陵、辰阳、镡成五县,归张羡所辖,而武陵郡则包括了沅南、临沅、汉寿、作唐、零阳、充县六县,由刘表统辖,双方以沅陵、酉阳为界,暂时的平息了下来…… “主公,刘瑁小儿这是假借陛下旨意,压制我们!若不是锦帆贼一直参与,张羡早就被我们灭了!谁不知道锦帆贼的背后是刘瑁和甘宁啊!” 蔡瑁在得知此旨意后,大骂刘瑁,同时也指出了荆州军之所以不敌张羡的根本原因。 “那你又有什么办法?人家就是挟天子以令不臣,人家师出有名……谁能想到这刘协小儿还有这般作用……” 刘表眯着眼睛恨恨道,似乎有些后悔没将刘协迎来荆州,但他却忘了,以当时李傕郭汜的兵威,他刘表又哪里敢去招惹呢? “那我们就认了?”蔡瑁皱着眉头道。 “怎么可能!不过这些年打的确实有些累,先歇上几年恢复一下,等我们准备充分,到时在寻个由头重启战端就是了……” “既然如此,那我还是继续去操练水军了,这群娃儿们连张羡都搞不定,真是欠收拾。”蔡瑁恨恨道。 刘表点了点头道:“就交给德珪(蔡瑁的字)了,如今荆州战乱连年,士子都来的少了,异度(蒯越的字)你想想办法再引些人来。” “是!异度明白。” 随着朝廷的调停,荆州暂时的止住了兵戈,而中原的兵事却越演越烈…… 建安三年,六月,许县。 “主公,如今刘表已与张羡议和,我们应该趁他还未休整完毕,尽快拿下吕布,如此一来,才能防止刘表偷袭南阳。”郭嘉在听闻荆州战事后献计道。 “奉孝所言极是,主公,如今刘瑁已得益州与关中,袁绍则辖冀州、并州、青州,正在与公孙瓒激斗,若我们不加快脚步,等袁绍吞了公孙瓒,我们就危险了。”荀彧点了点头道。 “既然如此,那就打一仗吧,反正如今屯田也初见成效,兵粮充足,在秋收之前,先准备好,等秋收结束,我们就发兵徐州!” “是!” 同年九月,曹操亲率四万大军东征,携乐进、于禁、许诸等将,号称十万大军,发兵彭城。 恰好此时刘备又双叒叕被吕布攻破了小沛,掳走了妻女,与曹操相遇后随即合兵一处,共伐吕布。 曹操本身对刘备就很感兴趣,而刘瑁又屡次提点,就更加激起了曹操的好奇心,因此此行将刘备也带入了己方的“核心决策群”中…… “玄德啊,此行,带我们攻灭了吕布,你就随我一同回到许县吧。” 曹操拍着刘备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 刘备见状,连忙拱手道:“多谢将军美意,玄德不胜感激!” “你对吕布怎么看?” “此子狡诈!当初我好心收留于他,他却在我与袁术对战的关键时期暗算于我,夺我徐州,不瞒将军,我若得徐州,我必然将其拱手献上,那还用将军亲自去讨?” “哈哈哈哈,玄德啊玄德,你可不是这种溜须拍马之徒,莫要自误啊。”曹操指着刘备,笑言道。 “备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虚假!” “好了,一切,等灭了吕布再说……” 与此同时,下邳城。 “将军,曹操已经兵围彭成国,我们也是时候出击了!如今以将军手下之勇,足以与曹操一战!”陈宫建议道。 “公台,以布之见,不如等曹操兵至下邳后,在泗水与之决战,那样的话,曹操的补给线太长,到时只需臧霸断其补给,自可破之!”吕布自信满满的说道。 然而出乎吕布意料的是,仅仅半个月的时间,彭城陷落,曹操尽屠城中百姓,兵锋直指下邳。 下邳城。 “将军,如今曹操大军将至,依宫之见,我们可分兵两路,您率步骑屯下邳城外,我在城内据守。” “如此一来,我们可以形成犄角之势,互相声援。曹操远道而来,军粮必然不足,待其粮尽力疲之时,我们二军同时出击,定能大破曹操。”陈宫如此言道。 吕布闻言皱着眉头沉默半响后道:“倒也不必如此,陈登所率人马即将从广陵来援,到时让他屯于城外便是。” “那就听将军的吧。” 然而当陈登率广陵军抵达下邳城之时,他却站在了吕布的对立面,向下邳城发动了攻击! “哇呀呀!气煞我也!陈元龙此人欺人太甚!来人,把陈登的弟弟们给我押上城头!” 吕布在下邳城头望着攻城军队愤怒不已,指着陈登大骂不已,随后便将陈登的三个弟弟拿到城头威胁,陈登却不为所动,依旧率兵攻城,结果三个弟弟全都被放给了陈登…… “孝父(高顺的字),你领一千陷阵营配合文远(张辽的字)所统骑兵给我将陈登击溃!”吕布咬牙切齿道。 “是!” 随着城门的打开,高顺领着一千陷阵营直取陈登,而张辽则在侧翼支援,陈登暗骂一声,连忙命令手下抵挡,但说实话,区区陈登的广陵兵却远远不是吕布并州骑兵的对手,一时间,陈登连连败退…… 就在此时,一声怒喝响彻战场,“元龙兄莫慌!于文则来也!” 随着那声怒喝,曹操麾下于禁领五千骑兵已然赶到战场,几乎就在怒喝响起的同时,这五千骑兵已经分兵,其中三千人袭向张辽,剩余两千人则直奔陷阵营而去。 而陈登见状,随即领军展开反击,由于曹操和陈登兵卒加起来已达三万,再加上于禁的突然性,只有不到五千的吕布军在短暂的接触后随即败退回到了下邳城中…… 随着于禁的到来,曹操所领大军很快兵至泗水,安营扎寨,开始了与吕布的战斗。 在陈登与曹操两支军队的围攻下,吕布数次出战,高顺的陷阵营都减员三百,曹操却依旧牢牢地围住了下邳,转眼之间,围城已有三月…… 是夜。 “奉孝,如今下邳城依旧城高池深,你可有计策?”曹操久攻不下,又怕宛城有失,不禁有些焦急地道。 “主公,下邳城乃沂、泗二水相交之处,如今虽已至冬,但此二水水位不降反涨,可掘水灌之!”奉孝微微笑道。 曹操闻言眼睛一亮,随即道:“善!” 十二月,曹操便命军士将下邳城团团围住,昼夜猛攻,又掘附近的沂、泗二水淹灌下邳,又被侯成与宋宪、魏续等人背叛,降了曹操。 白门楼上。 “曹公,昔日我吕布有眼无珠,不识曹公大才。今日被困于此,方知天命所归。我愿归顺曹公,为曹公牵马坠蹬,共图天下!” “吕将军之勇天下闻名,当真愿降?”曹操闻言,望着吕布,轻声问道。 “我吕布一生征战沙场,只恨未能遇明主。今日得见曹公,方知天命所归。望曹公不弃,我甘为驱驰,助曹公平定天下。” 曹操沉吟片刻,转头看向刘备:“玄德兄,你怎么看?” “曹公,吕布将军勇猛无双,若得归顺,确是一大助力。但吕布将军之前如何对待丁原、董卓二位主公,曹公想必也有所耳闻。此等人物,虽勇猛,可日后不好说啊……”刘备微微笑着道。 曹操听后,双眼微眯,半晌后点点头,对吕布道:“奉先啊,你虽勇猛,但前事难忘。我恐你日后生变,不能留你。” 吕布听后大惊,连忙哀求:“曹公,我愿立下重誓,此生绝不背叛曹公!望曹公给我一个机会!” 但曹操不为所动,下令将吕布缢杀。吕布临死前,大骂刘备:“大耳贼!你最为忘恩负义!” 刘备听后,只是微微一笑,没有多言,而一代英杰吕布就此身陨…… 在曹操先后杀死吕布、陈宫,又收服张辽、臧霸后随即回师许县。 经此一战,曹操已然成为坐拥豫州、兖州、徐州三州之地的一方诸侯,成为了中原最大的势力。而此时的袁绍,也与公孙瓒来到了最后的决战之时…… 第56章 建安三年的除夕夜 建安三年,除夕之夜。 长安城,飘雪。 “嘶……今年的年,格外的冷啊……” “主公,咱们什么时候平凉啊,我都等不及了……” “老典啊……你至于这么急吗?” “主公啊……你好容易把重步兵分给了俺老典,这一直不打仗不是急死老典了。” “哈哈哈哈,别慌,再忍一年,今年益州刚刚开始屯田,长安新城也在龙首原开始了营建,再加上重骑、重步的开支,今年若是开战,于我等不利。” “唉……我也知道,就是前几日看见马孟起那样子,也有点难受。” “放心吧,会有孟起发威的一天的,如今很多益州士卒都在长安安了家,再培养培养他们的乡土情,如今我们在长安的这些兵将,步卒依旧以益州兵为主,必须尽快让他们彻底融入关中才行,不然早晚出事。” 此时对话的两人正是刘瑁与典韦两人。 由于关中连番的激斗,再加上长安新城的建设以及陌刀等装备的铸造,刘瑁在粮钱与兵力上都有了不少的损失。 因此在马超归顺后,刘瑁就停止了对外的征伐,转而开始练兵。 由张任训练陌刀兵,典韦则主要训练重装步兵,泠苞和霍峻担任二人副手,徐晃则执掌重骑兵。 至于轻骑兵被刘瑁分为两部,由马超和赵云各领一部,马超所部常驻漆县,赵云所统则驻扎于霸陵邑,而马休被分为赵云副手、鄂豹则担任马超副手,同时也有互相监督的意味。 同时刘瑁在长安组建了军机处,专职负责军务的调动和谋划,其中的谋士成员有:田丰、荀攸、贾诩、法正、秦宓、孙乾等人,武将成员则有刘璝、典韦、赵云、张任、黄忠、徐晃、马超、泠苞等人。 除去以上人员外,军机处还有吴懿、毛玠、甘宁、董和、严颜等目前尚在益州人员的名字,但是鉴于他们目前并不在长安,因此并未在此。 随着长安局势的稳定,刘瑁也终于在几天前将吴苋和自己的儿子带到了关中。 如今刘瑁守孝三年已满,等建安四年开始,就将在吴苋的主持下纳马思辰为妾,而长子刘祺,也已经三岁了。 大司空府。 “主公!新年好!” “主公!新年好!” 随着刘瑁与典韦步入府内,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此时的大司空府乃是长安城中的重中之重,无数长安官吏纷纷在除夕之时前来拜访,送礼的,走门路的,数不胜数。 待刘瑁应付完这些琐事,进入内宅之时,已经将近子时,而他的文臣武将们,也都在后宅等着他的到来。 不过此时,在众人的视线之中,没有一个人关注刘瑁,而是将目光放在了院子中间那个缓缓走路的小家伙…… 这小家伙看着肥嘟嘟的,粉嫩的脸庞上镶嵌着一双乌黑灵动的大眼睛,如同两颗璀璨的星辰,闪烁着无尽的好奇与纯真。 他的睫毛如同蝴蝶的翅膀,忽闪忽闪,显得异常可爱。 每当他咯咯大笑时,那双眼睛就弯成了月牙,露出洁白如玉的牙齿,令人忍不住想要亲近。 他的头发乌黑浓密,长长的头发被母亲细心地编成两个小小的发髻,每个发髻上都系着一条红色的丝带,随风飘动,增添了几分活泼。 他的额头饱满,显得聪明伶俐,一对小耳朵紧紧贴在头两侧,仿佛时刻在倾听周围的声音。 他穿着一件用丝绸制成的淡蓝色对襟短衫,上面绣着精致的祥云图案,寓意着吉祥如意。 短衫的领口和袖口都镶有金色的边饰,显得既华贵又典雅。 下身则是一条深蓝色的小裤子,裤腿宽松,方便他奔跑玩耍。 腰间则系着一条红色的绸带,上面挂着一个精致的小玉坠,轻轻晃动,发出悦耳的声响。 他的脚上穿着一双软底布鞋,鞋面上绣着几朵小花,看上去十分可爱。 此时的小家伙正在蹦蹦跳跳的走路,在典韦、赵云几个人的逗弄下,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是的,他就是随吴苋刚刚从成都来到长安的刘瑁嫡长子,刘祺。 “成都!过来!到爹这儿来!” 刘瑁看见儿子,脸上自然而然的露出了笑容,轻轻地拍着手,呼唤着自己的孩子。 “贴~” 小刘祺叫着模糊的称谓咯咯笑着跑向朝他拍手的男人。 “哎呀,我们家成都真乖,让爹爹亲亲!” 刘瑁一把抱起了自己的孩子,看着那圆圆地小脸蛋,亲了又亲。众人看着刘瑁的样子,不由得哈哈大笑。 吴苋望着刘瑁那开心的样子不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自刘瑁离开成都,已经过去三年之久,由于益州与关中通行的艰难,再加上当时与杨奉等人的争斗,刘瑁不敢让吴苋和儿子过来。 直到如今刘瑁已基本掌控关中,他才让李恢护送吴苋来到长安,他这几天除了政事,就是抱儿子,让儿子叫自己爹,开心得不得了。 刘瑁望着在座的所有人,一手抱着儿子,一手轻轻的举起酒杯,对着众人道:“诸位!建安三年已经过去,这一年,我们干了很多事情,三辅已经基本被我们肃清,百姓在这里安居!” 众人端起酒杯,哈哈笑着地望向刘瑁,等着刘瑁接下来的话。 “马上就要进入建安四年!今年,希望各位能够与我一起,继续战斗!我们未来的路还有很久!凉州、荆州、中原、江东都在等着我们!兄弟们,封侯拜将,只在今朝!干杯!” “干!” 就在这时,小刘祺突然伸过头来,用小舌头轻轻地舔了一下刘瑁手中的酒,然后小眉头一皱,吐着舌头,望着刘瑁,似乎在想自己的老爹为啥要喝这么辣的玩意。 “哇!” “哈哈哈哈哈!” 整个除夕夜就这样在小刘祺的哭声中开始了…… 当晚,刘瑁微醺的回到了卧房,小刘祺早已在婴儿车中安睡,而吴苋则扶着刘瑁缓缓地坐在了床边。 刘瑁望着吴苋如今那越发成熟的身材,轻轻地咽了口唾沫。 “咕咚……” 吴苋望着刘瑁那略带痴迷的眼神,心中不由得闪过一丝欣喜,她娇羞道:“都老夫老妻了,你别老盯着我看!” 刘瑁闻言嘿嘿笑道:“人都说小别胜新婚,你丈夫我可是足足三年未食肉味,苋儿,今日就让我们好好地浪漫一回!” “不!等会!你太粗暴了!呜!” “啊!” ……(以下省略数百字,不让发的若干文字……) 这一晚,小刘祺失眠了,他在一次又一次的叫声中失眠,哭了睡,睡了哭,但以前一哭就回来哄他的娘亲,这次却不见了踪影,最后,小刘祺在那不断响起尖叫声中缓缓睡去…… 建安四年,来了。 第57章 中原乱战 建安四年,三月,易京城头。 “快看!北边火起了!一定是张燕和公孙续来了!快!随我出城再战袁绍!” “是!” 随着易京城门大开,公孙瓒一马当先,直奔袁绍大军杀去。 然而当他大军杀出,费尽千辛万苦向着北边火起处杀去时,却发现那火把燃尽处,袁绍正在那里等着他,见公孙瓒杀来,哈哈大笑道:“伯圭,你我又见面了!” 公孙瓒又惊又怒道:“袁本初!怎么是你!我儿呢!” “哈哈哈哈!哪来的援兵,这火把是我点的!我已领军在此等候你多时了!” “袁本初!你敢骗我!” “哈哈哈哈,颜良、文丑,给我杀了他!” “是!” “撤!撤退!” 随着公孙瓒被袁绍在易京城外设伏击溃后,公孙瓒就此据城不出,然而却被袁绍挖地道攻破易京,公孙瓒在城破之时已知必死,所以将姐妹妻小全部缢杀之后,引火自焚…… 易京城内,角楼,公孙瓒自焚处。 “哈哈哈哈!公孙伯圭!你终于死了!幽州!是我的了!接下来,就是你了,孟德!” 袁绍望着已经被烧成黑人的公孙瓒尸首哈哈大笑,有一种夙愿得偿的爽感,毕竟自袁绍割据冀州以来,公孙瓒就像一座大山一般压在他的身上,让他翻不起身,而如今,这个大山,被他亲手凿穿! 自袁绍攻灭公孙瓒后,全据幽州,实力大涨,拥兵数十万,兵精粮足,于是袁绍遣袁谭守青州、袁熙守幽州、高干守并州,坐拥四州之地,同时准备南下兖州,向曹操发起进攻,一统北方! 在袁绍攻灭公孙瓒,坐拥四州的消息传来之时,许县。 “嘶!袁本初已得四州之地……公孙瓒已死,下一个不就是我了?” 曹操在得知公孙瓒的死讯后,皱着眉头,一下子忧虑了起来。 “主公何须担忧,袁本初刚刚干掉公孙瓒,如今他还需要时间消化幽州,我们刚好趁机机会多做准备!”郭嘉笑着对曹操道,言语中是满满的自信。 “哈哈哈,奉孝,你觉得我们接下来应该拿下何处?”曹操笑着道、 “河内郡和和河东郡!如今刘瑁坐拥两州之地,兵抵潼关,袁绍拥四州之地,而在这之中的缝隙地带就是我们下一步的计划!” “……文若以为可行?” “河内河东与冀州、并州比邻,若能得此两郡,我军与袁绍就有了更多的战略纵深,臣以为此两郡必须拿下!” “善!” 建安四年,五月,曹操亲领大军进抵黄河,派史涣,曹洪进取河内,在杀眭固,攻射犬后,原河内长史薛洪等投降。 曹操随后便将势力扩充到了河内,同时任命魏种为河内太守,以控制这一战略要地。 与此同时。 “曹公!如今袁术已经被那奉先小儿和您先后大败,锐气尽失,斗志尽丧,此时正是击溃他的关键!如若此时不动,恐怕待曹公与袁绍激斗之时,再生事端!” 曹操思虑良久,道:“玄德此言有理,既然如此,我命朱灵与尔同去,另外玄德麾下云长,武功高强,到时与袁绍对战,压力极大,我需要关羽,不知玄德可能割爱?” 曹操一边说着,眼睛却紧紧的盯着刘备,脑海中却回想起了当初刘瑁给自己的那封信件,那信中早已提到刘备非凡俗,让曹操务必小心,如今刘备意欲离开许县,曹操不得不防上一手。 刘备闻言心中大急,然而面上却毫无表情,只是轻轻躬身道:“谨遵曹公之命!我一定尽快击溃袁术,回来相助曹公!” “既如此,你去罢!” 自袁术称帝后,接连被吕布、曹操打败,实力大减;加之奢侈无度,府库空虚,江、淮间又连年饥荒,无以自给,于是刘备自请前往寿春,杀袁术,为曹操扫平北方最后的障碍。 然而刘备与纪灵领兵五万,刚至汝南郡固始县就听到袁术吐血而亡的消息,于是刘备又与朱灵继续奔赴寿春,意欲拿到袁术尸首,献于刘协。 然而袁术女婿黄猗与从弟袁胤率部曲带着袁术的尸首前往庐江投奔太守刘勋去了,刘备便趁此机会重回下邳,杀掉徐州刺史车胄,再夺徐州! 下邳县。 “大哥,我们来了徐州……二哥怎么办……” “我走之时已经与云长交代,让他不要在意我,不要触怒曹操,我相信云长会处理好的……如今我终于离开了许县,我可不要再回去了……如今曹操的主要重心都在袁绍身上,希望他不要再来攻我。”刘备心有余悸的说道。 许县。 “刘玄德!你欺吾太甚!” 曹操得知刘备的消息后,不禁大怒,随即派出刘岱、王忠直奔徐州征讨刘备,同时与关羽展开了一场对话…… “云长,你大哥刘备已经自立于徐州,你说我该如何待你?” 曹操静静地望着关羽,等待关羽的回答,显然,如果关羽的回答不能让他满意,他就会杀掉关羽。 “回曹公,如今公与袁绍激战在即,需要人手,我向曹公发誓,在与袁绍之战前,我关云长绝不离开曹公!” “哦?云长此言当真?”曹操闻关羽此言,不禁坐直了身子,显然被关羽这句话吸引了。 “关羽绝不虚言!” “好!既然如此,我曹孟德就期待云长的表现了!” 曹操哈哈笑着道,眼里满是期待。 与此同时,冀州,邺城。 “你们这是在胡闹!如今我军连年征战,好容易将公孙瓒击溃,如今士卒疲敝,粮饷不足,我军应该先休养生息,对曹操徐而图之!如今刘瑁占据关中,我们可以与之联合,共同击曹!” 沮授愤怒的大声指责着袁绍众人,似乎并不同意他们的决断。 “公与此言差矣,兵法有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敌则能战之,少则能逃之,不若则能避之!’如今以我家袁公之英武。率冀、青、幽、并四州精兵攻伐曹操,易如反掌,根本用不着拖延!”审配嗤笑一声道。 “曹操可不是公孙瓒!他可是接连击溃了张绣、吕布、刘备等人的强敌!” “以袁公实力之强,士卒斗志之坚,如今正是取天下之时!所谓天与不取,反受其咎啊!这就是越国能够称霸,而吴国最终灭亡的原因。公与,要学会变通啊……” “袁公!” “……传令下去,准备伐曹!” “袁公!” 沮授好像瞬间被掏空了一般,瘫倒在地,似乎已经预感到了袁绍的失败…… 建安四年,八月。 在得到袁绍即将来战的消息后不久,曹操便以段煨遣兵攻伐的理由出兵河东郡。 段煨不敌,败逃潼关,曹操随即请封曹洪为河东太守,刘瑁不欲此时与曹操开战,遂应允,又封段煨为北地太守,暂时屯在长安附近的富平治。 黎阳县,西汉始置,位于冀州。 曹操在攻下河东后随即发兵进驻此地,开始调兵遣将。 “臧霸!” “在!” “你可领两万人进攻青州,瞄准北海,以防袁绍夹击。” “是!” “于禁!” “在!” “你率军一万,屯军河南,给我把袁绍盯住咯!” “得令!” 在部署完毕后,九月,曹操返回许县,分兵扼守官渡,准备迎战袁绍。 第58章 论胜败 在当今这个风起云涌的时代,曹操和袁绍之间的激烈争斗如箭在弦上,一触即发。然而此时的三辅地区却呈现出一片宁静祥和的景象。 此刻,刘瑁正与军机处的成员们热烈地讨论着当前中原地区的紧张局势。 \"从目前的形势来看,袁绍成功消灭了公孙瓒,基本上控制了冀州、并州、青州和幽州这四个重要的州郡。他手下拥有庞大的军队,士兵数量高达数十万之多,同时还有许多智谋之士辅佐左右。可以说,袁绍此时已经有些不可一世了。\"刘瑁首先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而曹操曹孟德同样不落下风,如今他已坐拥豫州、兖州、河东、河内等地,还占据了青州和徐州的部分郡县,势力不容小觑。特别是最近曹操连续灭掉了张绣和吕布这两位强劲对手,士气正旺。可以说,如果没有意外发生,袁绍与曹操之间必将有一场恶战。不知道各位对此有何看法呢?” 刘瑁将目前的局势大致描述一番之后,便向在场的众人询问意见。与此同时,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贾诩,心中暗自感叹:“看来毒士没有辅佐张绣,对于他的影响很大啊,我又一次改变了历史……” 在刘瑁发问后,荀攸思考片刻,率先开口说道:“不久前,我听说曹操麾下的谋士郭嘉提出了曹操之于袁绍的九败九胜论(没有汉帝挟天子,变成了九败九胜),虽然有些言过其实,但诸位不妨听听看。” “哦?郭嘉?” 田丰、贾诩、徐庶等人显然也听过此人不由得纷纷转头,对于这位郭嘉的判断有了一些兴趣。 而刘瑁更是眼睛一跳道:“妈啊,郭嘉,还好这个货死得早,不然的话,恐怕曹操统一全国的步伐还要加快不少,这个王八蛋提出了什么玩意,让我听听……我怎么记得是十败十胜呢?” 只听荀攸道:“我记得郭嘉曾言:袁绍礼节太多而繁琐,曹操行事自然,这是第一条; 袁绍以宽治宽,所以不能震慑住人,曹操则以法治军,这是第二条; 袁绍外表宽厚而内心多忌,用人而又疑人,只信任自己的亲属子弟,曹操则平易近人而内心机智明察,用人不疑,只要有才就加以任用,不管关系远近亲疏,这是第三条; 袁绍多谋而少决断,以致延误战机,曹操则谋定而后动,应变无穷,这是第四条; 袁绍凭借世代的高官地位,用假清高来博取名誉,那些喜好虚名、夸饰外表的人,多归附他,曹操则以真诚待人,不靠虚名,奖励有功之人,因此那些那些有能力的人都愿意为曹操所用,这是第五条; 袁绍有妇人之仁,而曹操能恩泽普遍,即使看不到的人,也会考虑周到,没有什么办不成的,这是第六条; 袁绍大臣们争权夺势,谗言惑乱视听,曹操则以礼御下,使谗言不能得逞,这是第七条; 袁绍不能明辨是非,曹操则能以礼对待正确的事,以法纠正错误的事,这是第八条; 袁绍喜欢虚张声势,不懂得用兵的要领,曹操则能以少胜多,用兵如神,这是第九条。” “嘶!” 贾诩一声惊呼,右手一抖,险些揪掉了自己的胡子,只听他摇了摇头道:“难以置信,难以置信,那些拍马屁的话姑且不说,单就袁绍与曹操性格的分析,此人无人可及啊……” “确实,他所言正中如今局势,袁绍虽兵多将广,但他志大智小,色厉胆薄,兵多却指挥不明,将骑政令不一,而相较于曹操,他除了兵多,一无是处,此二人交战,袁绍又岂有不败之理?但这个郭嘉……” 法正接着贾诩的话说道,眼中却猛然闪过一丝厉色,似乎对于郭嘉颇为忌惮。 荀攸轻轻点了点头道:“我也认为曹操胜算大些,要知道虽然曹袁双方一直在征伐诸地,但袁绍打败的可是之前论实力远胜于他的公孙瓒,但他在刚刚击败公孙瓒后,居然不休养生息,蓄养军力,直接就再战曹操,袁本初未免也太不把曹孟德放在眼中了!” 刘瑁闻言点了点头道:“不错,不过既然中原还要几年才能决出胜者,我们自然就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彻底把凉州拿下,只要得到了凉州,那我益州在兵种上,将再无匮乏!” 说到这里,刘瑁突然又道,“对了,前几天荆州的密探传来消息,孙策欺骗刘勋与他攻击宗帅,却趁刘勋勋主力滞留海昏之时,却与江夏太守周瑜率兵二万突袭皖城,大败刘勋,同时命李术为庐江太守,但在领军追击之时,却被黄祖所救,以至于刘勋北逃曹操……” “您是说……”田丰眯着眼睛,轻声道。 “如今看来,孙策与刘表之间的矛盾越来越大,如今孙策羽翼健丰,他已经有些忍耐不住的想要为父雪耻了,因此我们对于荆州攻略的下一步也可以开始实施了!” 田丰闻言点了点头道:“明白了,我这就写信告知孝先,我想兴霸等这一天恐怕也等了很久。” 刘瑁闻言哈哈大笑道:“告诉兴霸,出了益州,整个荆州水域随他去闹,我倒要看看,有谁是他一合之敌!告诉他,等我平了凉州,就与他见面!到时我与他在江陵饮酒!” “是!” “对了,主公,如今箫关已下,但如果不将陇关拿在手中,始终被杨秋、张横牵制,似乎不是个办法,如今也是时候把陇关拿回来了吧?”法正这时插嘴道。 刘瑁闻言微微眯起双眼,沉思道:“那不知几位可有合适人选啊?” 几人相视一眼,贾诩嘿然一笑道:“主公,不是有一位将军早就等不及了吗?”刘瑁望着几人促狭的眼神,不由得哈哈大笑。 建安四年,九月,刘瑁命马超、庞德、马休领骑兵三千,步卒五千,而法正为军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转瞬就击溃了杨秋、张横布置在陇关的防守势力,将陇关牢牢地掌握在了手中。 马超更是杀出陇关,一路杀至西县,手刃杨秋于西县城下才悠悠回师,而至此,刘瑁已经将从三辅至凉州的所有要道全部掌握在了手中,剩下的,就是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了…… 第59章 纳娶 在马超归降刘瑁后,关中暂时的恢复了平静,而伴随着守孝期三年已满,对于刘瑁而言,有一件事是他当初承诺于马家,而马家之所以倾尽所有的帮忙,也正是为了这一个承诺…… “来!来!放这吧!” “大司空纳妾可是头等大事,更何况纳的还是当今第一商会的马家大小姐!” “哎,我听说当年在益州,马小姐就和大司空……” “可不是,要不是三年守孝,恐怕马小姐早都当妈了……” “哎……可是,大司空的长子不就是……” “这你就不懂了,当年这事闹的很大,吴夫人成婚许久,好容易怀上了,结果刘焉大人亡了,大司空差点打了这孩子!” “哎呦!那还是不能打,大司空如今已经三十多了吧,就这一个哪成!” “就是,我估摸着,后面怎么不得多纳几个……” “哎……我听说,大司空当年把蔡邕先生的女儿带回来了!” …… 随着长安城内的张红挂彩,刘瑁即将纳娶马家小姐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整个长安城,而在诸多八卦党,多嘴婆姨的宣传下,刘瑁长子刘祺的事情被广为人知,以至于还有人嚷嚷着要我刘瑁在长安立碑,宣传他是孝子呢…… 长安城,马府。 马家自从将家族搬迁至荆州后,就坐上了顺风车,在与秦家友好合作的前提下,当刘瑁拿下关中后,秦家就主动将关中的生意全部让给了马家。 当然,一个关中,马家根本吃不下,因此两方推脱一番后,还是由马家主导荆州生意,秦家主导益州生意,而关中的生意则七三分,马家七,秦家三。 从刘瑁夺下长安城的那一刻,马家就凭借着刘瑁这棵大树,开始了迅猛的扩张,到如今,马家的触角已经伸到了凉州! 在汉代,纳妾远远没有娶妻那般复杂,只分为纳彩、纳聘、婚书、进门几个流程,小妾只需进门后拜过祖先牌位即可。 但是马家在刘瑁建立大业的这些年间,要钱给钱,要人直接赔了自家女儿,其中船只更是要多少给多少,在此等金钱攻势下,纳娶马家小姐也就不能当做一般的纳妾,更何况这可是大司空刘瑁的妾,没准以后还会有别的身份,就更不能等闲待之。 马家自建安元年将主要的家族成员全部搬至长安,并在刘瑁的默许下,在长安城内盖起了宅院,而此次纳娶乃吴苋当年所诺,因此此时站在马府门前的并非他人,而是刘家主母,吴苋。 “刘家主母吴苋携礼前来提亲!” “马家家主马玄领家族全部成员恭迎吴夫人!” 随着一声吆喝,马府中门大开,马玄、马顺以及马家其余几个小辈纷纷迎出门来。 这其中,一个看上去十岁左右的小家伙吸引了吴苋的注意力。 “呦,这是你家老几啊?看着聪明的很!”吴苋笑着问道。 马玄连忙道:“哦,这是四子马良,调皮的很!” “马良……” 吴苋轻轻念叨着这个名字,脑海中浮现出走之前刘瑁对她所言。 “马家除去马思辰以外,那几个小子,一个叫马良,还有一个叫马谡,夫人到时多关注一下,此二子非等闲之辈,等他们及冠,我便要重用,你帮我留意一下。” “这个小子便是夫君所言的马良了吗……待我试上一试!” “马良,未来你想干什么啊?”吴苋笑着问道。 马良抬起头,看着美丽的吴苋,想了想道:“刘司空如今正在征战天下,重兴大汉,将来我要去帮助大司空,把那些不听话的人都干掉!” 马良一边说着,一边举起小拳头,大声回答道。 “哈哈哈哈哈!好,那姐姐我就等着你加冠的那一天哦!” 吴苋抿嘴轻笑着,走进了马府。 ※※※ “今日,我代表汉鲁恭王刘余后人刘瑁夫人吴苋,至贵府门前,欲向贵府千金提亲。 久闻贵妇千金,温柔娴淑,知书达理,才貌双全,贤良淑德,可正家风,助我家夫君一臂之力,故有此提亲之举。 今日略备薄礼,以表诚意。虽无金山银海,但亦是一份求娶之心意,敬请贵府笑纳。 若得贵府首肯,两家结为秦晋之好,愿两家亲密结亲,常来常往,情深愈久弥香。” ※※※ 随着吴苋的话语,一件一件的聘礼抬进了马府。 “玉如意一对!” “玄纁八十匹!” “羊、雁各一对!” “十坛上好佳酿!” 随着一件件的聘礼抬进府内,马府门内已经堆满了刘瑁所选聘礼,除去玄纁、羊、雁、酒以外,有代表长寿的长命缕,有如胶似漆意味的胶、漆,还有合欢铃、黄金、玉璧等无数宝贝,一时间都让人看花了眼。 “马家多谢刘府聘礼,马家回礼!” 随着马玄的招手,马家也随即送上回礼,无数的布匹、丝绸、黄金、翡翠首饰就跟不要钱似的,搬上了刘府的马车。 “此乃马家思辰婚书,请夫人收纳!” 随着吴苋接过马玄拱手递上马思辰的婚书,纳妾便就此结束,而马思辰将从马府登上前往刘家的婚车,就此为刘家妾! “请马家小姐登车!” 随着一声声爆竹炸响和人们的吆喝声,头披着黑红绸缎的马思辰缓缓地从宅院深处走出,踏上了婚车的旅程。 马思辰自刘瑁占领关中全境之后,便立刻着手组织人力、物力和车队,向关中地区运送必需的物资。 要知道那时的关中与益州的蜀道大多还未经过重修,路途险恶,充满危险。 然而,马思辰为了尽快将粮饷和物资送达关中,不惜亲自出马,投入了大量的心血和精力。她在这个任务上付出了多少努力,或许连她自己都计算不清。 而此刻,站在她面前的这辆婚车,或许也是她多年来辛勤努力的一种回报吧。 如今,刘瑁的主要精力都放在了凉州的事务上,再加上吴苋的到来,刘瑁访问马府的次数越来越少。 而马思辰如今又需要避嫌,这使得她那充满活力和好动的性格都受到了压抑,仿佛被憋坏了一般。 此时终于可以与刘瑁修成正果,她也算是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出发!” 随着这一声吆喝,婚车向着司空府的方向缓缓行去…… 第60章 反客为主??? 司空府。 此时的司空府还是小摆了宴席,宴席虽小,规格却并不简单。 因马家在长安城的显赫地位和特殊影响力,使得这场宴席非同小可,出席的人物皆非等闲之辈。 府内装饰着简单的灯笼和丝竹乐器,烘托出一派温馨而和谐的氛围。宾客们身着各式华服,言谈举止间彰显出身份的尊贵与教养的深厚。 在主座的两侧,坐着五位赫赫有名的谋士:田丰、荀攸、贾诩、法正、徐庶。 作为如今刘瑁府中的智囊,他们以过人的智慧和策略在乱世中驰骋,此次齐聚一堂,谈论的却非国事,而是刘瑁那即将迎娶的新娘…… 在这群精英的周围,还坐着几位武将,其中最为显眼的破阵军首领典韦,以及最早来投奔刘瑁的骑兵统领赵云,二人都是勇猛异常,以武艺超群着称。 而马超,作为西凉的降将,自然也到场参加此次婚宴,他那帅气的脸庞在灯火辉煌中愈发显得威风凛凛。 在他身侧的徐晃则以其深沉和稳健着称,是如今刘瑁麾下重骑兵的的统帅。 这些武将与谋士此时共同举杯畅饮,虽然职责不同,但在此刻,他们暂时抛开了世俗的烦恼,享受着这难得的欢聚时光。 刘瑁此时望着这难得的温情画面,突然叹了一口气。 “主公大喜之日,何故叹气?” “没什么,看到老典,想起了孝先,又想起了卫兹……” 原来,卫兹自举家资资助刘瑁己吾起兵后,便一路追随刘瑁到了益州,然而或许是水土不服,来到益州后不久,卫兹就病逝了,而如今刘瑁在看到满堂文武,人才济济的时候,不由得想起了他的天使投资人…… “主公也不用自责,您不是已经封卫臻为黄门侍郎了吗?也算对卫兹有了一个交代。” “也是……是我多虑了”刘瑁点了点头,也只能暂时将此事搁下了。 “恭喜大司空纳娶马家小姐……” 突然,一个女声突然响起,原本喧哗吵闹的众人瞬间安静了下来,一个个伸长了耳朵,就仿佛如今坐在屏幕前准备吃瓜的读者们…… “蔡小姐?” 刘瑁闻言看去,不由得一愣,望着蔡琰,不禁有些惊讶。 自刘瑁从河东将蔡琰带回长安后,他便将蔡邕当年居住的宅子重新修整了一下,送给了蔡琰居住,同时在府上安排了不少佣人供蔡琰支配,而从那以后,刘瑁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去拜访走动一下,就再也没有什么别的动作。 “蔡小姐来到鄙府,蓬荜生辉!快请坐!” “大司空,刘将军,小女子自居于长安城后,便无所事事,只能看着家父的书籍以自慰,烦请将军为小女子找点事情做可好?” “额……是我疏忽了,蔡小姐在音乐、书法、文学上皆有所长,又是蔡邕先生的唯一后人,不如小姐去龙门书院任教习如何?” “自古以来,从未有过女人去做教习之事,将军可是当真?” 蔡琰闻言,不禁惊讶地抬起头来,惊讶的道。 “以前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以蔡小姐之文学功底以及蔡邕先生的才学压阵,我想,不会有任何人有异议。”刘瑁望着蔡琰,淡淡的说道。 “如此,多谢将军了,小女子在这里恭贺大人,祝大人多子多福。” “谢蔡小姐。” 眼看蔡琰静静地坐到了一旁的桌子上,刘瑁连忙对着刘璝吩咐道:“去把家里有女眷的都叫上,坐在那桌陪着蔡小姐说说话。” “是!属下这便安排!” 田丰这个时候缓缓走过来道:“主公,您对蔡小姐是否有些过于照顾了?” “啊?有吗?”刘瑁疑惑道。 “您让蔡小姐去龙门书院教书,这可是开了先河……” “先生,蔡小姐的文学功底如何?” 刘瑁直接打断了田丰,直截了当的问道。 “……惊才绝艳。” “蔡小姐的音乐才能如何?” “……吾等不及也。” “那不就结了,不就是女子教书嘛,现在不习惯,以后多一些就习惯了。”刘瑁不在乎的挥了挥手。 田丰看着刘瑁,神情古怪道:“主公,蔡小姐可是蔡邕之后,河东卫氏的人,做妾恐怕会遭人非议啊……” “!” 刘瑁突然瞪大了眼睛望着田丰,然后猛然抬头望向众人,当他看到那熊熊燃烧的八卦之火后,他呆住了,他连忙道:“不是啊!我没想过纳妾啊!” “主公,我们都明白……蔡小姐身份特殊,您就算金屋藏娇我们也理解,但是推到台前,恐怕会遭人非议。” “……先生啊,我好色嘛?”刘瑁一脸无奈的道。 “主公一心都在兴汉大业之上!” “那我何必做这事儿?” “但是您现在只有一名妾室……一名嫡子,大家都很是操心……” 刘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微笑着道:“先生,这不就是在纳妾吗?您放心,我一定给您可劲儿造,一定生上七八个让您放心。” 田丰眼看刘瑁鬓角那强行压制的怒气,立刻见机道:“既然如此,那就祝主公今晚愉快,元皓告辞!” 说罢,飞速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再不说话。 “这帮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 刘瑁不满的嘟囔道,但脑海里却鬼使神差的闪过蔡琰那曼妙的身材,刘瑁一下子皱起了眉头,喃喃道:“难道……我也有做曹贼的天赋?” 司空府,府门。 “马家千金到!迎进府门!” 随着马思辰缓步入府,府内的气氛也随之到达高潮,在众人的吆喝下,刘瑁抱着拳拉着马思辰便直入洞房而去…… 房间内,月光透过精致的镂空窗棂,斑驳地洒在红木雕花的大床上,营造出一种如梦似幻的氛围。房内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和茉莉花香,混合着新婚的喜悦和宁静。 四周的墙壁上,挂着几幅寓意吉祥的刺绣和书画,精致的绸缎窗帘随着微风轻轻摇曳,带来一丝清凉。 床头的龙凤呈祥蜡烛,火焰轻轻跳动着,为这宁静的夜晚增添了几分温暖。金色的烛光映照在马思辰羞涩的脸庞上,她的眼眸如秋水般明亮,红唇微启,仿佛等待着什么。 刘瑁此时正站在床边,目光深情地注视着新娘。他的脸庞刚毅而温柔,眼中满是对未来的憧憬和对马思辰的爱意。两人之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彼此的心跳声在回响。 整个洞房洋溢着幸福和甜蜜的气息,仿佛连空气中都弥漫着爱的味道。 “思辰……” “嗯?” “你我也相识将近十年,我看着你从一个不到二十的丫头到了今天……你长大了。” 刘瑁望着马思辰那如今已经略显成熟的脸庞,温声说道。 马思辰望着刘瑁,粲然一笑道:“最宝贵的十年都给了你,接下来该你补偿我了!” 刘瑁闻声,略带惊讶的看向马思辰,心中却有种不祥的预感…… 马思辰猛然起身,一把将刘瑁压至身下,紧紧地贴着刘瑁,只见她轻启朱唇,悄然贴近刘瑁的耳畔,用充满媚惑的语调低语:“今日,你是我的……” 话音刚落,马思辰狠狠一口亲在了刘瑁的嘴唇上,热烈而疯狂地索取着,仿佛要发泄三年以来的憋闷一般。此刻,红烛摇曳,光影斑驳,帘幕之上,一个倩影若隐若现,随着两人的动作而轻轻晃动…… 许久……骤雨初歇…… “还来!思辰,你第一次,注意身体……” “少废话,今天你是我的,三年了,我容易吗!过来!” “呜!” 床榻之上的刘瑁此时的脑海中只闪过几个字…… 我tm居然被逆推了!!! 第61章 西凉初战(上) 建安五年,二月,袁绍以曹操士兵私自越界,砍杀他袁军士卒为由,突然发起进攻。 他命麾下大将颜良出其不意的先后拿下了白马、燕县、顿丘,同时围濮阳而不打,继续一路向东南杀去。 袁绍则领大军火速进驻白马,同时开始围攻濮阳,东郡太守刘延不敌,向曹操求援,袁曹大战就此爆发! 与此同时,就在曹操与袁绍大打出手的同时,刘瑁以汉帝刘协的名义发布诏书,历数韩遂罪状,同时发诏称欲将南迁三辅的西凉诸郡迁回原址,誓要大汉龙旗飘荡在凉州的每一片土地之上! 随即汉帝命骠骑将军刘瑁为讨凉元帅,总领讨凉兵马。要像霍去病与班超一样,北破西凉,建不朽之功! 刘瑁领命,随后不久便颁下命令,计划兵分四路,一路由马超为帅,法正为军师,马休、泠苞为副将,领轻骑兵五千,步卒一万五千,弓弩兵一千,过漆县,北上栒邑,向北地郡发起进攻。 马超临行前,刘瑁挽着马超的胳膊道:“我知道,对于当年那一战,你心中的怒火,原本翻六盘出漆县的任务我是要给张任的,但现在,我给你这个机会,我让你沿着当年你从凉州退回三辅的原路一路杀过去!让你一雪前耻!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不要让你身后的这两万弟兄失望!至于张横,当年他害的你父身死,现在我把他交给你,怎么处置他,我不管。” 马超闻听后,心情激荡,心中的效忠之意越发明显,在杀了张横祭旗后,乖乖的领军打北地去了。 第二路则由刘瑁亲自领军,以田丰和荀攸为军师,赵云、徐晃为大将,领两千轻骑,三千重骑,同时以鄂豹、霍峻为副将,领一万劲卒,五千重步兵,弓弩兵三千从漆县北上,走箫关西道经漆县、阴盘、临泾、箫关向安定郡发起进攻。 第三路则以典韦为主将,张任、马岱为副将,贾诩为军师,领一千五百骑兵,两万步卒,三千陌刀队,弓弩兵两千,沿陇关道走汧县,直袭成纪,直入汉阳郡。 最后一路则由益州吴懿为主将,毛玠为军师,领军四万出汉中阳平关向武都郡进攻,他们会协助典韦攻下陇西,之后便会返回益州。 因此,刘瑁实际上动用的就是以自己、马超以及典韦为首三路大军,合六万余人,浩浩荡荡,杀奔西凉,其势几乎震惊了整个三辅。 要知道这一次刘瑁几乎动用了三辅兵力的三分之二,长安城中只留下徐庶、孙乾等人镇守,而三辅的剩余兵力不足四万,一旦有变… 但无论怎样,刘瑁终究还是出兵西凉了,而此次战役的第一战,就将在泥阳打响! 在四路大军中,马超所行之路乃从先秦时期就开始营建修筑的箫关东道,此道由咸阳西北行,经池阳、云陵至甘泉宫,再经栒邑至北地郡,乃一马平川之路,是所有陇道中最适合骑兵通行的主要通道之一。 尽管路上还会遇到当地羌人的阻击以及韩遂所统部将的抵挡,但是此时距离马超兵败不过短短一年的时间,韩遂在当地的势力还未形成。 先零羌虽已被击散成数支部落,却仍苟延残喘,再加上马超一心复仇,在斩杀了张横,以张横之血祭旗后,与部下日夜行军,因此马超自然就成了四路大军中最先发生战斗的一路。 而此时的刘瑁军才刚刚进抵阴盘;典韦接受刘瑁密令,走了另外一条通道直奔上邽,此时还在距离陈仓不远的地方。 而吴懿此时才刚刚进入沮县,杀奔河池而去,但马超此时却已经过了栒邑,已至泥阳城外! 泥阳县,秦置,西汉和东汉时沿置,属凉州北地郡。兴平元年,李傕控制下的东汉末代皇帝刘协分凉州部分地域设立雍州,泥阳改属雍州。 但即便距离那时已经过去了六年,可在这些凉州人的眼中,泥阳就是凉州的,什么雍州不雍州,根本不知道,在他们的眼中,还是那东汉初年的地图,泥阳,就属于北地郡! 此时,距离马超失北地已经过去了一年之久,在这一年的时间里,韩遂不断地插手、巩固自己在北地、安定两郡的地位 (这里的北地、安定指的是东汉初划分的北地、安定二郡,在历史中,北地、安定两郡此时已经南迁,而这里已经划分成了武威、张掖等郡的范围,隶属雍州管辖,不过在这里就不在一一追叙,就依东汉初时的划分来进行叙述,并且正如文中所说,在少数民族的眼中,北地郡就是北地郡,没有什么南迁和雍州。) 而原本活跃于北地郡的先零羌更是因为和马家的关系而遭受到了灭顶之灾,在韩遂执掌二郡期间,将原本倾向于马家的诸羌几乎赶尽杀绝,也就只有先零等几个大羌还勉强存活,但如果这种情况再持续下去,恐怕就算先零也不得不归化于别的羌族之中了。 此刻,泥阳县内驻扎的正是马超的老熟人,曾经险些杀了他马孟起的阎行阎彦明! 马超一见,更是不发一言,直接下令发动进攻,足足一万五千人将泥阳城团团围住,而自己则率五千骑兵,一路往北杀去! 原北地郡,射姑山一带。 原郁郅县,秦昭襄王三十六年灭义渠后所置,属北地郡,东汉建国后,一切沿袭前置,依旧设郁郅县。 但是到了东汉末年,由于羌胡的入侵,北地郡南迁,因此在当时就已经撤消了郁郅县的建制,但是郁郅县城还在,这里现在居住着许多的凉州羌人、氐人以及部分逃至凉州的汉人。 而作为原北地郡的重要据点,这里虽然已经弃置,但无论是凉州之前统治者,还是马家亦或是韩遂,都绝对不会放过这一座大好城池而不用。 因此,在韩遂将马家的地盘全部接手,先后拿下东汉故地,原北地,安定两郡地盘后便迅速派遣手下前往这两郡的各城池开始接管,而此时驻扎在这里的正是韩遂手下大将田乐。 田乐此人,虽然在三国演义中从未提及,即便是三国志、后汉书等史书中也不过寥寥一句带过。 但是事实上,在演义中的韩遂八部将各为军阀,马腾与韩遂更是面和心不合,真正被韩遂引为臂膀的除了成公英、阎行二人外,就是田乐、阳逵、麴演、蒋石四人了。 在韩遂攻占凉州的过程中,麴演坐镇韩遂的大本营金城郡龙耆城之中;阳逵则镇守于武威郡姑臧县,同时负责镇压讨伐张掖、酒泉等地的各个势力。 而针对于此时马腾马超的原马家势力范围的原北地和安定二郡,则交给了阎行、田乐、蒋石三人。 其中阎行、田乐镇北地,蒋石镇安定,而在得知刘瑁亲征后,韩遂便连夜从龙耆城出发,直奔原安定郡而来,意欲在此与刘瑁一决雌雄。 第62章 西凉初战(下) 与此同时,马孟起如今已然兵至郁郅县附近,望着此时居于郁郅县不远处的一座大型部落,马超微微眯起双眼,对马休道:“仲基,你可认得前面是哪个部落?” 马休闻言向前仔细看了看道,突然冷哼一声道:“这不是罕羌的标志吗,他们一向是在武威一带活动的,看来,现在韩遂过来了,他们居然也就将部落迁了一些过来,胆子倒是真不小! 马超闻言,眼中蓦然闪过一丝寒芒,怒哼一声,随即手臂前指道:“罕羌…只要是韩遂的帮凶,就没有活着的必要了…骑兵所有!随我杀过去!” 说罢,轻夹马肚,便第一个冲了出去。 “杀!” 马超麾下豹骑没有一丝犹豫的就大喊一声,随着马超一起冲了过去,啼声如雷,其势如浪,所向披靡! 一炷香后,马超领着五千铁骑站立在一片残破的寨落中,他们静静的站立在一片片的尸山血海中。 马超领着的这支骑兵在这次突袭中,只轻伤五十四人,没有阵亡一人,便将这所谓的罕羌部落全歼于此。 而此时马超则轻轻地举起手中长枪,大喝一声道:“为了主公,为了我父亲,为了马家子弟!我们站在了这里,现在,我们要做的只有一件,那就是再一次征服这片土地!跟着我,杀!” “杀!” 一刻钟后,郁郅县城门外,无数烟尘滚滚而来,只见数名羌人打扮的人飞奔至城门处,大喊道:“快开城门!马超来了!我们不敌!快放我们进去!” 城头守军见状,也没有犹豫,随即立刻打开城门,放羌人入城了,而就在这时,田乐缓缓来到了城头。 “将军!” “刚才的骚乱是?”田乐疑惑的问道。 “回大人!是被马超冲散的羌人,估计马超很快就会来攻城了!” 田乐闻言轻轻的点了点头,但突然,他好像反应到了什么,猛然回头大喝道:“等一下!你说已经进城了?人呢?” 就在这时,城外已经扬起了滚滚烟尘,显然,马超即将抵达城下! 田乐瞬间大急,怒喝道:“刚才的人呢?放进城的人去哪里了?” 田乐话音未落,就听见东城门一声巨响,整个城池仿佛都晃了一晃,田乐登时感觉不妙,连忙大声道:“什么情况!快跟我一起去东城!” 然而还未等他抵达东城门,城内已经乱了起来,随后一名士卒仓促跑来,大声道:“大人!不好了!东城门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彻底炸毁,马超已经进城了!” “什么!” 田乐闻言大惊,想着马超的战绩,他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随即大声道:“撤!快撤!” 但田乐还来不及说完,就看见一骑一马当先,直奔自己而来,白袍,银盔,正是锦马超,马孟起。 田乐见状,心中胆寒,头也不回的的就骑马开跑,直奔北门而去。 马超见状,轻轻勒马,弯弓搭箭,三箭接连射出,直指田乐。 田乐忽听背后风声呼啸,便心知不对,连忙弯腰躲避,但他却没有想到,马超瞄的并不是他,而是他下面的这匹马! “噗嗤!” 田乐坐下的这匹马儿连中三箭,瞬间倒地不起,而田乐则被一下子甩到了地上,摔了个七荤八素,当他重新恢复意识之时,眼瞳内只有一杆不断放大的长矛…… 随着马超命手下假扮罕羌,使用黑火药炸开郁郅县东门,并一矛刺死田乐后,郁郅县守军当即崩溃投降,而马超拿下郁郅县后,几乎没有停下脚步,立刻向下一个目标杀去…… 仅仅三天的功夫,马超便领着这五千骑兵几乎将北地郡南部绕了一个遍,凡是归顺投降于韩遂的部落几乎无一幸免,全部被屠。 而在这样的压力下,阎行自然再不敢闭城门不出,在马超的这种行为下,阎行只得命令手下兵卒就好像疯了一样的攻击着马超留下的一万五千人的防线,双方都损失惨重。 但阎行却始终无法突围,只能听到一条条不利的消息在这里传播着,一时间更是心急如焚…… “先生,如今阎行攻击我留在泥阳部队的频率与攻击力度已经越来越快,越来越猛,看来他是真的着急了,你看我们是否……” 这一天,马超在将原富平以南的最后一个部落屠杀后,转头向他身后一名谋士打扮的人问道,这人自不用说,便是刘瑁留给马超的军师,法正法孝直。 只见法正微微一笑,转头望了望马超如今的队伍,道:“如今将军在不断屠杀归降韩遂村落的同时,也不断地在招揽原本归属马家的各个羌族,更重要的是,经过韩遂的屠杀,这些部落就算是曾经不可一世的先零如今也落得几乎灭族的凄惨境地。” 看见马超频频点头,法正随机道。 “而在这一段时间的融合后,他们已经基本融入了我们现在的这支队伍中,依我看来,我们是可以展开下一步了,但是马将军还是需要好好配合我们去演这一场戏的……” 马超哈哈一笑道:“就依先生所言!” 当夜,马超领三千精锐骑兵反身南下,直奔一开始就被刻意忽略的泥阳县城。 而在一路上收服的一万余骑兵则继续北上,在富平县一带活动,吓得富平县县令不停的向韩遂发信求救,让他发兵来援。 但谁也不知道马超居然会在这时来一出回马枪,而谁也不知道他这之前全部的动作其实就是为了这个泥阳县! 三天后,当阎行再次打开城门,领着麾下众骑兵向着那万余人的步卒防线冲击而去。 在之前的战斗中,由于马超带走了部队里几乎所有的骑兵,而步卒根本追不上骑兵的速度,一旦对方步卒想要包抄他们的话,他们反而可以凭借自己的机动力给对方造成麻烦。 因此时间一长,他们也就习惯了这样的作战方式,但是这样的作战模式是建立在对方并没有骑兵的情况下,而现在…… 当阎行再次领军冲击步卒阵营时,突然马军的鼓声一变,随即便看到两支骑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阎行的骑兵掩杀包抄而来。 而为首那远银甲银枪的白马将军阎行更是熟悉不过,几乎在看到那人的一瞬间,脸色就变得难看极了,只听他惊喝一声道:“马孟起!” 马超一马当先冲了过来,大喝一声道:“阎彦明!你助韩贼行凶,杀我父母,害我子民,逼得我走投无路,如今的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说罢,右手微微一震,便看到手中银枪一阵低鸣,随即只看到一抹银色的闪电电射而出,直奔阎行! “铛!” 一声巨响,阎行几乎是凭借本能的竖起了枪杆,几乎是同时,他便感觉到自己被一股大力向后碾去,几乎一瞬间就要坠马。 幸好他反应了过来,几乎整个身子都倒在了马儿的身上,硬是挺过了这一击。 可是这才只是开始,就在他刚刚挺起腰杆的一瞬间,马超又是一枪横扫,阎行被逼无奈只得再挡,便再次落入下风。 而后马超几乎每一招都逼得阎行无可奈何,俗话说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就是因为马超快了阎行一步,现在几乎每一招都压着阎行打。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阎行就已经浑身是汗,体力不支了…… 但这还不是最关键的,毕竟阎行也算是一员虎将,一时间虽然已经有些抵挡不住,但还不至于落败。 可是他的手下们却不同了,与马超这三千精锐不同,阎行手下这两千骑兵已经在先前的战斗中鏖战了十数天之久,原本体力就有所不支。 而在被埋伏的情况下,更是心慌意乱,许多士卒根本无心阻敌,因此不过一会儿的功夫,整个战场上的形势就已经悄然转变。 而此时的骑兵有的已经杀入了泥阳城门处鳌斗,而这几乎就等同于泥阳县的失守,而当阎行看到眼前这一幕后,他便很清楚大局已定。 既然已经确定了结果,阎行也不磨蹭,只见他一枪捅来,便仿佛要与马超同归于尽,马超自然不愿,招式自然回收。 而阎行几乎就在那一瞬间强行将招式收回,御马转身便逃,其速度之快,就连马超都有些目瞪口呆。 而当阎行逃跑后,韩遂的部队自然开始了溃散,几乎没有多久,马超便拿下了泥阳县,作为自己在北地郡真正的桥头堡! 另一边,阎行在跑路到安全的地方后,便是一口鲜血喷出,随即人便一头栽倒在了草地上。 他在之前的战斗中全力出招,似乎要与马超同归,而后当马超收招后阎行却因为要把自己全力刺出的一枪收回而受了内伤伤了肺腑,再加上纵马狂奔,此时已然承受不住,当即便晕了过去… 建安五年,四月初,马超在拿下泥阳,击败阎行后势如破竹,不过短短一个多月的功夫,马超便连下郁郅、富平、灵州、廉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了整个北地! 第63章 一战定朝那(上) 朝那,秦置,战国秦昭襄王三十五年,秦灭义渠戎国设北地郡,置朝那县,汉代隶属安定郡,汉文帝十四年,匈奴十四万骑曾由此县入萧关,是箫关外的重镇之一。 由此入关,是最为便捷的道路,而韩遂与马超曾围绕朝那、乌支两城争斗数年之久,最终以马超的兵败而告终。 而此后,韩遂就屯兵于箫关关外,同时四处征伐,意欲彻底征服西凉。 此次刘瑁北伐,兵分三路,但他的中路大军依旧还是经由箫关道北上,从长安出发,一路经渭城、平陵、茂陵、好畸抵达漆县。 再由漆县一路北上过阴盘、临泾,进抵箫关。在几年前,李傕郭汜之所以陈兵漆县,正是因为那时的阴盘、临泾、箫关等战略要地全部掌握在马家马腾的手中,李傕郭汜无险可守。 他们只得屯兵漆县,以备不测,而如今刘瑁得到了马超的效忠,再加上一举征服了割据三辅凉州的八大军阀中的六人。 如今整个三辅都在刘瑁的掌控之下,他自然就无需再屯兵漆县,早在数月前,刘瑁便将漆县的部队陆续向箫关调配,为今日的一战做准备了。 箫关,关城。 “主公,据属下所知,韩遂在得知主公的动向后,目前已经亲领精骑两万,步卒三万,以蒋石为副将,再加上被他所征服的各部羌氐,共计二十万人,最多在三天后就会抵达。” 担任锦衣将军,总领锦衣卫一职的刘璝向刘瑁汇报道。 其实早在一年多以前刘瑁刚刚执掌三辅的时候,就立刻派遣刘璝展开对凉州地貌、兵力部署、势力划分等各个方面展开了调。 以至于现在当刘瑁兵抵箫关的时候,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幅极尽详细的凉州沙盘图,这其中包括了如今的凉州势力,兵力的部署,各个羌氐部落的分布。 虽然地图还有遗漏,但就目前来说,已经做到了最好,而此时,刘璝正在向刘瑁汇报着自己这一段时间以来的调查结果。 田丰闻言,摇了摇头道:“韩文约这是有些沉不住气了啊…他如今花费了一年的时间差不多才刚刚将凉州征服,这就派出了足足二十万的军队,恐怕凉州一地的可战之力也不过四十余万吧,更何况他还没有完全掌控凉州……” 刘瑁闻言点了点头道:“不错,我看韩文约是有些着急了,他这是想毕其功于一役,一举压死我们,不过我想这应该是成公英的主意吧。” 荀攸点了点道:“应该是如此了,韩遂显然明白一旦让我们三面开花,步步蚕食,那么他原本的兵力就会瞬间灰飞烟灭,羌氐可是从来都不能信赖的!一旦让我们得了势,我们拥有的兵力就会瞬间暴涨,既然如此,还不如趁着现在就在箫关关下一决胜负,一举击溃我们!” 刘瑁嘿然一笑道:“既然韩文约有此意,我又怎么能不满足他这个愿望呢,况且我对这位被称作黄河九曲的韩文约可是好奇的很呢,两位先生,你们说,韩遂的数万铁骑对上我们这区区五千的重步兵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荀攸微微一笑,捋了捋胡子道:“韩遂若行游击,或可还有一丝生机,若然要打阵地,我汉军的重步卒战阵,天下无敌!” 刘瑁闻言微微一笑道:“那么下面,我们就好好的挑选一个战场作为二十万人的葬身之地好了!” 刘瑁所组建的重步兵与中国传统的步兵完全不同,在同一时间点,袁绍麾下鞠义也统率着一支所谓的重装步兵,大戟士。 但是刘瑁的重步兵与其不同的点有几个:第一,装备的不同,刘瑁建立龙门书院后就欲集天下英才、能工巧匠于此,用数年的时光,发现了一种更为先进的锻造方式。 这种锻造方式采用的乃是与百炼钢、炒钢截然不同的灌钢法! 正是这种锻造方法使得步兵身上的铠甲可以较大规模的冶炼,在辅以炒钢、百炼的技巧,使得刘瑁士卒甲胄的坚韧度远远高于同一时期的其余兵种。 第二,战法的不同,在这些诸侯的眼中,因为受到视野,见识的限制,他们对于重步卒的运用仅仅是先锋亦或是攻坚,而从未想到以重步兵构建成战阵。 刘瑁却不同,他知道古希腊与古罗马时期,就曾经凭借重步兵的阵法横行一时,几无一合之敌,而他只不过是将那现成的阵法拿了过来而已。 刘瑁麾下的重步兵标配一身重甲,一面大盾,一柄长矛,一把腰刀,其中以重盾立于最前,长矛从盾牌的缝隙中探出,直指敌方骑兵。 若然前排战阵被破,后排依旧竖起盾牌,继续抵挡,而被破盾阵的步兵则抽出腰刀,与敌方骑兵展开步战。 霍峻为张任麾下副统领,重步兵最开始就是由霍峻一手打造,后来才交予典韦,因此若说起对重步兵的运用,霍峻甚至比典韦和张任更熟悉。 以重步兵与陌刀队攻势之犀利,就连马超也不愿与之相斗,也就徐晃可以依仗重骑兵的威势破阵。 而此次刘瑁将赵云、徐晃与霍峻同时带到了这里,也未尝没有一战定北凉的心思。 再说刘瑁苦练重骑兵、重步兵与陌刀队这三支杀手锏,就是为了一举收服这西凉铁骑,为自己赢得更多的筹码,而此时,就是机会! 三日后,韩遂大军抵达朝那城附近,韩遂此次志得意满,踌躇满志。 在他的一手策划下,原本与他平起平坐,甚至于开始逐渐压制他的马腾已经死于他手,原本不可一世的马家军已经化为了灰飞。 如今自己就是西凉的霸主,就算刘瑁兵分四路又能如何?这就可以掩盖他总兵力不过区区六万的事实吗?而自己呢?单单此次出兵,他韩遂就带了足足二十余万大军。 而北地郡还有阎行以及数万骑兵,马超就算连战连胜想要得到北地全郡也需要很长的时间! 至于汉阳郡,原本就是李堪小儿的地盘,他倒是巴不得李堪能够速速前来投奔于他,更何况韩遂在金城郡更是布下了十万大军严防死守,他就不信刘瑁小儿还能攻破金城! 因此,在韩遂看来,只要他能够在与刘瑁的一战中彻底击溃刘瑁,那么他不仅可以声威大震,甚至于就连三辅也不再是毫无机会。 而针对韩遂这一想法,成公英也表示了赞同,甚至于全权配合韩遂做出了种种安排,只要能够在这里一举击败刘瑁,凉州可定,天下可图! 第64章 一战定朝那(下) 就在这样的一种氛围下,韩遂此时已经来到了六盘山区域,他倒也没有马虎大意,立刻派遣出斥候往前方探路。 但就在这个时候,韩遂听到了轰轰的马蹄声,举目望去,一眼便看到了一个飘扬的大汉龙旗以及一杆“赵”字战旗,与此同时出现在视野中的还有数千骑兵正向己方杀来! 韩遂见状一愣,随即哈哈大笑了起来,道:“刘瑁是脑子进水了吗?居然敢派区区两千骑来送死?简直是笑死我了,儿郎们,给我上,杀了他们!” 不过与韩遂不同的是,成公英此时并没有笑,俗话说事出反常必有妖,刘瑁能够一统三辅、益州,自非等闲之辈,又如何会自寻死路,这一定不正常! 想到这里,成公英上前几步道:“主公,若然胜之,切勿轻追,误中圈套!” 韩遂闻言一愣,随即收敛了笑意,轻轻点了点头道:“我明白,先生放心!我自不会中了刘瑁小儿的圈套!” 赵云此时眼看对方朝自己这边杀来,随即领军朝着韩遂的阵容发起冲锋,但他的脑海里则想起了刘瑁的话语。 “子龙,最开始的遭遇,切记莫用全力,只要将对方引到我方阵营处即可!” 在双方鏖战半晌后,在赵云刻意的配合下,这两千骑兵果然向南败退,韩遂见状冷笑一声,大手一挥道:“烧何、钟羌两部,速速前往追击!蒋石领军后应,记住,徐徐图之,不可操之过急。” 在蒋石等人领命前往后,韩遂又连续派出了三波斥候前往打探消息,毕竟韩遂很清楚刘瑁此人的能耐。 两个时辰后,当韩遂看到在面前列阵以待的刘瑁一行人后,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刘瑁居然领军出关,在自己的面前摆下战阵,要知道刘瑁的总兵力不过两万,而他韩遂此次兵力可是有足足二十万之数啊! 原来出现在韩遂面前的就是刘瑁那一万五千的步卒,摆成了一个枪阵,正严守以待的等着韩遂。 而赵云所率的两千骑兵则在阵外游曳,似乎随时准备出击,阵法看上去倒是不错,骑兵也算规整,可是他们要面对的是二十万人啊! 此时就连成公英也是一脑袋的浆糊摸不清楚,此处地形乃一马平川,非常适合骑兵冲锋,而且视野开阔,要说起能够隐匿的地方也就不远处的一片小树林。 但这片树林不大,也不过就能装下两千人,即便刘瑁在那里埋伏,又有什么用处?而除了此地外,斥候已经全部打探清楚,此地再无伏兵。 很快,斥候的消息就传了回来,那片密林中确实埋伏了一支骑兵,斥候可以从林间看到人影与马的轻鸣,但人数绝对不多! 在确认了这一消息后,韩遂气极反笑道:“成公,此次不要再劝我,事实已经摆在眼前,刘瑁居然认为凭借他手中的这区区两万人就可以击溃我二十万大军!他这是在嘲讽我韩遂!我现在就让刘瑁小儿见识一下我韩遂骑兵的厉害!” 成公英还是觉得不妥,但是他又实在想象不出刘瑁可以翻盘的理由,一时间哑口无言,只得任由韩遂发号施令。 只见韩遂长枪前指,怒喝一声道:“前军,冲锋!” 随着韩遂的一声怒喝,以蒋石的五千骑兵、种羌以及烧何两部的两万骑兵就仿佛离弦之箭一般的冲了出去。 韩遂虽然怒骂出声,但他依旧没有小看刘瑁,又派出了五千骑兵杀向那两千轻骑,同时又在那小树林的位置布下了两万骑兵,以防敌人伏兵的冲锋。 而成公英看着韩遂如此布置,也说不出个什么来,但他还是觉得此事有蹊跷…… “呜!” 随着一声号角的响起,刘瑁的战阵中猛然出现了变化,眼看敌方骑兵已经冲锋了起来,他们的速度越来越快,冲击力越来越强。 而且此时无论做什么这支队伍都已经停不下来了,而就在这个时候,刘瑁前方的数千步卒猛然向两侧狂奔,逐渐的露出了隐匿在步卒之后的……杀手锏! “天啊!那是什么!” 突然一声惊呼从前方传来,韩遂闻言就是一惊,连忙举目望去,瞳孔就是一阵收缩,惊呼一声:“那是什么东西!” 成公英更是睁大了眼睛,似乎难以置信的望着前方,一脸茫然与惊慌。 原来,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正是刘瑁隐匿训练了数年之久的重装步兵! 这支队伍被刘瑁视为平凉的杀手锏之一,甚至于在与关中六部将争斗的时候都没有露出,在营救马超以及与韩遂产生局部冲突的时候更是没有使用,此时的初亮相立刻惊为天人! 只见韩遂两万骑兵的先头此时已经看见了那足有一人高的巨盾以及隐匿在巨盾之后的森森长矛。 但此时他们已经无可奈何,若是现在刹车,也只会让他们自己被后面的骑兵活活踩死,他们只能顺着潮浪,向刘瑁的这一招王牌,撞击! “轰!” 只听一声巨响,那是韩遂的最前方的数百骑兵与刘瑁重步兵的第一次撞击!只见骑兵原本如箭的速度立刻就被遏制了下来。 第一排的数百骑几乎是在撞上巨盾的一瞬间就被盾牌之后的长矛刺成了血窟窿,随后又被后面的无数骑兵活活的踩死。 而第二批,第三批的骑兵同样就这样撞上了巨盾,一时间血肉横飞,尸横遍野。 当然,这一支重步兵也并不好受,几乎是在第十批骑兵撞过来的时候,前两排的重盾手几乎已经全部死掉了。 但是在他们的阻挠下,骑兵原本引以为傲的速度早已不在,而当骑兵陷入缠斗的时候,就意味着骑兵的末日! 韩遂在望着这一支奇怪的兵种出现的一瞬间就仿佛全身被一盆冷水浇过,湿的透透的,他几乎不用再看都知道这两万骑兵,完了! 而更让韩遂遍体生寒的是,既然这是刘瑁早已准备好的,那么那支林中的伏兵会是一般的货色吗? 就在韩遂转头望向那片小树林方向的时候,他突然听到了轰轰雷鸣。 他顿时有些奇怪,韩遂并不是白痴,他也算久经阵仗,更是统领骑兵打过了无数次战斗,对于骑兵的马蹄声,再熟悉不过,可是这一次的马蹄声,似乎大了很多? “天啊!那是什么!我的天哪!” 随着前方传来的阵阵惊呼,韩遂终于看到了打雷的罪魁祸首,但当他看到这一支部队的一瞬间,几乎一头从马上栽下来! 他看到了什么?他看到了一群钢铁巨兽!那是一群从人到马都裹挟着厚厚铠甲的一支重装骑兵!虽然仅只有三千骑,但这样的骑兵,别说两万,就是五万,十万,恐怕都无法抵挡! 几乎是一瞬间,韩遂安排阻拦的两万骑兵就被踩成了肉泥,三千重骑兵毫无压力的便凿穿了这一支足有两万人的轻骑兵,就这样直奔韩遂的王旗所在地杀了过去,为首一人,正是这支重骑兵的统领,徐晃徐公明! “主公!快撤!快撤!这支部队根本挡不住啊!” 成公英此时终于缓过了神来,他几乎一把抓住了韩遂,声嘶力竭的叫喊着,而韩遂这才反应过来,望着那一支势如破竹的恐怖巨兽,惊声道:“撤!撤!撤!” 就在重骑兵杀出的那一瞬间,列于重步兵战阵后方的弓箭手与步卒这才又从两侧冲出,叫嚷着朝着敌人杀了过去。 而那两千轻骑则在赵云的带领下同时迂回,与韩遂那五千骑兵展开了交锋! 赵云嘿嘿一笑,枪出如龙,一杆银枪四处横飞,几乎无人是他对手,韩遂麾下蒋石见状,为了掩护韩遂的撤退,便硬着头皮冲了出来,率着麾下两千骑兵,挡在了赵云的路上。 “受死吧!小子!” 如今的赵云依旧名声不显,此时的他在凉州的声名远远不如锦马超,但只有刘瑁以及与赵云交过手的人才知道这位历史上五虎上将的实力。 蒋石一刀砍来,赵云单手持矛,猛然向右击去,只听“铛!”的一声,蒋石的大刀居然被赵云轻松地荡开! 蒋石瞬间空门大开,而赵云一枪直刺蒋石胸口,蒋石大惊,身体连忙靠向马背,赵云那一枪几乎贴着蒋石的鼻子刺了出去。 蒋石刚刚松了一口气,就看见那挨着自己的长矛猛然荡起,似乎就要击打到自己的身上,他几乎不敢犹豫,连滚带爬的从马背上滑落了下来,而自己的战马则被赵云则那荡起的长矛戳了个通透! 蒋石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他头也不回的一把拉下了自己的一名手下,随即带着这剩下的骑兵,飞一般的向另一边冲了过去,一边走还一边大喊道:“撤!撤!撤!” 随着蒋石的撤退,刘瑁大军在此处横扫韩遂! 建安五年,四月,刘瑁在抵达箫关后,利用重步兵与重骑兵这两件杀手锏在朝那城外不远处大破韩遂,二十万大军十不存一。 在韩遂败退后,刘瑁连下朝那、高平、乌支,而成功逃至武威郡内的士卒不过七八万人,其中韩遂的直属力量更是不过万余。 经此一战,韩遂实力大损,对于羌氐的掌控力也有所减弱,不少羌氐又再次脱离韩遂麾下,韩遂势力缩水一半有余。 而与此同时,北地、汉阳两郡的消息也传了过来,北地郡在马超的攻伐下,在先零等羌族的帮助下,势如破竹! 汉阳郡更是在张任的带领下,连一个月都没挺过去,杨秋身死射虎谷,汉军攻破冀县后,又相继攻破成纪、平襄、西县,兵进陇西,一时间凉州遍地是硝烟,韩遂四面楚歌,已成败军之象! 第65章 奇袭上邽城 汉阳郡,陇县。 此地夏商时境内为西戎地,周代时为秦国的发源地。秦昭襄王二十八年,秦设陇西郡,郡治狄道。西汉沿袭秦制,汉武帝元鼎三年,置天水郡,辖十六县,陇县便在其中。 明帝永平十七年,天水郡改为汉阳郡,辖十三县。灵帝中平五年,凉州刺史部由陇县迁至冀县,陇县逐渐成为了陇关外关城防御性的存在。 自刘瑁命马超突袭陇关,将陇关牢牢握在手中后,就命令邓贤驻扎在了陇县,在汉阳郡牢牢的扎下了一颗钉子。 尤其是在张横被马超所杀后,杨秋对于邓贤的驻扎也就忍气吞声,不再说些什么,只盼着刘瑁不要轻易的发动攻势,然而事与愿违,刘瑁依旧在今年的二月初向汉阳郡发动了攻势。 冀县,杨秋府。 “碰!”一声巨响,一个愤怒的声音猛然从大厅内传了出来,“刘瑁欺人太甚!真以为我不敢动他吗!惹急了我,我就跟他拼个鱼死网破!” “主公,如何拼啊…要知道在马超上次杀入汉阳郡,斩了张大人之后,已经有不少羌氐投了邓贤啊。” “如今我们的可用之兵不足六万,真正的嫡系部队更是不到一万人,而且据传,益州吴懿也已经从益州出兵武都,万一他们占领武都郡后又兴兵来犯怎么办?” “那又能如何!刘瑁他要坏我根基,毁我大业,就算我死,我也不能让他好过!” 杨秋那狰狞的面容简直让人心悸,只见他猛然转头,幽幽的盯着亲兵道:“去!给我把所有哨探都派出去,给我盯紧了陇县邓贤的反应,一旦他有所动作,立刻回禀,这一次,我一定要让邓贤吃一个大亏!去,给我把我们所有的羌氐酋长首领找来! 就在杨秋咬牙切齿,意图给邓贤致命一击的时候,他却没有想到张任此时走的路并不是陇关道,而是陈仓狭道! 陈仓狭道,又称渭水狭道,是一条陈仓以西、天水以东的狭长古道,是一条相对来说不为人知的小道。 此段道路沿渭水溯流而上,翻过吴岳山,一路向西而去,但是由于此道为水陆并用,而且水道数段狭窄,两岸山崖险峻,导致其通行能力效果不佳。 再加上自从陇关道畅通后,很少有人会去翻越这个行路艰难的吴岳山,因此杨秋对于此道根本没有防范。 而是将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了驻扎在陇县的邓贤身上,对于居于汉阳郡南侧的上邽却没有一丝的防备… 可是这一次刘瑁派来攻打汉阳郡的是谁?是逢战先登的典韦典疯子和当年带着一万步卒翻越栈道几乎尽毁的子午道偷袭长安城的张任张忠明,麾下跟随的则是一万步卒与两千陌刀队。 要知道这一支劲卒可几乎都是当年从益州带出来的原班老卒,各个攀山越岭如履平地,连秦岭天堑都没能难住这帮小伙子,更何况穿过一个山中本就有小道的陈仓狭道? 至于马岱与贾诩,确实是走的陇关道,毕竟对于一千多骑兵来说,翻山越岭还要涉水确实有些强人所难。 更何况贾诩体弱,更不应涉险,再加上原本计策就是兵分两路的奇招,因此倒也不足为怪。 上邽县,历史相当久远,可以追溯到商周时期。当时上邽为邽戎、绵诸戎居住地。周庄王九年,秦武公伐邽戎取其地,始置邽县,为中国历史上最早设置的县。秦统一全国后,实行郡县制,原邽县改为上邽县,属陇西郡、绵诸道。西汉初,汉武帝元鼎三年,分陇西郡置天水郡,辖十六县。 因此,杨秋在上次被马超打到西县,邓贤屯驻陇县之后,便在陇县与上邽之间屯聚了重兵。 在刘瑁发兵北征后,更是恨不得把整个陇县都给包围起来,但是对于上邽以东的渭水小道,倒并没有什么防备… 这一天晚上,夜黑风高,夜幕中只有上邽城头的几盏微灯照耀着不远处的黑暗,而上邽的几名守军却正在讨论着如今的局势。 其中一人便道:“哎,如今的天下真是乱的不得了,中原中原打个不停,结果就连我们这一个小小的凉州也是兵戈不断,这马家和韩家才争出个一二三,三辅那位刘大王又出兵来讨,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只听另一人嗤笑一声道:“还早呢,凉州三辅乃至益州这三郡之地现在显然只能有一家大王,如今凉州由韩大王掌控,刘大王自然不服,人家刘大王可是还有一个益州,真说起来,可比韩大王厉害多了,可是我们如今却活在两个大王的夹缝中,好不快活…” “就是啊,既然如此,为什么当初不直接就投了一位大王,也好过过这种日子,你说我们与马家作对,如今马超归了刘大王,那我们就投韩大王好了,反正韩大王也挺厉害,至少他不会看着我们孤军奋战,这下好,我们区区几万人,怎么可能是那位刘大王的对手,再说人家手上还有当今天子,威风的不行哩!” “可不是,依我看呐,要不了一个月,我们这个所谓的汉阳郡恐怕就要归汉咯…” 几人正热火朝天的讨论着,突然一个声音猛然响起。 “嗖!” 一声轻响,正在说话的那名士卒就看到刚才还在同他说话的好友脖子上插着一支劲弩,张嘴呜咽,随后就没了声息。 这名士卒遍体生寒,正欲高喊,却只听“扑哧”一声轻响,就感觉自己的头忽然飞了起来,低头一看,自己的身体似乎正向后倒去,正有些奇怪,突然一阵刺痛传来,意识也随之模糊…… 在士卒的身后,张任手握短刀,刀口滴血,张任轻叹道:“见识倒是不错,可惜了……” 随着张任的言语,无数的士卒在典韦的带领下飘然入城,几乎没费什么气力就夺下了这座上邽城,直接在杨秋防线的背后插下了一柄利刃,而随着几只鸽子的舞动,毒士贾诩的计策也在悄然进行着… 第66章 射虎谷大战 “啪!” 杨秋一巴掌扇在了负责斥候的权让脸上,愤怒道:“你早干什么去了!上邽城都被拿下了三天你才来报告!我足足三万人可都是背靠上邽城!幸好敌人这三天没有什么动静,不然我这……” 杨秋话音未落,就看见一名斥候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一下子跪在杨秋和权让的身边,颤声说道。 “大人!不…好了!我们驻扎在上邽与陇县一带的数万兵卒被陇县的骑兵与上邽的步卒前后夹击,大败!如今已经逃向了望垣县一带,五万大军估计损失在一半以上……” “典韦!张任!吾不杀尔,誓不为人!” 另一边,就在典韦与马岱前后夹击,大败敌军顺利会师上邽县后不久。 便立刻领着五千步卒、两千陌刀兵、一千弓弩兵与五百精骑即刻出发,连夜赶赴射虎谷,又命令邓贤与马岱、贾诩一起,杀奔望垣城! 与此同时,在得知上邽失守,自己所布阵线被破,己方惨败,逃亡望垣的消息后,杨秋再也坐不住了。 他在三天之内,连发十五道召集令,硬是召集来了足有七万余人的羌氐援军,其中包括白马、参狼两羌以及种羌等好几个不同的羌族。 在得到这七万援军后,再加上自己原本的两万人,在损失了一半兵马后,终于又有了一战之力。 杨秋便从冀县出发,直奔望垣城,但杨秋不知道的是就在离他不远的射虎谷内,此时正发生着一场激烈的战斗…… 射虎谷,位于上邽县与冀县之间,是一处易守难攻之地,段颎就曾经在射虎谷大破东羌,使东羌灭族,保了东汉数年的和平。 杨秋虽然在史书中所着不多,但能够位列三国演义韩遂的八部将之中,本事自然是有的,而且与张横曾经雄踞汉阳、陇西一带数年之久,怎么可能是一个软柿子? 杨秋虽然大军出动,冀县留下的守卫人员绝对不多,可是他却在射虎谷,这条上邽往冀县的必经之路上屯驻了三千余守军,以防敌人偷袭他的大本营。 按理说贾诩在得知此事后就应该停止进攻,但是他眼珠一转,随即微微一笑,对典韦耳语几句后典韦嘿嘿一笑,随即点头离去,目标依旧直指射虎谷! 此时此刻,典韦领着张任与一万步卒来到了射虎谷的上谷口附近,只见典韦唤来张任,吩咐几句后,张任双手一挥,立刻有两列士卒迅速近前,没有往射虎谷的谷道中走去,而是拿着数捆绳索,就朝着射虎谷的山谷两侧攀爬而上! 原来贾诩给予典韦的也并没有别的计策,只是几个字,“益州步卒甲天下,攀山越岭无敌手!” 典韦作为典疯子,在战斗方面的天赋无人可敌,更是如今益州系武将中的绝对嫡系,自然对于益州步卒的战力有着精准的认识。 此时自然便让士卒从山谷两侧开始攀山,而按照之前的计划,要求他在五天之内拿下冀县县城。 如今在急行军的情况下,不过才用了一天的时间,再加上之前休息的半天时间,就算用两天来攀山,剩下的路程,也用不了一天! 一天后,负责哨探信息的锦衣卫卒捧着一簇鸽信走了过来道:“回大人!鸽信回报,我方士卒已经全数抵达山顶,此时敌方全无察觉,随时可以发动进攻!” 张任一听大喜道:“好!传令下去,即刻收拾行装准备出发,两个时辰内,我们兵进射虎谷!” “是!” 杨秋派来驻守射虎谷的是他的外甥,朱立,朱立此人力大却无脑,还一心妄图继承杨秋的大业,一副杨秋第一他第二的德行,在杨秋军中相当不得人心。 杨秋无奈之下便打发他去镇守射虎谷,朱立将此视为奇耻大辱,每日里更是夜夜买醉,即便听说刘瑁兵进望垣,也不以为意,依旧夜夜笙歌。 而射虎谷数年以来从未发生过兵乱,因此即便张任大军来至,众守军也无非就是巡查的仔细了些,但从内心都不认为对方可以打到这里,实际心里都不怎么重视…… 这天夜里,射虎谷外的数名哨探正在巡查,只见他们一边说话一边随意的四处浏览,根本没有将巡查当做一回事。 就在这个时候,树林内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几名士卒一下子警觉了起来,只见其中一人猛然道:“谁!出来!” 一边说着,几人立刻摆出了一个警戒的阵型缓缓向声音发出的地方走了过去,就在这个时候,一声“喵!”猛然响起,随后一只狸猫猛然从林中窜出,跑到了远处的黑暗中。 众士卒随即松了一口气,哈哈大笑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呢,原来只不过是一只狸猫!呃!”几人正在缓解心中的紧张情绪,却突然一个个捂着喉咙缓缓倒了下去… 原来,就在几人哈哈大笑的时候,无数黑影突然出现在了几人的周围,只见黑影动作迅猛,几乎在出现的一瞬间,这几名士卒哨探就已经被割喉倒地了… 这些黑影在杀掉这一批哨探后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做出一个手势,便继续向射虎谷内部前进了…… 终于,在射虎谷内上谷口处,这些试图破谷而入的家伙终于被发现了,一声敌袭撕心裂肺,顿时惊得射虎谷灯火通明,无数士卒在懵懵懂懂中从军帐中冲了出来,却看到不远处那连绵的火龙! 原来在行迹暴露后,典韦便不再隐匿痕迹,而是打起了火把,堂堂正正的向射虎谷发起了攻击。 而朱立则醉眼朦胧的跳着脚,指挥着手下士卒的防御,同时立刻派遣哨兵,去向冀县求援。 “杀!” 足足万余汉军聚集在射虎谷中,向着驻扎在此的杨秋军发动进攻。 但不得不说射虎谷谷中地势略高,以至于在敌方有防备的情况下,要想取得优势确实没有那么简单,即便是以益州步卒的悍勇,到现在也已经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但是相对于益州步卒的损失,防守方的损失反而还要更加巨大。 如今朱立已经将所有的兵力都压在了前线,即便如此,依旧感觉防线摇摇欲坠,随时要被敌人冲至寨门。 毕竟典韦是以有心算无心,杨秋军防备不足,本身战力更是不如,又怎么可能不在下风? 但是朱立等得,典韦却等不得了,他明白在露陷的那一刻,敌方首领如果不傻的话,一定已经向冀县派遣援军。 他们必须在援军到达之前控制住射虎谷,才能执行下一步的计划,因此,典韦转身吩咐道:“传令,鸣镝!” “是!” 随着三声鸣镝的响起,没过多久,射虎谷两侧的山顶上就传来震天的喊杀声,张任领着埋伏的伏兵,从后寨杀入! 在朱立将所有兵力全部调动去前方抵御典韦的锋锐进攻后,后方寨门留守的防御本就极低,更何况杨秋军从未想过对方会从后面杀过来,几乎一下子就被冲破了寨门。 而当后寨失守的消息传开,杨秋军的军心便一下子崩溃了,无数士卒转身就逃,更多的士卒则是像无头苍蝇一般,被汉军随意割取生命…… 在后寨失守后,典韦仅仅用了半个时辰就拿下了射虎谷,同时他立刻命令麾下士卒留下五百人驻扎射虎谷,其他人全部换上杨秋军的衣服,扮作一干败军,向着冀县溃逃而去! 第67章 陌刀首战(上) 就在典韦按照贾诩的计划闪电袭击射虎谷的同时,在射虎谷东北的望垣城此时也正处于激战中。 要知道在典韦带走了近一万的战力后,留给贾诩的士卒也就不过一万五千步卒、一千陌刀队以及一千轻骑而已,而他需要面对或者是抵挡的是足足七万的控弦之士。 尽管其战力无法与汉军相比,但对方毕竟足足有七万之数,又岂能小视? 在距离望垣不远处的汉军营寨里,贾诩望着面前的沙盘,推测着典韦目前的位置,仔细的计算着双方目前的对策。 就在这个时候,马岱、邓贤快步踏入营中,只听马岱道:“锦衣卫消息,杨秋与七万人已经抵达望垣一带,随时可能向我方发动进攻。 贾诩闻言笑道:“哈哈,想来就来呗,在敌方援军抵达之前,他们怎么避战我们的,我们避战他们便是,不用着急。” 邓贤闻言一愣,显然有些欲言又止,贾诩一望摇了摇头道:“你是不是觉得我们还有一千陌刀队,一万五千的步卒,没有必要怕那区区七万乌合之众?” 邓贤闻言俊脸一红,弱弱的点了点头道:“正如军师所说。” 马岱也道:“虽然我们只有一千五百轻骑,但末将有信心足足拖垮这七万大军!” 贾诩摇了摇头道:“我虽被称为毒士,那是因为我从来不计较一兵一地之得失,一切只以成败论之。 可是此时不同,要知道此次主公的目标在于整个西凉,甚至于包括了已经实际不在我们管辖之内的张掖、酒泉乃至于敦煌。 说句大实话,即便是如今的韩遂,也不在主公眼中,而你要知道的是我们满打满算一共不过三千陌刀队。 虽说还有数万重步兵、重骑兵以及陌刀兵还在训练,可毕竟还未成军,若是对付区区一个杨秋,都要损失我一千陌刀队以及王牌轻骑,也太高看那杨秋了!” 两人闻言点头道:“马岱(邓贤)明白了。” 贾诩笑着道:“我估计如今忠明应该已经兵至冀县,不出七天,杨秋必退。” “现在通知下去,每天夜里便命令一千兵卒离开营寨,从北边绕道望垣县后,但营寨不要有任何变化。” “五天后命一千轻骑扬尘数里,营造援军已至的迹象,望垣县?怎么可能拦的下我贾文和!”贾诩自信的说道。 “是!” 就在贾诩说到典韦的时候,杨秋的大本营,冀县城头的旗帜已然换做了大汉龙旗! 典韦将剩下的五千余士卒分做了数十批,分批扮作败军跑进了冀县县城。 在冀县发出求援信后,典韦便集合城内的五千之众,几乎不费吹灰之力的就拿下了杨秋花费了数年时间营造的大本营。 在将此地豪强镇压后,典韦在此留下了两千守军,只带了两千陌刀兵和一千步卒,一千弓弩兵离开冀县前往冀县与望垣之间的狭道中。 与此同时,数只鸽子也飞上了天空…… 陌刀兵不愧是刘瑁花费重金打造的一支队伍,花费五年时间,成军也不过三千之数,预备役也不过一万余人,此乃绝对的百战精兵。 在之前的射虎谷一战中,两千陌刀兵未亡一人,不过伤了二十余人,但这种战绩放到哪里都是让人惊叹的,陌刀兵与重步兵便是刘瑁纵横步卒的根本! 在典韦拿下冀县的同时,杨秋也发动了对贾诩所驻营寨的攻击,一开始由于贾诩营寨齐备,弓箭弩箭多不胜数,留下的一千弓弩兵也各个精悍能干。 而杨秋手下多骑兵,并不善攻寨,而且身上甲胄单薄,根本不能抵挡汉军的百炼利箭,损失十分惨重,仅仅三天的时间,阵亡人数就多达一万余人,让杨秋心疼万分。 不过这种情况在三天后似乎得到了一定的好转,杨秋可以明确的感受到敌方攻势的逐渐削弱,一时间更是大喜,又加大了攻击的力度。 原本一天攻三次变成了一天攻五次,但是损失也随之变大。 在五天后,汉军的攻势再次削弱,杨秋更加笃定地方已经黔驴技穷,最多两天他就可以拿下这一支汉军,到时候他倒想看看刘瑁的嘴脸。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手下汇报道:“大人!不好了!不好了!你看那边!” 杨秋闻言连忙举目远望,不禁大惊,只见不远处灰尘滚滚,马蹄阵阵,扬起的灰尘遮天蔽日,显然是一支数千骑乃至过万骑兵才能造成的声势,不禁大惊,他一时间也不敢发动进攻,连忙撤回了望垣城。 当然时分,手下来报,汉军营中原本日益减少的灯火猛然增加,而造饭的炊烟也明显增加,杨秋心中更是一跳,心中一阵发慌,不知为何,又有些担心起了自己的大本营… 第六日,杨秋刚准备发动攻击,试探一下贾诩的反应,却没有想到自己的亲信领着一员骑兵气喘吁吁的走了过来。 只见那人一到杨秋面前便是一头扑到道:“大人!射虎谷失守!敌人此时估计已经在进攻冀县,大人若不返兵来救,冀县危矣!” “啊呀!中了圈套!” 杨秋惊呼一声,这才明白为什么敌军会紧闭营寨拒不出战,一时间心乱如麻,思忖再三后,便果断下令手下将领来日信领两万人守在冀县,自己则带着剩下的三万人连夜赶回冀县。 计议已定,杨秋自然不再拖延,连夜便开始准备撤离。 但杨秋又如何知道,就在自己下令撤退的同时,就有数支鸽子从望垣城中飞出,直向城外飞去。 要知道在此时,鸽子的通信能力并不为人所知,适用的范围极其有限,可是刘瑁不同,他早在益州时期就开始命令刘璝训练信鸽。 经过了近十年的训练,如今的汉军传递军情几乎全部使用的信鸽,其中从益州到三辅,光是培养以及提供给信鸽的鸽坊更是遍布南北。 要知道信鸽可是个大学问,又由于信鸽本身只是具有归巢的作用,本身并不能传递信息,因此在整个三辅以及益州,几乎遍是鸽坊。 而至于此时从望垣城中飞出的鸽子也并非送信至贾诩所在地,而是前往贾诩营寨不远处的河流处饮水,这也是刘璝一手策划出来的送信妙方。 几乎在各个河流流水处都有一间或数间草屋,而在西凉地界,临河而居的部落就更多了,刘璝更是花费了不小的代价才在武威以南的大部分区域都安置了一定的信鸽返巢地。 也因此才在益州、三辅、凉州布下了一个巨大的信息网,这是曹操、刘备乃至于诸葛亮暂时都无法使用的对策,毕竟信鸽的大规模应用在原本的历史中,是在宋以后了…… 第68章 陌刀首战(下) 在贾诩得知杨秋意图跑路的消息后,他便立刻命令手下发动了鸣镝,几乎就在杨秋出城不久,原本被贾诩以分兵之策潜伏于望垣以北的五千士卒便迅速的向杨秋的三万大军杀了过去! 在贾诩得知杨秋意图跑路的消息后,他的眼睛微微眯起,眼中闪过一丝冷厉之色。立刻下令手下发动了鸣镝,尖锐的鸣镝声划破夜空,仿佛是死亡的号角。 几乎就在杨秋出城不久,原本被贾诩以分兵之策潜伏于望垣以北的五千士卒便如鬼魅般出现。他们无声无息地潜行着,如同黑暗中的狼群,等待着猎物的到来。 而此时,杨秋的三万大军正在慌慌张张的疾驰往冀县的方向而去…… 当那五千士卒看到杨秋的军队时,他们的眼神变得冷酷无情,手中的武器闪烁着寒光。随着一声令下,这五千士卒如饿虎扑食般向杨秋的三万大军杀去! 与此同时,贾诩大军出动,命邓贤领五千步卒直袭望垣,自己则随马岱一起领一千轻骑、两千步卒紧随先行的五千人杀奔而去。 另一边,在杨秋得知区区五千步卒就敢追着他三万人的时候,不禁大怒,愤愤道:“以区区五千步卒就敢向我三万骑兵发动攻击,真欺我杨秋吗?儿郎们,跟我反身杀回去!” “呦吼!” 这三万大军随着杨秋的一声吆喝便反身杀了回来,邓贤见状冷哼一声道:“陌刀队,出阵,弓弩兵准备,枪兵掩护!” “是!” 只见那一千陌刀兵没有一丝胆怯,缓缓上前,将手中陌刀挺于身前,同时一步一步的向前推进。 一千陌刀兵以一百人为一列,千人组成了十列陌刀阵,其中陌刀刀尖闪烁,明光闪闪,如果说重步兵的盾阵是一座不动的城墙,那么陌刀兵的推进就仿佛一座移动的碉堡! 首先出手的自然不是陌刀队,而是位于陌刀兵之后的弓弩兵,其中弓手位于战阵后方,在邓贤的一声令下后便开始发动了进攻。 而弩手则不同,他们在陌刀兵的身侧奔跑,在敌方骑兵距离己方距离数百米时,邓贤一声令下,陌刀兵猛然止步。 而弩手则迅速奔前,当先一列弩手举弩便射,射完便迅速退于弩手阵列最后,重新装填弩箭。 而第二列的弩手则上前一步继续射击,这种方法脱胎于后世火枪手的三段击,是由刘瑁想出的方法,正适合于此时的非连弩的攻击模式,一用出来,果然效果超乎想象。 在前方弩箭,后方弓箭的双重打击下,这三万骑兵还未与五千步卒短兵相接便已经损失过千。 原本前三排的骑兵几乎全部身亡,而他们马匹以及骑兵的尸体更是阻碍了骑兵的推进速度,骑兵原本引以为傲的速度优势已经被严重削弱! 在骑兵接近到战阵五十米的时候,弩手迅速后撤,撤至战阵中央,陌刀兵全部刃尖前举,迎向骑兵。 在骑兵速度被迫降低后,对于前方那千柄刀刃已经产生了一定的恐惧心理,但是时至现在,已经无路可退,只见这数万骑兵吆喝着,叫喊着就朝陌刀兵冲了过去! “轰!” 血光突现,几乎在双方短兵相接的一瞬间,陌刀兵以及骑兵的第一排就近乎全部身死,但是陌刀宽大的刀刃锋利的刃尖却让这三万骑兵吃尽了苦头。 尤其是在骑兵被迫在这千柄陌刀的面前减下速度后,便是陌刀的天下了。 在那如墙的陌刀阵下,只要骑兵的速度慢了下来,便只有死路一条,而就在这个时候,马岱率领的一千骑兵已至战场。 只见马岱直接领一千骑兵从敌方骑兵的中腰杀入,势如破竹。 马岱更是手持银枪,一马当先,不过半炷香的时间,就凿穿了这三万骑兵,将其一分为二。 只见马岱回转马头,举起手中长枪,高呼一声:“再来!”说罢,便又领手下数百骑兵再度杀入阵中。 在接连的打击下,这三万骑兵速度早已不再,被迫与步卒缠斗。 而在这个时候,贾诩又领五千援军杀到,而此时杨秋的三万骑兵只剩下了一万余人。 杨秋见状大惊,连忙下令道:“撤退!撤退!” 说罢,领头便向自己的大本营冀县逃去,马岱在敌方逃跑后,也没有再追。 毕竟凿穿三万人的骑兵阵营也并非易事,原本的一千轻骑此时剩下了五百余骑,而一千陌刀兵同样也只剩下了六百之数。 此时贾诩缓缓骑马到来,微微一笑道:“马岱将军,速速领剩余五百骑追杨秋而去,杨秋已是惊弓,不敢再应战了,忠明将军已在前方等候,你们双方里应外合,务必全歼杨秋军! “是!” 杨秋此时已经将肠子都悔青了,自己好好地非要和汉军一战,结果汉军莫名其妙放出了一个奇怪的大刀阵,再加上那个诡异的弩阵,配合一千骑兵。 居然就硬生生的击溃了自己的三万骑兵!若是早知如此,杨秋说什么也不会与汉军一战的。 此时他只想着尽快回到冀县城下,解了冀县之围后,能够在冀县挡住汉军的进攻。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一名士卒猛然狂奔过来道:“大人!不好了!前面有数千步卒拦住了我们的去路,对方竖起的是一面‘张’字大旗!” 杨秋闻言一惊,快马走上前去,定睛一看,顿时面如黄纸,摇摇欲坠! 只见一面“张“字大旗随风舞动,为首一员将领骑着一匹黄骠马,手中一杆大刀,斜指地面,但这还不是最让杨秋面色大变的。 让杨秋心神动荡的却是在那人之后的明光墙林!对方这一次的这个兵种,居然至少有两千之数! 杨秋喃喃道:“完了!完了!冀县完了!我也完了……” 建安五年,四月初,杨秋在刘瑁的王牌陌刀兵的正式亮相中,成为了牺牲品。 足足七万大军被先后消耗在望垣城一带的战事中,而典韦所领两万六千五百人只不过损失八千之数。 其中陌刀兵损失五百六十一人,杨秋身死于冀县城外两百里处,背部身中一十三箭,惨死。 而后典韦便携大胜之势,相继攻破成纪、平襄、西县,兵进陇西。 陌刀首战,首战即惊人! 第69章 平武都 武都郡,立于西周之前,早期治所在西域杏林国以南的洛峪,汉武帝元鼎六年以氐人之地置。白马氐为其中最大的一部。治所在武都道,领武都道、上禄县、故道等县。两汉之际,武都郡为公孙述所据。东汉前期,罢平乐道、嘉陵道、循成道三道,郡治移至下辨县,改属凉州刺史部。 此时此刻,由于之前的白马、参狼两羌曾经参与了韩遂的合攻三辅,却先后被杨任、吴懿所败,吴懿趁势将原本囤积于益州西边的羌族全部打散,安置于益州诸郡。 原本居于武都郡内的羌民更是受到了巨大的打击,武都郡人口更是因此锐减,许多汉人百姓便在此时纷纷北上,迁往陇西汉阳二郡。 杨秋等人倒是对此乐见其成,可这样一来,武都郡的处境就更加的悲催了。时至今日,武都郡早已没有了郡守,剩余人口更是不过一万户四万余人…… 沮县,位于武都郡西南边境,从阳平关出关后一日急行便可抵达,先秦时期,隶属于蜀郡之葭萌县,西汉元鼎六年置。 在与吴懿一战后,此县就常年为益州军所占,此时此刻,吴懿杨任大军出阳平关,依旧是率先抵达了此地。 吴懿作为刘瑁的姐夫,代行益州州牧事,数年下来,挥斥方遒。 不过三十余岁的人,却俨然已经有了一州之牧的气势,这些年内,在毛玠主导,张松、董和的协助下,为刘瑁将益州打理的井井有条。 而后董和更是被嘱咐益州屯田一事,数年光景便为三辅、益州提供了超乎想象的粮食。 同时益州作为与荆州交接的战略要地,更是一直参与着荆州的内乱。 在数月前刘瑁批准了荆州攻略后,甘宁甘兴霸随即东出白帝城,在南郡舞风弄浪。 刘表气的怒火中烧,想要发兵攻打益州,却又师出无名,更何况如今他与张羡矛盾已经再次加剧,而孙策羽翼已丰,数次挑衅,欲报父仇,刘表一时间是焦头烂额,身体更是日益衰败,已不足为惧。 此时,吴懿接到刘瑁命令,兵出阳平关,准备一举拿下武都郡,同时参与到对陇西郡的征伐中。 刘瑁同时还告知吴懿,自己准备扩益州之地,以奖吴懿之功,吴懿在得知此事后,更是要命,带着三万士卒就杀出沮县,连夜杀奔河池而去。 此时武都郡还算在杨秋等人的势力范围,而在这个时候,杨秋也还没有被张任击溃。 同时白马羌虽然大部已经随羌王蒙魁降了刘瑁,可是参狼羌王唐铎之子唐扶却拒绝投降,并投靠了当时的杨秋、张横,在武都县聚集了一干人马与汉军相抗。 而此时就在距离河池县不远处的汉水附近,吴懿与参狼羌王,唐扶遭遇了。 “吴懿!你杀我父亲!夺我族人,与我参狼有不共戴天之仇,今日今时,就是我报仇雪恨之时!” 吴懿见状轻蔑一笑道:“唐扶!我能杀你父亲,我就能杀你!你部所属不过数万,你拿什么和我打?” 说罢,吴懿轻轻地一挥手,五千益州兵就好似猛虎出笼一般的杀向了唐扶。 可是这个时候,毛玠却感到了一丝不安,他仔细的望着唐扶,对吴懿道:“提防有诈。”吴懿闻言轻轻点头道:“我心里有数,小小羌人也会激将,必定有诈!” 就在吴懿说话的同时,四周杀声大起,从不远处山脉中,猛然杀出了数万伏兵,张松眯起眼睛仔细观看来着旗帜,轻声道:“从旗帜来看,应该是钟羌无疑,不过要说起主导者,应该是杨秋手下吧……” 张松话音未落,就看见从河池县方向杀出了一支万余部队,为首一人应该正是杨秋手下大将边用。 吴懿见状微微一笑道:“恩,看来应该就是边用主导联系的无疑了,看来杨秋倒是并没有放弃武都郡的意思嘛。” 张松微微皱眉道:“看来此地已经聚集了武都郡所有可战之力了,这些人加起来也有近七万之数,不可小视啊……” 吴懿闻言哈哈大笑道:“那又怎样?能够一战而清武都,一役而毕全功,我又何乐而不为!” 毛玠闻言轻轻点头道:“此地地势狭窄,并不适合马匹纵横,钟羌数万大军只能以步战与我相抗,以己之短攻我之长我方有何惧?参狼羌虽善步战,但战力却远不及我,再加上昔日羌王唐铎就丧命我手,一旦我方占优,敌必慌手脚。” “毛先生所言极是!至于边用?若是杨秋来此我或许还会小心一二,区区一个边用?哈哈!” 吴懿一边说着,一边开始下达命令,“长枪兵,前冲,盾兵随旁辅助,弓手后排准备,弩手三段击准备!” 毛玠见吴懿丝毫不乱,命令有理有据,井井有条,便也不再着急。 毕竟若是真的打起来,区区七万人还真不在这三万益州精锐的眼里,更何况益州才是铁矿的发现地。 如今三辅内的各军主力都换上了新的装备,那么益州军的装备又能差到哪里去? 随着锻造技术的革新,益州军才是最为受益的一批,而此时此刻,他们的敌人就将深切的感受到这一点…… “射!” 三段击设计的弩箭仿佛不要命的箭雨一般倾泻而下。 由于刘瑁仿照后世火枪队的三段击,使得弩箭射击的效率与速度遽然加快,再加上如今汉军弩箭的射程也有一定的提高,更使得此种方法如虎添翼,对付杨秋的数万骑兵都不在话下,更何况此地的数万步卒了… 还没等骑兵冲到汉军的面前,七万人就已经少了一万,而当他们耗费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冲到了汉军面前时。 他们又无奈的发现,自己的刀枪砍到对方的轻甲上对方毫发无伤,而自己的人只要中了对方一刀便是濒死之势… “这仗根本打不成!撤!快撤!” 双方交锋不过一个时辰,钟羌的人马便率先撤离了战场。 毕竟他们的主要栖息地并不在此而是在陇西金城一带,自然没有必要把人马耗在这里。 “钟羌这帮人!太混账了!这就跑了!” “那我们怎么办?” “我们的兵器根本打不动人家,还打个屁,快跑啊!” “快跑!” 而钟羌一走,参狼羌面对着昔日屠杀了他们族人族长的吴懿心生惧意,随即便兵败如山倒。 足足七万人被三万人的益州军杀得大败,随后吴懿便连下下辨、上禄、武都道等数县。 而后吴懿便将武都郡内所有羌族重新打散,分别安置到益州诸郡,同时从益州州内又调来一批汉人用以充斥武都,毕竟武都虽然多山,但是还是有不少良田,不可浪费啊…… 建安五年,三月,在接到刘瑁命令后,吴懿随即兵至武都,在先后击杀参狼羌王唐扶、杨秋大将边用后以及他们所领的数万大军后。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便拿下了武都,而吴懿并没有就此止步,他在拿下武都郡后,便与毛玠再次北上,从羌道一路往北,直往临洮而去! 第70章 论金城 在马超、张任同时与刘瑁取得胜利之后,凉州形势立转,北地、安定两郡望风而降。 各个羌氐部落纷纷遣人表示顺服,刘瑁通通接纳,并没有做出任何迁移部族的举动,让众部族松了一口气。 而后马超在拿下廉县后,沿原富平县南下杀至三水,而后与刘瑁合并一处,过逢义山,兵抵武威郡。 武威郡,自古以来就是富足之地,兵家极其重视的地方,古时素有“通一线于广漠,控五郡之咽喉”之称。 乃西汉时期汉武帝为表彰大将霍去病的“武功军威”而得名。 东汉时期,武威郡隶属凉州刺史部,领姑臧、张掖、武威、休屠、揟次、鸾鸟、扑寰、媪围、苍松、宣威共十县,以姑臧为治所。 兴平元年六月,武威郡隶属于雍州,领十四县,为姑臧、张掖、武威、休屠、揟次、鸾鸟、扑寰、媪围、宣威、仓松等。 韩遂在朝那惨败于刘瑁手下后,由于刘瑁追击凶猛迅速,根本没有时间稳住阵脚,又丢掉了高平。 随后在成公英的建议下,韩遂干脆连夜走逢义山逃至武威郡的祖厉才算稳住了阵脚。 毕竟刘瑁在经过一连串的胜利后也需要一定的时间来消化胜利果实,同时既然北地、安定全部拿下,那么自然就要与马超汇合了。 逢义山西,汉军营帐。 “孟起!你来了!” 刘瑁望着正大踏步走来的人影哈哈大笑着迎了上去,拍了拍马超的肩膀。 马超轻轻的点了点头道:“主公!幸不辱命,北地郡原六县已全部拿下,阎行残军在三水县被击溃后逃亡武威试图与韩遂汇合,至于田乐也已被属下手刃,安定以东已再无韩家势力一分!” 刘瑁闻言哈哈大笑道:“有孟起在,天下之大,何处不可去?来!我知道你心心念念的就是韩遂韩老贼,咱们这就一起端了他的老巢!” 说罢,刘瑁就拉着马超、法正、马休几人走进了大帐。 马超一进大帐,便看到了田丰、荀攸、赵云、徐晃等人,转头问道:“不知忠明那边的情况?” 刘瑁微微笑道:“不着急,你来看。” 说着,就把马超拉到了凉州沙盘的跟前,给马超介绍起了如今的形势。 “现在,你们所领部队经弋居、泥阳、郁郅、富平等地后由三水来到了逢义山一带,韩遂在安定、北地布置的部队已经近乎全灭。” “至于两地原本的军队,韩遂胁从的部族三十余万如今愿意跟随韩遂逃往武威的不足十万,而武威郡内韩遂还有阳逵以及他所率领的数万军队武力威慑,因此在武威郡韩遂的可战之力至少还有十万人。” “但是武威郡原本占地就大,阳逵如今又驻扎在姑臧城内,因此他要从姑臧出兵来援时间很长,而他一旦动身,不仅武威,就连张掖酒泉也会出问题。” “因此我们一旦拿下祖厉、鹮阴,只要遣一员将领以鹮阴为中心,一旦阳逵来援,将其拖住即可,而我们既可以沿鹮阴西行,直逼韩遂的老巢金城郡。” “另一边,张任所领部队已经占领汉阳全郡,手刃李堪,如今已经兵进陇西,同时吴懿也在我的命令下北近陇西,两面夹攻,务求最短时间内拿下陇西,与我等合兵金城!” 马超闻言越发兴奋,整个的思路越发清晰,在听完刘瑁的叙述后又道:“那不知如今金城郡的兵力部署可有……?” 刘瑁微微一笑道:“玳文,你来说。” “是!” 刘璝轻施一礼后,指着金城郡道:“如今韩遂纠结败军,在祖厉一带纠集了十万左右的兵力,不过鹮阴和娼围屯兵不多,不过两三万的乌合之众。” “可是一旦进入金城郡,以渝中、金城两城为例,无论是兵员素质亦或是守城器械都不可同日而语,据锦衣卫的调查,渝中、金城两城作为金城郡的门户,韩遂极为重视,他几乎把所有的精兵都放在了金城郡,而这两城至少安置了他四成的精锐!” “同时这两城修筑的易守难攻,要想要拿下这两城,进入金城郡并不容易,但是,与陇西郡接壤的河关城相对来说防守并不严密,这里只屯驻了精锐的一成。” “而且河关本身城池不高,想要攻入也并不算困难,韩遂一直依仗陇西是金城的后花园,对于金城郡南边的防范并不强烈,但是这些年来韩遂一旦兵败,只要逃入金城郡内就万无一失,因此我们也不可大意。” 马超闻言不禁皱了皱眉,即便是与韩家朝夕相处的他也只是知道金城郡是个难咬的骨头,但却没想到这个骨头这么硬。 但是刘瑁却嗤笑一声道:“那又如何,那只是韩遂没有碰到我刘叔圭罢了!既然他在这三城就安置了五成的精锐,那也就是说只要我们拿下了这三成,金城郡内不就任我等叱咤了?” 刘璝点了点头道:“不错,一旦拿下渝中、金城、河关三城,其余诸城像枝阳、允街、允吾、破羌等城加起来也不过安置了一成精锐,都不足为惧。” “不过一旦我们攻进了金城郡的深处,破了临羌城,兵抵木乘谷就有些困难了,要知道其余四成的精锐其中三成都被韩遂放在了木乘谷,而木乘谷原本就易守难攻,此谷即便与益州诸山相比也毫不逊色,而韩遂多年经营,其中的门道与陷阱就更是多不胜数,再加上烧当、钟羌的根据地也在此附近,可随时来援,此战一定极为艰难。” 刘瑁闻言第一次皱起了眉头,显然也感到了棘手,而刘璝这时又道:“而即便攻上了木乘谷,龙耆城也不好对付,这里是韩遂的大本营,驻守着他最后的一成精锐。” “龙耆城城高十余米,几乎超过了成都城的高度,城中自有取水之处,且存粮无数,可供数年之用,守城器械多不胜数,单投石车就有二十余架。” “龙耆城自韩遂占据以来,已经十余年了,这十几年的时间里,他从来没有放弃过对龙耆城、木乘谷的打造,因此即便我们兵临龙耆城也不能掉以轻心,毕竟如果不能杀掉韩遂,此次西凉出兵就算失败。” 刘瑁闻言微微眯起双眼道:“不愧是被称为黄河九曲的韩遂,还真是一个怕死鬼啊…把自己的老巢保护的如此严实,不过我们也无需担心,一旦我们真的拿下木乘谷,兵临龙耆城,我想那时的军心士气早就落到了底端,如何与我等大胜之师相斗?” “要知道,天险从来不足为凭,天时地利人和,人才是一场战斗的关键,我们无需担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有你们,何愁天下不平!” 众人闻言心潮澎湃,荀攸更是暗暗点头,确实,即便韩遂将老巢保护的那么好,可假如汉军真的兵临城下,韩遂还真的可以坚守数年吗? 刘瑁扫视一周,微微一笑道:“既然如此,就让我们先拿下这第一个阻碍!”说着,刘瑁的大手一下就拍在了祖厉城上! 第71章 马超骑战士无双(二合1章) 祖厉县,战国以前为羌人和戎人所占据。秦灭义渠后置北地郡,郡治义渠,祖厉划入秦国版图。 东汉时期,祖厉县治南迁,属武威郡。 韩遂在兵败安定后,连夜逃至祖厉,在刘瑁开始稳定安定局势,并等候马超的到来后才开始竖起旗帜收拢败军。 在之后的十几天内,从安定各地逃来的败军纷纷汇聚于祖厉城内,但是人数却远远少于韩遂的估算。 显然有许多败军自诩胜利无望已经做了逃兵,还有许多羌氐部族更是趁机降了刘瑁,抛弃了他韩遂。 因此当最后他统计人数的时候,当初二十余万的部队到现在不过六万余人,而这其中还有一部分是从北地郡跑来的士卒… 祖厉城,县衙。 “碰!” 一声脆响,随即便听到一个压抑的愤怒声音道:“真是没想到刘瑁小儿从哪里琢磨出了两支这样的部队,刘瑁小儿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就开始谋划我西凉的!” 韩遂窝在榻上,双眼通红,胡子拉碴,披头散发的怒喝道。他根本无法想象自己携二十万大军,以必胜之姿战刘瑁区区两万余人,最后居然会是一个惨败之局以收场! 成公英默默地叹了一口气道:“还不止如此,据金城郡的情报,攻破汉阳郡,杀掉杨秋的张任军中同样出现了一个新的兵种。” “这兵种手持一柄造型奇特的长刀,凭借这个新的兵种以五千步卒大败三万骑兵……显然,刘瑁在发动这次战争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应对我方铁骑的准备……” “军师,我们该如何抵挡?” 韩遂有些不甘的抬起头来,希冀的望着成公英。 成公英沉吟许久后,道:“据我的观察,刘瑁现在的新型兵种主要有三支,其中一支是以三千之数就碾压了我数万骑兵的那支重装骑兵,他们的特点在于全身装甲,不只是骑兵,还包括了马匹。。” “但是这个兵种应该也有弱点,首先重装骑兵的马匹不仅要承载骑兵身上那一身极重的铠甲,自己还要身披重甲,这对于马匹的要求非常高,可是众所周知,益州、三辅都并非养马之地,我凉州才是马种最多的地方。。” “因此可以确定几点:第一,这支部队的总数绝对不多,或许这三千重骑兵就是刘瑁所有全部的家当;第二,这支骑兵无法进行长途奔袭,只能进行短距离的冲锋,同时在这支军队着甲上马的同时,需要大量兵种来进行掩护,还需要保证地势的平坦,不能让对方设置太多的障碍。” “总而言之这支部队需要满足的条件太多,上一次我们是从未见过,但是既然知道了刘瑁的秘密,下一次我成公英就绝不会让刘瑁的重骑兵有发挥之处!” 成公英斩钉截铁的道。 “那那支重步兵呢?”韩遂又问道。 “与重骑兵类似,这支部队的着甲需要时间,而且这支部队显然无法进行长途奔袭、追击、侦查、骚扰,一旦战场失利,反而不能及时的退出战场。。” “对付这支部队,我们只需要就像刀子割肉一样慢慢地磨,不足为惧,而张任手下那支兵种我想也需要各种各样的条件,因此若再给我正面对决的机会,我绝不会再给刘瑁放置这两只老虎的机会,打仗,从来都还是要看正面的对决!” “那我们接下来?”韩遂皱着眉头道。 “既然明白他刘瑁几支新兵种的问题,想要破之自然就不算太难,再要御之城下就太愚蠢了。” “一旦让刘瑁兵临城下摆开阵势,到那时,哪怕我们让阎行领军从鹮阴杀回来也不过是重骑兵一次冲锋的,如今情况,我们必须御敌于外,用骑兵去和刘瑁耗,这样才能够避开他的重骑兵与重步兵。” “既然如此,那你就去做吧,我韩文约不相信你又该相信谁呢?” 韩遂说罢,转身离去了,而成公英望着韩遂那略显萧索的背影,暗暗道:“不论如何,西凉是你一手打下的,我成公英豁出性命也要为你守住他!不然如何报答这十余年的知遇之恩!” 武威郡与安定郡的边界处,处于六盘山脉的余脉之上,从逢义山往西地势逐渐平坦,但在这里,还是有不少山川峡谷。 而此时此刻刘瑁的十万人马正在山川中缓缓穿行着,原本刘瑁的部队只有区区四万人左右,但是在接连拿下安定、北地两郡后,声威大震。 两郡原本为韩遂摇旗呐喊的众部族纷纷转而投向刘瑁,而刘瑁对此也并不反感,将这些部族统统拉上了自己的马车。 毕竟既然降了刘瑁自然就要付出一些投名状才是,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既然留了你的性命,自然就要付出等同的代价。 此时刘瑁正骑在一匹黑马之上,在众军的环卫下缓缓前行,由于此地地形崎岖,为免受到埋伏,一路都是由锦衣卫与马超麾下轻骑斥候先行探路,以防韩遂的突然袭击。 同时马超与赵云轮流担任前锋,统领投降的各个部族,而徐晃则率骑兵垫后,亲自压阵,而刘瑁此时则正与田丰、荀攸、法正商议着韩遂的部署。 “若是韩遂真让我等兵临城下,我就真有些高看了成公英,毕竟一旦让我们兵抵祖厉城头,即便援军远途奔袭而来,但祖厉附近地势开阔,我们的斥候自然不可能放过,鸣镝一响,重骑兵与重步兵自然有充足的时间着甲,因此若想与我斗,他就必须将战场放在祖厉城外!”刘瑁一字一句道。 法正闻言阴阴一笑道:“可是即便韩遂如此做了,他依旧是稳败之局,要知道如今论起骑兵数量,有这些羌氐助阵,我们总数原本就大于韩遂,而即便这些家伙全败了,在三段击弩箭的攻击下,这些骑兵能够冲至我们面前的机会也是少之又少。” 荀攸闻言轻轻点头道:“不错,而一旦让我们再拿下祖厉,大势已成!就算后面打到韩遂的大本营我们也底气十足了。” “毕竟有重骑兵和重步兵的压阵,就不用担心对方在城下的埋伏了。”田丰轻轻点头赞同道。 刘瑁轻轻点头道:“现在就静待他成公英的伏兵便是……” 二日后,刘瑁大军出峡谷,就在中军刚刚离开峡谷的时候,前方便传来了阵阵的喊杀声,刘瑁轻轻眯起眼睛道:“来得好!果然不愧是成公英,有些意思!” 说罢,轻轻纵马,向前走去,与此同时,一名从前军飞奔而来的骑兵已至身前,跪下道:“报!韩遂军在我军斥候发现的同时就引兵冲锋,斥候来不及报信,敌军已至,马超将军已经领军迎上,双方已经开始交锋!” 刘瑁闻言摆了摆手,笑着对身后的荀攸、法正还有赵云道:“孟起经常告诉我说,骑战,他马孟起世间无敌,如今既然他的部下远远多于对方,那么就让我们看看马战无敌的锦马超好了!” 赵云闻言不屑地撇了撇嘴,刘瑁轻笑一声,道:“子龙,这里是马超的家,就让他自由发挥吧,将来若有机会去冀州,我把那里都交给你!” 赵云闻言略显得激动的道:“放心吧主公!这次就让马孟起去得瑟好了!” “哈哈哈哈哈!这些新词你还真是学得快啊~” 就在刘瑁说笑的时候,马超所领前军已经与对方展开了全面的交锋,要知道这支足有五万之数的骑兵是数天前刘瑁才交给马超整合的那些羌氐的乌合之众。 在马超将其强行混编,进行了数天的训练后,现在出现在战场上的却是一支知进退,懂法度的骑兵。 虽然阵容还不算严整,但已经有了些许默契,对于马超的命令更是言出法随,无一人不遵! 只见马超银枪横指,身后分作五队的骑兵就迅速横摆,原本的一条长蛇逐渐摆尾。 这五队骑兵全部冲至马超右手方向,随着马超与敌方骑兵距离的不断拉近,马超银枪猛然前指,一声令下:“射!” 随着马超的命令,队列中的前三十排骑兵猛然从身后箭壶取箭便射。 只听“嗡!”一声轻响,数千支利箭猛然射向敌方,而另一边,敌方首领也不甘示弱,几乎就在马超一方射箭的同时,亦发令射箭。 而就在敌方箭雨袭来的时候,马超又下令道:“加速冲锋,各自躲避!” 随着命令的不断传达,这些从小生活在马背上的家伙们展现出了各自的天赋,一个个又是鹞子翻身,又是蹬下藏人,各种绝技层出不穷,真正被射到的不过寥寥数百骑。 在躲避了这一波箭雨后,马超又下令道:“再射!” 而此次举箭再射的便是位于队列中间的众骑兵,这样一来不仅可以使每一波箭雨的杀伤力达到最大,还可以节约箭矢与士卒的气力。 就这样在与对方箭雨互射一番之后,双方骑兵的前锋已经正面交锋了! 就在双方交锋的两百米内,马超长枪再次横举,阵型再变!由原本的五个万人队逐渐向中央靠拢。 在一番变阵后,赫然变成了一个以马超为箭头,由原本五个万人队的万人长为箭簇,身后五万骑兵为箭羽的箭矢阵型! 就在双方即将短兵相接的刹那,马超长枪果断前举,嘴里大喝一声:“凿穿!” 与此同时,随着马超的怒喝,双方第一排的骑兵已轰然相撞! “轰!” 一声巨响,这是没有一点马虎的绝对交锋,在撞击的一瞬间便是血肉横飞,无数骑兵当即死于非命。 可是马超作为绝对的箭头,此时却依然冲在最前方,几乎毫发无伤!只见他手中银枪前举,左突右挡,长枪挽出的枪花绚烂夺目。 但只有深陷其中的人才知道这枪花的恐怖,一身银甲是这般的显眼,但在这战阵之中,却无一人是其一合之敌! 此时的刘瑁已经来到了战场前方,望着那一袭银甲在敌方战阵中纵横叱咤,领着麾下骑兵赫然前冲。 刘瑁情不自禁的哈哈笑道:“好好好!好一个锦马超!世间名将千千万,马超骑战士无双!好好好!” 荀攸与法正相视一眼,微微一笑,赵云则是轻轻的一个白眼闪过,似乎很是不忿…… 是役,马超以五万骑兵之力对阵成公英麾下的五万骑兵,以五万对五万,以摧枯拉朽之势大败韩遂军,俘虏敌万余,杀敌过万,逃跑者不计其数,逃回祖厉城的不过区区万人。 而后马超在刘瑁的命令下继续前追,韩遂眼见败兵之势不可挡,无奈之下只得放弃祖厉,一路西逃,连夜逃回金城,在金城郡金城县重整旗鼓,欲再战刘瑁。 此战,马超以堂堂之师,五万战五万,大胜韩遂,声威大涨,刘瑁更是对马超说出了“马超骑战士无双”的赞扬,一时间,马超之名响彻天下,人人皆知锦马超之名! 第72章 陇西硝烟 就在刘瑁势如破竹,兵临金城郡的时候,典韦也不甘示弱的率军由西突入了金城郡的后花园,陇西郡氐道县;而另一边的吴懿亦从武都郡北上,兵进南部都尉驻地临洮。 临洮县,在夏、商、周时期,属雍州之域,为西羌之地。 秦穆公三十七年,临洮进入秦国版图。秦始皇统一中国后,临洮地属陇西郡,是秦王朝的西部边地。两汉时期,临洮名称未变,为陇西郡南部都尉驻地。 由于临洮县为昔日南部都尉驻地,因此城高池深,易守难攻,又居于山原之上,南有长江、黄河分水的岷峨山、大拉梁;北有洮河、渭河分水的木寨岭、岭罗山。 而韩遂在执掌金城郡后,又将陇西郡划做了自己的后花园,因此在临洮布下了重兵,留有两万精锐看守临洮,而镇守陇西郡的正是韩遂的二子韩进。 别看韩进在史书与演义中默默无闻,可韩进却是韩遂唯一的儿子,正儿八经的韩家继承人! 在原本的历史中,韩遂在建安二年时就应该在钟繇的劝说下命令韩进与马休等人一同入京为质,后来则被曹操杀掉。 但由于刘瑁的出现,汉帝与三辅都落在了刘瑁的手中,使得马腾与韩进都未能入京。 而现在,韩遂原有三子,但幼子早夭,长子又在与马腾的战斗中战死,只留下了这二子韩进被韩遂放到了陇西郡历练。 原本在韩遂的计算中,陇西郡南还有武都、汉阳两郡作为缓冲,而那更是杨秋目前所剩不多的基业,他一定会拼死去扞卫。 而一旦杨秋能够拖住刘瑁在汉阳郡的进程,那么在自己携二十万大军一举击溃刘瑁后,陇西自然无忧。 可是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被两万余人击溃,同时杨秋也被张任的陌刀奇兵击的粉身碎骨,以至于自己一下子陷入了全面的被动之中,而就连韩进现在也有了生命危险。 但韩遂现在却也不可能让韩进回来,毕竟仗还没有打如果他就撤回韩进,那么陇西郡就要拱手让于张任与吴懿了,这是韩遂无论如何也不能容忍的。 因此他只能传信韩进,让他务必小心,并叮嘱了一些相应的计策罢了。 吴懿在势如破竹的拿下了武都郡后,终于在陇西郡遇到了一块硬骨头。 即便是以吴懿麾下的益州精卒在面对临洮城那十米高的城墙来说,居然一时间也无计可施。 毕竟吴懿此行前来,为求速度,并没有携带太多的攻城器械,只带了数名益州工卒用以就地取材组装攻城器械。 在最初攻城不利后,吴懿也并没有再行强攻,而是开始迅速就地取材,开始组建攻城器械。 毕竟临洮多山,在诸多工匠的指导下,想要建造攻城车、投石车等也并不算困难。 吴懿不打算在缺少攻城器械的时候浪费太多的精锐,而是准备毕其功于一役,一举拿下临洮城。 十米的城墙算什么?当初的雒城,不也是与成都一样的十二米高城么,不还是一样被益州步卒拿了下来,区区一座十米高的城墙,又算得了什么! 数天后,当益州兵再次出现在临洮城下的时候,是一支带着三架投石车,两架巢车,两个破城锥,数十架云梯以及浮桥的攻城队伍。 而另一边,韩遂之子韩进也再一次带着手下众将出现在了城头之上。 “这一次带着攻城器械来了?”韩进眯着眼睛望着面前的大军,阴沉道。 “是!这一次他们以三万余军力携带了三架投石车与两架巢车前来攻城!另外敌方在城外修建了两座箭楼,用以高空压制,不远处敌方还试图修建土山来对我们进行进攻。” “好一个吴懿啊吴懿,这么看来,难怪刘瑁把益州交给他,果然不是一般的家伙,不过父亲大人既然把陇西郡交给了我,我就绝不会让张任得逞!全体士卒,听我号令!” “是!” 另一边,益州兵一方已经在张任的命令下开始进攻,率先动起来的正是刀盾兵与弓弩兵。 在刀盾兵的盾牌掩护下,弓弩兵迅速向射程内逼近,要知道在经过刘瑁麾下的众多工匠的努力,通过材料,结构,加工模式的改变,将原本弓弩的射程加长了十几米! 不要小看这十几米的射程,对于战争来说,别人射不到你你却射得到别人这就是一种绝对的技术碾压! 此时韩进面对的正是这样的情况,在敌弓箭手射程以外,弓弩兵中的弓兵举弓便射,数千弓箭如箭雨一般的射了过来。 与此同时,三台投石车同时开始发动进攻,三块大石头带着毁天灭地之能朝着临洮城头袭来! 韩进见状眼睛不由得一缩,也来不及再说些什么场面话,大叫道:“快!快!五台投石车都给我放!快!” 就在这时,原本与弓箭手同步的刀盾兵迅速开始前冲,向着临洮城头逼近而去。 要知道,临洮因为各种原因的限制,护城河引洮河水,河水并不算宽,仅仅五米的护城河,根本拦不住敌方的进攻。 因此倘若让对方冲到面前,那么就只能开始云梯攻防战了…… 就在刀盾兵开始冲锋的同时,投石车的三块石头已然落在了城头之上! “小心!” “快躲开!” “危险!” 在众人早有准备的情况下,三块巨石只是引起了一些骚动便平息了下来,在众将领的指挥下迅速的立于城头,弓箭手搭弓拉箭,其余步卒则紧紧的盯着不断逼近的敌人。 “准备,放!” 随着一声令下,无数箭矢飞一般的射了出去,这一支驻守临洮的两万人真不愧是韩遂为他儿子挑选的绝对精锐。 在益州步卒暴雨一般的箭矢威慑下,在三台投石机不断抛射巨石的情况下,依然不为所动,冷静的搭箭,射箭,重复着这个枯燥的任务。 “嗡!” 箭雨袭来,吴懿的眼睛微微眯起,喃喃道:“好一个韩进,好一个临洮城!在这样的情况下居然依旧如此冷静……” “刀盾兵,举盾!” 随着命令的传达,益州步卒纷纷举起盾牌躲避如雨的箭矢,弓箭落在盾牌之上锵锵作响。 部分箭矢从盾牌的缝隙中落下,重重的射在了士卒的身上,血花四溅,但是益州士卒同样不为所动,冷静的缓缓向前行进。 “杀!” 在双方一波又一波的试探与远程攻击下,益州兵在损失了数百人后终于逼近了城墙,只听益州步卒一声呐喊,便抬着浮桥疯一般的冲向了护城河。 “快,弓箭手,瞄准护城河,给我使劲射!” 随着一声令下,益州步卒终于遭受了攻城战以来的最大损失。 尽管有其他刀盾兵的盾牌掩护,但是搭建浮桥的士卒却要暴露在利箭之下,而护城河原本就在城下,因此距离短,威力就更大。 因此短短一个浮桥搭建的损失就让益州兵损失数百人… “杀!” 随着浮桥的搭建完成,众人飞一般的冲至城下,开始搭建云梯并香山攀爬。 只见一架云梯眨眼间便靠了过来,云梯之上的两个挂钩已经要勾住城墙。 就在这时,一队守军飞一般的推过来了撞车,就在云梯即将勾上城墙的瞬间,将云梯直接撞飞了出去,云梯车在惯性的作用下直接倒了下去,撞得粉粹… 还有一队士兵,盯着已经挂上城墙的云梯,使用叉杆,用杆子前端的横刃狠狠地抵住云梯,几个人发一声喊,便就将云梯推倒,上面正在攀爬的士卒纷纷调掉入护城河中,湮没在箭雨之中…! 但是对于早已准备充沛的益州兵来说,这点损失根本不能动摇他们的斗志,一波又一波的士卒在守军的攻势下殒命当场,但益州步卒却依然顽强的爬上了城头! 第73章 大战临洮城 就在临洮南部攻势如潮,以至于韩进几乎将所有的兵力全部调往南城墙的时候,在临洮城的北部,有一支不足百人的队伍正在悄悄的向着临洮北边行进… 他们的行动非常隐秘,为了尽量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他们穿着普通的衣裳,不带任何鲜艳的颜色,以免被敌人发现。 他们小心翼翼地避开敌人的视线,在大山中穿行着。他们的目标是在敌人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悄悄地接近临洮北边,然后发动突袭。 原来,这支神秘的步卒并非其他部队,而是由典韦所指挥的先登军卒! 时间回到典韦刚刚拿下氐道之时,在氐道城内,与贾诩开始商讨下一步的方案…… 氐道,相当于县,是西汉置的氐族聚居区,也是汉代十三氐道之一,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少数民族自治区,位于陇西郡东南角。 “先生,依您之见,接下来我们该如何行事?” “数日前得到消息,吴懿将军已经拿下武都郡,估计已经兵抵临洮了,然而临洮城易守难攻,恐怕吴懿将军想要拿下不是那么简单的……” “那您的意思是?” “以文和之见,将军可兵分两路,您领大军向襄武方向前进,同时迷惑韩进。” “另一路呢?” “率奇兵偷袭临洮,与吴懿将军打一个配合!” “哦?” 典韦听到贾诩的建议后,随即陷入了沉思,良久后,抬头道:“既如此,便让忠明跑一趟临洮,看看有没有机会!” “如果敌方防御森严无从下手,就想办法与吴懿联系,再寻机会,若是有机可乘,那么便可果断拿下临洮,将陇西郡的南大门彻底打开!” “若能如此,最好不过!” 对于贾诩来说,如此分兵是自然而然的结果,对于他这位人名只是手中棋子的人来说,如何最大化、最快速的达到目的就是成功。 那么以吴懿和张任为棋子,以最快速度打破陇西局面,攻破临洮的道路也是自然之事! 典韦在深思熟虑了贾诩所提出的建议之后,立刻决断地采取了这一方案。他命令张任带领着一支由百余名精锐士兵组成的队伍,跋山涉水,翻山越岭的来到了临洮城的北边…… “胡博,如何?敌人守卫可严密?”张任小声问道。 在他身侧的正是先登军的副统领胡博,典韦为了张任此行的顺利与稳妥,专门给了张任两百先登军来帮忙,其中先登军副统领胡博更是亲自出马,为张任所用。 在胡博前去打探消息回来后,张任立刻出声询问。 而胡博则悄声回复道:“看来吴懿确实是在攻打临洮城南,此时北边城墙仍有士卒,但数量极少,而且各个魂不守舍,各个不停的向南边看去,机会难得,最好今晚就行动!” 张任微微眯起眼睛思忖片刻后摇了摇头道:“不,我们一会就行动!” “一会!” 胡博闻言顿时一愣,张任轻轻点了点头道:“不错,若是我们身后还有大军,晚上行动自然没有问题,但是要让此时还在攻城的吴懿一行可以知晓我们的攻势并与我们配合的话,此时进攻当为最佳,而且敌方韩进绝非庸才,若是他在晚上早有防备,我们偷城便是弄巧成拙,传令下去,一炷香后,我们进攻!” “是!” 很快,一炷香的时间就过去了,张任轻轻地挥了挥手,一行人就分成两队悄悄地向临洮城下潜行而去。 临洮南面的攻城显然牵扯了守军更多的精力,他们此时的注意力大多聚集在南面的战事,生怕敌人攻破了南面城墙,一举杀将进来。 而在城头上,一览无余,数百人的队伍根本瞒不了人,他们也就没有细看,就这么忽略了这波几十人的小队… “哐啷!” 一声轻响,一个钩爪轻轻勾上了城墙,可是在远处震天的杀声中却丝毫没有引起注意,胡博领着八十名先登军就这样悄悄的攀上了城墙…… “噗嗤!” “呜!” “额!” 很快,在胡博的偷袭下,城头之上的士卒们几乎全灭,而在悄无声息的拿下了背面城头后,众人又在胡博的指挥下向着城下杀了过去…… “杀!!”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城头下突然响起一阵喊杀,随后城门洞开,张任领着另外的先登军就这样杀进了临洮城,与此同时,一声鸣镝猛然在临洮北面炸响…… “嘶!对方的阵型乱了?还有这鸣镝……” 原本正在攻城的吴懿眼看损失惨重,正准备撤退,却突然听到了益州军独有的鸣镝之声。 吴懿微眯双眼,似乎在思索着什么,而这个时候,毛玠的声音悄然传来,只听毛玠镇定道:“大概率是从典韦将军那边来的援军,将军可以配合一下,我们共破临洮城!” “听先生的!传令所有人,全军出击!” 眼看临洮城的守军阵型全乱,尽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吴懿还是在毛玠的建议下,果断的抓住了这个机会,亲自出马,杀向临洮城。 很快,从临洮城中的守军口中就传出了“北城失守,张任杀进来了”的消息。 吴懿心中大定,与毛玠更是立刻加大了攻城的力度。 很快,当吴懿站上城头,并带着越来越多的步卒登上城头后,临洮守军的军心终于乱了,他们四处奔逃,躲避着张任的攻击,而当南面城门洞开,毛玠领军杀入时,游戏已然接近尾声…… 临洮城,南城门。 “撤!快撤!” “临洮城已经守不住了!” 随着撤退命令的下达,韩遂之子韩进在南城门被破的时候就领着一支精锐从北面突围而出。 张任由于都是步卒并未能将韩进阻挡,而当韩进领军突围后,城内军心更乱,投降的、逃跑的不计其数,陇西重镇临洮城,就此被刘瑁拿下! 是役,两万守军投降八千余人,阵亡三千余人,还有八千余人逃跑,这其中就包括韩遂之子韩进。 而当典韦得知此消息后却带着贾诩直接杀回汉阳,准备与刘瑁汇合,将陇西留给了张任与吴懿。 而由于临洮的失守,陇西驻扎的兵力加起来也不过两万人之数,陇西郡,已在刘瑁反掌之间…… 第74章 兵临金城 金城县,秦始皇统一六国后,分天下为三十六郡,金城县属陇西郡地。 西汉初,依秦建制,金城仍为陇西郡辖地。汉昭帝始元元年,始置金城县,属天水郡管辖。 汉昭帝始元六年,置金城郡,郡治允吾县。 西汉时期,金城郡共领允吾、金城、榆中、令居、允街、枝阳、袍罕、浩门、白石九县,属凉州。 东汉明帝复置金城,仍治允吾,领七县,领允吾、金城、允街、枝阳、浩门、令居、榆中。 汉安帝永初四年,西羌起义,金城郡地大部被占,郡治由允吾迁至襄武,十二年后又迁回允吾,后来在韩遂执掌金城郡后,便将金城县作为重要据点打造,屯驻精兵于此。 金城县作为与武威交界的边城,要想攻入金城郡,就只有要从金城、榆中、河关三地攻入。 也正因此,金城县在金城郡的重要性自然不言而喻,尤其是当韩遂屡败于刘瑁,只能固守金城郡的时候,金城县就更加重要了。 韩遂在败逃金城后,迅速重整旗鼓,收拢溃散的军队。金城郡原本就拥有兵卒六万,其中驻扎在金城郡的精锐士兵更是超过万人,再加上其他城池的士兵,单单金城县总计兵力已接近四万。 当韩遂逃至金城后,他又成功收拢了三万败军,使得金城守军总人数达到七万之众。城中守城器械无数,誓要阻刘瑁于金城县外! “成公,依你看我们如今又该如何?现在刘瑁的阵势越来越大,既有马孟起、赵子龙这等将才,又有重骑兵、重步兵这等奇兵,若打起阵地战,我们肯定不是对手啊……” 成公英无奈叹了口气道:“原想趁着刘瑁立足不稳,指挥不灵的情况下出兵奇袭,或可建奇功,却没有想到马超居然可以将骑兵指挥到这种地步……主公,这是我的失误……” 韩遂苦涩一笑道:“这怎么能怪你,说起来还是我亲手将马超推向了刘瑁一方…” 成公英摇了摇头道:“现在看来,刘瑁明显是故意封赏马腾而不封赏主公故意让你二人起了冲突,可是这种机会即便再给我一次我也一样不会放过,这是一个赤裸裸的阳谋,恐怕只有马家没有看出来啊……” “那依你之见,我们现在?” “到了现在这种地步,其实反而简单了很多,刘瑁已然在城下摆开了阵势,那么我们已经不好再出城野战。” “但相反的是如今刘瑁的攻城器械并不多,而单论兵力多少,刘瑁可用于攻城的步卒数量要远远少于我们现在的兵力。” “城中目前既已配备大量的守城器械,又有充足的粮草和水源作为后盾,而金城县更有金城郡这一强大的后方支持,粮草等物资无需忧虑。鉴于此,我们当前的首要任务是与刘瑁进行一场艰苦的攻坚战!只要我们能够成功拖延战局三个月以上,我想事情就一定会有转机!”成公英眯起眼睛恨恨道。 韩遂闻言,缓缓点了点头,咬牙道:“好!他刘瑁想要我陪他打一场攻坚战,我就好好陪他打这一仗!我倒要看看他能不能攻破我这金城铁壁!” 金城城下,刘瑁大营。 “玳文,老典和忠明如今到了哪里?” 刘瑁此时正在大营中与众人商议战术,突然抬头向刘璝问道。 刘璝闻言连忙道:“回主公,一个时辰前刚刚收到忠明的消息,他已经攻破了临洮,现在在借助吴懿之兵征讨陇西其余各县,不过这几个县驻兵不多,以吴懿之兵力,想要拿下陇西全郡应该问题不大。” “那老典和文和呢?现在又在何处?” 刘瑁显然已经想到了什么,嘴角浮现一丝笑意,笑问道。 “回主公,典将军和文和先生已经领军杀回汉阳郡,估计此时应该已经快要抵达渝中县了……” “好!” 刘瑁高呼一声,转身望向荀攸与法正道:“既然文和应该已经抵达渝中一带,那么我们就要立刻发动进攻才是,只要文和可以抓住机会一举攻破渝中,那么金城郡的天堑对于我们来说就再也不成问题。” “只要能够拿下金城、渝中,再加上忠明的北上金城,三面夹击,韩遂焉有不败之理?立刻告知文和,让他着机行事!”刘瑁果断道, “是!” 与此同时,汉阳郡,勇士县附近。 “先生!如果不出意外,明日我们就可以抵达榆中县外!”马岱在与张任分开,便担任这支军队的副统领,在此时向典韦和贾诩汇报道。 “如果没有意外,近期内主公便会攻打金城,明日晚上,还要劳烦典将军和马岱将军了,到时……” 贾诩仔细的同马岱叮嘱着什么,马岱一边听,一边点头…… “明白了先生!”马岱闻言大声道,眉宇间满是自信。 第二日,金城县外。 “咚”“咚”“咚” 随着铿锵有力的鼓声响起,一队队士卒步伐矫健地向前推进,数万骑兵井然有序列阵于两侧,而中央的数万步卒则手持各式攻城器械,在鼓声的指引下大步前进。 大汉的龙旗在风中猎猎飘扬,尤为引人注目的是那面高悬的“刘”字帅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大旗之下,刘瑁身披银甲,目光如炬,眺望着远方的金城。 “主公,据线报,此时的金城县可不可小视,韩遂将自己败逃的兵力全部都聚集于此,而且城中原本就有精兵一万,其余兵种一万余,加上败亡的兵力共有六万余人,而且城中还有各式的守城器械,粮草水源足以数年之用,一旦被打成消耗战,对我们可是绝对的不利。”刘璝在刘瑁耳旁小声道。 刘瑁闻言冷冷一笑道:“那又如何,我益州士卒可曾怕过谁来?吾弟刘璋?南益诸郡?亦或是李傕郭汜?我会让韩遂明白,我益州步卒甲天下!”说罢,刘瑁猛然对霍峻点了点头道:“开始吧。” “是!”霍峻大声应道,随即大声命令道,“攻击!” “是!” “咚!”“咚!”“咚!” 在震天的鼓声中,刘瑁的进攻开始了! 第75章 益州步卒甲天下 金城郡,金城城下。 “弓箭手,准备!” 在诸军中,率先展开攻势的正是弓弩兵中的弓箭兵,只见他们快步接近金城县,在城头已然进入射程时,在各个伍长什长的命令下,举弓,搭箭… “嗡!” 一声轻响,数千箭簇瞬间腾空,宛如一片乌云压城。 而临时组装的数架投石车此时也开始发威,不断地将巨石抛向城头,而就在投石车与弓箭兵同时展开进攻的时候,步卒也在同一时间前冲,抓紧一切时间冲向了护城河。 几乎就在刘瑁大军攻势发动的同时,韩遂的反击也在同一时间发动了。 首先动起来的不是别的,也正是韩遂屯积于此的十余架投石车,他们一发动,就仿佛天都塌了一半,无数的黑影从天而降,狠狠地砸在了刘瑁麾下的诸多士卒身上…… “轰!” 无数巨石狠狠落地,许多士卒躲避不及当即被碾成一滩肉泥,可是其余士卒只是微微改变阵势,便沉默着继续前进,无视着身边那一滩滩的血迹。 不过金城城头的守城士卒此时也并不好过,由于刘瑁军的弓箭射程要略微远于守城士卒,因此他们此时不仅无法用弓箭来攻击敌人,他们还必须要躲避着从天而降的巨石与弓箭。 而当韩遂看到刘瑁士卒的表现,再看看自己的所谓精英,此时虽然还算镇定,但阵容却已然散乱,许多士卒已经开始躲避那从天而降的巨石,还时不时发出阵阵惊呼,差别已然显而易见…… “啊!” “不要啊!” “快躲开!” “哎…” 韩遂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苦笑道:“以前没有比较,总是自以为自己的精锐已然是世间无双,但是此时见到刘瑁的攻城士卒,才明白什么是精锐……” 成公英闻言轻轻点了点头道:“以前听闻益州士卒天下无双的传闻,说实话我心里是不信的,可是看到这帮士卒在头顶就是石头的情况下居然都能够淡然处之,甚至于丝毫不为之所动,我真的有些相信了……” “在之前的数次交锋中,只是见识到了刘瑁麾下的重步兵、重骑兵以及马超所领轻骑,现在我们就看到了刘瑁最引以为傲的步卒实力!” 成公英怅然说道。 就在两人说话间,双方的弓箭手已经展开了激烈的对射,而益州士卒虽然在利箭与巨石的双重攻势下损失惨重,但是却已经接近了护城河的边缘! “杀!” 随着城下士卒的一声呐喊,他们便向护城河冲了过去,手中浮桥已经搭在了护城河北,开始搭建浮桥。 “射!” 随着城上守军各统领的一声喊,他们立刻瞄准正在搭建浮桥的众人,狠狠地射了过去。 由于浮桥的搭建不便使用盾牌遮挡,因此损失极为严重,但是刘瑁麾下士卒只是默然的举着盾牌,继续搭建着浮桥。 “轰!” 随着第一根云梯搭在了金城城头,其余士卒也纷纷跨过了护城河,将一架架云梯搭在了城头之上。 而守城方则在叉杆和推车的帮助下把一架架云梯推下城去,同时将滚木礌石扔下城头,用来阻挡汉军的攻击,一时间双方形成了僵持之势。 但是相较于守城方,攻城方的损失显然要严重的多,但更重要的是单论兵力,如今刘瑁麾下的步卒数量远远无法与韩遂如今所拥有的守城兵力相比。 城下,“刘”字大旗下。 “主公,如今损失似乎有些严重了,我们是不是先撤下来?” 霍峻在这时悄声道。 刘瑁微微眯起眼睛,望着眼前的局势,又抬头观望了城头的景象,半晌后,摇了摇头道:“不,我相信就连韩遂都不相信我要一战就拿下金城,他的守备以及预备兵力一定还没有完全准备就绪,既然如此,我也不再犹豫……” “霍峻,立刻传令下去,东、西、北三面同时展开进攻,东面和西面让各羌氐的骑兵变成步兵给我冲上去!告诉他们,今天必须给我拿下金城!” 霍峻闻言一愣,随即大声道:“是!” 随着刘瑁的命令,各个投降的羌氐骑兵纷纷下马,在各个部族首领的带领下从东西两个方向冲向了城头,而就在这个时候,刘瑁又悄悄的将霍峻叫道面前,轻轻地叮嘱了一些什么… 金城城头,韩遂处。 “哈哈哈,刘瑁小儿这是想干什么?我承认,他麾下的益州兵确实骁勇善战,可是他现在却把这些一点用都没有的骑兵变成步兵,就想攻破我的金城?他想的也太简单了一点吧?” “给我传令,将预备兵派上来,我会让他明白,我的精锐可能比不了他的益州兵,但是对付这些羌氐,还是轻而易举!” 这时,成公英却皱着眉头道:“主公,不可大意,要小心这些羌氐中暗含精锐,以此破城啊!” 韩遂闻言一愣,随即便是一惊,连忙道:“军师所言极是。”随即又在两边各派了两千精锐,以防刘瑁珠混鱼目之计。 就在韩遂刚刚布置完毕后,北城的士卒就已经跑了过来,求援了…… “求援!你们干什么吃的!对方一共不过就一万多人,还是攻城!你们也是一万多人,然后呢?这才第一波攻势,你们就扛不住了?早干什么去了!啊!再给你们两千人!如果再守不住,提头来见!” 随着城头各处预备兵的补充,城头摇摇欲坠的趋势终于被止住了,韩遂轻轻地呼了一口气,但随即便连忙叫道:“快!赶快去召集第二批预备兵!” 如此之快的就将自己的一万精锐几乎消耗殆尽,同时将所有的预备兵都派了上来实在是韩遂没有想到的,可是就在这个时候,随着一声鸣镝的升空,刘瑁的杀招遽然爆发了出来! 随着“轰!”一声巨响,随即便听到一阵震天的欢呼声。 不久后就见一个士卒风一般的向自己跑来,跪下道:“报!西城城头在接换预备兵的时候被对方趁着预备兵不熟悉情况的时候突然发动攻击,幸亏您布置的两千精锐派上了用处,现在双方正在城头缠斗!” 韩遂闻言一愣,道:“那之前的巨响……” 成公英的脸色瞬间惨白,喃喃道:“南城……南城……” 韩遂闻言便是一愣,道:“不可能!金城两侧乃悬崖绝壁,对方对东西两面的进攻便已经受到了极大限制,又怎么可能去攻击绝对没有人进来的南城!除非对方能够攀……” 韩遂说到这里,脸色也一下子白了起来,而后他便看到一名士卒飞一般的跑来,大声喊道:“南城失守!南城失守!” 建安五年,六月月初,刘瑁以营中所剩先登军出奇兵沿悬崖绝壁潜至南城,又以堂堂之师攻其北面,再以西城潜藏精锐偷袭以吸引敌之注意力,最后用刘瑁的秘密武器,黑火药一举炸掉南门,拿下了韩遂屯以重兵的金城县,打响了金城郡内的第一战。 但更让韩遂震惊的消息却是贾诩在奇兵偷袭的情况下,几乎与刘瑁拿下金城差不多的时间内便攻破了渝中县,再加上张任的破河关南上,几乎一时间,被韩遂誉为攻不破的金城郡就陷入了四面楚歌的地步…… 第76章 定计允吾 榆中县,秦始皇三十三年,蒙恬西北逐匈奴,自榆中并河以东,属之阴山,以为三十四县,城河上为塞。 汉武帝元朔二年复置榆中县,隶属陇西郡。昭帝始元六年,设金城郡,榆中县改属金城郡,沿至东汉。 就在刘瑁与韩遂激斗金城的时候,渝中县虽然情势危急,但是毕竟还未见敌踪,因此守军倒是并不算上心。 尤其是在晚上,就是那不足万余的精锐还在城头的也不过一千人,其中觉得汉军会有所行动的更是少之又少… 是夜,渝中城头,数名守军正在闲聊着,“哎…你说说现在,我以前还觉着韩大将军威武能干,可是现在人刘大将军一来,兵败如山倒啊…依我看啊,韩大将军已经快撑不住了,我们又该怎么办呢……” “在我看啊,我们就应该趁早降了刘将军,整整四个郡都没能拦下人刘大将军,现在我们就剩下一个金城,拿什么和人刘将军去打啊!” 就在几人正在轻声讨论当前局势的时候,突然听到一个声音道:“既然明知如此,何不早日回头!” 就在几人闻言大惊,有的连忙回头望向声音处,有的则作势欲叫,却没有一个人有机会做出下一步来。 他们全部被爬上城头的黑衣人们一刀割喉,只见这几名黑衣人在为首那人的一个手势下,迅速下城,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就看到城头遽然火起,随即一支骑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进了渝中县内…… 时间回到攻打渝中的头一天晚上…… “先生!如果不出意外,明日我们就可以抵达榆中县外!”马岱在与张任分开,便担任这支军队的副统领,在此时向典韦和贾诩汇报道。 “如果没有意外,近期内主公便会攻打金城,明日晚上,还要劳烦典将军和马岱将军了,到时典将军需要率先登士卒夜袭榆中,而马岱将军需要在十里外树林内埋伏,一见城头火起,立刻冲进城中,以最快速度击溃城中主力,一旦我们攻入榆中,那么韩遂必定军心大乱,主公的机会就到了,一个小小的金城郡根本拦不住我们!” “是!” 时间回到现在。 在渝中破城的同时,典韦便与吴懿分离,带着万余亲兵精锐,朝着允吾县杀奔而去。 一时之间,三支部队就像三支利剑,同时刀锋直指允吾,而韩遂在金城失利后,也就退至允吾。 但是在连败数阵,就连金城、渝中两城、陇西郡都已失守后,韩遂麾下士卒已然丧失了斗志,变得斗志低下。 更重要的是,允吾城内此时的总兵力加起来也不过三万人,当时城内七万人都守不住,现在对方已经突入金城郡,而允吾县内不过三万人,而对方却三路汇集,试问如何去守? 允吾县,西汉昭帝始元六年置,为金城郡治。《后汉书》颜注:''允吾,县名,属金城郡。 在金城郡为韩遂统治后,他便以龙耆城为大本营,以允吾县为政治中心,展开了自己的统治,可是到了现在,他却不得不在金城郡面对刘瑁合兵之后的真正一战! 就在今天,刘瑁先后与贾诩、张任汇合,而当双方汇合后,刘瑁麾下的兵力总数已然过了十万之数。 其中刘瑁原本的麾下士卒还剩三万五千余人,而从属于刘瑁的势力却已经超过了六万之数。 这还是刘瑁将归属于他的羌氐各部进行了一定的挑选后的数字,他从这些部族中强行征用了一批精锐并纳入麾下加以训练,将这些人就此纳为己用,用以补充兵力。 此时的允吾城下,已经是人山人海,即便刘瑁没有了吴懿的援助,此时的人数也已经足以面对任何战斗。 更重要的是在不断地胜利中,汉军如今可谓气势如虹,势不可挡,尤其是在不到五天的时间里,刘瑁、贾诩、张任就从三个方向攻入了金城郡内,打破了金城郡韩遂的豪言,就更给众人增加了绝对的自信。 允吾城头。 “我不管你们说什么!我知道刘瑁军如今气势如虹!那又如何!他刘瑁在连番激斗中他麾下士卒同样是损失惨重,他号称出兵十五万,可以我看来,最多不过六七万之数!” “在如此长时间数个郡的征伐后,他刘瑁还能剩下四万人不成?其余诸军,虽声势浩大,但不过墙头之草尔!” “只要我们破了他刘瑁的金身不败,我们就拥有了翻盘的机会!我告诉你们,允吾城,死也要给我守住咯!我已经密令麴演从木乘谷龙耆城领援军八万人火速来援。” “到时我们前后夹击,即便刘瑁有重骑重步,也不会是我八万大军的对手!我现在只要求你们给我守住一个月!一个月后,就有转机!” 虽然韩遂信誓旦旦,激情无限,可是在自己连续丢掉北地、安定、陇西三郡的情况下,士气却依然无法提高,但是此时的韩遂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办法,而与韩遂营帐不同的是,如今汉军大营却是士气大振,热闹的不得了…… “哈哈,老典、文和、忠明,自长安一别,我可是期盼这一天的到来期盼了很久啊!如今我们只剩下了这最后一关,金城郡!拿下了此郡,西域于我,如探囊取物耳!” 贾诩闻言轻轻摇了摇头道:“倒也并非如此,不过主公,我们如今的大敌仍是韩遂这是毋庸置疑之事实,不过如今韩遂所辖精锐不过数万,还要留大部驻守龙耆城,我敢肯定只要我们拿下允吾城,韩军将再无抵抗之力,我军当可一路杀到木乘谷前!” 荀攸、法正两人闻言点了点头,亦是同意了贾诩的看法,而刘瑁随后又道:“不过既然如此,韩遂对于此战绝对志在必得,之前我们三方都是活用了先登军之力一举功成,可……” “主公是担心韩遂如今已有准备?”田丰笑着问道。 “不错!如今韩遂对于夜间袭城等肯定早有防备,想要得手很难,虽然依我之见若是依旧强攻,当然问题不大,但若是可以智取,自然更好不过了……” 刘瑁皱着眉头沉思道。 田丰、荀攸、贾诩、法正四人相视一眼,似乎都有了些主意,刘瑁疑惑的看向四人,荀攸微微一笑道:“不如我们四人都将心中所想写到手上,看一看如何?” 刘瑁闻言倒是大感兴趣,连连点头道:“如此甚好,我倒真想看看诸位军师之计。” 四人随即各自取出笔墨,在手上分别写了一个字,四人同时伸出手来,互相一看,不禁哈哈大笑了起来,而刘瑁更是眼睛一闪,大声道:“此计,大妙也!” 第77章 文约之死,金城郡平 在接下来的数天时间内,就连韩遂都有些奇怪,刘瑁为何还在积蓄兵力,却丝毫没有进攻的迹象。 而刘瑁数天的不作为让成公英也颇为不解,但即便是成公英,一时之间也没有注意到刘瑁到底是何打算。 “成公好!” “成公!” 连日的不作为,让成公英心中越发焦躁,他有些想不通刘瑁到底在干什么?他的部队已经征战如此之久,为何还不紧不慢,这允吾城要打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拿下的。 “刘瑁怎么还不攻城?莫非是想等护城河干掉?” “哈哈哈,你别说,你看今年的水位真的低了不少,下雨都没涨上来,可能就在等护城河干掉吧!” “你说什么!” 成公英一把抓住刚才说笑的士兵,脑海中仿佛一道闪电掠过。 “我……没说啥啊……最近下雨水位也没见涨……”那名士兵糯糯地说道。 “难道……” 成公英仿佛立即扑到了城头,仔细的观察着允吾的地理位置以及此时刘瑁汉军的驻扎位置,一时间脸色变的煞白。 他几乎没有丝毫犹豫,直奔到韩遂面前,惊呼道:“主公!快走!快走!不然就来不及了!刘瑁要水淹允吾!” “你说什么!” 韩遂闻言便是一惊,正欲说些什么,突然就听到“轰”的一声巨响,随即而来的便是地面一阵阵的震颤。 望着面前成公英那惨白的脸色,他似乎也想到了什么,连忙跑到允吾西面望去,只见一条白线汹涌而来,几乎转瞬已到面前,允吾城震颤不断,许多士卒已经立足不稳,韩遂惊呼一声:“刘瑁小儿好狠的心!” “轰!” 韩遂还未来得及离开城头,整座允吾城便被汹涌的洪水淹没…… 数日之前…… “哈哈哈,四位真是心有灵犀啊!”刘瑁哈哈大笑道。 原来四人手中所写,皆为“水”字! 只听田丰轻声道:“数日前观允吾地貌,发现允吾处于湟水下游,同时地势低洼,而更重要的是……” 荀攸在此时接道:“此时已是六月,或许是雨水充沛,如今湟水的水位已经在不断升高,一旦我们在湟水上游截游断洪……” 贾诩双眼微眯,轻声道:“允吾将被大水淹没,要取此城,探囊取物!” 刘瑁更是有些兴奋的道:“更重要的是如果韩遂决意守城,为水所淹,他必为我军所俘虏,一但韩遂身死,我军夺取金城,将再无一丝悬念!” “但是若是如此行事,城中百姓恐怕也……”法正说到这里,眼睛微微一抬,望向刘瑁,而贾诩与田丰也在同时抬起头来,炯炯有神的望向刘瑁。 刘瑁闻此却根本没有犹豫的道:“若是可以以此换取我军损失的减少,我不会有一丝犹豫,至于允吾百姓,我只能对他们说声抱歉,顶多将来免去允吾县数年税赋罢了……” 贾诩望着刘瑁那没有一丝犹疑的冷酷,嘴角却浮现出了一丝微笑,缓缓的点了点头,而法正更是双眼放光的盯着刘瑁,心中更是坚定了跟随刘瑁的决心。 贾诩被称为毒士、法正更是睚眦必报之人,二人深信所谓的妇人之仁根本不能够在这个乱世存活下来,只有在某种程度上的无情才是真正的王道! “立刻通知刘璝、张任,让他们火速领军北上,截流湟水,我要在五天之内,不费一兵一卒,攻破允吾城!” “是!” 经过数天的截流蓄水,湟水水位早已涨无可涨,随着刘瑁的一声令下,蓄起来的湟水就像脱缰的野马将允吾彻底淹没…… 在刘瑁水淹允吾后不久,汉军便乘着小船,来到允吾城此刻的大湖前,将一名名韩军士卒拉上船来,绑了一个结结实实。 整个允吾城,除了死掉了的万余士卒,其余的所有人统统都成了俘虏,即便是韩遂与军师成公英也没能例外,被绑了个结结实实。 韩遂还试图换身衣着,偷偷跑掉,却被汉军所抓,后来更是被认出了身份,直接送到了刘瑁的面前…… 刘瑁大营,中军大帐。 “韩叔叔,韩大将军,我可是久仰大名了!西凉的黄河九曲,那可是闻名三辅啊!”刘瑁望着被五花大绑的韩遂,笑着道。 “老叔啊,当年你与马叔和我父亲也曾有过一段香火情,原本饶你一命也并无不可,可是你却让马腾老哥身首异处,整个马家军分崩离析,这边有一个人可是恨不得吃你的肉,喝你的血啊……” 随着刘瑁的调侃,一位银袍小将已经出现在了韩遂的面前,马超红着眼睛道:“韩文约!你与我父乃结拜兄弟,你却不念旧情,趁我父赴任三辅之时阴谋夺我祖业,杀我母亲!我且问你,我马家与你韩家可有天大仇恨?你居然行此恶毒之事!” 韩遂望着马超那副样子,不由得嗤笑一声道:“孟起小儿,何必如此作态,让我看不起你!我输了,仅此而已!倘若今日之战是我胜,我亦会屠尽你马家全家!还有你,刘瑁!你手下能人强将多不胜数,败给你,我不冤!但你若是想就此一统天下!你,还差远了!” 刘瑁望着韩遂,突然展颜一笑道:“承韩叔吉言,小侄现在还没有想那么多,不过凉州,我是要定了!韩叔,这儿,我就留给你和孟起了,你们两个好好地叙叙旧。” 说罢,刘瑁转身对马超道:“人我交给你了,别的我都不管,但别太过分了。” 马超闻言一惊,随即小声道:“不需要留活的吗……” 刘瑁微微眯起眼睛道:“只有韩文约死了,我才能以最快的速度掌控金城!他我交给你了。” 说罢,拍了拍马超的肩膀,转身离开了,而马超则在刘瑁此言后,活动了一下脖子,满脸煞气的转过身来,一步步走向了韩遂。 与此同时,成公英被关押处。 刘瑁缓缓的掀开帐篷,走了进来,望着成公英,轻声道:“韩遂一定要死,这是我给马超的交代,但你若归降于我,我可以让韩家留后,如若不然,韩家子孙,我一个都不会留!” 成公英苦笑一声道:“刘瑁啊刘瑁,你是号准了我成公英的脉不成?你明知我重情义,既然你都如此说了,我还有什么选择?” 刘瑁咧嘴一笑道:“这事可没这么简单,据我所知,韩进在陇西大败后,如今可是就替他爹镇守着龙耆城,而且里面屯兵数万,易守难攻!” 成公英随即明白了刘瑁的意思,问道:“你是想?” “既然韩文约都被我干掉了,我可不想再在龙耆城损兵折将,还要麻烦先生替我招降了龙耆城,如若不然,恐怕我控制不住我自己。” 成公英望着刘瑁,半晌不语,许久后,才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道:“主公败得倒是一点不冤啊……” 建安五年,六月下旬,刘瑁以湟水淹允吾,一举将韩军主力彻底击溃,生擒韩遂、成公英。 随后韩遂被马超手刃,首级悬挂于一片汪洋的允吾城头三日,成公英在刘瑁的威胁下投降刘瑁,并亲赴龙耆城劝降韩进。 七月五日,龙耆城下。 随着城门的打开,韩进率龙耆城诸将从大门走出,恭敬地向刘瑁下拜,大声道:“金城韩进!率我龙耆城百姓,向刘将军请降!” 刘瑁连忙上前扶起韩进,道:“韩进贤弟切莫如此,既然你已请降,那就接旨吧!” 刘瑁在离开关中之时,带走了数张盖有印玺的圣旨,如今给韩进的,便是其中一个! ※※※ 诏曰: 朕闻韩遂一族之事,特降此诏,以昭天命。 今命韩氏举族,即日起程,徙于益州郡秦臧之县,为朕戍守疆土,以显大汉之威。 韩遂一族,当遵朝廷之法度,无得违悖。与郡守张鲁及南蛮之交,宜以和睦为本,共谋昌盛。望尔等以大汉子民之身份,显扬朕之恩泽。 此诏既颁,即日施行。敢有违抗者,必当严加惩处,以儆效尤。 望韩遂一族速速遵旨,以彰朕之仁德。 钦此! ※※※ 就这样,随着将韩家举家迁徙至益州郡,刘瑁彻底将金城郡再度纳入了大汉的龙旗之下,并在金城歇息整顿数日后,继续向北前进,直往武威而去,目标,河西走廊! 第78章 河西四郡 武威郡,自西汉初汉武帝命霍去病西击匈奴,设立河西四郡后,许多豪族大家在各种机缘下迁徙至河西四郡,并在此开枝散叶,以武力起家,以儒学治家,至今已过四百余年。 这些家族许多都已经变成了河西豪族世家,他们几乎把持着河西四郡,即便是以韩遂马腾之力也无法强行插手其中。 即便是以韩遂之力,也只不过占据了武威郡的半壁江山,至于更远的张掖、酒泉、敦煌三郡就更是这些世家大姓的地盘了。 这些世族只是在名义上承认了韩遂对凉州的统治,但是事实上河西四郡全部都是他们的地盘。 而在更远的西域都护府,早就已经名存实亡,就连都护校尉都已经许多年未曾派遣。 在羌氐、匈奴、鲜卑诸族作乱的如今,西域只是在名义上归属于汉朝,事实上早就脱离了大汉的统治。 而刘瑁此次的目的,除了韩遂以外,最重要的就是要将凉州的版图彻底划入大汉的龙旗之下,而他也就可以以此为根基,铸造自己的马上帝国! 鹮阴,战国以前,为中国古代北方少数民族羌人和戎人所占据。 秦代,灭义渠戎,置北地郡,郡治义渠,鹮阴境域始划入秦国版图。西汉武帝元鼎三年,始置鹑阴县,属安定郡,郡治高平,为鹮阴县级行政建制之开端。东汉时期,鹑阴县改为鹯阴县,属武威郡。 再后来,韩遂势大,河西世族又不想和韩遂冲突,双方便颇有默契的以武威郡为界。 武威郡以北韩遂不驻兵,武威郡以南归属韩遂,而武威郡则由韩遂麾下大将阳逵镇守,以防万一。 但是在韩遂败逃金城郡后,在武威郡的阎行与阳逵,便亲自领军几次三番试图攻破鹮阴。可是鹮阴此时在泠苞与耿鑫两员大将的防守下固若金汤,耿鑫在刘瑁奇袭渝麋时被典韦看中,引入先登军,在此次平凉战中,被刘瑁看中,命他与泠苞配合。 耿鑫初次独自领军,便表现卓绝,在一天夜里翻出城墙,领着先登军直接烧了阎行的粮草,使得阎行狼狈万分,一月之内不得寸进。 随后便有消息传来,韩遂在允吾被刘瑁一举擒获,韩家军已然崩溃。初时阎行还并不相信,直到刘瑁带着成公英出现在鹮阴城,自己的面前时,阎行才不得不相信这一事实…… “阎彦明!如今金城郡已再度在我我大汉龙旗之下,武威以南已全部是我汉军疆土!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阎行你若是及早归顺,尚能谋取一官半职!如今天下大乱,汉室垂危,你难道就只愿意在凉州这一亩三分地上苟活,就不想去见识一下中原英雄吗!” 刘瑁此时立于阵前,大声对阎行道。 成公英在旁接口道:“阎将军!如今韩将军家族亲人全部都被主公饶了性命,如今只是举家迁徙,您若是不在,他们怎么办啊!” 阎行听见成公英的这番言论后立刻明白了成公英归降的原因,再想一想刘瑁所言,阎行一咬牙,走马下鞍,半跪道:“阎行愿降!” “哈哈哈!好!既如此,阎将军你当赏!即日起,你将与子龙、孟起共掌轻骑兵!同为骑兵首领!” 刘瑁说罢,大手一挥,阎行随即领着万余手下归入刘瑁大军之中,而荀攸随后将此时彻底归顺的六万余骑兵分成了左中右两部,分别交由赵云、马超与阎行管理,而大军则继续北上,直奔姑臧城! 由于此时韩遂已死,韩进已降的消息随着刘瑁在武威郡的出现而传了开来,再加上成公英、阎行这两位韩遂麾下昔日左右手的归顺与劝说。 扑寰、苍松、张掖、揟次、鸾鸟五县皆望风而降,刘瑁几乎没有费什么功夫便拿下了这五县,兵锋已近姑臧城。 姑臧也称“盖臧”,城呈龙形,故又名“卧龙城”,是少数民族用语。 姑臧城的“姑臧”二字来源于姑臧山的\"姑臧\",而姑臧山是西戎、月氏和匈奴部落的生活和游牧场所,其名来自匈奴语。 盖臧城为匈奴所筑,后音讹为姑臧。西汉建姑臧县,隶武威郡,为武威郡治所,后改雍州州治。 东汉时为武威郡治所。由于汉、羌、匈奴多种民族杂居,又地处中西交通要道,姑臧很快便成为河西富邑。 在韩遂势力逐渐扩大后,阳逵便正式入驻姑臧城,当然,他没有屯驻在雍州州牧邯郸商州牧府与武威郡守张猛府,但阳逵所在府邸却依旧与郡守府等大。 武威郡无论私下里情况如何,但至少在表面上仍是属于汉朝。 武威郡太守张猛乃敦煌张氏族人,他的太守之位便是武威上表自请为太守所得。 朝廷当时对于凉州事实上已经失去了控制力,也只能应允,但是此时刘瑁已经彻底击溃了韩遂势力,那么对于这河西诸郡,就有必要好生敲打敲打了! 揟次城北,刘瑁大帐。 “文和先生,你出身姑臧,这河西四郡情况你最为清楚,现在你就给大家说一说吧?” 来到了自己的故乡,贾诩此时却有些近乡情怯的心思,毕竟自从自己二十余岁离家后加入董卓军,辗转各地,东征西跑,至今自己已经知天命,却未曾返乡一次,不禁有些感慨。 听闻刘瑁的问话,贾诩沉思片刻,整理了一下后道:“主公,河西四郡情况较别处大有不同,这四郡其实大多把持在各个世家豪族手中,不过说是四郡大族,其实这些世家多半都屯积于敦煌郡中,单只敦煌一郡就有张、索、泛、令狐、曹五大姓,其世家弟子几乎占据了河西四郡的各个官职。” “其中武威郡郡守张猛即敦煌张氏族人,敦煌郡守、长吏、各曹就更是这五姓中人,而像酒泉黄氏、张掖张氏、郭氏、和氏等则相对势弱,但同样不可小觑。” “这些世族以张家为中心,在河西四郡发展壮大,而像金城麴、陇西李、天水赵在凉州内亦是权威深重,但由于这几郡前有董卓、后有韩遂,他们发展的就远远不如河西四郡这些世家大族了。”贾诩如此说道。 刘瑁闻言微微眯起双眼道:“这么说来,接下来的旅途就要与各位世家大族的族长打交道了?对了,既然你说金城麴氏、陇西李氏、天水赵氏被压制,那么我们就可以大肆提拔他们来压制河西四郡了?” 贾诩点了点头道:“此计自然可行,不过敦煌这几家的兵力也并不少,在河西四郡加起来也拥有数万精锐,每一家更是筑堡筑城,想要一一拿下倒也需要不少的时间。” 刘瑁闻言哈哈一笑道:“哈哈,古往今来,不过就是一制衡吗,文和先生,河西四郡次于这几家的世族又有多少?” 贾诩闻言一笑道:“这倒真是不少,河西四郡以敦煌张为核心,以张、索、泛、令狐、曹五姓为主体,次于这五姓的但就敦煌一郡就有宋氏、阴氏,还有像唐、尹、杨、田几姓也稍稍逊色于这五姓。” “那就好办了,大棒加胡萝卜就是,谁若不听话,灭了便是,连拥兵几十万的韩遂都倒在了我的面前,区区河西四郡的几个大族还能翻了天不成?” 刘瑁轻声道,随后好像想起了什么,转头笑着道:“对了,既然你说武威太守张猛便是敦煌张氏的人,咱们这便探一探这位河西霸主的口风好了!” 就在刘瑁兵进武威,意欲会一会河西四郡的几家大姓大族的时候,远在三辅的长安城,此时也正有一拨人正在悄悄谋划着什么…… 自刘瑁借董承、马腾二人之力,一同诛杀杨奉、韩暹二人后,董承便被献帝加封为车骑将军,地位仅在刘瑁之下。 但是事实上,在刘瑁执掌大权后不久,就连汉帝的权势都受到了很大的削弱,又何况是董承呢? 随着刘瑁肃清三辅势力,兵威进一步加重后,董承再也沉不住气了。 他从自己的女儿处得知汉帝现在早就对刘瑁有诸多不满,便假借汉帝的名义,以衣带诏之名召集了种辑、吴子兰、王子服等人,密谋了衣带诏一事、 而后董承更是担心自己宫内的力量太过于薄弱,又通过信使与占据了豫州、兖州、徐州大半的曹操曹孟德取得了联系。 曹操闻之大喜过望,他此时已经得到了荀彧、郭嘉等谋士的投效,对于刘瑁挟天子以令诸侯的计策早就眼热不已。 但是潼关关隘远比昔日之函谷关更加易守难攻,高沛、杨怀更是益州名将,想要拿下潼关,进入关中三辅绝非易事。 若是轻起战端,恐怕会为袁绍所乘,但倘若有内应为曹操打开潼关,曹操可以长驱直入长安城的话,情况就又大有不同了。 因此在董承与曹操搭上线后,双方便开始了紧急的筹备与商议,而在刘瑁领数万大军亲征凉州后,时机显然已经成熟。 董承随即遣人送信于曹操,他将于七月十一日左右为曹操打开潼关关门,请曹操入京勤王! 值此危急时刻,刘瑁却远在凉州武威,此时的三辅,只有徐庶、孙乾两位谋士。 论起武将,此时已然尽数北上西凉,三辅竟无一员名将,即便徐庶、孙乾智谋通天,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了棋子,谋士又岂能逆天? 一时之间,刘瑁似乎已到了最为危机的时刻! 第79章 战潼关(上) 潼关,北临黄河,南踞山腰,自刘瑁于建安二年建关以来,就自然而然的取代了函谷关成为了关中三辅的东大门。 因为潼关地处黄河渡口,位居三辅、河东、弘农三郡要冲,成为了进出三秦之锁钥。 因此潼关作为刘瑁势力的最东面,其重要性自然不言而喻。 潼关南有秦岭,东南有禁谷,谷南又有十二连城;北有渭、洛二川会黄河抱关而下,西近华岳。 周围山连山,峰连峰,谷深崖绝,山高路狭,中通一条狭窄的羊肠小道,往来仅容一车一马,想要潼关的难度可比以前前秦之函谷关要难得多了。 而在刘瑁命杨怀、高沛驻扎于潼关后,为使二人放心,更将二将的品级、俸禄分别提升,以示重要,而二人也没有辜负刘瑁的希望,自任命以来,认真负责,无一日放纵。 尤其是在段煨丢掉了河东郡后,函谷关已经失去了其战略意义,曹操大军压境,二人自然更是小心谨慎,不仅仔细的盘查过往行人,以防内奸。 在刘瑁北征后,更是严加查看,小心谨慎,但是两人再小心也想不到以董承身份之高贵,想要为其手下出三辅与曹操联系却更不是什么难事… 七月十一日,夜,原本寂静的关城城西悄悄地潜过来了十几个黑影,向着关口摸了过去,只见为首那人轻轻地做了几个手势,另外几人便立刻悄悄向城头之上走去,而剩下的几个黑影则潜向了关门,似乎想要将潼关的大门打开…… 就在这个时候,关城西面突然亮起了无数的火把,将这十几名黑衣人照的是一清二楚,杨怀、高沛就站在城楼之上冷冷的注视着几人。 很显然,想要摸上城楼的几名黑衣人此刻已经去见了阎王,不过让为首那名黑衣人有些惊讶的是此刻还有两人站在杨怀、高沛二人的前面,正一脸玩味的看着自己。 那两人其中一人看着四十多岁,面色红润,身材魁梧,身高八尺有余,肩宽腰窄,胡须长而浓密,虽然不像关羽那样长髯,但却显得格外精神。 他的双手宽大有力,食指以及掌心有着厚厚的茧子,一看便是久经沙场之人。他身着甲胄,一身战甲早已被岁月磨得锃亮,上面布满了战斗的痕迹。 另一人长着一张国字脸,浓眉,挺鼻,一身轻甲覆于其上,一股儒雅之风从内而外的散发出来,让人情不自禁的就会注意到他。 只见为首名中年人微微一笑,道:“益州兵以锦衣卫起家,自古以来,我从未见过任何一人像主公这样重视情报。” “自董承等人留驻长安城后,他们的一言一行,家丁所在所往便被锦衣卫一一跟踪调查,他以为偷偷联系曹操我家主公便不知晓?” “只不过是想用你这只蜜蜂捉住更大网里的虫子罢了,你们所有的来往信件都被锦衣卫看过了!” “当年我益州军就是偷袭长安城随后埋伏剿杀了李傕郭汜才有了今天,你们家主子居然还想用我们用烂的计策来偷袭长安城?是你傻还是我傻?……射!” 明明前一刻那人还一脸微笑,那名头领还在思索如何将情报传递出去,那人透漏的消息实在太惊人,必须要让主公知道。 可是就在这一瞬间,那人突然变脸,一声“射”字出口,这十几人便当即变成了刺猬。 高沛、杨怀此时恭敬道:“多亏了黄将军和邓将军来告知董承的不轨举动,不然恐怕还真的让这帮宵小得逞了,我二人驻守潼关也有几年年头,还从未发生过意外,如今也有些懈怠,若是不知内情,董承想必已经得手了……” 原来此二人人便是被刘瑁留下驻守长安的黄忠黄汉升以及被后世称为“西川四将”邓贤邓封平。 原本刘瑁是想要带着黄忠一起前往凉州,但是在得到董承衣带诏的情报后,在徐庶的建议下,他将黄忠留了下来,全权负责长安的所有兵事,由此可见刘瑁对于黄忠的信任。 至于邓贤,就要说说原本在历史中西川四将此时的境遇了…… 在这四人中,刘璝由于是刘瑁亲戚的缘故从刘瑁初初掌权时就担任锦衣卫的首领,权柄通天,最为刘瑁信任。 张任自被刘瑁要到身边引为亲信后更是一路青云直上,如今已经是汉军步卒毫无争议的将军人选,手下更有一支陌刀队,自身更是有以一当百之能。 而泠苞自降刘瑁后也是一路忠心耿耿,为刘瑁立下了汗马功劳。 至于邓贤,他虽然在后世一样被称为西川四将,但就目前刘瑁对他的信任上,似乎少了一些,就连刘瑁调派大批人手入驻关中时,依旧令邓贤留守益州,协助吴懿与张松。 因此当刘瑁调派邓贤北上三辅时,邓贤都明白,无论刘瑁是看上了他邓贤,还是真的无人可用,这都是他的机会,若是不能将这一差事办好,恐怕他这一辈子都只能碌碌无为了。 因此无论是黄忠还是邓贤,对于此事都是相当的重视,更何况,他二人还担负着诱曹操手下大将入城的重担,更是一点马虎大意不得。 刘璝早在董承初与曹操联系的时候,就已经截获了双方联络往来的信件。 正如黄忠之前所说,刘瑁可是玩情报的老祖宗,而他手下更有锦衣卫这等利器,他又如何会不关注原本在历史中就有过衣带诏事件的董承呢? 其实不止是董承,像老臣杨彪、黄门钟繇,校尉王子服等人同样是他的关注对象,因此董承几人自以为隐秘,其实他们的谋划从一开始就落在了刘瑁的眼皮下。 而刘瑁也正是专门给了他们这个机会,让他们自己爆发出来,这样就省得自己再一一去寻找了。 当然,要做到这一点,那么自己的出征自然是真出征,不这样如何骗得过曹操和董承? 而且自己原本就是要北征西凉,因此刘瑁就将此事全权交给了黄忠和徐庶,同时还偷偷的将邓贤、黄权、沈弥、文兴四位驻守益州的将领调到了三辅,为黄忠和徐庶所用。 直到这般安排后,刘瑁才放心的北上去了,而此次刘瑁不仅是要将董承这波保皇党一网打尽,更是打算给曹操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 “也不知道主公是怎么想的,简直是太聪明了,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城池的关城是这样修建的,这下子可够他曹孟德喝一壶的,好了,快发信号吧,把关门打开,我们就来一出关门放狗,瓮中捉鳖!” 附衣带诏事件记录: 《后汉书献帝纪》:五年春正月,车骑将军董承、偏将军王服、越骑校尉种辑受密诏诛曹操,事泄。壬午,曹操杀董承等,夷三族。……曹操与袁绍战于官渡,袁绍败走。 《三国志先主传》:献帝舅车骑将军董承辞受帝衣带中密诏,当诛曹公。先主未发。是时曹公从容谓先主曰:“今天下英雄,唯使君与操耳。本初之徒,不足数也。”先主方食,失匕箸,遂与承及长水校尉种辑、将军吴子兰、王子服等同谋。会见使,未发。事觉,承等皆伏诛。先主据下邳。灵等还,先主乃杀徐州刺史车胄,留关羽守下邳,而身还小沛。东海昌霸反,郡县多叛曹公为先主,众数万人,遣孙乾与袁绍连和。 第80章 战潼关(下) 此次入驻关中一事,曹操非常重视,为了以防万一,他更是派遣了麾下两员大将,其中一人正是曹操亲眷,夏侯渊族兄,有盲夏侯之称的虎将,夏侯惇夏侯元让。 而另一人则是在破吕布一战中归降曹操不久的张辽张文远! 这二人一人乃曹操麾下八骑将之一,一人乃五子良将之一,可谓曹操麾下栋梁。 而曹操更是拨给了二人合计三万人的士卒,要知道此时的三辅总驻兵也不过三万人之数,若是让这三万人成功杀入潼关,进入三辅,几乎就意味着刘瑁的失败。 一旦让曹操将刘瑁困在凉州、将益州、三辅、凉州分割开来,刘瑁就将转入万劫不复之地,这一手不可谓不狠辣,但可惜的是这个谋划从一开始就被刘瑁得知…… 潼关关外数里,夏侯惇与张辽即心急如焚的等待着城头的消息。 此次出行,夏侯惇很不开心,与他弟弟夏侯渊看好张辽不同,自张辽归降后,他就一直不怎么看得起这个二五仔,甚至带有一丝轻蔑。 当年吕布勇猛无匹,他夏侯惇都瞧不上眼,更何况区区一个张辽?而且此人还效忠过董卓? 夏侯惇与曹操在人才观上有着明显的分歧,曹操主张不拘一格降人才,重视各路英才的选拔和使用,而夏侯惇则更倾向于维护世家大族的利益,他认为天下应该由这些人来掌控。 当然,对于曹操旗下的谋士,只要是有真本事的,夏侯惇还是会给予应有的尊重,但是对于一个尚未展露才华的张文远,他夏侯惇还真不怎么感冒。 因此,在整个行程中,夏侯惇对张辽的态度都显得十分恶劣,他的眼神中充满了轻蔑,他的言辞中充满了讥讽。他时不时地会对张辽进行呵斥,完全没有顾忌。 然而,张辽却始终默默地忍受着,他没有反驳,没有反击,只是默默地忍受着夏侯惇的侮辱。这种忍耐力,让人不禁对张辽心生敬佩。 此时张辽在与夏侯惇等待中,皱了皱眉道:“夏侯将军,我看好像今天不太可能有情况了,不如先行撤退,在派遣哨探去打听一下情况……” 就在张辽话音未落之际,就听见夏侯惇不满道:“谁说的?我家主公说了,就在这几天,我说是今天,他就是今天,我给你说……” 就在这个时候,潼关关头突然亮起了阵阵火把,一时间,潼关关头火光闪烁。 夏侯惇见状,不禁放声大笑:“哈哈,如何?我说是今天吧?全军听令,半炷香内务必抵达潼关城下,不容有误!” 张辽见状亦无多言,他手中长枪一举,犹如指引冲锋的旗帜,随后率领骑兵如同狂风骤雨般冲向潼关关头。夏侯惇紧随其后,带领剩余兵力,迅速跟进, 但是当张辽来到了潼关关前,望着前往火光铭铭的关城,突然生出一阵不祥的感觉,他大声喝问道:“前方何人?” 只听城墙之上士卒答道:“吾等乃董将军麾下士卒,受董将军令,打开潼关关门迎援军入关!大人!若不速速入关,恐有变故!” 张辽还有犹豫,但这时夏侯惇已经赶到,看到张辽在那里磨磨唧唧不愿入关,便是一阵心头火起,大怒道:“张文远!你什么意思!关城就在眼前,就算有埋伏又能如何?谁是我三万骑兵的对手?入城!” 说罢,便一马当先,意欲入城,而张辽见状也不好意思再说些什么,连忙道:“将军在此压阵,我领军入城便是。”说罢,便领兵冲入关中。 然而,就在此刻,变故骤起。 正当张辽率五千余骑兵进城之际,潼关之上的巨型铁闸门突然自上而下猛砸而下,刹那间,数骑闪避不及,鲜血四溅。 夏侯惇见状大惊失色,愤怒地喝道:“董承这匹夫,是要背信弃义吗!” 紧接着,关城之上,黄忠的身影缓缓浮现,他冷笑一声,嘲讽道:“曹孟德之计,我家主公早已洞悉。恐怕此刻董大将军自身都难保了。至于夏侯将军这五千兵马,我们就笑纳了!” 黄忠说完,邓贤接着道:“恕我直言,夏侯将军还是乖乖回许县去吧。我家主公托我转告曹孟德,他还是老实地争夺中原霸权吧,别再觊觎关中了。否则,我家主公可就不念昔日知情意,与袁本初联手,再次掀起诸侯讨贼的波澜!” 说罢,二人转身而去,前去应对城内的张辽部队了。 夏侯惇闻言大惊,还欲前往营救张辽,却被城上一阵乱箭射的不能寸进,从缝隙中看到此时城中的士卒已经深陷敌人箭雨之中,更是一阵心焦。 此次出兵,原本曹操嫌他莽撞,是想派夏侯渊与张辽同行的,是他硬着头皮让自己的弟弟让了此功于他才让曹操改变了主意。 若是被曹操得知是他夏侯惇没有查明状况就逼着张辽入城,而且张辽还是曹操亲自劝降,委以重任的大将…… 一想到这里,夏侯惇突然生出了一个恶计,他望着城内的张辽,一咬牙,领着士卒转身便走,头都没有再回过,就这样回了许县。 原来,刘瑁当年在修建潼关的时候,便向当时的建筑师提出了瓮城的想法,同时为了掩人耳目,将外瓮改成了内瓮。 瓮城平时内瓮门是不关闭的,一般人也只是觉得城墙的构造有些奇怪,却根本想不到还能如此运用。 要知道瓮城的设置兴盛于五代和北宋时期。在曾公亮所着的《武经总要》中,才第一次出现关于瓮城的记述,也正因此,张辽就成为了瓮城捉的第一只王八…… 当张辽领着五千骑兵杀进潼关外城时,几乎是同一时间,内外两道城门就同时关闭了,而张辽的数千人马就这样被困在了瓮城之中,整了一个瓮中捉鳖。 而张辽此时麾下全是骑兵,无一步卒,面对城墙之上那密密麻麻的箭雨,几乎只坚持了一会儿工夫,就有些坚持不住了。 张辽原本有心殉国,可是似乎黄忠有意活抓他这个大将,就是不让箭雨落到他的区域上。 与此同时。 “张文远!你若投降,你麾下骑兵都可活命!莫要硬撑了!速速投降!”黄忠怒喝道。 张辽眼看周围一直跟着他的子弟兵们越来越少,只得叹了一口气,缓缓从马上下来。 “莫要再射!张辽,降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文远兄!以后还要多多指教!” 原本在刘瑁的规划中,只要黄忠邓贤可以将敌人拖在此处就足够了,但让刘瑁怎么都没有想到的是,邓贤居然活抓了后世被称作五子良将之一的张辽张文远,给他的麾下再添一员猛将! 而当潼关战斗暂时告一段落的时候,长安城内的董承又如何了呢? 附瓮城记录: 《武经总要》:其城外瓮城,或圆或方。视地形为之,高厚与城等,惟偏开一门,左右各随其便。 《东京梦华录·卷一》记载“……城门皆瓮城三层,屈曲开门,唯南薰门、新郑门、新宋门、封丘门皆直门两重,盖此系四正门,皆留御路故也。 第81章 衣带诏 七月十二日,就在潼关破局的第二天,三辅的中心,长安城内就开始了一些不一样的变化。 首先便是城门封闭,同时近卫兵与城卫兵迅速的展开了行动,直扑各个主谋府邸。 原本刘瑁在徐庶抵京后不久便请加封徐庶为京兆尹一职,总领三辅事宜。 在刘瑁出征前,更是将长安诸事委托给徐庶,徐庶便拥有了长安城仅次于黄忠的最高权限,真要说起来,即便是汉帝说的话也未必有徐庶的话管用。 在目前的长安城中,共驻兵七千人左右,其中城卫兵三千人,负责戍卫长安城;其次就是直属于徐庶麾下的近卫兵一千五百人,但这一千五百人全部是从益州精卒以及锦衣卫中挑出的好手,以负责城内的各项安全,这其中就包括对于间谍或者图谋不轨者的行动。 再下面就是负责戍卫皇城的两千名禁军和五百名随行汉帝的亲卫军。但在这之中,刘协能够命令的没有一个人,这所有的士卒全部以刘瑁的号令马首是瞻。 对于这一点汉帝心知肚明,而他的肚子里更是恨死了刘瑁,此时对于刘瑁的恨意甚至于已经超过了董卓、李傕等人,对于当初留在长安城的行为更是后悔不已。 因此当董承借董贵妃之便进入皇宫,与刘协见面后,便对董承所言颇为动心,对于曹孟德之名,刘协亦是早有耳闻,而侍郎钟繇更是董承的搭线人之一。 钟繇早在李傕郭汜时期就与曹操联系密切,更是暗助刘协逃出长安城的幕后之人,若是原本没有刘瑁的介入,那么汉帝自然就会在钟繇的安排下进抵雒阳,从此落入曹操的手掌。 但由于刘瑁的存在,使得历史发生了改变,刘协没能够离开三辅,而钟繇自然就留了下来。 刘瑁对于钟繇之名可是早有耳闻,对于三国演义中这位说动韩遂马腾投降质子的人才更是垂涎三尺。 但刘瑁在发现钟繇与曹操的密切往来后,非但没有动手,反而经常会与钟繇探讨各种问题,以期就此让钟繇投入他的怀抱。 而此次变故,刘瑁更是亲自叮嘱,除了钟繇外,无不可杀之人,准徐庶便宜行事,至于钟繇其人,就等他胜利归来再做处理。 当然,由于锦衣卫的存在使得刘瑁几乎获悉了董承、钟繇等人的全部动向,可是他们自己却并不知道。 以至于当一千五百人的近卫军以及两千名城卫兵分别包围了董承、钟繇、种辑、吴子兰、王子服的府邸时,他们才明白自己的事情已然败露。 董承旋即纠集家丁家将以及私家部曲数百人坚守府门,不准徐庶领兵进入。 董承更是自以为得计,得意洋洋道:“徐元直!想必你是得知潼关失守的消息才想通这个事情的关键吧?可惜已经晚了!就算你现在反应过来,可是曹公引三万精锐入关,此时关中总共驻扎的人也就区区两万余人,刘瑁输定了!你要是现在投降,我还可以保你不死!” 徐庶闻言冷笑一声道:“董大人!你真的太小看我家主公了!你可知道,就在你们半年前刚刚私自会晤的时候我家主公便已然得知。” “但我家主公原本念你也是功臣元老,不愿将你逮捕,你若是一直安安生生或许这位子以后还能再动一动,可是既然你已经串通曹贼入关,那就怪不得主公了!” “实话告诉你,两个月前,我家主公就已经偷偷地调集邓贤、黄权、沈弥、文兴四人入关!数日前就已经遣黄忠和邓贤前往潼关布局,而剩下的三人此时可都在这长安城中!” “你说什么!” 董承闻言大惊,脸色登时就是一变,只听他惊呼一声道:“不可能!我私会钟繇等人都是绝对的隐秘,每次出行我更是小心谨慎,他刘瑁是如何知晓!” 徐庶微微一笑道:“这个中奥秘我就不能实言以告了,董将军,明年的今日我或许会为您烧上一捧黄纸,您珍重!” 说罢,便转身往钟繇府上奔去,临走前轻轻的拍了一下黄权的肩膀道:“董府一个不留,斩尽杀绝!” 黄权一拱手道:“谨遵号令!” 说起黄权此人,或许许多人印象都不深刻,但是他确实是原本历史中益州内的一员虎将。 黄权原本为严颜麾下大将,属于益州黄氏一支,在归顺刘瑁后仍归严颜统辖,负责荆州攻略一事,与甘宁更是经常联络。 在此次刘瑁调集益州武将入关一事中,是严颜向刘瑁举荐了黄权,毕竟对于严颜来说,他已经有些老了,可是黄权还正年轻,而且又颇有才干,既如此,为什么不为黄权稍微搭一个梯子呢? 刘瑁也正是在严颜举荐后将黄权调入关中的,而同邓贤一样,对于这种送上门来的功劳,谁又不全力以赴呢? 只见黄权在徐庶离去后,便猛的一挥手,狠狠道:“这老东西既然不想出来,那便不要出来了!反正徐大人也没想要留活口,去,上火箭,给我把这个宅子烧了!若有人想要逃走,一律格杀!” 徐庶刚刚走出董承府,就情不自禁的闭上了眼睛,他知道,他这个命令一下,董承一家就彻底完了。 可是徐庶作为刘瑁大计的参与者,更加明白刘瑁之所以将这一次事件留到这时才发酵的意义之所在,想要杀鸡儆猴,那么就绝不能手下留情! 而且原本董承与钟繇就是首谋,钟繇因刘瑁的话语保住了性命,那么董承就必须死,而且一定要死的很惨才足以警惕世人! 徐庶一边走着,一边转头对身边一人道:“子鱼大兄,你与沈弥现在立刻前往皇宫,杀了董贵妃!若是陛下阻拦,你就说,奉司隶校尉令,董承意图谋反,证据确凿,罪孽深重,当诛其族!若是陛下还要阻拦,之后的事情,你应该懂的。” 只见他身后那人身材高大,身姿挺拔,给人一种威严的感觉。他看上去四十岁左右,面容略显黝黑,却透着一股刚毅之气,双眸炯炯有神,仿佛能洞察人心。 他便是刘瑁麾下从龙门书院出仕的士人之一,如今任鸿胪寺少卿的华歆华子鱼,自从龙门书院出仕后便先后任益州雒城县令、越嶲郡郡守等职。 随刘瑁至关中后,便暂代鸿胪寺少卿一职,刘瑁对其也是相当重视,此次留守长安的人员之中,便有他的身影。 “放心吧,元直,我自然明白。”华歆淡然笑道,言语中却有着一丝狠辣。 显然,他已经明白了徐庶的潜台词:若是陛下还要阻拦,你就不用管他,只管杀人便是,有什么事,自有主公为你撑腰,但有一点,无论你我,此事过后,主公回来必会惩罚,但忍得一时,以后便可飞黄腾达! “那就有劳子鱼大兄了” 徐庶躬身轻声道,而华歆则在领令后便带着沈弥和数百人直奔宫城而去,随后徐庶便加紧脚步,向钟府行去了。 钟府。 颍川钟家乃名门望族,钟繇之父钟皓更乃东汉名士,在曹操占据豫、兖二州后,颍川便为曹操所控。 在曹操以及好友荀彧的劝说下,钟繇便暗地里归顺曹操,为曹操办事,其中关中攻略更是由其一手包办。 即便是当初没能够成功带着汉帝前往雒阳,钟繇依旧凭借护主之功成为黄门郎,而刘瑁也经常与钟繇把臂言欢,荀攸更是经常来到钟府看望自己的老朋友。 可是当钟繇看到围在钟府的士兵时,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知道自己的时间已经到了…… 但是让钟繇没有想到的是,士兵围府后,却并没有展开攻击,只是将钟府牢牢地包围了起来。 钟繇听着长安城中四处那微微的喊杀声,不禁越发不安。半晌后,钟繇便听到了一个声音道:“元常大兄!可否开府门一叙?” 钟繇听出了那声音正是徐庶,思忖片刻后,微微一笑,洒然打开了仪门,微微一躬身道:“贵客来到,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徐庶哈哈大笑道:“我就知道元常大兄乃豁达之人,我必可见到。” 钟繇歪了歪脑袋,笑着道:“看来刘瑁刘司空是不想让我死了?” 徐庶轻轻点了点头道:“主公临行前专门有过叮嘱,除了钟繇钟元常外,皆可由我自行决定,只有元常大兄,要等主公回京,才做决定。” 钟繇闻言便是一愣,半晌后,轻轻一叹道:“难为刘司空了……可我家在颍川,我……” 徐庶闻言又是一笑道:“那又如何?现今世家哪一个不是多方投资,便是颍川荀氏不也分投三家,我家主公也算其一嘛!” “更何况有荀彧荀文若在,他必可保钟家无事,他曹操若真敢冒天下之大不讳行此事,我想他就已经失去了与我家主公一战的资格了,你说是吗,元常大兄。” 钟繇呆愣许久后,摇了摇头,叹道:“好一个刘叔圭……好一个刘司空……” 随即抬头对徐庶道:“既然你保我家人无事,那么我也给你一个承诺好了,在刘瑁回京时,我一定会给你一个答案,无论这个答案的结果是什么。” 徐庶哈哈一笑道:“好!君子一言!” “快马一鞭!” 钟繇点了点头,随即便转身向内府走去。 几乎就在徐庶与钟繇攀谈的同时,种辑、吴子兰、王子服几人的官邸就随着文兴等人的进攻转瞬间化为乌有,种辑几人更是当场毙命,一家上下近百口人全部被杀,无一例外。 而此时的皇城中,却同样传来了一声惨叫…… “爱妃啊!” 刘协哭喊着一头扑在了此刻已然气绝的董贵人身边,望着贵人那微微隆起的小腹,更是悲愤欲绝,他颤抖着手,指着华歆道:“你…怎么…敢!你怎…么…” 华歆冷着一张脸,冷冷道:“奉司空令,董贵人涉嫌谋反一事,为陛下安全计,当予以诛杀!” “你!刘瑁!刘瑁呢!让他来见我!” 刘协状似癫狂,大声道。 “主公如今还在凉州为我大汉疆土而奋斗,陛下若是有什么话,不妨等我家主公回来再说。” 说完就欲告辞,但突然又想到了什么,猛然回头道:“对了,董承、种辑、吴子兰、王子服已经伏法,请陛下放心,从今天起,不会再有任何人能够威胁到你的安全。” 说罢,转身大踏步离去,而刘协则气得浑身发抖,大发雷霆,当天夜里便将长乐宫里的东西砸了一个粉碎,喝的酩酊大醉,不省人事,但是此时此刻,却根本没有人去关注一个刘协的近况…… 建安五年,七月十一日晚,曹操应董承之约,秘密派遣夏侯惇、张辽两人领精兵数万,试图火速拿下潼关。 不料却被潼关守将杨怀、高沛发现,更在黄忠的指挥下,诱张辽入瓮,将其活抓。 七月十二日,长安城中的徐庶突命大军出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先后杀董承种辑、吴子兰、王子服等举家数百口人, 其中更是命华歆血溅皇城,杀刘协贵人董氏,董承一族几近灭绝。 曹操闻听消息后大怒,一脚踹在了夏侯惇的身上,尚不解心头之恨,随后在夏侯惇的误导下,曹操怒杀张辽之兄张泛,张辽一族被屠杀一空,举世皆惊! 第82章 敦煌世家 河西四郡,自霍去病扬威西域,使得大汉疆域直达西域后的数百年间,不断地有中原汉族士族或因避祸、犯罪,或因拓边、征战的原因,西徙敦煌并定居于此。 在两汉的这数百年中,无论中原如何变化,这四郡似乎都由于地理等原因而始终未曾卷入其中。 而这些中原家族随着在西域扎根时间的增长,势力愈发庞大稳固,原本的小士族逐渐的蜕变。 在王莽篡权时期,这些家族失去了约束,发展的更加迅速,而后在东汉前期,他们更是通过立功西域等途径,出任官职,牢牢地把持着这河西四郡。 东汉后期,他们则由武力军功转向儒家文化的学习,以经学传家,并以通经致仕,为官为宦,进而使其家族成为儒家世家,而家族也就此蜕变成了世族。 更重要的是,东汉的建立原本就是建立在各个贵族世家的支持下成功的,而从东汉初期,面对豪族的压力,刘秀不得不对他们采取产拉拢优待政策。 在这样的情况下,河西四郡就逐渐形成了以张氏为核心,以张、索、泛、令狐、曹五姓为主体的敦煌体系,而此次刘瑁的目标就正是敦煌张氏的主家成员之一的张猛张舒威! 张猛,敦煌渊泉人,其父张奂,于桓帝时仕历郡守、中郎将、太常等职,在建安初年,张猛任敦煌郡功曹。 在经凉州刺史、敦煌郡守等人的推荐下,被朝廷任命为武威太守,前往武威赴任。 当时刘瑁刚刚击溃李傕郭汜,尚未主掌朝纲,因此此事他并不知情,但是即便他知道,其实也没有什么改变,这个时候的河西四郡,早就已经自成王国,何况还有韩遂马腾的阻隔,更是有心无力。 张猛一家其实便是张氏族系中最为强势的一系,这一系大多都成为了张家的家主,其中张猛的父亲张奂就是张家的族长。 张奂乃东汉名将,凉州三明之一,从师太尉朱宠,在东汉对外战争中功勋卓着,多次以恩信安抚、招降外族,使得北方宁静一时,而张猛的爷爷张淳也做过汉阳郡太守,名震一方。 此次见面,刘瑁其实就是想要知道一下张家目前的态度,相信对方已经想好了面对他的态度,如果没有想好也没关系,就打的他想出主意便是! 武威郡,姑臧城外。 张猛在得知刘瑁击溃韩遂的消息后就立刻遣人立刻前往敦煌渊泉,张家大本营去报信,他需要得到张家对于刘瑁的态度。 就在昨天,张猛得到了家族的回信,“务必礼遇待之,此子非等闲也,所求必应,张家可保无忧也。” 在明白了家族的态度后,张猛便安下了心来,但是在他的心里,对于这位实际上已经拥有近三州之地的主宰者,却还是有一丝的考效之意。 此时张猛在雍州刺史邯郸商的带领下和姑臧城县令以及原本的韩遂部将阳逵还有一干姑臧官吏静静地等候在姑臧城外,等候着刘瑁大军的到来。 很快,邯郸商和张猛便看到了一条黑色的线条,就仿佛潮水一般的朝着姑臧城涌来。 而一面黑底红色的大汉龙旗更是昭显了这支军队的身份,正是刘瑁麾下所领汉军! 随着这支部队的靠近,张猛已然可以看到这支部队的真容,登时便是一惊。 只见为首的两千余骑兵不是别的,正是徐晃所领的两千重骑兵,这一支重骑兵在出其不意的灭掉韩遂的二十万大军后,便销声匿迹,几乎再也没有出现过。 而此次再度出现,其作用毋庸置疑,就是一次赤裸裸的示威。这两千骑兵所骑军马比起凉州的骠骑倒是并没有什么优势,但在一身重甲的作用下,其冲击力是无以匹敌的。 更重要的是现在这一支重骑兵还并不是最强的,只有当他们换上凉州的良骑,换上凉州的骑手,这一支重装骑兵才是真的完全体。 但是即便如此,当他们看到这支从头到脚全都包裹在厚厚铠甲之下的精锐骠骑,感受到那股凝固到足以冲破面前一切阻碍的气势时,还是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 在重骑身后的便是三千余重步兵以及两千陌刀队,当他们看到重步卒那高到足以抵挡战马的巨盾以及陌刀队那可以反射太阳光的锋利刀刃时,更是倒吸了一口冷气。 再加上围绕在重步兵与陌刀队身侧的六万轻骑,还有在重装部队身后的数万步卒,弓弩兵的骇人气场后。 张猛对于这一支部队能够剿灭韩遂再也不感到意外,且不说重装部队,就看看重装部队后面的那数万步卒悄无声息的行军以及那压抑的杀气,就已经足够。 眼看部队已在近前,邯郸商连忙大步上前,随即半跪道:“雍州刺史邯郸商携武威郡守张猛、姑臧县令令狐亮拜见刘司空。” 兴平元年六月,还在李傕控制下的汉帝刘协分凉州河西的武威、张掖、酒泉、敦煌四郡为雍州,治姑臧,封陈留邯郸商为雍州刺史,赶赴武威,试图将河西四郡真正纳入大汉的版图之中。 邯郸商也就是那个时候来到了这河西四郡,邯郸氏乃战国晋国皇族后裔,曾经也算是世家大族,可是远在秦时就已衰败的邯郸氏到了东汉末年就更加算不上什么了,家族为了日后打算,花费了很大的代价,才让李傕将邯郸商封为了雍州刺史。 原本有着一腔雄心壮志的邯郸商,再来到这里后才无奈的发现这里的环境和她想象的截然不同,在敦煌世家的阴影下,一切都要以他们的规则运转。 可是一心想要做出点什么的邯郸商自然不愿就此成为敦煌世家的傀儡,也因此,在近些年中,他与张猛、令狐亮等世家子弟的关系也就越来越差。 刘瑁轻跃下马,扶起行礼的邯郸商,微微一笑道:“刺史大人无需多礼,我刘瑁可是久仰大人多时了。” 随即目光向邯郸商的后方看去,邯郸商连忙指着身后一位看上去还不到三十的一位年轻人道:“大人,这一位便是武威郡郡守张猛。” “哦?” 刘瑁微微一愣,随即饶有兴趣的道:“原来你便是张猛,早先得知你乃凉州三明张奂之子,而且武功谋略皆为不俗,我还以为是一五大三粗之辈,倒是没想到却是如此儒雅之士。” 张猛闻言连忙行礼道:“武威郡郡守张猛见过大人!回大人话,舒威家中子弟多半不是能文便是能武,此乃家族传统,猛的哥哥张伯英与小弟张季明就都工于草书,在西凉颇有声名,猛所不及也。” 刘瑁闻言便是一笑,道:“这些我自然知晓,我知你张家,我们入城再谈!” 此时的刘瑁举止镇定,但殊不知在查询锦衣卫所整理的张氏资料时,刘瑁确实有些许意外。 原来这个张猛虽然不算出名,可是他的兄弟,张芝和张昶却是大大的有名,在后世一个被称作草圣,一个被称作亚圣,都乃举世闻名的书法大家! 邯郸商在介绍了张猛后又指着另一名四十余岁的中年人道:“这一位则是姑臧城县令令狐亮。” 那名姓令狐的中年男子连忙行礼道:“姑臧令狐亮见过大人!” 刘瑁轻轻眯着眼睛,望着此人,半晌后道:“原来是令狐家的人啊,这河西四郡还真的都是敦煌郡的一言堂啊……有趣,有趣的很呐……” 说罢,便带着数百亲兵,入城了。 第83章 敦煌阴氏 姑臧城内,刺史府,即州牧府。 此时正坐镇姑臧城的刘瑁望着下首的张猛和令狐亮,笑容灿烂的说道:“张郡守,令狐县令,既然我已经到了这里,我呢,也就不和你们兜圈子了,回去告诉你们的家族还有另外三家,十五天之内,我要在姑臧城见到你们敦煌五姓,如果如期不至,你们的态度我就明白了,那么我就会有我的态度。” 张猛听到这里,连忙恭敬道:“是,我一定传达,但不知大人想要我们做些什么呢?” 刘瑁轻轻一笑道:“也没有什么,只不过从即日起,取消各大家族的驻兵权利,所有兵权一律上缴中央。” “我会在整个凉州设置都护府用以部署武力,并且征用大家的堡垒一用,用以建造我大汉的郡堡,各个郡堡各司其职,负责各自辖区,务必保得诸位周全,一旦有所失误,将被施以株连之罪。” 刘瑁望着张猛那瞬间变得铁青的脸色,又笑着道:“当然,这其中的文官职位,由得你们去分,但是兵权必须交出来。” “当然,你们也可以给我部下使绊子,但是一旦让我查出来,这个后果恐怕你们承担不起!号称黄河九曲的韩文约都败在了我的手里,你们还是不要想得太多好一些!” 张猛强笑一声道:“既如此,请让我向家族禀报,在您规定的期限前,一定拿出个主意来!” 刘瑁哈哈一笑道:“那感情好,哦,对了,我再多嘴一句,谁最先做出表率,必将会在将来的河西四郡占据更多的筹码,当然,若是那些远远不如你们敦煌五姓的家族们率先做出了表率,那恐怕河西四郡家族的排位…就要变上一变了……” 说罢,刘瑁便起身,准备离去,不过就在离开的前一刻,他又道:“这十五天,我会让子龙和孟起领着众骑兵四处走走看看,若是有不听话的羌氐,就随手剿了,你们倒是也可以关注关注,帮助你们下个决定嘛。” 在刘瑁说到其余家族的时候,张猛的脸色登时就是一变,要知道如今的河西四郡虽以敦煌五姓为尊,可像酒泉黄、张掖张,还有段氏、宋氏、阴氏等等大族其势力无非也就逊色自己这五姓一筹而已。 若是其中一家可以得到刘瑁的支持,那么一举超越自己这五家而成为河西之主也不是不可能的。 但要如此轻易的就交出兵权,张猛却怎么都不甘心,一时间,他也不再多想,而是立刻传令手下信使,加急将此消息通告家族。 而令狐亮也命令令狐家族中人一同前往,务必要得到家族的准确回复,是战是和就在家族族长的一念之间了…… 但是他们所不知道的是,早在他们传出信使之前,刘瑁麾下的锦衣卫就已经将这个消息散布在了敦煌、张掖等河西四郡内。 如今早已是流言四起,各个实力弱于敦煌五姓的家族更是矛盾万分,许多家族还在连夜开会来商讨自己家族下一步的动向。 但是在这之中,有一个家族已经悄悄地遣人赴武威了,而随着这一家人的这一举动,河西四郡的形势即将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这一家人,姓阴…… 敦煌阴氏起源于南阳阴氏,南阳阴氏在东汉初期曾经盛极一时,权倾朝野。 光武皇帝刘秀曾有言称:“仕宦当作执金吾,娶妻当得阴丽华。”并在登基称帝不久便改立阴丽华为后,阴氏家族由此登上权势巅峰。 从阴丽华其兄阴识、阴兴开始,阴氏家族累东汉一朝二人为后,三人封侯,除追赠及国除者则“阴氏侯者凡四人”。 虽然和帝时因巫蛊事件使阴氏遭到沉重打击,“宗亲内外昆弟皆免官归田里”,然因跟外戚邓家有连襟关系,故凭借婚姻关系,继续保持强大的政治经济势力。 但是在这一次事件的打击之下,还是有一部分阴氏族人远走他乡,来到了敦煌郡落脚,这一支族人多以武夫居多,其任家主更是原南阳阴氏中最不起眼的一支小族。 但是谁也没有想到的是就是这一支小族却在敦煌逐渐生根发芽,扬威河西。 原来发迹于南阳的阴氏家族在东汉中期后逐渐的没落了下来,而迁徙于敦煌的阴氏一家却在征战凉州的一百多年间,逐渐的壮大了起来,到了今天已经成为了整个河西排的上名号的世家。 但是距离敦煌郡的老世家,从西汉时期就徙居至此的敦煌五姓来说,显然还有些不小的距离,但是现在,就有一个天大的好机会摆在了他们的面前,而他们没有丝毫的犹豫就紧紧地抓住了这个机会… 武威郡,显美城。 汉武帝元鼎六年置,属张掖郡,东汉改属武威郡,位于武威郡与张掖郡的边界上。 此时此刻,这一座小城的城门处却迎来了一支上万人的车队,更让人惊异的是,也不知为何,原本应该在姑臧城盘踞的刘瑁居然亲临此地,只为了迎接这一支部队…… 在原本的历史中,阴氏家族也正是在此时与敦煌五姓发生了各种矛盾冲突后,才将部分家族中人迁徙至武威落脚。 但到了南北朝时期,武威阴氏倒是确确实实的出过不少大人物,例如阴仲达、阴子春、阴寿等人便是出自武威阴家,但是现在却在刘瑁的干涉下,历史却发生了偏差,敦煌阴氏在今天就来到了武威,并得到了刘瑁的亲自接见。 “阴氏之名,我可是久慕多时了,当年汉初,阴皇后的风采至今为我等神往,光武帝更是曾言‘娶妻当得阴丽华’,如今虽然南阳阴氏已然势弱,但是你敦煌阴氏倒是一点也不差嘛!” 刘瑁拉着刚刚下马的阴氏家主阴盛,一同步入了显美城中。 显美城,县署。 “回大人,此行我阴家是倾全族之力全数来投武威,家族部曲亲兵共计一万八千人,族中子弟共计三百七十六人尽皆在此,敦煌郡内已无阴家一人,敢问大人,我阴家如此冒险,可得最大好处?” 阴氏家主阴盛恭敬行礼道。 刘瑁闻言一愣,随即哈哈大笑道:“阴家主既如此坦诚,那我刘某人也就不跟你客套了!整个凉州,阴家子孙可以随意挑选郡县任职,凉州郡县阴氏子孙可独得二成!此诚意可足够?” 阴盛闻言微微躬身道:“足矣!但如此一来,恐怕别家会有不满吗?” 刘瑁闻言冷冷一笑:“有谁不满,那就用刀来说话好了!反正从我来到河西四郡开始,还没有杀人,恐怕有的人还意识不到我汉军如今的锋锐!若是有人不服,那就用他们开启河西第一刀好了!” 阴盛闻言微微一惊,望着刘瑁那杀气毕露的眼神,恭敬地低下了头,要知道阴家当年初至敦煌时,也是以武力称雄河西的。 尽管现在有向儒学方面转变的趋势,但是阴家武力之强盛,即便在整个河西也是排的上名号的,可就是这么一支以武力称雄的家族却在第一时间向刘瑁投诚,这对于整个河西都是一个震荡。 刘瑁又想了想,对阴盛道:“听说你阴家向来以武力称雄,那么我若是彻底拿掉了你阴家部曲,似乎你阴家就太亏了,这样吧,你准许你阴家保留五百的部曲为私军,你且安心在显美城住下,这座显美城就归你阴家了,我就在这里等着其他几位家族的大驾光临!” 说到这里,刘瑁的眼睛微微眯起,一抹杀气悄然闪过…… 第84章 世家百态(上) 拼泉城,建制于汉武元鼎六年,名渊泉县,东汉时渊泉改为拼泉,为敦煌豪族张的聚集地,更是张氏的大本营。 张家、索家、泛家、令狐家、曹家五姓皆出自敦煌。其中张家势力以拼泉为中心;索家势力次之,以敦煌边境龙勒城为中心;泛家势力第三,以敦煌为核;冥安令狐、广至曹氏次之。 在东汉前期,敦煌势力以张、索、令狐、曹四氏为代表,到了现在,敦煌五姓已经彻底发展了起来。 但是此时的曹姓已经有些没落,若非是靠着数百年的积荫,恐怕早就被此时的宋、阴两姓超过,敦煌以这七姓占据了最主要的地位,并且霸居河西近百年。 但当阴家举家徙向武威,投诚刘瑁的消息传出后,自然引起了敦煌郡的震荡…… 张家。 “什么!我张家都已经低声下气的求了和,他刘瑁居然还想要兵权!想的美!我张家光私军部曲就有两万余人,若是再联合所有敦煌豪族,凑上七八万骑兵更是不成问题,他刘瑁居然要把这么多兵将全部收为己用,好大的野心!” 张家这代家主张昌乃张奂的族弟,在张奂死后接任张家家主,张昌当年曾经随张奂东征西走,南征北战,在张奂就任族长之后,他就偷偷地为自己的家族吸纳部曲。 也正因此,虽然张奂已经去世十几年,张家却依然排在战力第一,就是因为张奂的原因。 而张家虽然只有两万余部曲,可是这两万部曲的战力却绝对不容小觑,韩遂止步武威郡的原因在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张家这两万精锐。 毕竟韩遂的精锐都留在了金城,而剩下的人手如果妄图染指西域,恐怕会受到不小的损失,而且还会被马腾占了便宜。 在这样的情况下,张昌却显然有些自视甚高,认为自己的张家就算无法与刘瑁匹敌,但是刘瑁想要轻松的干掉自己也并不容易,因此此时听到刘瑁想要收回兵权,不禁有些怒火中烧…… “家主,可是刘瑁此时挟兵威而来,他已经击败了韩遂,收下了马家军,此时拥兵十万,光骑兵就有近六万之数,步军更有四万人,其中重骑重步更有近万人之数,我们就凭两万人,恐怕根本……” 张昌闻言微微眯眼道:“恩…立刻去联系龙勒索氏、敦煌泛氏、冥安令狐氏、广至曹氏,还有宋氏,我要知道他们的态度!走了一个阴家,更好!若是能够击败刘瑁,没准整个凉州都会是我们的底盘了!” “是!” 与此同时,龙勒城。 敦煌索氏,累世家学,家族已承数百年,数代为官。 其家先祖索頵,明帝永平中就已经是西域戊已校尉,居高昌城。 頵子堪,举孝廉,明经,拜尚书郎,后迁幽州刺史。其玄孙翊,汉安帝永初六年拜行西域长史,其后子孙,皆世代为官,家族极为显赫。 在敦煌,索家虽然势力兵威不及张家,可是其家族中人先后就任过西域戊已校尉、幽州刺史、西域长史、东平太守等职,对比张家,在东汉北方都颇具威望。 索家之所以一直屈居张家之下,便是因为张家光私兵部曲就有两万人之多,而且在整个河西,权威滔天,一向跋扈。 而索家私兵部曲只有万余,而且势力多在西域一带,在河西本身并不占优势,因此一直屈居张家之下,此次刘瑁发话,在索家也引起了一阵波涛… 龙勒城,索家。 龙勒城,因龙勒山而得名,为敦煌郡的西部门户,更是大汉边境的西部,距离玉门关更是距离不远。 也正因为龙勒城乃索家的大本营,索家才会屡任西部长史的官职,在阴氏北迁后,索氏也针对此事展开了讨论…… “诸位,如今连敦煌阴氏都已经降了刘瑁,要知道阴氏可是我们几家大姓中,单论武力值足以排到前三的大族,但是连他们都降了…我们如何自处?” 索家族长索让皱着眉头问道。 “如今张家虽然在武威表现出了善意,但以我对张昌的了解,这家伙一向以张奂族弟自居,而且张家兵力一向甩了我河西其余诸家好几条街,刘瑁要张家交出兵权,怎么可能?” 一个看上去不过三十的年轻族人略带不屑的道,他正是索让的嫡子,索修。 “但是我敦煌五姓一向同进同退,张家又一直是我敦煌的执牛耳者,难道我们想要抛掉张家,私下行动吗?” 此人名唤索业,一向与索修不对付,不过真要说起来,他便是在历史上都曾留下印记的西晋索靖的爷爷…… “切!” 索修一声嗤笑道:“索业,我知道你近来和张家的二女打得火热,经常跑到拼泉与之相见,但是现在讨论的乃是家族存亡之事,你可不要牵扯什么儿女私情!如今张家必然要与刘瑁一战,可我索家却没有必要去趟这趟浑水!” 索业瞬间面红耳赤道:“你胡说什么!什么儿女私情!你且说说,和张家联合怎么就不行了?” 索修哈哈一笑道:“论武力,我索家虽然拥兵一万,可在敦煌五姓中,也不过就在曹氏之上,而在敦煌郡内,恐怕连前十能不能进去都成问题。” “但是若论起儒学,我索家当为凉州执牛耳者!既如此,无非是交个兵权,与我索家有何损失?相较于张家的损失,我索家借此机会一举攀上凉州第一世家的宝座很难吗?” 索让闻言眼睛顿时闪过一丝异色,而在座的诸多白胡子老头也纷纷点头,索让显然心中已经有了主意,但又问道:“但是倘若张家遣人来问,又当如何?” 这一句,索让直接望向了自己的儿子,显然,此时已经是纯粹的考效了。 索修向着父亲摇了摇头,笑着道:“这个,就要看父亲了……” 显然,索修是不想再如此大庭广众之下向父亲袒露出自己的想法,但是索让索修更加倾向于刘瑁这显然是不争的事实。 与此同时,就在张家与索家做出决定的同时,敦煌泛氏、冥安令狐氏也都作出了自己的决定,他们对于刘瑁的收兵权之举动心有不甘,已经有了破釜沉舟之心,如此一来,四家的情况大体已定,下面自然就是广至曹氏与冥安宋氏了…… 第85章 世家百态(下) 广至县,位于敦煌郡中部,是敦煌曹氏的大本营。 此曹并不是曹操的那个曹家,敦煌曹氏早在西汉年间就已然迁徙至此,与曹操只能算同宗,但早就打不上关系了。 曹家早年势力强大,更曾经是敦煌乃至河西、凉州的无冕之王,可是好景不长,随着张家、索家、泛家势力的不断扩张,再加上曹氏子弟后来的无所作为使得曹家的地位越来越低。 到了现在,就连宋家和阴家等家族的实力事实上都已经超过了曹家,只是碍于曹家数百年的积威,一时间不敢动手而已,并非怕了他曹氏。 而就在这个时候,刘瑁的出现给予了曹氏家族一个天大的转机…… 曹家。 “我想大家现在都已经听到了,刘将军现在已经发话,让我等家族即刻交出兵权,便可以获得河西乃至凉州的官吏任免,而且阴家已经举家迁徙,我们又该何去何从?” 曹家家主曹望道。 “如今我曹家式微,多少家族明里还尊我们一个敦煌五姓,可是事实上我们早都被他们嘲笑的不成样子了,现在谁不知道宋家和阴家的实力已经在我们之上,我们若是继续这样下去,迟早会被其他家族吃掉!与其这样,不如破釜沉舟,向刘瑁投诚!” 在曹望身旁的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文士阴着脸道。 “况且就连兵威日盛的阴家都如此识时务的降了刘瑁,我们又有什么理由不向刘瑁投诚呢?”曹望左侧的一名五十岁左右文士打扮的人道。 曹望随即望向堂中仅有几位武将打扮的人中的那名领头人道:“三叔,不知你怎么看?” 那名被叫做三叔的家伙大概三十多岁,身披甲胄,冷着一张脸,在曹望问道他时,他抬眼望了一眼周围,点了点头。 “你们那些想法我也基本赞同,我还要再说一点的是,韩遂的实力我们大家都知道,韩遂要是真的铁了心想灭了我们,说实话不是很难。韩遂之所以没有这么做无非是不想自己的兵力损失太大,以致于失去了进军三辅的机会,再加上安定的马腾使得他不得不放过我们。” 看见众人点头,他便继续说道。 “而如今呢?刘瑁收马超,灭韩遂,大军压境,我们其实根本没有抵抗的余地,这也是为什么阴家在刘瑁大军压境后第一个去投降的原因。阴家可是和韩遂的大军有过正儿八经交战的,连他们都如此忌惮刘瑁,我想我们其实没有什么考虑的。” 曹望闻言皱了皱眉头道:“那既然如此,张家也应该知道才对啊,他们难道还妄图……” 那名四十多岁的文士嗤笑一声道:“那当然!张家可与我们不同,我曹家现在所拥部曲不过五千余人,可张家呢?光亲军就有近一万人,再加上杂七杂八的各个兵种,说拥兵三万都不为过。” “让张家把这三万人全部拱手献给刘瑁,你还不如杀了他张家满门啊…而且张昌那家伙想来自视甚高,没准在他看来刘瑁如果进攻失利,那么就会班师回去了,他也不想想,一个连韩遂都解决的雄主,会留下他这么一个祸患?” 曹望闻言终于满意地笑了笑,随即道:“既如此,各位就收拾收拾,我们这就从举家向刘将军投诚好了!” “不妥!”那名五十岁的文士又道。 “哦?如何不妥?”曹望闻言疑惑道。 “要知道冥安令狐氏与宋氏向来同气连枝,而宋氏又一向自视甚高,依我看来,宋家未必会如阴家一样向刘瑁投诚,若是我们举家迁徙被令狐氏、宋氏乃至张家得知,恐怕我们还没有走出敦煌,就会举家被除了!” “咝!” 曹望惊呼一声,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那依你之见,我们不如?” 那名文士点了点头道:“只需要书信一封告知刘瑁,到时张家召集作战时,反戈一击便是!” “此计大妙!就这么办!” 冥安城,西汉置,因县界冥水为名,属敦煌郡,自西汉时部分令狐氏迁徙至此后便以此城为据。 曾经独尊敦煌,无人可与之匹敌,但是当其余世家也纷纷迁徙敦煌后,令狐家的威风就已不在。 虽然现在仍被尊为敦煌五姓之一,但是与令狐家同郡的宋家实力就已经接近了令狐世家。原本在冥安城内,令狐氏一家就占据了冥安城近一半的土地。 当宋家逐渐的强大起来后,令狐家不得不忍耐退让,到了今天,就已经变成了宋家与令狐家各占三分之一的情况了。 继令狐家针对刘瑁提出的交兵权一事做出决断,意欲反击后,与之比邻的宋家也做出了相应的决断。 敦煌宋氏,是在东汉中期从中原迁徙至敦煌的宋氏一支,宋家在迁徙后,一直以武力争雄,与一向以经学济世的令狐氏大有不同,与阴氏同为敦煌新贵。 在得知阴家举家投奔刘瑁的消息后,宋家大喜,认为此乃千载难逢的机会,同样召集了族中族老一同商议出路。 冥安城,宋家。 “阴家已经降了刘瑁,我们又该如何是好?”在宋家的议事厅中,一名族老正皱着眉头道。 “如果我们要与刘瑁对抗,可是对手?”另一名族老略带忐忑的道。 “凭我们敦煌各世族之力,差不多能够凑齐六万之数,再加上酒泉郡、张掖郡等地的世族,再加上与我等交好的羌氐等族,差不多也能够凑齐十几万人,若是出其不意,想必也够刘瑁喝一壶了!”一名武将打扮的人一脸不屑的道。 “不错,不要忘记我们还有张家,张家的三万精兵可是就连韩遂都不敢轻摄其锋,刘瑁依仗的无非就是他的重骑兵和重步兵,可是时至如今,他的重骑重步也并非不可破解,若是我们能够将刘瑁的锐气杀下去,凉州各族就都会心存异心,我们的机会就到了!” 宋家家主宋逸杰闻言微微眯起眼睛,轻轻的点了点头,冷冷道:“他阴家怕刘瑁,我宋家可不怕!我们河西诸世家加起来,可是一点都不比他刘瑁的兵力少,他如今的数万兵力都是收服各郡的羌氐得到的,所以一旦战败就像韩遂一样兵败如山倒!立刻传令下去,我要和其他几位家主取得联络!” 第86章 河西风起 敦煌郡,拼泉城 在张家向各大家族发出了请柬之后,各大家族族长纷纷从敦煌各地奔赴拼泉城,还有酒泉和张掖郡的许多家族在得知张家的请柬后也纷纷不请自来,想打听一下张家对于刘瑁收兵权一事的看法,一时间,拼泉城人流涌动,波澜渐起。 拼泉城,张家。 从西汉末年,张家举家迁徙至此后,在经过了数代的苦心经营后,逐渐成为了河西四郡的无冕之王。 论兵有兵,说文有文,家族中的文武全才同样不少,就拿张奂的三个儿子来说,长子张芝和三子张昶就是精善书法,文才卓绝,而二子张猛则是精通战事,被家族寄予厚望。 而拼泉城自张家经营后,便一直在扩建,到了现在,张家已经占据了拼泉城超过三分之二的地盘,现在的拼泉城,说是张家的一言堂也不为过。 “索家主好,来来,这边请!” “哎呦喂,曹家主请上座!” “令狐家主好,快给令狐家主带进厢房!” …… 随着河西各大家族的纷纷到来,张家终于在五日后召开了此次会议,这次的会议主旨很简单,就是针对刘瑁的收兵权一事而来的, 张家主厅 “诸位!我想大家对于现在的情况也都不陌生,我河西诸家族最早可以追溯到西汉时期,从那时开始到现在几百年的时间里,我们凭借什么立足于河西?” “除了所谓的经学以外,最根本的还是武力!在这里,在这片土地上,武力值向来都占据了很重要的因素,即便是我们不以武力值着称的索家也有精兵数千,这便是河西的现状!” 张家家主张昌正在激愤的说着,而随着他的话语,有不少家族的家主纷纷点头。 “可是!现在,他刘某人居然要拿走我们的兵权!那是拿走我们赖以生存的根本!我们没有了兵,还不是任人宰割?” “如今的羌氐、鲜卑、匈奴是这般强大,如果我们没有了兵力的护佑,我们又该何去何从!可是他刘瑁不管这些!他不管我们的死活!我张家在刘瑁进驻武威的第一天就向他投了诚,表示了自己的诚意,可是他却还是要我们上交兵权!” 张昌满意的看着台下众人的反应,随即振臂一呼道。 “既然这样,我张昌第一个不服!我在这里发誓,要与刘瑁抗争到底!张家不死,此事不消!愿意和我张某人一起并肩作战的就站起来!如果不愿意,我张某人也不勉强,你现在就可以走出我张家的府门!”张昌大声道。 在张昌发话后,整个大堂瞬间喧嚣了起来,在张家已经摆明立场的情况下,如果要退出,张昌真的会给他们机会吗?很快,他们就得到了验证的机会。 尹家,是在这些年才逐渐在酒泉兴起的世家,倒是更偏重武力,也算是在酒泉排到前十的武力家族了。 但正因为如此,他们对于击溃了韩遂的刘瑁就更是惊心,因此在片刻后,尹家家主尹珍便第一个站起来道:“不好意思,张家主,我尹家家小业小,承受不起这造反作乱的罪名,就先告辞了。” 说罢,尹家家主也怕多事,转身便要快步离去,但就在这个时候,只听张昌狞笑一声道:“好好好!那张某人这便送尹家主上路!” 随着张昌的这声狞笑,大门两侧突然出现了无数弩手,直接便将弩箭对准了尹珍,一转眼便射了出去, 尹珍原本就有提防,一见到来人便立刻前扑,想要躲过,但是张昌的这次袭击却是覆盖了尹珍能够躲避的所有范围,尹珍几乎一眨眼便身中数箭,当即毙命,只是在临死前右手颤抖的指着张昌,似乎难以置信。 由于张昌的突然袭击,还有几个家族的族长收到了池鱼之殃,死了两个,伤了三个,一时间整个张家大堂是风声鹤唳,众家主是颤颤巍巍,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张昌又笑了笑道:“还有谁要离开啊?我张昌绝不拦着你,走啊?” 整个大堂鸦雀无声,无数家主心里腹诽道:“走了你就要杀人我们谁还敢走……” 更有无数小家族的家主此时心中后悔的不行不行的,本来没有邀请自己,自己还非要来凑个数,结果呢?现在好了,走不了了吧,还要被张昌驱为马前卒,何苦来哉? 张昌满意的望着眼前的情况,哈哈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一起签个名,好好的与刘瑁打上一架!” 众家主在无可奈何之下,也只得纷纷咬破自己的手指,随张昌一起签下了这份血书。 而早在张昌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便已经派遣了信使迅速前往武威向张猛说出家族的决议,同时让张猛和令狐亮立刻定计除掉刘瑁,而此时此刻的姑臧城已经陷入了一片战火之中。 在两天前,张猛和令狐亮突然发请柬邀请刘瑁来姑臧城参加专为他刘瑁举办的宴会,刘瑁在得知这个消息的瞬间就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随即无奈的望着荀攸、贾诩等人道:“看来张家是决心已定,要与我刘瑁为敌了,原本想着如果河西可以投降,我们就可以立刻返回三辅的,虽说元直已经写信告诉了我如今的情况,但是毕竟面对的敌人是曹孟德,我还是不怎么放心啊……” 贾诩冷冷一笑道:“既然元直已经写信,并且活抓了张辽张文远,杀了董承,幽禁了刘协,那么暂时就应该无事,虽说此事确实着急,但是既然张家想要与我汉军交锋一番,那我们自然要给他这个机会!” 刘瑁微微的眯起了眼睛,道:“传令,张任领五千陌刀兵,徐晃领三千重骑,子龙领五千步卒,孟起领三千轻骑,我们去把姑臧城拿下了!” “是!” 一天后,刘瑁兵临姑臧城下,在大军齐至后,答应了张猛提出的大军停驻的条件。 在扎下大营,士兵卸甲,吊桥降下的瞬间,刘瑁猛然长枪一挥,马超所领轻骑便一马当先的冲了出去。 此时马超麾下轻骑已经纷纷卸甲,只着单衣,但是在马超的带领下,却好像一道利剑猛然刺入姑臧城中。 而另一边的步卒也重新披甲,迅速向着姑臧城冲了进去,姑臧城登时便被攻陷,半炷香后,张猛领数千人逃出姑臧城,向敦煌方向逃命而去,令狐亮战死姑臧城。 建安五年,八月十三日,就在刘瑁拿下姑臧城的一天后,敦煌张家联合索家、汜家、令狐、曹家、宋家、和家、黄家、郭家等河西共计三十余世家,合十三万兵。 他们言称刘瑁不遵祖宗法纪,肆意妄为,依仗自身武力挟持汉帝,他河西诸家要为汉帝清君侧的名义悍然起兵河西,一时间,大风起,刘瑁欲仗剑,扫河西! 第87章 骊靬城 建安五年,八月,在敦煌张家以清君侧为名,合河西三十世家,自称三十万大军起兵河西,意图作乱。 而刘瑁在姑臧灭张猛、令狐亮的势力后随即整顿大军,以姑臧城为据点,发兵河西,第一站就是张掖郡南部门户,骊靬城。 骊靬城,西汉置,原本为骊靬人所占据的城池,在经过三百多年来的河西变动,此地现在为卢水胡的大本营,在河西家族的刻意安排下,成为了刘瑁目标的第一战。 卢水胡的得名是来源于境内卢水,其祖先为商代的卢方,后来在时间的推移中先后融合匈奴、月氏、羌氐以及骊靬人的特征而逐渐形成的一个新的种族。 在历史上,三国时的治元多、前秦彭越等便都是出自卢水胡。 由于卢水胡人兼具各个种族的特点,因此不仅善骑射,对于工具的使用也远远超过了别的种族,故汉族也经常出征并镇压起义。 因此在此时此刻,刘瑁对于骊靬,就不仅仅是攻下城池这么简单了,他刘瑁要收下卢水胡以作为特殊兵种之用! 骊靬城,城头。 一名黄发蓝眼,有着明显混血特征的络腮男人正俯视着不远处的那一条黑红色的大潮,面色平静。 在他的身后,一名看上去就十分魁梧的男人正大声道:“族长!这汉军观其阵容便是如此之齐整,那群王八蛋家族的人凭啥就让咱们打头阵?” 那名被叫做族长的男人微微眯着眼睛,嘴角带着一丝不屑的道:“那还用说,无非是看你我不顺眼哦,我卢水胡原本与他们就不是一路人,死再多的人他们也不会心疼,这不是从当年汉朝雇佣我们的时候就开始了吗?” “既然我卢水胡从几百年前开始就是为汉朝所雇佣,那我们又为什么要给这帮王八蛋卖命?”那名武将骂骂咧咧道。 “那当然是因为这帮敦煌人给了数不清的金银财宝,多到足以让我等卖命的地步啊…”那名族长模样的人笑眯眯的说着,但是嘴角的讥讽依旧。 “那我们?”武将又问道。 “急什么?一方出了价,可是这边还没出价呢,就算是我待价而沽,我卢水胡本身就有这个本钱啊?” 族长依旧笑眯眯道,可是眼中却突然划过一丝厉芒,道,“现在就是看这位刘将军愿意出多少价码来买下我们这支卢水胡了!” 骊靬城外,红龙压境,当那一面黑底红字的“汉”字出现在城下的时候,即便有着城墙的庇护,骊靬人也感受得到那冲天的杀气。 那名一直微微笑着的族长更是首当其冲,望着城下那支军武齐整,行进有序的红甲部队时,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喃喃道:“如此军伍,岂是我卢水一族可与之抗衡的……” 就在这个时候,城下队伍缓缓有一骑走出道:“骊靬城何人当家?” 卢水族长定睛一看,来者看上去大约三十岁左右,身披银甲,手中捏着一杆长枪,容貌被盔甲遮掩,看得不太真切,但倒是可以看出生得一副好皮囊。 但是从他的身上却还有着一股若隐若现的气势,卢水族长微微眯着双眼道:“卢水族长服于巨在此,不知城下何人!” 那人隐约一笑道:“鄙人司空刘瑁。” “什么!” 服于族长闻言便是一惊,仔细看去,原来此人便是刘瑁,刘瑁在益州和关中的无数事迹他服于巨是不知。 可是刘瑁进军凉州后,仅仅不过半年的时间,原本称雄于西凉的韩遂便惨败在刘瑁之手,凉州大半已然落入刘瑁之手。 如今也只剩下立州不过数年时间的雍州数郡还在苟延残喘,原本服于巨对于刘瑁的态度就游移不定,到了现在就更有些动摇了。 只见刘瑁微微一笑道:“服于族长,我的目标并不是你骊靬城,而是那一伙以清君侧之名乱朝纲的乱臣贼子,我可是知道你骊靬城在这数百年中屡屡为我大汉立下了汗马功劳,这些事,别人忘了,我刘瑁没忘,不知族长可愿与我谈上一谈?” “哦?你想要和我谈?那不知刘将军可愿入城一叙啊?” 服于巨眼神遽然一变,盯着刘瑁道。 “你说什么!” 典韦徐晃等人闻言便是一怒,徐晃更是愤怒道:“荒唐!你服于巨到底想干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刘瑁并没有说什么,而是抬头看向了服于巨,望着他,片刻之后,刘瑁轻轻的点了点头,笑着道:“好,请放下城门,容我和两百亲卫入城。” 服于巨闻言又是一惊,半晌后,才默默的点了点头道:“好!” 站在服于巨身后的那名魁梧武将闻言却激动的小声道:“族长!不可!城门一旦打开,万一刘瑁心存叵测,我们…” 服于巨却是轻轻一笑道:“若是他刘瑁当真是这等庸才,那就权当我服于巨看走了眼!”说罢,语气坚定的道,“开城门,放人!” “是!” “嘎吱!”“嘎吱!” 随着城门的缓缓降下,城门处的气氛就变得有些紧张了,城内的卢水胡士兵们紧张的握着手中兵器,充满警惕地望着城门对面的刘瑁等人,一言不发。 就在这时,刘瑁突然微微一笑,随即轻声道:“公明,领军随我入城,忠明,你留在城外。” 一边说着,刘瑁一边轻轻地看着张任,张任呆愣片刻,随即明白了刘瑁的想法,轻轻的点了点头。 在将万事安置妥当后,刘瑁随即笑着道:“走,入城!” 只见刘瑁朝着众人咧嘴一笑,随即大踏步的走进了骊靬城之中,而骊靬城的大门则缓缓的关闭了。 建安五年,在无数人惊讶的目光中,在双方都纠结的情绪下,刘瑁,入骊靬城,而河西四郡的历史,也将由此改变,让整个中国震惊的一个兵种,骊靬轻骑,也将在此正式的登上历史的舞台, 而这个时候,刘备还未来到荆州,孙策还在叱咤江东,曹操还在与袁绍缠斗,此刻紫薇淡弱,天下,谁可取而代之? 第88章 骊靬弓骑 骊靬城内,城主府。 “刘大人!我卢水一族传承至今已过两百年,活动范围遍布张掖。” “当年韩遂之所以一直不敢北上河西,其中很大一部分的原因就在于我卢水一族的态度不明,他投鼠忌器。那么如今你刘瑁刘叔圭又是凭什么要我卢水一族为你效命?封侯拜将?还是金银珠宝?”服于巨轻蔑道。 刘瑁望着服于巨,突然展颜一笑道:“这些事情是理所当然的,封侯拜将,金银珠宝只要你们跟着我,这些自然不在话下。” “我的条件嘛,很简单,只要你们归顺于我,从此关中之地便有尔等,你们再不受这风吹日晒,亡命天涯的生活。” “那我们还会是卢水胡吗”服于巨听后,突然感慨道。 刘瑁望着服于巨,又道:“可是这难道不是你们一直追求的吗?” 服于巨沉默半响,突然展颜笑道:“刘将军,我也就跟你明说吧,我想要河西四郡的主宰地位!” 刘瑁闻言双眼顿时一眯,半晌后,一字一句道:“这不可能,河西四郡是连接西域的绝对要塞,这个地方我是一定要亲自掌握在手里了!” “我实话告诉你,整个凉州我都将进行改制,部族制是一定会被我取缔,但是对于你们,我可以网开一面,允许你们以卢姓居于关中,同时我向你保证尔之子孙五代,若无谋逆之举,可保五氏之繁华!” 服于巨微微一笑道:“可是你们现在要面对的可是三十世家……” 刘瑁闻言不屑道:“区区三十世家何足惧?韩遂的手下败将罢了,举目望去,吾之对手不过寥寥数人,至于你和河西的三十世家,还不够格!” 服于巨闻言道:“哦?是吗?可是如今你可是在我的地盘!只要我一声令下,你就身首异处,你敢?” “哈哈哈哈!” 刘瑁大声笑道,“我自益州起家以来,平内乱,定南益,袭关中,灭韩遂,经历了多少大事,区区一个骊靬城,能奈我何?” “你若不信我,大可以试上一试!但你可一定要把我留在城内,不然的话,恐怕骊靬两字就将成为历史名词,你只要让我逃出去,我必屠骊靬!” 刘瑁一字一句道,其中句句杀气,说到最后,更是说得满堂之下,除却刘瑁,再无一人敢坐! 服于巨望着刘瑁那自信满溢,霸气外漏的别样风姿,顿时有些犹疑了。 半晌后,服于巨微笑着道:“既然刘将军如此说话,我向你道歉,不过,你我在此吃饭,未免太过单调,不如让手下儿郎们比试一下?” 刘瑁望着服于巨的样子,突然感到有些有趣,轻笑一声道:“好,公明,去领教一下卢水一族的高手!” 说罢,刘瑁又转头道:“不知阁下是想步战呢还是骑战?” 服于巨闻言道:“我卢水一族一向以骑战自傲,不知刘将军觉得骑战可好?” 刘瑁微微一笑道:“公明,上马!我帮你温酒!” “是!” 徐晃抬手一诺,转身上马,而卢水一族也在服于巨的暗示下,派出了族内最强的小伙子。 刘瑁连看的兴趣都没有,只是在专心致志的帮徐晃温酒,但服于巨可没有刘瑁那样的心情,而是聚精会神的看着场下的比试,但是让他没有想的是,结果发生得太过迅速…… “碰!”“碰!”“碰!” 随着三声鼓响,双方便同时冲向了对方,双方各披战甲,徐晃手持一柄大斧,而对方则手握一杆长枪。 只见两骑相交的一瞬间,徐晃的斧子便砍在了对方的枪杆之上,可是让对方没有想到的是徐晃的大斧居然一下就砍断了自己的枪杆,长斧及身,当场毙命! 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徐晃便披挂进帐,恭敬道:“幸不辱使命!” 刘瑁哈哈道:“公明,酒,温好了!” 服于巨听到这句颇带挑衅意味的话顿时怒火中烧当时就要翻脸,结果就在这时,一名手下飞一般的跑了过来,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服于巨当时脸色便是一变,震惊的望着刘瑁。 刘瑁望着服于巨的脸色,突然哈哈笑道:“看来是子龙和孟起回来了,族长不用这般惊讶吧?” 服于巨一字一句道:“你麾下赵云、马超各领五千骑兵,分别于日勒、氐池一带大破宋家两万骑兵、泛家一万七千骑兵,两家势力几乎全灭,而赵云与马超两人则在日勒城下搭起了一座巨大的京观!” 刘瑁波澜不惊缓缓举杯道:“既如此,当浮一大白!” 服于巨望着刘瑁那不悲不喜的神情,再度确认了刘瑁对于自身武力的绝对自信,同时他对于汉军的武力也有了一个相对直观的了解。 加上刘瑁那股非比常人的非凡气度,服于巨终于缓缓拜倒道:“吾卢水一族愿举族归顺,为将军之马前小卒,唯死而已!” 刘瑁见状哈哈大笑道:“好好好!得骊靬轻骑,如虎添翼耳!此行不亏!”说罢,一把扶起了服于巨,开始询问他卢水族如今详细的情况。 卢水一族,自东汉以来,不断与周边各族融合,势力日益壮大,其本部的安定卢水先后有两支部族迁徙到河西走廊,河湟谷地一带,成为了卢水胡的另外两支部族,而其中河西的临松卢水胡,其根据地就是骊靬城。 临松卢水胡由于临近西域,因此与西域各族来往频繁,其种族中融合了许多白种人的基因而显得别有不同,其部共四万余人,人人可为骑兵。 但精锐骑兵大概三千人左右,战力不凡,其部与马超所领轻骑不同,卢水胡人由于有部分西方血统,也就与原本的河西诸族略显不同,但与原本的西方骑兵就更是不同了。 譬如,原本的西方世界,此时已经是重步、重骑称霸一时的年代,而这个的前提却建立在西方的战斗还多以千人以下的战斗为主。 可是在河西,单一的重骑兵却根本无法存在,这一点历史已经给了骊靬人一个深深的教训,而在之后的百年间,临松卢水便逐渐将自身的另一个长处发展到了一种极致,那便是弓骑兵! 临松卢水的弓骑兵与原本罗马帝国的重装弓骑兵不同,他们身着皮质鳞甲或软皮甲,背着用柳条牌所制的轻盾,在马的一侧,挂着一杆标枪,用以投掷之用。 在另一侧则挂着一柄弯刀,对于卢水胡来说,攻势有三,其一,远则以弓射之;中则以枪掷之,近则以刀拼之。 当然,对于卢水胡来说,他们很少会近距离与敌作战,多与敌保持足够距离,再加上卢水一族所用马匹耐久性与爆发力都不算差,因此单论游击能力,其在河西一带的攻击力是极其可怖的。 在数年前,韩遂势力最盛时期,就曾与卢水胡展开过一场大战,尽管韩遂骑兵战力远胜于卢水,但是卢水一族就是凭借惊人的箭术与标枪,硬生生的拖垮了韩遂的骑兵。 再加上韩遂始终需要防范马腾以及各方军阀,所以最后还是无奈与之议和,由此可见,若论起弓骑兵,卢水胡河西无敌! 建安五年,九月,刘瑁兵临骊靬城,收骊靬骑兵三千七百人,与此同时,赵云马超分别领五千骑兵,于日勒、氐池一带大败河西宋家两万骑兵、泛家一万七千骑兵,并在日勒城下筑起了一座巨大的京观。 此次事件对于起兵作乱的三十世家顿时引起了轩然大波。内讧严重,而刘瑁则已经兵临日勒城下。 第89章 子龙之威 数日之前,姑臧城。 “子龙、孟起,敦煌张家联合索家、汜家、令狐、曹家、宋家、和家、黄家、郭家等河西共计三十余世家,合十三万兵,意欲与我等相斗,你二人可前往张掖附近游动,如遇对方骑兵,我允许你们自由发挥,此次不用留情,只为杀鸡儆猴!” “明白!”二人同时应道。 马超狞笑一声道:“主公,我早就看这河西四郡的这些世家不忿了,主公若允许,我马超此行可筑京观?” 刘瑁望着马超,突然展颜道:“我说了,孟起,自由发挥,此出河西,就看你们的本事了。” 赵云躬身行礼道:“子龙明白了!” “那就看你们两个各自的表现了,稍后我将与典韦、张任前往张掖骊靬。” “明白!” 待赵云、马超走出营帐之后,马超轻轻瞥了赵云一眼,嗤笑道:“你先挑吧,去哪边。” 赵云淡淡的看了马超一眼,没说什么,只是立刻翻身上马,直奔西边而去。 “喂!等等我!” 马超看到赵云不理他,不禁有些恼怒,随即大喊一声,上马追赶了过来。 “喂,赵子龙!比一场吧!” 马超追上赵云后,笑着说道。 赵云无奈的看了马超一眼,只好回答道:“你想怎么比?” “你我各领五千人,只要首级,三天之后,日勒城见,看看到时候谁的收获更大些!”马超扬着脖子,看着赵云道。 “赢了如何,输了又如何?” “赢了,谁就是轻骑兵的大统领,绝无二话” 马超看着赵云,眼里闪过一丝厉芒。 赵云看着马超那一副好战的模样,无奈的摇了摇头,冷冷道:“幼稚。” 说罢,直往骑兵营而去…… “赵子龙!你比我大不到十岁,不要倚老卖老,怎么,想要我让让你?” 马超反反复复的纠缠,终于惹恼了赵云,他回头看着马超,突然轻笑道:“马将军,马公子既然有兴致,那就比比,三天后,日勒城见。” “好!日勒城见!” 赵云自中平年间投奔刘瑁以后便一直跟着刘瑁鞍前马后,虽然名气远远不如典韦,但是只有田丰等人知道这个已经陪伴刘瑁十几年的家伙的重要。 但是正因为赵云在刘瑁集团的重要性,马超自凉州投奔刘瑁后,被刘瑁各种夸赞,又是马超骑战世无双,又是我有孟起,天下皆可去,因此,马超飘了。 原本赵云并不打算与马超计较,毕竟马超比他小了将近十岁,可是想到未来的骑兵发展,赵云觉得还是得把这个嚣张的小子带一带。不然这小子真要上天了。 两人在相约比斗后,随即各领五千骑兵一路向北而去,在绕过骊靬城后,一个往北,一个往东,分道扬镳了。 马超在与赵云分开后,随即命令五千骑兵分散开来,其中一千骑兵作为斥候,飘向四面八方,而其余骑兵则保持一个相对散乱的阵型,不断向东前行。 “将军!前方五十里发现敌踪!” 就在马超浮想联翩时,前方哨探的回报让他立刻认真了起来,只见他迅速问道:“可看清旗帜?” “回将军!是冥安宋家!” 马超嘴角轻扬,轻声道:“那就先从冥安宋家开始吧……全体!随我冲锋!” “是!” 马超那边让我们暂且放下,将目光转到往北而去的赵云身上。 赵云从冀州跟随刘瑁开始,就一直执掌刘瑁军中轻骑兵,但是由于跟随刘焉来到益州,使得赵云的骑兵极为受限,在这种情况下,刘瑁以现代穿越的思维给了赵云一些提点…… 首先刘瑁给与赵云的就是训练,不是单纯的马上训练,而是以马刀、短矛为主要兵器的近身训练。 与马超那西凉骑兵不同,当时的赵云由于兵力常年保持在三千到五千的数量,因此刘瑁给予赵云的除去复杂的多的格斗术训练外就是腿贴着腿,排成一条横线进行大踏步地冲锋的密集军团式冲锋。 这个便是近代骑兵几乎碾压当年蒙古骑兵的原因之一,凭借着高密度高整齐度的阵型,以求在局部形成最大的武器密度和冲击力。 益州的不合适并没有让赵云停止对自己麾下骑兵的训练,反而更加严格,他会经常让自己的战士与典韦的先登军肉搏,以此增加骑兵的单体战斗力。 而此时此刻,当赵云面对马超的挑衅时,他面上虽然面无表情,但其实还是憋了一股劲,一股从冀州归顺刘瑁以来就憋着的劲,而倒霉的泛家就将是赵云的第一个发泄口…… 敦煌泛氏,源于济北郡卢县,在汉成帝河平元年因直言进谏治罪迁徙至敦煌。 他们以精通儒学而着称,东汉时期,泛家已有泛煛、泛孚、泛咸等杰出人物。其中,泛煛高才通经,官至左丞相,深受时人尊重;泛孚则通经笃行,志节尤高;泛咸则师从令狐溥,明通经纬。 但是正由于泛家在经学上的优秀造诣,反而在兵事上表现一般,若不是泛家这代家主泛平雄心壮志,默默的发展兵力,此次事情泛家是不会参与的。 此次泛家从敦煌出兵一万七千人,后续可能还会再增援五千到六千,而此时先锋骑兵已近屋兰! “报!敦煌泛家就在前方不远处!” 几乎就在赵云一行发现泛家的同时,泛家也发现了他们,随即便看见泛家的骑兵们在首领的命令下,发出阵阵吼叫,朝着己方飞奔而来,漫山遍野,全是敌军…… 赵云见状,面无表情,但是眼神中的战意早已按耐不住,只听他一声轻喝:“全体备战!准备冲锋!” 随着赵云的命令,几乎一瞬间,他麾下的骑兵们的氛围就变了…… 军队瞬间整体安静了下来,就连马儿似乎都停止了嘶叫,只见赵云轻轻抬起战矛,一马当先的冲了出去,而随着他的突进,整个骑兵队几乎与他保持同一节奏,就这样开始了突进。 赵云大喝一声:“听我命令!将敌阵,凿穿!” 随着赵云一声令下,整个五千人的骑兵队开始缩紧,与马超的西凉军不同,这支骑兵队伍在奔跑过程中,好像逐渐的变成了一个整体,所有骑兵腿贴着腿,几乎没有多少缝隙的平行推进,就好像一块橡皮…… “轰!” 没有丝毫花哨,双方骑兵紧紧的撞在了一起,然而由于赵云一方紧紧挨着,就好像刘瑁那重骑兵一般,轰然杀入敌阵! 凡是挨着赵云这支骑兵方阵的泛家骑兵,几乎都被一枪捅穿!而就是在边缘与泛家缠斗的骑兵们的近战水平都远远的高于泛家! 不过五次凿穿敌阵,泛家已经濒临崩溃,就好像一块黑红色的橡皮擦就那么轻轻的擦了几下,泛家的骑兵就好像春雪般悄然消融…… “快跑啊!” “他是魔鬼!” “他比锦马超还可怕!” “快跑!” 赵云,凭借着密集军团式的冲锋轻松的碾压了泛家的一万余骑兵,这一万七千人活着离开战场的,不到两千人…… 赵云,这个跟随刘瑁足有十年之久,将青春献给刘瑁的将军,终于在西凉的战场上绽放! 第90章 日勒和氏 张掖郡内,和氏为最。 在张掖郡内,就像敦煌郡以张家为尊一样,在张掖郡内则是以和氏为霸。 和氏源流多样,有一部分的和氏是由中原迁徙而来,还有一部分和氏则是由少数民族鲜卑、羌氐等族改姓而来,最后在张掖郡内逐渐汇聚成郡望。 由于和氏不仅有中原家学,还兼有异族血脉,自然兵事也算不俗,在河西四郡虽无法与张家并提,但也名列河西世族前十之列。 在起兵作乱的三十余世家中,和氏是张掖郡内响应最为积极的。 正如张氏所说,一旦他们交出兵权,任由刘瑁重新划分势力范围,那么他们是否还能稳居张掖第一世家就无人知晓了。 毕竟张掖郡内与自己齐名的世家还有不少,远不像敦煌郡那般鲜明,因此和家的危机意识也最为强烈。 正像原本历史中的那样,在曹操即将一统河西的时候,同样是张掖和家,与酒泉黄氏、武威颜氏、西平麹氏一同起兵反曹,现在不过是提前了十数年罢了。 不过由于之前刘瑁平金城时麹氏做出的贡献,因此麹氏不仅得以保全,还得以执掌金城,自然不会在这次的起义之中。 武威颜氏更是在刘瑁一举剿灭张氏、令狐氏在武威的势力时就被吓破了胆,也自然不敢多事。 但张掖和家和酒泉黄氏在此次起事中,却是鞍前马后,最为积极,而张掖和氏的大本营便是日勒城。 日勒城,始置于西汉武帝年间,东汉兴平二年于张掖郡南置西郡,日勒县为其郡治,其地位越发显着。 可是在赵云、马超先后大败泛家、宋家骑兵并在日勒城筑起巨大的京观后,日勒城的处境就顿显尴尬了起来。 和家虽然也自持武力,可是与如今如日中天的泛家、宋氏却是根本无法相提并论的,但就是这样的两家骑兵居然先后被赵云、马超区区五千人就灭了主力,这不得不让和家有些心惊动魄。 而此时此刻兵临日勒的可不只是这一万骑兵,而是汉军的数万大军,这带给日勒城的压力就实在太过于巨大了…… 日勒城下,两员骑兵将领正在说着什么…… “怎么可能!你居然一口气灭了一万五千余人!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说了,马孟起,你要学的还有很多,我跟随主公十年,才练的如此精兵,你想赢我?再等十年吧……” 此二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打赌的马超与赵云,当赵云每个士兵马上至少背着三个首级,一一扔在日勒城下时,马超率先瞪大了眼睛。 毕竟他所指挥的五千骑兵虽然轻松碾压了宋家,但宋家两万骑兵,至少跑了一万人,马超一路追击,除去被践踏的首级外,真正拿到的首级也不过八千之数,也正因此,赵云轻松地赢得了此次赌局。 “好了,子龙、孟起,赌局已分胜负,孟起乖乖愿赌服输就是,我们现在的目标是日勒,给我集中注意力!” “是!” 黑红色龙旗下,汉军遮天蔽日,足足超过七万的大军让人见之即丧失了不少战意,尤其对于日勒城这样一个兵不过万的小城来说,就更是让人心惊。 望着那数万步卒以及紧随其后密密麻麻的攻城器械,日勒城主和旭登时便汗毛倒竖,颤声道:“你说,我们要对付的便是这般精锐?” “呜呜呜!” 随着阵阵号响,一名汉军骑兵缓缓出列,大声道:“我家将军心怀善意,知尔等不过是被张家蛊惑,故此,到明日日出之前,我大军不会攻城,但如果到明天日出之时,你们还未出城投降,我军将屠日勒城!” 说罢,那一骑转身便回到了阵营之中,而和旭则一下子坐在了地上,喃喃道:“明日日出之前…明日日出之前…” 突然,他哭丧着脸,无力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啊……” 当天晚上,日勒城内,城主府灯火通明,和氏一族正在连夜商议对策。 如今汉军居然连围三缺一的战术都已然放弃,而是直接将四面围住,显然,汉军屠城之说已非虚言,这就更加让人感到慌乱,和氏一族更是议论纷纷,难以定夺。 “依我看来,我们当然要降!难道你们还没有看出来吗?什么河西三十世家,根本不够人刘瑁杀的,宋家厉害吧?汜家不差吧?结果呢?加起来快四万人的骑兵被人一万骑兵杀的大败,还筑起了京观!” “阴家与宋家齐名,够厉害吧?可人家直接就降了刘瑁,如今可谓是我等河西世家中最为春风得意的!如今汉军兵临城下,我等归降或许确实捞不到什么好处,但最不济也不会让家族灭绝呀!”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痛心疾首道。 “哎!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刘瑁有三头六臂吗?宋家是惨败了,但那是因为他们大意了,如今我日勒城也算坚城一座,城中守备充足,况且我河西联军最多三日内就可抵达,我们又何必卑躬屈膝的去迎合刘瑁呢?” “糊涂!你看那足可逼得韩遂与之讲和的卢水一族如何?还不是在刘瑁进城后便乖乖的降了刘瑁!以家族传承计,区区兵权何足挂齿!” “哎……” “好了!都不要再说了!我意已决!为家族计,为未来计!明日我将献上县令之印,向汉军投降!否则无论此役结果如何,都非我和氏所愿,一旦我族在此战中损失惨重,必沦为张家附庸,难以翻身,如果一旦兵败,那么我和家就会荡然无存!既然如此,不如投降以保家族!” “家主英明!” “家主英明!” “家主英明!” 翌日,辰时,日勒县令和旭便大开城门,举城投降! “日勒县令和旭在天使到来之时却据城自守,深知罪孽重大,望刘司空手下留情!” 刘瑁满意的望着和旭,同时心中也微微的松了一口气,能够以最快的速度解决河西动荡回师长安,这是最好不过。 毕竟距离衣带诏事件,已经过去了两个月,刘瑁急需回去安抚人心,同时定下之后的行动。 因此他才在兵临日勒城之时毫不犹豫的说出了屠城之言,他已经决定要在一个月之内解决河西问题,回师长安! 因此,当和旭乖乖的按照刘瑁心中所想,献城纳降后,刘瑁自然极为开心。 他满意的道:“很好!封和旭为汧县县令,其家族可在一个月内内迁汧县,封和旭为汧侯,以表其功!” 和旭闻言大喜过望,他早就知道自己肯定不是不可能再在日勒呆下去,刘瑁也不会允许。但他却没有想到自己不仅依旧可以担任县令一职,甚至于还成为了县侯!这就比他预想中的境遇要高出许多了,又岂有不开心之理? “和旭谢大将军!” 其实刘瑁早就将大将军之名让与了袁绍,而且他根本就没有任命官员的权利,这原本就是属于皇帝以及丞相的权利。 可是在这里,却没有一个人对此表示质疑,对于凉州人来说,带兵打仗的就叫将军,而皇帝?谁不知道如今的汉帝不过是傀儡一个,权力全都掌握在刘瑁的手中? “免礼!” 刘瑁轻轻扶起了和旭,又笑着道:“不知和家主可愿意派家族中人前往各郡各县去劝降啊?” “啊?” 和旭一下子就明白了刘瑁的想法,刘瑁是想以最小的代价打下西域,既然如此,这个人必须要是他家族中本身不太重视,却又有些真材实料的才是。 和旭略加思索后便道:“没有问题,一会儿我就让旬儿去将军处报到。” 刘瑁见和旭如此上路,便轻轻的点了点头道:“很好,下面给我说说删丹的情况。” “是!” 和旭连忙应道,但他看了一下刘瑁,又道:“但是属下之前曾经向河西军求助过,他们距离日勒大概还有三日行程,所以如果一旦删丹攻打不下来,有可能会遇到河西军……” “哦?” 刘瑁闻言深深地望了和旭一眼后,笑着道:“你,很好!先给我说说删丹的情况。” “是!” 和旭连忙应道,开始仔细的给刘瑁介绍起了删丹县的情况,而与此同时,河西联军距离刘瑁也越发接近…… 第91章 法正献计 删丹县,西汉置,属张掖郡,古籍有载:“按焉支山,一名删丹山,故以名县。” 东汉兴平二年删丹县与日勒县一同改属西郡。此县与日勒县不同,在此地担任县令一职的是冥安宋氏子弟宋安。 由于这里没有家族势力驻扎,因此便成为了河西各世家放置自家子弟的地方,像县令宋安、都尉曹辅、吏房索平等都属于河西几大家族之中。 在此次刘瑁大军北上的过程中,各个家族子弟的表现却各不相同,有的急的如火欲焚;有的淡然自若,丝毫不为之所动;有的表面上不急,其实已经往家族传递了无数封信件,请教接下来的行动。 但这些随着日勒城下赵云与马超所驻京观的出现与刘瑁大军不日兵临城下的消息传出后全部都沉默了起来…… 整座城市都陷入了一片恐慌之中,大家只盼着自家的河西联军能够早点到来,以救众人于水火。 与此同时,删丹以北的数十里外,正有十余万大军缓缓向南行进,不用多说,只看领头的那面“张”字大旗便知这一支军队正是那支号称十五万大军的河西联军。 这支军队原本由各大家族各司其职,来去自由,谁都没有把刘瑁当回事。 毕竟在一部分人想来,即便你击败了韩遂又如何?韩遂不一样拿我们没有办法? 可是这个事情直到敦煌泛家和冥安宋氏引以为傲的数万精骑在赵云、马超各自五千骑的战斗中惨败的消息传出后,众人才大吃一惊,有些不知所措了起来…… “赵云麾下的骑兵就是魔鬼!我们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密集的阵型!如果是我们变成那样的阵型,早就已经自相踩踏了!他们不仅没乱,反而如同一个整体,直接击溃了我们!” 从赵云攻击中幸存的人一脸慌张的惊呼着,脸上还流露着对赵云那支骑兵深深的恐惧…… “那支人马太可怕了!那支队伍好像就是那马超的手脚一般,听他指挥!一开始刚一见面他们便集合成了一个箭矢的阵型冲击了过来,我们自然不甘示弱!可是直到交手我才知道,我们错了!” 在马超攻势下跑路的兵卒哭着道:“我们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啊!这五千人足足凿穿了我们三次!三次啊!部队直接就崩溃了!” “更可怕的是他的追击!一开始我们逃跑的就有一万人之多,可是在几天的追击战下来,就只剩三千余人!剩下的都变成了京观啊!” “胡说!最可怕的是那个赵云!他凿穿了我们五次!!!我们溃不成军啊!” 这些残兵直到现在才明白,原来汜家与宋家两万余人都已经变成了京观被堆在了日勒城下! 在此之后,泛家与宋家的地位骤降,与此同时,各大家族的军队才开始一同训练,指挥。 直到这几天,这支十几万人的军队才有了一些军队的样子,而此时距离删丹县的路程,已经不到三个时辰! 另一边,删丹县下,大军压境! 就在河西军还在因为担心刘瑁的威势而加紧操练的时候,刘瑁麾下汉军却已经将日勒城降服,以迅雷般的速度向删丹县杀来。 你若是站在删丹城头,只能看到一条黑线从远方袭来,那杆黑底红字的“汉”字大旗更是让人心惊胆战。 随着黑红色潮水的逼近,最先出现在视线之内的,是四万轻骑,原本这四万轻骑是隶属于归顺刘瑁的各个部族统领的麾下。 但是在这些人被刘瑁统一征用,并且由马超马岱兄弟统一指挥训练后,马超的指挥艺术已经将他们降服,乖乖的成为了马超的部下。 而且这些骑兵的战斗力还一天强过了一天,也不知道那些部族的首领如果看到了这一幕会不会后悔自己当日的投效。 这四万轻骑在删丹城前方肆意奔跑挑衅,耀武扬威,但是在奔跑挑衅的同时,依旧保持着一个散乱的阵型。 你几乎无法相信这就是马超用了不到两个月就训练出来的骑兵,那么倘若再给马超数年时间,他又会给刘瑁怎样的惊喜呢? 话不多说,在四万轻骑先后登场后,赵云所率的两万骑兵也紧随其后出现在了视野之中,这两万骑兵给人的感觉更加安静,军容齐整,就连马匹似乎都停止了鸣叫,有的只是肃静…… 在之后出现的并非河西人最为关注的重骑重步这两个在河西有着赫赫凶名的兵种,而是被刘瑁称作步战甲天下的益州步卒,当然现在已经不能称作益州步卒而应该叫做汉军卒才对。 在这数万步卒之后,出现的便是数都数不清的攻城器械,数百架投石车、数不清的云梯飞桥还有数十箭楼一同出现在了视野之内。 而与攻城器械一同出现的还有数万弓弩兵,当这共计十余万的兵力几乎全部出现在删丹城下的时候,一种恐惧猛然出现在了删丹城头的守军心中…… 删丹城头。 “河西联军真的来得及吗……此等攻势你我可挡得住?” 删单县令独孤平颤声道。 “大……大人,问题对方也没让我们投降啊……”手下士卒紧张道。 独孤平咽了口唾沫,恨恨道:“不管了,如果真的守不住,我立马投降!管他家族说什么!” 此时此刻,在汉军大军之中,刘瑁正在与众人商议着接下来的行动…… “从半个时辰前得到的情报来看,张家领导的河西叛军现在距离删丹县大概还有两个时辰的距离,想要在这两个时辰拿下删丹县,说实话是不可能的,但我们有没有机会算计一下这支扬言要清君侧的正义之师呢?” 刘瑁此时手中握着一张锦衣卫传来的情报,眯着眼睛轻声问道。 贾诩闻言眼皮便是一动,但他很快便看到法正显然也想到了什么,就没有再多说什么。 而法正则向贾诩微微点头后道:“既如此,我们自然可以设计,首先攻城大军不变,该攻城的攻城,另外抽调出三万骑隐匿在战场的右侧,以备万一。” 法正越说越是兴奋,直接指着地图道:“在删丹城西,有一片面积不小的树林,平时无人注意,而重骑兵一战中只出现过一次的树林战……” 第92章 删丹激斗 很快,随着一声号角,攻击开始了。 与之前不同,这次刘瑁根本就没有问是否愿降,因为刘瑁知道在这其中占据主导地位的就是即将到来的河西军,那么结果如何自不用多说。 既然没有直接招降的可能性又何必耽误这个时间呢?而且此次攻城并不是战略的关键,一举歼灭河西军的有生力量才是关键的关键! 在号角响起的同时,汉军步卒飞一般的向着删丹城冲了过去。 与日勒城不同,删丹城由于靠近弱水,因此有护城河围绕,删丹城立于其中,城高五米,在凉州已经是难得的高城了。 但是对于曾经守住了成都,拿下过雒城、长安的益州步卒来说,这座城池毫无挑战可言! “杀啊!” 只见益州步卒们轻车熟路的一只手举着盾牌,挡在头顶,另一只手则提着浮桥,意欲采用浮桥架桥的方法速度攻上城头! “弓箭,放!” 随着城上门将的命令,数千弓箭就这样从天而降,狠狠地砸向了城下的攻城士卒。 虽然士卒手握盾牌,但能够挡住的面积毕竟有限,因此不断有士卒倒在了攻城的路上。 但是让城头上士卒惊惧的是,无论损失多少士卒,这一支部队的行进速度丝毫几乎没有受到影响! 显然,他们对于自己战友的死亡没有一丝的害怕,而是一如既往的行进,这样的部队太可怕了,至少在西凉,他们从未见过这样的部队! “杀!” 一眨眼的功夫汉军就已经冲过了护城河,兵抵删丹城下,而损失不过数百人! “射!射!给我朝下面射!” “滚木呢?礌石呢!给我扔!” 汉军在兵抵删丹城下后终于出现了大批的伤亡,但是攻城的步卒却丝毫不为所动,而说句实话,这种阵仗比起益州步卒这数年来的无数仗差的太远了! “啪!” “啪!” “啪!” 随着汉军来到城下, 他们迅速的将云梯搭上城头,开始向上攀爬。 而在更远处,由于汉军已然开始攀附城墙,投石车的攻势便有所减弱,但与之相对应的是弓箭的压制遽然提升。 由于弓箭的精度要远远高于投石车,因此城上士卒在试图击退城下攻势的同时还要抵御着弓箭的压制。 与此同时,在汉军中军,一名信使飞一般的冲了进来,道:“大人!河西军已至删丹城外五里,在得知我们正在攻城后,已经准备开始发动攻击!” 刘瑁闻言后,不见一丝慌乱道:“明白了,一切行动听指挥便是!” “是!” 五里外,河西军处。 河西军中此次负责总指挥的不是别人,正是从姑臧城逃出的张猛。 毕竟张猛其人在军事的指挥与调度上还是颇得张家信任的,而张猛在得知汉军正在攻打删丹城后,并没有急于向汉军发动攻击。 毕竟汉军除却数万步卒外,还有数万骑兵可与己方纠缠,再加上刘瑁的杀手锏重骑重步,即便夹击,胜算也不足半数,因此此次战役的关键还在于找到这支重骑重步的位置! “可有探到敌人重骑兵和重步兵,陌刀队的消息?” “没有!敌人的斥候比我们厉害,我们无法接近敌人,视野所及看到的骑兵全都身着轻甲,并无法看到敌人重骑兵重步兵的行踪!” “废物!” 张猛愤怒道,同时仔细的思忖上一次汉军重骑首战时候的情况,半晌后,张猛的眼睛遽然一亮,道:“战场附近可有树林?” “回大人,在删丹城西有一片小林,同时那附近还有两万余骑兵!” “是了!那就是重骑所在地!” 张猛在心中笃定道!但是为了以防万一,张猛随即又道:“你们立刻调集十个斥候队…不,二十个!一定要给我探清楚那片树林里的情况!” “是!” 删丹城下,汉军所在地。 “报!” “讲!” “敌人好像疯了一般的派了二十个斥候队分成数路杀进了那片小树林中!” “很好!” 刘瑁微微点了点头,同时看向法正道:“看来敌人咬钩了?” 就在刘瑁此言出口的瞬间,远处已经响起了震天的喊杀声,那么这句话的答案显然已经有了…… 张猛在得知树林里的激斗后便放下了心,看来刘瑁果然还是将重骑兵搁置在了密林之中。 但是重骑兵若是没有能够冲击起来,那么便毫无杀伤力,相反匆匆穿上的重甲反而会成为阻碍,因此在确定林中有伏后,他便立刻率手下向其中发动了攻击! “重骑,着甲!” 在那片树林外的三万轻骑中,其实只有一万余骑,因为其中有三千人是一人配三马,有两匹马上都带着成堆的包裹。 在看到敌人冲向密林中的情况后,这些骑兵立即开始着甲,而剩余的一万余骑则开始奔跑,因为他们要为这一支重骑拖延时间! 可如果在这里的是张猛以为的重骑兵,那么林中的又是什么呢? “杀!” 当张猛一马当先的冲进密林中时,顿时目眦欲裂,大喝一声道:“不好!中计了!” 原来出现在张猛面前的不是他以为的重骑,而是如林的陌刀,这才是刘瑁的真正杀手锏! 在知道此处有林后,法正便想出了此计。 重骑兵和重步兵是任何人都无法忽略的,而在知道此处有林后,便会潜意识的认为重骑兵会藏身于此,而灯下黑的忽略掉在树林旁的三万骑兵,果不其然,张猛中计了…… “撤!” “撤!” 张猛想都不想,便要撤退,在他想来,陌刀队虽然犀利,可毕竟是步卒,他们想撤自然还是走的掉的。 可是当他们刚刚走出树林,那一万余的轻骑已经从另一侧冲了过来,一下子就狠狠撞上了张猛的三万骑兵! 在原本张猛的计划中,这三万骑兵将在灭掉刘瑁的重骑兵后在正面撞上侧翼的三万轻骑,而紧随自己的三万骑兵将在这时加入战场将刘瑁的骑兵势力几乎废掉。 而删丹城中此时再适时接应不愁刘瑁不败,可是他却没有想到林中的不是重骑而是陌刀…… “轰!” 随着这一万骑兵与三万骑兵的正面接触,双方当即死伤惨重,张猛在生死的刺激下尤为英勇,带着自己的骑兵在陌刀队的追击与轻骑兵的纠缠中硬是杀了出来。 可是当他们刚刚冲出重围,便听到了那有如地震般的马蹄,张猛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建安五年,十月末,刘瑁兵临删丹城下,与此同时,河西军主力十余万亦同时抵达。 在刘瑁的偷梁换柱之计中,河西军骑兵主力四万余人尽没于此! 其中张猛被俘,河西军群龙无首,被赵云的两万骑兵与马超所领四万轻骑分割撕裂,蚕食殆尽,十三万人其中投降四万余人,战死三万余人,其余四万余人纷纷逃向了酒泉郡方向。 而在城下大捷后,删丹城士气尽丧,令狐平很快就向刘瑁投降,而刘瑁此次并未屠城,而是将删丹城中各家族众人尽数俘虏,并向酒泉、敦煌二郡的各大家族发出了最后通牒! 第93章 所向披靡 酒泉郡,元狩二年置,当年汉武帝派骠骑将军霍去病于春,夏两次率军征讨盘踞在河西的匈奴浑邪王和休屠王。 霍去病率兵深入腹地,扫荡了五个匈奴王国,大获全胜,迫使浑邪王杀休屠王归汉朝。 相传霍去病曾在这里的金泉边庆功,顷御酒入泉与将士同饮,遂名酒泉。 汉朝乃取此名在河西置酒泉郡和武威郡,之后又从武威,酒泉郡中分别析置张掖,敦煌两个郡。在河西置武威,张掖,酒泉,敦煌四郡,同时,又建阳关,玉门关,以固西域。 在酒泉建郡后,又先后经历了张骞、窦固、班超等人的经营,虽然到了现在,在敦煌诸世家以及武威郡的影响下早已不如当年。 但是作为仅次于敦煌郡世家数量的第二大郡,其政治地位显然不轻。 而刘瑁在大败河西军于删丹后,几乎没有费多少时间就先后拿下了屋兰、觻得,迅速兵进酒泉,不到十天就来到了酒泉第一重镇,表氏县! 表氏县,《后汉书·五行志》有云,“汉灵帝光和三年,自秋至明年春,酒泉表氏地八十余动,涌水出,城中官寺民舍皆顿,县易处,更筑城郭。” 在灵帝后,表氏县因地震而重筑,地位依然显着,后世更是被称作骆驼城而名扬于世。 正如表氏县其名,表氏县的大姓自然便是表姓,此姓源于姜姓,其中一部分汉人从中原迁居至此后有先后与这里的回纥等部族融合而逐渐形成了表姓,就屯积在表氏城。 而表氏城的第二大姓氏便是庞氏,其中尚未及冠的庞淯更是被盛赞,而表家与庞家也都是酒泉郡的大族。 在张猛当时的逼迫下不得不加入了河西联军之中,而在之前的大败后,这里便屯积了残存的一万余人。 至于剩下的三万多人则统统被敦煌郡的各大世家叫了回去,因此一旦刘瑁拿下表氏,那么在他的前方将是一片坦途! 表氏城下,汉军中军。 “哦?表氏来人?” 刘瑁大军刚刚进抵表氏城下,便听到了一个消息,不由得楞了一下,随即笑着对荀攸、法正几人道:“看来,河西的军心在上一战被打散了啊,这就有投降的了?” 汉军中军帐,刘瑁正笑望着跪于堂下之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表氏城表家家主的心腹部曲,带来了表氏家主的密信,信中言道汉军可率精锐于今晚子时在城外等候,他将命人悄悄打开城门,迎接汉军入城。 此信的真实度不用质疑,因为只要城门打开,那么无论对方还有什么计划,在汉军六万骑兵的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再加上汉军步卒精锐守城门更是不会有丝毫的问题,因此刘瑁笑着道:“表氏家主如此明事理,我很满意,依我看呐,此事一旦功成,表氏家主不仅可以继续执掌表氏,就连删丹县,表家都可以一并执掌!” 那名部曲闻言大喜,连忙跪拜道:“谢将军,我一定将话带到!” 在那名部曲离开后,法正微微眯着眼睛道:“主公,表氏家主这样一个投机取巧之辈,掌管酒泉门户表氏是不是……” 刘瑁闻言微微一笑道:“如今我们的主要敌人是所有反对我们的河西世家,我们必须要拿这些投降的家主做一个榜样来迅速的解决河西争端,彻底执掌整个凉州,班师回京整顿,等到我将关中诸事处理完毕,这些墙头草,我一个都不会留!” 刘瑁说着,眼中遽然闪过一道厉芒,而法正和贾诩则微微的点了点头,就连荀攸对于此事都没有反对。 毕竟凉州的战略意义对于刘瑁来说太重要了,此地作为与曹操接壤的跳板,绝不容有失,因此凉州,决不能存在第二种声音,亦或在双方激战的时候却在背后捅刀子! 在双方议罢,刘瑁并没有因此而停止对表氏城的进攻,而是很快的便下达了攻城的命令。 表氏县不同于之前攻打的删丹县,周围无水,并没有修建护城河,因此当刘瑁下达攻城的命令后,城上守军便清晰的看到上百架投石车朝着己方城墙缓缓地压了过来。 与此同时出现在守军眼里的还有那数万步卒,在先后击溃了韩遂、卢水等势力后,现在的汉军步卒早已名震西凉。 更重要的是在这里的士卒大部分还是从删丹兵败而逃过来的,原本对于汉军就存在着恐惧心理。 而在表氏城的守军看来,就不存在汉军步卒攻不破的城池,因此当他们看到漫漫汉军杀奔过来的时候,有些士卒已经浑身颤抖的不知所措…… “进攻!” 随着鼓声阵阵,各个部队的统领纷纷下达了进攻的命令,汉军方阵也随之而变,走在最前的士卒一手持盾顶于头顶,一手抬着云梯,飞奔向城头。 而在最中间的士卒则一手持盾,一手抬着破城锥,冲向城墙。 在步卒后方的弓弩手也紧随其后,向有效射程逼去,而在最后方的数百投石车已然发动,数百巨石就这样向着城头砸去! “射!给我射箭!” “投石车呢!给我砸呀!一定要给我挡住!挡住!” “滚木!砸!” “快!用冲车把云梯给我推下去!” 在汉军士卒伤亡已在四千人左右的时候,刘瑁轻轻地眯起眼睛,道:“鸣金收兵!然后每隔一个时辰攻城一次,每次攻打一个时辰,一直打到酉时。” 说罢,便转身离去了。 当天夜里,子时,一支大约五百人的队伍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城墙之下,在经过了白天整整一天的攻城鏖战后,守城士卒早已精疲力竭。 在最后的几次攻城战中,好几次敌人都险些攻上了城墙,是守军用了数倍的代价才将其击退,如今的这一批守城士卒人站在城墙上,其实早已昏昏欲睡…… 与此同时,表氏家主的长子表恒突然领着几百部曲出现在了城下,笑着对守城门的几人道:“几位兄弟都辛苦了,去休息吧,父亲大人命我接替几位守城。” 守城士卒一见是表氏家主之子,也不怀疑,纷纷拱了拱手,拍了几句马屁,便纷纷回营睡觉了。 而表恒则在几人离开后大手一挥,跟着他的数百部曲便一拥而上,缓缓地打开了表氏县的城门。 而原本埋伏在城下的汉军步卒则一拥而上,直奔城楼而去,并放出了一支火箭。 随着那一支火箭的腾空,一支两千人的轻骑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进了城中,与此同时,汉军营帐大亮,无数步卒风一般的冲向了已然沦陷的表氏县…… 建安五年,十一月,月初,刘瑁兵临酒泉郡,河西世家残存的万余士卒守在表氏县,意欲拖延刘瑁的动作。 而刘瑁则利用表氏投诚连夜拿下表氏县,并在此役以歼敌有生力量为主要目的,守城的一万士卒几乎被全歼。 而刘瑁则在表氏县城外再筑京观,以儆效尤! 在此事的影响下,乐涫、安弥、会水、禄福诸县望风而降,刘瑁只用了仅仅十天的时间,便拿下了整个酒泉郡,大军兵压敦煌! 第94章 敦煌剧变 敦煌郡,汉武帝元鼎六年置武威、酒泉两郡,敦煌地区归酒泉郡管辖,后分酒泉郡西部置敦煌郡,治敦煌县,领六县。 其东以冥水与酒泉郡为界。敦煌为盛大之意,秦末汉初时为大月氏所居之地。 后月氏为匈奴所逐,敦煌一带成为浑邪王领地,在霍去病收浑邪王领地后遂立。 刘瑁率大军进驻敦煌郡后,便直奔拼泉城,作为河西三十世家的始作俑者,只要灭了张家,河西遂安! 另一边,诸世家的三万余残兵逃至拼泉城后,张家自然不愿意让这三万人尽数返回各自家族驻地,将其全部圈在了拼泉城内,以此抵御汉军。 但是这一举动自然引起了敦煌各世家的不满,更别说原本就与刘瑁暗自通信往来的龙勒索家和广至曹家。 龙勒城,索家, “父亲,信中说什么?”索修望着父亲手中刘瑁的亲笔信件道。 索让眼中抹过一丝异色,道:“吾儿,幸好我们也早就与刘瑁暗中通信往来,不然早晚也要步张家后尘啊……” 索修闻言便是一惊道:“父亲怎么?” 索让摇了摇头道:“原来不止我索家,就连广至曹家也早就与刘瑁暗中往来了,敦煌五大世家其中两个都与刘瑁往来,这仗还有的打吗?” “什么!广至曹家也…” 索修闻言也是一惊,不过仔细的想了想,又道:“其实此事也不难想透,曹家的实力一天不如一天,当年他曹家也曾权倾四野,如今就连宋家事实上都已经超过了他曹家,他孤注一掷倒是也在情理之中……那不知信中让我们两家做什么呢?” 广至城,曹家。 “什么!就连索家都是刘瑁的人!”曹望麾下那名四十余岁的文士惊声道。 曹望阴沉着一张脸道:“是啊,就连索家都是如此,看来河西大局已定了……我就说如今的三万人中为何只有我和索家还留有近两万的部曲,而骨头最硬的张家如今不过只剩下五千私军……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那不知刘瑁让我们做些什么呢?” “哼!张家,完了!” 拼泉城,张家。 “碰!”一声轻响,那是杯子被摔碎的声音,而随后传来的咆哮声更说明了声音主人此时的暴怒。 “开什么玩笑!我近四万精锐竟然只剩下了五千人!那可是我张家几百年来攒下的家底啊!居然眨眼间就消失的一干二净!你一个光杆司令给我跑回来!你有脸吗!你怎么没死!”张昌愤怒的咆哮道。 张猛闻言不服道:“此战初期是我之过,可是到了后面,各个家族世家各自为战,保存实力,不愿死战,不然就算我们损失殆尽,他刘瑁的步卒也至少要折损三分之二以上!” “损失殆尽!损失殆尽!你开什么玩笑!都损失殆尽了我张家还拿什么去统治河西!” 张昌心中简直就是在滴血,原本在他的想法中,即便败了,也应该能够保存自己的有生力量,可是现在呢? 自己只剩下五千人,而索家、曹家各自保留有一万人,其余各家族加起来也有几千人,这样一来,原本索家论文官势力就比张家强,这下索家毫无疑问就彻底在张家之上了! 就在张昌暴怒的时候,一名士卒突然闯了进来,道:“大人!不好了!汉军来了!刘瑁来了!他们兵临城下了!” “什么!不到十天刘瑁就拿下了整个酒泉郡!怎么可能!” 张昌呆滞片刻,便急声道:“快!随我去城头!”说罢,停留片刻后,转头道:“舒威!你也跟着一起来!” 拼泉城,城头。 张昌脸色有些苍白的望着城下那密密麻麻的大军,一时间有些迷茫,不过很快他就回过神来,仔细的看着这支将自己的十几万大军打的千疮百孔的百战雄狮。而斥候则在他的身旁向他讲述着刘瑁拿下酒泉的经过。 “大人!刘瑁利用表家做内应,几乎没有花费多少气力便拿下了表氏城,而刘瑁在拿下表氏城后,为了杀鸡儆猴,除了表家的人没有多少损失外,将剩余的万余人头在城外又堆了一个京观……” “在这之后不到十天,刘瑁就拿下了整个酒泉……我们几个斥候队更是被对方追的苦不堪言,从表氏城出发时我们足足二十个斥候队,数百斥候,到了现在恐怕不会超过十个了……” 张昌闻言眼睛便是一跳,从这里他不难听出刘瑁要拿他张家开刀的决心,不禁有些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 但是无论如何,既然刘瑁已经不可能饶了他,他也算是一代枭雄,自然不可能乖乖的束手就擒。 只见张昌冷静道:“来人!给我把守城器械都搬出来,既然他刘瑁想玩,我们就陪他好好地玩上一玩! 如今已是十一月中旬,只要我们能够守住一个月,天寒地冻,刘瑁的后勤补给一定会出问题,到了那时就是我们的机会!” 与此同时,城下,汉军中军帐。 刘瑁望着面前雄伟的拼泉城,缓缓地呼了一口气。 从今年二月出征西凉,他已经在凉州待了近十个月,这其中若非马家的补给队一直在运送粮草,大军早就撑不住了…… 即便如此,士卒们的战意也越发薄弱,他们想家了! 刘瑁用了数年时间,包括赐婚、娶亲、移民等等各种方法,好容易让跟随自己的益州士卒大半变成了关中人。 但即便如此,长达十个月的对外战争,这支部队已经疲了!他必须尽快拿下张家! 更何况长安城的情况也让他魂牵梦绕,心中更是心急如焚,而现在他终于打到了敦煌,彻底征服凉州,只差一步!拿下张家,就拿下了整个凉州! “是时候让索家和曹家发一发力了,我们将他们的部曲留了两万人可不是摆设!传令下去,休整两个时辰,两个时辰后,攻城,告诉将士们,拿下眼前的拼泉城,就是我们在凉州的最后一战!” “碰!” “碰!” “碰!” 随着阵阵鼓声,汉军向拼泉城发动了攻势! 战斗打了近一年的时间,要说士兵们不想家是不可能的,而当士兵们听到刘瑁说这一仗很有可能是最后一仗的时候所爆发出的战斗力是刘瑁都想象不到的…… 拼泉城,近冥泽,故拥有整个敦煌郡最为宽广的护城河,几可与中原大城的护城河相媲美。 单单护城河便宽五米,这在西凉诸城中绝无仅有,也正因此,拼泉城在被张家作为据点的数百年间,几乎从未被攻破。 而今天,面对刘瑁的数万雄狮,拼泉城还能继续保持这个记录吗? “杀啊!”随着擂鼓的响起,汉军步卒也不再试探,头顶盾牌,以最快的速度朝着城中突进。 张昌见状便是一声冷哼,道:“他刘瑁以为我拼泉城会和别的凉州城池一样一攻即破吗?他想的太多了!” 说罢,便大声道:“给我挡住他们!” 随着张昌的命令,拼泉城上的数百架投石车便开始发威,与此同时,箭弩齐发,密密麻麻的向着城下的汉军射去! “扑哧” “扑哧!” “扑哧!” 就在数百块巨石落地的瞬间,就有无数的汉军被碾成肉泥。 而在弓箭与厉弩的双重攻势下,汉军的伤亡遽然增加,但是汉军士卒却根本不为之所动。 其实刘瑁从关中带来凉州的五万余步卒在先后近一年的时间里损失绝不在少数,虽然每战之后都会接受降俘以扩充军力,但事实上战力是在不断减退的。 尤其是经过了数次攻城战后,到了此时,剩下的步卒也不过区区两万余人了,但就是这两万余人却带给了张昌一种战无不胜的感觉,让人惊异。 就在双方攻城战如火如荼之际,在索家的一万士卒负责的东门,此时却发生了变化。 当汉军向上登城时,原本应该射箭守城的士卒们非但没有履行自己的职责,他们还将城门处的守军杀得一干二净,直接打开了城门,迎汉军入城! 张昌正在北门尽心竭力的阻挡汉军攻势的时候,便突然听到东门一阵喧哗,随即便是无数的喊杀声,张昌心中顿时生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而几乎是同时,西门处也响起了震天的喊杀声,张昌顿时有些慌乱了,连忙道:“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不一会,从东西两门就有数名败卒跑了过来,而张昌也因此得到了这个几乎让他当场崩溃的消息。 “索家、曹家的两万守军反了,将他们镇守的东西二城城门打开,迎汉军入城了,而索、曹二家在打开城门后,此时已经兵围张府,将府邸团团围住,一个苍蝇都飞不走了!” 张昌在听到消息后当即大叫一声,吐血晕厥了过去,半晌才恢复了清醒。 而当他清醒过来的时候,抬眼一望,便只能苦笑一声了。原来就在他昏迷的时候,刘瑁的大军已然入城,自己已经成为了刘瑁的俘虏,而在自己面前的,不正是刘瑁吗? “你就是刘瑁?”张昌有气无力的道。 刘瑁微微一笑道:“不错,我便是刘瑁,张昌啊张昌,原本我不想大动干戈的,你张家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你自己做出来的,怪不得旁人!” 张昌苦笑一声道:“不错,我张昌乃罪人啊!是我让张家数百年基业就此毁于一旦!这让我如何去面对自己的列祖列宗你,如何去面对我的大哥!” 刘瑁闻言轻轻摇了摇头道:“我会给你张家一条活路,不为别的,只为你张家有张芝和张昶,但是你这一脉是必须要死的。 同时你张家其余分支我会全部发配至益州郡去,至于张奂一家,我会饶他们一命,他们将在我军的监督之下举家迁徙到益州蜀郡,但恐怕你张家这辈子是没有机会再掌兵权了。” 张昌听到张家还得以保全后,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因为刘瑁之前单单京观就筑了无数,但没想到临了居然给了张家一条活路! “你…你就不怕我张家…” 张昌有些不敢相信的道。 刘瑁闻言微微一笑道:“怕什么?我能击败你第一次,就能击败你第二次!你一个区区张家,还能掀起什么风浪?若是你张家真有子孙可以将我击溃,那我无话可说,但我只怕你张家日后还会成为我的马前卒呢!” 说罢,刘瑁挥了挥手,张昌便被带了下去,和张昌一脉被一起当众处刑,而其余的张家将在一个月之内举族迁向益州! 建安五年,十二月初,刘瑁在索家、曹家的帮助下,一举拿下拼泉城,杀张昌,而后敦煌泛氏、冥安令狐氏先后投降,交出了自己所有兵权,并被迫向关中和益州迁徙。 而宋家则举族被灭,阴家得到了最大的好处,索家、曹家也各有所得,河西四郡就此而定,而刘瑁也即日踏上了返回长安的旅程…… 第95章 重返长安 建安五年,十二月初,刘瑁在经过近十个月的鏖战后,终于将凉州真正的纳入了自己的版图之中,并将至少五万羌骑收为了自己的骑兵,势力再度扩张。 从此以后,南至益州永昌郡,北抵凉州敦煌郡都已然属于刘瑁的势力范围。 更重要的是刘瑁手中掌握着汉帝刘协这一制胜法宝,有大义在身,奉天子以讨不臣,各地军阀不得不在名义上听命于他。 也正因此,在刘瑁远征西凉的期间内,才会发生那一起轰动京师的衣带诏事件,而此次刘瑁即将班师回朝,被一直软禁的刘协又该作何姿态呢? 长安城,南宫。 “陛下!刘司空即日就将班师回朝,陛下是否应该率文武百官前往相迎呢?” 徐庶此时正略带恭敬的站在南宫议事殿下说道。 刘协在衣带诏事件后,就被徐庶、华歆等人软禁在了南宫宫城内,足足半年的时间都没有上朝议事,所有的事情一律都是由徐庶代为处理。 而此次刘瑁归京,显然便是刘瑁给汉帝的一个台阶,他只有乖乖听话的份。 刘协心中怒火中烧,但是表面上却做出了恭敬的模样,他知道,如果他想要活命,只有听从刘瑁的话,不然别说重新掌权,就连性命恐怕都无法保证。 因此刘协低着头道:“朕明白了,到时一定领文武百官恭迎刘司空。” 三日后,长安城外,汉帝领着一干文武很早便在城外等候刘瑁的凯旋之师。 在众人等候了近两个时辰后,一抹黑线终于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只见这条黑线就仿佛涌来的大潮一般,伴着轰隆隆的声响向着长安城涌来。 那不是别人,正是刘瑁麾下,赵云与马超所领的三万轻骑,原本的六万轻骑在经过数次战斗后剩余四万余人,又经过一次精简,将一万余人放回了各自的部落,以安羌人首领之心。 而剩下三万人就彻底的纳入了刘瑁的轻骑之中,被这样带了回来。 这三万轻骑之中,赵云统领一万,马超统领两万,赵云那一万作为刘瑁的亲卫骑兵,紧紧护在刘瑁身侧,而剩下的两万骑兵则由马超带领,游曳于队伍四周。 只见他们步履一致,就连马匹的步调都难得的一致,而在距离迎接的百官五百步的时候,随着马超大手一挥,骑兵速度遽然降低,在距离迎接的百官百步之际几乎同时停了下来。 这让在队列之中的徐庶和华歆同时大吃一惊,吃惊之余还有难以掩饰的欣喜,毕竟轻骑兵始终是骑兵战场中的主力,既然刚刚成型的轻骑就能有如此的杀伤力,那么在数年之后,汉军将再无短板! 在这三万轻骑之后的便是两万步卒,这更是一支真正的百炼精兵! 从刘瑁出征西凉开始,先后参与了征讨韩遂,激战河西等所有战事,并从数次的攻城战中存活了下来。 而更重要的是这支部队的原本主干就是益州的精锐步卒,当然,在关中地区招募的新兵也绝不在少数,而在这一次的战事后,关中无步卒的情况将不复存在! 益州步卒的作风与习惯已经毫无疑问的带到了关中,从此再无益州步卒甲天下的说法,而是汉军步卒甲天下! 在两万步卒之后的便是四千弓弩兵,此次出征的六千弓弩兵损失倒是不算严重,但这也是在凉州吸纳了许多当地兵员之后的结果。 而在这次精简后,这一支弓弩兵的杀伤力毫无疑问再次提升。 这支不到七万人的部队虽然数量与出征前相差不大,但是气势和精气神确实有着质的变化。 这些人一旦下放到各个部队担任首领,新汉军将会出现什么样的变化,让人想想便不由得心跳加速。 在骑兵、步卒、弓弩手分列两排站立后,一匹白色的骏马缓缓地走了过来,马上之人身披银盔,手中拿着一杆银枪,一步一步的走了过来。 直到来到刘协面前五步的时候才翻身下马,半跪行军礼道:“臣刘瑁见过陛下,谢陛下前来相迎,臣感激不尽,臣甲胄在身,恕不能全礼。” 刘协心中冷笑不已,但是面上却笑着道:“叔圭这是哪里话,你为我大汉开疆扩土,平定叛乱,这是大功,朕一定要赏!” 刘瑁微微一笑,恭敬道:“谢陛下赏!” 刘协登时便是一滞,他原本只是这么一说,但是被刘瑁这样一逼却是不得不赏了。 可是刘瑁如今已经领司空衔,兼骠骑将军事,已经封无可封,刘协苦思许久,只得道:“赏刘瑁刘叔圭黄金万两,加车骑将军衔,加封领地三千户!” “臣钦此。” “爱卿一路辛苦,将士们也辛苦了,这就扎营歇息吧,明日上朝,朕便要大赏众将,以表其功!” “谢陛下!” 第二日,刘协重开朝会,传典韦、赵云、马超、徐晃、黄忠、张任、法正、荀攸、鄂豹、马休、霍峻、贾诩、马岱等人入殿受封。 “建安五年冬十二月,诏曰:司空刘瑁,才德兼备,平定西凉,功告社稷,麾下众将,悍勇足智,其功颇显,故封典韦为先登将军,统领我大汉先登一军; 赵云为镇东将军,以表其功!允其组建龙骑兵,由赵云统领。 马超为镇西将军,为我大汉镇守西凉,允其组建豹骑兵; 徐晃为伏威将军,戍卫京畿,允其组建虎骑兵,主掌重骑; 张任为破阵将军,准其建破阵营,统领步军; 黄忠为奋威将军,以表其戍卫京畿之功! 马休、鄂豹、霍峻、马岱四人统一加封为裨将军,荀攸、徐庶、贾诩、法正分别加封为前后左右四大军师,田丰为军师将军,统领军机处,钦此。” 在一番大赏后,刘瑁突然站出队列,道:“启禀陛下,如今关中、益州两地经数年休养,钱粮已然充备。此前陛下已经允许重建长安城,臣希望陛下可以给予更多的支持,允许更多的人参与进来!” “嗡!” 朝中并非所有人都知道重建长安城一事,更何况当时的理由是为汉帝搬迁新居。 可是在衣带诏之后刘瑁重提此事,这其中意味就与众不同了…… 仔细想想,新城一旦落成,汉帝的一切行动就彻底在刘瑁的一举一动之中了,但现在的关键是汉帝的反应…… 刘协尴尬的坐在那里,谁都没有想到,他刚刚卖了刘瑁一个面子,满足了他的要求,封赏了众官,刘瑁就将了他一军,逼他在满朝文武面前重提此事。 这新城一旦落成,他刘协岂不是就彻底被圈在皇城之中了? 但是刘瑁话音刚落,便有数名官吏同时下跪道:“臣附议!请建长安城!” 这几声附议顿时打破了沉静,众人望着刘瑁那微微的笑容,同时一阵寒颤,几乎是同时,便有无数官员下跪道。 “臣附议!” “臣附议” “请建新城!臣附议!” 刘协浑身颤抖的望着百官,正欲怒斥,却突然看到刘瑁那冷冷的眼神,猛然想起已死的董贵妃,登时便沉默了下来。 许久后,沙哑着嗓子道:“朕…准奏!即日起,便由叔圭爱卿全权负责重建新城一事,退朝!” 说罢,刘协拂袖而去,而刘瑁的脸上则露出了一丝微笑。 他刘瑁真的是想借此彻底掌控献帝吗?或许确实是有这方面的原因。 但如今的汉帝就有办法摆脱他刘瑁的控制吗?开玩笑!他刘瑁的心思岂是一般人所能猜出的?他刘瑁将以唐长安城为模板,建造出一座不朽的雄城! 建安六年,一月,刘瑁请建新长安城,获准。 与此同时,官渡之战也如火如荼的开始了,历史的巨轮在经过了无数的偏离和巧合后,最终还是来到了这一历史性的转折点,曹操和袁绍谁将主宰中原大地,此战,便可见分晓! 第96章 官渡之战 建安五年,二月,袁绍以曹操士兵私自越界,砍杀他袁军士卒为由,突然发起进攻,出其不意的先后拿下了白马、燕县、顿丘,围濮阳而不打,继续一路向东南杀去。 而袁绍则领大军火速进驻白马,同时开始围攻濮阳,东郡太守刘延不敌,向曹操求援,官渡之战终于爆发。 此前尽管曹操一直在准备与袁绍的决战,但是由于刘瑁之前一系列的耀眼表现使得曹操的注意力稍稍转移向了刘瑁。 在此期间更是多次与钟繇、董承联系,试图趁刘瑁出兵西凉之时拿下关中,增加自己的战略纵深。 对于袁绍虽有提防,但防备并不严密,以至于被袁绍得了先机,一下子连失白马、燕县、顿丘。 而更让曹操暴怒的是袁绍几乎在拿下三地的同时便以大将军之命书写了檄文,一下子似乎就站在了大义之上。 在这里的历史又与原本的有所不同,在原本的历史中,袁绍虽然突然袭击,但是由于没有刘瑁的出现因此曹操得以专心致志,团结自己所有力量去对付袁绍。 可是如今不同,他不仅要派遣出一支精兵驻守在潼关以西用以防范刘瑁,同时还要牵挂着董承所言之计。 而袁绍则已经占领了白马,白马已失,就与原本的历史截然不同了,而原本应该出现在这里大放光芒的谋士荀攸却已经在刘瑁的麾下。 因此曹操在战斗初期毫无优势,但所幸的是他还有荀彧、郭嘉、程昱这三员智将。 在这种情况下,郭嘉建议使用声东击西之策,袁绍围濮阳不假,但其前提却是袁军占领了白马,以白马取代了黎阳作为了补给中转站。 那么如果曹操名义上领军攻击燕县,白马必然分兵前来援助,而曹操则率精兵突袭白马,将白马拿下,烧其粮草,便可解一时之危。 建安五年,二月月末,曹操佯攻燕县,实际命关羽、张辽为先锋,直趋白马。 在白马分兵支援燕县后,兵力减少,被关羽、张辽冲破阵型,其中关羽在万军之中斩颜良于马下,袁军溃散,张、关二人烧毁粮草后勤后随即撤退。 袁绍闻言大怒,令麾下文丑领军为先锋,征讨关、张,却被曹操以逸待劳,在封丘一带突然袭击,斩杀文丑后安然回返官渡。 袁绍怒火中烧,直接放弃攻打濮阳,再度集结大军、筹措粮草后,意欲南下豫州,直取曹操的大本营,许县! 建安五年,五月,孙策在袁绍与曹操相持的阶段,意图渡江北上袭取许县。 曹操闻讯大惊,立刻从官渡撤回许县,同时悄悄命郭嘉前往江东图阴谋计,郭嘉欣然领命,笑言道:“策新并江东,所诛皆英豪雄杰,能得人死力者也。然策轻而无备,虽有百万之众,无异於独行中原也。若刺客伏起,一人之敌耳。以吾观之,必死於匹夫之手。” 建安五年,六月,在郭嘉的一系列安排下,孙策遇刺身亡,北上大计随即搁浅,孙策临终前将主公之位传于次弟孙权。 同时言道:“举江东之众,决机于两阵之间,与天下争衡,卿不如我.举贤任能,各尽其心,以保江东,我不如卿”,并对孙权叮嘱道:“外事不决问周瑜,内事不决问张昭,江东无虞也。” 建安五年,七月,在曹操与袁绍短暂的相持阶段,在闻听刘瑁已然出兵西凉的消息后,在董承的不断利诱下,命夏侯惇、张辽二人领三万人杀进关中。 谁料此计却早已被刘瑁所知,不仅没能够拿下关中,还舍了大将张辽与数千兵卒,这使得曹操原本就捉襟见肘的兵力越发紧张。 而袁绍则趁机进军阳武,曹操在夏侯惇的误导下,在荀彧在官渡督战而郭嘉尚未从江东返回的情况下,怒杀张文远一家,郭嘉闻讯赶来之际却已为时过晚…… 曹操只得迅速收拾心情,抓紧时间修建官渡的各项器械,紧罗密布的准备抵御袁绍,官渡之战最终还是如历史上一般拉开了帷幕。 建安五年,九月,袁军主力接近官渡,依沙堆立营,曹操也立营与袁军对峙。十月,曹军一度出击,与袁军交战不利,退回营垒坚守,之后不久,曹军凭借霹雳车击毁了袁军所筑的楼橹,双方进入了相持阶段。在数月后,曹操在郭嘉等人的建议下振作精神,继续与袁绍相持。 十一月,袁绍谋士许攸来投,得其建议,率精兵奇袭乌巢,袁绍获知曹操袭击乌巢後,一方面派轻骑救援,另一方面命令张合、高览率重兵猛攻曹军大营。 可曹营坚固,攻打不下。当曹军急攻乌巢淳于琼营时,袁绍增援的部队已经迫近。曹操励士死战,大破袁军,杀淳于琼等,并将其粮草全数烧毁。 张合、高览闻得乌巢被破,于是投降曹操,袁绍军心动摇,内部分裂,大军崩溃,他仓惶带八百骑兵退回河北,曹军先后歼灭和坑杀袁军七万余人,大胜袁绍。 当官渡之战的所有情报全部摆在刘瑁与几位谋士的面前时,刘瑁不由得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哎,我得了凉州,可曹操却击败了袁绍,从此袁绍将再不是曹操之敌,曹孟德可得青、幽、并、冀四州之地,中原尽入他手啊……” 徐庶点了点头道:“若不是孙策被刺客所乘,这时应该就是曹操的败亡了,哎,如今江东不稳,是无力参与中原战局了,那么我们……” 刘瑁闻言思忖片刻,摇了摇头道:“骑兵刚刚成军,将士们才回来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军心不稳,现在的时机,不合适。” “相反,我们在荆州经营了近五年的时间,也是时候让这步棋动一动了,我们的益州水军都快闲出鸟来了,只要我们拿下荆州,哪怕曹操得了整个中原,我也有信心给他斗上一斗!” 荀攸慢慢的点了点头,眯着眼睛道:“如今我们确实不适合去参上一脚,否则即便我们击败了曹操,自己也会损失惨重,反而会让荆州的刘备渔翁得利!” “刘备…刘玄德…这个货是真能忍啊…”刘瑁喃喃的道。 其实因为刘瑁知道之后发生的事情,因此从他情报网建立的初期,他便将曹操、刘备、孙策列为了重点调查对象,在这三人之后的还有袁绍、孙权等人。 因此当刘备逃到荆州后,他便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而受到刘瑁的影响,荀攸、贾诩、法正等人对于刘备也越发看重,尤其是在浏览过刘备的资料后就更是认为此人非等闲之辈。 刘瑁在刘备的评价上曾经写道:“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变化龙。”更是让几人深为认同,因此荀攸绝对不想让刘备得到成龙的机会。 说到这里,法正突然笑着道:“主公,都回来好几天了,是不是也该看一看我们张辽张文远将军了,如今曹操杀了他张辽全家,我想,他不投降似乎也不可能了…” 刘瑁闻言轻轻地点了点头,喃喃道:“张辽…张文远……” 第97章 张文远 钟元常 长安城,司空府内,地下密室内。 刘瑁的司空府从分到手里的第二天,他便开始着手建造地下密室,到了今天,密室已经形成了相当的规模,而之前被黄忠所擒的张辽此时就关押在这里。 张辽此时已经得知了曹操将他全家杀死的噩耗,在得知这个消息后,他整整哭了一天……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他张辽一心热枕,在归降曹操后便尽心尽力的为曹操谋划,他知道夏侯惇看不起他,也知道许多人就和夏侯惇一样。 在曹营中,只有当时投降于曹操的关羽与他最说得来,因此曹操每次派遣张辽出去做事,他都竭尽全力,每次结果都让曹操满意。 可是他却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在他因夏侯惇的失误而被陷敌阵后迎来的不是主公的设法施救,而是举家被杀的惨剧。 虽然有些惊异刘瑁情报来源的迅速,但当他看到曹操是因夏侯惇的谗言而杀他一家后,一时间对于夏侯惇的愤怒到达了一个极点! “嘎吱……” 一声轻响,密室上方的门缓缓的打开,几个人影缓缓的出现在了张辽的面前,为首那人看上去三十余岁,容貌俊朗,而更为重要的是,在此人的身上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与曹操极为相似。 张辽苦笑一声道:“你就是刘瑁吧……我想整个长安,也就只有你,能与曹公如此相似了……” 刘瑁闻言就是一愣,随即眯起眼睛,笑着道:“好眼力,文远兄,对于你的大名,我可是久仰了……” 张辽闻言便是一愣,因为自己一直以来都只是在吕布的麾下,而他投降曹操也不过短短一年,自己还根本谈不上什么名满天下,刘瑁此言是挖苦自己不成? 可是刘瑁神情却是如此自然,这就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刘瑁看到张辽的那副姿态,很快就想到了原因所在,轻笑一声道:“文远兄不要以为我是在讽刺你,说起吕温侯,大多数人只知他武艺超绝,乃世间第一高手。” “但于我来说,除却温侯那一身武艺外,更让人动心的是温侯麾下的两员大将,一人为高伯平,执掌陷阵营,为温侯所信,一人名唤张文远,同为温侯帐下两员大将,而今陷阵已不在,而吾却得见文远兄于此,难道不该高兴吗?” 张辽有些许的惊异,半晌后,他苦笑一声道:“没想到刘将军远在关中都知道我张文远的名字,不过如今的张文远已经是败军之将,还是一个……” 说到这里,张辽的神色有些改变,带了一丝狰狞,显然是想到了夏侯惇对自己的陷害。 刘瑁见状,轻叹一声道:“我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孟德会听信谗言,对你的家人下手,但是仔细想上一想,老曹一向秉承的是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 “你张辽已然投降,而夏侯惇却是曹操的亲属,孰轻孰重一想便知,或许等曹孟德冷静下来,他会后悔,但是人是回不来了……” 说到这里,刘瑁停顿了片刻后,道:“我知道张将军受此打击,与我刘某人脱不开干系,因此张将军,只要你不愿留在我军,我这就放您回去……” 张辽闻言猛然抬头,似乎难以置信的道:“你愿意放我回去?” 刘瑁苦笑一声道:“我已害将军失去亲人,不能再让将军失去自由……” 说罢,转身离开,同时对着守卫道:“将文远将军偷偷送出长安…” 然后就欲离开此地,然而就在这时,张文远突然道:“等等!”刘瑁转头道:“还有事?” 张辽轻声问道:“听说刘将军已经将凉州?” 刘瑁轻轻点头道:“从此凉州就是大汉的凉州!!” 张辽闻言身子便是一震,随即道:“那不知将来若可成事,君可愿挥师北上,讨尽匈奴鲜卑?” 刘瑁轻声道:“此瑁毕生之所愿也!” 张辽又道:“那不知将军倘若武力不够,可会借兵于北蛮,以图中原?” 刘瑁一字一句道:“借兵北蛮,吾心难安!” 张辽又道:“那不知若有一天与夏侯惇相遇,可否能让张文远将其手刃?” 刘瑁答道:“理所当然!” 张辽缓缓的呼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半晌后,猛然睁开眼睛,半跪于地道:“既如此,张辽愿降!” 刘瑁闻言哈哈大笑道:“好!好!好!得一文远,胜过雄兵百万!” 刘瑁在得到张辽的答复后,当即便放了张辽,同时封张辽为左中郎将,重建陷阵营,并将重步兵部分精锐交于张辽,由此可见刘瑁对于张辽的重视。 在刘瑁离开密室后,随即便前往钟府。 钟繇自那日与徐庶的一叙后,便再无答复,而徐庶也并没有将钟繇软禁,只是派遣了十组锦衣卫用以监视,而钟繇也很自觉地没有任何的越轨举动,静静的等候着刘瑁的到来。 钟府,正门。 刘瑁缓步来到了钟繇府上,轻轻的敲了敲门,当门童看到站在面前的不是别人而是刘瑁时,顿时吓了一跳,连忙招呼手下,大开仪门,迎刘瑁入府。 毕竟在现在的长安城,名义上刘瑁就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事实上他刘瑁已然是长安城的主宰了… 刘瑁微笑的看着这一切,并没有去阻止,有些事情,也没有必要去阻止,而对于现在的他,他已经喜欢上了这样的一种感觉… 钟府,正厅。 钟繇在得到刘瑁入府的消息后,便已经悄然出现在了正厅门口,迎接着刘瑁的到来。 而当看到刘瑁的身影时,钟繇微微一笑,道:“恭喜刘将军再得凉州,凉州一定,不出两年,刘将军将再添骁勇骑兵,从此再无弱点。” 刘瑁看到钟繇,却依旧恭敬的施了一礼道:“刘瑁见过元常先生,这段时间,先生受苦了。” 钟繇微微一笑道:“这却不算什么,不过老朽还是要说一句大人的锦衣卫真的是名不虚传啊…老朽自认行事还算周密,却没有想到万事都没有逃离大人的掌控之中啊……” 刘瑁一愣,随即笑着道:“行军打仗,情报自然为第一要务嘛……” 钟繇闻言只是一笑,随即又道:“大人请,我们入屋详谈,在这段时间里,我想了很多,相信会给大人一个满意的答复。” “先生,请。” 钟府,中厅。 “先生,不知您现在还是一心向曹吗?”刘瑁微微一笑道。 钟繇望着刘瑁那自信的神情,情不自禁的又拿他与曹操比较了一番。 而在长安待得这段时间里,他与刘瑁之间的相处种种也再次浮上心头,钟繇突然一笑道:“不知将军打算让我做什么呢?” 刘瑁望着钟繇,轻声道:“一个司隶校尉加御史中丞、东亭侯,够吗?” 钟繇的笑容戛然而止,有些难以置信的望着刘瑁,半晌后道:“你当真要封我司隶校尉?我可是曹操的人,你就不怕……?” 刘瑁笑着道:“我做事向来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而我对先生更是久仰大名,心仪许久,若能得先生坐镇关中,我刘瑁无虞也!” 钟繇轻轻闭上了眼睛,猛吸一口气后突然睁开,恭敬地施了一礼道:“钟繇见过主公!” 刘瑁闻言哈哈大笑道:“天下英雄尽入吾毂也!” 第98章 建安六年 建安五年,袁绍因许攸的投曹而导致乌巢粮草的消息被曹操得知,乌巢被袭,袁军官渡大败,十余万大军最终活着回到黄河北岸的不足三万人。 邺城。 “可恶的曹孟德!居然袭我乌巢!许攸!你这个叛徒!你不得好死!” 此时的袁绍灰头土脸,极其狼狈,被曹操从乌巢赶至黄河以北,被袁绍视为奇耻大辱。此时正在大发雷霆…… “公与何在?公与呢!” 袁绍发泄完后,便开始寻找沮授,却发现没有他的踪迹。 “回主公!当时兵败之际,公与还未来得及撤离,大概率是被曹贼所俘!” 审配在一旁低声说道。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就在此时,又有手下来报:“将军!荀军师也下落不明!不知去向!” “啊呀呀!气煞我也!”袁绍闻言,想到开战前的局势,一时间气急攻心,一口鲜血便喷了出来,一下子昏厥了过去…… 而曹军则携大胜袁绍之势,一边开始蓄养兵力,同时不断地向冀州发起试探,意欲兵出冀州,已然一副北方霸主的意味。 建安六年,一月,许县。 别人以为大败袁绍于官渡,此时应该很开心曹操的此时正皱着眉头看着一封简报,心急如焚…… “刘瑁刘叔圭于建安五年十二月大败河西诸世家,一统凉州,收凉州兵权于己身,并在凉并关隘处设卡,兵锋直指并州高干。” “同时收拢关中兵力,于潼关、箫关二处设重兵把守,据说,刘瑁欲在长安城北再建一新城,用以满足人口日益臃肿的长安,同时可以更好地控制汉帝。此时的刘叔圭正在疯狂消化凉州一战的所得,我方张辽与钟繇已然投敌,其中钟繇更是将我方在长安的几大据点一一透露,我方谍哨损失惨重,急需支援。” “啪!” 曹操懊恼的拍了拍桌子,恨恨道:“元让误我,元让误我呀!” 在曹操的身侧,程昱、郭嘉、荀彧三人一一在侧,巧合的是,当时曹操欲杀张辽满门时,这三人皆不在许县…… 其中程昱前往汝南郡与刘备纠缠,郭嘉则偷偷前往江东阴谋孙策,而荀彧则在官渡筹谋反攻,以至于铸成大错。 但是事已至此,三人也没有办法再说些什么。 其中荀彧轻声道:“如今依然如此,就不需再想了,但是如今主公虽然击溃了袁绍大军,但是我军的损伤也绝对不小,如今根本没有气力再行战斗,况且刘瑁如今得凉州兵力,据我们所知,光潼关箫关二关就各自有万人驻守,而我们如今还需要消化袁绍的兵力与势力,对于刘瑁,有心无力啊……” 郭嘉微微眯起眼睛道:“不过这件事对我们是这样,但刘瑁也不轻松,他征伐凉州时率军至多九万人,谎称十二万,而此战结束呢?” “若不是有那三万轻骑撑场子,他刘瑁能有四万人回来都是好的了,况且他们的士兵也打了整整一年,比我们的士兵还要休息,也正因此,刘瑁才会在这个时候开始筑建新城……我们现在的主要注意力还是要放在袁绍这边,先将冀、并、幽、青四州全部拿下,一统中原,到时我们就拥有了与刘瑁一战的能力!” 程昱点了点头道:“我想,刘瑁也是这样想的,况且他初得凉州,想要将凉州骑兵训练到彻底如臂指使,还需要至少一年时间,那么在这段时间里他刘瑁除了休养生息还会干什么呢?” 程昱说着,眼睛就瞄上了地图,而曹操几人也随着他的话语望向了地图,一片肥沃的土地就这样出现在了众人的眼中…… 荀彧望着地图,喃喃道:“荆襄七郡…国之命脉啊…” 曹操眯着眼睛,望着荆州那大片土地,恨恨道:“从今天起,我要在许城建池,训练水军!益州水军虽然不如荆州与江东的水军,可却一样不容小觑,若是再让刘瑁从刘景升的手中得到荆州,我们想要与刘瑁匹敌就有些难了,到时他就可以同时从凉州、箫关、潼关、荆州向并、豫两地发起进攻,我们决不能让他得逞!” 郭嘉突然想起了什么,笑着道:“主公,既然我们来不及去管荆州,不如送一个人过去?” 曹操听郭嘉这么一说,眼睛微眯,突然反应了过来,笑着道:“你是说大耳贼?” “正是!” “刘玄德此人确乃心腹大患,但他如今还未有任何机会,相比较于刘瑁,刘备的威胁就小的多了……奉孝你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将刘备从汝南赶到荆州去?” 郭嘉轻轻的点了点头道:“不管怎么说在刘备落魄时主公也曾收留过他,若主公来信一封与讲明并助他一臂之力,刘备是个聪明人,我想他是不会拒绝的。” “当然,如今南阳是我们的地盘,不能让他插足,必须将他遏制在江水以南,让他与刘瑁的益州兵、孙权的江东兵去鹬蚌相争,而我们则抓紧时间吸收消化袁绍的留给我们的宝贝,并找机会南下荆州,只要我们拿下了荆州,我们就拥有了争霸天下的资本,不过现在最头疼的还是刘瑁的挟天子以令诸侯……” 说到这里,曹操便是愤愤道:“若不是被刘瑁所乘,此时的刘协早已是我囊中之物,哪里还轮得到他刘叔圭!……不过奉孝你说的不错,我这就书信一封,一定要助刘备拿下荆州!” 既然说到了刘备刘皇叔,那么他为什么又跑到汝南去了呢? 原来建安四年之时,刘备从曹操处逃跑,回到了徐州,甚至连关羽都暂时抛弃,只为了能够顺利从曹操处脱逃。 但是好景不长,曹操又命程昱前往征伐刘备,于是备备被打的大败,又跑了…… 随后,刘备先去投奔了袁绍,来来回回就在汝南反反复复的纠缠,最后以联结刘表的借口,联合龚都,再次来到汝南,同时关羽在官渡立下大功后,也趁机来投,因此,曹操有足够的理由,再伐刘备…… 汝南郡,西华县。 “二弟!” “大哥!” “三弟!” “想死我了!” “如今我们三兄弟终于又见面了,真是感慨万分啊……” 在此地的正是刘备一行人,在关羽夜奔来此后,终于在汝南与刘备见面了,一时间,三兄弟眼泪汪汪,抱在一起痛哭流涕啊…… “兄在徐州之事,弟也知晓,但弟一人之力也毫无办法,为从曹营中脱身,不得已阵斩颜良,还望兄长莫怪!” “干得好!如今袁绍曹操相争,我等才有机会另谋他途!” “兄长接下来准备如何是好?这汝南离曹贼太近,不是好地方。” “不错!所以我欲往荆州!” “荆州刘表?” “荆州是为兄我唯一的机会了……” 刘备说到此,一脸落寞与萧条,显然意志都已经有些消沉…… 想来也是,刘备备戎马半生,占了无数的地盘,投了无数的势力,至今却依旧一事无成,此等境遇怎不让人感伤? “大哥切莫如此!强如高祖也曾被项羽打到只剩数十骑兵,最后不也成功登基?谁知道大哥就不能从荆襄起势,得到天下呢?” “二弟言之有理!是为兄消沉了!我等这边往南阳去罢!” 说罢,一行人便直奔南阳郡而去…… 另一边,吴郡,吴县。 ※※※ 维建安五年,岁在庚申,吾兄策公不幸遭厄,薨于丹徒之狩,年仅二十有六。闻此噩耗,心如刀绞,痛彻心扉。谨以此文,致祭于兄之灵前,以表哀思。 忆往昔,兄策英勇善战,威震江东。自袁术麾下,至割据一方,兄之英名,传遍四海。兄之智勇,吾辈莫及。昔日父兄创业之艰难,兄独当一面,开疆拓土,其功赫赫。 论才干,兄长于我,十倍有余。临危不惧,决胜千里。兄尝谓我:“若举江东之众,决机于两阵之间,与天下争衡,卿不如我;举贤任能,使各尽力以保江东,我不如卿。”此言犹在耳,兄之遗志,吾必铭记于心。 吾与兄,手足情深,同气连枝。兄长之教诲,如春风化雨,润物无声。吾之成长,得益于兄之悉心栽培。今兄已逝,犹如折翼之鸟,吾之悲痛,难以言表。 仲谋起誓,必继承兄志,守护江东。吾必以兄为榜样,勤勉政事,举贤任能,使江东百姓安居乐业。对于宗族兄弟,吾将一视同仁,共谋发展。若有异心者,必严惩不贷,以儆效尤。 愿兄在天之灵,得以安息。吾将永怀兄恩,不忘兄志。愿兄保佑我江东百姓,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呜呼哀哉!尚飨! 孙权 敬上 建安六年一月一日 ※※※ 在郭嘉的安排下,孙策遇刺身亡,临终前将身后事统统托付于弟弟孙权,孙权就此成为江东的执掌者,文有张昭、张纮、虞翻等人,武有周瑜、太史慈、孙河等将,看似稳如泰山,可实际上又如何呢? “张公!兄长已亡!这偌大的江东我该如何是好……” 孙权泪眼朦胧,跪在张昭面前,痛苦不已…… “主公快起来!切莫如此!伯符既然将江东基业交托于您,那主公自然当得起!” “请张公教我……” “如今伯符身故,子布自当向朝廷上表,由您继承江东基业,但如今孙辅、孙暠、孙翊、孙河想法不知,还要谨慎对待,但不论如何,周公瑾主公是一定要争取的!” “……我这便前往公瑾处!” 随着孙策的身故,孙氏政权出现了很大的问题,由于孙权年幼,无法服众,江东原本趋于统一的局势瞬间分崩离析,孙权要面对是一个势力割据,群魔乱舞的江东,就让我们祝他好运吧…… 第99章 长安太学 随着建安六年的到来,不论中原与江东如何变化,关中局势却是一片大好…… 自从刘瑁攻克敦煌,名义上重新将东汉初年划归的凉州纳入其治下,凉州诸羌氐亦纷纷俯首称臣。 与此同时,河西四郡在索家、曹家等家族的代理管理下,亦显得井井有条。 此外,关中四关——北萧关、南武关、西散关、东潼关的竣工,更是为关中筑起了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彻底消除了外患的威胁,使其能够安心谋求发展。 当刘瑁将龙门书院迁至长安,并正式更名为太学,这标志着龙门书院已成为刘瑁选拔官员的重要基地。 在这里,刘瑁将博学之士赐以博士之名,让他们在太学中传授知识,同时开始正式培养除了儒家学术之外的百家之学,为大汉朝注入新的活力。 如今龙门书院被变为太学,迁至龙首原之上,依旧分为东西两院,其中东院即为儒学院,由郑玄、宋忠、庞德公等大儒在此传经授业。 除此之外,太学内如今还有诸如华歆、杜畿、杜袭等人为太学生传道解惑,就连马良、马谡、庞统等小子此时也在太学中学习。 而西院则被称作百家院,这里有着兵家,法家,医家等大家于此教授其他百家理论,在刘瑁刻意的引导下,如今的华佗已经开始了外科手术的研究,而张仲景则专注于内科,研究细菌、病毒以及疫苗等与瘟疫息息相关的问题。 同时,道家董扶、张裕以及张鲁之弟张卫,儿子张富还有道士左慈也被刘瑁拐至太学中的化学院担任博士,研究火药等物。 除此之外,术家《九章算术》作者刘洪以及他的学生徐岳、术家赵爽、墨家韩暨、严畯、陆绩等人也都被刘瑁或征召、或自发的来到了太学中担任博士,以教授除儒家之外的各种知识。 龙首原,太学。 “大司空好!” “大司空!您又来了!” “大司空好!” 自从关中大局已经后,刘瑁就经常前来太学,不过他去的地方并不是东苑,而是西苑,也就是百家苑,原因很简单,这里有他需要的东西。 如今的医学院和化学院在他的引导下,几乎可以用突飞猛进来形容,同时由墨家以及各种善手工人所组成的工学院基本都在与医学院和化学院打交道。 如今工学院已经完成了显微镜的制作,各种外科手术刀,手术室也在不断的完善,包括人体血型的研究,试管的制作也在每天进行着。 至于化学院就更重要了,自从刘瑁将炸药用在凉州的城门起了奇效之后,他就更加重视火药的研究了,甚至于几位军师都被刘瑁临时调配过来提出一些意见,毕竟这东西最终怎么用,还是要看谋士的说法。 太学、西苑,医学院。 “主公!成了!成了!” 刘瑁刚刚走进医学院,就看见华佗一把抓住刘瑁,激动的说着。 “哦?什么成了?” “按照您所说的所谓抗原,我们发现了四种血型!分别命名为甲、乙、丙和甲乙型血!您所说的血型已经解决!而且从死刑犯的实验来看,没有排斥反应!”华佗激动道。 “哦!华老!当真!” 刘瑁闻言顿时也激动了起来,因为只有他知道,攻破血型关之后,汉军士卒的存活率将大大提高! 刘瑁随即对着随行的田丰道:“先生,等血型彻底确定,将我们军中所有士卒的血型登记造册,以备所需,尤其是将军们的血型,更是重中之重!” “放心吧,主公,元皓明白。” 田丰也一脸兴奋的说着,作为刘瑁的最早班底,他很清楚血型的确定对于汉军军卒的存活率有多大的提升,他更没有想到这百家苑,居然有这么大的作用! 随后刘瑁又看了看手术室的情况,同时叮嘱张仲景开始尝试培育大蒜素和青霉素,但是对青霉素其实刘瑁并不抱太大的信心,毕竟现在才公元两百年左右,想要成功提取青霉素过于困难,但是研究嘛,给个目标先试试也不无不可。 在离开医学院后,刘瑁便直奔化学院,毕竟这里可是他的火药库啊…… “董老、张老、左老,如何?” “叔圭来了,目前黑火药已经成功研制出了二代品!爆炸更稳定,威力更大,在我们目前的实验中,开山已经不再是梦想了!” …… 如今的百家苑,对于刘瑁而言,就是一个巨大的科技树,随时可以被点亮的那种,在这里,他可以将前世的文化、科技变成这个世界的产物,炸药如是、医学如是,而这些宝贵的科技将成为他的武器,助他雄霸天下! 等刘瑁离开百家苑,前往东苑时,已经是下午了,没办法,科技树实在太重要了,刘瑁不得不多待一些时间,而等刘瑁前往东苑之时,他却似乎比西苑之时,更加期待…… “快走!快走!” “快点!蔡大家要讲课了!” “今天讲什么?” “好像是《尚书》!” “走走走!不然要没位置了!” 自从蔡琰被刘瑁封为博士,可在太学授业之后,她只要讲课,就一定是爆满的,原因很简单,这可是太学里面唯一一位女博士,而且长得极美! 幻想一下如果北大里面有一位文学系博士,长得又好看,学问还高,讲课又幽默,她的课堂会不会满员? 刘瑁作为授予蔡琰博士之位的始作俑者,几乎每次蔡琰开课,他都会去旁听,这次自然也不例外,对于这位风姿绰约的人妻,即便是刘瑁,似乎也有向曹贼转化的趋势…… 不过以蔡琰的身份,刘瑁若想娶她,妾的身份可能却有不妥,也正因此,刘瑁才一直没有行动…… “今天我们讲五经之一的《尚书》,作为记录帝王言行和治国理念的经典,他对于我们理解上古时代的政治哲学和文化传承具有重要意义。 首先,我们来看看《尚书》中提及的“敬天保民”这一核心思想。这不仅体现了古人对天地自然的敬畏,也彰显了以人为本的治国理念……” 刘瑁静静地听着蔡琰对于《尚书》的解读,突然转过头来对田丰道:“你说我们在长安太学门前重立熹平石经如何?” 田丰闻言一惊,随即思忖道:“主公是想由蔡小姐当这个立碑人?” “如今雒阳的熹平石经,在董卓迁都时就已经被破坏,剩下的残碑曹操是不可能还给我们的,但蔡小姐毕竟是蔡公的唯一子嗣,由他重立熹平石经,天经地义,更何况……” “更何况还可以借此,再次吸引四方士子重聚长安!”田丰随即接话道。 刘瑁点了点头,道:“蔡公之于大汉文坛,乃当之无愧的第一人啊……就连郑公他们都远远不如,可惜王允那厮却将蔡公……” 田丰望着台下那一道倩影,轻声道:“主公……蔡小姐虽地位卓着,但毕竟已为人妇,纳妾也并非不可能的事,若是将蔡氏纳入府中,就更……” “我知道你的意思,元皓先生,但现在还不是时候……不过,若蔡小姐也对我刘瑁有意,那我也不会在乎世俗之偏见,我们走罢……” 第100章 天下第一奇书《百科御览》 长安,司空府。 “《百科御览》成了?”刘瑁颤抖着声音问道。 “是!几位大儒先后审阅,第一版已经完成,现在请您过目!”步骘激动地说道。 刘瑁转头望了蔡琰一眼,随后道:“走!现在就走!”说罢便与步骘直奔东苑郑玄处。 《百科御览》是刘瑁当初还在益州做世子时向刘焉提出的建议,为的乃是借此分化益州士子,使得己方可以正式融入进益州的圈子中。 但也正是刘瑁的提议,才使得益州成功取代了原本历史中人文之地的荆州,成为了天下士子、大儒汇集之地,无数的大儒、名士纷纷赶来,只为了参与到《百科御览》的编纂之中。 更重要的是,刘瑁凭借《百科御览》编纂收纳了许多人才入麾下,也保证了自己的谋士阵容的充足,就算这其中的人对入仕暂时没有兴趣,也不可能跑到曹操、孙权那里去了…… 可惜的是,由于益州内斗以及各种战乱,使得成书的时间一拖再拖,后来整本书又在刘瑁的建议下不断改动。 后来,在刘瑁成功入主关中后,他便立刻下令将龙门书院迁来长安,并以龙门书院的基础重兴汉室太学。 在龙门书院搬至长安成为长安太学后,刘瑁又集天下士子之力开始对《百科御览》不断进行增补与修订,历时十余年,终于将这一巨着,完成了! 太学,东苑,百科阁。 此时的百科阁人声鼎沸,不仅是东苑,除去东苑诸儒以外,西苑众人也尽皆在此,毕竟此书几乎是集现在的长安太学全院之力耗时十几年完成的,此书完成,诸人皆有荣焉。 随着刘瑁的到场,场上的气氛瞬间热烈了起来,刘瑁快步步入百科阁,开始翻阅书册的目录。 毕竟此书耗时许久,单单目录就有近百卷,包含了天文、地志、占卜、历史、佛道、化学、医道、农学以及对天下万物万事的解释等等,光字数就超过了两亿字。 其中除去诸家经典,还包括了如今最新研究,譬如火药、印刷术、血型、细菌、杂交水稻以及各种新发现的动物、植物,就东汉末年如今的生产力以及战乱的情况,这已经是刘瑁所能做到的极限。 要知道,即便是明朝朱棣编纂《永乐大典》都耗时六年之久,更何况如今刘瑁所统辖的并非中原,若非凭借编书的名义网罗了一批大拿,这本书是根本编不出来的。 但是由于此书内有着最新的研究科技,因此就目前来看,无法正式公开,只能暂时收于百科阁中,等到将来战乱结束,此书才能够正式的发行与刊印。 只见刘瑁仔细的审看着目录,频频点头,时不时地与郑玄等人议论着什么,完全的沉浸在了《百科御览》的海洋中。 四个时辰后,天色已然昏沉,刘瑁缓缓起身,揉了揉僵硬的脖子,微笑着对着众人道:“最多三个月后,《百科御览》就将问世,此书集我三千年文化之大成,天文志怪、地理风貌、医道儒圣,诸子百家,天地万物,无所不包,待此书刊印,必将成为天下第一奇书!诸位皆将青史留名!” 除去刘瑁以外,整个太学中凡是参与编书内容的人皆在此间,共同校对,当然,出于保密的目的,这些人目前只有少部分人可以查阅全部的《百科御览》,但即便如此,凡是参与到编书一事的年轻士子们无不激动的浑身发抖。 对于读书人来说,亲手参与并编写一本注定会流传后世的巨着,是一种无上的光荣,君不见朱棣篡位后,在进行《永乐大典》的编纂后,就堵上了大多数文人的嘴巴。 一个月后,长安太学正式公布《百科御览》的消息:历十二载之苦辛编纂,《百科御览》终得成书。是书也,汇经史之精华,天文地志之广博,人物传记之斑斓,医墨道卜农之百家学说,诸班经典,悉备其中。愿此书传之后世,为子孙点燃文化之灯,照耀千古而不灭。 此消息一出,天下都为之震动了起来,毕竟如果真如刘瑁所言,这必将是一部空前绝后的巨着,瞬间就牵引了无数求名之人的心。 与此同时,刘瑁更是趁热打铁,趁着曹袁激战,中原离乱的时机,再度对外发布了求贤之举:“今时天下,百废待举,吾欲广开才路,招贤纳士,共图大计。故特辟刘晔、华歆、杜畿、杜袭、陆绩等贤良之士,授以主簿之职,惟才是举,以谋大业。若有志于兴汉室、创盛世之英豪,亦可自陈其能,吾必量才录用,共襄盛举。” 荆州,南郡,襄阳城。 “天啊……刘叔圭居然真的将此书完成了……彼其娘之!就连我都心动了……这天下士子谁又不为之心动呢……” 当刘表得知刘瑁完成《百科御览》的同时,向天下征召有才之士的时候,他几乎立刻就明白了刘瑁的用意,但是却又无可奈何。 自从刘瑁开始《百科御览》的编纂后,他的荆州人才就越来越少,当初他荆州的六大家族如今只剩下黄、蔡、蒯、习四家了,而许多来荆州避难的士子更是去了益州,如今许多都已经在刘瑁麾下身居要职了。 但是如今的刘表却还无力讨刘,他光是应付张羡和孙策都来不及,更何况是刘瑁这个当下最大的诸侯呢? 与此同时,得到征召的除去杜畿、杜袭这两个一直在刘瑁口袋里的两位大佬外,还包括了刘晔等身居别处的有识之士。 此时此刻,颍川郡,许县。 “咯吱……”一声轻响。 只见一个人影背着行囊,轻轻地从房间内走了出来,结果刚一转身,就望见了一个身影,不由得有些无奈的笑着道:“还是瞒不过你啊……文若……” 只见那人望着他,轻声道:“子扬,当真要走?” “司空征召,不得不往。” “你可以不应……” “晔自归曹公后,多年来无甚作为,羞愧非常,如今司空相召,自有用武之地,况司空乃我汉室宗亲,如今又编纂了《百科御览》,志在兴邦,晔为何不应?” “……既如此,见了公达,替我问声好。” “请文若兄放心,晔晓得……” 原来这二人正是荀彧与刘晔二人,曹操此时已然奔赴官渡,荀彧负责看家,当他得知了刘瑁的征召令后,不知为何,就来到了刘晔处,似乎早已预见了刘晔接下来的行动。 但或许是出于同情,或许是想给荀攸带句话,或许是再给荀家多留一些后路,总之,他放过了刘晔,让他顺利东逃,前往关中。 随着《百科御览》的问世,再加上刘瑁如今在关中所展现的非凡才干与影响力,响应征召者众多,鲜少有人选择拒绝。一时间,前往长安的士子又如潮水般涌来,络绎不绝…… 第101章 双喜临门 在刘瑁与众人完成《百科御览》的修订后。 这一日,刘瑁正与田丰在厅中议事…… \"主公,目下凉州各郡在数大世家的威压下还算平稳,只是尚不明白主公打算何时重启凉州之战?\" 田丰在车内问道。 刘瑁淡然回答:“当前子龙与孟起正致力于强化麾下骑兵的训练,但赵云的训练方式颇为耗时,估计孟起的进度会稍快一些,然而,纵是如此,恐怕也尚需半年时光。” “主公对凉州的将来有何打算?”田丰追问。 刘瑁眼中闪过决断之色,语气坚定地说:“我们曾商议过,凉州各郡的郡守、各县的县令均需重新任命,不服从者,杀无赦!同时对于各各部族登记造册,划定牧区,每年向我军提供马匹和骑士,如有不从者,灭其首领,徙其部族!” 刘瑁眯着眼睛轻声道。 田丰点头赞同:“主公此计甚妙,此举既可安定关中民心,又可稳固边疆。然而,凉州之地,土地贫瘠,百姓艰难,若不及早改善,恐怕难以实现长治久安。” 刘瑁点头同意田丰的看法:“你说得对。我已令文和调查凉州各地实况,制订了一套详尽的改进方案。将针对各地土壤肥力进行深入调查,并增强对河西四郡的开发。农学院也已经开始研究新的作物,以期提高产量。对那些生活困苦的百姓,我将减免他们的赋税,并加大对凉州商业的支持。” “主公的仁德之心,天下人尽皆知。如此一来,凉州的百姓必定会感激主公的大恩,忠心耿耿。”田丰称赞道。 “但愿如此。只是凉州的问题,非一朝一夕可以解决,我希望在十年之内,能彻底消除凉州的混乱。”刘瑁目光远望,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两人正交谈间,忽然听到一阵喧闹,随即一个声音响起:“家主!夫人有要事相告!” 刘瑁听后,眉宇间闪过一丝疑惑,随即对田丰说道:“明白了。” 他转向田丰,拱手道:“先生,那我们改日再叙,太学这边还望您多费心,这里面可有咱们好多宝贝啊……” “主公请放心。” 田丰回答后,便离开了府中,而刘瑁则急冲冲的直奔后宅而去。 “怎么了,夫人,急着叫我过来,我原本还想和元皓先生出城去一趟军营呢……” 刘瑁一边念叨着一边急步走向吴苋和马思辰,却看到无数仆人围着两人,议论纷纷,而她们身旁还站着府中常备的郎中,这让刘瑁感到有些奇怪。 “这是怎么了?” 郎中一看正主来了,连忙快步上前,大声道:“大司空!喜事啊!天大的喜事!两位夫人都有了!” 刘瑁闻言愣了片刻,疑惑道:“什么都有了,你在说什么……” 刘瑁自己说着说着,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突然大声道:“你说什么!都有了?” “是的!不会有错!吴夫人怀胎三月,马夫人已有两月!” “哈哈哈哈哈哈!来人!赏!重重有赏!” 刘瑁一听此言,顿时喜出望外,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他立刻重赏了郎中,随即快步走到两人面前,温柔道:“辛苦两位贤妻了。” 吴苋轻轻摇了摇头,以一种温柔而又坚定的语气回答道:“为刘家延续血脉,传承家族的香火,这是我等作为妻子应尽的责任。夫君,你无需如此客气。” 刘瑁轻轻地扶住了吴苋和马思辰,满怀感激地说道:“生育孩子的艰辛,我自然是知道的,你们都是最伟大的母亲。” 吴苋有些郁闷地抱怨道:“本来当我发现自己有了身孕时,我还打算让妹妹来代替我伺候你呢。但是现在两人都有了,看来只能委屈你了……” 刘瑁闻言,哈哈大笑,开心地说道:“这哪里是委屈,对我而言,这是喜从天降,双喜临门!只要你们二人以及腹中的孩子都能平安,那就是我最大的心愿了!” 马思辰拉着刘瑁的手,撒娇地说道:“你可得好好拉着董扶先生和张裕先生,让他们为孩子们起个好名字啊!” 刘瑁笑着回答道:“其实,我确实有想过这个问题。”他说,“如果孩子是男孩,我们可以叫他刘砀、刘熵;如果是男孩和女孩,我们可以叫他们刘砀、刘蕊;如果都是女孩,我们可以叫她们刘馨、刘蕊。” 马思辰好奇地问道:“你对于男孩和女孩有什么区别对待吗?” 刘瑁笑着回答道:“我为什么要介意呢?我还希望有一个小公主呢……”说着,刘瑁搂住了吴苋和马思辰,开心地笑着。 然而,吴苋和马思辰听到刘瑁的话后,瞬间大惊失色,连忙用手捂住他的嘴,惊恐地说道:“你说什么!” 刘瑁这才知道,自己在现代社会无意间说出的一句话竟然触犯了忌讳,他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好了,我不说了。你们俩赶紧去休息吧,刚刚怀上,可不能乱动……” 很快,随着司空府大夫人和二夫人有喜的消息传出后,整个长安城都陷入了一个喜庆的氛围中,人们诉说着刘瑁的种种战绩,畅想着大汉的未来,谁能想到,在这东汉末年的黑暗时代,还有人能三兴炎汉呢? “你听说了吗?大司空的两个夫人都怀孕了!” “可不是!大司空还真是厉害,一下俩!” “如今凉州也平定了,也不知道大司空下面准备做什么……” “那还用说,当然是跟东边那个打呀!” “但我觉得现在的生活挺好……真的要打吗……” “打是肯定要打的,就看是打中原还是……” “司空的想法,岂是我等可以揣摩的!” “到时候自见分晓!” 姑且不管长安城中的百姓的议论,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刘瑁却几乎把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投入到了照顾两位孕妇上。 他亲自前往太学,将华佗、张仲景两位大咖请来为两人保驾护航,还特意请两位神医开了各种名贵的药材,为她们补充营养。 同时,他也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和使命。不断地巡查着骑兵的训练情况,等待着出兵的那一天…… 第102章 河东卫氏 随着《百科御览》的问世,长安城再度成为了诸多势力的焦点。 此次《百科御览》问世,刘瑁也并非全部保密,不涉及到科技的问题,刘瑁还是放出了一部分,而就这些放出来的部分,已经足够震惊世人,而远在河东的某世家,也突然发现了一个人的名字…… 河东郡,卫家。 这个卫氏可不是一般的家族,而是在河东郡举足轻重的大家,有传闻说他们一家的来源是汉武帝麾下大将卫青的后人,但是河东卫氏公认的先祖乃汉明帝时期的卫暠,流传到这一代的家主卫觊的时候,已经是几代之后了。 蔡琰之前嫁的正是这河东卫氏卫觊的弟弟,卫仲道,但是卫仲道身体向来不好,娶了蔡琰后没多久就过世了,卫家老太认为是蔡琰克夫,就让蔡琰回娘家去了,而后蔡琰便被匈奴掳走。 若非刘瑁的出现,蔡琰就将流落匈奴处,直至后面曹操将她赎回,而如今阴差阳错的来到了长安,却是免了一场劫难。 “蔡琰参与到了《百科御览》的编纂中?”卫觊看着手中拿到的《百科御览》的部分书册,震惊的说道。 “是的,二夫人如今已至长安,居住在蔡邕先生之前的宅院中,担任长安太学的博士一职。” 卫觊闻言皱着眉头道:“不是说昭姬被匈奴掳走了吗?我卫家当时还帮忙寻找来着,怎么又跑到长安去了……” “据说是被刘司空所救,如今的职务也是刘司空安排的……” “刘司空……” 卫觊陷入了沉思之中,作为如今卫家的掌舵人,他们家族的位置恰好位于曹操与刘瑁的势力之间,他也一直在两者间徘徊着,而如今蔡琰和刘瑁的关系是不是他卫家的一个机会呢… “来人!备马!”卫觊大喊一声,最终还是决定亲自往长安一趟,第一是去看一看那流传天下的《百科御览》,第二就是去看一下蔡琰和刘瑁之间的关系…… 很快,不过数日的功夫,卫觊便已至长安,如今长安新城已经开始营建,距离完工还需要一段时间,但长安太学早已完成,卫觊此行便是直奔太学而去。 “走一走,瞧一瞧!天下第一奇书《百科御览》残本!想看的来啊!” “太学西苑的最新技术!有没有想看看的啊!” “官渡之战的最终结果来啦!来看看!” 卫觊刚刚来到太学,就看到各种小贩有的拿着所谓《百科御览》的残本,有的拿着两三页纸质的东西正在叫卖,不由得奇怪的很,便掏钱买了几本,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嘶!这《百科御览》如此厉害吗?此等盛典,我河东卫氏怎能不参与其中?”卫觊仔细看了目前流露出来的部分之后,顿时惊为天人,越看心中越是痒痒。 要知道卫觊这人没什么爱好,就爱写写字,他可是当今世上少有的“古文经”研究者,一手书法精彩绝伦,与钟繇等人并列,如今这《百科御览》看的卫觊心痒难耐,恨不得现在就参与其中…… 其实卫觊与其母不同,对蔡琰并无恶感,毕竟蔡邕之名,但凡儒士,无一人不佩服,若非其母一定要赶走蔡琰,卫觊是不会做这种事的,而后蔡琰被匈奴所掳,卫觊也是各种托人寻找,可惜一无所得。 如今他被《百科御览》所吸引,来到长安,想要和刘瑁相识,而他能想到的方法便是他的弟媳,蔡琰蔡昭姬了。 “您好,请问,蔡大家蔡府在何处?” “您找蔡博士?她老人家现在可火了,毕竟参与到《百科御览》里面的编书人就她一位女博士,而且还是核心编纂人!” “何谓……核心编纂人?” “因为《百科御览》里面有很多新东西,所以很多技术现在还不能对外公布,目前市面上流行的残本都是有意流出来的,但是核心编纂人是可以看到全部内容的,都是刘司空的人……蔡博士,就是核心编纂人!” 卫觊闻言便是一喜……他沉思片刻后,不但没有前往蔡府,反而直奔司空府而去,显然,他已经有了决断…… 司空府,府门。 “麻烦转告刘司空,河东卫觊求见,有事相商。” “河东卫氏?” “正是。” “请您稍待,待我禀报主人。” “有劳了。” 司空府,内宅。 “哦?河东卫氏?那不是……” 刘瑁听到禀报,不禁微微皱眉,疑惑道。 如果他记得没错,河东卫氏便是蔡琰的丈夫卫仲道的家族,可这河东卫氏,又为何来此呢? “让他们进来的,带到厅中,我随后就到。” “是!” 司空府,议事厅。 “卫觊先生!久仰河东卫氏之名,布置何事让您从河东专程跑上一趟?”刘瑁望着风尘仆仆的卫觊,疑惑道。 “回司空,我此来有两事!” “您请讲。”刘瑁望着卫觊,饶有兴趣的道。 “其一,蔡家昭姬乃我弟仲道之妻,然仲道已逝,吾卫氏与蔡氏之好,遂成烟云。但是昭姬受家母影响,一直将仲道之死归于己身,郁郁寡欢,今闻昭姬已为司空所救,吾心甚慰。故欲请司空为昭姬解忧,使其后半生不再受吾卫氏之累,得以自在逍遥。”卫觊拱手认真道。 “什么!” 刘瑁一开始以为是卫家看蔡琰被自己带回长安,来找场子的,他都做好与卫家斗上一斗的准备,谁曾想卫家直接十二投了,这不是让刘瑁难受住了吗? “昭姬……毕竟是你卫家之妻,你这意思……” “昭姬乃蔡公之女,为我儒家贵族,如今我弟已逝,我卫家便是昭姬的娘家!”卫觊一字一句认真道。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那你如今?” “司空欲纳昭姬否?”卫觊直截了当道。 “……咳,蔡琰小姐却为女中龙凤,吾心甚悦……” “那我卫家便是昭姬的娘家!” 刘瑁眯着眼睛望着卫觊,道:“如今河东卫家可是河东第一世家,你确定要如此做?就不怕曹孟德报复你卫家?如今你该做的,应该是用蔡琰之事与我刘瑁划清界限才是?” “……这便是我后面想说的第二件事…。” “说来听听。” “我卫觊欲成为您的核心编纂人!” “……!”刘瑁望着卫觊,饶有兴趣的问道:“凭什么?你要明白,核心编纂人可不是谁都能加入的!” “我卫觊此生尤爱写字,《百科御览》此等奇书,我卫觊不能参与其中,不能通读此书全貌,实在心痒难耐!今只为一窥此书之真容,我河东卫氏愿彻底归顺于您!” 刘瑁望着卫觊眼中那份狂热,陷入了沉默,如果他记得没错,这卫觊便是原本历史中为曹操镇守关中之人,也是曹丕称帝时,准备汉魏禅让之事的核心人员,更是晋朝的绝对核心,这般人物,居然投了? “核心编纂人目前不可能,但若你卫觊有意,今日便可入百科阁浏览一楼所有内容,同时参与到三稿的修订环节中,至于核心编纂人,还需要再观察一下,你可要想清楚,你卫家和曹家关系也不差呢……” “我这人就这一个爱好,此等奇书若由我亲手誊录,乃我辈读书人之无上光荣!”卫觊满脸放光道。 “……” 望着卫觊的表情,刘瑁有些信了,毕竟卫家确实是一个书法世家,更重要的是,卫觊所做《受禅表》乃天下闻名的佳作,后世知名的大书法家王羲之的老师也是卫家之后,人称卫夫人的卫铄。 此等人才若能参与到《百科御览》之中,倒也不失为一件美事,况且卫觊作为蔡琰的夫家人,他的到来也让刘瑁彻底没有了伦理的拘束,一想到蔡琰那曼妙的身材,刘瑁心头便是一热,待回过神来,刘瑁不由得嗤笑自己,“难道我的曹贼之魂觉醒了?吾也好人妻?” “我明白了,卫先生,百科阁一层任你来去,如有问题,您可向昭姬询问,你既然想要成为我《百科御览》的核心编纂人,那卫家便迁入潼关以内吧,至于之后的事情,我们慢慢再看,可好?” “此卫觊之幸也!”卫觊恭敬回答道。 第103章 蔡家有女 长安城,蔡府。 “烦请通告一声,河东卫氏卫觊求见。” 在确认刘瑁的心思之后,卫觊果断前往蔡家,准备与蔡琰确认她的心思。 其实对于卫觊来说,蔡琰一个弱女子,如今卫仲道已死,若可以凭借蔡琰与如今炙手可热的刘瑁刘司空拉上关系,他卫觊绝不会有一丝犹豫,现在就是要看看他的弟媳对刘瑁是何看法了…… “卫公子这边请。” 很快,侍女就奉命将卫觊带入府中,带到了蔡琰的面前。 “蔡小姐,许久未见,还是这么光彩照人。”卫觊微微笑着道。 “多谢大哥挂念,当年在卫家,还要多谢大哥几次三番出手相救,不然昭姬在卫家的日子只会更加难过……”蔡琰真心实意的说道。 由于卫仲道早逝,卫家主母一直认为是蔡琰克死了自己的二子,以至于对蔡琰打骂呵斥,若非卫觊与其母周旋,恐怕蔡琰根本无法离开卫家。 卫觊摆了摆手道:“你可是蔡先生的独子,我汉家文坛的魁首,帮你,就是帮蔡公,是我辈文人理所应当之事,况且你笨就是我敌袭,我母那般对你,我又岂能不知你的委屈?” “不知大哥此来?” “当年若非我母那般对你,你也不会从卫家离开,更不会被匈奴所掳,若非司空搭救,恐怕我卫觊得悔恨一生了,在这里,我卫觊代表卫家向昭姬你道歉了。” 说罢,卫觊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向蔡琰致歉道。 “这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大哥也不用再提,如今我在长安,过的很好。”蔡琰微微笑着道。 “如今刘司空完成巨着《百科御览》,此乃文坛之盛世,我卫家也想参与其中,还希望弟妹你多多帮衬。” “大哥若能前来最好不过,毕竟大哥的书法那可是举世闻名!”蔡琰听到卫觊如此说,连忙笑着道,脑海里却想着:这样,他应该会高兴吧? 卫觊微微一笑道:“我刚刚从司空那里回来,想问昭姬一句话。” “大哥你说。”蔡琰闻言好奇地说道。 “当年你嫁入我卫家,便算是我卫家之人,如今你可愿嫁入司空府中?你若愿意,我卫家就做你出嫁的娘家,你与司空,从伦理上,绝无问题。”卫觊认真的说道。 “嗡” 蔡琰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她那点小心思被卫觊看得清清楚楚,不由得羞怒不已。 卫觊却没有任何语气上的变化,而是正常说道:“如今刘司空声势愈隆,各个家族都在站队,我卫家原本还欲观望一段时间,但是在《百科御览》问世以后,我卫觊不想再等,我卫家将以全族之力相助司空。 但昭姬若能嫁入刘府,我们便可守望相助,请昭姬放心,我这个提议没有任何羞辱之意,我弟仲道即已离世,我自当为家族计,为昭姬考虑,况且我已试探过司空,他对你,颇有好感……” 这一句颇有好感说的蔡琰猛然抬起头来,眸中全是惊喜,显然她对刘瑁也早已情根深种了…… 当初早在刘瑁将她从匈奴救回,她便对刘瑁心生好感,但是当时她毕竟丧夫不久,不能也不适合再考虑再嫁之事,便将心中那点悸动深埋心底。 可是后来随着刘瑁在关中声望越来越大,她与刘瑁的接触越来越多后,她越发沉沦了,她从没有见过一个男人不仅在战争上有着非同一般的触觉,在文学上,在医学领域、在所谓的化学领域上都能有那么多的新奇点子。 要知道蔡琰作为核心编纂人,看过了《百科御览》的所有内容,当她知道这里面一半以上的内容都是出于刘瑁的想法或建议后开始的研究后,她彻底沦陷了…… 女人都是慕强的生物,更何况蔡琰第一段失败的婚姻使得她更加渴望爱情,有刘瑁这个珠玉在前,她眼里又哪里还容得下别人? 卫觊一眼便看出来蔡琰的心思,随即便笑着道:“明日我便向司空大人商量此事,只是按照规定,昭姬你的位次要在那马思辰之后……到时我再与司空大人商量一下吧……” 蔡琰闻言连忙抬头道:“不可!” “哦?这是为何?” 蔡琰轻轻低下头去:“司空这人的性格我是知道的,他不会因为我而让思辰小姐受委屈的……我……我一个二婚之人,又何必在乎位次,大哥能为我出头,已是蔡琰之福,相信我,若想要司空的友谊,切莫再提位次之事……” 蔡琰对于刘瑁的性格早已了解的透彻,当年马思辰为了刘瑁,借船借人借兵,后来攻略关中之时,更是跑前跑后,为了保证关中的物资,付出了多少艰辛,刘瑁又怎么会为了她一个蔡昭姬去委屈马思辰呢? “那这样一来,可就委屈你了……” “不碍事……若能帮上大哥,昭姬愿意……” 卫觊望着蔡琰那娇羞的样子,心中还是闪过一丝不快,但随即想到蔡琰嫁过去之后卫家的好处,还是点头说道:“既然如此,我这便前往司空府商议此事!” 司空府,议事厅。 “什么!您代表蔡琰来谈纳妾一事?”刘瑁没有想到的是卫觊居然这么快就来到了这里,并说通了蔡琰,眼见事态已经如此发展,刘瑁轻声说道:“既如此,此事就交给我家夫人来办吧。” “是,奴婢这便叫夫人来此。” …… “哦?卫先生来此的目的是嫁女?”吴苋面无表情的望着卫觊道。 “正是!”卫觊躬身答道。 “蔡家之女,秀外慧中,学识过人,早已被我家夫君作为核心编纂人参与到《百科御览》之中,既然蔡家小姐有意入我刘府,此乃好事,我这边请先生算一个黄道吉日,便纳蔡小姐入门!” 吴苋淡淡地说道,一边斜着眼睛,看了刘瑁一眼,刘瑁额头上的冷汗立刻就下来了,连忙讨好似的对着吴苋一阵傻笑…… “谢夫人!”卫觊再次行礼,恭敬的退出了房门。 十天之后,乃黄道吉日,宜纳娶,搬迁,动土。 “维时序之更迭,万物之生长,吾夫刘瑁,汉鲁恭王之后裔,夙兴夜寐,助天子控天下,平益州、三辅、凉州之兵乱,着《百科御览》盛世之文章,推陈出新,心怀壮志。 今欲求娶蔡琰之女。蔡琰者,蔡邕之后也,虽已嫁娶,却才情出众,貌若天仙,秀外慧中,世所罕见之奇女子也。 吾夫刘瑁,虽非英雄盖世,然亦才情不凡。自幼饱读诗书,略通武艺,心怀天下,志在四方。 今吾为刘府主母,正式向蔡家昭姬蔡琰小姐送上聘礼,请蔡府笑纳,两家就此结为秦晋之好,共创盛世。” 随着那华丽的聘礼献上,蔡琰终是上了刘瑁的婚轿,一路上吹吹打打,直奔司空府而去。 当晚,当刘瑁昏昏沉沉的来到喜房,望着蔡琰如今的样子,即便以他的定力,眼神中也闪过了一丝迷醉。 只见今晚的蔡琰身着一袭精致的黑红色嫁衣,衣面上绣着繁复而细腻的凤凰于飞图案,黑色与红色的丝线交织在一起,闪烁着耀眼而不失温婉的光。 黑红色嫁衣的裙摆向外散开,铺满了整个床铺,宛如一朵盛开的血莲花,在夜色中更显娇艳。 她的发髻高挽,发间插着几支金钗玉簪,每一支都镶嵌着璀璨的宝石,闪烁着柔和的光泽。 额前垂下一缕青丝,轻拂过她白皙的面颊,为她平添了几分柔情与妩媚。 蔡琰的容颜清丽脱俗,眉如远山含黛,眼若秋水盈盈,鼻梁挺直,唇色淡红,仿佛画中走出的仙子,让人一见难忘。 蔡琰望着刘瑁那痴迷的眼神,不禁面露一抹得意,轻轻张口道:“夫君,妾美吗?” 刘瑁轻轻笑着道:“美!美得很!手如柔夷,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噗嗤!《诗经》就是让你这么用的?”蔡琰轻笑一声道。 眼看刘瑁正缓步走近,蔡琰猛然起身,双手缓缓搭在刘瑁的脖颈,小嘴轻轻贴在刘瑁的耳垂处,轻声呢喃道:“夫君,让妾身伺候您安歇吧。” 说罢,轻轻吐出舌尖,在刘瑁的耳垂处轻轻触碰了一下,随即一把将刘瑁拉到了床榻之上…… “今晚,就让妾身好好伺候大人!” 蔡琰轻声说道,随即缓缓向下探去……(此处省去一万零八千字,反正也没人想知道) 当晚,狂风暴雨,打更数次尚未停歇,正可谓久旱逢甘霖,洞房花烛夜啊…… 第二天,刘瑁颤巍巍的扶墙而出,嘴里念叨着什么反差,什么徐凤年之类的,倒是听的仆从一脸懵逼…… (尽力了……这车开的我胆战心惊,大家就随便看看吧) 第104章 坐拥三州 建安六年,四月。曹操于黄河北岸大败袁绍的仓亭军,袁绍用了数月时间才将败势稍稍挽住,并四处征讨,平定四州内部的叛乱,并与曹操再度展开僵持。 “咳!咳!曹贼!不要以为我这就输了!我可是袁绍!四世三公的袁绍袁本初!我可不会输!你想赢我,没门!” “主公!邺城附近背叛我们的郡县已经全部肃清!” 袁绍麾下牵招大步从城外归来,单膝跪地道。 “子经啊……如今颜良文丑被杀,张辽高览投降,我就剩下你和子通(蒋义渠的字)了,你们可一定要跟着我啊……” 牵招望着痛哭流涕的袁绍,正色道:“请主公放心,子经一定誓死保卫主公!” “哎……我悔不听公与所言,以致今日之败啊……” 审配此时正色道:“主公切莫灰心,我等还有机会!” 袁绍粲然一笑道:“机会在哪里?” “主公难道忘记了关中的刘瑁?据线报,如今刘瑁已然打下了凉州,坐拥三州之地,若我等与他联合,共击曹操,何愁曹贼不败?” “刘瑁!刘瑁……没错!刘瑁就是我袁绍翻盘的机会!仲治……仲治!你带着我的书信和礼物,去找刘瑁!告诉他,我愿奉他为主,只要他出兵与我灭了曹操,中原大地,以他为尊!” 袁绍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连忙命令辛评前往关中,请刘瑁与自己共击曹操,以延缓自己的败势…… 与此同时,刘备在曹操官渡大胜后,自知不敌,一路逃亡荆州,投奔刘表去了…… 荆州,襄阳城,荆州刺史府。 “哎呀!玄德!” “景升大兄!备终于见到你了……” 刘备眼含热泪,心中充满了对故土的眷恋和对未来的忧虑。刘表,这位曾经的“八骏”,荆州刺史,如今成了他刘备唯一的依靠。 “玄德,你的事我已有所耳闻,可是曹贼如今大败袁绍,气势如虹,我荆州虽大,恐怕也难以抵挡他的铁骑。”刘表眉头紧锁,言语中充满了忧虑。 刘备长叹一声,道:“景升兄,备也知曹操之势不可挡,但备身为汉室宗亲,岂能坐视汉室江山落入贼人之手?只是备势单力薄,实难有所作为。” 刘表沉吟片刻,道:“玄德,你且在此安心住下,荆州虽小,但也能容你安身立命。至于曹操之事,我们再从长计议。” 刘备心中感激,深知刘表已尽他所能,便不再多言。他深知,要想对抗曹操,单凭自己一人之力是远远不够的,必须联合各方势力,共同抵抗曹操的侵略。 但是让刘备没想到的是,在刘瑁那巨大的威胁之下,曹操居然主动向他伸出了橄榄枝…… ※※※ 孟德顿首,书于玄德公: 自汉室倾颓,天下大乱,英雄辈出,各图其志。今关中刘瑁,挟天子以令诸侯,觊觎荆州,欲图霸业。 吾深知荆州乃天下之腹心,得失在此一举。故欲倾吾之力,助公一臂,共御刘瑁之患,以保荆州安宁。 昔日,吾与公同起于微末,虽道路不同,但心志未改。今刘瑁之患,乃天下共敌,吾愿与公携手,共克时艰。若得荆州,公当执掌之,以继汉室之基业,吾则心满意足,无他求也。 望公勿疑吾意,速作决断,共谋大事。若得成功,则天下幸甚,汉室幸甚!谨此致意,并颂时祺。 曹操 顿首再拜。 ※※※ 这个便是曹操向刘备所写书信,欲与刘备联合,助刘备得荆州,共同对付刘瑁。 虽然曹操与刘瑁互为知己,但也正因如此,刘瑁知曹操之才华,曹操明刘瑁之胆魄,若能联合别人击败刘瑁,曹操绝不会犹豫,刘瑁也是如此。 “哈哈哈哈!天不亡我刘玄德!若得曹孟德之助,荆州,不是如探囊取物一般简单?我倒真没有想到刘瑁居然能给曹孟德这么大的压力,不惜让我得荆州也要挡住刘瑁,好!既然如此,就让我与刘瑁斗上一斗!” 刘备信心满满的说道。 同年,九月,长安 ※※※ 夫天地之间,莫大于国;国之大者,莫大于民;民之安者,莫先于武。吾等将士,当以勇猛之气,开疆拓土。今日誓师,非为一己之私,实乃为百姓安宁,为国家昌盛。 镇西将军马超,英勇善战,威名远扬。命其领五千豹骑,如雷霆万钧,横扫敌阵,令敌人闻之丧胆。破阵将军张任,领陌刀之士,必以利刃破敌甲,斩将搴旗,所向披靡。 吾等将士,当同心协力,勇猛向前。不畏强敌,不惧艰险。誓将凉州之地,尽归我大汉所有。凡有违令者,军法从事,决不姑息。愿上天庇佑,助我师旗开得胜,凯旋而归! ※※※ 在经过足足大半年的练兵后,刘瑁终于再度发兵凉州,开始整合囤积于凉州各郡的羌氐与世家势力,收其兵权,凡有不服者,杀无赦。 很快,豹骑就在马超的带领下,势如破竹,仅仅两个月内便横扫了整个凉州,将凉州彻底重新布局。 在张任破阵军的血腥屠杀下,刘瑁几乎将所有羌氐全部登记造册并划定牧区,将其青壮以及战马纷纷收入帐下。 同时将凉州几大家族重新洗牌,将那些墙头草要么徙往益州,要么全族屠尽。 总之,在马超的此次出击下,整个凉州彻底成为刘瑁的势力,再也不敢造次,但此时的刘瑁却沉溺在别样的喜悦中无法自拔。 长安城,司空府。 “啊!” “哇!~” 随着两声清脆的婴儿啼哭,司空府瞬间沉浸在了一片喜悦的海洋中。 在华佗、张仲景两大神医的护航下,吴苋平安诞下了一名女婴,而马思辰也顺利生下了刘瑁的第二个儿子。 当群臣得知这一喜讯时,无不激动万分。因为这意味着,即使长子不幸夭折,刘瑁的势力也将得以延续,众人都看到了希望! “苋儿所生的女儿就叫刘蕊,愿她如花般绽放;思辰所生的儿子取名刘砀,祈愿他们二人能够健康快乐地成长,享受生活的美好……” 刘瑁望着怀中的两个孩子,开心的说道。 就在刘瑁怀抱着刘砀、刘蕊,开心的大笑时,袁绍却已经注定悲剧了…… 尽管袁绍此时幡然醒悟,试图与刘瑁联合伐曹,但是这个时候刘瑁的兵力还在休整,粮饷也不够充沛。 如果此时与曹孟德开战,就算加上一个坑队友袁绍,也很难赢,毕竟刘瑁将曹操视作最强对手,因此刘瑁在与众将商议后拒绝了袁绍的提议。 与此同时,江东也已经基本尘埃落定…… 江东,吴郡, 孙权此时正站在会稽太守府的楼顶,远眺着江东的大好河山,满目皆是怅然之色。 在他身后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孙策留给孙权的文臣武将之首,张昭与周瑜。 此时这二人看着孙权的眼神中满是敬佩,而在眼神的最深处,似乎还有一丝顾忌? 自孙策遇刺之后,孙权顿时陷入了四面楚歌的境地,庐江太守李术认为孙权无法执掌江东,随即叛变,而在孙氏宗亲内,孙权堂兄庐陵太守孙辅则暗通曹操,孙权从兄孙暠阴谋造反! 但孙权面临此等境地,虽慌不乱,先率军消灭李术,得其部众三万余人,又亲手杀死孙暠,肃清宗族。 与此同时,与孙策不同的是,他对于江东士族极为客气,广纳士子,先后征召诸葛瑾、鲁肃、陆逊、徐盛等人为其臂膀,就此将江东基本稳定了下来! 建安七年,六月,由于刘瑁拒绝了袁绍的联合提议,袁绍病亡,而曹操也基本消化了之前袁绍所留下的势力,再度发兵冀州,直指邺城,却被并州战事所阻扰。 同年,七月,刘瑁开始将大批将领征调至益州,同时开始紧罗密布的建造各式战船,并从荆州召回甘宁几人,加紧操练水军,准备捉住机会,出兵荆州。 同年,十月。刘瑁花费近两年时间建造的新长安城内城完工,刘瑁随即恭请汉帝于明年新年之际迁入新城,与民同乐! 此时的长安城在经过了数年的发展后,虽然关中钱粮还不算充沛,但是自给自足却早已没有任何问题。 而益州由于一直以来却都在休养生息,以至于如今长安城内城的落成,益州的支持就占了三分之二。 刘瑁将龙首原以南的六条高坡视为乾之六爻,以此为核心进行构建,其形制为长方形。暂时由内城、宫城、皇城三部分组成,此城采用东西对称布局,预计等到所有建筑修建完成后,其面积将是原长安城的三倍以上。 此时此刻,刘瑁正站在新长安城的宫城之上,望着江湖霸业,心中蓦然生出一股豪情。 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那么如今大汉式微,谁又将主宰天下大势? 如今自己已坐拥三州之地,终于拥有了一些资本,曹孟德,刘玄德,孙仲谋,我刘叔圭在这里等着你们,就让我与你们几位历史中的大人物决一雌雄吧! 汉室,当兴!炎汉,不死! (第三卷完) 第1章 长安新城 定鼎元年,新长安内城基本完工,汉帝搬入新城,将以长安为中心的三秦之地改为雍州,将凉州恢复旧制。 并将年号从建安改为定鼎,用以庆祝新城的完工,并大赦天下,以示皇恩浩荡。 新长安城内城,耗时足足两年的时间才将内城修建完毕,而这还是在太学诸工匠大臣齐心协力,夜以继日的研究图纸,商量方案的情况下完成的。 这两年间,关中、益州、凉州三地的银子几乎源源不断的投入到了新城这个无底洞中,若不是有益州的雄厚底子,刘瑁毫无疑问是绝对撑不下去的,但是不管怎么说,新城的内城终于完工了! 新长安城将其分为外城、内城、皇城和宫城,要知道哪怕在唐长安城时期也只分为了外城和皇城、宫城,那时候还根本没有内外城的概念。 可是刘瑁却在这个时候就将这个概念引入了新城之中,因为他明白在如今这个依旧认出身的年代里,将内城定义为贵族居所的刘瑁就会获得三州之地各个贵族大家的支持。 当然,在外城尚未完工期间内,百姓依旧居住在原长安城中,直到新城建好,百姓才可以移居。 在新长安城中,内城以宫城的城门为基础,沿宫城向东西两侧延伸,分别对称修建了近三十坊,坊与坊有围墙相隔,晚上坊墙会关闭,同时实行宵禁制度。 在内城的正中,则是绝对权力的中心,宫城与皇城,其中汉帝就被刘瑁安置在了宫城之中。 在没有刘瑁的允许下,刘协连离开宫城的能力都没有,就更别提像以前那样去面见大臣了,而皇城则被刘瑁所据。 当然,这并不是说刘瑁就住在了皇城之中,他并不想冒天下之大不韪去做这种事,袁术的败亡已经证明了这一点,因此他的居住地是在距离皇城不远的永兴坊中。 在皇城之中,刘瑁率先设立了三省六部,即门下省、中书省以及尚书省。 而在尚书省之中,刘瑁又将原本的兵曹、吏曹等曹官直接变为六部,分别为吏部、户部、礼部、刑部、工部、兵部六个部门。 其实原本隋唐的三省六部还有九寺五监以制约,但这些刘瑁并不需要,因此暂时并没有设立。 而在这些部门之外,刘瑁还专门开辟了一片地方,为军机处的办公之地。 这些设施机构的办公地点全部都放在了皇城之中,也就是这所有事宜将全部在皇城解决,而在这之中,刘瑁的话语将具有绝对的意义,刘协将彻底成为摆设。 除此之外,在长安城的整体规划中,将由东西十四条大街、南北十一条大街彻底将长安城分成各个不同的里坊。 其中作为绝对中轴线的朱雀大街将以数百米的宽度打造,全城建好后将会成为由百余里坊所构成的超大都城。 而这一举措的前提则建立在财政充盈的情况下,就目前刘瑁的所有财力,能够将内城建造完成已属极限。 因此就目前来看,以内城为主的长安新城与百姓居住的长安旧城将成为长安城的新局面。 新长安城,军机处内。 此时此刻,在皇城之中,最为权重的部门并非主掌六部的尚书省,而是看上去似乎没有什么地位的军机处。 因为目前所有的军情大事全部从这里流出,而这些才是如今刘瑁得以横行的资本,那么我们就先来看看这里都有哪些人才吧。 军师将军田丰,自中平年间投奔刘瑁以来,忠心耿耿,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几乎参与了刘瑁黄巾之乱后的所有决策,是刘瑁谋士之中最为重要的角色,也是刘瑁最为倚重的对象。 军师中郎将毛玠,乃最早投奔刘瑁的谋士,被刘瑁引为臂膀,在前期的黄巾之乱以及益州平刘璋的内乱、南益之变等战役中立下了汗马功劳,但此时毛玠依旧身居成都,只能挂名于此。 在刘瑁北上关中后,毛玠就被刘瑁安排配合吴懿负责益州相关事宜,同时担任荆州攻略的负责人。 前军师荀攸,在兴平二年初投奔刘瑁时即被加封为军师,其后数年间,助刘瑁进关中,灭军阀,平西凉,立下了不世之功,而后被刘瑁加封为军师祭酒,兼前军师之衔,据说荀彧在得知荀攸的决定后,长吁短叹许久。 后军师徐庶,早在龙门书院建立不久后,就被刘瑁拐入麾下,不过徐庶虽也智谋不凡,但更偏向阳谋,并且徐庶的才能在管理后勤的物资上更显卓着。 因此从刘瑁出兵讨伐刘璋开始,徐庶就留在成都,负责物资的调配和运输,而后刘瑁一统益州,兵进关中时,又是徐庶在汉中负责益州与关中之间的粮草调配。 再后来刘瑁出征西凉,更是徐庶在长安驻守,还击溃了曹操的阴谋,可以说如果没有徐庶的存在,刘瑁是不可能拿下三州之地,并且徐庶是除毛阶,田丰以外跟随刘瑁最早的人,因此徐庶还被加封为司马,单论头衔,还要高过荀攸的军师祭酒。 左军师贾诩,世称毒士,当年李傕郭汜能够成功反攻长安并且将其成功占领,就是贾诩的一番话语,导致长安城腥风血雨,后来又被加封为尚书。 不久后贾诩跑去跟随段煨,再后来刘瑁便从段煨的手中将贾诩要了过来,并让贾诩归心,而后贾诩更是做出烈火焚城等举动,使得世人皆知他贾诩之名,如今被刘瑁封为左军师,同时主管锦衣卫的对内情报,以捉拿敌人奸细等任务为主。 右军师法正,在建安四年左右被刘瑁纳入麾下,此后一直表现不凡,屡有战功,先后参与了平定关中,出兵西凉等战争,于战术层面的看法与观点几可与荀攸相提并论。 因此在平凉之战后便被彻底封为右军师,与其他三人并列,当然,论其资质和地位,与荀攸三人还有不小的差距。 议郎华歆,字子鱼,早年师从太尉陈球,与卢植、郑玄、管宁等人同门学习。因其才学和人品,他与管宁、邴原并称为“一龙”,华歆居首位,号为“龙头”。 在灵帝时期,华歆被举为孝廉,后任郎中,因病离职。随后被大将军何进征召为尚书郎。初平元年,刘协迁都长安,华歆前往南阳避难,后听说龙门书院后,便入了益州,而后被刘瑁说动,出仕,在刘瑁出兵凉州之时,杀董贵妃,随后被明降暗升,引入军机处,直到现在。 鸿胪祭酒秦宓,善机辩,对于形势的把握,有天生的敏锐感,刘瑁的老班底,早在刘瑁还是三世子时就与之交好,并将秦家数代积攒的财富全部充作军饷,以供刘瑁解不时之需,被刘瑁极为看重,是刘瑁在将来规划中的外交主官,被刘瑁引入军机处。 鸿胪左卿赵俨,颍川四大名士之一,避乱荆州后,结识了同乡的杜袭和繁钦,在刘瑁建立龙门书院后,与两人一同前往益州,编纂百科预览,后被刘瑁说动,出仕,任鸿胪左卿,引入军机处。 鸿胪右卿孙乾,与徐庶同一时间投于刘瑁,是一名杰出的说客,善于审时度势,抓住机会。 在归于刘瑁后,虽无明显战功,但一路行来,也有不少建树,被刘瑁引入军机处。 右扶风李恢,在南益之乱时,慧眼识珠,投奔刘瑁,后在刘瑁的命令下,奔赴汉中,为刘瑁的北上关中奠定了坚实的基础,而在刘瑁初定关中后,便从汉中郡调离,加封为右扶风,并引入军机处。 左冯翊杜畿,京兆杜陵人,出自京兆杜氏。杜畿二十岁时,就被任命为京兆功曹兼任郑县令,后被举为孝廉,担任汉中府丞。黄巾之乱时,前往益州避乱,就此待在了龙门书院,在刘瑁前往关中之时随行,被刘瑁任命为左冯翊,引入军机处。 司隶校尉钟繇,在汉帝西归中立下了汗马功劳,但由于其本身更倾向于曹操,因此与董承等人主导了不久前的那场叛乱,后被刘瑁说服,以交出曹操安排的所有暗哨为代价取得了刘瑁的信任,引入军机处。 司直杜袭,颍川四士之一,避乱荆州后,结识了同乡的赵俨和繁钦,在刘瑁建立龙门书院后,与两人一同前往益州,编纂百科预览,后出仕,封为司空司直,引入军机处。 主薄成公英,原为韩遂手下军师,后被刘瑁以保住韩遂后代子孙为要挟投降刘瑁,随即便被刘瑁封为主薄,并引入军机处。 其实在刘瑁的军机处名单中,除了以上几人,还有董和和张松等至今还带在益州的谋士,但由于益州不能离开这两人,因此这两人也只能在军机处挂名了,另外还有诸如刘晔、杜袭、陆绩等人目前列于军机处的考察名单之中,并未正如入处。 另外,如今待在军机处中的可不止是刘瑁的诸多谋士,由于此次会议关系重大,因此诸多武将也纷纷参与其中,他们都是谁呢? 锦衣将军刘璝,刘瑁的族弟,在刘瑁还是世子时就为刘瑁所重用,担任锦衣卫首领一职,专司情报的侦查,在刘瑁的所有战事中,其功劳都是无可挑剔的,因此他也是所有武将中最早荣升杂号将军的一人,如今已经被刘瑁封为锦衣将军。 先登将军典韦,随刘瑁己吾起兵,一路荡黄巾、定益州、入关中、平凉州,所战无不先登,乃刘瑁麾下第一大将,是刘瑁心腹中的心腹,也是当下唯一可以直呼刘瑁表字的人。 镇东将军赵云,刘瑁任常山相之时率家丁义从来投,自此归于刘瑁,随刘瑁赴益州、平刘璋、定南益,又先后参与了关中与平凉之战,是刘瑁心腹之一,为骑兵第一人。 破阵将军张任,刘瑁来到益州后收下的大将之一,也是如今汉军步军中当之无愧的典韦之下第一人,如今统帅破阵军,陌刀队,被封为破阵将军。 伏威将军徐晃,在刘瑁入主关中,灭杨奉势力时投效,随即便被刘瑁委以重任,为伏威虎骑兵首领,统领所有重骑,先后经历了定关中、平西凉的诸多战事,战功卓着。 镇西将军马超,是刘瑁北上西凉的出兵理由,在其父身死,自己惨败的情况下投奔刘瑁,随即与赵云分领两支骑兵,是平凉一战中的绝对功臣,能征善战,在刘瑁麾下武将战力中足可排至前三,刘瑁也曾经发出“马超骑战士无双”的感慨。 马休、马岱二人是马超的族弟,随马超一起归顺刘瑁,后便被刘瑁委以重任,其中马休被封为马超的副将,辅助马超统领轻骑。马岱则作为徐晃的副将,助其统领重骑兵。 程银,原为关中军阀,曾经与刘瑁为敌,被击败后投降,之后作为徐晃副将出征西凉,立下了不少战功,之后被刘瑁封为马超副将,协助马超统领豹骑兵。 霍峻,原为刘表帐下将领,后投降刘瑁,先后出战关中、西凉,被封为裨将军,如今担任张任副手,为步军的副将。 泠苞、邓贤,二人原为刘璋麾下大将,在益州内乱时投降刘瑁,后也参与了一些战斗,但一直不为刘瑁所重用,后刘瑁出征西凉,因为要设计曹操,便将二人从益州调至长安,因而立功,从此正式进入刘瑁的视野。 张辽,初为吕布帐下大将,吕布被杀后,被曹操感动,投降曹操,可是在被刘瑁所擒后,曹操怒杀张辽全家,使得张辽愤怒的投降了刘瑁,随即便被刘瑁封为左中郎将。 鄂豹,初为南益高攀麾下将领,在被刘瑁俘虏后收入麾下,先后参与了关中、西凉的全部战事,因功封为裨将军,如今是赵云的副手。 由此可见,除了吴懿、甘宁、董和、张松等数人还在益州以外,刘瑁几乎将他手下的所有文臣武将全部放到了军机处中,因此毫不夸张的说,这里就是大汉的最高军事会议,这里所做出的一切决断都将是已经占据三州之地的刘瑁军的决定。 “诸位,如今距离我军上一次出征西凉,已经过去了两年之久,这两年间,我们看似将所有的财力人力都投入到了营建长安城的事情中,其实不然。 首先我军耗费两年之久,汉军轻骑兵已经初具规模,其中龙骑兵一万人、豹骑兵三万人,但这四万人乃是经过了无数的训练与挑选而最终成军的四万,相较当初征战西凉的骑兵,根本不可同日而语!”众人闻言纷纷点头,而赵云一脸平静,毫无波澜,马超则是面露得意,战意冲天。 刘瑁随后又道:“虎骑兵一万五千人,但这却是我三州除却长安新城的建设外,投入最大的花销,这一万五千人的装备足以装备三支豹骑兵与三支步卒!但其战力……” 刘瑁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大声道,“惊天动地!” 众人闻言便是一震,随即眼神中更是充满了战斗的气息。 刘瑁微微一笑道:“听说孟德在得知我龙虎豹三骑的名声后,便也开始花重资组建骑兵,如今似乎已经训练完备,正式投入了战场,号称‘天地骑’!我倒是十分好奇,不知这虎豹骑遇到我们的汉家铁骑,结果会是怎样……” 赵云、马超和徐晃在听到曹操组建天地骑后,眼睛便自然散发出了光彩,显然对于同属骑兵的队伍,三人有一种天生的敌视! 刘瑁又道:“继所有骑兵兵种真正成军后,步军军种也以全部成军,其中陌刀队一万五千人,全部手持陌刀,披重甲,属破阵军!重步兵同样是一万五千人,携重盾,配斩马刀,属先登军!并且两军中的预备役已达三万,可以随时进行更替。” “嗡!” 众人闻听此言更是一片兴奋,先登军和破阵军的威力早在平凉一战中就已显露无疑,其对骑兵的强烈克制成为了骑兵最为可怕的噩梦。 徐晃还好,赵云和马超的轻骑兵自成军以来,最为头疼的便是这两支彪悍的军种。 “其余步卒五万人,皆乃能征善战之辈,其首领都是当年的益州老卒,其战力绝对不容小觑。” 刘瑁接着道,“但是对于我军的下一步来说,此时不在这里的几位才是绝对的关键!因为下面我们要拿下的,是荆州!” 刘瑁一字一句道,字字句句充满了必得的信心。 第2章 荆州攻略 “荆州?”马超皱了皱眉,疑惑道。 刘瑁轻轻点了点头,道:“不错,就是荆州,这一点是我与诸位军师商议数次决定的,原因嘛,有这么几个。” 刘瑁看着众人,微微一笑,然后缓缓说道:“诸位有所不知,这第一点,荆州与益州相邻,乃是我们必取之地。” “而且,早在征伐关中、西凉之前,我便已命令孝先(毛玠)负责荆州攻略,由严颜老先生和兴霸在荆州部署。如今,他们已经做好了充分准备,可以随时行动。现在正是收取果实的最佳时机!” 众人听后纷纷点头,表示明白。这时,刘瑁话锋一转,带着一丝感慨地说:“第二点,刘备进入荆州了……” 听到这句话,众人都不禁露出惊讶之色。尤其是马超等几个新近加入的人,更是不解地问道:“刘备?那个皇叔?他如今不过是一个四处流浪的家伙,有什么值得主公如此提防?” 刘瑁摇了摇头道:“孟起有所不知啊!刘备此人可不简单,他在乱世之中,可谓是如鱼得水。他先是投靠了公孙瓒,之后又辗转到了田楷那里,再后来又投到了陶谦门下,接着又是曹操和袁绍。这些人都是当时的大诸侯…… 可是现在呢?除了曹操还在,其他人都已经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里。” 说到这里,刘瑁顿了顿,继续说道:“然而刘备呢?他却依然活得好好的,甚至还越来越强大。他就像是一只寄生虫,不断地寻找新的寄主,然后从寄主身上吸取营养,默默地积蓄力量,等待着有朝一日能够一飞冲天。 想当年,他在投靠公孙瓒之前,就已经有了关羽和张飞这两位猛将以及简雍这位奔走之士。 后来,他去了陶谦那里没多久,糜氏家族那巨额的财富又被他收入囊中。 在吕布被曹操所杀后,他身边又多了一个陈到和战斗力爆表的白毦兵。 现在刘备又跑到了荆州,凭刘表目前的状态,肯定斗不过刘备。要是让刘备把荆州给占了,那么我们以荆州为另一战场,与曹操决战的想法无疑就要落空,因此我们一定要在刘备彻底掌控荆州之前将荆州拿下,只有这样,才能三面夹击曹操,同时让水军彻底强大起来!” 马超听着刘备一路走来的战绩,惊得下巴都快掉了,忍不住嘀咕道:“这刘备,也太能扛了吧......” 刘瑁此时接着道:“而除了刘备本身的原因外,一旦我们与曹操激斗于北方,那么无疑就会给刘备和孙权以喘息之机。” 说到这里,刘瑁的声音变得有些沉重起来,他深吸一口气后继续说道:“刘备此人雄才大略,且手下有关羽、张飞等猛将,若是让其得了荆州,必定觊觎益州。而一旦我们与曹操作战失利,我们很有可能会满盘皆输。” 听到刘瑁这么说,在场的众人皆是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他们知道,刘瑁所说的这些都是事实,如果真的出现这种情况,那么他们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很可能就要拱手让人了。 “相反,若是我们此时攻打荆州,首先曹操还需要时间去消化他与袁绍一战的所得,袁绍的几个儿子还活着,曹操必须要斩草除根,这样一来,在最开始我们不需要面对曹操一方的进攻。” 刘瑁顿了顿,又继续说道:“而且,如今荆州张羡在我们的帮助下,势力越发庞大,不出两个月,张羡就会与刘表一战,而那时就是我们的机会!因此,荆州,我势在必得!”说完,刘瑁猛地一拍桌子,一字一句地说道。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表示赞同。他们都清楚,现在的形势对他们来说确实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如果能够抓住这个机会,一举拿下荆州,那么他们的实力将会大大增强,也能更好地应对未来曹操的挑战。 “那不知主公如今的打算是?”这时,典韦站出来问道。他知道,既然刘瑁已经决定要攻打荆州,那么接下来肯定要有具体的行动计划。 刘瑁眯着眼睛说道:“你们来看!” 随即便将众人带进了另一间屋子,一进来,众人的眼睛便被面前的这幅沙盘吸引了。只见沙盘上栩栩如生地展示出了整个荆州地区的地形地貌、城池分布以及江河湖泊等重要地理信息。 这是一张荆州全境的沙盘,每一处细节都清晰可见,仿佛真实的荆州就在眼前一般。而更让众人惊讶的是这张沙盘的精细程度远远超过了当年平凉和定关中的时候。 刘瑁见状,微微一笑,解释道:“其实早在当年平关中时,我们就想过出兵荆州,因此早在那时候,荆州的主要沙盘就已经制作完成了,但是后来却因为长安城的变故而改变了主意。”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理解。刘瑁接着说:“可是这个主意改了,地图却可以做得更加精细。因此,在兴霸一次次的前往荆州的过程中,在锦衣卫不断的情报探索下,这幅沙盘就变成了如今的样子!” 众人看着沙盘,心中不禁感叹不已。他们深知这份沙盘对于战略决策的重要性,也对刘瑁等人的远见卓识感到钦佩。有了这样详细的沙盘,他们在制定作战计划时就能更加准确地了解敌人的兵力部署、地势优劣,从而做出更为明智的决策。 张任仔仔细细的望着这幅沙盘,满面潮红道:“有此沙盘,何愁荆州不破!” 刘瑁与田丰对视一眼后,轻笑一声道:“文若先生,请。” 荀攸随即点了点头,走上前来道:“我们几个家伙商量出来的计议是这样的,首先,张羡会在兴霸将军的设计下与刘表在此展开战斗,而我方将以张羡友军的身份东出益州,率先兵进南郡。” 荀攸将旗子轻轻插在南郡上,说道:“如果一切顺利,我们将在两个月之内占领南郡全郡!这样我们才有了挪移的空间和余地,至于接下来的各种可能,现在说了也没有什么用。” 荀攸说罢,转头看向刘瑁。 刘瑁点了点头道:“元皓先生,你来下令吧,” 田丰点了点头:“因此初步决定是这样,孙乾先生立刻赴并州,说服高干与我们联合,向曹操所占河东郡发起进攻,务必拿下河东境!” “是!” “至于进攻的主力由马超、马岱将军负责,马超为主,马岱为辅。从即日起,你二人立即各领五千人马向河东进攻,只求最大限度的拖延住曹操平定袁绍势力的时间。” “明白!” 田丰又道:“刘璝将军,你即刻动身,奔赴荆州,一手主持荆州的情报攻略,我们必须要得到第一手的情报资料,这一点,你的用处最大。” “明白!” “张任将军,你也即刻动身,领两万破阵营,三万步卒即刻赶赴鱼复,等候下一步命令。” “是!” “鄂豹将军,你即刻赶赴潼关,驻守潼关,以防曹军偷袭。” “是!” “程银将军,你率军赴陇关,以接应徐晃、马岱二位将军。” “是!” “张辽将军,你兵出弘农,和马超一样,尽量吸引曹操的兵力,拖延北方一统的时间。” “是!” “徐晃将军,你镇守关中,支援全局。” “是!” 田丰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又望向了刘瑁,只见刘瑁点了点头,便转头看着徐庶,一言不发,徐庶无奈的一笑道:“行了,不用多说,我留下看家……” 刘瑁闻言微微一笑道:“如此,叔圭才放心啊……” 随即又道,“其余人等,随我一同赶往鱼复,严颜郡守早就安排好了一切,至于兴霸,我已经诏令他即刻赶回鱼复,与我等汇合,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准备出发吧!” “是!” 第3章 定鼎元年 动荡开局 就在刘瑁磨刀霍霍,准备兵进荆州时,如今的中原大地也不安静,到处都是战火纷纷。 元鼎元年,三月,春季。 黎阳。 由于袁绍未能得到刘瑁的支持,最终在邺城病逝。 而逢纪、审配与袁谭、辛评一派不和,审配等人害怕袁谭即位以后自己的危险,就伪造袁绍的遣命,拥戴袁尚作为继承人。 袁谭无奈之下只能自号车骑将军,进驻黎阳。 由于袁尚给他的兵力很少,又派逢纪跟随他。而袁谭请求增派军队又不被应允,袁谭一怒之下杀了逢纪,兄弟二人渐生嫌隙。 此时正是春暖花开之时,曹操再度出兵冀州,准备趁袁绍新丧,一举拿下冀州。 由于袁谭不敌曹操,只得向袁尚告急,袁尚于是留审配把守邺县,自己则率军队援助袁谭,与曹操在黎阳对峙。 曹操大营。 “诸位,如今我们已至邺城边上,只要拿下邺城,袁绍的基业就将不复存在!可如今,两个小儿却挡在了你我的面前,怎么办?” “杀!” “杀!” “杀!” “好!让我们杀到邺城!” 曹操也同时高呼一声,一马当先的就冲了出去。 另一边的袁谭袁尚大营。 由于两方势力在曹操进攻前还在互相攻击,如今就算大敌当前,能勉强合作就已经是不错了,又怎么可能会在一个营寨内? 因此两方势力分居两个营帐,在曹操大军杀来的时候便同时在寨内进行防守,但是很快他们就发现了不对…… “不对啊!曹贼怎么只打我们?”袁谭率先发现了问题,急着道。 “哎?他不打我们?”袁尚也发现了这个问题,惊喜道。 随即袁尚嘿嘿笑道:“既然如此,就让袁谭多挨一会我再去支援好了……” “袁尚你真是个%¥#@……&” 袁谭眼见自己已经快支撑不住,袁尚却依旧一无所动,顿时急得破口大骂,就好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袁尚又怎能不知唇亡齿寒的说法,之前无动于衷只是想多消耗一下袁谭的实力,但也不想袁谭真的死掉,因此眼见袁谭不敌,连忙出兵相助。 只见原本无人攻击的袁尚大寨突然寨门大开,袁尚领着手下一马当先的就冲了过来,袁尚大喊着:“大哥莫慌!弟弟来救你了!” 然而几乎就在袁尚冲出寨门的那一瞬间,就在他的左侧,突然传来阵阵杀声,朝着袁尚杀了过去。 为首那人面容深邃,眼神锐利,一头乌黑的发丝整齐地束在脑后,他身穿一袭铠甲,显得他更加精神抖擞,正是于禁于文则! 时间回到昨天晚上…… 曹营。 “诸位,可有对策攻下黎阳?”曹操望着众人道。 谋士郭嘉首先发言:“主公,袁家兄弟之间素有不和,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 一旁的夏侯惇也点头赞同道:“对,我们可以先集中兵力攻击袁谭,引诱袁尚前来救援,然后我们再设伏兵,一举击败他们。” 程昱在一侧补充道:“我们还需要注意袁尚的兵力分布,派遣部分兵力牵制他,防止他全力支援袁谭。” 曹操点点头,深思片刻后说:“言之有理。文则,你负责带领一支精兵,牵制袁尚的军队。” 于禁拱手领命:“末将领命!” “元让,你最后杀出,给我将袁尚击溃!” “明白!” 时间回到现在。 袁尚眼见于禁杀来,怒喝道:“牵招!给我拦住他们!” “是! 牵招连忙应道,拍马去战于禁。 然而在牵招领上千人去迎战于禁的同时,又是一阵喊杀声传来。 袁尚转头看去,只见一个戴着一只眼罩,身披一身铠甲,手持长枪的大汉带着数千兵卒,直奔袁尚而来! “吕旷!拦住他!” 袁尚连忙大喊道,随即便看到一将猛然窜出,迎战夏侯惇。 虽然袁尚勉强挡住了曹操的攻势,但是在大军的碾压下,离开大营的袁尚却根本不是对手,不过一刻钟时间,袁尚便已经招架不住…… 袁谭见袁尚冲出,自然明白这是最后的机会,于是也率众杀出大营,两方势力强行混做一股,随即便向邺城方向撤退而去。 同年,四月。 曹操围邺城两月不能攻克,于是又召集众人商议对策。 “主公,如今袁氏兄弟是因为我们的攻击才临时会做一处,那么倘若我们退去,他们还会一起联合吗?”郭嘉微微笑着说道。 “……此计可行!那我们先撤军吧,最近刘玄德有些许嚣张,也是时候打一打了……” 于是,五月,曹操回返许县,留部将贾信驻守黎阳,同时命于禁、夏侯惇从宛城向新野发起攻击。 南阳郡,新野。 “大哥!于禁、夏侯惇领五万军队出兵完成,直奔我等新野而来!”关羽望着刘备,郑重道。 自刘备投奔刘表后,刘表依旧按照原本历史的安排,让刘备屯住到了新野。 由于之前张绣的败亡,使得曹操比原本历史多占据了宛城数年。 以至于新野已经是刘表与曹操的势力分界处,原本曹操想让刘备尽快掌控荆州推延时间。 可是刘表却逼着他不停的往北打,而由于刘备这几年不断地试探,曹操也有些恼怒,终于决定再攻南阳! 与此同时,由于袁谭请求其弟袁尚增加所部兵员,更新军仗铠甲,乘曹操退兵之际追击。 袁尚疑袁谭有二心,遂拒绝所求。袁谭大怒,起兵攻打袁尚。 二人战于邺城门外,袁谭兵败,退保南皮。 同年八月,袁尚亲率大军进攻袁谭。袁谭大败,又退至平原,据城固守,向曹操乞降。 而在曹操的南阳战场上,刘备却罕见的打了一场胜仗…… 刘备在得知夏侯惇、于禁领军南下后,随即带着关羽、张飞领军北上,双方在宛城南边的南就聚一带相遇,随即相持了下来。 “大哥!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张飞问道 “曹孟德!我都躲到新野了你还来!既然如此别怪我不客气!”刘备咬牙切齿的说道。 “明天翼德你去和夏侯惇打一场,记住,要输!” “啊?”张飞一听要输,不由得有些郁闷,他闷闷的说:“那让二哥去吧……” “明天必须要输!叔至,明天翼德兵败败退后,由你带着白耗兵断后,我们撤往育阳……” “大哥,你这是?”关羽疑惑道。 “二弟,你爱读书,马陵之战听过吗?” “大哥,你是要诈败?” “二弟,你与叔至今天就走,埋伏到这里!” 只见刘备手指轻轻点到育阳县与新野县中间的一片密林中,恨声道:“待我等逃入此处,你可率军杀出!这次,我一定要给曹孟德一个教训!” “……明白了!” 原本历史中的博望坡之战由于刘瑁这支蝴蝶的出现没有打响,就连此时也并非是刘备主动出击,而是曹操主动出击,但是尽管时间,地点不同,结果都似乎是一样的…… 定鼎元年,七月,刘备故意让张飞败于夏侯惇,连夜向新野方向逃去。 夏侯惇不顾李典劝阻,一路追击至育阳与新野之间的密林中,被陈到、关羽两波伏兵夹击,大败,若非李典接应,恐怕夏侯惇与李典便要在此陨落。 二人逃回许县后,曹操将两人再次处罚,但暂时却也顾不上再管南阳,刘备就此苟住了,暂时在新野扎下了根…… 与此同时,荆州,江夏郡,夏口,龟山城。 “杀!” “给我上!” “顶住!顶住!” 这一年,孙权基本平定了江东的内乱与不稳定因素,随即便秉承父兄之志,出兵江夏,进攻黄祖,一切都非常顺利,黄祖的水军防线被突破,孙权将其围困在夏口,正在进行最后的进攻。 “给我上!这次,我要为父亲报仇!大哥没做到的事,我孙仲谋做到了!”孙权眼看龟山城就要告破,不禁喜形于色道。 然而就在此时,突然手下来报:“主公!大事不妙!山越人又反了!鄱阳告急!” “你说什么!”孙权闻言脸色顿时变了,山越人可是孙权一直以来的心腹大患,若是江东老巢生变,那可是要命的事情,孙权望了一眼摇摇欲坠的龟山城,愤怒的说道:“撤!” 随着孙权的撤退,他的第一次攻伐黄祖,宣告失败! 而就在这样的一个时间点下,刘瑁准备出兵荆州,一举拿下荆州,绝不给刘备一丝喘息发展的机会! 第4章 再聚江州 就在刘瑁定计荆州的两个月后,定鼎元年,四月,张羡与刘表的矛盾突然激化。 随着刘表身体的日益衰弱,他对于荆州军的掌控力也随之下降,而张羡在甘宁刻意的挑逗下,立刻选择了此时的出兵时机。 双方以当初刘瑁为其划分的沅陵郡和武陵郡的边界壶头山一带为战场大打出手,由于此时刘备的到来,使得刘表将对付曹操的烫手山芋丢给了刘备,自己则可以调集兵力,一举灭掉张羡,为自己儿子接任州牧之位扫清后患! 就在刘表与张羡大打出手的同时,益州也终于有了动静…… 八月,巴郡州城,江州城。 “哈哈!孝先!兴霸!” 刚刚抵达江州不到半天的刘瑁望着眼前的两个人,开心的大叫了起来,而这种开心显然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愉悦。 对于自己起兵黄巾时的谋士毛玠,刘瑁是发自内心的信任,尽管毛玠在关中乃至平凉之战中没什么存在感,但刘瑁却依旧将毛玠封为军师祭酒,位列他麾下谋士集团中的第二,仅次于田丰。 而甘宁则是他在益州收下的第一位将领,一路跟随他征刘璋、平南益,而后更是在荆州与刘表打的不可开交,使得刘表最终无奈的接受了张羡的存在。 毛玠与甘宁此时此刻也只有兴奋,尤其是毛玠,自从兴平二年刘瑁离开益州,前往关中后,毛玠就再也未曾见过刘瑁,要知道,之前的毛玠可是位列田丰之前的谋士第一人! 只见毛玠恭敬的拱手施礼道:“孝先见过主公!一别近十年,如今的主公,越发稳健了!” “孝先!我不在益州的这段时间,你辛苦了!”刘瑁一边激动的说着,一边已经看向了甘宁。 此时此刻,在他对面站着的甘宁显然也难以抑制自己的兴奋之色,猛然半跪在地,大声道:“前中郎将甘宁见过主公!” “你们两个,真的是想死我了!这么多年,也不说来长安一次,非得让我来益州找你们!” 毛玠哈哈笑着道:“益州事务繁杂,实在不好脱身啊,主公。” 甘宁则嘿嘿挠着头道:“我是一有时间就去荆州打刘表了。 如今提起锦帆贼,嘿嘿,刘表恐怕就是一脸的无奈,这几年里,我光粮食和各种军饷抢的数不胜数,刘表数次想要围剿,都被我们轻松跑掉,如今提起锦帆贼,整个荆州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刘瑁拍了拍甘宁的肩膀,转头对毛玠道:“我可是听元皓先生说了,如今的益州,可是关中的大粮仓啊!” “还是主公英明,在益州实行屯田,屯田数年,才有这粮仓之称。”毛玠微微一笑,言语中却也透露出一丝自得。 “这么些年,也多亏了你们两个,才能拖慢了刘表的节奏,让张羡得以存活……” 甘宁一脸兴奋的道:“主公,如今您来了,是不是要开始了?” 刘瑁闻言轻声一笑道:“正是!兴霸,我知道你已经忍耐了很久,我益州的水军也忍耐了很久!我益州步卒甲天下谁都知道!如今又有了凉州,就是与曹操面对面的骑战我也不惧了!” 刘瑁望着甘宁,突然轻笑一声道:“现在是时候向世间证明,什么荆州水军,江东水军,在我益州水军的面前,他们全都是土鸡瓦狗,碰之即碎!” “是!” 甘宁兴奋的大叫一声,满脸潮红都下之不去,因为刘瑁说的不错,他真的憋了很久很久…… 想当年在益州他甘宁可是与典韦、严颜、张任等人并封为前后左右中郎将,执军队之牛耳。 可是如今不仅张任的官职早就超过了他,就连后面加入刘瑁的小兵一个个也骑在了他的头上,他看上去不急,其实内心比谁都想要发泄。 而与甘宁有同样心理还有益州的水军,每次化妆成为锦帆贼去荆州肆虐时,没有一个人不想换上自己益州军的衣衫,告诉这群荆州水军,谁才是水上的王者! 刘瑁微微一笑,接着道:“拍杆大船可实验完毕?” 甘宁自信一笑道:“早就完成了,一旦用出,石破天惊!” 刘瑁闻言微微点头一笑,道:“如此,万事具备了……” 半日后,议事厅。 “兴霸、玳文都说说吧,把这几年来你们所收集到的情报都说出来,如今张羡刘表缠斗不休,曹操无暇南下,正是我们开始行动的最佳时机,我可不想错过。” 刘瑁笑望着甘宁与刘璝道,而在他们的身旁,田丰、毛玠、荀攸、贾诩、法正、典韦、赵云、张任等人全部在此,显然,这是一场益州的最高军事会议。 “是!” 甘宁轻轻点了点头,指着沙盘道,“首先,荆州水道之复杂确实要远超益州,其河网的密集程度要远远超过诸位的想像,在这里,骑兵甚至连十之二三的本领都无法发挥,因此步战和水战是绝对的主导。” 说到这里,甘宁停顿了一下,才接着道,“其中南郡由于与我们的鱼复接壤也一直受到刘表的重视,刘表分别在巫县和秭归两地各安置了五千守军,同时以烽火为号。” “一旦巫县失守,位于夷陵的两万大军就会立刻出动直抵秭归,因此我们一旦出兵,必须悄无声息的拿下巫县,随后便要以最快的速度再下秭归,以占据南郡的桥头堡。” 刘瑁闻言轻轻的点了点头,转头看向刘璝道:“如今张羡与刘表的战况?” 刘璝笑着回应道:“打的不亦乐乎,刘表亲率四万人马,与别驾刘先、军师蒯越、大将文聘、侄儿刘虎等人与张羡的五万大军激斗于壶头山山下。 张羡大败,损失惨重,连夜乘船沿沅水南下,刘表趁势追击,却中了张羡之子张怿的埋伏,文聘一马当先断后,双方战平后如今依旧相持在壶头山。” 刘瑁闻言却突然皱起了眉头道:“以张羡的作风,似乎不是这么打仗的啊…他最近可有见过什么人?” 刘璝皱了皱眉头,想了很久,突然想起来道:“哦,两个月前,就在我们试图让张羡起兵的时候,一个文士打扮的人曾经求见过张羡,后来被张羡引入府内。” “可有名字?”刘璝闻言有些尴尬,小声道:“主公,不好意思,是我的失误……” 刘瑁闻言轻轻摆了摆手,道:“你这几年的主要精力一直都在北边,我知道,不怪你,不过既然我们现在要打荆州,那么我就需要知道荆州的所有消息,给你五天时间,给我打听清楚此人的名姓!” 刘瑁微微眯起双眼道,“我可不想养虎为患,真的让张羡打赢了刘表……” 说到这里,刘瑁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一样道:“对了,刘磐呢?刘表这次依旧没有动刘磐吗?” 刘璝点了点头道:“由于黄祖如今已成气候,江夏郡其实已经成为了黄祖的私地,尽管屡次挫败了孙家的攻势,但是已经听调不听宣,因此刘磐不仅要防备江东的进攻,同时还担负着监视黄祖的任务,刘表不敢轻动。” 刘瑁听完刘璝以及甘宁的汇报后,沉思许久,微微眯起双眼,望着地图,一字一句道:“既如此,我们就以帮助刘表平乱为由,先拿下南郡作为桥头堡好了!如今曹操是根本顾不上南边,唯一有可能出现的变数便是张羡身边的那个文人还有刘备……” 说到这里,刘瑁猛然抬头望向田丰几人道:“不知几位军师可有计议悄无声息的拿下巫县?” 荀攸低头沉吟不语,贾诩、法正轻捋胡须,显然还在思索,而毛玠则微微一笑,道:“主公,我军足足八年未曾向刘表军发动过一次进攻,闹得最大的也无非就是当年那次抢亲和如今的锦帆贼。 如今的巫城对于益州虽有提防,但绝对不深!” 法正闻言眼睛突然一亮,嘴角蓦然浮起一丝笑意,显然已经想到了毛玠的计策,而田丰、荀攸、贾诩则轻轻望天,点了点头。 毛玠接着道:“我大军集结的军队如今还在江州,所有河道的封锁也都还未扩散出去,而鱼复以东的商旅船只依旧不少,既然如此,我们便可利用这个机会,将益州步卒精锐藏于船中,以白衣,夺巫城!” “白衣渡江!” 刘瑁此时已经呆住了,他喃喃的念叨着这个他再熟悉不过的四字成语,目瞪口呆…… “真是没想到,被吕蒙拿来对付关羽的白衣渡江居然就这么出现了…原来白衣不是穿白衣服,是扮作商旅啊…真是小白了……” 刘瑁轻轻的挠了挠头,望着田丰、荀攸、贾诩和法正道:“几位先生?” 田丰微微一笑道:“主公放心行事便是,此计定可功成!不过速度要快,三天之后,荆州驻军定可发现异常!” 法正则望着毛玠道,“久闻孝先先生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毛玠听到法正所说,笑着道:“不过在益州待的久了,有些想法罢了,倒是孝直在关中和凉州的战绩让玠颇感佩服!” 法正听到毛玠的赞赏,一时间激动地脸都红了起来,支支吾吾道:“孝直让先生见笑了……” 刘瑁哈哈大笑道:“孝直,还害什么羞啊!无论收复关中还是兵出凉州,你可都是一方军师,如今的荆州战,只是开胃菜,好戏还在后面呢!” 第5章 白衣渡江 在江州议事两天后,鱼复县。 鱼复县,建制于秦代,隶属于巴郡,地势险要。 刘焉与刘表分别统辖荆益二州后,鱼复县的地位就越发重要,而在刘瑁刘璋内斗期间,刘表更是派遣大军意图染指益州,不过被严颜所挫败。 在刘瑁继任州牧之位后,对于鱼复城就更为看重,将严颜手下两员大将杨旭、文兴同时驻扎在鱼复城与白帝城,以做甘宁的后盾。 鱼复县位于翟塘峡峡口,两侧群山林立,巴山、巫山挺立两侧,长江横贯中部,形成了极其险峻的地形,峡中水流深急,最窄处更是不足五十公尺。 而鱼复城就修建于这里的一处低缓盆地之上,在县城十几里外就是在后世闻名天下的白帝城,此时也作为鱼复城的防御阵型,与鱼复城互成犄角,易守难攻。 也正因此,无论水陆,只有攻陷了鱼复县,才有继续西进的可能。 原本鱼复城在刘焉时代便设有五座城门,城墙高达五丈,墙体深厚,还建造有马面墙等防御设施,城墙上高高挂着许多滚木礌石,城下更是以江水为护城河,河流湍急,易守难攻。 而在刘瑁继任州牧后,又加固了鱼复城的防御,将墙体加高至七丈,可与郡城相媲美,城墙的厚度也再度增加,与此同时,城内还存有大量粮食,足以供养鱼复城三年之用。 由此可见,刘瑁对于荆州的觊觎之心,真的已经忍了很久,很久了…… 此时的江州封锁令的消息已经传到了鱼复,许多原本打算前往益州做生意的商旅都纷纷掉头转向荆州。 毕竟一旦被拦在益州境内,那可就哭都没地方哭咯,正因此,此时从鱼复驶向巫城的河道上,遍布着各大商旅的商船,自然也就没有人会注意到混杂在这之中的数百艘小船了…… 巫县,战国为楚国巫郡。秦昭襄王三十年,改置巫县。 后来在刘表刘焉分据荆州益州二州后,刘焉重鱼复,而刘表则重巫县,二人分别在此驻扎重兵相互提防。 后刘表更是从此路妄图进驻益州,在被严颜打败后,刘表在张羡日益壮大的情况下放弃了攻打益州的念头,但是对于巫城的防御却一直没有拉下。 此时的巫城在刘表的修筑下早已成为了一座大城,其中高大四丈,城宽三丈,分为水门与陆门,城墙高大,可以摆放各种攻守器械,城中还有攻城车近百架,粮草厉弩不计其数,更有五千人驻扎在此。 因此巫城虽比不上刘瑁一手打造的鱼复。但如果仅仅作为防守,便是一万人想要拿下巫城也绝非易事,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刘表才能放心的去沅陵与张羡大战。 巫城城门有六个,其中东西两侧各多出了一个水门,可以通行船只。 在过去的数年里,荆益两州的商船便大多通过巫城来往,因此现在也不例外,只不过最近数天商船的遽然增多还是引起了守城士兵的注意。 在巫城担任县令一职的名唤蔡旭,是蔡氏家主蔡瑁的近亲,在几年前被蔡瑁调来担任县令这个美差,而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从蔡旭就任后五年间,巫城没有发生过任何的动乱,而所有从巫城经过的商船全部都要缴纳一份税钱才能通过,而这个私设的税钱几年间让蔡旭赚的盆满钵余,而蔡家也因此大发横财,彻底成为了荆州第一世家。 在原本的荆州内有七大家族,分别是:庞氏、黄氏、蔡氏、蒯氏、马氏、习氏、杨氏。 但是在庞德公、庞统等庞家主干纷纷东进去蜀后,荆州庞氏自然而然的便衰颓了下去。 不过如今的庞家早已成为了益州大姓,即便在关中亦有分支,这就不能说孰是孰非了。 而马家也在刘瑁得关中后举族迁徙,而后刘瑁更是娶马家千金为妾,马家一跃成为新贵,自不会在乎荆州的势力了。 剩下的黄氏、蔡氏、蒯氏,习氏、杨氏中以黄氏最盛,但黄氏也由于分成了三家,其各个分家势力却是远不如蔡家,因此形成制衡。 而在这两家之后的,便是蒯氏,其中以蒯良、蒯越两兄弟为首,至于最后的的习氏与杨氏则为前几个家族中的跟班,但以其家族中的习家习祯、杨家杨永为首,名响荆州。 在当初刚刚就任巫城县令的时候,蔡旭确实颇为紧张,曾经提心吊胆的担心自己会被益州兵偷袭。 可是事实上在随后的的数年间,虽然锦帆贼时有入境,而且蔡旭心知肚明这些锦帆贼就是益州兵。 可是毕竟益州并没有大军压境,而且人家走的都是小道,他也无能为力。 因此这些年来早就放松了警惕,哪怕是听到说江州封锁的消息,也没有敏锐的意识到不对,只是将这个消息向上面传达了上去。 但就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已经有数十艘看上去再普通不过的商船缓缓驶入了巫城…… 是夜,夜黑风高,月光暗淡,无数的人影悄悄的从船内钻了出来,一部分人直接向烽火台袭击而去,另一部分人则直奔县令府,还有一部分人则偷偷的向水门方向潜了过去…… 只见往烽火台方向而去的人群中的为首一人轻轻做了几个手势,几名手下便心领神会的向着城墙缓缓的往上走去。 此时的巫城城头,虽然依旧有人驻守,可是上面驻守之人在数年的过程中早已习惯,此时纷纷进入了梦乡,即便是烽火台上的守军也不例外。 而这群黑衣人的动作却异常轻柔,以至于许多士兵还在睡梦中便被割断了脖子…… 这群家伙正是从益州杀来的先登军,为首一人不是别人,正是胡博,由于典韦晕船,此次攻坚任务便交给了他的副统领…… 而跟随者他的无疑不是锦衣卫以及先登军中的绝对精锐,而更重要的是刘瑁在此之后不到半天的路程还紧紧跟随着一支五千人的水嵬军,趁着夜色,连夜向巫城驶去…… “敌袭!” 巫城县令府内,一声凄厉的惨叫猛然划破了夜的静寂,随后县衙便遽然灯火通明。 而益州兵卒眼见形迹暴露,便也不再隐藏,而是直接显露身形,向县衙内厮杀。 而随着县衙的震荡,整个县城好像猛然惊醒了过来,五千的驻守士卒纷纷苏醒,随即便要去点燃烽火,并且迅速前去县衙救援。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就在这个时候,城外遽然亮了起来,无数的大小船只以迅疾的速度便从早已敞开的水门内驶入,直接向巫城内杀了过去,正是在黄昏时分从鱼复出发的益州水嵬军以及张任麾下的步卒精锐,巫城,大局已定…… 第二天早上,巫城便进入了全城封锁,县令蔡旭当场身死,五千守军,死了一千多人,剩下的三千多人则全部投降,被严加看管。 不过刘瑁并没有改变巫城的旗帜,而是在留下三千人驻守后,随即便命令部队立刻跟上白衣商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再下秭归! 同时以信鸽命令益州所属立刻往巫城增派援军,并要求这剩下的三千人在援军抵达后迅速开拔,驶向秭归! 秭归,商朝时期为归国所在地,西周朝为夔子国,战国后称归乡,汉朝置秭归县。秭归之名由此而始。 到了现在,奉命留守秭归的乃荆州杨氏子弟,名唤杨华,是杨家家主的小儿子,颇为疼爱。 在几经周折后,终于将自己的儿子安排到了秭归这样一个肥差之上凭借这几年的私税,也算是赚了不少。 但他却根本没有想到此时进入城内的诸多商船,早就混入了刘瑁的商队,而且所图,正是他的秭归城…… 是夜,在无数黑影的悄然行动下,在刘瑁大军的随后支援中,秭归城,还在夜色中的时候就已经悄悄的换了旗帜,杨华直接被胡博所擒,所有秭归城诸军被迫投降,随后更是被刘瑁大军接管。 而刘瑁在得秭归后,依旧没有停留,商船与大军直奔下一个目标,夷陵…… 就这样,刘瑁就在镜像版的白衣渡江下,凭借着荆州军对益州军的轻视与不设防,连连得手,即便是夷陵与夷道也没能阻挡住刘瑁的偷袭。 而更关键的是,即便刘瑁得到了夷道,距离夷道不远的江陵城内依旧对此一无所知,他们所关注的地方依旧还是刘表与张羡之间的战斗,殊不知危险已经到了面前…… (哇咔咔,镜像版白衣渡江,舒服吧~) 第6章 荆州乱 江陵城,始建于春秋时期,楚国曾在距此城不远的纪南城立都,史称郢都,而经过数百年的发展,江陵城成为当时南方最大的都会。 在秦灭楚后,设南郡,定治江陵,而至汉时,元封五年,武帝设立荆州刺史部,其中南郡更是重中之重。 直到东汉后期,刘表将州治从汉寿迁徙至襄阳,江陵作为州治的护佑就更为重要。 在原本的历史上,曹操占领南阳后,又将南郡与南阳郡的一部分分离出来,才建立了襄阳郡。 但由于江陵原本地理位置的重要性以及南郡郡治的独特地位,刘表依旧没有放松对江陵的防守,在这里驻扎了八千守军,并在附近安置了一支一万人的荆州水军以防不测。 同时江陵城更是交给了邓义这位荆州治中来管辖,但是谁也不知道的是,刘瑁的目光早就盯上了这里,并且付诸于行动…… 邓义,字子孝,章陵邓氏族人,乃南阳邓氏的章陵分支,邓义正是这一分支的家主,而邓家的主家则位于距新野不远的棘阳县。 在邓氏主家一时式微的情况下,就以邓义所在的章陵分家最为鼎盛,而由于邓义与刘表的亲密关系,他也愿意将江陵交托给邓义来驻守。 江陵城,郡守府。 “不知主公如今与张羡狗贼僵持的情况如何……” “以主公的实力,现在又亲自带着大军,张羡必然不是对手!如今要考虑的只是击溃张羡之后的事情了……” “哎,你们说当年的刘瑁也不过是和我们主公一样的州牧,怎么短短几年的功夫,就变成了如今的样子……人家现在可是雄踞三州之地,对中原虎视眈眈,不像我们,连区区一个张羡都……” “嘘!你不知道当年的益州战是主公心里一辈子的痛吗……” 邓义在不远处静静的听着郡守府众人的议论,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心道:“以如今的荆州和刘表来看,确实不是曹操、刘瑁等人的对手,那个刘备倒是有些不一样,但自己对于刘备此人却有些恶感,也不知如今的荆州会在不久之后归属谁手呢?” 随着夜色的渐渐降临,江陵城的城门在悄无声息中缓缓关闭,像是一只沉睡的巨兽闭上了它的口。 与此同时,围绕城池的四面水门也一个接一个地落下,仿佛是一道道紧闭的大门,将城市与外界隔绝开来。 然而,此时的船坞中却停泊着今日从水门进入的商船,它们像是魔术师手中的帽子,藏着一个来自益州的秘密…… 而更重要的是,此时此刻就在江水之上,数十艘船只如同幽灵般在夜色中穿行。 它们仿佛夜的影子,悄无声息地在水中前进,沿途的岗哨在见到这些船只时,都默默地放行,没有发出任何警报,引起一丝波动。 这支船队的行动谨慎而有序,它们的目标非常明确,那就是直指这座雄伟的江陵城。 这是一场无声的战争,一场在黑暗中进行的较量。此时的江陵城正在夜色中沉睡,浑然不知危险的逼近。 或许只有当黎明到来,当阳光照亮江陵城的时候,或许才会发现这场夜的较量留下的痕迹。 “嘎吱……” 随着一个个黑影的出现,他们四处乱窜,城门、城楼之上,烽火台,以至于各处要塞纷纷被黑影所占领! 而更重要的是,随着水门的缓缓开启,那从夷道开来的数十艘大船一拥而入,上面的士兵此时也不再掩饰,大叫着向江陵城的郡守府杀了过去! 一时间,杀声震天,火光四射,安静的江陵城一下子就变得沸腾了起来…… 定鼎元年,九月。刘瑁出其不意的来到益州。 随后以白衣为掩护,不宣而战,在荆州军大意的前提下,连续拿下巫县、秭归、夷陵、夷道以及往江陵方向的所有哨站,出其不意的兵至江陵,一举便将南郡郡城江陵城拿下。 而益州的数万步卒则早在数日前便已分批向所占据的郡县增派援军,在他们拿下江陵城的时候,巫县、秭归已经聚满了益州精锐。 随着江陵城的突然被破,整个南郡基本已经陷入了刘瑁之手…… 而更重要的是,随着南郡的被占,原本背靠根据地的刘表大军突然没有了大后方,不仅粮食的补给不会再有,就连军心斗志都将难以避免的一败涂地。 而他们的退路也同样被刘瑁死死地堵住,此时的刘表就恰似原本历史中的关云长一般充满了尴尬…… “你说什么!江陵城失守!” 刘表瞪着一双大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似乎到现在还不敢相信一般,一把夺过战报,仔仔细细的看了起来,但他刚刚看了一半,刘表就一下抓住前胸,一口鲜血便喷了出来,随后便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主公!主公!主公!” 半天后,刘表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双目无神的望向四周,缓缓道:“命令文聘断后,务必挡住张羡三天时间,其余所有大军即刻回师南郡,务必要把江陵城夺回来!” 刘表喘息着道:“刘瑁小儿…阴险歹毒…居然用白衣渡江!我刘表恨呐!” 与此同时,新野,刘备。 “什么!刘瑁凭借白衣渡江之计奇袭南郡,连破刘表十几座关隘,甚至于兵临江陵城下,攻破了江陵城!” 刘备目瞪口呆的望着向自己报信的士兵,一时之间似乎难以置信。在他的身旁,简雍则一把抓住刘备,急不可耐的道:“主公,如今正是得荆州的机会啊!” 刘备的脑子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跳着脚道:“没错!如今刘表还被刘瑁堵在沅陵郡无法回来,而刘表的两个儿子没有一个成器的,肯定挡不住刘瑁的进攻,而如今的襄阳城内,能够有与刘瑁抗衡能力的人岂不是只有我刘玄德了吗?” 一想到这里,刘备的心猛然快了几分,他连忙转头道:“子仲!你即刻联系机伯,让他帮我联系襄阳各权贵,云长,翼德,你二人立刻随我赶赴襄阳,荆州,我要定了!” 第7章 联江东 江东,吴郡,吴县。 吴县,早在春秋战国时期就曾先后属于吴、越、楚等国的地盘,在秦始皇统一全国后,便在此地设郡立县,吴县之名由此而始,而吴县作为吴郡的郡治,其地理位置自然极为重要。 小霸王孙策策马扬鞭回到江东后,更是以吴郡为其根据地开创的江东六郡,因此吴县从孙策时代起便一直作为孙氏割据政权的大本营而存在着,不过今天的吴城,便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哦?刘瑁麾下秦宓和子山(步骘)求见?”孙权望着前来报信的信使,饶有兴趣的道。 “传!另外,叫张公,公瑾二人同坐。” “是!” 秦宓和步骘在得到请进的命令后便一同前行,悠悠然然的向孙权的议事之所行去。 步骘小时候便迁居到江东避乱,后来被孙权任命为主记,又被刘瑁征召到了关中,因此步骘与孙权可是旧识。 两人在侍从的带领下进入大殿后,秦宓便一下子看到了高居主位的孙权以及位于他身侧的文武重臣。 依照之前锦衣卫的了解,左边那位四十余岁的抚须之人必然便是孙策时期便为文人之首的张昭张子布。 而另外一边那个身披甲胄,看上去不过三十余岁的俊朗将军必然便是孙策的结义兄弟周瑜周公瑾。 秦宓微微眯起眼睛,望向周瑜,“呵!好一个‘曲有误,周郎顾’的周公瑾,长得真是一表人才,一双眼睛炯炯有神,面白如玉,唇红齿白,好一个翩翩少年郎!” 秦宓心里一边想着,脚上和手上并没有含糊,而是恭敬地行礼道:“鸿胪祭酒秦宓携将军旧知见过将军!” “子山!好久不见!”孙权望着步骘,略带激动的道。 “子山见过将军!一别五年,将军风采依旧!”步骘望着孙权,感慨道。 孙权望着两人,随即笑着道:“不知子山此来何意?” 步骘恭敬施礼道:“子山此来,是为将军献上地盘!” “哦?” 孙权一听倒是来了兴趣,笑着道:“可如今你家主公所占地盘与我这边似乎还隔着一个荆……” 说到这里,孙权猛然醒悟了过来,猛然瞪向了秦宓,声调略高的道:“你家主公意图荆州?” 一说到荆州,就连周瑜与张昭的神色也变了,毕竟他们不久前才推敲过刘瑁下一步的行动,荆州当然是最好的选择。 秦宓微微一笑道:“在宓出发之时,我家主公就已经开始策划荆州之事,只不过如今他的动作似乎大了一点点……” 就在他话音未落之际,大殿外突然响起一阵脚步声,随后一名信使大叫着冲了进来,道:“荆州急报!荆州急报!” 孙权闻言,猛然转头望向秦宓和步骘,二人微微一笑,任由孙权一把接过信件。 孙权拆开书信仔细看去,这一看,竟惊得孙权一下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良久一言不发…… 周瑜疑惑的接过信件,遽然呆滞,半晌后抬头望向秦宓,脸上却已然泛出激动的目光。 而此时此刻,孙权已经回过神来,他望向秦宓,一字一句道:“好一个刘叔圭!好一个刘叔圭!” 说完此语,他举起手中信件,一字一句道:“定鼎元年,九月,刘瑁以白衣为掩护,出其不意的从益州出兵,连下一十二座关隘城池,悄无声息的兵临江陵城下,拿下了江陵城,如今南郡之地大半已落入刘瑁手中,荆州之局已成一团乱麻!” “嗡!” 大厅里就好像爆炸了一般,纷纷议论了开来。 毕竟在他们看来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但他们谁也不知道,这原本就是在十数年后属于吕蒙的惊才绝艳,如今只不过是提前上场了而已…… 孙权望着秦宓和步骘,半晌后,突然展颜一笑道:“子山,我很好奇,你家主公的条件?” 步骘闻言一笑道:“我家主公希望江东可以出兵荆州,到时我们共分荆州!” 说到这里,秦宓突然轻笑一声道:“毕竟将军自接掌江东后如今寸功未立,我家主人也为将军着急……” “你说什么!” 孙权闻言便是一怒,拍案而起,指着秦宓怒喝道。 秦宓微微一笑,不卑不亢的道:“如今荆州大乱,正是江东军行动的大好时机,况且将军与江夏黄祖有弑父之仇,此时不报更待何时?” 孙权闻言强压怒气,冷言道:“所以我才会问你家主公的条件!” 秦宓此时才缓缓道出:“我家主公希望江东出兵,与我军共击荆州,倘若事成,江东可得江夏!” 周瑜冷冷一笑道:“哦?区区一个江夏就想把我江东打发?然后他刘瑁独得其余六郡之地?这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秦宓微笑道:“可是据我所知,江东击江夏至今为止也不下数次,可是至今为止江夏依然姓黄,因此我家主公对贵方的战力很是担忧呢,而且荆南还有张羡在呢!” 周瑜闻言大怒道:“一派胡言!这数次出击,哪次不是我们大胜而归,黄祖其贼不过苟延残喘罢了,荆南姑且不论,一旦功成,我们要江夏,长沙、还有南阳!” 秦宓闻言一愣,笑着道:“贵方的胃口也太大了,不是我家主公看不起你们,实在是担心你们吃不掉啊……” “秦宓!你好大的胆子!” “将军切莫动怒,您看这样如何?”步骘眼看双方陷入僵局,随即调解道。 “那您看这样如何,我们两方看谁打到的地盘最多,谁把地盘打下了,这块地就归谁,当然,南郡、武陵我们要定了,江夏给你们,剩下的沅陵、长沙、桂阳、零陵、南阳就看你我和张羡的本事了!” 张昭闻言突然道:“如此,一言为定!不过南郡的归属权,我想我们还是有必要再争论一下的,不过现在,既然刘将军已然大胜,那么我们也不是优哉游哉的时候了,主公?” 孙权望了张昭一眼,点了点头,随即道:“子山,麻烦你与秦先生先去休息,待我等商议完毕,自会告知与你。” 二人微微点了点头,便起身离去了。 在秦宓离开后,孙权立刻起身与张昭、周瑜商议道:“不知二位对此怎么看?” 周瑜眼睛发亮的道:“此计绝妙!原本这几年来,刘瑁的益州军始终未曾出动过一兵一卒,其守备早已松懈,可益州与荆州的商船来往却是必不可少的! 再加上秦家与马家的相助,荆州是不可能断绝与益州商贸的,而如此一来,就给了刘瑁机会,居然被他一举拿下了南郡!” 周瑜停顿了一下,接着道:“如此一来,刘表的地位就极度尴尬了,他很有可能还未回到襄阳就会被刘瑁所杀,因此秦宓所说的绝佳机会绝对没错!” 张昭思忖良久后,也点了点头道:“不错,如今主公励精图治数年,也该亮出利刃让周边宵小看上一看了,此时此刻,荆州内部必然是一团乱麻,况且若非前段时间山越造反,黄祖早就被我们灭了!” “这次若是若是我们慢上一步,江夏被刘瑁所占,恐怕我们再想干涉荆州,就没有那么容易了,而原本益州水军就已不弱,若然再得到荆州,以其四郡之力,恐怕曹操还好,我们必将难逃败亡!” 孙权点了点头道:“不错,若然不抓住机会,恐怕我们就真的再无机会,既如此,就让我们凭借此战,彻底灭掉黄祖好了!” 定鼎元年,十一月,在秦宓的游说下,孙权与刘瑁组成联盟,命周瑜为征西元帅,程普为副帅,渡江再攻江夏,就在曹操继续与袁氏余孽纠缠的时候,荆州,随着刘瑁的出兵,突然间乱作了一团…… 第8章 玄德夺权 襄阳,早在春秋时期就先后为邓、随、唐等诸侯国之城,楚灭诸国后设置县、邑,建随县、邓县和鄀、卢等邑,又置北津戍。 西汉初年,始建襄阳县,以县治位于襄水之阳而得名,辖汉水以南、中庐县以东、以北的地区,属荆州刺史部南郡。 初平年间,荆州刺史刘表移州治于襄阳城内,此后襄阳便开始逐步走向辉煌,其重要性也逐渐水涨船高。 在刘表亲自领军伐张羡的时候,以别驾刘先、军师蒯越为臂膀。 同时,他还任命了文聘和刘虎为大将,率领军队出征,征讨张羡。而将刘琦、刘琮、蒯良、蔡瑁等几人留在襄阳,这原本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然而,此时的情况已经发生了变化。江陵失守,南郡的一半已经落入了刘瑁的手中。而刘表此时还远在武陵,是否能回来还尚未可知。在这种情况下,原来的安排就显得不太合适了。 而最关键的是刘表在临行前并未立下遗嘱,刘琦、刘琮二人各自有势力支持,但刘瑁在占据江陵后,已然兴兵北上襄阳,意欲攻陷荆州州城。 在这样的情况下,襄阳城早就变成了一团乱麻,乱的不可开交,而在这种情况下,一个奇怪的声音突然响起,并且越来越大…… “刘备刘玄德那也是皇亲,而且他跟曹操、袁绍、公孙瓒都打过!现如今刘瑁大军来袭,就靠大公子和二公子哪里是刘瑁的对手?要我看哪,还是要刘皇叔来掌大权才是!” “哎,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大公子二公子还在内斗,依我看啊,不如把襄阳城交给刘玄德,前几日,他不是还打败曹军了吗?没准还有一丝希望!” “现在依我看啊,大公子二公子都未经阵仗,但刘玄德刘备那可是打了一辈子的仗,让他来执掌襄阳城,我放心!” “别看刘备现在在新野蜗居着,人家可是当过徐州牧的人,怎么也比大公子二公子靠谱!” “况且刘皇叔宅心仁厚,对老百姓最好,跟着皇叔,至少不会受罪!” 这种言论随着刘瑁大军的逼近而越来越猖獗,刘琦、刘琮等人虽然三令五申,明令禁止,却也难以彻底杜绝这种声音在民间的传播和蔓延。 他们并不知道的是,在这股看似无法阻挡的潮流幕后,正是刘备运筹帷幄,暗中布局。他早已命令简雍悄无声息地联系了伊籍,这位早已中意于他的谋士。 在伊籍的牵线搭桥之下,刘备先后与韩嵩、傅巽、蒯良等人频繁接触,所谋为何?自不用说…… 在短短几日的接触之中,尽管蒯良对于刘备主掌大权持有不满,但是更多的世家都已暗下款曲,在暗地里表示了支持。 而其中最为关键的,莫过于韩嵩的态度。他在深思熟虑之后,终于点头同意,这一决定,无疑为刘备的大业增添了最为关键的一环…… 要知道韩嵩可不是一般人,韩嵩早年便可拜三公,乃荆楚一带的名人,声威非同凡响。 当初即便与刘表政见不和,刘表也不敢杀之,而是仅仅将其监视了起来…… 后来刘备便让伊籍频频与之互动,韩嵩虽然更加倾向于曹操,可是如今的曹操就连袁绍势力都还没有全部拿下,自然还有所犹豫。 而在这种情况下,刘备的作用就凸显了出来,即便如此,韩嵩依旧不看好刘备。 但在如今的这种情况下,韩嵩却认为,如今的襄阳城,只有刘备才有可能率大军在刘瑁的攻势下存活,等待刘表的归来,因此在一番思忖后,韩嵩第一个投了赞同票。 韩嵩在荆楚官场的名望可不简单,他一说话,就连蒯良都有些犹豫了。 当然,伊籍根本就没有去找蔡氏,因为同为荆州几大家族,蔡氏如今最为势大,况且蔡氏绝不可能心向刘备。 因此,伊籍只找了蒯氏、黄氏、庞氏、习氏等其余诸家,而在韩嵩表态,蒯良沉默的情况下,各家迅速达成一致,公推刘备暂为襄阳城之主,但这个前提是刘备能抵御得了刘瑁的攻击。 第二日,襄阳城,州牧府邸,府门。 刘备刘玄德站在此地,在他身侧则站立着关张二人,简雍和伊籍则站立在关张二人之后,在这五人身前的不是别人,正是韩嵩与蒯良二人。 而其余诸世家的家主和各个大臣则站立在简雍伊籍之后,糜竺糜芳二人则屈居末尾,但也没有人可以小觑这二人,毕竟糜氏之富,天下皆知。 即便糜家将钱粮资助与刘备,但也绝不是一朝一夕就花的尽光,要知道刘备来到荆州这些时日,一直都是糜芳糜竺打点着刘备等人的衣食住行,如果没有糜氏的家财,刘备根本不可能在这次的变故中得到机会。 “咯吱…” 州牧府的大门缓缓地打了开来,蔡瑁一脸抑郁的望着众人,随即将目光转向了韩嵩和蒯良二人,冷冷道:“不知二位大清早的聚众于此,意欲何为啊?” 韩嵩微微一笑,缓步上前道:“德珪老弟啊,你也知道如今荆州的局势已经恶化到了一个非常危险的地步,刘瑁大军截断了州牧的的归路,而且正率大军沿当阳直抵襄阳城,在这种情况下,德珪老弟难道认为仅凭大公子和二公子便可挡得住刘瑁?” 蔡瑁闻言不禁眉头一皱,随即将目光瞥向了正静静站在韩嵩之后的刘备,嗤笑道:“难道就凭他?” 韩嵩微微一笑道:“玄德兄说他有对敌之策,依我之见,我们不妨听上一听,倘若蔡老弟也觉得有些道理,我们不妨做上一做,若真的可以退了刘瑁大军,那么玄德兄倒是确有大才,不是吗?” 蔡瑁望着刘备,一字一句道:“刘玄德,你当真有破敌之策?” 刘备闻言微微一笑道:“破敌不敢当,但是将刘瑁阻上一阻,败他一败,倒也不是不可能。” 蔡瑁闻言眼睛微微眯起,半晌后冷冷的点了点头,转身道:“罢,我蔡某人便听上一听,倘若真的有理,便是让你暂代这州牧之位也无不可,但若是无理取闹,就别怪我不给德高先生面子了。”说罢,转身入府,而刘备等人也在韩嵩的带领下鱼贯而入。 第9章 刘备献计 州牧府,正厅。 此时的正厅倒真的是人才济济,除去随刘表南征张羡的诸将,各大势力的首脑几乎全部聚集于此。 这其中,蔡瑁自然当仁不让的居于首位,韩嵩次之,而此时的刘备则居于右侧第一位,只见蔡瑁转头向刘备道:“玄德兄,请讲吧。” 刘备闻言便点了点头,起身道:“诸位也知道,如今州牧大人被困于汉寿,无法及时回转襄阳。” “而据备所知,如今刘瑁在江陵至少已经集结了四万步卒,而且这四万步卒可非一般等闲,而是经历了益州内乱,关中大战以及平凉一战中的百战精锐。” 刘备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任由恐惧在此蔓延,半晌后才接着说道。 “诸位皆知我麾下叔至领导着我刘备的一支精英,白毦兵,乃我这么些年得以存活的根本,但据备所知,倘若我的白毦兵遇到刘瑁的步卒精锐,根本不是其对手,因此这四万步卒倘若兵临城下,襄阳危矣,要保襄阳,一定要拒敌于外!” 众人闻言皆轻轻地点了点头,同意了刘备的看法,刘备见状,便接着道:“如今襄阳城的兵力大概有这么几个,其一,南阳郡之兵,大约有三万之数,但这三万人是要用来防备曹操,如非必要,不得轻动,因此暂时不予考虑。” “其二,樊城留有驻军三千人,可用于调拨。” “其三,襄阳城外二十里,州牧布有水军一万人,可用于水战。” “其四襄阳城驻军合五千人,可供调遣。” “最后,各家各户都有私人部曲,我刘备便愿将所有白毦兵献出,用于守城,这些兵力加起来足有近三万人,单单用于防守是足够的,但却不足以让刘瑁退兵。” “而且益州已经近十年未有战事,兵源充足,若是比消耗我们耗不起,因此,这个关键点还在于御敌于外,同时断其补给!” 蔡瑁闻言眼睛微微眯起,似乎已经有些明白了刘备的策略,只见刘备接着道:“我们都知道要想从襄阳城走水道,基本上都要经过江陵,但也并非一定如此,敢问蔡将军,可有小道从襄阳抵夷陵?” 蔡瑁闻言微微思忖片刻后,摇了摇头道:“据蔡某所知,倒确实有一条小型水道,可抵夷陵,玄德的意思,是要?” “不错!我的初步计划是这样的,我愿意以我的白毦兵为主力,各家凑出三百五百部曲精英暂归刘某调遣,将刘瑁主力纠缠在当阳长坂坡一带至少三天!” “而蔡将军则领一万水军迅速沿水道直赴夷陵,将夷陵拿下!只要夷陵拿下,刘瑁在南郡的布置便会出现漏洞,而州牧便有机会重返襄阳。” “只要州牧回来,那么刘瑁的此次行动最多不过占据半个南郡罢了,他的此次突袭其实已经宣告失败!” 蔡瑁沉默半晌,道:“若这样,恐怕玄德兄的白毦兵会损失惨重啊……” 刘备拱了拱手道:“玄德义不容辞!只愿诸位能助玄德一臂之力,只要州牧回返襄阳,我刘备便即刻回转新野,继续抵挡曹贼于南阳!” 众人相视许久,蒯良突然道:“若以此计,想要功成,有两个必备要素,其一,玄德兄必须要在长坂坡抵挡刘瑁三日之久,以给德珪创造机会。” “其二,德珪必须要在这三日内火速抵达夷陵,并且拿下夷陵!玄德白毦兵之战力大家都心知肚明,若再加上我们诸家精英,抵挡三天倒是勉勉强强,可德珪这边要想成功,那么首先第一点就是那条小道刘瑁是否知晓?” 蔡瑁闻言皱眉思索道:“那条小道极其隐蔽,即便我军中知晓此道的也不过百人,他刘瑁除非把荆州水道摸得和他益州一样,否则绝不可能知晓!这点我敢保证!” 韩嵩闻言点头道:“那么不知德珪可有信心在一天多的时间内拿下夷陵呢?” 蔡瑁闻言不禁缓缓踱步,抬头问道:“夷陵如今兵力几何?” 旁人还未答话,刘备却先说道:“夷陵刘瑁屯有兵力三千人,以水军居多,步卒辅之,据说所有出入口已经全部戒严,就连进都不让进了,从益州往荆州的水道已经被全部封闭。” “三千人……” 蔡瑁沉吟着,转头又问道:“消息可准确?” 刘备闻言点了点头道:“绝对准确。” 蔡瑁又沉吟片刻后,猛然点了点头道:“若是真的只有三千人,我蔡瑁一定在两天之内拿下夷陵!” “既然都是断其补给,为何不守城呢?”蒯越轻声问道。 刘备看了蒯越一眼,轻笑一声道:“以刘瑁之军容,兵临城下之后,不知诸位是否还愿意倾力守城呢?” 周围顿时沉默了,显然,若刘瑁当真兵临城下,恐怕这些世家大族愿意出兵守城的不会超过半数…… “那,既如此,就请大家开始准备吧,玄德也要准备亲赴长坂坡了……” 半个时辰后,刘备所在宅邸。 “诸位,我刘备自起事以来,东奔西走,在公孙瓒手下干过,在袁绍手下干过,在陶谦手下干过,就连曹操!我也曾拜服于他!” 刘备正在大声的鼓舞着士气,他的面前,是他的底牌,白毦兵! 白毦兵,即刘备的精锐步兵,由刘备的亲卫军发展而来,由陈到统领。 白毦兵是刘备从自己的军队之中抽调的绝对精英,他们擅长山地作战,精于使用弓弩,尤其善于在山地和丛林中作战,在刘备历次战斗中,作为绝对王牌,为刘备立下了赫赫战功。 “这十几年来,我刘玄德无一日不幻想着自己能够建立一番基业,光耀门楣,不辱我汉室宗亲之名!而如今机会终于到了!” “刘表被困武陵郡无法回返,只要这次我们能够击退刘瑁,诸位皆为襄阳功臣!我刘备自当为诸位请赏!还望诸位能助玄德一臂之力!” 刘备愤慨激昂的大声道,在他的面前,是关羽、张飞、陈到几位猛将,是简雍、伊籍、糜竺、糜芳等文臣。 在更远处,则站立着如今刘备的全部家底,两千白毦兵,八千荆州兵,合计一万人,此战对于刘备来说,真的至关重要。 此战若是功成,凭借此次的战功,刘表将再也压制不住他刘备,他也将获得襄阳各世族的支持,荆州将成为他刘备的发迹之地! 他刘玄德之名,将举世皆知,他这条久久沉于江底的鲤鱼就能一跃龙门,化身为龙,拥有了搏击天下的资本! 他能够成功吗? 第10章 江陵议事 就在刘备誓师出征的同时,刘瑁也正在江陵调兵遣将,意图一举拿下襄阳,彻底执掌荆州。 虽然刘备已经被刘瑁相当看重,但其实他却依旧在这么些年的战斗中小觑了刘备,刘瑁根本没想到刘备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得到了襄阳城内诸世家的支持,如此快速的统一了意见,并且已经做出了应对。 在他看来,襄阳城内诸世家能够在十天内有一个决策就已经不错了,而刘瑁如果要亲自出兵襄阳,还要考虑江陵城在自己离开后抵御刘表大军攻势的问题。 毕竟,据刘璝的情报来看,最多五天之内,刘表便会抵达江陵城下,那时将会面对刘表的全力进攻…… 而刘瑁来到江陵也不过三天时间,但兵贵神速,必须尽快拿下襄阳,才能将荆州的局势稳定下来,不然,越乱,事态就会越加复杂…… 江陵城,郡守府。 “如今情况如何?” 刘瑁此时端坐于主位之上,田丰、毛玠、荀攸和法正几人则在刘瑁身侧,同时在列的还有随行诸将。 此次夺取荆州,刘瑁麾下六大谋士,徐庶留守关中,贾诩留驻巫城,待夺取襄阳后再入荆州。 田丰、毛玠、荀攸与法正四人则随刘瑁入荆,原本刘瑁就在纠结几人谁留驻巫城,可是后来毛玠出奇谋,白衣夺荆州,那么荆州战役自然就该由毛玠为主导了,而这也是毛玠时隔多年后再次成为一场战役的主导。 “据情报,刘表在得知主公奇袭江陵后便一病不起,随后刘表命令文聘断后,与张羡大军大战于临沅。” 刘璝此时正立于沙盘前,为众人讲述着他所获得的情报消息…… “文聘以败收场,两万断后人马剩下不到五千人,但成功阻挡张羡军两天时间,给刘表的撤退留下了充足的时间,随后刘表大军迅速沿沅水北上,经云梦泽往江陵而来。” “刘表如今兵力如何?”田丰率先发问道。 “在连番激战后,刘表剩余兵力大概为两万余人,其余援军,南郡驻军已经被瓦解,南阳郡驻军一万余人却要防备刘备与曹操,无法调用。” “那江夏呢?”荀攸轻声问道。 “江夏郡的近四万兵力则要防备江东孙氏的攻击,同时这些兵力也不听刘表,而是黄祖的兵。” “那长沙呢?”法正眯着眼睛问道。 “荆南诸郡中,只有长沙有可能派遣援军,但长沙还要监视黄祖并以防江东军的突袭,即便发动援军,充其量也不过两万之数。” “元皓先生,我方如今兵力如何?”刘瑁又问道。 “我方预计在二十天内,将会在荆州形成六万人的精兵,同时江陵城一带布防有近万人,只要没有意外,单单守住江陵城,问题不大。”田丰在综合了各方情况后道。 刘瑁闻言点了点头,看着摆放在桌上的沙盘图,沉吟道:“据锦衣卫情报,襄阳城守军合起来大概有两万余人,而我方虽然还在不断从益州调兵遣将,但如今荆州的可用之兵也不过四万之数。” 说罢,刘瑁开始在沙盘上一一标记道。 “其中南郡各县诸郡加起来就有一万人左右,而江陵周边布防也要万余,也就是说我们需要通过剩下的不到两万人的兵力突破襄阳城两万人的防守,这恐怕没那么简单吧……” 毛玠微微皱眉,仔细思索着,突然,一侧的法正指着沙盘上的一条狭长水道发问道:“甘将军,敢问从夷陵往北而去的这条水道可至襄阳?” 正在仔细思考对策的甘宁闻听,猛然抬头望向那条水道,沉思片刻后道:“这条水道是一条很小的水道,一般没有多少人知道,这条水道中有许多岔路,多半为死路,但有一条路,可抵襄阳!” 毛玠听到法正如此问,眼睛突然一亮,道:“数日前从益州出发的一万水军援军应该在这几日就到了夷陵一带!” 刘瑁闻言,不禁“哦”了一声,一下子把头探了过来,仔细望着这条水道,道:“那如果从这条水路偷袭的话,胜算如何?” 法正抬头望向甘宁道:“甘将军,可有把握据此拿下襄阳?” 甘宁闻言微微眯起眼睛,脑中不断思忖着双方的战损比,半晌后摇了摇头道:“一万水军即便成功抵达襄阳城,同时偷袭得手,但如果没有步卒的配合,可能性不大。” 荀攸这时插嘴道:“那如果主公领一万步卒走当阳往北而去,直逼襄阳,吸引襄阳城主力,而甘将军则领奇兵从水路偷袭襄阳呢?” 毛玠眯着眼睛盘算道:“襄阳城周边所有驻军加起来不会超过三万之数,那么主公领两万人从南而来,应该可以吸引到敌人足够的注意力,据我所知,襄阳城的总兵力中,其中有一万人为水军,那么将军可以抓住时机,先将这一万水军击溃,一旦水军败,而襄阳城内刘表不在,诸世家心乱思动,仅凭剩下的一万人想要守住襄阳城,不太现实!” 法正闻言也点了点头道:“我与孝先先生想法一样,先败水军,乱其军心,则襄阳不战而下也。” 刘瑁闻言转头望向甘宁道:“兴霸,可有把握在襄阳城外灭其水军?” 甘宁闻言轻蔑一笑道:“世上只知荆州水军和江东水军,我今日就要让世人知道,谁才是最强的水军!” 刘瑁闻言果断的点了点头道:“既如此,诸将听令,兴霸,你与娄发、沈弥二将速速前往夷陵,我会飞鸽传书令水军援军停在夷陵,等候你的调遣,你在集合水军后,沿小路北上襄阳,此一路,万事由你做主,但你一定要将荆州水军的一万人击溃,这是命令!若是可以趁势助我步军主力拿下襄阳,便更是大功一件!” “甘宁得令!”甘宁接过令牌,转身大步离去。 刘瑁随即转向张任,道:“忠明,你领两万破阵军即刻从江陵出发,沿当阳直奔襄阳,我会与子龙在轻骑抵达后火速接应于你,可有问题?” 张任抬手大声道:“张任领命!”随即接过令牌,离开了大厅。 刘瑁随即又道:“玳文,不知子龙的骑兵何时可以抵达江陵?” 刘璝闻言忙道:“自主公定下白衣渡江后,子龙将军便领五千轻骑日夜兼程,但益州山道毕竟不易,前日他们刚刚抵达成都,要从成都通过水路来到江陵的话应该至少还需要三天时间。” 刘瑁闻言点了点头道:“既如此,我就等子龙到了,一起出兵襄阳!到时江陵就拜托公达先生了。” 刘瑁说到这里,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又说道:“先生,我绝不能与刘表在此时相见,若刘表领兵来到江陵,你只说奉我命令驻兵江陵,绝不让任何人通过江陵城便是,一切口水仗等到将荆州拿下,再议论也不迟……” 荀攸闻言微微一笑道:“攸心里有数,必不叫刘景升过江陵便是!” 刘瑁闻言,放心的点了点头的,道:“既如此,大家各自行事吧,荆州战役,必须要在一年之内完结,倘若再拖下去被曹操捡了便宜,就悔之莫及了……” “明白!” 随着刘瑁的命令,一个时辰后,甘宁便领五百亲兵和沈弥、娄发二将火速往夷陵而去,而张任则领两万破阵军直袭襄阳,至于典韦……由于他坚决不乘坐船只,此时他与先登军,距离荆州还有不少的路程…… 而刘瑁所不知道的是,刘备也在同一时间,与张飞、陈到几人领两千白毦兵、八千荆州兵正火速往当阳长坂坡而来,激战,一触即发! 第11章 长坂坡激斗(上) 当阳县,从华夏文明开始流传就已经出现了相应的文化。 其中夏时,属荆州,商时,为权国,春秋为楚所占,而到了战国秦昭襄王二十九年,白起伐楚,在郢都置南郡,始设当阳县,其境东临汉水,西抵沮河,南至麦城,辖区相当庞大。 西汉时,当阳地域初为临江国,后置江陵县。景帝中元二年,分江陵复置当阳县,东汉时期恢复旧制,废南顺郡复置编县,与当阳县同属南郡。 后刘表单骑赴荆州,成为荆州牧并迁治襄阳后,对于襄阳周边的开发力度自然加重了些,而这也使得当阳、编县、宜城等县成为荆州最有钱的几个县城,但是此时此刻,这里即将发生一场势必要名留青史的大战…… 长坂坡,位于当阳县境内,是从江陵往襄阳陆路的必经之路,俗称当阳道,而长坂坡则是当阳道内一段缓缓的山路。 由于荆州境内河网密布,可供通行的陆路并不多,也因此,当阳道就成为了连接江陵与北向各县陆路的交通要道。 “报!”刘备的襄阳大军刚刚抵达长坂坡就看到传令官飞一般地跑了过来,“将军!前方发现刘瑁的大军!” 刘备闻言便是一惊,惊声呼道:“什么!刘瑁已至长坂坡!”刘备呆滞片刻后,只听身侧伊籍急切道:“主公!快快防守,不然恐怕就来不及了!” 刘备闻言猛然醒悟,急切道:“叔至!快快率白毦兵给我顶上去!” 陈到刚刚离开,刘备又猛然反应过来道:“翼德!你再领两千骑兵压阵,无论如何不得让刘瑁的大军冲乱了阵型!” 在一番调兵遣将后,刘备又赶忙安排下去,命令速速集阵扎营,一定要将刘瑁钉死在长坂坡三天以上! 陈到,字叔至,豫州汝南人,在刘备担任豫州刺史和豫州牧期间,陈到投奔刘备,乃刘备帐下白毦兵统领,名位常亚于赵云,以忠勇着称。 这位角色是在《三国演义》中被忽视的重要角色,罗贯中将陈到与赵云合二为一,变成了一个近乎无敌的赵子龙。 但是事实上陈到却是刘备的精兵白毦兵的统领,地位并不比赵云差,而事实上在初期陈到的地位还是高于赵云的。 要知道在原本历史中的夷陵之战中,蜀军大败,陈到和傅彤负责断后,傅彤战死,陈到就在白帝城外的猿臂角,率七百白毦兵,硬生生挡住了吴国近万人的进攻。 就在刘备调兵遣将阻挡刘瑁的同时,张任自然也接到了前方的战报,但是这里就体现出了张任不凡的军事素养,在第一时间得到了报告后,他并没有趁对方立足不稳立刻发动攻击。 虽然刘瑁对刘备的重视让张任很不舒服,但他却深知刘瑁看人之准,更重要的是他从情报得知,他们所遭遇的不是别人,正是刘备军的主力,其中更有两千骑兵压阵! 此等情况,就算是两万破阵营士卒在此,也不得轻举妄动,否则乱了阵脚,却正为刘备骑兵所乘! 正因如此,当张任领着益州精卒来到刘备军前布下阵势时,面对的也不是仓促结阵的刘备军,而是严阵以待的白毦兵以及他们的首领陈到,而这也是白毦兵和汉军精卒的第一次交手,但却绝不是最后一次…… 长坂坡上,双方列阵以待,其中张任骑一匹枣红马列于军阵前方,在他身后有两万破阵营军士已经列阵完毕。 在最前数列的乃是手握弓箭与弓弩的弓弩手,紧随其后的便是那可以看到的明光闪闪的陌刀队,一万陌刀队此时人手一柄陌刀,正蓄势待发! 张任此时布的乃是一个四四方方的铁桶阵,这个阵型的好处是攻守兼备,而且可以随时转化成任何的攻击或防御阵型,弱点则是一旦变阵过慢,容易为敌所乘。 因此采取这种阵型就意味着张任的这两万兵种已经达到如臂指使的地步,而且军阵间的变化更是已经练到了完美无缺的境界。 此时位于破阵营对面的乃是两千白毦兵和两千轻骑兵,统领者乃是陈到与张飞,其中陈到领两千白毦兵,张飞则率两千轻骑兵。 其中轻骑游曳于阵型之外,随时准备切入战场,而两千白毦则已然列阵完毕,他们头扎白羽,左手持长矛,右手持轻盾,看上去更是骁勇善战,乃步卒精锐。 这些士卒的老班底乃是刘备一路逃亡剩下的一千精锐以及来到徐州后得到的丹阳精兵训练而成,其战斗力乃是刘备麾下最强的一支部队。 而张飞此时所率的两千轻骑兵游曳在外,眼睛却紧紧地盯着张任军后方的陌刀阵,心中更是惊异。 以他的功底不难看出这样一支部队对于轻骑兵的克制之大,若是要在这样的情况下打阵地战,恐怕自己的这两千骑兵不是对手,这可如何是好? 就在双方摆好阵势后,张任大手一挥,不再等了,毕竟陌刀兵速度较慢,若是还不行动,便会落入下风。 而对方若是想要凭借游走张任更是不惧,只要对方让开道路,他便在此坡之上的要害之处扎下阵营,等候刘瑁以及赵云等骑兵的到来。 等到赵云的骑兵牵制住张飞的骑兵,而对方的白毦更不会是自己这两万破阵的对手,对方自然只有败逃一途。 但现在最关键的是要弄清楚襄阳城到底发生了什么,刘备怎么可能这么快的就来到这里,毕竟依照他们的估算,此时的襄阳应该还处于内斗之中才对! “全军听令,阵型前压,弓弩兵后撤,转变为攻击阵型!” “是!” 随着张任的一声令下,破阵营所属立刻做出反应,弓弩兵迅速让开阵型,陌刀队所属抬起手中陌刀,一步一步的向陈到的白毦兵逼来。 而以双方目前的距离,如果陈到不想要硬碰硬他自然只能后退,可是此时双方所处之地形及其关键,乃长坂坡的绝对战略要地,一旦此地失守,那么刘瑁军将拥有绝对的优势。 况且不战而退也不是陈到的风格,而且这一仗是给襄阳城的众世家看的,自然不能一战而退了。 因此陈到在张任果断展开攻势后,也随即下达了命令,同时传信给张飞令其策应,无论如何,这一仗都一定要要打,不然长坂坡根本撑不了三天! 第12章 长坂坡激斗(下) 当阳县,长坂坡 “传令!弓弩手准备,一旦对方进入射程,立刻展开攻势!白毦兵准备,摆冲轭阵!” “是!” 随着陈到的命令,白毦兵立刻开始移动,待他们移动完毕后,出现在众人面前的乃是一个呈x形的防守阵型,弓弩手位于中间,同时由于刘备军居于高地。 此阵一列,对于张任军来说,绝对没有那么容易攻破,更重要的是,张飞此时统帅两千骑兵也已经开始了行动! 张飞在陈到摆出冲轭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他的用意,张飞随即蛇矛一挥,从右侧斜插向张任军而去! 张任见状,丝毫不慌,冷冷下令道:“右军所属,外侧拒敌,其余部属,继续前进!” 随着张任的命令,破阵营的阵势发生了变化,原本居于阵中的右侧部队缓缓突出本阵,陌刀向右,步履却依次向前的继续前进,整个部队的节奏却丝毫不见散乱,而此时,双方的部队已经都进入了对方的弓箭射程之中! 原本按照陈到的估算,他们位于高地,那么自然是对方率先进入自己的射程之中。 可是他却没有想到,刘瑁如今的长安城内可以说是汇集了全天下的能工巧匠,连那唐朝的长安城都能造出来,再加上刘瑁那超出这个时代的一些常识,增加弓弩的射程,简直是太轻而易举的事情了。 因此,尽管陈到军在地利上占据了优势,却被张任军在器械上扳了回来! 就在双方激斗一触即发的时候,刘备带着关羽等几人来到了战阵后方压阵。 当他看到张任麾下破阵营那变化自如,节奏却始终如一的士卒后,不禁有些无奈的感叹道:“益州步卒,果然非同凡响,刘瑁就凭借他益州步卒的老班底,硬生生的带出了一支无敌于天下的步军,若是假以时日,让他再行扩军,这天下还有何人是其对手?” 想到这里,刘备狠狠道:“还好刘瑁的骑兵未至,我有白毦与之正面交锋,拖住他的破阵,再以骑兵从其余各处冲阵,即便无法破敌,但仅仅凭借地利而守却是不会有任何问题!” 关羽、简雍等人点了点头,深以为然,同时更是紧密的注视着张任所领破阵的情况。 随着双方距离的不断逼近,几乎是同时,张任与陈到同时怒喝道:“弓箭手!放!” 随着双方的怒喝,位于战阵侧后方的弓箭手同时搭弓,射箭! “嗡!” 一声巨响,数千箭矢已然出现在了双方的头顶,只见陌刀兵则举起手中轻盾,遮掩住重要部位,几乎没有收到任何影响,死在这一轮箭下的更是不过百人…… 但与之相反的却是陈到一方的白毦,白毦虽然也以盾牌阻挡,但是刘瑁麾下步卒,尤其是破阵营中所属使用箭矢与别军的材质不同,采用的是二十年以上的白杉木所制,所选木质有着严格的要求! 这些弓箭一旦战事结束,还要进行一定的回收,不然供应还真的不容易。 因此,当箭矢狠狠地砸落时,甚至于有的箭矢直接穿透了盾牌,还有的从缝隙扎入人体后,入肉极深,中者非伤即残。 因此当双方一轮箭雨攻势后,张任军伤不过百人,陈到麾下却已经伤了数百人之多了…… “攻!” 张任来到高地下,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就一个字,攻! 与此同时,陈到大臂一挥,道:“白毦准备!” 随着陈到的命令,双方的前锋士卒开始正面交锋,与此同时,位于右侧的陌刀兵已经与张飞的轻骑兵展开了接触! “杀!” 只见张任军的陌刀兵兵卒一手持盾,一手持刀,缓缓上坡,几乎在双方短兵交接的一瞬间,白毦兵便损失惨重,要知道陌刀队身上所着轻甲虽然不如重步兵,但作为刘瑁工艺的结晶,坚韧度却也是一般铁甲的三倍以上,一般兵器根本无法穿透! 更让人尴尬的是,在另一侧以骑兵身份冲阵的张飞也并不顺利,张任手下破阵营对于如何破解骑兵攻势早在当年攻陷凉州时就已经驾轻就熟。 当年十几万的骑兵,说灭也就灭了,更何况如今这不过区区两千骑兵? 即便这支骑兵的统领是张飞也无济于事,要知道张任麾下的这支破阵营可是连赵云、马超统领的轻骑都要头疼的存在。 这就是一个刺猬,骑兵想要赢就只能靠时间拖垮这支部队,可是如今刘备却不能退,他一退,那么长坂坡就要失守,一旦失守,那么他在襄阳就再无话语权…… 刘备眼见这般情况,原本的冷静淡然再也不见,他放眼局势,半响后,愤愤道:“二弟、你速速领剩下四千荆州步卒沿张任军左侧方切入,不求杀敌,只要能够阻挡住他们的攻势,不要让他们攻上长坂便是! “诺!” 关羽大声应道,随即转头便去领军而去了,刘备眼热的望着山坡下的激战,感慨道:“我麾下若是有这等步卒,我还用被撵的东奔西走吗…时不我与啊!” 在关羽加入战团后,张任不得不再将破阵营中的精锐调拨过去以防御。 可如此一来,正面战场上的战斗自然有所减弱,而刘备军却拥有着地利的优势,因此破阵营也终于开始了伤亡但是张任见状却是有些犹疑了…… 因为对于刘瑁来说,破阵营成军不易,每一名士卒身上的投入都绝对不小,因此就折损在这里的话,会不会有些浪费? 此时刘备显然已经压上了全部家当,一旦把刘备逼急了恐怕并不符合刘瑁的想法,因此在两万破阵营损失千余士卒时,张任果断的鸣金收兵了。 殊不知,在他鸣金收兵的同时,刘备却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因为就这么短短几个时辰,他的一万兵力只剩下七千人了,这可是在骑兵作战的情况下啊! 但是刘备却不知道,这只是他的苟延残喘而已,因为就在张任收兵的两个时辰后,刘瑁和赵云便已经领五千骑兵悄悄地赶到了长坂坡…… 第13章 玄德溃败 张任大营,中军帐。 “刘备竟然出现在这里……虽然锦衣卫尚未传来消息,但是想来必是刘备以刘表未归,二主年幼的名义暂时得据襄阳。”刘瑁沉吟道。 “那按照这个逻辑来推断的话,这一仗必然是刘备志在必得的一仗,只有赢了或者将我们阻挡在这里,他才能够对襄阳的诸势力有所交待,不过他恐怕没有想到我们的骑兵会来的这么快吧……” 法正微微笑道,满脸都是自信。 此时的刘瑁已然坐镇中军帐,而在他下方的,正是田丰、毛玠、荀攸、法正四人,张任、赵云已然在列。 刘瑁初听到刘备至此的消息时,确实有些意外,他们根本没有想到刘备会在如此之快的时间内便已经做主襄阳,但是既然已经得知了这一消息,那么逆推一下便不难得出这样的结论。 毛玠此时却在沉思道:“如果刘备的目的仅仅是阻挡我军的行军路线,那么他真正的杀招又在哪里呢?难不成是走水路断我军后路?” 刘瑁闻言便是一愣,田丰却微微一笑道:“如果不是还好,若是,从襄阳往西的水路千千万万,可只有一条水路可断我军后路,兴霸恐怕早就期待着一场与荆州水军的硬仗了……” 刘瑁初初一听,便是大急,但是田丰一说,他反而不急了,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说道:“即便如此,还是不能大意,命令沿途各城镇岗哨,严加戒备,严格搜查过往船只,非我方船只,一律戒严!” 几人点了点头,自然就有人去办,而刘瑁的注意力也转而放在了与刘备的初次交锋上,只听他笑着道:“如今我们多了五千骑兵,此时天色已晚,不如袭营?” 荀攸闻言笑着道:“光袭营可不够,主公可令先登军绕至刘备大营后方,然后我骑兵夜晚袭营,吸引敌人注意力,破阵营正面推进,先登军趁机杀出,配合袭营骑兵,刘备后方一旦火起,必大乱,我们就可以一举破了刘备!” 法正闻言点了点头道:“如今我方兵力、士气、战斗力皆远胜敌军,若是这还不胜,那我汉军是怎么拿下那偌大的三州之地的?” 刘瑁闻言,重重的点了点头,道:“既如此,各位依计行事吧。” 当晚,刘备大营。 “主公,夜晚我们还是应该小心一点,防止敌人袭营呀。”陈到来到刘备面前,建议道。 刘备闻言一愣,道:“张任白天虽然没有伤及根本,但是他们真的敢来?” 陈到思忖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们倒也不必撤出,只要命令士卒多加戒备,同时就寝士兵不得卸甲便是。” 刘备想了想,便点头同意了,而陈到则自告奋勇的在大营四周巡视。 是夜,陈到带着几名亲兵,仔细的巡视着大营周遭,突然,他听到了一阵不一样的声音,陈到果断的飞奔至营前,仔细的分辨着,突然,他的脸色大变,因为他听出这是骑兵的马蹄声! “敌袭!” 随着陈到的一声大喊,刘备的大营瞬间灯火通明,许多士卒虽然尚未清醒,但却依旧手持武器的冲了出来,毕竟并未卸甲,因此反应起来自然便快了很多。 就在刘备大营灯火通明的时候,袭营的骑兵一见行迹败露,便也不再掩饰,只听“杀!”字震天,一杆“刘”字大旗也随之树立了起来。 与此同时,无数箭矢从天而降,狠狠的射向了刘备大营,而在更远的地方,连天的火把已然点起,那显然是刘瑁的破阵士卒,看上去,刘瑁是要来上一场真正的硬仗了! 刘备此时已然被手下亲兵从睡梦中叫醒了过来,匆匆忙忙的来到了大营,急不可耐的道:“怎么回事?刘瑁的骑兵不是没有来吗?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前来袭营的竟然是骑兵,而且看起来…”望着面前那连天的火把,刘备用难以置信的语气疑惑道。 陈到轻轻地接过了刘备的话语,道:“看起来至少是四千之数的精锐骑兵……很显然,张任那边来了援军,而且看这个架势,来的应该是……” “刘瑁!” 刘备恨恨的道,也不知道为什么,一想起这个刘瑁,刘备就是一肚子的气,似乎与刘瑁有着先天的不合…… 只见刘备咬牙道:“可如果对方多了这四千骑兵,再加上那一万步卒,我们想要守住长坂坡根本不可能!这让我如何在襄阳众人面前立足!” “主公!如今形势,襄阳肯定保不住了!我们恐怕要另谋出路了……”简雍有些无奈的道。 刘备闻言更是不喜,正欲说话,刘瑁的骑兵已然向大营发动了进攻,刘备一时间也顾不上考虑之后的情况了,如果此战败了,那便一边跑路一边再想之后的去路了,反正这种事情他刘某人已经不是第一次做了…… “杀!” 冲在骑兵队伍最前列的不是别人,正是赵云赵子龙是也,赵云在受命统领龙骑兵后,就已经在练兵,而这也是赵云第一次统领万人以上的骑兵,此时此刻,便是他赵子龙向世人展示的时候! 只见赵云长枪横摆,麾下轻骑便由纵队迅速变为横阵,队列间的距离迅速缩小,其中前几排的骑兵们举起手中长弓,便向刘备大营射了出去,同时骑兵整体军阵的速度却没有丝毫的紊乱。 刘备在营外远观,见状更是大惊,因为何止他的麾下,就是他蛰伏曹操期间,像这般骑兵,他也只在曹操麾下的天地骑中见过部分,而今再度见到,更是心荡不已。 可是以如今张飞训练的这些骑兵,却还远远不是刘瑁麾下骑兵的对手啊! 眼看扑天的箭矢即将到来,刘备连忙在亲兵的掩护下躲避了起来,而就在己方士卒躲避箭矢的间隙,赵云所领骑兵却已经冲至大寨之前! 就在这个时候,刘备大营的后方却突然骚动了起来,刘备闻听,面露疑惑,正欲询问,却已经看到后方那逐渐燃起的大火,不禁脸色骤变,大惊道:“原来刘瑁的杀手锏竟在于此!” 眼看后方大乱,一时间,即便是刘备麾下身经百战的士卒也不禁有些不知所措了起来。 但他们迟疑,赵云却不迟疑,眼看敌人后方大乱,赵云的骑兵阵也不减速,反而愈发密集,速度越来越快,就这么直接撞上了大营! 几乎一瞬间。就有几处营寨栅栏被撞得粉碎,虽然第一列的士卒有所损伤,但却给后方的骑兵们打开了一道大门,几乎没有一丝的耽搁,赵云就率大军破营而入了! “主公快走!” 就在这个危机时刻,陈到一把冲进了刘备的大营,抓住刘备就将他强行扶上战马,急切道:“主公速走!襄阳已不可图!主公可速速往江夏去,黄祖割据江夏,实为荆州二主,主公速去,当可安身立命!” 刘备被陈到搀扶上马,却一把抓住陈到,道:“江夏黄祖未必愿意收留我等,叔至速速随我一同赴襄阳!既然要走,我刘玄德也要堂堂正正的从襄阳城离开!” 陈到见刘备心意已定,也就不再多说,转身上马,长枪一举道:“主公先去!叔至断后去也!”说罢,领着麾下白耗兵,就欲离去。 刘备见陈到主动断后,连忙说道:“叔至!且慢!你麾下白耗乃我绝对底牌,况且全是步卒,断后就交给骑兵吧……” 说罢,转头对关羽道:“二弟!你领你麾下士卒断后,记住务必要阻刘瑁一天时间!我需要这点时间来处理襄阳大事!” 关羽闻言点头道:“大哥放心,云长晓得了!” 刘备正欲出发,又停下,转头对关羽苦笑道:“倘若事不可为,二弟也不必为难,可领兵退去,从襄阳离开,我必往江夏,二弟可直往江夏寻我。” “云长明白了!请大哥放心!” 刘备嘱托完了所有事情,便转身对张飞说道:“三弟!快走!快走!去襄阳!快!” 第14章 赵云战关羽 就在刘备领残军败逃往襄阳时,关羽却带着一千轻骑一头杀进了刘瑁军的大阵!只见关羽红马银枪,在刘瑁的大军中肆意穿梭,死在关羽手下的骑兵士卒更是数不胜数! “杀!吃关羽爷爷一枪!” 只见关羽银枪一扫,便是两名破阵营士卒丢了性命,转身横刺,又收割了一条性命,关羽凭借着自己超人的身手,硬是在刘瑁密密麻麻的军阵中凿出了几个窟窿! 与此同时,刘瑁已经得到了手下士卒的消息,在长坂坡上望见了眼前的这一幕。 刘瑁睁着大眼睛,几乎难以置信的望着这原本在三国演义中由赵云演绎的“七进七出”却变成了关羽,喃喃道:“还真是蝴蝶效应啊……赵云没了来关羽是吧……没想到老子现在成了曹孟德的角色,这七进七出的大boss落在了我的身上?” 如今既然赵云变成了关羽,刘瑁虽然对关二爷也是十分敬佩,但也不会有任何犹豫,只是轻轻用手指着关羽道:“弓弩手,乱箭,射死他!” 随着刘瑁的一声令下,关羽和他所率的士卒立刻开始了大量的伤亡,虽然弓弩的扫射也让刘瑁麾下有了一定的损伤,可是相比较关羽一人所带来的损失,这却算不上什么,而且破阵营士卒都有护甲,许多轻伤者都无关大碍,也正因此,一千骑兵转眼间就剩下不到四百人了,关羽一时间也不敢再做停留,向着西边亡命而去。 就在这个时候,关羽眼前突然出现了一支骑兵,为首那人银枪白马,银盔银甲,不是别人,正是赵云赵子龙! 关羽见状不禁皱起了眉头,转身对手下道:“稍后我会设法为你们拖延时间,你们尽快离开此地,我到时一人,怎么也好离开!” “是!” 关羽眼看赵云骑兵将至,大喝一声:“赵子龙!有本事便与我一决胜负!” 赵云望着关羽,本想拒绝,但不知道为什么,看见关羽那张红枣脸就很有一种和他一较高下的想法,鬼使神差的道:“好啊!既如此,便一战吧!” 几乎就在这句话说出来的一瞬间,双方同时加速冲锋,一白一红两匹马就好像两道闪电一般的接近着,随即,遽然碰撞! “铛!”一声轻响,两杆银枪狠狠的撞击在了一起,赵云刺,关羽挡!关羽一杆银枪弯曲到了一个可怕的角度后,遽然回弹! 赵云迅速收枪回防,而关羽则在弹起赵云银枪后,便是一转,直接横扫了过来! “铛!” 二马交错而过,显然已经交手了一个回合,赵云眼中的战意越发炽热,哈哈大笑道:“有意思!不愧是刘玄德麾下大将!再来!” 关羽在与赵云一番交手后,也是被点燃了战意,哈哈一笑道:“怕你不成!”二人几乎同时调转马头,返身再战! 只见赵云枪头前举,直刺前方,关羽也不例外,原来第二回合,他们要比骑兵的基本功,冲锋! “铛!铛!铛!” 几乎是电光火石一般,在二人交错的瞬间,赵云枪头微微上举,意欲避过关羽的银枪,同时身体微微右倾。 而关羽却在察觉到赵云意图的瞬间,身体左倾,同时枪头瞬间变向,直刺马身!! 赵云见状却不闪不避,枪尖直指关羽腹心,意图更是鲜明,你废我的马,我要你的命! 关羽见状自然不敢不应,枪身变向,改为上撩,两枪瞬间相交,在第一次接触后,关羽转守为攻,借助反震之力,长枪立举,借势狠狠劈下! 赵云连忙横枪阻挡,两枪再次接触!在这次接触后,赵云身子微微一斜,卸下关羽的攻势后,一个枪花耍了出来,直刺关羽面门! 关羽见状却是一枪再出,直指赵云眉心!在双枪一错而过的瞬间,又是一个轻响,随即关羽赵云身子同时倾斜,躲过了对方的这一击,相错而过! 几乎就在相错而过的瞬间,双方就再度调转了马头,返身再战!一时间就只看到一白一绿两个身影在一起交错厮杀,这其中的凶险程度,却远远高于一般人的想象!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两人已经交锋了有上百个回合,此时的两人已经气喘吁吁,身上更是添了不少伤痕,但两人脸上的神情却越发愉快的。 对于关羽来说,在平常的技艺磨砺中,由于关张二人的关系,他们并没有全力比斗,而如今这是他很久以来的再一次全力以赴,当真是畅快的紧! 就在这时,关羽突然发现四周已经满是敌军,原来刘瑁已经率大军赶到,同时将自己牢牢地包围了起来! 关羽见状,无奈的一笑道:“赵子龙!与你一战,实乃关云长生平幸事,不过这一仗,恐怕没有再打下去的必要了吧?” 听到关羽这么说,赵云才从激斗中逐渐回过神来,正如关羽所感受的一样,对于赵云来说,在刘瑁的军中,除去典韦、马超以外,几乎无人是他对手。 但正因为同僚的关系,他也未曾全力施为,因此与关羽的一战是他久违的棋逢对手,正在兴头上的他听到关羽这么说,才反应过来,猛然回头四顾,一眼就看到了在不远处笑眯眯的刘瑁,连忙半跪道:“赵云见过主公!请主公治子龙私放敌军之罪!” 刘瑁望着刚才还在激斗中两人,眼中再度流露出一丝可惜之色,只见他眼珠子一转,便想出了一计,刘瑁微微笑着道:“二位的打斗真是叔圭生平罕见,太精彩了,不过……关云长毕竟是我刘某人的敌人……” 关羽闻言洒脱一笑道:“刘司空你不必为难,我关羽从征战沙场的那一刻起便有了这一天的觉悟,无非一死罢了!” 说罢,右脚一踢身边长枪,就欲自行了断,刘瑁扬了扬眉毛,显然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连忙道:关将军不必如此!我放你离去便是!” 关羽闻言居然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道:“当真?” 刘瑁望着关羽,一字一句道:“我刘某人说过的话,还能有假?实不相瞒,对于关将军,叔圭心仪已久,可惜时不我与,你已归了刘备,若是两军阵前交锋,杀了云长,我心无愧,但若是在这般情况下杀了云长,我又有何面目坐三州之主?” 法正此时正坐在刘瑁身后,荀攸身侧,悄悄地跟荀攸道:“主公又开始忽悠人了,看来他是真的有点喜欢关羽……” 荀攸微微一笑道:“这关云长确实有些本事,若是能够被主公收入麾下,却是好事,看来主公是要从义释关云长开始了……” “可我听说刘备对关羽极好,关云长怎么可能……”法正悄悄的道。 “这个事情,你和文和最拿手,此时你小子心中肯定已经有了打算,却在这里明知故问,太过无耻也!” “哈哈,荀先生过奖了,不过我想主公应该也有主意了,无非就是让刘备对关羽心生嫌弃罢了,这种计策可是多不胜数啊……” 这二人在这里窃窃私语,而前面的刘瑁却已经将关羽放了回去,关羽直到离开前的那一刻都不敢相信刘瑁真的放了他。 而就在关羽离开后不到半柱香,刘瑁就已经放飞了一只信鸽,心中所言,只有几句话,“我已经义释关羽,此事务必要让刘备知道,刘备对关羽一定要心生疑惑,我想要收了关云长” 虽然只有几句话,但是却已经分别飞向了锦衣卫刘璝处和坐镇巫城的贾诩处,相信在这二人的运作下,关羽早晚是他刘叔圭的! 附关于关羽武器的记录: 《三国志·关羽传》:绍遣大将颜良攻东郡太守刘延於白马,曹公使张辽及羽为先锋击之。羽望见良麾盖,策马刺良於万众之中,斩其首还,绍诸将莫能当者,遂解白马围。曹公即表封羽为汉寿亭侯。 “刺”可以认为关羽用的兵器属于矛、戟之类的直刺兵器。而且有专家考证出汉代“戟制最盛,矛次之”,当时也没有出现像青龙偃月刀一样的长柄大刀。这种偃月刀出现在唐、宋时期,主要是用来操练,以示威武雄壮,并非实战使用。 第15章 兴霸之名响荆州 夷陵,是巴楚文化发祥地之一。古属“荆州之域”,春秋战国时代便是楚国的西塞重地。 楚顷襄王二十一年,秦将白起“攻楚、拔郢、烧夷陵”,夷陵之名始见于册。 在原本的历史中,东吴与蜀汉就在这里发生了一场决定日后谁主荆州的战斗,史称夷陵之战,此战以蜀国的惨败而告终,刘备败走白帝城,托孤于诸葛亮,而成就了陆逊的不世英名…… 当然,现在这些事情还都没有发生,而与之相反的是刘瑁一方却使用了白衣渡江之计一举拿下了荆州大半,并且大兵压境,直逼襄阳。 刘表则被滞留在南郡以南,无法回返,而在这样的情况下,刘瑁又命甘宁从夷陵抄小道奇袭襄阳,而甘宁在接到命令后便迅速出发前往夷陵。 此时甘宁已经沿着夷陵向北的水道悄悄地往北而去,而他所不知道的是就在同样的水道上,蔡瑁所率的一万水军也正在日夜兼程的向这里驶来…… 临沮县,位于南郡沮水附近,立县于西汉时期,后东汉沿袭旧制,依旧以临沮为县。 而此时此刻,就在临沮境内,沮水附近的一条水道上,正有着上千艘艨艟斗舰穿行其间,迅速向着襄阳逼近。 此次行动,由于河道本身的原因,甘宁并没有使用如今刘瑁军的杀手锏,楼船巨舰,而是单纯的使用了大量的艨艟和斗舰,以最快的速度,奇袭襄阳! 与此同时,就在编县境内,蔡瑁正统帅五百艨艟、三百斗舰、五十艘楼船,也在向着临沮县开去。 但是因为甘宁没有使用楼船,而是单纯使用了大量的艨艟斗舰,因此速度远远胜于蔡瑁一行,以双方目前的速度,必然会在编县境内遭遇! 编县,建制于西汉初年,隶属于荆州刺史部,南郡郡内,与宜城、襄阳相连,其中甘宁与宜城马家联系时,就曾经数次出入过编县境内,并成功将马家居家迁至益州。而此时此刻,就在南漳水上,两支船队终于要遭遇了! “咦?那是什么!” 甘宁派去前方水道的哨探一路小心谨慎,不知不觉就逼近了蔡瑁派来的前哨,一眼就看了出来,不禁有些惊讶。 但是他们毕竟是甘宁一手训练出来的益州水军,因此并没有多想,而是立刻分兵,一艘船转头回去向甘宁汇报,一艘船则悄悄地潜藏在水道深处,准备仔细窥测敌情。 因为不论如何,这支水军的身份是敌人这是毫无疑问的事实。 临沮与编县的交界处,甘宁此时的部队正行至此,突然看到自己派出的哨探以极快的速度驶了回来,不禁大感意外,待哨探告诉甘宁前方形势后,甘宁迅速陷入了沉思之中。 此时此刻,他手下二将依旧是沈弥娄发二人,只见沈弥皱着眉头道:“看此情形,很明显是襄阳那边派来奇袭夷陵的,不想被我们撞了个正着,不过对方的具体情况并不清楚,我们是不是再去打探一下?” 甘宁沉思片刻后,道:“来不及了,就算留下的哨探探明了具体情况,他也来不及将情报传回来了,我们必须当机立断,要知道襄阳城一共也没有多少守军,此次就算水军全军出动,也不会超过一万五千人……” “我益州水军苦练了这么久,以有心算无心,难道连一万五千的荆州水军都拿不下来?传我命令,在漳峪口处设伏,一部分人隐藏在夷水的小水道里,一部分人则藏在漳峪口内,到时里应外合,一举破之!” “蔡瑁这人我知道,本事是有一些的,但作为蔡氏家主,为人处世却有些浮躁,况且荆州水军多楼船,此次出兵只要他的部队中有楼船,定能破之!我们的引火之物可有备好?” 娄发闻言,眉色便是一动,仔细观看风势,喜道:“原来如此!如今我们在上游,而且风势为东北风,正是引火的绝佳时机!” 甘宁沉颜道:“不得大意,备好引火之物后,抽出五百艨艟斗舰装满引火之物,听我命令!” “明白!” 就在甘宁下令的时候,蔡瑁还在一无所知的向夷陵前进。 对于蔡瑁来说,他并不喜欢刘备,甚至于十分讨厌刘备,如果非要投降一个人,他蔡瑁更愿意投靠刘瑁或者曹操。 只是他蔡家如今被捆绑在了刘表的大船上,不知道以刘表与刘瑁之间的矛盾刘瑁能不能接受他蔡瑁…… 但这并不是关键,关键在于此次行动他到底应该怎么办?是给刘瑁通风报信,趁机投敌呢,还是真刀真枪的干上一次,加深刘瑁对自己的印象? 可惜蔡瑁并不知道刘瑁受三国演义中他的印象影响,对于蔡瑁的评价差极了,就算蔡瑁主动投降,刘瑁都要仔细考虑到底要不要收下他呢,况且如今他可是一头栽到了甘宁甘兴霸的手中,他能讨的了好吗? 漳峪口,位于漳水与夷水的交汇处,从这里往北,水道会逐渐变宽,但漳峪口的入口处却极为狭窄,只能容纳两艘楼船并行,而正是由于这里的绝佳地理条件,使得甘宁将这里作为了最合适的战斗地点。 “大人,前面就是漳峪口了,过了漳峪口,我们距离夷陵就只有两天的路程了。”蔡瑁手下亲兵向蔡瑁道。 “哦?” 蔡瑁闻言,不自觉的从楼船中走了出来,向漳峪口眺望,望着此地的险峻地形,笑着道:“等大队人马过了此地,可领一千人埋伏于此,以防有变。” “是!” 蔡瑁正在侃侃而谈,指点江山的时候,前方的船只已经通过了漳峪口,而蔡瑁自己的楼船也开始向漳峪口内前进。 就在他的大船刚刚前进了一半的时候,突然前方杀声震天,蔡瑁顿时吃了一惊,连忙探问情况,就在他还未理清状况的时候,就一眼看到了那冲天的火光! 这时,蔡瑁派去打探的人连滚带爬的跑了过来道:“大人!不好了!刘瑁他们的人在前面设伏,把数百艘艨艟点燃,顺风顺水的撞了过来,兄弟们一时没有防备,损失惨重,而此时甘宁那厮已经开始发动进攻了,请大人速速定夺!” 蔡瑁虽然有些蛇鼠两端,扶不上墙,甚至于还想左右逢源,但却并不是一个白痴。 他比谁都清楚一旦他手下这支身经百战的水军全军覆没,那么他蔡瑁就是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光杆司令,无论刘瑁还是刘表都不会再看他一眼。 因此蔡瑁当机立断,道:“传令下去,立刻撤退!我们必须要将这个消息告诉襄阳城的守军,不然襄阳危矣,快走!” 就在蔡瑁下令的时候,却又听见后方一阵骚动,不一会,就看见一名士卒跑了过来,大声道:“大人,不好了!敌人在后面也有埋伏,好些船只被绑上了水草,还有无数的艨艟横在中间,我们根本动不了啊!” “什么!” 蔡瑁闻言顿时大惊,一把拨开手下随从,冲到了另一侧的船舱之上,只是向下一看,顿时就呆滞了,因为在他自己的楼船下密密麻麻布满了甘宁的艨艟斗舰,将自己楼船的去路完全的堵住了! 蔡瑁望着面前的满目狼藉,狠狠地咬了咬牙,道:“既然跑不了,就给老子打!用楼船把那些艨艟撞开!给老子撞出一条路来!” “是!” 然而此时的甘宁既然已经将蔡瑁的楼船缠住,又如何能让他们轻易离开? 在使用艨艟堵路后,甘宁便领着水嵬军直接登上楼船,与蔡瑁一方展开了一场白刃战,可以甘宁的水上本事,谁又是他的一席之地呢? 一刻钟后…… “大人!楼船太大了!冲不出去!那边的火势也越来越大!我们该怎么办!” “完了……” 蔡瑁双眼无神的一下子瘫软在了地上,半晌都回不过神来,直到手下拼命的摇晃他,他才清醒过来,无奈的说道:“不管了!你们给我找一艘艨艟斗舰,你们几个跟我走,我们逃!传令下去,让所有的士卒现在各自逃命,在襄阳城内汇合!” “什么!” 蔡瑁手下亲兵闻言顿时一愣,半晌后才大声道:“是!”而后便领命离去了。 虽然众亲兵按照蔡瑁所说的去做,这是他们做军人的本分,可是在他们心里,原本无敌于荆州,纵横水上的蔡瑁大将军已经失去了那无敌的光环,沦为了一介凡人…… 定鼎元年,十月,就在刘瑁大败刘备的军队于长坂坡上的同时,甘宁则在另一侧的水战中初露锋芒。 他利用漳峪口的地形设伏,以火攻乱其阵脚,以艨艟斗舰堵其归路,使得蔡瑁不得不抛弃楼船,乘坐艨艟逃离此地。 而在主帅失踪后,投降的荆州水军足足有四千余人,歼敌两千余人,还有三千余人则从各个方向逃离了漳峪口。 而甘宁更是一举缴获了三十余艘楼船,将荆州刘表的水军是端的一干二净,而经此一役,即便蔡瑁活着逃回襄阳,却也于事无补了。 要知道在刘备的这一番安排后,如今的襄阳城剩下的不过两千余人,更重要的是人心涣散,士气低迷,是绝不可能守住襄阳城的了…… 可想而知的是,在这一战之后,他甘宁甘兴霸将再也不只是一个锦帆贼,他甘宁的名字将会真正的出现在众势力的情报搜集网中,成为越来越不可或缺的一份子! 第16章 狡猾如狐刘玄德 襄阳城远在周朝时期境内就有邓、谷、罗、随、唐、厉、卢戎等国。 到了秦朝,设立郡县制,设邓、筑阳、山都、酂、随、鄀、鄢等县。西汉初年,始建襄阳,属荆州刺史部,以其位于襄水之阳而得名,辖汉水以南、中庐县以东、以北的地区。 东汉光武帝时恢复原名,仍属荆州南郡,但是直到初平年间,荆州刺史刘表移州治于襄阳城内后,襄阳愈发繁荣,逐渐成为了南方的绝对中心。 若不是因为刘瑁后来组建龙门书院并开始编修《百科御览》,使得成都逐渐取代了襄阳的地位。 在原本的历史中,襄阳毫无疑问的成为了南方乃至整个中国的文教圣地,由此可见刘表昔日之能。 即便如今刘表被阻在南郡以南,刘瑁也绝对没有小瞧如今的襄阳城,何况如今的襄阳城里还有刘瑁列为威胁度前三的一个家伙,他又怎么可能大意。 但即便是他也没有想到刘备惨败长坂坡,却依旧没有削弱他在襄阳城内的威望,因为与蔡瑁相比,他虽然惨败,却依旧带着一批百战精兵逃了回来,而蔡瑁却是几近全军覆没…… 更重要的是,刘备收买人心的能力可是比蔡瑁要强的太多了,相比较于他只身逃跑,弃众兵卒于不顾的行为,刘备在与关羽汇合后的行为就几乎收买了无数兵卒的忠心。 数日前,襄阳城外不远处。 “什么!云长深陷刘瑁的包围之中?” “是的!大哥,二哥被赵云赵子龙挡住了,赵云执意要与二哥一战,而二哥以此为条件,让赵云放了他手下的几百残兵。” 说到这里,张飞朝后看去,刘备这才看到了满身血污泥泞的几百人。 “主公!我家将军……” 当刘备听完手下败兵的汇报后,眼中露出了浓重的遗憾之色…… 或许有些人会说他刘备虚伪,但是对于自己心仪的武将文臣,他却是发自内心的喜欢,曹操曾经骂他虚伪,可他刘某人并不介意。 因为在他心中,真的没有将这些文臣武将划出阶层,因为他自己就是一个卖草鞋的出身! 对于自己的二弟关羽,刘备是真的发自内心的喜爱,如若不然也不会在关羽投降曹操再度归来后依旧那么信任他…… 而今张飞言道关羽深陷重围,他怎么能不感到遗憾? 至于他的真心之下有没有故意的夸张,那或许是有的,但这不也是他们老刘家的常用手段吗~ 当年刘邦可不就靠着不要脸的无赖精神以及这种虚伪击败了项羽,建立了大汉王朝吗? 刘备的眼睛逐渐红了起来,登时便扬起了马鞭,怒斥道:“刘瑁小儿!我家云长与那赵子龙乃是单挑,尔岂能如此厚颜无耻的下狠手,你今天杀了我家云长,我就是拼着我这条命,我也要让你见识一下我刘玄德的厉害!” 说罢,刘备便要挥下马鞭,简雍一见,连忙一把抱住刘备的老腰,大喊道:“主公!不可呀!你乃汉室宗亲之后,不能身陷险境呀!你要是去了,你让我等可如何是好?” 众兵将见状连忙跪下苦苦哀求着,让刘备不要离开,刘备泪眼婆娑的道:“哎…可我的二弟啊…” 就在刘备酝酿情绪,准备一举彻底收获这批残兵忠心的时候,突然听到一个惊喜的声音道:“二哥!” 刘备闻言便是一愣,随即仔细一看,只见随着人群的骚动,欢呼,一个人影逐渐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可不就是关云长吗? “二弟!你!你没事?” 刘备有些难以置信,显然在他看来,无论从那个角度去想,刘瑁也不可能放了关羽,哪怕是他刘备,他也会在表面放了关羽后,在暗地里派人杀他,一定会把他杀死在路上。 可是他却怎么都无法想象,关羽居然活着回来了,那他之前演的戏不是白演了? “大哥!云长深陷敌阵,若非刘叔圭不愿行以众欺少的卑鄙之事,云长此时必然已命丧黄泉,实有负主公,请主公责罚!” 说罢,关羽单膝跪地,静静等候刘备的处罚,结果让关羽意外的是,半饷刘备却没有说一句话,不禁疑惑的抬起头来,却看到刘备微微泛红的双眼,随即便是刘备的一声痛哭。 “二弟啊大哥可是险些就见不到你啦!以后此等断后之事切切不要再做了!备何德何能,得众君如此厚爱!如今备兵不过几百,将不过几人,刘叔圭不过派出了两万人不到,就将我们打得大败,今日又险些失了二弟,备还有何面目苟活于世!” 说罢,便举起手中长剑,便欲自刎! 简雍见状连忙又叫:“主公不可呀!云长!快拦住主公!” 关羽就在刘备抬起手中长剑的那一刻便扑了上来,一把抓住了刘备手中长剑,将自己的手抓的血肉模糊,却丝毫不顾,紧张的道:“大哥不可!大哥不可!” 但是关羽却根本没有看到此时刘备眼中闪过的一丝阴霾。 是的,他刘备根本就没有想过自杀,不然关羽的手指早就齐跟而断…… 在刘备看来,关羽能够活着回来这件事本身就很可疑,因此刘备才以此计试之,但结果让刘备还是不太满意,看来还得让自己的哨探仔细查查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过如今,就趁着这个机会,将自己的仁慈好好的宣扬一下,这样的话,襄阳或许还有他刘玄德的立足之地。 三日后,襄阳城内,州牧府。 “备实在有负众位所托,不但未能将刘瑁军阻挡片刻,还损兵折将,甚至于丢了诸位家族中的兵员,备难辞其疚,愿受诸位责罚!” 刘备此时背缚双手,跪于府厅正中,一副愧对诸君的模样,让人看了好不同情。 不过此时张飞却猛然站了出来,大声道:“大哥何出此言!此次若是刘瑁小儿不派出骑兵突袭,又袭我营帐,我等怎会惨败如此!” “至于说在座诸位兵将,我家大哥的白毦兵如今也只剩下不到五百人,同样损失惨重,但至少我家大哥时刻想着自己的兵将,不像某个只身逃回来的某人…” 此时正端坐于主位之上的蔡瑁闻言顿时大怒,道:“你说谁来?我如何得知刘瑁手下甘宁也会从此处过?一时不备才被他小人得志!” 就在这时,伊籍突然道:“在出发前,我家主公曾问先生,此道可有别人知晓,先生言道应该没有,此其一。” “其二,即便你们双方同时遭遇,那为何甘宁一方却能够率先埋伏在谷口,而先生你却一无所知?” “其三,即便已经兵败,先生却未能给出众士卒一个建议,反而利用他们成功的逃了回来,以至于甘宁一举俘虏数千人之多,此三罪,蔡瑁将军你难辞其咎!” 蔡瑁闻言,半饷鸦雀无声,就在这时,又听到跪在地上的刘备道:“诸位切莫如此说话,此时即便是备遇到,恐怕也比蔡将军好不到哪里去,况且我也兵败如此,还有何面目再呆在襄阳。” “不瞒诸位,备以为,如今的襄阳想要挡住刘备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如今的路已经只有三条,其一,北上投曹,不过备已经将曹孟德得罪,备不会去,诸位要是想去可以考虑。” “其二,就势投奔刘瑁,以如今刘瑁的势头以及实力,诸位一定可以谋出一个好前程。”说到这里,刘备不禁停顿了一下,随即便看到刘表之子刘琦急切道:“其三呢?” 刘备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道:“其三,备将往西去,我听说黄祖如今正与孙权的势力激斗,我愿去投奔黄祖,向他借兵!若是能够有一番作为,一定要回来为州牧报仇,夺回襄阳和江陵!”说罢,刘备便不再多说。 但是刘琦在沉思片刻后,却第一个站出来道:“我愿与刘叔一起前往江夏,刘瑁此贼,夺我城池,杀我百姓,我与此贼必势不两立也!” 刘琦毕竟是刘表长子,在刘表没有宣布继承人的情况下,他说话的分量自然不轻,因此在刘琦率先表态的情况下,刘备瞬间就得到了大多数襄阳城内势力的支持。 而这时蔡瑁冷哼一声道:“既如此,玄德兄你便西去吧,我蔡瑁要带着家族子弟北上投曹了!” 其实对于蔡瑁来说,这是一条没有选择的路,跟着刘备走,那么他将永远在刘备之下,刘琦看不出刘备的心思,他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可是投奔刘瑁却在甘宁火烧战船的时候就已经宣告破灭,毕竟有了甘宁,他蔡瑁已经不可能成为水军第一人,曹操却不同,曹操军躲在北方,以骑兵以及青州兵着称,对于水战完全是门外汉,他此行若去,必得重用! 很快,大厅上的众人就分成了三股势力,其中刘琦刘备将要前往江夏,蔡瑁等人要投曹操,剩下的蒯越、韩玄等人却决定投降刘瑁了。 毕竟在现在的势力中,还是以刘瑁最为强大,更重要的是他们都是文士,对于重兴文教的刘瑁,天生便有好感,至于襄阳,似乎已经归属于刘瑁的掌控之中了…… 第17章 荆州波澜 就在刘备等人离开襄阳后的第三天,驻守在襄阳城的士卒们突然看到了自南而来的黑色长线…… 在迅速禀报,蒯良等人飞奔至城头的时候,那一条黑线已然变成了一支黑压压的军队。只见走在队伍最前方的不是别人,正是由赵云所领,此次在长坂起到奇功的三千龙骑! 随着滚滚烟尘,三千龙骑在距离城下还有一箭之地的时候遽然停了下来,三千骑兵几乎同时停马,而更重要的是,在这整个过程中,没有发出一点的声音,蒯良见了,只觉得一身冷汗,显然已经被这支骑兵的军威所摄。 “我的天!这是一支怎样的骑兵?而这样的骑兵出现在这里的不过三千,在长安,在刘瑁的大本营中,这样的骑兵还有数万,还好这里是南方,水系众多,不然只要来上一万这支骑兵,我们还打什么?”蒯良望着城下的骑兵,苦涩的道。 “二弟,我想襄阳城,可能真的守不住了…”蒯良此时望着更远的地方,喃喃自语道。 蒯良极目远眺,随即便看到了在骑兵之后的刘瑁主力。跟在骑兵之后,与之保持一定距离的第二支部队不是别人,正是张任所统破阵军。 由于陌刀队穿戴不便,因此并没有出现在前方,只是跟随在中军帐附近,拱卫中军。 因此出现在蒯良面前的正是典韦与张任自接掌步军以来就一直操练的破阵军主力,以益州军卒为骨干,以三辅、凉州两地兵士填充其间的汉军步军,也是如今的三国诸势力中,最为强大的步卒! 就是这支军队,在跟随刘瑁经历翻益州,夺长安,败李傕,灭军阀,溃韩遂,一举定鼎凉州的诸多战役后,早已成为了一支无敌的步卒。 而在这之后,张任又训练了他们数年之久! 尽管因为兵员的损失等等原因,比起当初出益州时的兵卒,在翻山越岭等方面有所不如,但单论单兵作战的能力,甚至于还要犹有过之! 正因为如此,当刘备看到了这样的步卒后才会发出感慨,也正是如此才使得刘备麾下精锐白毦损失惨重。 不过即便如此,蒯良也并非完全失去信心,因为守城比起攻城,本来就有着先天的优势。 但让他绝望的是,原来刘瑁在路上耽误的这些时日并非是在整顿,而是在等待从益州运来的各种攻城器械! 看着那数百架的投石车,看着那远处高高耸立的箭楼,看看那看着就让人胆颤的破城锥,襄阳城,守不住了…… 定鼎元年,十月月末,刘瑁率军三万五千人兵抵襄阳城下,此时的襄阳城驻军在刘备蔡瑁先后大败后,又被刘琦、刘备和蔡瑁等势力带走大半,如今剩下不过三千人。 在明知守城无望的情况下,蒯良在与城内诸家商议后果断投降,献上了襄阳县令的大印,刘瑁大军随即兵进襄阳城,就此,南郡全郡已经尽在刘瑁的掌控之中,而此时的刘表却依旧被荀攸牢牢的挡在了江陵城外…… 另一边,刘琦与刘备等人,率手下士卒一千五百人,直奔江夏投黄祖而去,而州牧的大印,也被刘琦带在了身上,一同带往了江夏。 几乎就在刘琦刘备前往江夏的同时,蔡瑁带着自己妹妹以及刘棕还有蔡氏族人共两千人向北而去,投曹操去了。 蔡瑁更是凭借自己家族的强大势力网,劝降了南阳郡南边的所有县城,使曹操地盘大涨,而曹操的势力也真正的介入了荆州,一时间,荆州局势更显波澜…… 如今情势,刘瑁据南郡,曹操占领了南阳,刘表困据武陵,而沅陵、零陵以及桂阳三郡则落在了张羡的手中,长沙依旧由刘磐驻守,但也是情况危急。 而江夏此时同样是一片战火,孙权在孙策死后数年励精图治,休养兵力,为的就是西进荆州,更何况上次眼看就要拿下夏口却功亏一篑,因此秦宓两人离开不久后,东吴势力就点齐兵马数万向江夏发起了进攻。 要知道此前孙家父子多次攻打江夏,最多不过动用一万人的兵力,但就是那样,也打得黄祖狼狈不堪。 而如今孙权更狠,一下派出了三万余人,这已经是东吴所能外派的几乎最大兵力了,而江夏此前驻兵最多不过两万人。 在刘瑁夺占南郡后,刘表就更是无法再向江夏增兵,而东吴以周瑜为大将,凌操为先锋,沿江水西进,直抵下雉。 在凌操的指挥下,东吴军沿下雉、蕲春一路西进,在此之前,孙家与黄祖有过数次交手,其中黄祖多有败绩,先后丢下雉、蕲春、鄂县、西陵四县。 在上次孙权退兵后,黄祖便屯重兵于沙羡,而此次孙权的兵锋正是直指沙羡,一场激战一触即发。 沙羡县,属荆州,西周时期,属东鄂。春秋战国时期,称武昌为夏,属楚地,设有封君夏侯。汉高祖六年,从南郡析江夏郡,隶属荆州,沙羡县从此属于江夏。 此时的江夏一带,夏口,即武汉的前身还未建成,但是黄祖却在此地的龟山之上建却月城,并且将江夏郡治迁徙到了却月城中,以此为据,抵抗孙权的东进。 却月城,乃黄祖手下监军戴牧所建,其城建于龟山之上,龟山的东北侧便是沔水口,北面便是沔水,东面则为江水,西面有月湖环绕,城高两丈,周长三百余米,形如却月,临月湖,故名却月城。 由于城池建于龟山之上,其防御建制从山下一直延伸到却月城中,易守难攻,在黄祖接连败仗后,就是凭借着龟山和却月城,硬生生的挡住了孙家的一次次进攻,不得不让人佩服。 但是如今的黄祖已经年过四十,其子黄射虽然颇有才干,但不善武功,其能力尚且不如黄祖,守成尚可,阻挡孙权都颇为困难,因此黄祖一时间也是为难不已。 但如今局势,打却是一定要打的,原因很简单,如今荆州内部动乱,刘瑁西进,张羡内乱,如今只有长沙郡还能保持相对的战力,一旦江夏失守,长沙也必为孙权所得。 更重要的是,他黄祖虽然出身黄氏,但是如今黄氏一分为三,与他同族的黄氏众人均居于江夏,一旦江夏失守,他黄祖又该何去何从? 更何况江东孙家孙坚命丧他手,无论从那个角度来说,孙家都不可能放过自己,因此自己只有战这一条路,但是黄祖在抵挡孙权的同时,却也在考虑之后的去路。 如今据他所得的情报,刘瑁大军借白衣,成功一举拿下江陵,同时大军压境,直逼襄阳。 而他的老东家刘景升却被牢牢的拖在了武陵,无法回返,更有消息说刘表在得知江陵失守后,已经病重,很有可能回不到襄阳就要归去。 那么一旦刘表亡故,自己还有必要继续听命刘表吗?如今刘瑁独占益州、三辅、凉州三州之地,势力庞大,兵多将广,一旦刘瑁彻底拿下南郡,就凭自己这点兵力,如何是刘瑁的对手? 既然如此,不如投降刘瑁,如此一来,不仅刘瑁可以帮他挡住孙权的进攻,而且自己还有献土之功,何乐而不为呢? 黄祖思虑再三,觉得可行,随即便召集手下心腹商议此事。 要说黄祖此人,还真是有些本事,不仅射杀了孙坚,还借此招收了许多手下。 其部将之中,以苏飞、陈就、邓龙、张硕为首,下辖兵将两万余人,其中沙羡,却月城一线就屯兵七千人,以抵抗孙权的大军压境。 却月城,郡守府,议事大厅。 “诸位,如今刘表刘州牧被刘瑁用计奇袭南郡得手,困据武陵,不得北上,荆州已经被打的支离破碎。” “而江东势力如今却兴兵四万来袭,刘荆州却注定不会派出一兵一卒,在这种情况下,我黄祖决定向刘瑁刘司空投诚,如今刘司空坐拥三州之地,东进荆州更是势若破竹,我们此时不降更待何时?” 苏飞闻言道:将军所言有理,如今就荆州局势,刘瑁已占绝对的主动,我方被孙权牵制,动弹不得,南郡几乎已经落入刘瑁手中。” “而我州牧刘将军如今却依旧被困武陵,无法北返,荆襄八郡,南阳大半已为曹孟德所得,而刘备如今也早已放弃新野,窃据襄阳。” “如今将军据江夏,刘司空据南郡,刘荆州据武陵,张羡据沅陵、零陵、桂林三郡,刘磐据长沙,也就是说我们的荆州牧刘景升如今能够指挥的兵力不过武陵、长沙两地” “而刘瑁如今虽然只得南郡一处,但却背靠益州,援军补给源源不绝,张羡如何是他对手?那么试问如今的荆州,何人是他刘瑁之敌?我们此时不降更待何时!” 苏飞不愧是如今黄祖帐下为数不多的有谋之人,短短一段话,就将如今的荆州局势说了出来。 此时的荆州在刘瑁东进后,早就乱成了一锅粥,原本的荆州,黄祖本人就一直是听调不听宣的割据。 而在曹操夺了南阳,张羡起兵作乱后,荆州更是处于战乱之中,刘表平张羡动乱数年,不仅没有精进,反而被拖入了泥潭之中,抽身不得,最后还是刘瑁以刘协的名义出面调停,才恢复了短暂的平静。 可是这种平静在刘表南伐,刘瑁东进之后就被彻底打破了,如今的荆州再也不是刘表一人的天下了…… “我同意,如今的荆州,是该换上一个主人了!” “我也同意!” “我同意!” 就在邓龙几人纷纷同意,准备商讨细节的时候,黄祖手下亲兵忽然快步进入厅内,大声道:“大人!刘琦少主携刘备等数百人已至江夏,最晚明日就将到达却月城!” “什么!” 黄祖闻言便是一惊,瞪着眼睛,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 “刘琦…还有刘备吗…” 黄祖微微眯起眼睛道:“最麻烦的人来了…啧…” 就在刘琦刘备抵达江夏的同时,此时的南郡郡治江陵城下,也是一片炮火… 江陵,乃是从武陵往襄阳城的必经之路,若要经其他地方返程,不仅时间会倍增,而且容易被人所伏。 而此时此刻,被刘瑁堵在武陵郡内,北上不得的刘表刘景升正在集结所有力量,对江陵发起了一波又一波的攻击…… 第18章 战江陵(上) 江陵城,是南郡郡治,同时也是从益州往荆州最为快捷的一条水道。 原本刘表为了防备刘瑁的攻击,在从鱼复到江陵的沿途河道中,设置了许多的关隘用以阻挡防范刘瑁的攻击。 但在雄踞关中后,刘瑁早就将自己的根据地从成都转移到了长安,此后数年,益州除去甘宁依仗自己熟悉荆州水道的优势,以锦帆贼的名义劫掠以外,再无任何的举动以至于这沿途的守军士兵们也逐渐放松了警惕。 再加上荆州与益州常有贸易的往来,这才使得毛阶白衣渡江之计轻而易举的成功了,刘瑁几乎没有损失多少兵力,就一举拿下了从鱼复到江陵的水道关隘。 而在拿下江陵城后,刘瑁随即以鱼复为大后方,将自己的水军步卒不断地向江陵城输送而来,刘瑁耗费数年积攒的兵力在这一刻终于显现了出来。 在刘瑁将兵力不断聚集在江陵城,并且将其托付给了荀攸之时,刘表也已经集结了自己目前的所有战力,合三万余人,谎称八万大军,向着江陵城杀了过来。 刘表要一举夺回江陵,堂堂正正的回到襄阳城,他不信刘瑁小儿的人马可以阻挡他,刘瑁是一个只会使阴谋诡计的小人!他刘表羞于与之为伍! 江陵城头,荀攸刚刚巡视完毕,正向下走去,自刘瑁离开了江陵,直奔襄阳而去后,他的大后方可就完全的交给了荀攸。 荀攸不仅要负责抵挡刘表即将发动的凶猛攻击,而且还要调配从益州水道源源不断输送而来的物资人力,并将多余的资源调配北上,以满足刘瑁拿下襄阳的要求。 而此时此刻,徐庶留守关中,贾诩则驻守成都,田丰、毛玠、法正随刘瑁北上襄阳,荀攸一人担负着极其重要的责任,但也由此可见刘瑁对于荀攸的看重。 此时此刻,荀攸正是得到了刘表最晚也会在明日抵达江陵城下的消息后,前来江陵城头巡视了一下各处的情况。 江陵城早在刘瑁离开五天之后就开始全城戒严,所有商旅一律禁止出入,江陵城门只接受从益州来的物资船以及运兵船,所有的商贸活动全部被停止。 此时此刻能够在这个时候进出江陵城的商旅只有益州秦家、关中马家这两家与刘瑁关系密切的世家商旅而已,而且运输的也多以军用物资为主。 既然自己人用白衣渡江之计成功拿下襄阳,荀攸自然不会允许别人用同样的方法对付自己。 除此之外,荀攸更是对如今已经布置在城头上的各种守城器械进行了一番布置,除却江陵城本身的防御设施后,还从益州运输来了许多中型大型的守城设施。 他很明白这是一场硬仗,只要将刘表挡在江陵城外,刘表就不得不改走陆路或者转道江夏绕回襄阳,这都是需要时间的,而以自己对刘瑁的估算,真到了那个时候,刘瑁早就应该拿下了襄阳城才对! 翌日一早,荀攸就得到了消息,刘表已经兵至江陵城外,刘表大军此行过洞庭,横穿云梦泽,一路北上,逆流而上,直抵江陵城下! 但是由于船只逆流,其实所花的时间并不短,再加上横穿云梦泽水域,其中河道密布,想要成功穿过也花了不少的时间,因此在刘表领大军至此后,面对的却是整装以待的江陵守军。 此时此刻不得不提到的是,如今的刘瑁麾下虽有甘宁这一员水军大将,但其下却不过娄发、沈弥、文兴等几名在史书上上名不见经传的小角色。 如今甘宁领一万余水军随刘瑁北上,剩下的水军还有万余,但是缺乏一名得力的领袖。 而刘表则不同,他此行讨伐张羡,亲率四万大军,而麾下却有蒯越、刘先、文聘、刘虎、王威等在历史上都曾经留下种种一笔的大将。因此单就水军将领的对比来说,还是有些不够看的, 因此荀攸在仔细的思量了双方的实力后,主动地让出了江水,毕竟如今的己方只要坚守住江陵就足够,而只要得到襄阳被占的消息后自然便是胜利。 此时的荀攸正站在江陵的城头之上,静静的看着下方的大军,只见下方的头船上,突然出现了一个身影,大声道:“吾主刘表乃朝廷赦封荆州牧是也,却不知尔等出兵夺我江陵所谓何故?莫非他刘叔圭依仗兵势,不将陛下放在心上? 荀攸闻言淡淡一笑,轻轻道:“去,告诉他,刘表刘景升为荆州牧,却蓄意挑起荆州内部动乱,以致张羡谋反自立,其难辞其咎,故陛下命吾主刘瑁至荆州整顿,刘表得令后便速速退下,待吾主查明一切后自可无事!” 当城头上的这番话语传了出去后,刘表不禁目眦欲裂,狠狠道:“别人不知道张羡是谁在背后支持,我却是知道的,好你个刘瑁,居然以天子之令要挟我!来人!传令,给我拿下江陵!我,才是荆州牧!” 刘表猛然一挥袖袍,愤而转身,但是抛出的这句话却是掷地有声,似乎那十年前单骑入荆州的刘景升又回来了? 不过如今他的对手却不是那些宗贼之流,更不是陈生、夏虎,而是拥有三州之地的司空、兼骠骑、车骑两大将军衔于一身的刘瑁刘叔圭! 荀攸眼见城下旗帜舞动,船队已然出现了变化,随即微微一笑道:“既然如此,那就开始吧,黄将军、霍将军,就交给你们了,务必将敌阻挡在江陵城下!” “是!”黄忠高喝一声,领命而去了,原来刘瑁虽然带着甘宁张任等人前往襄阳,但他也知道江陵城的重要性,因此将除却刘璝、张任、甘宁等一线将领以外,他便将守住江陵的功臣黄忠以及霍峻、黄权等裨将留在了江陵城。 不过从这里也可以看出即便刘瑁如今虽已掌控三州,但毕竟此三州原本就非人才汇集之地,即便谋士可以从太学中获得,可是武将如今却成为了刘瑁的一道枷锁。 不说别的,就拿水军来说,他除却甘宁以外几无大将,而刘表却即便没有蔡瑁张允,却依旧有文聘王威等将为他所用,更别提如今江东那边的各路水军将领了。 但是就当前的局势来说,这些人守住一个江陵城,足够了! “投石车,放!” 随着黄忠反击的命令,早已准备妥当的诸将立刻开始指挥起了战斗,并将命令依次下达。 首先发动的自然就是早已等候多时的弓弩手,与此同时,在弓弩手后方的数十架投石车也开始发动,无数巨石携带着无与伦比的威力朝着城下抛射而来! 此时的江陵城下,刘表已经将指挥战斗的权力交给了他麾下第一大将文聘。 说来文聘此人,在三国的历史上也是留下了重重一笔的,尤其是他曾经烧掉过关羽的战船,还曾经大败东吴,是曹魏帝国中一位有着辉煌战绩的武将。 不过凭着文聘对于刘表的忠诚,刘瑁似乎是没有什么机会将之拿下了…… 由于刘表走水路而来,重型的攻城器械此时此刻还在路上,因此此时面对城头之上不断落下的滚石并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硬抗。 不过这批士卒倒不愧是刘表从武陵带回来的兵,对于面前的境遇处变不惊,只是冷冷的看着面前的一切。 原因很简单,他们的家人,他们的一切都在襄阳,为了回到襄阳,他们将不惜一切代价!只求能够见到家人!这样一支部队的士气将是刘瑁大军很久以来都没有遇到过的! 在城头上的投石车击毁了数艘战船后,文聘只是冷冷的盯着江陵,吐出了两个字,“登岸!” “杀!” 荆州士卒突然爆发出了一声震天的怒吼,他们要回家!为此,一切阻挡他们回家的人他们都要将之击溃! 与此同时,江陵城内的郡守府中,荀攸正在与邓义交谈着。 在江陵城被刘瑁大军拿下,刘瑁大军入城后,邓义眼见江陵已经不可能保全,便随即投降了刘瑁,他对于刘表的忠诚并不高,因此可没有给刘表殉葬的想法。 再说南阳邓家虽然现在日渐势微,却也同样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刘瑁不会也不可能在邓家没有侵犯他利益的时候动他。 因此邓义很自然的保全了下来,并且帮助荀攸安抚了城中大族,使其对于刘瑁的入驻表示了支持。 而此时此刻,在刘表攻城的关键时刻,这些大族的态度就再一次重要了起来,如果这些大族凭借手中的部曲来上一次叛乱,江陵城搞不好真的会丢在他荀攸的手里。 因此他很自然的将邓义叫了过来,希望他能够再去安稳一下城中大族并且直截了当的告诉了他,刘瑁许诺若邓义在此次战斗中出力,那么在刘瑁掌控荆州后,他邓义将直接入驻长安,入军机处,同时任尚书省侍郎一职! 这可是秩四百石的职位,相当于将邓义连升两级,而且将直接进入刘瑁绝对的决策机构,军机处! 这可是邓家久违的一次崛起的机会,要知道邓家其实对于刘表早已绝望,而事实上,邓义在原本的历史中就在此时被升为荆州治中,曾劝谏刘表不要与袁绍往来被拒绝后随即北上投曹。 而他邓家的本支,南阳邓氏也正是在后来得到了邓义的帮助,才得以重新立足于汝南,而邓义本家的子孙中,则出现了一位蜀国的掘墓人,偷渡阴平,一举功成的邓艾邓士载! “邓公!您与我家主公都乃竟陵出身,可谓同出一支,如今我主坐拥三州之地,俯瞰西方争斗,与昔日之大秦何其相似?” “如今我主拥陇蜀二地,控潼关之险关,而如今的荆州,可不就是当年之楚国?一旦我主得荆襄之地,便可对中原形成三面围剿之势,到时何人可是我主对手?” “而邓公您,若是助我家主公守住江陵,待吾主回转,便是大功一件,竟陵邓家必将彻底超越南阳邓氏,成为荆州的第一世家!” 邓义望着荀攸那淡定从容,却又带着一丝诚恳的面庞,他心动了…… 第19章 战江陵(下) “杀!” 只见一名江陵守军一声怒喝,将手中长刀狠狠地砍在了面前敌人的身上,将其一脚踹下了城墙,随后一下子跪坐在了地上,再也使不出一点的气力。 要知道,这些驻守江陵的守军可是刘瑁麾下最精锐的步军士卒,可是就连他们都疲倦到了这种程度,由此可见战斗的激烈。 显然,不论是刘瑁还是荀攸都低估了刘表此次攻打江陵的决心,毕竟当一个人想要回家的时候,所要迸发出的力量是刘瑁难以想象的。 此次攻击江陵守军的刘表军就此次攻城的损伤已经接近一半才暂时的放弃了此次进攻,但是此次的激斗却使得江陵守军的伤亡远远超出了预期! 荀攸在听到手下汇报的消息后,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此时的江陵经过不断从益州调配援军,其兵力已经达到了近两万人,而刘表的军队满打满算也不到四万人。 可是就今天这一次攻城,江陵守军的伤亡就达到了五千人之多,可是此时的刘表军剩下的兵力却也不足两万人了,他们要以剩下的两万人突破江陵城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刘表这么做的目的何在呢? 想到这里,荀攸慢慢的眯起了眼睛,嘴角流露出了一丝浅笑,突然吩咐道:“去,请子孝先生来见我!” 当晚,月黑风高,乌云遮蔽,在江陵城的北面,原本不可能出现敌人的地方,突然出现了数百士卒的身影,他们悄悄地来到了城墙的下面,仔细的注视着城墙之上的动静。 与此同时,在江陵城内,北城墙内,有几名醉汉正醉醺醺的朝着这边走来,但是他们还没来得及靠近,就看见城墙之上的士卒猛然高喝道:“干什么的?再敢靠近一步,杀无赦!” 那几名醉汉好像没有听见一般,城墙之上的那名牙门将显然已经得到过一些嘱咐,登时没有再犹豫,而是直接挥下了手,而就在他下令射杀的同时,那几名醉汉突然发出一声“杀!”随后就朝着这边冲了过来。 就在这个时候,江陵城下的第二世家徐家突然府门洞开,从里面猛然杀出了数百部曲家丁,朝着城门杀了过去。 而在江陵城下的其余各家中,也有数个家族同时打开府门,以为内应,朝着四面的城门杀了过去。 显然,刘表在江陵城的数年经营不是白费的,在刘表兵临城下,并且表现出了如此巨大的决心,让刘瑁的军队损失惨重后,这些江陵城下的世家大族动摇了。 他们被很早之前就潜入江陵城的内应所蛊惑,意图从内部突破江陵城坚不可破的防御。 可是谁也没有看到,当城下骚动四起的时候,荀攸站在州牧府大堂那淡然的背影与嘴角挂起的一抹微笑,而在他的身旁,却是邓义邓子孝那摇头叹气的无奈表情。 荀攸笑着道:“子孝先生,看来他们并没有将你的话放在心上,没有想到我们的刘景升刘州牧已经成了丧家之犬,却还是这么的有威慑力啊……” 邓义无奈的摇摇头道:“这帮不听劝的家伙啊,我有负公达先生的嘱托啊……” 荀攸闻言笑了笑道:“不,多亏了子孝先生的相助,不然若是所有世家一起起事,即便我早有防备,恐怕江陵城也守不住,到了那时,成了丧家之犬的就是我们家主公了,不过现在……” 说到这里,荀攸的眼里遽然闪过了一丝寒芒, 几乎就在两人说话的同时,变故就此发生,首先是攻击北面城门的那数名醉汉,面对守门数十名士卒手中的弩箭,很干脆的丢掉了性命。 而那几大家族的家丁部曲则刚刚离开不到一会儿的功夫就被四处早有准备的江陵守军分别歼灭,同时四面城墙猛然点起火把,那藏匿在北面黑暗之中的数百精锐就在城头守军的乱箭下被全部歼灭…… “碰!” “什么!失败了!” 刘表此时就好像一个赌输了的赌徒一般的不甘,红着眼睛,似乎有些梦想破灭后的疯狂…… 文聘见状,沉吟片刻后道:“是!主公,夜袭已然失败,而我们如今剩下的兵力不到两万,凭借这两万人想要拿下江陵城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主公,我们恐怕要放弃江陵了……” “放弃?” 刘表喃喃的道,半晌后突然愤怒道:“怎么能放弃!拿不下江陵我们怎么回到襄阳!啊!咳咳!咳咳!” 刘表说到这里,一时急火攻心,忍不住的一阵咳嗽,但当他拿开捂住嘴巴的手时,却看见了手中的那一抹鲜血…… 蒯越此时也急忙道:“主公,如今攻打江陵已然不可能,若是再继续损失人马,那刘瑁甚至于可以派出人马将我等全歼于此,不要忘记刘瑁麾下水军并不逊色我等多少,只是没有合适的统兵之将罢了!” “如今的情况,我们只能放弃江陵,绕道江夏,从江夏返回襄阳了,现在唯一的让我担心的就是襄阳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蒯越说着这句话的时候,一股深深的无奈感也露了出来,说的刘表便是心头一紧。 沉默良久后,刘表沙哑着嗓子道:“准备撤退,转道江夏……” 可是关键问题是,他们此时面对的对手是荀攸,这么一个智商超群的家伙…… 在粉碎了刘表的这一次夜袭后,他便知道对方已经没有一战之力了,那么在这种情况下,对方的撤退已然是显而易见的,那么有便宜若是还不占,那他就不可能被刘瑁如此看重了…… 在得到敌方军营出现变动的时候,荀攸第一时间就打开水门将自己的水军派了出去,准备痛打落水狗,与此同时,更是让城头的弓弩手和投石机对其进行远程的火力压制。 一时间,即便刘表的撤退是在计划之中也被荀攸弄得极其狼狈,甚至于剩下的两万人中又损失了三四千人之多…… 更重要的是,荀攸此时又借着这一次的攻击将一封信传到了蒯越的手中…… 这是刘瑁临走时所写的一封信,在信的下面,还附上了荀攸对刘表如今局势的分析,在这种情形下,刘表翻盘的机会为零,那么如果他的兄弟献上了襄阳城,他蒯越如何自处? 不如趁机投奔刘瑁,还可就此飞黄腾达!这一封信无疑动摇了蒯越的内心,而此时他的眼睛,已经微微的瞄上了他如今的主公,刘表刘景升! 第20章 荆吴水军 江夏郡,元狩二年置,属荆州刺史部。 两汉皆治西陵县,亦有前汉治于安陆,后汉治于西陵一说。 西汉末年,江夏郡领十四县,东汉时省襄、钟武二县,增置平春县、南新市县。 而在黄祖任江夏太守后,由于江东势力的强大,使得黄祖不得不将郡治由西陵迁徙至却月城之中,并在沙羡牢牢地挡住了江东的入侵。 随后不久,就在荆州南郡被刘瑁入侵,一片狼藉的时候,黄祖这里也面临着江东势力的进攻。 而就在黄祖准备向刘瑁一方靠拢并且投降的情况,刘琦却带着刘备等一干文武来到了江夏,这就让黄祖十分尴尬。 因为让他直接背叛旧主,他确实有些做不出来,而这一天,正是刘琦刘备等众文武从襄阳抵达江夏的第一天…… 江夏郡,竟陵县,古时属风国,春秋时属郧国的辖区,战国时为楚之竟陵邑。秦朝置竟陵县,属南郡。 到西汉时,竟陵县改隶属于新置的江夏郡。而更重要的是,竟陵县便是刘瑁的祖地。 他的父亲刘焉年轻时便生长在这座城市之中,因此在刘瑁的声名越发显赫后,竟陵县在刘表的治下就越发的尴尬了起来。 可是今天,黄祖却带着麾下五千余人数十艘大船在此停留,似乎在等着什么人? 很快,一袭帆影就缓缓的出现在了黄祖等人的视线中,随着对方船只的不断逼近,那一杆红底绿字的“刘”字大旗也越发的清晰了开来,正是刘琦刘备带着从襄阳跟随而来的一千余人的残兵,投奔黄祖而来…… 只见黄祖脸色十分难看,死死的盯着对方的来船,在心里不停地咒骂。 如果他们晚来几天,自己就可以将兵将动员开来,那么自己就可以在这个时候将这不到两千人的残兵全部吞掉。 而如果他们早来几天,那么自己就会把这件事偷偷的埋到心里,直到一个合适的,一击功成的机会他才会出手。 而不是自己刚刚召集谋士,说出了自己大逆不道的想法,正是准备发力之时的时候刘琦等人来了! 这让他看着面前这不到两千人的部队,一时间对于是否要将刘琦刘备等人格杀于此,倍感犹豫…… 不过他虽然这样想着,在看到刘琦的面容时,还是第一时间大笑着迎了上来,在船头拱手一礼道:“江夏太守黄祖见过大公子。” 此时的刘琦虽然对于事实上已经变成了刘备的傀儡,但是刘琦本身并没有这么认为。 相反的是他认为正是因为刘备在,他才能够成功的离开襄阳,而不会被蔡瑁以及刘瑁等人所害。 再加上刘备一直以来对他都非常好,以至于刘琦真的没有想过刘备想要拿他做什么。 正如此时此刻,站出来的依旧是他刘琦,可是在船上,刘备却早就跟刘琦说过了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 而随他刘琦所来的这不到两千人的部队更是没有一个是听他刘琦号令的,可是刘琦却依旧在为自己如今的身份而得意不已。 “黄伯伯好,琦倒是许久未曾见过伯伯了。”刘琦恭敬道。 黄祖闻言倒是真的感叹了一句道:“真的是万万没想到,以州牧之大才居然会被刘瑁小贼所乘,江陵被袭,襄阳陷落,就是大公子你也沦落到了这般境地,如今我荆州竟然大半都落于贼手,真是荆州之不幸。” 刘琦闻言道:“黄伯伯此言有差,其实荆州大局尚在我等掌控之中,如今刘瑁依仗白衣渡江一举拿下江陵,随后势如破竹的又下南郡数县,因此南郡此时已是刘瑁囊中之物,此言没错。 但是武陵、沅陵、零陵三郡却也不在他刘瑁的手中,而是张羡的地盘,张羡与刘瑁两人虽有联系,但张羡不一定舍得放弃荆州,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而长沙、桂阳虽然也有张羡的不少兵马作祟,但是如今坐镇长沙的不是别人,是吾弟刘磐,有他坐镇,长沙虽有风险,但也并非一触即溃! 如此说来,刘瑁也不过就占据了一郡之地,待吾父归来,定能将刘瑁打出荆州!” 刘琦此言正是刘备在路途中与关、张、伊籍、简雍等武将谋臣苦思许久所想出来的破敌之策! 那便是调拨张羡与刘瑁内斗,而己方则以长沙、桂阳、江夏三郡与刘瑁相抗。 只要能够僵持一段时间,待曹操彻底击溃袁氏,兴兵长安的时候,刘瑁大军必定回还,那荆州就将彻底属于刘备! 黄祖闻听刘琦此言,不禁有些惊讶,他万万没有想到他一向瞧不起的刘表的大公子居然还能有如此远见,这让黄祖投靠刘瑁的心思不禁有些犹豫了。 只见他恭敬道:“不错,大公子这么一说倒是在理,祖已经明白该怎么做了,请公子放心住下,我这就打听州牧如今的情况。” “如此,拜托伯伯了。”刘琦恭敬道。 黄祖哈哈大笑,连连点头,却没有注意到在刘琦后面的刘备,看着如今的他就好像看着一个死人…… 定鼎元年,十月,东吴先锋一万人在凌操的带领下于当月十日抵达龟山却月城下。 黄祖带着刘琦,携苏飞、陈就、刘备、关羽、张飞、邓龙、张硕等一干人在却月城上看着城下江水之上的东吴大军。 刘备眯着眼睛望着城下水军道:“这就是名闻天下的东吴水军?大公子,不是我不给荆州水军面子,以我前些时日看到的荆州水军,与面前的这一支水军无论哪一方面都无法相媲美啊……倘若是这支水军碰到了甘宁,恐怕也不会如此轻易的败下了阵来吧……” 黄祖闻言不屑道:“荆州水军?哼!要是真指望蔡瑁那个蔡氏名门,荆州早就被东吴灭了! 这么多年,是谁把东吴牢牢的钉死在了江夏?是谁把孙坚射杀于此,让荆州免去了数年之忧? 若不是我黄祖这些年来顶在东吴的最前线,荆州早就姓孙了!此次刘瑁白衣渡江,若是有我的兵驻守巫城,他刘瑁怎么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夺了江陵?” 说到这里,刘琦满脸通红,满是对黄祖的愧疚。 而刘备也不禁暗暗点头,他仔细的看过黄祖的兵员情况以及兵备,虽然相较于江东军还有一定的差距,但是相比于蔡瑁手下的荆州水军,却已经是好的太多,不过具体的战力如何,自己还要再仔细看看…… 刘备一边想着,一边皱着眉头道:“不过如今对方已经在江面列阵,黄大人,不知你?” 黄祖笑着道:“我军士卒早就摆下了阵势,不是我夸口,就凭凌操小儿领着的这一万先锋,想要拿下我的却月城,他孙权也太小觑了我黄祖,诸位看好吧。” 随着黄祖的话语,一串串的军号声也随之响起,早就已经列阵妥当的黄祖麾下水军就在对方尚未准备完备的时候突然发起了进攻! 第21章 江东败 相较于春秋时期的国战,那些我要打你我还要告诉你我几点几分出兵,两军交战必须要等双方列阵完毕,俘虏了敌方主将还要将其放回的迂腐做法,到如今的东汉,早就丢的一干二净。 两方交战,只要能赢,你管我用什么方法,而这一点,就目前来看,以曹操曹孟德和刘瑁刘叔圭做的最好,不过黄祖却也不是什么好人,还真要等对方列阵完毕,他还没有那么蠢。 “嗡!” 一阵轻鸣,黄祖摆于江面之上的两千弓弩手已经准备就绪,随着一声令下,朝着凌操所领的水军飞了过去! 凌操见状,冷哼一声道:“盾牌!船只躲避!” 同时下令道,“弓箭手准备!” 在黄祖的第一波箭雨到来时,江东水军充分的展示了其叱咤大江的资本,船只始终只有一面受箭,而箭雨大多数则射到了盾牌之上。 一轮攻势过后,江东水军不过伤亡了数十人,于大局没有丝毫影响,而这个时候,凌操则向己方的弓箭手下达了攻击的命令。 凌操麾下士卒在抵挡了黄祖的箭雨后,迅速将船只转向,弓箭手瞬间前突,拉弓… “嗡!” 射箭! 黄祖指着城下大江之上的战斗道:“论起水战,双方射箭的本身相差无几,我黄祖之所以屡屡不敌东吴水军,关键就在于接舷战的高下!” “然而因为我军的近战战力一直不如敌方,以至于一直处于被动,如今玄德老弟来此,还望相助!” 说着,两手作揖,恭敬的鞠了一躬。 刘备在心中暗骂黄祖老狐狸,但是面上却是微笑着点了点头道:“此备份内之事也。”说罢,转头道:“云长、翼德,你二人去,助黄太守一臂之力!” “得令!” 张飞与关羽两人在刘备下令后随即带着几名亲兵就往城下水门而去,张飞关羽虽然不善水战,但那并不是说他们不会…… 至于在船只上行走站立,对于两个武力值超群的武将来说也不过就是将战斗力从一百二十变到了九十,虽然有所削弱,但绝对不是不可弥补的差距。 黄祖望着关羽的身影,惊异道:“这位就是在长坂坡一战成名,随后与刘瑁麾下赵云激斗数百回合不分胜负的关羽关云长?” “不错!” 刘备闻言点了点头道:“云长一身是胆,我刘备有此骁将,此生足慰!” 黄祖闻言点头道:“听说就连刘瑁都对云长赞不绝口,甚至于因为惜才而放其生路,能让刘叔圭这样的人物都作出这样的称赞,云长真猛将也,相信此次凌操必然要倒大霉了!” 一边说着,黄祖一边微微笑着,瞥了刘备一眼。 刘备顿时心知不妙,黄祖这是把他刘备做枪使,到时一旦凌操亡故,那么孙权就会把关羽张飞作为主使,他刘备岂非要替黄祖背锅?可是刘备此时却也没有办法多说什么,只能在心中恨恨记了一笔。 此时城下的双方在箭雨攻势后已经相撞,展开了血腥无比的接舷战! 但可以明显看到的是,黄祖一方在陈就的带领下只有部分士卒可以与江东军一战,而东吴水军则在凌操的带领下如狼似虎的不断冲击着黄祖麾下水军。 就在这种情况下,却月城下水门大开,数艘小船迅速的接近了战场,在被接上船后不久,局势就已然发生了改变。 只见关羽张飞一人一边,带领几十亲兵从两侧杀向江东水军,江东士卒虽勇,却几乎在二人手下走不过一合,两人笔直的向着凌操所在头船杀了过去。 凌操此时也看到了局势的不利,只见他怒喝一声,拔出刚刚插进面前黄祖士卒的腹中长枪,拖着就向关羽杀了过去。 “嗡!” 关羽也早就看到了凌操,只见凌操拖着长枪,猛然大喝一声,举起长枪,就向关羽刺来,关羽微微皱眉,持枪横挡,同时手中长枪微微倾斜了一个弧度,向凌操挡去…… “当!” 一声轻响,关羽手中长枪挡住了凌操的攻击,却也感觉到了这一击的势大力沉。 但是由于关羽手中长枪略微倾斜,使得凌操的力道卸到了地上,关羽右手一抖,手中长枪一颤,就将凌操荡了开去,同时长枪再转,一枪直刺凌操面门! 凌操顿时大惊,不禁一个纵跃狠狠向后退去,随即一个驴打滚狼狈的避开了关羽的夺命一击! 这一击直接吓破了凌操的胆儿,他知道自己不是面前这个红脸的对手,随即斜眼又打量到了张飞的势不可挡,不禁心生退意,大声道:“退!退!撤退!” 刘备听到东吴军的鸣金,不禁松了一口气,只要凌操不死,他和东吴就可以继续的暗中纠葛。 但是他却没有想到的是黄祖见状后,不禁哈哈大笑道:“这个时候想走?凌操小儿,你就乖乖的给老子留下吧!” 随着他的一声怒喝,只见在凌操来时的方向猛然出现了数百艘艨艟,以极快的速度一头扎进了凌操的后方船队! 而更重要的是这些艨艟全部都被点燃,烧着大火的冲进了凌操的阵型之中!而在更后面,还有以几艘楼船带领着数百艘艨艟斗舰向着凌操包围而来! 凌操见状不禁大急,急于脱离战圈,却没料到关羽眼见凌操欲逃,拿起背上长弓,一箭射向凌操! 在如此混乱的情况下,凌操根本没有看到这一支利箭,被这一箭狠狠地穿过了脖子,直接被钉在了身后的木板之上! 凌操满眼的不可置信,抬起手来似乎想要拔下脖子上的箭矢,却缓缓闭上了眼睛,死在了自己的坐船之上…… 历史的大潮似乎真的不可战胜,在原本历史的一年后,凌操依旧死在了攻打黄祖的战斗中,只不过这一次杀死他的不是已经归顺了刘瑁的甘宁,而是刘备麾下大将,关羽关云长…… 定鼎元年十一月十日,江东水军先锋凌操亡于却月城下,一万先锋几乎尽没于此,成功逃出生还者,不足两千人,黄祖此役大胜…… 第22章 江东群英 “碰!” “什么!服季他死了?” 周瑜睁着眼睛,似乎很难相信这个事实,就连手中的茶杯掉落在地也毫无所觉,惊问道:“谁?我们与黄祖交战多年,除非服季他中了乱箭,否则不可能会死于黄祖老儿之手才对!” “凌操校尉他是在接舷战时被刘备手下关羽所败,随后身中关羽一箭,穿喉身亡的……”手下恭敬道。 “刘备?关羽?” 周瑜闻言皱着眉头道,似乎在奇怪这是哪里冒出来的人物,思忖良久后道:“刘备?就是那个说自己乃中山靖王之后,却被曹操撵的像兔子一样的那个汉室宗亲?” “是…就是此人,此人在被曹操击败后,便投靠了刘表,后来被刘表安排驻守新野,在刘瑁白衣渡江夺江陵后,刘备成功得到了襄阳的大权,并在长坂坡设伏,与刘瑁一场厮杀……” “关羽关云长在此役名声大振,与赵云交手百合而不败,在刘瑁取襄阳后,刘备便与刘表长子一起下落不明,看来是到了江夏……” “刘备…关羽…很好!” 周瑜咬牙切齿道,从此将刘备正式视为了劲敌,而与此同时,也立即召集手下,针对于如今的惨败,必须要拿出一个可行的策略。 毕竟此时的周瑜心中憋着一口火,他知道孙权如今的心中更是怒火熊熊,如今的荆州早已经是千疮百孔,就好像一个女人已经张开了双臂等着你的到来。 更重要的是,刘瑁先手出击,此时已经得到了太多的好处,如果己方不能尽快突破江夏,可能整个荆州就都是刘瑁的了,这无论如何也不能允许,此战,一定要拿下江夏! “请义公、令云、幼平、元代、文向五位前来见我。” 此次出征黄祖,孙权确实下了狠心,除了必须要镇守江东的程普、黄盖、蒋钦、陈武四人以外,他将自己麾下的大将统统派了出来,决心之大由此可见一斑。 韩当,字义公,辽西令支人,长于弓箭、骑术,膂力过人,因被为孙坚所赏识,追随他四处征伐周旋,后被任命为别部司马。 等到孙策东渡长江,韩当又追随其讨伐扬州的丹阳郡、吴郡、会稽郡,升迁为先登校尉。 孙策授韩当兵二千,马五十匹,接着追随孙策征伐扬州庐江郡的太守刘勋后不久,又逢孙策遇刺身亡,在江东各地征讨叛乱后,随周瑜出征江夏。 徐琨,字令云,生父徐真,坚以妹许配给徐真,生下徐琨,年少时仕任州郡役所吏职。 不久后辞去吏职加入孙坚军成为部曲,跟随孙坚征伐董卓军有功,以战功拜偏将军。 孙坚薨后,追随起兵自立的孙策。同孙策领兵攻讨扬州刺史刘繇的部将樊能、于糜等于横江,击张英于当利口。 当时,徐琨就告诉孙策以芦苇为筏,孙策实行。于是击破张英,击走笮融、刘繇,占领丹阳郡,首立渡江第一功。 袁术任命族弟袁胤为丹阳太守,并且接收丹阳郡后,孙策派遣徐琨将袁胤驱离丹阳,后领丹阳太守。 建安五年,孙权继业后,徐琨领军征伐在庐江起兵反叛的庐江太守.李术,击破皖城,累功封爵广德侯,迁平虏将军。此次孙权再讨黄祖,又一次启用了大将徐琨。 周泰,字幼平,九江下蔡人。孙策平定江东时与同郡蒋钦一起加入孙策军,随孙策左右。 先后击破严白虎、王朗等人,孙策自领会稽太守,任命周泰为别部司马,并授予其军队。 当时孙权非常喜欢周泰的为人,于是向孙策请求,让周泰跟随自己,于是周泰又伴随孙权左右。 周泰多次于战乱当中保护孙权的安危,孙权非常器重,视周泰为自己最信任的虎将,此次随周瑜出征,誓破黄祖。 董袭,字元代,会稽馀姚人。孙策进入会稽郡,董袭在高迁亭迎接,孙策见他甚为奇伟,十分欣赏,派他到地方担任门下贼曹。 后随孙策讨伐山阴贼黄龙罗、周勃,董袭亲自斩杀黄龙罗、周勃二人首级,升为别部司马、扬武都尉。 建安四年,董袭跟随孙策攻打皖,在寻阳征讨刘勋,到江夏讨伐黄祖。 定鼎元年,鄱阳贼彭虎等人率众数万造反,董袭所向披靡,十天就平定叛乱,拜威越校尉,迁偏将军,此次随周瑜出征,欲杀黄祖。 徐盛,字文向,孙策去世后,弟弟孙权继承其位,任用徐盛为别部司马,率军五百人守柴桑,任柴桑令,抵御黄祖的攻势,曾以两百人之力抵挡黄射数千人进攻,名震荆扬,此次随周瑜出征,也是气吞如虎。 周瑜,字庐江舒人。周瑜出身大族,其堂祖父周景、堂叔周忠,都官居太尉之职。 其父周异,曾任洛阳令。周瑜本人身材高大、相貌俊美,志向远大。 初平元年,孙坚兵讨董卓时,周瑜与孙策交好,让出路南的大宅院供孙家居住,且登堂拜见孙策的母亲,两家交好。 兴平二年,周瑜前去探望身为丹阳太守的从父周尚。正好孙策率军入历阳,要东渡长江,于是写信给周瑜。周瑜率兵迎接孙策,给他以大力支持。 此后周瑜随从孙策克横江攻秣陵,败笮融、薛礼,战刘繇,所向披靡。 建安四年,孙策攻荆州,拜周瑜为中护军,兼任江夏太守,随军征讨。破皖城,得二乔,江东无一人是二人之敌。 建安五年四月,孙策遇刺身亡,时年26岁,临终把军国大事托付孙权。周瑜从外地带兵前来奔丧,留在吴郡孙权身边任中护军,同长史张昭共同掌管军政大事,被孙权视为臂膀。 此后每每大战,必将其交于周瑜,而周公瑾也必不负众望,而此次周瑜再领军攻来,其用意不言则明。 孙权在周瑜临走时曾言,若是如此阵容还不能拿下江夏,他孙权愧对其兄,无颜再见其父,周瑜深知孙权之决心,因此在凌操身故后,第一时间召集众人商议破黄之策。 “黄祖军首战大捷,尽管他如今兵力不足,不敢主动出击,但他也一定会有所大意,这就是我们的机会!”徐琨一字一句的斩钉截铁道。 韩当点了点头,摸了摸自己的胡子道:“不错,若是黄祖领军来袭,我们可佯装不敌,将其引至胥江口,此地水流突然由急转缓,吃水极深,适合大规模会战。” “更重要的是,胥江口的东侧有一岔道,可藏兵数千,若敌人追来,可由此杀出,断其后路,一举擒之!” “若是黄祖屯居城内,引而不发,我们就在黄昏做出撤退的姿态,引黄祖来追!他若来,依旧中我之埋伏,他若不来,我们则遣人前往偷城,一旦成功,我们便能反身直入却月城!” 第23章 备谋荆州 龟山,却月城,此时的黄祖正在为刘备接风庆功。 他万万没有想到,关羽居然可以将凌操在正面战斗中击败,虽然原本在他的想法中,也是要让孙权和刘备的关系变得恶化,可是关羽的战斗力实在是让黄祖有些惊讶。 毕竟谁又能想到刘备这样一个被追的犹如丧家之犬的家伙,手下居然有此等名将! 若是自己能够得到关羽亦或是关张二人的任何一人,自己何至于听命在刘表的手下?因此,在此次战役后,黄祖立刻举办了宴会给关羽庆功,向刘备表示了自己的心意。 “哈哈哈,刘皇叔啊,你手下真是猛将如云,让人欣羡呐!此次若得你家云长相助,灭孙权,探囊取物耳!”黄祖哈哈的笑着道。 刘备闻言忙施一礼道:“黄将军此言太抬举我刘某人了,此次云长不分轻重,将敌将斩杀,以后备的生死还望黄将军多多提携,备感激不尽。” 黄祖哈哈一笑道:“哎,那是自然,以刘贤弟看来,这周瑜下一步又要如何呢?” 刘备思忖片刻后道:“敌人的先锋虽以被我等挫败,但是敌人的主力并没有受到损失,周公瑾此人智勇双全,不可大意,将军既已大胜,稳扎稳打便是,如今我军在气势上已经占据了绝对上风,我再让云长翼德随军出征,将军意下如何?” “善!大善!哈哈哈,有玄德如此,吾何惧孙权!”黄祖哈哈大笑着,满意的点了点头。 “黄将军客气了,此备本分也。” “来!喝酒!玄德老弟,我敬你一杯!” “来!备满饮此杯!” “哈哈哈哈!” 酒宴当晚,刘备居所。 “宪和、机伯,如今黄祖老儿利用我等成功的吸引了周瑜的仇恨,如此一来,我方暂时与孙权周瑜失去了缓和的机会,不过也算是在黄祖的这里安顿了下来,但是这种寄人篱下的日子我不想再过了!” 刘备此时的表情略显狰狞,胸中似乎充斥着无尽的激愤。 在他身侧的不是别人,正是目前他手下仅有的两个谋士,简雍和伊籍,对于这二人来说,简雍是刘备从小到大的玩伴,两人之间自然属于无话不谈的。 而对于刘备的真性情,简雍同样知之甚深,但如果不是因为刘备的性格是这样,简雍也不会认为刘备能够成事。 至于伊籍,在认清了刘备的真面目后,反而更加的佩服他,更愿意奉刘备为主公,因为只有这样的主公才能够笑到最后,就像当年前汉的开国皇帝刘邦一样。 而此时此刻,刘备正在与二人商量着今后的对策,毕竟对于此时的刘备来说,拥有一块自己的地盘已经成为了当务之急。 “主公所言甚是,如今曹操据豫、冀、青、徐、兖五州之地,袁氏残余据幽、并二州,刘瑁则挟天子控益州、雍州、凉州三州之地,并且如今已经占据了荆州半余之地。” “江东孙氏同样不甘示弱,虽止坐拥扬州一州之地,却尽得江东天险,如果我们再不能占据一席之地,恐怕天下虽大,却再无主公立锥之地啊……” 伊籍皱着眉头,望着地图,连声叹道。 “不错!主公,如今天下诸侯,已经有半数不存,袁氏袁绍袁术已死,剩下的小家伙们不可能斗得过孟德老贼,中原之地已尽在曹孟德的掌控之中。” “刘瑁凭借自身优势,果断出击,在拥有益州后,先后又拿下雍凉二州,其势已成,况其占据天险,易守难攻,想要击破难上加难!” “江东孙氏,虽止占据一州之地,却兵多将广,如今留给主公的,便只有这尚未被刘瑁全部拿下的荆襄之地啊!” 刘备皱着眉头道:“我当然知道,可是想要拿下荆襄又是谈何容易,若是我们能够在长坂坡将刘瑁攻势阻住,那么荆州我还有争一争的可能,可是现在,我却还要看他黄祖的脸色说话!” “主公!我们还有机会,如今荆州局势也并非刘瑁一家独大,刘瑁完全拿下的只有南郡,虽然南郡乃荆州最富之地,可是南阳郡如今已落入曹操手中,刘瑁绝不敢放下南郡北部的防御!” “而武陵如今却被刘表所控,长沙目前掌控在刘表侄儿刘磐手中;沅陵、零陵、桂阳三郡则被张羡势力所据,而如今的江夏虽为黄祖所据,但也是主公目前唯一的生路了……” 伊籍一字一句道。 “哦?先生有何看法?”刘备闻言,忙向伊籍鞠了一躬道。 “主公若能取黄祖而代之,便可占据江夏,而江东此次虽大举来犯,但其实江东一直有山越作乱的威胁,因此只要派一说客,携金银财宝蛊惑之,江东之危自解!” “此计主公可向黄祖明言,也省的我们出钱出人,而一旦我们拿下江夏,便要立刻以大公子的名义与刘表、刘磐联系,尽量从刘表手中合理的接过荆州牧的位子。” “相信比起刘瑁,主公自然是刘表更好的选择!若是能够得到刘表的认可,长沙、沅陵自然唾手可得,而那时主公再与张羡、曹操、联手,共谋刘瑁,大事可期!” 伊籍摸着自己的胡子,就这样说出了一条康庄大道。 刘备闻言大喜,哈哈大笑道:“得机伯一人,可抵百万雄兵!哈哈哈哈!” 简雍这时道:“不过如今的当务之急,还是如何拿下江夏吧?黄祖老儿可精明着呢!” 伊籍微微眯起眼睛道:“我有一个初步的想法,但还需要主公和宪和兄一起参谋一下……” 第24章 引蛇出洞 三日后,黄祖领军击鼓,聚众将于中厅,狠狠道:“周瑜小儿已经聚集麾下大将五人,士卒两万余人于昨日抵达龟山城外不远处,于江北扎下营寨。” “昨日我已派人前去打探,营寨首尾相连,层层叠叠,还有水寨与之呼应,阵势严密,想要夜袭怕是没有那么容易,因此今日一战,至关重要,诸位,你我可要相互照应才是…你说是吗,玄德兄?” 黄祖一边说着,一边将目光缓缓转向了一旁的刘备,其意已经显而易见。 刘备见状,立刻露出一副恭敬的表情道:“将军所言极是,只要有备能做到的,将军尽管吩咐,备无一不从!不过……”说到这里,刘备突然欲言又止了起来。 黄祖见状不由道:“哦?不过什么?” “不过备有一计,若能得逞,将军可不战而屈人之兵也。” 刘备看到黄祖的表情,低下去的脸上缓缓浮现出一抹笑意,缓缓的道了出来。 …… “哦!哈哈哈!有道理!孙权小儿数次退兵都是因为山越作乱,如今若是可以蛊惑山越再次作乱,想必江东后方必将大乱,他是一定会退兵的,毕竟江东才是他孙权的根本之地!” 在听完刘备关于派遣说客游说山越的提议后,黄祖大为意动。略一思索后便道:“阿飞,你就辛苦一趟吧,务必要见到山越,向他们阐述明白,此次能否击退江东,主要就落在你的身上了!” 苏飞闻言连忙起身道:“主公放心,飞定不负所托!” 说罢,苏飞便转身离去,准备出使事宜了,而黄祖则接着向刘备道:“不过玄德兄,虽然有苏飞前去蛊惑,可是我们却不能寄希望于此,因此这一仗还是一定要打的,不知道玄德兄可有计策?” 刘备望着黄祖那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从心底里对其感到不屑,但却仍恭敬道:“如今我们需要的只是时间,因此备以为据城坚守,如今周瑜新败,必不敢再轻起战端,我们只要静静等待苏飞将军的消息便是。” 黄祖闻言眉头遽然松了开来,刘备这么说自然是没错的,如今他守城兵力不足一万,上次交战更是有所损伤,若是出城与周瑜正面接触,那他黄祖也就不可能守得住江夏这么多年了,刚才的一番话只是对刘备的试探,毕竟此时最让黄祖忧心的不是别人,正是这位刘玄德刘皇叔! “玄德兄所言不差,如今我江夏军不过两万余人,既然首胜,那自然不用太过焦急,传令下去,严防死守,尤其是晚上,切莫被周瑜小儿偷袭了!” “是!” 刘备见状,不禁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心道:“黄祖不愧是能够在江夏与江东缠斗如此之久的老家伙,果然没有这么容易上当,不过你是老江湖,你的儿子也能这么沉得住气吗?” 说着,刘备的眼中悄然闪过一道厉芒,嘴角轻轻一浮,再不说话了。 就在黄祖定下方针之后的第二天,刘备就在却月城内看到了黄祖的儿子,黄射。 黄射,字子贤,是黄祖的独子,黄祖对其极为宠爱,黄射与祢衡关系极好,在得知祢衡要被黄祖所杀后,光着脚跑过来救人,却还是晚了一步。 此人江湖气极浓,对于军事大局理解力远不如其父,却喜欢结交江湖人士,在得知了关羽的勇武后便经常来到刘备居所探访关羽,也正因此,黄射早就进入了刘备的视线之中,并在他的计划中占据了最为重要的一环! “请兄弟代为通传一下,就说黄射前来拜访。” 黄射又来到黄祖为刘备等人安排的府邸之中,这已经是他第四次来了,自从知道了关羽的威名之后,黄射就几乎天天前来叨扰。 黄祖显然也明白自己儿子的毛病,但是在他看来,若是能够将关羽拉拢至麾下,那自己这混江湖的儿子没准还能有点用!因此并没有去阻止,反而保持了一种默许的态度,而这就在无形中帮了刘备一把! 刘备在得知黄射又来拜访后,不禁微微一笑道:“云长,既然子贤贤侄一心来找你,那就去陪着交流交流吧,省的别人说我们不懂礼数。” “是!” 关羽在刘备发话后,恭敬的施了一礼后,转身快步离去了。 而在关羽离开后,刘备迅速的望向了简雍和伊籍二人,二人轻轻点头,随即转身分别去布置了,而张飞陈到二人也同样转身去完成各自的任务去了…… “黄公子,不知您三番五次前来拜访云长,所为何事啊?” 关羽从府邸大步走出后,随即便走向了黄射,笑着打招呼道。 说实话,关羽对于黄射这种心事全在脸上写着的家伙心中是蛮有好感的,所以也无所谓与他交流交流自己练武中的一些心得与感受。 而对于黄射来说,关羽随口说出的一些感受对于他可能就是一种非常难得的经验传授,因此,将心中的一些疑惑与感受也和盘托出,希望关羽能够给予解答,两人相谈甚欢。 “关将军,不知如厕之所?” 在谈论了许久后,黄射略带尴尬的问道。 “哦!” 关羽哈哈一笑,随即对手下道:“去!带黄公子去更衣处!” “是!” 小兵恭恭敬敬的将黄射带到了厕所,而后便离去了,而就在黄射进去更衣的时候,一道身影悄然闪过,正是简雍!只见他轻轻的点了点头,随即便微笑着离开了。 “呼!” 黄射呼了一口气,随即便从厕所出来了,结果他刚走出,就看到一道身影一闪而过! 黄射连忙大喝一声道:“谁!” 随即便快步跟上,只见那道影子左拐右拐,很快就消失不见了,黄射左右搜寻不到,便准备返回去告知关羽,却在准备离开的时候,听到了一阵说话的声音。 “哎……我真是没想到黄祖大人居然会如此小心…难怪这么些年,他却远远不是孙家的对手……” “如今周瑜虽然新败,可我方兵力紧缺,他绝对想不到我们有胆量去进攻他们的大营,如果我们趁夜夜袭,一举烧掉孙家的粮食,那么孙家不撤也得撤,可是黄大人却如此小心,这样下去如何成得了大事?” 这听上去好像是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随即一道声音又响了起来道:“哎,如今我们刚刚到,黄大人还信不过我们,这个举动也是情有可原的吗,只是可惜了这个好机会啊……” “如果将军坚守不出,就只能坐等敌人退兵,可若是趁夜袭营,那么不仅可以逼迫敌方退兵,还可以有效的杀伤敌方战力…哎,可惜了…” 这是刘备的声音,而在此之后,几人又针对如今的局势展开了讨论。 而黄射此时却已经根本没有再往心中去了,他此时满脑子都是刘备与他麾下谋士所言的话,他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毕竟以他的脑子,一时间也根本想不到这是刘备故意说给他黄射听的,在见到关羽后,又心不在焉的聊了几句之后,黄射便很快的离开了。 而刘备此时正站立在府中门口。静静地看着黄射的离去… “主公,早在数日前,我们就已经四处散布谣言,黄祖麾下邓龙、陈就,无非是仗着资历,没有一点本事,如今刘皇叔到来,很快就会成为黄祖的左膀右臂,助黄祖立不世之功!” “我想,只要黄射前去找他们,他们有超过一半的可能瞒着黄祖偷偷地出城去袭营!”伊籍此时在刘备的身旁幽幽的道。 刘备闻言微微一笑道:“既然如此,那三弟可已经行动?” “放心吧,消息应该已经送到孙家大营了…” “很好!我想,如果一切如先生所料,那么我们就可以看上一场好戏了!”刘备微微眯起双眼,冷冷笑道。 是夜,龟山城山门大开,三十几艘艨艟偷偷的从龟山城中溜了出来,悄无声息的向着孙家军的大本营摸了过去! 而在这数十艘艨艟偷偷的从城中离开不久,刘备几人的身影偷偷的出现在了城主府附近…… “你说什么!射儿去袭营了!”黄祖在听到刘备的叙述后,当即大惊,连忙命令手下去寻黄射的踪迹,却得知了黄射早在半个时辰前,就带着邓龙,陈就二人出了龟山城,不知去向了。 “混账东西!谁让少爷出城的!不知道孙家军就在外面扎营吗?你们谁开的城门?这么大的事居然还瞒着我!” 说到这里,黄祖猛然回头看向刘备,狠狠道:“还有你,刘玄德!你看见我家射儿出城,你为何不阻住?就让他这样出了城!” 刘备闻言连忙委屈道:“大人,玄德一开始是想拦住少爷的,可是我又看到了邓龙和陈就二位将军,我知道那二位可都是您的亲信,我还以为少爷是受了您的命令才出的城,这不是马上就就找您求证来了吗?” 黄祖一时间被噎得无话可说,半晌后才反应过来,连忙道:“快!点齐兵马,给我去把射儿追回来!” “大人,黄射公子已经离开了大半个时辰,这时候再等大军接应恐怕为时已晚,不如让属下的翼德和云长先带着我的人马为先锋,去接应公子,我和叔至随大人您一起大军出动,一定把公子接回来!” 黄祖闻言一愣,不一会就轻轻点头道:“如此最好,那就拜托贤弟和两位将军了。” 刘备闻言忙道:“此备分内之事尔,何足道哉!”但在刘备低头的那一刹那,可以看到那一抹计谋得逞的狂喜,第一步计划,成功! 第25章 黄祖之死 就在黄祖调兵遣将,准备前去解救黄射的同时,黄射和邓龙、陈就的偷袭人马已经悄悄地逼近了孙家的大本营之中了…… “上!” 随着黄射的命令,邓龙和陈就二人分别领着数百人偷偷摸摸的向孙家大营潜了过去…… 只见邓龙领军在前探路,陈就则缀在邓龙之后,二人配合默契,并没有一股脑的深入敌区。 这两人能在黄祖手下为将,在最前线抵挡孙家军数年之久,显然也绝不简单。 如果不是刘备一直在刻意抬高自己而贬低二人,使得两人立功心切的话,恐怕根本就不会有这一出戏,但是当这二人轻易落入刘备画好的圈子时,就已经注定了二人的结局! 就在邓龙领军突入敌营,再也不可能轻易离开的时候,营中突然灯火通明,随即喊杀声就这样响了起来! “杀!!!” 随着这一声呐喊,整个孙营就好像爆炸了一般瞬间燃烧了起来,从原本黑着的帐篷里冲出了一个又一个的士卒,显然这是一个显而易见的圈套! 而就在黄射发现这是一个圈套,下令突围的时候,从河道的两侧却又杀出了无数的士卒,显然这是一个必杀局,既然刘备将消息传给了周瑜,那么周瑜自然就不会再流出一丝一毫的破绽来!此役,黄射必死! 与此同时,关羽和张飞所领的大军也已经出发了。 而就在这时,张飞突然对关羽道:“二哥,大哥在临走时说为了以防万一,让我从侧面向敌人进攻,吸引敌方火力,你则冲入敌阵,营救黄射公子,但是如果发现事不可为,一定要以保住自己的性命为最优先,二哥你明白吗?” 在临出发前,刘备曾对张飞密语数句,因此关羽在张飞说出这段话后也没有什么犹豫,随即领着自己的士卒就从正面向孙营冲了过去。 而张飞所部在关羽所带领的人消失后,立刻下令道:“快!换衣服!全部换成黑色的衣服!藏起来!都给我藏起来!” 随着张飞的命令,他麾下所部纷纷将船只藏进了黑暗的河道中,而由于他本身担任的就是先锋和警戒的作用。 因此当他们埋伏在这里时,在其之后的黄祖大军却根本无法想到刘备的如意算盘!正是这一招金蝉脱壳! 很快,黄祖所领座船就缓缓地航行到了这里,由于时间紧急,黄祖在带着刘备、陈到以及他麾下众人后,携兵将一千余人,紧随张飞而来,而后续大军则缓步前进,以防万一。 而就在船只航行到了这里的时候,刘备突然对黄祖道:“主公,不对啊,有些不对! 黄祖闻听,顿时眯起了眼睛,此时就算是他也感到了一丝不对,微微眯着眼睛道:“太静了,太安静了……” 就在这时,刘备忽然指着水中,道:“主公快看!”黄祖闻言便是一惊,凑身看去,却没有注意到刘备嘴角那一丝微笑…… “这是!” 黄祖在低头俯身的瞬间,就只看见一支箭矢朝着自己射来,随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而对于别人来说,却是看到黄祖俯身,一道箭矢正中黄祖额头!黄祖一头就栽进了水中,随即两边突然响起了阵阵喊杀,一艘又一艘的船只从两侧杀了出来! “不好!有埋伏!快救主公!” 刘备似乎早已预料到了这种情况,在黄祖中箭,两侧伏兵杀出的一瞬间便高呼埋伏,随即就躲进了人群中间,对于落水的黄祖,却是再也不管不问了…… “杀啊!” 随着两侧喊杀声越发浓烈,刘备却在陈到的保护下已经自然而然接掌了部队的管理与发号施令的权利。 而随着刘备的指挥,对方的伏兵纷纷跳船离开,有的则驾船撤退,刘备毫无疑问的挡住了这一波偷袭,唯一遗憾的似乎只是黄祖的殒命。 很快,随着对方埋伏的撤退,这个时候的刘备好像才刚刚想起来黄祖一般,连声惊呼道:“快救主公!快救主公!主公落水啦!” 随着一干荆州水军四下的寻找,很快就找到了黄祖早已死去多时的尸首,恰好这个时候关羽派来的信使已到,向刘备报告了黄射遇伏的事实。 刘备闻言连道:“诸位将士!江东孙权蛮横无理,不仅趁我荆州不稳之际发兵偷袭,还在此设伏,袭击我们主公和少主!如今我们的江夏郡守黄祖大人已经遇害,难道我们还要让他唯一的儿子也就此含恨九泉吗?我问你们,你们愿意吗?” “不愿意!”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打回去!” “把少主救出来!” “打败孙权!” 在群情激奋的时候,刘备猛然大手一挥,人群随即安静了下来,刘备只淡淡的道:“如今孙家的所有人马都为了埋伏小主公而倾巢出动,若是我们现在发动进攻,有可能全部命丧黄泉,但我绝不能让主公的最后血脉在这里断绝,愿意跟着我的,我们一起去打赢这一仗!或者击败孙家,或者在地下与主公再见,愿意跟着的,我们出发!” 随着刘备的讲话,黄家将士很快就沉默了下来,随即便是一阵大声的吆喝和杂乱的步伐,黄家将士那畏战的情绪已经通过黄祖的死和刘备的一番话彻底激发了起来,这一刻,没有人愿意离开这里,所有人都视死如归的想要为黄祖报仇! 刘备在发表了一番演讲后就进了船舱内,只听刘备坐下道:“如今黄射应该已经吸引了孙家不少的兵力,所有的兵力应该都聚集在孙家营寨的粮仓附近……” “既然如此,我们便从他们营寨的另一边迅速对插,直接撕破孙家的防线,而后叔至,你到时亲自带一支亲兵,去给我把孙家的粮草烧掉!只要他们这一回去,孙家在短时间内就出不来了,而我们不仅得到了江夏,还得到了可以与刘瑁纠缠的时间!” 随着刘备的分析,简雍和伊籍纷纷点头,伊籍更是佩服道:“能在这种情况下稳定局势,将这支已经败亡的这支部队凝聚起来,恐怕也只有主公你了!” 刘备摇了摇头:“如今的这支部队只是一支哀兵罢了,但当年项羽破釜沉舟尚且击败了兵锋最盛的秦兵,而我借助黄祖的死将将士们的畏死之心降到了最低,但这种情况是不可复制的,我必须要借助这一仗壮我的威风,不然我如何执掌这江夏,与刘瑁对抗呢?” 就在刘备大军绕至侧翼,从另一侧杀向孙家大营的时候,黄射正在部下的保护下疯狂跑路,在他身边的只剩下不到两百人,而追他的却足足有三千之众! 其中领头的便是徐琨、徐盛二人,就在黄射已陷入包围的必死之境时,只听一声呐喊道:“关羽关云长在此!黄射公子往这边来!” 随着这一声呐喊,原本紧密的包围圈迅速骚动了起来,不到半炷香的时间,就看到一身绿袍的关羽从敌人的重重包围中突进到了黄射所在的包围圈中! 第26章 机关用尽 “云长大哥!” 黄射看见关羽,顿时激动地不得了,他一边疯狂的挥舞着手臂,一边命令手下与关羽汇合! 徐琨徐盛见状大怒,这关羽不过领着两千人就冲破了自己足有三千余人的包围圈,这关云长就真的不可战胜? 况且凌操之前一直与二人交好,如今遇到了杀死凌操的凶手,他们又哪里闲的住,当即二人联手便向关羽杀了过来。 他们很清楚他们二人的本事与凌操也不过就是在伯仲之间,对方能够在几招之内杀死凌操自然不是二人单独可以与之对抗的,因此二人在见到关羽的一瞬间就已经默契的联手,向关羽杀来! 几乎是一瞬间,关羽就感觉到了面前二人的不同! 那种更加强烈的威胁感让他在闪避过身侧一名孙家士卒的长枪,并将其击向水中后,右脚发力,瞬间避开了二人的合击之势,而后银枪微震,一个转身,枪尖直指二人! 关羽的武功出处已不可知,有人说是在征讨黄巾军时磨练而成,有的说是来自于隐士圭犀 ,也有的说是因为打了多年的枣练出来的…… 这里不去求教关羽武功的来源,只是在关羽与刘备相遇之时,便已经身负一身高超武艺及马上功夫了! 因此当徐琨徐盛杀来之时,关羽猛然刺出一枪!其枪尖微颤,看似毫无轨迹,不知其目标为何,实则一切尽在掌握,观两方反应,一招为实,一招为虚,一枪既出,几不可挡! 徐琨徐盛见状大惊,二人纷纷后撤,一退五步才躲开了此枪,二人相视一眼,难掩惊讶,之前听说刘备麾下关云长一招即毙凌操,武力可敌吕布,一开始还不相信,如今对方只出了一枪,他二人便抵挡不住,这功夫,可不是一般的好啊! 徐琨徐盛见状,也不逞能了,大喝一声道:“一起上!这次一定要捉住黄射!” 随着二人的怒喝,周围的兵士更是奋勇当先,关羽虽然杀进杀出,但是因为黄射的拖累,一时间还无法离开…… 而就在这个时候,孙营一边突然火光冲天,喊杀声不断,围困黄射等人的人马登时有些慌乱,围拢的人群也有些动荡…… “公子!这边走!” 关羽一声怒喝,手中银枪一眨眼便攻出数下,硬是在一瞬间便打开了一条通道,随后一把拉住黄射直接跳到了水里。 而当徐琨徐盛二人反应过来的时候也已经来不及了,况且二人也心系大营,一时间也无心追赶,便收拢兵员直奔大营去了,而关羽前来救援的人马几乎全军覆没,逃出来的不过十余人罢了…… 而另一边,虽然关羽和黄射的人马全军覆没,但刘备却凭借着这一股哀兵的气势,硬生生的将周瑜的大营打开,将粮草烧得精光,而后全身而退。 不过此行的四千余人几乎死了近两千人,但周瑜大军没了粮草,不出三天便要撤军,而刘备更是凭借此战一举奠定了自己的威势,一时间,刘备的声望已经远远超过了死去的黄祖和侥幸得救的黄射了…… 周瑜大营外五里处,“大哥!关羽前来复命!” 关羽和黄射湿漉漉的被刘备的人马救上了船,正向刘备复命。 此时的刘备心里极其复杂,原本关羽和赵云惺惺相惜,就让刘备心中有些不安,而后在他的计划中,便将关羽派去了相对最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营救黄射,因为他知道以关羽的性情,不让他去也是不可能的。 而如果关羽能够侥幸回来,那么没有救回黄射的行动就会使他的光环消失不见,那时他自然又可以再度信任关羽,而如今关羽不仅自己回来了,还将黄射救了回来,这让刘备情何以堪? 好不容易杀掉了黄祖,难道还让他的儿子来接管江夏不成? 心中虽然一瞬间想过了无数的念头,但刘备却还是在第一时间就迎了上来,同时直接跪在了黄射的面前,大哭道:“公子啊!刘备无能啊!让令尊惨死在周瑜之手啊!刘备有罪啊!” 黄射在听到刘备所言的一瞬间,脑子便是一炸,他惊呼道:“刘将军!我父亲怎么啦!” 刘备哭诉道:“令尊急于搭救公子,却不料敌人偷偷领军埋伏在了水中,待云长翼德离开之后突然发起进攻,令尊一时大意,被一箭射入水中,等到救起的时候……” 关羽听到后,眉头却猛然皱了起来,抬起头来望向此时站在刘备一侧的张飞,心怀疑虑,但并没有多说些什么。 但是黄射却没有想那么多,在知道黄祖的死讯后,黄射一下便瘫软在了地上,用力的捶打着地面,大哭道:“都怪我!都怪我太任性!不仅让邓江军和陈将军阵亡当场,还连累的父亲为我惨死,都是我的错!” 刘备一把扶起黄射,泪眼朦胧道:“公子啊!主公已死,还请公子即刻继任为江夏太守,主持大局,为主公报仇啊!” “报仇!” 黄射猛然醒悟过来,一把扶住刘备道:“请刘将军教我!如何报仇!周瑜害我亲父,我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刘备一把拉住黄射道:“公子,此事还要从长计议,如今周瑜粮草已失,必将退兵,此事公子就交给我了,备定然处置稳妥,不负公子之托!” “如此,就拜托刘将军了!” 黄射说罢便是一躬,刘备连道不敢,随后便让人扶黄射去休息了,而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随后转头看向关羽道:“云长,这次多亏有你,不然恐怕公子早已不测,你这一番动作也伤的不轻,快去休息一下吧,我和翼德再商量商量之后的对策。” “是!主公!”关羽躬身行礼后,便退下养伤了,而刘备则望了张飞、陈到二人一眼后,向房间走去…… “碰!” 一声轻响,随后便是张飞的声音道:“二哥真是坏事!本来黄射要是死了,大哥你接掌江夏那是水到渠成的事,这下可好,途为他人做嫁衣,便宜了黄射那小子!” 此时的刘备一脸阴沉道:“那可未必,如今云长已经去疗伤,而黄射遽闻惊变,此时已经心力交瘁,这个时候若是周瑜派出刺客前来行刺黄射,那么黄射能抵挡吗?” 陈到微微皱眉,道:“主公当真要如此?” 刘备狠狠道:“无毒不丈夫!如今我们早已走投无路,江夏,是我们最后的希望,如果不能得到荆州,我们兄弟这几十年的拼搏到底是为了什么?我刘玄德当真就要沦落至此吗?” 陈到想到刘备这数十年的颠沛流离,再也不说话了,而张飞则眯着眼道:“大哥,我明白了,放心吧,此事,我亲自来做!黄射,他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说到这里,张飞语气突然软了下来道:“只是二哥……大哥,二哥可是一心为了你啊!” 说到关羽,刘备面色阴晴不定,随后缓缓道:“云长与你我兄弟经历了太多,无论如何,我刘备也不会对云长下手,你们都是我的兄弟!只希望云长知道真相后不会对我这个大哥有所不满吧……” 刘备苦笑着说道。 “放心吧,大哥,我明白的!” 刘备此时正在房间内运筹帷幄,却没有注意到站在门外,此时已是一脸惊容的关羽,只见关羽面如土色的站在门外,强行屏住自己的呼吸,在回到自己房间后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毕竟陈到张飞的功夫虽不如他,但却比他低不了太多,他那时若是多出一丝呼吸的紊乱,便必然会被二人所察觉,到了那时,他关羽恐怕只有死这一条路了吧。 在回到房间之后,关羽只觉得手脚冰凉,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脑子里不断地想着:我该怎么做?我该怎么做? 这一夜,竟是如此漫长…… 第27章 长沙变故 当夜,正在回返龟山城的座船之上。 就在这宁静的夜晚即将被无边的寂静完全笼罩之际,一声突如其来的惨叫声尖锐地撕裂了夜空! 这声音一瞬间惊醒了那些刚刚进入梦乡的哨兵,让他们瞬间瞪大了眼睛,紧张地看向四周,试图找出声音的来源。 “啊!” 随着这一声惨叫,一道黑影猛然从刘备所在的座船中窜了出来,一头扎进了水中,黑影的速度极快,瞬间便没入了水面之下,只留下泛起的涟漪和一片水花…… 随即便听见张飞怒喊道:“何方奸人!竟敢图谋不轨!” 话音刚落,他便从船舱的幽暗之中猛地冲了出来! 他就像一只发怒的狮子,毫无畏惧地一头扎进汹涌的河水之中,决心要找到那个行凶的恶贼,将他绳之以法。 紧接着,船上的人们又听到了刘备悲痛欲绝的哭喊声:“少主啊!” 只见刘备此时跪卧在黄射的房间内,他的身体紧紧地抱着黄射? 而黄射的眼睛却仍然睁得大大的,仿佛在死前的那一刻,他还想再看一眼这个世界,却终究未能如愿,带着无尽的遗憾和不甘离开了人世。 刘备看着黄射这样的模样,悲痛之情溢于言表,泪水如雨,痛哭流涕,无法自已。 只听刘备一边哭一边道:“放心吧!少主! 虽然杀死你的贼人已经跳河,但我刘玄德发誓,不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会让行凶者付出代价! 孙权!周瑜!我刘备和你们势不两立!” 翌日,龟山城举行了盛大的葬礼,来安葬已然逝去的黄祖黄射两父子。 而同时,由于此时黄祖麾下的原将领早已溃不成军。 黄祖黄射亡故,陈就、邓龙二人亦随黄射一同逝去,苏飞此时出访山越,还未归来。 因此在刘备的振臂一呼下,刘琦便自然而然的成为了名正言顺的江夏郡太守。 而刘备则自任郡丞,与刘瑁相似,名义上尊刘琦为主,实际上所有的生杀大权全部掌握在了刘备的手中。 而刘备也终于得到了梦寐以求的江夏郡,再次得到了一个发展与腾飞的机会。 更让刘备欣喜的是,就在自己厉兵秣马,豪言壮语要为黄祖报仇雪恨的时候,却突然传来周瑜已然撤兵的消息…… 待刘备仔细打探后,原来山越真的又在苏飞的游说下出兵了,而这就使得孙权不得不将大军回调用以剿灭山越。 在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刘备开心的在自己的房间笑了许久许久。 毕竟孙家一退,这江夏郡就彻底属于他了! 剩下来他的对手便只有一个,那就是如今正气吞山河的刘瑁刘叔圭。 不过在此之前,他需要的不是别人,却是荆州牧,刘表的支持! 但就在刘备准备去书一封,邀请刘表来江夏一叙的时候,却又得到了一条让他震惊的消息…… 蒯氏兄弟兵变,意欲杀死刘表,文聘下落不明,刘表死里逃生,如今蜗居在长沙郡韩玄处,所余兵将不过千人! 至于其余人等则全部随蒯氏兄弟投降了刘瑁,刘瑁气势大涨,已经得到了武陵郡,此时已经派人与割据沅陵郡的张羡谈判去了。 而刘表在此役过后,竟然一病不起,已经无法离开长沙,恐怕命不久矣。 刘备听到后,不禁皱了皱眉头,遗憾的叹了口气,随即便手书一封,命令手下快马送往长沙临湘去了。 这一次,他要再赌上一次,他赌刘表就是死也绝不愿意投降刘瑁!而这,就是他刘玄德最好的机会! 长沙郡,临湘县。 长沙郡,始设于秦,为秦三十六郡之一。 西汉初年,封衡山王吴芮为长沙王。长沙郡由郡变国,其国至文帝时绝,之后长沙国与长沙郡曾数次更换,直至王莽篡位。 而后,东汉初年,废长沙国,重建长沙郡,并以临湘为郡治,延续至今。 由于张羡曾担任长沙郡太守,因此在长沙郡也有着极大的威望。 在张羡一开始与刘表相攻时,第一个站出来支持的就是长沙郡人。 可是张羡都想得到的问题,刘表又怎么可能忽视? 在张羡担任太守的同时,又将自己的侄子刘磐和老将黄忠安排到了长沙郡的攸县驻防,用以制衡张羡。 可惜很快,黄忠便随刘瑁离开了荆州,只留下刘磐一人独自面对张羡。 而张羡叛乱后,刘表命刘磐迅速起兵镇压,才使得长沙郡最终没有彻底失去控制…… 同时刘表派遣韩嵩的亲眷韩玄担任长沙太守,刘磐任郡丞。 在这二人顽强的抵抗下,硬是在张羡的攻击下勉强守住了长沙郡。 韩玄,韩嵩之侄,在刘磐守住长沙不为张羡所乘后由韩嵩举荐来到长沙担任太守。 因为韩玄夺走了刘磐唾手可得的太守之位,因此刘磐对韩玄有着深深地怨念,处处与韩玄不对付,两人暗地里斗的是不可开交。 刘磐,是刘表的侄子,与刘虎二人一同辅佐其叔。 在刘磐驻守攸县时,他曾经数次掠夺艾县等地。 就是他迫使当时的的孙策不得不分海昏、建昌为左右六县,以太史慈为建昌都尉,治海昏,用以对抗刘磐。 由此可见刘磐之勇与刘磐之智,也正因此,他满以为太守一职一定是他的,可他却没有想到突然冒出了一个韩玄夺走了他的位置,因此一直暗地里针对韩玄。 原本的历史中,与刘磐一起驻守长沙的,除却太守韩玄外,还有一人。 正是在所有三国题材中都是绝对热门的蜀国五虎上将之一的老将黄忠。 在原本历史中的黄忠,此时正是一腔孤勇无处发泄的时候。 若非刘瑁,黄忠就应该在此时继续郁郁不得志,最终投于刘备麾下。 但是在刘瑁的介入下,黄忠早就叛变到了刘瑁一边,就此演绎出了与历史截然不同的故事…… 数日之前,长沙郡,下隽县,洞庭湖一带。 “蒯越!你在做什么!” 只见刘表的坐船上,蒯越与其余家族的人已经将刘表团团围住,蒯越手持利刃,如同饿虎一般虎视眈眈的看着刘表,仿佛下一秒就要扑上来将刘表撕碎。 蒯越望着刘表,淡淡的道:“州牧大人,您已经败了!当您未能攻下江陵的那一刻,您就已经败了! 如今襄阳已经被刘瑁所占,我等家族已经全部向刘瑁投降,我们已经没有选择了。” “你说什么!” 刘表听闻此言,心中惊骇不已。 自江陵失守以来,他就已然内伤,如今更是强忍病痛,与蒯越等人对话。 此时的刘表的脸色变得极其苍白,仿佛失去了所有的血色。 他的面容憔悴,眼眶深陷,嘴唇干裂,显得无比虚弱。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那我的琦儿呢?蔡瑁又在哪里?他怎会叛我!”刘表愤怒的咆哮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主公,州牧大人,祝您一路走好!” 随着蒯越的这一声道别,他轻轻的向后退去,身后的士卒们纷纷跃上,直奔刘表而去! “叔!等会听我指示,如今我们已经被包围,只有跳船才有一线生机,我会尽力往船边移动,到时我们一起跳下去!” “听你的,虎儿……” 刘表缓缓喘息着,撑着病体,紧紧抓住刘虎的胳膊,缓缓向后退去。 只见刘虎拼死抵抗着蒯越等人的攻击,身中数箭,浑身是血,但他的眼神中没有丝毫的退缩。 他紧握着手中的长戟,戟尖闪烁着寒光,每一次挥动都伴随着破空之声,他在寻找一切机会与杀上来的士兵们以伤换伤! 一时间,刀戟交错,但刘虎却如同磐石般屹立不倒,他浑身的鲜血如同战旗般在风中飘扬! 随着刘虎的拼命,他们缓缓移动到了船舷旁上…… “叔,就是现在!” 刘虎大吼一声,奋力将刘表推下船去。 随后,他转身一跃,也跟着跳入了水中。 江水汹涌,刘表和刘虎在江中挣扎着,尽力的远离此处。 而随着江水的荡漾,很快他们就失去了刘表和刘虎的踪迹……。 在刘表一路直奔江夏的关键时刻,曾经是刘表最为得利之人的蒯越在荀攸和兄长蒯良的一封书信下突然倒戈,率众人欲杀刘表! 若非刘虎以命相搏,带着刘表直接跳进河中,刘表此时已经到了刘瑁的手中了。 可刘表原本就是久病之身,入水后更是雪上加霜,在刘虎将自己送至刘磐处时,就已经高烧不退,命在旦夕了…… 第28章 终掌荆州 此时此刻,长沙郡,临湘县,太守府中。 “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从府内传了出来,此时的刘表正在婢女的搀扶中缓缓躺下,而在婢女手中握着的丝巾中,是一抹鲜艳的红色…… 刘磐在旁满是忧色,在挥了挥手让婢女离开后,慢慢坐下,握着刘表的手道:“叔父,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刘表缓缓地舒了一口气道:“虎儿的情况如何?” 刘磐笑了笑道:“刘虎那厮,身强体壮,放心吧,没有性命之忧。” 刘表闻言点了点头道:“那就好,如今你这边还有多少人马?他刘瑁如今情况又如何?” 刘磐闻言有些欲言又止,刘表笑着道:“我知道我活不久了,没有什么是不能接受的消息,你就放心的说吧。” 刘磐闻言只好道:“叔父,如今我这边所有人马加起来大概不到两万人,韩玄那厮自叔父病后只来过两次…… 而如今刘瑁已经拿下了襄阳,已然掌握了南郡和襄阳,听说此时正在与张羡接触,而黄祖那边如今正在与孙权交战,已经无暇分身于我,但我们只剩下这两万人了叔父……” 刘表闻言不哭反笑,大笑道:“想我刘景升单骑赴荆,反掌之间便收下了整个荆州,那是何等的潇洒!想当年我刘景升执掌荆州,手下七万大军,除了益州刘焉,谁不看我刘景升的脸色!” “现如今我兵不过两万,整个荆州只剩长沙一郡之地,我刘景升还有何面目苟活于世!” 说着,又是一股血丝从嘴边渗了出来,刘磐悲呼一声:“叔父!切莫如此想啊!要知道那刘玄德也曾被各路诸侯打的倾家荡产。如今尚且还聚拢了精兵强将,叔父又何必如此悲观!” “刘玄德……刘玄德……刘玄德!他在哪!” 刘表好像突然回过了神一般的一把捉住刘磐,眼睛发光的道。 “刘玄德…刘备他…据说和大公子现在已经到了江夏投奔黄祖去了。” “黄祖…刘备…” 刘表不断的思索着,越想,他的眼睛就变得越发明亮,最后哈哈大笑道:“刘瑁不是一直想要荆州吗?从他父亲刘焉开始,这两父子没有一个不惦记着我荆州这一亩三分地!可我偏不给你!” 刘表疯狂的说道:“刘备不是一直想要一块地盘吗?如今的刘备不是被人追的满地跑吗?可你要是能做荆州牧,你还跑吗?还有张羡!你一直被刘瑁牵着鼻子走,我就不信你真的甘心做一个傀儡,把荆州拱手让于刘瑁!” “还有曹操,等你征西归来,我不信你能让刘瑁安心拿下荆州?既然我刘表已经完了,那我就拿荆州来做赌注,把你们几个通通拉上赌桌,到时候陪我一起死!” 说到这里,刘表双目充血,眼神中已经满是癫狂,眼眸中满是对刘瑁父子的怨恨! “磐儿,拿纸笔来,我要写一封遗嘱!” 在刘磐一脸惊疑的脸色中,刘表淡然的接过纸笔,将自己身故后荆州的安排一一写于纸上… “吾刘景升,少年英名,蜚声于世,跻身‘八俊’之列,名震京都。 蒙何进大将军之青睐,任北军中侯之职。初平元年,受董卓之召,匹马赴荆,与孙坚战于江夏,克之,遂封镇南将军、荆州牧,膺成武侯之号。虽屡挫于袁绍、曹操之手,然景升一世未尝弱于人! 今刘瑁小儿,以阴谋挟天子之名,窃我荆州,吾刘景升誓不俯首! 久闻皇叔刘备玄德,乃吾汉室宗亲,礼贤下士,才略过人。今景升病笃,而荆州宜以德者居之,刘瑁无德无能,岂可继此大任?今以荆州牧之名,表请玄德皇叔为荆州牧,荆州诸将皆宜奉玄德为主!” “什么!主公!你疯了!这个荆州牧您不留给大公子,而是给了刘备?” 刘磐瞪大了眼睛,简直难以置信道。 刘表无奈的笑了笑道:“琦儿他天性善良,如今恐怕早就被刘备哄得团团转了吧,就算我将荆州牧的位置给了他,他也守不住这个位置的,甚至于还会丢掉性命,既然如此,不如我亲手将这个位置送给刘备,让他和刘瑁、张羡、曹操去好好地争上一争……” 刘磐听到后不禁沉默了许久,随后无奈的道:“叔父你说的有道理,如今的荆州,刘琦大兄还真的……” 刘表微微一笑,拍了拍刘磐的手,道:“去吧,把这个安排送到江夏去,你与虎儿一同前去,到时就留在江夏助刘备一臂之力,也能照看一下琦儿…… 我想刘备应该能够明白我的意思……真是没有想到…刘瑁这个黄口小儿居然如此犀利,若不是还有刘备这个搅屎棍,恐怕这个荆州真的就要归他所有了吧…” 说到这里,刘表微微喘息了一下,道:“磐儿,你到江夏后可以向刘备建言,去找张羡谈一谈,我想他张羡应该也不想一辈子做刘瑁的一颗棋子吧? 只要能够将曹孟德、刘玄德还有张羡那个无耻小儿联合到一起,我想即便是刘瑁,想要一统荆州也没有这么容易吧?要是这样你刘瑁都能一统荆州,我刘景升,服了!哈哈哈……” 刘表说到这里,不禁仰天大笑了起来,可是笑着笑着便猛然一顿,随即一头栽倒在了床上,就此离开了人世…… “叔父!!!” 定鼎元年十月十五日,荆州牧刘表因病离世,享年六十一岁,这比他在历史中的离世早了足足五年之久,刘瑁这只蝴蝶此时扇动的风浪已经越来越大,就连刘表都已经在这蝴蝶的风暴中悄然离世。 而刘表在刘瑁白衣渡江,一波带走他的情况下,竟然也做出了一个改变历史的决定,那便是他将荆州牧的位置主动的让给了刘备刘玄德,而与历史上的赤壁之战完全不同的多方混战也即将就此拉开帷幕…… 第29章 合纵连横 江夏郡,龟山城。 “景升大兄啊!” “爹!” 刘备在得到刘表亲笔书信后,强行压抑住自己内心的喜悦,反而去安慰痛哭的刘琦。 “公子,节哀,州牧是被刘瑁所害!我们还要为州牧报仇才是!” “刘叔!既然爹让您继任州牧,您可一定要为我爹报仇啊!” “放心吧!我刘玄德一定会为州牧大人报仇的!” 定鼎元年,十二月二十日,刘备在得到刘表所授荆州牧大印后,随即便在江夏郡就任荆州牧,同时对外宣布由于南郡与南阳、襄阳三郡今已被外敌所据,故以自己此时所在之龟山却月城为荆州州治,同时在不远处的蛇山兴建夏口城。 而在刘备继任荆州牧的当天,他便派遣信使同时前往许县、临沅、吴县三地,意图拉拢曹操、张羡、孙权、共抗刘瑁。 与此同时,南郡,江陵。 “碰!” “刘表,匹夫!这是诚心跟我过不去是吧!” “好好好!刘表你封的有用吗?你以为你是谁!” 刘瑁在得知刘备已经自称为荆州牧后,气得砸了房间里所有的东西,在冷静了半个时辰后,随即也派信使向临沅、吴县两地进发了。 显然,到了现在,谁能够将张羡和孙权拉拢到自己一边,就有可能改变如今的局势。 武陵郡,始建于西汉年间,领十二县:临沅、汉寿、孱陵、零陵、充、沅陵、辰阳、酉阳、迁陵、镡成、沅南、作唐,郡治临沅。自汉以后,临沅就一直为历朝郡、州、路、府治。 在刘表与张羡初期的争斗中,其实就是围绕着武陵郡和零陵郡,长沙郡虽然张羡素有威望,但是在刘磐接掌长沙后,张羡就失去了长沙这片他赖以生存的土壤,从而以武陵、零陵两郡为依据与刘表展开了缠斗。 在刘表大军出征后,张羡就已经呈现不敌之势,从孱陵一直退到了临沅,可是谁也没有想到,刘瑁居然抓住了这个机会,从益州凭借白衣渡江一举拿下了南郡,使得刘表不得不大军后撤,给了张羡重新控制武陵的机会。 此后不久,刘瑁就与张羡重新取得了联系,命令张羡立即配合他围剿刘表,可是对于张羡来说,对于此时刘瑁的到来,他却是不欢迎的。 作为曾经盘踞在荆南近十年时间的荆州霸主之一,他虽然一直被刘瑁资助,但他争霸荆州的心思却从来没有熄灭。 他当然知道刘瑁是故意资助他好让他和刘表斗得不可开交,可那个时候,刘瑁还在远征三辅,攻打凉州,那个时候的刘瑁根本不会有攻打荆州的心思。 可是到了现在,刘瑁不仅来了,而且这一来就拿下了整个南郡,甚至为了保密,他张羡直到刘瑁拿下江陵才知道这个消息,他张羡为了拿下荆州,和刘表斗了十年,可刘瑁二话不说,一来这里就让他拱手让出荆州,怎么可能!!! 恰好就在这个时候,刘备派遣的说客来到了张羡的大本营,张羡的心思顿时动了起来…… 毕竟没有一个人愿意一辈子去做某人的傀儡,而此时此刻,或许就是他脱离刘瑁的最好机会…… 临沅,郡守府,张羡居处。 “机伯兄!我可是久仰大名了!” 张羡一边笑着一边大步向着来人迎了过去,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刘备麾下仅存的两名谋士之一的伊籍伊机伯。 此次刘备一口气派出了伊籍、简雍两名大将,一人直奔临沅,另一人则北上许县,而孙权那边,刘备直接一个命令,便让游说完山越作乱的苏飞直接前往吴县去找孙权游说。 此时此刻,来到张羡这边的正是伊籍。 “张将军!你才是名动荆州的大将军,我伊籍不过是一介谋士,此次还要仰仗将军才是!” 伊籍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张羡的反应,在看到张羡那眼角的一抹喜色后,顿时放下了心。 因为在刘备等人的规划中,张羡这一环至关重要,只要张羡也加入了反刘瑁的阵营,哪怕孙权没有表示,凭借自己、曹操还有张羡的实力,也足以与刘瑁一较高下了! 而此时看着张羡的反应,显然他也早有此意!这样下去,自然是再好不过! “将军,如今我家主公忝掌荆州州牧,但那都是刘表的诡计,我家主公可是十分的惶恐不安,一直想要将州牧之位让于将军呢!” “但如今刘瑁凭白衣渡江,一举拿下南郡,其势已成,如不加以抑制,别说我家主公,恐怕就连将军您,也得把荆南三郡拱手相让吧?” 伊籍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张羡的脸色,当看到张羡微微变动的脸色,他的嘴角不禁露出一抹胜利的微笑。 只见张羡微微拱手道:“先生之意羡已自知,还请先生容羡思索思索……”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伊籍连忙说道。 当伊籍离开后,张羡突然对着自己的帐后道:“不知先生怎么看?” “不知主公觉得刘备可敌刘瑁?” 只见从帐后悄悄地走出了一个人,此人身着紫色文士长袍,头戴一冠,看上去三十余岁,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曾经名扬荆州的桓阶桓伯绪,他曾在孙坚的举荐下为朝廷尚书郎,而在孙坚死后,桓阶冒险前往求见刘表索回孙坚尸体,并为孙坚送丧,名扬荆州。 不久前,桓阶在张羡的邀请下做了他的军师,而当时刘瑁所问张羡所见的那名文士不是别人,正是桓阶! 张羡闻言微微皱眉道:“依我之见,刘备必然不是刘瑁的对手。” “那主公比之刘瑁,如何?”桓阶又道。 张羡连连摇头道:“不如,不如也。” “既然不如刘瑁,又为何要与刘瑁为敌呢? 如今刘瑁手掌献帝,有大义在身,势力范围北至凉州,南至益州,步卒、骑兵、水军无一不强于我等,荀攸、贾诩、法正、徐庶,前后左右四位军师都乃足智多谋之辈,典韦、赵云、张任、马超、徐晃等将更是勇力超凡。” “主公啊,别说您和刘备两人,就是再加上曹操,胜负尚在五五之数,除非再加上孙仲谋才有胜机,不然主公还是早早投降刘瑁的好,凭主公和刘瑁的关系,至少也能颐养天年……” 张羡被桓阶的一番话说得哑口无言,但是在心底他却不想再为刘瑁做嫁衣,只见他点了点头道:“不错,先生言之有理,让我再想想……” 桓阶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主公,容伯绪告退。” 当桓阶走出大堂,缓缓地抬头看了看天,喃喃道:“该说的都说了,不过看来张公争霸之心不死啊…若他执意要战,我桓伯绪就陪他战个痛快好了,反正我也早就想和荀公达一较高下了……” 一时间,荆州那尚未平息的风波下,似乎酝酿着更大的风暴! 第30章 荆州乱象 许县,在曹操未能如历史上挟天子以令诸侯后,他便失去了大义名分,因此许县也就不如原本历史上的许都那样让世人瞩目。 而在事实上,曹操在击溃袁绍后,也确实已经准备将自己的大本营从许县转移向邺城。 毕竟对于曹操来说,无论是江东孙权亦或是关中刘瑁,对于许县的威胁都太大了,他需要一定的战略纵深来解决自己的问题。 而在击溃袁绍后,曹操已经拥有了这个资格,刘瑁虽然坐拥雍、并、益三州之地,但他曹操一旦彻底击败袁氏以后,却将拥有豫、兖、徐、青、冀、并、幽七个最富饶的州郡,彻底占据大半个北方! 因此对于曹操、刘瑁和孙权来说,谁能够拥有荆州,就将是下一阶段的指向标! 曹操一旦拥有荆州,就可以将刘瑁和孙权分割开来,同时自己将拥有一支水军,而刘瑁的东进之势也必将受到遏制! 若是刘瑁得到荆州,那他拥有的地盘就将超过曹操和孙权,将成为几方势力的最强者! 而孙权如果可以得到荆州,除了遏制刘瑁的东进外,还将彻底形成三足鼎立之势。 但是若刘备得到荆州,那么他将获得在夹缝中生存的一席之地,形成四分天下之势,因此荆州对于几方来说,都尤为重要。 曹操在八月击败袁尚后,随即率军撤回许县,为儿子曹昂操办起了婚事,而就在这个时候,曹操许县迎来了一名说客…… “简宪和见过曹将军。” 简雍见到曹操连忙一个躬身,向曹操行了一个大礼。 曹操看到简雍,也很是欢喜,毕竟刘备只要能够在荆州站住脚跟,那么对于尚未彻底解决袁氏家族的曹操来说,就是荆州最好的局势。 “简先生,不必如此,刘皇叔可好呀?” 曹操微微一伸手,示意简雍起身,同时微笑着问道。 “我家主公托曹将军的福,还算不错,如今已经是荆州州牧,多亏了曹将军的手下留情。”简雍十分恭敬地道。 “哎,怎么能这么说呢,玄德兄可是凭着自己的努力得到了这州牧之位的,我曹某人在这里祝贺玄德兄了。”曹操看着简雍,饶有兴趣的答道。 虽然曹操对于荆州也很看重,可是刚刚得到荆州牧之位却仅仅只有江夏一郡之地的刘备却明显比曹操更加着急,而在这种谈判上,谁能占据主动,自然在之后的交锋中会占据优势。 在相互的试探后,简雍果然沉不住气了,摇了摇头道:“想来曹将军也知道,我家主公如今虽然被刘表封为荆州牧,可却只掌握一个江夏,而刘瑁如今气势汹汹,白衣渡江夺江陵,先后击败刘表和我家主人,倘若让刘瑁成功得到荆州,恐怕对曹公你也十分不利吧?” 曹操听到简雍所言后,微微一撇,笑着道:“不错,对于荆州,我确实势在必得,但我想你家主公要搞清楚一件事,现在是你家主公在向我求助,而求助是要付出代价的,如今南阳郡已在我手,想要我出兵,可以,击败刘瑁后,我要襄阳、南郡和江夏郡!” 简雍闻言就是一愣,他实在是没有想到曹操会如此直接的开出了筹码,一时间有些始料未及,不过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摇着头道:“曹公,这个有些过了,不要说我家主公如今只有一个江夏,就是真的拿下整个荆州,也不可能将三个州拱手相让啊……” 曹操摇了摇头道:“既如此,宪和先生请回去吧,如果玄德如此小气,我想我们没有必要继续谈下去了。” 简雍一听,顿时有些着急,他呆愣了片刻,突然笑着道:“哎,曹公,什么事情都可以谈不是吗?别急啊…” 曹操看见简雍的模样,哈哈笑着道:“简宪和,你有时间,我可没有,如今冀州局势瞬息万变,我曹孟德可是忙得很呢!” 简雍见状,只能无奈道:“要不我们将南郡一分为二,将襄阳让给曹公好了,如果曹公还要多说,宪和这就回去!”说罢,简雍一拱手,垂手站在了一旁。 曹操顿时变了脸色,冷冷的看着简雍道:“南郡不能少!这是我曹某人的底线,若此事不可,宪和先生便请回吧!” 简雍顿时浑身一滞,半晌后,浑身上下都没了力气,半晌后无奈道:“就如曹公所说吧……” 曹操其实原本就只是想得到南郡,毕竟只要得到南郡,他的触角就彻底过了黄河,那对于曹操来说就已经足矣,如今听到简雍的这个回复,曹操满意的笑了。 他转头对着在一侧的荀彧道:“文若啊,安排一下南下的将领吧,”说完,又转头看着简雍道,“回去告诉你家主公,这个浑水,曹孟德蹚了!” 简雍闻言顿时也顾不得什么了,连连道:“谢曹公!” 而荀彧也微微躬身道:“是,主公。” 南郡,江陵。 原本这里是南郡的郡治,也是刘表势力的重镇。 可是在刘瑁白衣渡江后,江陵就自然而然的成为了刘瑁在荆州的大总部,在他击溃刘备,兵不血刃的拿下襄阳后,就在江陵接收了蒯良和蒯越两兄弟的投降,势力已然成为了荆州目前的第一人。 江陵,郡守府,如今已被刘瑁变为了自己的居所。 “主公,已经查清楚了,现在在张羡手下的那名文士名唤桓阶,当年曾经冒险从刘表手中要出了孙坚的尸首,一时间名扬荆州,不知道什么原因,居然会跑到张羡那里。” 只见在郡守府的议事厅内,刘瑁坐于主座之上,众军师武将则坐于厅内,正在听着刘璝此时的调查结果。 刘瑁闻言微微眯上眼睛道:“桓阶?又是一个麻烦的家伙……要是不能够用和平的方式拿下张羡,恐怕我们没有办法和刘备开战啊……” 只听刘璝又道:“据我手下密探所言,数日前,刘备麾下说客伊籍曾与张羡会晤,结果还不知道,而刘备派出的不止伊籍,他同时还派遣简雍北上前往曹操处,苏飞前往孙权处!” 刘瑁听后眉头不禁皱得更紧了,他喃喃道:“这个刘玄德,还真的是给我添麻烦呢……” 就在这时,甘宁突然道:“苏飞?黄祖那里的苏飞?” 刘璝轻轻点了点头道:“是啊,怎么了?” 甘宁闻言嘿嘿一笑道:“如果是那个苏飞的话,主公,他是我好友,我在做锦帆贼的时候几次能够顺利逃离,还是多亏了他呢。” “哦?” 刘瑁闻言就是一愣,随即大喜,转头对刘璝道:“子敕如今到了哪里?” 刘璝一愣,沉思片刻后道:“依照之前的消息,已过曲阿,最多三到五日,即到吴县。” 刘瑁闻言轻轻点了点头,转头对荀攸道:“公达,我们可否去书一封,告知子敕兴霸与苏飞的关系,如此一来,孙权那边我们就不太需要担心了。” 荀攸点了点头道:“此计可行,至于主公所担心的张羡…依我之见,张羡应该是要反了。我们都清楚,此人并不是一个安分守己的人,之前他接受主公的资助,也只是因为那时主公远在益州,他高枕无忧,如今主公已得南郡,他张羡怎么可能甘心?” 刘瑁闻言轻轻点了点头,此时,田丰沉吟着道:“既然要打,我们不妨就按照曹操、刘备、孙权、张羡四方联合来看,但其实并没有想象的那般恐怖。” “哦?”刘瑁闻言,顿时来了兴趣,“元皓先生倒是说上一说。” “首先要知道如今已过八月,接下来北方只会越来越冷,曹操即便要打,也不过三月时间,十二月后,北边越来越冷,补给运输、兵力都会出现问题,曹操即便想动,怕也没有机会。” “况且如今他的主要目标不是荆州,而是冀州残留的袁氏势力,他即便出兵,也不会派出太多人手,同时曹操本身并没有水军将领,因此他若用兵,很有可能便是之前投奔的蔡瑁张允,此二人,不足惧。” “而刘备虽受刘表加封为荆州牧,可我们却拥有当今天子,他的荆州牧名不正言不顺,况且刘表麾下众将真的就能服他刘备吗?我持怀疑态度。” “孙权很有可能不会攻击我们,甚至与我们合攻刘备,但即便他和刘备联合也没有什么可怕,首先孙权要攻打我们,必须要经过刘备的地盘,以刘备的谨慎,他必不会应允,而孙权不过江夏,对我们的威胁等同于零” “最后再说一说张羡,张羡如今虽然占据荆南大半,但荆南原本就人丁稀少,他张羡兵不过两万,将不过五,我们要是连张羡都打不过,活该我们拿不下荆州!” 田丰的这一番话说的有理有据,而且将众将士的气势完全的提了起来,只见甘宁大声道:“就是!我汉军北至凉州,西抵川益,那可是真刀真枪打出来的,主公!张羡,交给我甘兴霸了!我拿不下他,提头来见!” 刘瑁见状微微一笑道:“兴霸放心,有的是你出场的机会,你不用着急!” “诺!” 刘瑁微微一笑道:“剩下的…就是等待子敕的消息了啊……” 第31章 唇枪舌战 吴郡,吴县。 作为江东孙氏的大本营,江东六郡的起始地,这里对于孙家的地位自然非同一般,孙氏一族的根基几乎全部在此。 在上次征伐江夏却被刘备一顿乱拳打败,随后又因山越作乱使得大军被迫回撤,孙权颇为恼火。 而后又知道刘瑁得到襄阳,刘备继任荆州牧的消息后更是极为愤怒。 荆州从刘表时代起,就一直是他江东孙家的眼中钉肉中刺,而黄祖更是他的杀父仇人,他一心想要将黄祖抓回吴郡,在这里以报父仇,证明自己比哥哥更加优秀。 可谁知道黄祖却在此次变故中身死,别人都说黄祖是被孙家偷袭而死,可是他回来后再三询问了周瑜,再加上江夏后续的消息,孙权自然明白自己是被刘备当枪使了,不禁更是怒火中烧,而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苏飞和秦宓双双来到了吴郡。 吴县,孙府。 孙权继承兄业后,并没有使用郡守府作为自己的议事所,而是将自己的府邸作为了议事之地,而此时,在这里,就有两位使臣正在与孙权和他的诸多谋士会面。 “秦宓(苏飞)见过将军!” 秦宓和苏飞在走进大厅后,向孙权恭敬行礼道。 “两位请起,我孙权可受之有愧啊,不知二位这次来是为了什么啊?” 孙权微微笑着,可是眼睛深处却冷若寒铁,等着这两人的说法。 秦宓瞥了苏飞一眼后,微微一笑道:“此前我家主公欲与将军共谋荆州,将军被刘备所挡,再加上山越作乱,无奈退兵,如今我家主公已得南郡,希望能够与将军一起,再谋荆州!” 孙权听到刘瑁后,不禁有些尴尬的看了苏飞一眼,毕竟当初刘瑁兵进南郡的时候就曾经联系过他。 他与刘瑁可谓同时出兵,如今刘瑁已得南郡全郡,而他孙权却连小小一个江夏都没能全部拿下,一想到这里,不禁对苏飞更是有些厌恶,毕竟他可是听说这次的山越作乱就是苏飞挑拨的结果。 只见孙权轻轻地哼了一声,望着苏飞道:“秦先生的来意我已尽知,那不知苏先生你又要做什么呢?我可是听说这次我江东的山越作乱就与先生你关系匪浅啊…” 苏飞一听心中顿时一个疙瘩,只见他沉吟了一下,道:“回将军,我也是奉我家主公之命,欲与将军联合,讨伐刘瑁!至于山越一事,苏飞并未参与,想来是将军误会了。” “哦?这倒是巧了?你们二位此来却都是为了荆州一事啊,这让本将军有些为难啊?” 孙权嘴里说着为难,面上却没有露出任何表情,而是静静的盯着二人,等着二人的解释。 这次苏飞没有再给秦宓先说话的机会,他们原本就是处于弱势,若是此时再被秦宓先说话的话,恐怕自己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回将军,刘瑁此人,阴险狡诈,挟天子以令诸侯,其心不可谓不毒,之前陛下就曾经发衣带诏讨刘,可惜被刘瑁发现,董承将军一行死于非命。” “如今刘瑁更是假借天子之名,欲夺荆州,即便他如今得了南郡,可他却已经再也不会有机会了!我家主公已经联合荆南张羡、中原曹操共伐刘瑁,将军若是有志于此,我们可以共谋大计!” “哈哈哈!可笑可笑,简直可笑!” 还没等苏飞说完,秦宓就哈哈大笑了起来,孙权听到后,不禁疑惑道:“如今你家主公已然四面楚歌,自身难保,不知先生缘何发笑?” “我笑那刘玄德好生有趣,给将军许下了一个好大的空头承诺!咱们先说曹操、张羡、刘备共伐我主一事。” “如今曹操正在北上讨袁,袁氏残余一日不除,曹孟德主力不会南下,曹操主力不南下,就凭那些许兵力,对我家主公根本毫无威胁!” “再说荆南张羡,姑且不说刘备是否能够说动他出兵我主,即便他出兵了,他张羡出兵的钱粮都是我家主公资助,若是我主连这样一个小人都无法击败,那么他凭什么打下三州之地!” “再说这刘玄德,他可是从襄阳一路被我主赶到江夏的,就凭这三个人就能够撼动我主?” ”先不说我主若是东出潼关,就会吸引曹操多少精力,就算这三人同时出兵,我主也无所畏惧,此其一!” 秦宓哈哈笑完,便伸出一根手指,说出了上述的一番话,此番话出口,说的孙权张昭等人连连点头,而后秦宓又道:“其二,从将军的切身利益出发,倘若加上将军,四方联军成功击败我主,将军能得到什么?” “江夏郡是刘备的根基之地,他会拱手让于将军吗?倘若无法得到江夏,即便刘备将南郡或者别的一部分割让给将军,那又有何意义?而得到江夏,又置刘备于何地?” “再说荆州一共就这么几个郡,不知是我主与将军二分荆州的好,还是将军与曹操、张羡、刘备四分荆州的好呢?” 苏飞一听此言,顿时有些着急了,只见他连连道:“不会不会,若是将军与我主联合,必定不会让将军失望!” 可是他话还没说完,就听见秦宓一字一句的说:“我主临行前就与宓言欲将江夏让于将军,不知刘玄德可愿将江夏郡割让啊?” “这!” 苏飞听到这,顿时有些不知道说什么了,毕竟刘备不可能再将江夏让出,而原本刘备就没有指望孙权能够出兵,只要苏飞能够拖延住孙权出兵的时间,就是大功一件了。 孙权在秦宓说出这番话后,已然意动,但是既然还能商量,自然就要窃取最大的利益,那么自然还是放上一放的好。 于是孙权微微一笑道:“两位先生所言极是,容仲谋与自家谋士商量商量,过几日给两位答复,如何?” 秦宓和苏飞早就知道不可能一次功成,都恭敬地施了一礼,道:“谨遵将军吩咐!”然后便退下了。 在秦、苏二人纷纷退下后,孙权随即便问向周瑜与张昭二人道:“公瑾,子布,你们怎么看?” 周瑜冷笑一声道:“刘备这厮真是可笑,他霸占着江夏,这种大本营他怎么可能会让给我们?况且刘备这边势单力薄,张羡、刘备、曹操三方割据,都想吃果子,我们掺和进去又能得多少好处?” “与其这样不如继续与刘瑁联合,谋江夏的好,不过……”说到这里,周瑜突然停了下来。 孙权眯起眼睛,显然是想到了什么,而这时张昭接口道:“不过刘瑁此人……阴险狡诈,诡计多端,即便他答应了我们的要求,也不可大意,不要到时候帮了别人却什么都没有得到!” 孙权闻言冷哼一声道:“刘瑁,他要是敢耍我,我饶不了他!”说到这里,孙权又道,“既然主意已定,我们商量一下具体的行事策略。” 就在孙权与手下一众谋士商议如何从刘瑁那里得到最大利益的同时,秦宓却和苏飞在厅外聊了起来。 “苏将军,对于您的大名,子敕可是久仰啦!”秦宓一边拱手,一边笑着道。 “哦?” 苏飞闻言不禁抬起了眼睛,好奇地望向秦宓,似乎在等待他的下文…… 第32章 多方角力 “哦?兴霸带话给我?”苏飞闻言,显然有些惊讶,不禁看着秦宓道。 “不错,不仅甘将军带话给你,就连我们家主公也带话给你了。不知苏将军可有兴趣听听?”秦宓看着苏飞,微微笑道。 “阁下请讲!” 苏飞闻听就连刘瑁都给他带了话,不禁顿时有些意动,毕竟当时就连他的主公黄祖也都打算投奔刘瑁的,区区刘备怎么可能是刘瑁的对手呢?这一点不仅孙权不信,就连苏飞自己也是不相信的。 “甘将军让我问您:‘君欲成大事乎?何必女儿姿态,委曲求全。’而我家主公则让我告诉您,‘苏将军之名吾早已闻,若将军有意,高官厚禄,瑁绝不亏待!’” 苏飞听到后不禁呼吸也急促了几分,片刻后,又问道:“那不知你家主公和兴霸想要我做什么呢?” 秦宓微笑着道:“将军可谓是黄祖的老人了,对于江夏可谓了如指掌,若是将军可以助我家主公夺得江夏,那我家主公说即便给你讨一个江夏郡丞的身份也不为过!” 苏飞闻言便是一颤,望着秦宓道:“此言当真?” 秦宓笑着摇了摇头道:“我家主公何时骗过人,况且有兴霸在侧,你觉得会亏待于你吗?” 苏飞深深的望了秦宓一眼,随后深鞠一躬道:“既如此,那么主公得荆州之时便是飞归汉之时!” 秦宓见状大喜,道:“如此,就委屈苏将军了。” “飞所愿也!”苏飞见状答道。 “那此次?”秦宓又问。 “必如主公所愿!” “如此,我等必静候佳音!” 翌日,孙权命人带着苏飞秦宓一行游山玩水,而自己则以事务繁忙的名义拖延了数天之久。 直到三天后,孙权才将秦宓叫到了身边,与他展开了密议,仔细的商讨着如何对付刘备以及之后的利益瓜分。 孙权府邸的书房内,此时正传来了秦宓的声音,“孙将军,如今刘备不过手握区区三郡之地,即便加上张羡与曹孟德,名义上拥有六郡之地。 可是事实上张羡刘备加起来兵不过三万,将不过五,而我主公之前便有安排,如今怕是已经派兵兵出凉州了!” “如今曹孟德能调用的兵力绝对不会超过十万,既如此,不知将军还有什么可怕?” 孙权闻言笑道,“确如先生所言,曹孟德、张羡、刘备三人兵力确实都不会太多,但仅这三方加起来也远超十万人,而据我所知此次刘将军南下的人马也不多啊,充其量也不过五万人之数,不知刘将军何来的自信面对三家联军?” 秦宓闻言摇头道:“此言差矣,我家主公拥兵数十万,自荆州方案拟定后,便开始调兵谴将,如今在荆州境内,我主拥兵早已十万之数,而且其中皆为精英,再加上我家军师的足智多谋,区区十万何足惧?” 孙权笑了笑道:“即便刘将军此次信心十足,可是你要面对的毕竟有如今已然一统中原的曹操曹孟德!刘备、张羡两个亦是不容小觑的家伙,刘将军想要顺利的拿下荆州,恐怕也不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吧?” 秦宓微微一笑道:“曹孟德如今还未彻底消化掉袁绍的势力,他是不会这么快就倾巢而动的,而张羡更是我家主公一手扶持起来的,就更不用介怀了。 因此其实我家主公的对手只有一个刘备罢了,说起来,如今的刘备与孙将军也是恩怨不小吧?” “哎,刘将军目前……” 两人在一个问题上来来回回纠葛了许久,谁都没有先提出来势力的划分,因为两人都心知肚明,谁先提出势力的划分,那么谁就会在接下来的谈判中处于一个弱势的地位,因此谁也不想先行示弱。 更重要的是刘瑁如今有自信面对刘备、张羡以及曹操的联合,因此心有底气,而孙权的加盟与否对于他的帮助只能算作是锦上添花。因此,秦宓自然而然的就在此次谈话中占据了主动的地位。 “行了,就别再互相试探了,我们这边的要求很简单,荆州,分我们一半!我们就出兵!” 周瑜突然插话道,他实在受不了双方的互相试探,直接抛出了己方的试探,不然秦宓那副嘴脸估计能说到明天去…… “哈哈,周都督说笑了,我家主公费尽周章好容易才拿下了一个南郡,周都督这一下就要走荆州半个州,您当我主公手下的兵都是大风刮来的吗?” 秦宓闻言不禁哈哈大笑了起来,摇了摇头道。 “可你家主公觉得区区一个江夏就能够满足我家主公的胃口吗?那也未免太小瞧人了吧?”周瑜听后冷笑一声道。 秦宓摇了摇头,眯着眼睛道:“既然如此,那就当我秦宓白来这一趟。我相信以我家主公之力,拿下区区江夏也不成问题,既然周都督和孙将军不愿出兵,那恕我叨扰了!告辞!”说罢,秦宓拱了拱手,转身就要离开。 “哎~秦先生不要急嘛,我家都督只是性子急,你就不要放在心上了。我代他向你道歉,你看,以我来看,一个江夏确实无法满足我的胃口,不知刘将军这边可还有更好的打算?” 孙权见到秦宓准备离开,连忙起身劝阻,而当孙权代周瑜向秦宓道歉后,秦宓也就不再说要走的话,毕竟原本也就是做一个样子罢了。 秦宓见到孙权的态度后,便转身道:“将军,之前你我双方就有过约定,南郡、武陵、沅陵这三郡归我家主公,至于江夏,等灭了刘备,自然就是你的!而长沙、贵阳、零陵和南阳,就是我们各凭本事,现在我家主公依旧是这个态度!” 周瑜听到后笑了笑道:“那我们的条件也很简单,长沙、江夏、桂阳都要给江东,你家主公最好答应下来,不然我江东儿郎不仅不会出兵助他刘瑁,反而会加入到曹操一边,看他刘瑁到底如何力挽狂澜!” 秦宓闻言冷笑道:“笑话,我很早之前就已经告知过周郎了,我家主公以一己之力得三州之地,败手足、灭南蛮、定长安、平西凉,这一桩桩一件件我们怕过谁? 即便你们江东加入曹操也不过锦上添花,而若是合你们四家之力都被我家主公打得大败,我想恐怕江东也就不再是你们孙家的一言堂了吧?” “你!” 周瑜闻言大怒,拍案而起,指着秦宓道,“刘瑁欺人太甚!秦宓你安敢如此辱我江东!” 就连孙权此时也不再笑着,而是板着一张脸瞪着秦宓,似乎只要秦宓一句话说的不对,就会当场命丧一般。 此时此刻,张昭却突然说话了,“秦先生,您还是说清楚,不然恐怕今天您走不出江东!” 秦宓看到三人反应,轻轻摇头一笑道:“三位不必如此,秦宓所言不虚,这之中的利害关系,我想诸位比我秦某人更清楚,那么还是让我们诚心一些来谈这个问题,这样吧,我替我家主公做主了,江夏、长沙两郡之地,换江东的鼎力相助,不知三位可满意否?” 孙权、周瑜、张昭三人相视一眼,周瑜微微点头,孙权随即哈哈大笑着站了起来道:“哈哈哈哈,子敕先生!早这样不就好了吗!哈哈哈,既然刘将军都说到这个份上,我孙某人也就不再啰嗦了,我江东此次必然出兵相助,剩下的具体细节,就让我家公瑾和子布和你详谈吧,希望此次我们双方能够得偿所愿!”说罢,就大步离开了。 “如此,最好!有劳诸位将军了!”秦宓连忙起身恭敬道。 “请!”周瑜和张昭则率先带路,将秦宓引向另一间会客室内。 “请!”秦宓微微躬身,随即紧跟着就离去了。 定鼎二年,一月十二日,刘瑁与孙权达成一致,孙权将从庐江郡出兵,而刘瑁则从南郡出兵,共讨刘备。 刘瑁得南郡、沅陵、武陵、零陵三郡、而孙权得江夏、长沙两郡,剩余的桂阳、南阳两郡则看双方谁先拿下郡城就归谁所有。 几乎就在孙刘联盟的同时,刘备所派谋士也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任务,曹操将以清君侧、诛佞臣的名义,由宛城向襄阳方向发起进攻! 而张羡也将在同一时间掀起反旗,自沅陵郡向南郡发起进攻! 江夏刘备则以荆州牧之名,命令刘磐联合张羡由长沙郡向南郡发起进攻,自己则率近两万江夏军抵御西进的江东大军。 但是这些都只是秘密的决议,并没有对外公开,毕竟现在已至年底,气候寒冷,江水刺骨,并不是出征的最好时机。 但从这个时候开始,双方的准备与试探已经正式开始了,孙权遣周瑜为先锋,领军一万,试图拿下蕲春、下雉等地,为来年开春的战斗做好准备。 而曹操则开始了肃清南阳的行动,同时开始修建自宛城向东的运河,试图将南阳东边的几条水道连起来,便于船只行进,他可不想拿下南阳全郡后却只能攻打襄阳一处!而张羡则开始了努力的去瑁化,但似乎效果并不显着…… 一时间,定鼎二年,注定还要再生些波折。 第33章 定计襄阳 襄阳,在蒯凉、蒯越先后投降了刘瑁之后,就被刘瑁所彻底掌控,而在得襄阳后不久,刘瑁就顺势拿下了樊城,彻底巩固了自己在襄阳的稳定。 而另一边的南阳郡早在建安年间就被曹操趁击溃张绣的时间拿下了大半,而后曹操一直没有放弃对南阳郡的经营,尤其宛城更是牢牢地握在曹操的手中。 原本曹操与刘表势力的分界正是新野一带,而在蔡瑁张允向曹操投降时,便接连劝降了朝阳新野二县的县令,使得曹操几乎掌握了南阳全郡。 而后曹操便在南阳大肆操练水军,修建运河。 在得到刘备的书信联系后,恰逢袁谭向曹操乞降不久,随即便命夏侯惇带领三万地骑从宛城辐射,务必要将南阳的每一个县城都掌控在自己手中。 另一边,此时的襄阳城内,刘瑁正在召集众人商议对策。只听一个声音振振道:“如今曹操其实根本无力南下,袁氏一日不除,他便无法率主力亲自出动! 因此他现在的举动,其一是应刘备之请,其二是趁机肃清南阳,为他剿灭袁氏后的南下做准备,首先从战略目的来看,曹操此次所图并不大。” 只见此人头戴纶巾,双眼炯炯有神,双眉略略倾斜,但下巴较尖,看着有些尖嘴猴腮的样子,从面相上看,此人倒有些睚眦必报的嫌疑,原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法正法孝直。 此次刘瑁并没有带着荀攸来抵挡曹操,而是将他留在了江陵,一方面荀攸要负责从江陵往荆州各地的兵力调动、粮草调度,另一方面也想让法正再成长成长,此次直面曹操就是最好的办法! “不错,不知道士元你怎么看啊?”刘瑁闻言轻轻点了点头,转头看向了一个看上去非常年轻的文士,饶有兴趣的问道。 只见那名青年低头沉思片刻,抬头道:“如今曹操虽然击溃了袁绍,但袁绍势力太大,根本不是曹操一年之内就可以完全消化的,再加上此时尚在的袁绍两子,其实冀州现在还并不属于曹操,尤其是邺城曹操也没有拿下,还有东进并州的徐晃、马岱二位将军,总而言之,曹操的后方绝不稳定,相反,有很多可以做的事情!” “哈哈哈!说得好!庞德公果然所言不虚,士元,你真乃凤雏也!”刘瑁闻言哈哈大笑道。 原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原本历史上在荆州归顺刘备的凤雏庞统庞士元,他自初平年间随庞德公入蜀后就一直在龙门书院读书学习,得几位大儒倾囊相授。 最近得知刘瑁需要谋士,庞德公便将庞统派到了刘瑁的身边,以助刘瑁一臂之力,而刘瑁之所以不带荀攸,也是因为除了毛玠、田丰以外,还有凤雏庞统以及军师法正两人已经足矣,荀攸坐镇江陵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毛玠点了点头道:“正如士元所说,曹操如今的后方尚未稳固,其中最大的漏洞便是新近投降的袁谭,此人为袁绍长子,从来不甘居于人下,如今只是不爽袁尚继承了袁绍的地位才投降曹操,因此只要主公遣一能说会道之人往袁谭处游说,一旦袁氏兄弟再次联合,我想曹操必然顾不得荆州,而必须连夜班师回援了。” 刘瑁想了想,点了点头,随即转头向刘璝问道:“公佑从张羡处回来了吗?”刘璝闻言思索片刻后,便道:“估计明日就可到达江陵。” 刘瑁闻言点了点头,又道:“给公佑去一封书信,告诉他立即启程前往袁谭处,同时给马超去一封书信,让他给我把并州彻底搅乱咯!” “明白!” 刘璝随即点了点头,转身对着自己的亲兵叮嘱了几句便,而刘瑁则望着几人道:“现在我们要讨论一下如何与孟德正面交锋的问题了!” 法正思忖片刻后道:“如今主公势如破竹的占据了南郡,比之原计划变动了许多,这样的好处在于我们的底牌几乎都未曾掀开,既然原本对付刘表的底牌已然无用,那不如直接用来对付曹操好了!” 刘瑁闻言笑着道:“孝直的意思我明白了,兴霸,我们的准备可已经就位?”说罢,便转头望向了甘宁甘兴霸。 甘宁闻言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表情略带杀气道:“主公,早就就位了,大船在江陵的港口闷得都快生锈了!” 刘瑁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很好,没有人看见吧?” “放心吧主公,全部用黑布裹住,一路上运送的都是我益州老兵,当做绝对机密运过来的,没有一个人知道,进了港口我就把那个港口全部封锁了,绝不会有人发现!” 甘宁拍着胸脯打包票道。 “如此最好,夏侯惇如今到了何处?”刘瑁说罢,转头看向刘璝道。 “夏侯惇大军已屯兵新野,不出三日,必至襄阳。” “新野至襄阳,皆为平原,曹军拥有骑兵,行军极快,既然曹贼自诩骑兵无敌,那不妨就让子龙与他战上一战,让曹操明白,论骑兵,谁才是祖师爷!” 庞统闻言点了点头道:“不错,曹操虽已建制天地骑,但天骑重骑行军携甲,行军极慢,因此先锋必为地骑,领军当为曹真曹子丹是也,赵将军对之,不难,但仅仅拖上一拖,士元觉得,倒不如整大一点!” “哦?士元,你待如何?”刘瑁闻言,饶有兴趣的道。 庞统微微眯起眼睛,道:“赵将军自上次与刘备麾下关羽一战,已然扬名,此时必然威名极大,而且天地骑的建立其实就是为了遏制我军的铁骑,那么如果曹军击败了盛名已久的子龙将军与他麾下骑兵,不知会有何表现?” 刘瑁闻言望向庞统,似考究道:“这却有几点问题,第一,如果我们佯败,却为曹真所追,佯败变溃败如何是好?第二,子龙麾下骑兵是我军目前唯一可以与地骑作战的武器,若是子龙败,用何胜之?” 庞统闻言笑道:“主公言重了,如今张任将军虽然不在,可我麾下依旧有五千陌刀队,曹真这送上门来的地骑若是不狠狠咬上一口,那我陌刀队存在的意义又在哪里?” 刘瑁闻言笑了出来,转头望向田丰,田丰微微点了点头道:“此计可行,即便曹真谨慎,可我骑兵盛名在外,地骑所属必然心有怨气,不过要让子龙将军诈败,那得看看将军的意思~”说罢,法正俏皮的眨了眨眼,随即望向赵云。 赵云没好气的看了法正和庞统一眼,道:“你们这两个满肚子坏水的家伙,放心吧,只要对战局有用,我自不会介意,这事就交给我吧,保证完成任务!”赵云恭敬地说道。 刘瑁闻言,满意的笑了笑道:“不知士元准备在何处设伏?” 庞统来到沙盘前,指着沙盘道:“邓县外有江水支流,十里外的此处有一高坡,可埋于坡下,而子龙将军亦可以重整队伍,而地骑也会因上坡而速度减缓,可一举破之!我相信曹军绝不会像我军一样,有如此详细之沙盘,此处埋伏地势并不绝对,但有心算无心,再加上我军战力,足以让曹贼好看!” 刘瑁闻言点了点头,随即对庞统道:“士元,此次行动,你与子龙同去,你负责总体的指挥部署,希望士元你不要让我失望哦!” 庞统闻言,瞬间脸都变得通红,兴奋道:“士元必不辱使命!” 刘瑁望着庞统涨红的脸笑了笑,为了防止他和曾经历史上的马谡一样,又说道:“别太兴奋,赵括之败,我绝不希望发生在你身上!” 庞统闻言,兴奋的心情瞬间冷静了下来,道:“士元明白!” 刘瑁闻言点了点头,随即看向甘宁道:“兴霸,虽说这南阳郡不属于益州,但与我雍州、益州尽皆相连,如此重地,你总不会一点伏笔都没安排吧?” 甘宁闻言顿时笑了起来,道:“主公,武关以南,丹水、南乡、武当、顺阳、阴县皆有我的内应,破之,不难!” 刘瑁望着沙盘,微微眯着眼睛,嘴角似笑非笑道:“那穰县和涅阳呢?” 甘宁嘴角猛地向上一撇,道:“主公,你是怎么知道的?穰县县令虽为曹贼新命,但县尉却早已被兴霸收买,已入我锦帆贼!至于涅阳,由于近宛城,都是曹贼的心腹,我没本事收买核心人员,我只拿下了长期看守城门的四个弟兄!” 刘瑁闻言哈哈大笑道:“既如此,吾何惧曹贼?就先让子龙与夏侯的天地骑好好地玩上一玩,当初刘玄德都能击溃他,现在就让南阳彻底变成夏侯惇永远难忘的回忆!” “我主必胜!”马超大声道。 “我主必胜!”众人随即应和道,响声震天,气冲云霄, 就在刘瑁于襄阳抵御曹操的同时,在江陵的荀攸自然也开始了排兵布阵。 江陵,为此次荆州战略的大本营,荀攸亲自坐镇,抵御张羡以及刘备的联合攻击。 其中张任在昨日便已经领两万步卒精锐南下沅陵与张羡战去了,而荀攸在张羡走之前更是千叮万嘱一定要小心桓阶,这个人不可小觑,稳扎稳打,以正压之,张羡不可能是对手。 在张任领命后,又将霍峻亲自唤来,命他与泠苞邓贤扼守华容道,与刘磐对峙,而在这个时候,接到刘瑁命令的贾诩刚刚抵达江陵,荀攸正在与贾诩交代。 “文和兄,此战你当亲赴沅陵,张羡麾下有一桓阶,此人当为一大威胁,如若不能为主公收入麾下,当除之,以除后患,若能早日解决张羡,我们便可尽早腾出主力往西,将刘备击溃,南边事宜,全要仰仗贾公了!” 贾诩闻言点了点头道:“放心吧,公达,有贾诩在,区区张羡小儿,何惧之?” 说罢,便起身告辞而去了,而荀攸则望着贾诩离开的身影默默的叹了一口气,如今随着地盘的不断扩大,尽管主公身边人才济济,可是相才却还是太少,倘若将来拿下荆州,此地必然还需以精干之人镇守。 想到这里,荀攸不由的叹了一口气,喃喃道:“这几日打听一下荆州还有什么遗落的人才谋士可用吧……” 随着刘瑁的大军调动,一场小规模的战斗已然一触即发! 第34章 大胜地骑 新野县,西汉初年置县,始名新野,属南阳郡,高祖七年七月,置棘阳县、朝阳县,汉高后八年置新都县,统属南阳郡。 东汉建武元年废新都入新野县。在数年之前,此地被刘备所据,在他被曹操赶往荆州后,就曾被刘表打发在此地忍气吞声。 而在不久前,蔡瑁张允的投降所带来的连锁反应便是南阳诸县这些久久笼罩在曹操兵威之下的郡县纷纷投降,曹操几乎兵不血刃的就得了整个南阳郡。 而后曹操便以南阳郡作为南下的大本营,大肆操练起了水军,同时命夏侯惇领两万大军肃清南阳,修筑运河,而曹真则受夏侯指派,领五千地骑为先锋,先往襄樊一带。 此去主要便是对比汉国铁骑的战力以及刘瑁如今的备战情况,同时若遇到骑兵,可以交战一下以试探其实力。 此时曹真从新野出发,距离邓县已经不远,就在这时,地骑麾下哨探突然遣人来报。 “报!发现赵云骑兵哨探,距我方不过百里!是否追击?” 曹真闻言眉头微微皱起,向来人问道:“敌方哨探往何处而去?” “将军,他们所去方向是襄阳方向!” 曹真闻言微微思索道:“全体人员绕道邓县,从邓县领域进入襄阳境内!” “是!” 此时之间曹真副手曹福疑惑道:“将军,为什么不追上去反而要绕路?” 曹真摇了摇头道:“对于敌方的具体情况不明不白,贸然追击,怕中埋伏,迂回绕路,虽然麻烦一些,但却不会中计。” “原来如此!”副手恍然大悟,但是随即道:“不过依照之前对赵云的了解,他好像不是那种会阴人的人。” 曹真摇了摇头道:“怕的又不是赵云,而是赵云身后的那位啊……” “您是说,刘瑁?”副手闻言一惊道 曹真点了点头道:“不错,刘瑁这个家伙仗着自己是汉室宗亲之后,如今又有天子名分,一路的成名发迹更是精彩绝伦,就是主公都叹为观止,这样一支奇兵,你觉得他们的重步和陌刀队是做什么的?坚决不要小看了他们,否则是会吃大亏的。” “是!将军教训的是。” 就在副手正说话间,大地突然震颤了起来,曹真面色顿时就是一变,立刻回头大叫道:“敌袭!速速做好迎击准备!” “是!” 随着曹真的命令,原本还有些松散的地骑几乎在一瞬间凝聚成型,不过就在地骑刚刚摆好阵型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了那让大地震动的源泉。 只见前方大地尘土飞扬,大汉铁骑已经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刘瑁自成军以来,所有兵将全部以红色与黑色混杂为主。 因为刘瑁的父亲刘焉乃汉鲁恭王刘余之后,单论谱系,他可是比当今天子都还大上五辈呢,从汉高祖刘邦开始,汉就承袭水德,直到武帝之后才改为土德,光武帝之后以王莽之说改为承袭火德。 因此刘瑁承继两汉,将主色改为红黑二色,当然,他自己也是喜欢黑色的,因此,此时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汉国铁骑正是以红黑色为主要色调的一支赤黑巨龙。 铁骑已经看到了曹真所属天地骑,却没有丝毫减速,根本不像三国演义之中那样先给双方一阵单挑的时间。 毕竟一支已经发起冲锋的骑兵,根本没有停下来的必要,只见此时的汉国铁骑好似一个长矛一般冲向天地骑,而这个长矛的矛尖不是别人,正是赵云! 赵云一身银甲银盔,在这黑红色的潮流中格外醒目,在他的带领下,这条红黑巨龙好似洪水一般直直的向曹真冲了过来。 曹真见状,自然不能等闲视之,天地骑的建立,原本就是为了牵制与对付已成体制的大汉铁骑,如今碰到了期待已久的宿敌,怎能错过?只见曹真手中长矛挥动,已是一马当先的冲了出去。 骑兵对骑兵,必须是对向冲锋,否则,静止的那一方一定会被冲击的千疮百孔,骑兵只有冲锋起来才能形成绝对的战斗力,因此当曹真面对已经开始冲锋的汉国铁骑后,只能别无选择的开始冲锋,不然,他的地骑绝对挡不住赵云的龙骑。 “地骑所属,冲锋!” 既然碰撞已经不可避免,那么要做的自然就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将自家主公的大敌,这支大汉铁骑狠狠地凿穿! 如果此时能够从高空俯瞰,就会看到一红一黄两柄长矛正在飞速的接近着,眼看就要狠狠地碰撞到一起。 就在这时,赵云猛然抬矛,他所率汉国铁骑自然开始变阵,由赵云一人的矛尖转眼就变成了十人的阵型,但并未呈密集的现代阵型,而后,双方就狠狠的撞在了一起。 只见赵云手中长矛一抖,便迎上了地骑主将曹真,曹真见状,手中长刀一挥,已经迎上了赵云的银枪,而大汉铁骑也与地骑狠狠地撞击在了一起。 “碰!”一声,银枪与大刀碰撞,发出了一声轻鸣。 赵云随即右臂发力,手中长枪猛然回撤,同时双腿轻夹马肚,就从曹真身侧一掠而过,一个旋转就到了曹真身后,手中长枪轻轻一递,就向曹真刺了过去。 曹真登时一惊,他实在没有想到赵云居然会如此动作,待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了,只得匆匆抄起手中长刀往身后挡去。 “当!”一声轻响,曹真仓促抵挡,又是身后的攻击,姿势难免无从发力,而赵云却是调整好姿势之后的一刺,因此此次攻击自然是曹真落了下风。只见曹真所坐黄骠马向后便是退了两步,而赵云下一波攻势已然袭来。 就是泥人尚有三分火气,况且现在的曹真还远远不及曹丕曹叡之时沉稳,眼见自己连续几次都落入了下风,胸中便彷如一团火在熊熊燃烧。手中长刀猛然上撩! 只听“当”的一声他便挡掉了赵云的攻势,与此同时,他右手突然发力,上撩便变成了下劈,而且借助胯下马儿之势,“碰”的一声就狠狠的与赵云手中银枪碰撞到了一起。 此次碰撞却是赵云落入了下风,在挡住曹真大刀攻势的同时坐下白马却向后退了几步,而曹真却是得理不让人,在一招得手后便连续的发动了攻势。 原本刀就以气势见长,如今的曹真已然将手中大刀舞的是密不透风,赵云已经完全被压在了下风,可如果曹真仔细看看,便不难发现赵云那微微上扬的嘴角。 原来赵云是故意而为之,毕竟此次战斗赵云是要失败的,眼看曹真的怒气已经被自己煽动,而此时的汉国铁骑因为之前的铺开阵型,因此并没有能够完成凿穿。而是与曹真的部队陷入了缠斗,赵云眼见如此,便佯装不敌,顺势败退。 只见他高呼一声,“儿郎们,撤!前军掩护,后军迅速撤离!” 同时直接放开了曹真,扑向了曹真手下的天地骑。毕竟此时他的任务已经不是牵制曹真,而是掩护全军撤离。 曹真眼见赵云略过了他,正在兴头上的曹真怎么可能放过了他,高呼一声:“赵子龙休走!”而后便领着手下向赵云追去。 此时赵云已经明言撤退,他手下早已如臂指使的龙骑自然开始撤退,而他们即便是撤退,也没有给曹真手下的地骑太多机会。 因为此时留下断后的铁骑们几乎每个人都拦住了数倍于己的地骑,而这些留下断后的骑兵们显然除了死不会有别的结果,但他们的行为却给后撤的部队拖延了足够的时间。 赵云眼见部队已经几乎全军撤出,立刻调转马头,大声道:“撤!” 同时转头对着曹真笑道:“地骑果然不同一般,你我来日再战,曹子丹,你我后会有期!” 曹真见状大怒道:“子龙小儿休走!” 说罢,便一马当先的追了上去,眼前都是一马平川的平原,正适合骑兵冲锋,曹真怎么可能放过这么一个全歼汉国铁骑的机会,随即率领天地骑直奔赵云杀来。 赵云一眼就看见了前方不远处的缓坡,连忙快马加鞭,冲下缓坡后一眼便看到了埋伏于此处的庞统庞士元以及早已列阵完毕的一千陌刀队。 赵云对着庞统轻轻点了点头道:“幸不辱命。” 这是庞统出仕的第一战,他当然有些激动,但是这个方案早已在心中预演无数遍,眼见赵云的铁骑已然纷纷越过自己,向赵云只点了点头,随即转身道:“上!” 而赵云则咧嘴一笑,随即喝道:“两路分兵,迂回再战!” 庞统埋伏的确实只是一个小缓坡,这个缓坡也不可能把一千陌刀队彻底掩盖,但就在曹真刚刚发现异常的时候,陌刀队已经发动了! 只见一排排的陌刀手一步步的奔向了如今正在飞快冲锋的地骑所属。 当曹真看到此处竟然有陌刀手埋伏的时候登时便是一惊,可是此时骑兵冲势已起,再想撤退已经来不及,而如果绕过陌刀手却会与此时已经迂回杀来的汉军铁骑撞个正着,速度一样会受到减缓,而那时再遇上陌刀队,恐怕这五千地骑也活不下来多少人了。 曹真眼见就要撞上,眼皮都跳了跳,狠狠道:“给老子撞过去!” 而此时的陌刀队则不急不缓的继续向前,仿佛根本没有看到面前的地骑一般,眼看就要撞上的当口,陌刀队才停住不再向前。 同时,陌刀前移,就在这一瞬间,地骑的面前好像出现了一面刀墙一般,地骑也就在此时,撞进了刀墙之中。而就在陌刀队与地骑接触的瞬间,赵云所率汉骑也从两侧狠狠地杀了过来。 “轰!”一声巨响! 陌刀队与地骑接触的瞬间,就传来了一声仿佛打雷的巨响,陌刀队的第一排将士几乎在瞬间被碾压,但地骑那迅疾的速度也在一瞬间慢了下来。 曹真一马当先的就杀入了陌刀阵之中,只感觉到处都是刀光,而陌刀队前三排阻敌,中三排断马腿,后排杀人,这是早在西凉时期就用鲜血证明的规律和节奏,对于地骑也不例外。 因此尽管曹真武力可达万人敌,但当他以一己之力杀至中间之时,却已人困马乏,根本无法凿穿。 而他尚且如此,天地骑的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再加上此时赵云已经在后方肆意屠戮,地骑的结局已经注定,就连曹真都有可能命丧于此。 曹真向四周扫视一圈后便发现了地骑的惨状,此时此刻,想将地骑完好无损的带出去已经不可能了,曹真咬咬牙,向右一指,恨恨道:“向右突围,冲出去!” 定鼎元年,十二月三日,曹操先锋曹真率五千地骑被庞统算计,以一千陌刀队阻敌,以五千龙骑破敌,一举歼灭地骑三千余人,曹真率五百骑突围而出,剩余千余骑则四散奔逃。 刘瑁一举收回朝阳县,但一千陌刀队亦损失过半,只剩下了四百余人,这也是陌刀队成军以来从未有过的伤亡率! 由此可见单论战力,此时的天地骑已然超过了曾经的西凉骑兵,成为了可与汉骑真正一较高下的队伍,但此次全歼地骑先锋对于汉军来说已经赚了大便宜,自然也不能再奢求什么。 第35章 奉孝献计 南阳郡,宛城。 “碰!”一声轻响。 “子丹!你让我太失望了,主公把天地骑交给你,是希望你到时能够率地骑与刘瑁麾下铁骑一较高下,如今呢?你真是给主公长脸!” 曹真跪在地上一言不发,他是曹操的养子,曹操麾下天地骑分为两部分,天骑为重骑,地骑为轻骑,天骑的统领是曹操的堂弟,曹仁所统,而地骑之前的统帅正是曹真,但如今曹真惨败,自然再没有资格担任地骑统领。 夏侯惇望着曹真,倒是也没有再多苛责,毕竟谁人无败,再加上曹真也是曹操的养子,地位尊崇,他夏侯倒也没有处置曹真的权利。何况刘瑁也不是易与之辈,如今统帅三州之地的霸主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被击败。 夏侯惇叹了口气道:“子丹,你还是大意了,刘瑁这个家伙就连我都着了他的道,不仅没有得手,还丢了文远这员大将,你啊你,让我怎么说你好啊…” 曹真微微负手道:“将军,子丹愿意接受任何惩罚!” 夏侯惇望着曹真,半晌后道:“你回许县领罚去吧,地骑你是无论如何也统不了了,让曹休暂代地骑统领一职吧…” “诺!” 曹真低声应是后,离开了,而夏侯惇则皱着眉头道,“刘瑁这小儿,还真的是诡计多端,一个小小的缓坡都能变成致胜的良机,真让人佩服啊!” 曹操此次出兵,麾下三大谋士,程昱守豫州、荀彧驻冀州防备袁氏兄弟,自己则带着郭嘉南下至此,因为郭嘉之前在行刺孙策时就主导南方攻略,对于南方局势,他远比曹操更加熟悉。 夏侯惇此次出兵,阵容倒也不俗,为了尽快打开南阳局面,曹操将曹休、曹真都暂时派到了他的麾下,明言让他找回失去的东西。 可谁能只想到只是先锋一战,便几乎折了五千地骑,这让他如何向还在许县的曹操交代? 如今曹操刚从冀州回来不久,正在与郭嘉商议着如今的战事,尽管他已经答应刘备出兵,但其实他根本没有做好与刘瑁全面开战的准备。 毕竟曹操心知肚明,他曾经的知己刘叔圭是一个多么更可怕的存在,他是不可能在没有击溃袁氏家族的时候就仓促出兵的。 因此与张羡商议,刘备联合,都只是为了拖住刘瑁拿下荆州的时间,他根本就没有要与这几个人联合的意思。 二人此时正讨论着刘瑁此人,只听郭嘉眯着眼睛,缓缓道:“我仔细的研究过刘瑁此人的发迹史,在无法立刻打开局面的时候,此人喜欢冒险,擅长以最小成本谋取最大利益,奇袭长安如是,白衣渡江如是。” 曹操叹了一口气道:“我对叔圭知之甚多,他虽善行险,但他的阳谋亦是不差,况且如今他麾下六大谋士,各个不俗,徐庶与毛玠善经营,一直料理刘瑁的后方,贾诩善毒计,人称毒士,荀攸与法正更是精于战术,计谋攻略层出不穷,田丰则战略战术都为上乘,要与他战,我心里当真没底……” “主公所言极是,况且如今刘瑁独霸三州,益州多山,故步卒精锐冠绝天下,绝不次于主公麾下青州兵,而凉州产骑兵,刘瑁经过这几年的消化,尽收西凉铁骑,骑兵亦不差,若是再得荆州水军,恐怕天下真没有他的对手了。” 曹操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道:“荀攸、贾诩这都是我本来极为在意的谋士,可惜让刘瑁夺走了,可这田丰、法正、徐庶我却从未听过,没想到也这般厉害,叔圭的情报网实在是太厉害了…… 不过如今说这些倒也无用,荆州,决不能让叔圭轻轻松松的拿下。奉孝不知有何良策?” “刘瑁此时坐拥三州,但其实他的压力是非常大的,您来看,首先是益州,此时的交州与南益接壤,益州可是刘瑁的大本营,如今张津对您可是恭敬有加,前些日子不是还将粽子送给了您,您可命他出兵攻益州,此其一。” “并州乃匈奴所在,不久前刘协小儿被李傕郭汜围攻之时,去卑就曾出兵相助,此次亦可请去卑出兵,以清君侧之名讨伐刘瑁,出兵凉州,此为引兵攻伐之策。” “此时已是冬季,刘瑁大军军粮物资的运输目前主要从益州水路运至荆州,要养活十万大军的粮饷是巨大的,因此也可以从粮道着手,正如主公击溃袁绍一样,此其二,乃以断后路之策” “不过若想击溃刘瑁,襄樊一战才是绝对的重中之重。绝对不能让刘瑁再得荆襄!主公您来看!” 郭嘉说到这里,回头便指向地图道,“我军欲南下,必过襄阳,而襄阳如今就在刘瑁的手里,而欲夺襄阳,樊城便是重中之重!”郭嘉双眼微眯,仔细的分析道。 “不错,而且樊城与襄阳仅仅一江之隔,拿下了樊城,襄阳便唾手可得!” “从宛城进攻樊城除却水路外,陆路更是重中之重,因此刘瑁主动将战线前移,尽量在新野一带与我方大军纠缠,因此一旦大军出动,就要让刘瑁不得不将战线后撤至樊城,因此,天骑,可能是制胜的关键!” “奉孝,你的意思是?” “刘瑁,虽第一个建立了所谓的重骑,但此次他从长安长途跋涉并未令重骑相随,因为原本他的对手是刘表,况且刘表与我等还有仇怨,必不会投降于我方。” “况且荆州多水,重骑带来无用却徒增船只的负担,因此他只带了轻骑,可他却没有想到会如此与我方交锋!” “南阳郡与荆州别郡不同,虽多江水,但却仍以陆战为主要方式,因此南阳郡便是骑兵纵横的最好战场,而如此一来,我方重骑还有何人可以抗衡?” “虽然重骑当然也有不少掣肘,但我们现在的目的就是层层推进,让刘瑁被迫将战线后移,以达到我方目的,总而言之,不论如何,天骑都是此次胜负关键!” 曹操闻言点了点头,道:“不错,如今叔圭风头正盛,不能让他再得势了,荆州一役,还得再仔细思量,我们且听听蔡瑁张允二人的意见再做定夺。” “我曹军确实不善水战,如今练兵还远远未成,许多兵将仍不通水性,不知他们可有些办法能让我军将士有所裨益…你回去以后可调动飞影,我要知道叔圭的具体动向,实在不行可以动用人手实施斩首计划!” “明白了,主公。”郭嘉微微点了点头,随即退下了。 在离开曹操所在居所后,郭嘉很快就到了自己的住处,只见他轻咳一声,很快在阴影处就出现了一个黑影,不用多说,正是曹操的谍报系统,飞影。 飞影,始建于建安年间,是曹操为了打探天下大事而建立的谍报机关,由郭嘉一手组建,飞影的第一桩生意,便是孙策身故一事。 可以说郭嘉手中的这个谍报机关就是曹魏王朝最核心的机密,而此组织在郭嘉身故后在原本历史中正是由毒士贾诩负责的,而这也是他历经曹魏数代而不倒的根本原因。 此次在面对刘瑁的巨大压力下,曹操也不得再度调用飞影来帮他解决目前的心腹大患。“刘瑁手中的谍报机关目前可有线索?” “回主公,飞影虽数年调查,但此组织实在严密,很难打入进去,据说此组织名唤‘锦衣卫’是刘瑁还未当上益州牧之时就已经建立的情报组织。” “从刘瑁与刘璋的夺位大战到益州内乱再到长安和凉州的攻略,锦衣卫居功至伟,其中锦衣卫首领刘璝已被加封为锦衣将军,由此可见其功之卓着。” “从和刘璋的内斗之时就已经建立了?” 郭嘉闻言就是一惊,脸色都变了,因为只有建立了情报组织之后才会明白情报的重要性。 可是他曹家的情报建立是在建安年间,而刘瑁居然早在他还没有成为州牧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着手情报网,那么到了现在,他的锦衣卫已经发展到了什么地步?仔细想想实在可怕。 “不知那锦衣卫现在还招人吗?咱们的人能不能混进去?”郭嘉又问道。 “这个实在有些困难,锦衣卫如今已经满员,除非有减员否则一律不招,不过锦衣卫的预备队倒是有所招人,但是对于身家的调查非常详尽,目前使用的人员还大多都是益州本地人,就连如今刘瑁的都城长安现在所招的人都极少,而且我也曾经试过,但是我们的人许多连第一关都过不去…” 郭嘉闻言不禁皱了皱眉,道:“想办法,无论如何给我打进去一到两个人,同时让咱们的人去打听刘瑁此战的部署,如今正是一统中原的最佳时机,我可不想再听见什么不好的消息。” “是!” 郭嘉挥了挥手,道,“下去吧。”在飞影下去以后,郭嘉望着荆州的地图陷入了沉思之中,此时的他还尚不知道地骑的战报… 第36章 谋略南阳 就在曹操与郭嘉讨论刘瑁的同时。 荆州,襄阳城。 “很好!子龙,办的漂亮!一举灭了曹孟德几千地骑,哈哈,这下曹孟德可要心痛了吧!” 襄阳城太守府邸内,刘瑁正指着赵云哈哈大笑,一边笑着一边对庞统道:“士元,你的出仕第一战干得漂亮,这段时间你就一直跟着我吧。” 说到这里,刘瑁突然想起了一个在后世已然封神的角色,似乎此人现在还没有被刘大耳纳入麾下吧? 刘瑁想到这里,连忙向刘璝道:“你去,打听一下隆中那边可有一个名唤诸葛亮的,打听清楚之后,回报于我。” “是!”刘璝连忙应是,但并没有离去,显然刘瑁这边要处理的事还有许多。 果然,刘瑁沉思片刻后又接着道:“如今我们挫败了曹操的天地骑,让他吃了一亏,但夏侯惇也不是旁人,他虽然吃了一亏,但对他实力并没有什么影响,仔细把他现在的动向打探清楚,我要看看如今的夏侯准备干些什么!” “诺!” 说到这里,刘璝也就不再听了,准备转身离去安排,之后的事情,如果有什么需要用得到他的,刘瑁自会告知与他。 “等一下!”刘璝有点意外,连忙恭敬地低下了头。 “之前袁绍阵营里有一个名唤荀湛的人,是荀彧的兄弟,想办法打听一下这个人的下落,问问他现在在哪?越快越好。” “诺!” 在刘璝离去后,刘瑁望着田丰道:“元皓先生,依你之见,如今咱们下一步要干些什么?” 田丰微微眯着眼睛,道:“主公,如今情势问题不大,如今已过新年,张羡这边应该不会有大的攻势了,不过南阳受此影响不大,下面应该还会跟曹操的天骑有一战,若此战胜,今年应该是没有什么大的战事了。” “毕竟孙仲谋要突破刘备所在江夏,曹孟德则刚与袁绍大战完毕,百废待兴,况且曹孟德麾下几无水军,仅仅凭借着蔡瑁张允二人才撑起的数千水师台面,我益州水师虽无名将,但却也是久经阵仗,真要与我军交锋,我等倒是不惧于他。” “主公您来看,要从南阳郡南下襄阳,有这几条路可走,其一,是走水路由宛城一路南下直至襄阳,而这也应该是我们相争的主要战场,因此樊城便是重中之重。” “其二,则是由陆战着手,兵分两路,一路经涅阳、穰县、阴县、筑阳、邓县直抵襄阳城下;另一路则是从宛城出发,经棘阳、新野直到襄阳。” “因此曹操极有可能兵分两路,一路水陆并进,从宛城走新野直达樊城之下,一路经阴县绕至襄阳城西,有可能直接过河围城。” 刘瑁望着荆州精细到每一条河流的沙盘微微点头,脑子里不停地转动着各种念头,同时道:“先生所言不错,那我们就也兵分两路御敌吧。” 在一侧的庞统突然道:“还有一点主公须得注意,此次行军主公未带重骑,可是曹操麾下天地骑中天骑可正是重装骑兵,而南阳未过江水,郡内河道分布明显,骑兵依旧有极大的发挥空间,我们的行军定计须得考虑这重骑啊!” 刘瑁闻言双眼微微眯起,缓缓点了点头道:“士元,早在我们组建重骑的时候我们就已经明白这会是战场中的定海神针,一旦出现就会有无数的人争相模仿,可是咱们自己家的重骑,弱点在哪还不明白吗?” 法正嘿嘿一笑,阴然道:“主公早在去年就已经密令文和大人组装大量床弩,时至今日,除却长安城内的大量储备外,此次为了针对曹操麾下天骑,主公专门调用了床弩40余架,这东西可破重甲,是骑兵的绝对克星,一旦曹操的天骑大量损失,那么曹操的天地骑也就不足道了,要知道当初曹操组建天地骑的目的可不就是为了我们吗?” “床弩!” 庞统一听,一双眼睛登时就亮了起来,他一下子趴在了沙盘上,嘴里念叨个不停,突然面颊通红的抬起头对刘瑁道:“主公,既有此等利器,我们不妨再玩的大一些!” 刘瑁闻言拍了拍脑袋,无奈道:“你又想佯败?士元啊士元,要知道佯败这东西一旦把握不好,可就变成真败了。” 庞统道:“不过这个还得看敌方的天骑在哪一边,我个人偏向新野这条大路,毕竟天骑每人背负甲装过多,不宜长途行军,绕路实无必要,同时他们必然十分自信,从新野出发,朝阳县便绕不过去。” “您看,朝阳县外水流改变,由北向南的流向向东微偏,可在此将床弩架设在江面之上,以布幔覆之,曹操只以为这是我方的支援船只,同时朝阳县内调大车百乘,在此布阵,可破重骑!” 刘瑁眉头微皱,似乎印象中见过类似的阵法,但他却不知道后世刘宋开国君主刘裕以两千步兵打破北魏过万重骑正是凭借这一类似的阵法,此阵名唤却月,却被庞统提前了一百多年出现了。 刘瑁点了点头道:“元皓先生,此计?” 田丰望着南阳郡的沙盘,仔细的思忖着这一方案的可行性,半晌之后,点了点头道:“应该可行,曹操在绝无防备之下绝不可能知道我们已经将床弩运到,但此计只能用一次,因此我们可能需要一场大战,尽可能的聚集到最多的天骑,一举,灭之!” 刘瑁脑子里思索着成吉思汗时期蒙古铁骑横扫中亚时候的时期,那时候的蒙古人好像就是用拖来应对,重骑不善长距离奔袭,而蒙古人俱是骑射好手,一路射杀无数重骑。 因此,想到这里,刘瑁抬头望向赵云道:“子龙,如今咱们的龙骑如果长距离奔袭,可否有效杀伤重骑兵?可有与公明演练过?” 赵云闻言就明白了刘瑁的意思,这一次诱敌的任务依旧是他,仔细想了想与徐晃麾下重骑的数次交锋中的种种细节,随即点头道:“在与公明的数次交锋中,我一直以游走骚扰为主,但毕竟重骑冲锋起来势不可挡,况且只是演练,我们手中武器无法有效的射杀骑兵,因此基本是以我方惨败告终,但如果是实战…” 赵云微微眯起眼睛,“只要给我时间,我可以把公明的虎骑活活拖死!” “好!” 刘瑁闻言眼睛便是一亮,随即道:“你要尽量把敌方重骑全部吸引,距离不能拉得太开,要一直骚扰着他们,且战且退,直到河边,而我们的船只不能立刻就位,要在敌方将我方骑兵逐渐包围的时候出现。 因此时间点很关键,这一点子龙你要和孝直士元仔细算清楚,不然敌方看见河边有船只就会撤退了,不过还好此地离朝阳县并不远,顺流而下只需须臾,一旦我们能够有效的打击曹操的天骑甚至于让其全灭于此,其必元气大伤,我们就可以安心对付张羡了。” “不错,一旦能够成功顶住这一波进攻,那么我们就能够将更多的精力放到后方,先把张羡彻底解决了,再来对付曹操!”法正笑着说道,言语之中充满了自信。 第37章 却月制骑 定鼎二年,一月,曹操麾下天地骑再度出动,只不过此次夏侯惇却是出动了天地骑精锐万余,其中天骑精锐达五千之数,由曹仁统一指挥。 要知道就算已然成军的汉军虎骑的满编也不过就是一万五千人,而天地骑总兵力五万,其中天骑两万、地骑三万。 而此次夏侯惇一口气拿出了五千天骑加五千地骑,若是这一万天地骑有所损伤,那可就是伤筋动骨了。 很快,天地骑再动的消息就已经传到了刘瑁身边,刘瑁闻言嘴角微微上扬,轻声道:“既然如此,那就收网吧…” 在刘瑁的一声令下,赵云随即兵出襄阳城,直奔天骑方向,而在襄阳城头,一只信鸽振翅而飞,已向朝阳城而去。 新野与朝阳的接壤处,赵云麾下龙骑已与天骑遭遇,只见曹仁一声令下,地骑掩护,天骑立刻开始冲锋。赵云见状,手中长矛一摆,整个骑兵队伍就呈弧线开始向侧方移动,意欲避开重骑锋芒。 曹操麾下天骑自成军以来,基本都是与自家轻骑演练,由于本身演练就不以杀伤为主,因此就如同徐晃与赵云的演练,基本都是重骑取胜。 因此长久以来,天骑以一种老子天下第一的态度面对天下,若是真的遇到徐晃的伏威重骑可能还会小心。 但是区区轻骑,还不是土鸡瓦狗?毕竟当年刘瑁可不正是靠着三千重骑兵大破了数倍于他的两万轻骑吗?如今正叫刘瑁尝尝当年韩遂的滋味。 但要说起重骑兵,刘瑁可是祖师爷,这位心里能对如何对抗重骑兵一点谱都没有? 尽管此时虎骑不在身边,可谁说轻骑就一定打不过重骑? 在原本的历史中,蒙古铁骑横行世界的时候,欧洲那边可是正流行重骑兵,尽管各方面细节有所出入,可毕竟大同小异。 而蒙古人硬是凭着自己的轻骑拖垮了重骑,再以自己的重骑冲锋一举冲垮,而现在赵云要做的正是仿照后世的蒙古。 但单论马匹的差别以及士兵本身来说,与后世横扫欧亚的蒙古帝国还是差别很大的,因此到底能否成功,重点还在于之后的以步制骑! 曹仁眼见赵云试图绕过己方正面,从侧翼寻找机会,便也发号施令,五千天骑直奔赵云而去。 而五千地骑则分成数队,意欲纠缠阻截汉军铁骑。一时间,双方一追一逃,便直奔朝阳城而去。 与此同时,朝阳城内水门大开,一艘艘艨艟悄无声息的从城中开出,而每艘艨艟的船头都用许多黑布遮盖着,似乎在隐藏着什么。 而每艘船上密密麻麻的全是士兵,早已整装待发。而这支船队的目标,毫无疑问,正是那支重金打造的王牌天骑! 几乎就在船只行驶到预定地点的时候,大地的轰鸣声已经传来…… 只见前方尘土飞扬,似乎有大队骑兵正在朝着这里逼近,这时,船舱突然被掀开,从中走出一人,此人身着丝衣,头戴纶巾,望着前方那漫漫的铁骑,轻声说道:“开始吧。”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凤雏庞统庞士元也。从刘瑁白衣渡江夺江陵后,他便着力的开始培养庞统。 首先,庞家乃荆州士族,尽管在自己的蛊惑下,庞家主家迁徙至益州,但荆州也没有放弃联络。 相反随着刘瑁叱咤雍凉,庞家、马家等原荆州家族则暗暗发力,以经济和人脉持续影响着荆州,而这也是刘瑁能够兵不血刃拿下江陵的原因之一,毕竟马家和秦家的商船谁能够阻拦呢? 此次庞家让庞统出面,除却有让他历练的想法外,还包括了与荆州其他士族大家联络的使命。 当然,在刘瑁看来,荆州战役就将是他给庞统的成名之战,为此,他会将主要战略方案的制定交给庞统来负责,就像凉州战役对于法正一样,这里,是他庞士元的舞台! 随着庞统的一声令下,船只靠岸,士兵们纷纷下船,而之前一直用布遮挡的东西也随之露出了真容! 每艘艨艟上,有战车三架,床弩一座,此行共出动艨艟过百,因此当士卒将床弩与战车固定完毕后,赵云的骑兵已经近在咫尺了。 当然,赵云能看见庞统,曹仁自然也能看见,可是此时他们已经骑虎难下…… 天骑一路纵横而来,到了这里体力已经有所下降,若是此时停止冲锋,那么他们的战斗力将十不存一。 更关键的是在刚才的交锋中,赵云充分领会了刘瑁的意思,一路上将天骑始终保持在弓箭的射程之中,不停地用弓箭射之。 因此一路上,曹仁不仅没有追上,反而被赵云射死了不少士卒,若是一仗不打就撤退,恐怕他这个天骑首领也得换人。 再说眼前就是江水,只消两个凿穿,此战必胜,曹仁怎么舍得就这么灰溜溜的撤退呢? “天骑所有,跟我冲过去!” 赵云在看见庞统的布阵后也松了一口气,随即指挥麾下龙骑分两路迂回,绕到曹仁的身后,意欲断其归路。 曹仁明白其意图,可是天骑的第一战,难道就这么退回去?望着赵云那张似笑非笑的脸,曹仁心有不甘,一言不发的继续闷头冲锋。 庞统见状,冷冷道:“稳住,软弓射之,传令下去,最远射程!” “是!” 但也不知庞统是紧张还是如何,他此时下令的时机以弓箭的最远射程尚无法探及。 但汉军一向言出令行,尽管有人心有疑惑也不会在这时去质疑,而是举起弓箭,射击,最远射程。 “嗡!” 一声轻响,曹仁见状不禁有些惊讶,因为在他的感觉中,此时还未到射程啊,难不成汉军的弓弩已经发展到如此之远? 正疑惑间,那些弓弩已经纷纷落地,几乎没有落到自己士卒的身上,即便有的到了,以天骑的重甲就跟挠痒痒一样,曹仁不禁一愣,随即哈哈大笑道:“如此如何伤我?杀!” 眼看弓弩根本无法射伤自己,天骑越发嚣张,随着距离的靠近,重骑开始有所损伤。 但这么一些损伤对于天骑来说根本无关痛痒,反而速度越来越快,眼看就到了近前,而庞统也不再命令射箭,而是冷冷一声道:“弩机上弦!” 随着床弩上架,局势顿时紧张了起来,如果有俯视图的话,就不难看出此时庞统所布阵型正是一个形似半月的弧形,以战车为月,每辆战车布士卒五名,前三名手持盾牌,后两人则持陌刀站立,严阵以待。 眼看重骑己不到千米,庞统一声令下,“放!” 只见“嗡!”的一声,百架床弩猛然放弦,巨弩随之劲射,向着重骑兵射去! “噗噗噗噗!” 第一排的重骑兵立刻遭到了毁灭式的打击,床弩这种东西一旦固定下来,对于骑兵的杀伤力非常恐怖。 轻骑兵还可以迂回躲避,可重骑本就以气势见长,几乎没有大规模的躲避办法…… 因此一波床弩放完,前排的重骑损伤惨重,而倒毙的重骑又会阻碍到之后骑兵的路线,因此,天骑开始乱了…… 当然,床弩上弦极慢,因此不过数击之力,仅仅这一点点打击对于曹仁来说是正常的损失, 他几乎没有丝毫犹豫地继续向前,同时变阵为一字长蛇阵,以免部队遭到太大的伤害,同时命令两支部队在他的指挥下去拦截赵云的轻骑,防止被包了饺子。 就在这时,庞统命令手下又举起手中弩箭,以刘瑁所授的三段击开始了恐怖的连射! 他将这数百人人分为了三组,一组不到百人,站于战车之上,第一组射完后退至一旁,第二组继续射击,而当第三组弩箭射完后,第一组弩箭已经准备完毕,可以继续射击了。 这一下天骑的损失就惨重了,而此时距离车阵已经不足百米,咬牙也要冲过去,但就这么一点距离,损失的天骑就超过了之前损失的总和。 很快,天骑便一头撞到了庞统所结战阵之前…… “轰”一声巨响! 重骑狠狠地撞在了以战阵结成的大车之上,但大车之上有巨盾防御,同时盾与盾的间隙之间又有一根根的陌刀顶在前方。 第一排的天骑几乎就是直接撞在了陌刀的刀刃上,撞得粉身碎骨。当然,这样的冲击力是极为可怕的。 但既然是车阵,就不可能只有一排战车,因此当骑兵们冲至第三排时,已经完全的陷入了缠斗之中,根本无法完成凿穿的任务。 而与此同时赵云所率龙骑也已经与辅助天骑的地骑展开了交锋,一时间相战正酣。 但由于战车所构成的完美造型,再加上后方船只的弓箭辅助,天骑尽管身披重甲,但此时的五千天骑已经剩下不到一半了。 曹仁眼见不远处的地骑已经被赵云麾下龙骑分而歼之,眼看就要包围过来断掉自己的后路,他只能怒火中烧的道:“撤退!撤退!” 但此时已经完全混战,一身重甲的天骑又岂是那么容易脱身的? 曹仁眼见脱身不已,无奈之下只得下令道:“你们五十人给我断后,其余所有天骑撤退!”只见曹仁身边围着的百余骑中立刻出来了五十骑直接杀向了车阵的后方,而其余天骑则纷纷后撤意欲脱身。 庞统看到后,微微一笑道:“让他们走,传令弓弩手准备!我们准备痛打落水狗!” “是!” 定鼎二年年初的这场战斗以天地骑的惨败而告结束,此役天地骑共出动一万骑,其中天骑五千,地骑五千。 而对阵的刘瑁出动的则是以赵云为统帅的三千龙骑和庞统率领的两千步卒再加上一千水军以及战车、艨艟三百余架。 而战斗的结果则是天地骑仅余不到四千人,其中天骑活着回去的不到两千骑,而地骑则由于机动力强还余两千多骑。 此次战斗严重打击了天地骑的自信,从此之后,天地骑与汉家铁骑之间少有胜绩,而刘瑁也继之前的凉州一役以三千重骑大破两万轻骑后再度创造了一个神话。 他以同等兵力的步卒加少量轻骑居然击溃了此前几乎无敌的重骑,从而为自己的传说又添上了重重的一笔。 第38章 回师长安 颍川郡,许县。 “碰!” “废物!夏侯元让!你真是让我失望!我把两万天地骑交给你,你就带着这么几个残兵败将回来见我?南阳如今不仅没有肃清,还被刘瑁拿回了新野,棘阳,你还真是做得好啊!” 夏侯惇此时跪在地上一言不发,曹仁和曹真二人亦跪在地上,向曹操谢罪。 曹操狠狠地看着三人,但这三人又是他的心腹,一时间曹操气的难以言喻,只能一件件的摔着东西,半晌后才冷静下来。 曹操望着三人,道:“刘瑁此人诡计多端,手下能人无数,你们三人已经不适合再与刘瑁对战了,今年开春我们就要发动冀州的总攻势,你们准备一下,去冀州吧……” “天地骑的统领改由曹纯担任,你们要是在冀州战役里再给我丢脸,你们就自领刑罚吧,另外,此次事件,罚俸半年,去吧。” “是!”三人大声应道,赶紧退下了。 三人退下后,曹操看着郭嘉,无奈道:“奉孝,看来南阳郡短时间是肃清不了了,现在首要要先把天地骑补充。” “另外,就目前来说,我们的重心还是要在冀州,明年年初,必须拿下冀州,不然慢了,恐怕张羡和刘备拦不住刘瑁啊……” 郭嘉点了点头,缓缓道:“这次失利虽然对我方天地骑是一个极大的损失,但其实也告诉了我们重骑的弱点,刘瑁用自己的对策告诉了我们如何对抗成建制的重骑兵,这对于我们的未来非常关键。” “既然短时间内已经无法彻底拿下南阳,那就先让刘备和张羡去玩好了,反正短时间内,刘瑁想要拿下荆州全境是不可能的,对了,主公,不知张津那边?” “张津这些年的日子不太好过,据他所说,他与张羡联合与刘表征伐多年,勉强将局势维持,但部将对他的意见都很大,想要他抽出兵力进攻益州怕是有一定难度。” “不过如今既然我们顾不得刘瑁,那就要想尽办法拖住他的脚步,南益是刘瑁益州的根基之一,一旦动乱,再加上张羡的掺和,应该可以让刘瑁头疼一阵…”郭嘉轻声说道。 “南益如今状况如何?谁人在南益最具威望?”曹操问道。 郭嘉微微眯了眯眼睛,沉吟片刻道:“自主公吩咐后,奉孝就日以继夜的往南益发展情报,只不过锦衣卫的力量实在是过于强大,费尽心思在南益才算是扎下了根。” “如今南益可是不得了,自张鲁就任益州郡太守后,整个南益都变了样…刘瑁对张鲁传教不仅不反对,反而大力扶持,因此五斗米教在南益发展极快…” “张鲁如今在南益已经被称为什么教主,五斗米教已经是益州第一教派,但更重要的是,此教与太平道不同,居然是一味教人向善,无为,以至于如今的南益人人安居乐业,耕种打猎,每年为刘瑁上缴数不清的粮食…” “还有这种事?” 曹操显然有些惊讶,他没有想到刘瑁居然用张鲁将南益这匹野马牢牢地拴住了。曹操皱着眉头道:“那如今的南益可还有机会?” 郭嘉轻轻点了点头道:“如今的南益,益州郡是张鲁的大本营,被张鲁牢牢地辖制,没有机会,牂牁郡如今的郡守为王伉,乃益州名士;越嶲郡郡守乃费家费平,亦是刘瑁亲信;就目前来说,最有机会的不是别处,还是永昌郡!” “哦?此话何解?” “永昌郡原本就是当年南益叛乱的起始,以孟狄为首的蛮族杀掉了永昌郡太守,起兵作乱。” “后来向刘瑁投降后,因为当时的益州军已经经不起大仗了,因此刘瑁仅仅将原益州郡的雍平转封为永昌郡太守,同时又将孟狄封为郡丞,又给予原越嶲高攀的家人大量官职,以此来制衡三方势力。” “但如今已经过去了将近十年,再加上张鲁势力的入侵,如今要策反永昌郡可是最好的机会!” 曹操听后轻轻点了点头,看了郭嘉一眼,缓缓道:“此事你来运作,年后我就亲赴冀州,一举灭掉袁氏,你留在许都,务必拖延刘瑁的时间,同时给予刘备一定的资助。” “还有孙权,若是不能够让他跟我们一路,就让江东再闹上一次!无论如何,要让刘瑁非常难受!” “主公,我明白了!放心吧,我一定搅得他们鸡犬不宁!”郭嘉嘴角一撇,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话分两头,就在曹操阴谋诡计的时候,刘瑁已经准备回师长安了…… 此次出征,耗时近一年时间,虽未完全达成战略目标,但至少已经拿下了南郡,同时也挫败了曹操的计划。 至于张羡,从来就被刘瑁放在眼中,在现在的刘瑁眼中,对手只有三个人,曹操、孙权和刘备,因此也是时候班师回朝,来一波封官进爵了。 “文和、士元,你二人此次留在南郡,文和你的任务相对较重,你给我牢牢地盯死了张羡,我可不希望在我回长安期间,张羡再给我蹦跶!还有江夏的刘备也得提防,我会让刘璝给你们这边多派些人手,明年开春,我们就把张羡拿下。” “明白!” “至于士元,你需要驻守在襄阳,谨防曹操的一举一动。” “是!” “现在我跟曹操都是在抢时间,我先得荆州,那么我们就将占据绝对优势,他先得冀州,那么他的手就会彻底伸进来,除非迫不得已,我不想现在与曹操全面开战,这对我们不利。” “对了,汉升即将领着新兵抵达江陵换防,到时文和把老黄安顿好便是,到时荆州武将就以兴霸和汉升为主。” “明白!” 毛玠、田丰、荀攸、贾诩、法正、庞统六人此时正听着刘瑁对班师回朝的种种安排,显然,刘瑁此次回朝,会带着田丰、荀攸和毛玠和法正一起回去。 因为毛玠主导了南郡攻略,白衣渡江,一举拿下了南郡,因此此次毛玠首功,至于法正已经可以去负责凉州与并州战役了。 而荀攸虽然坐镇南郡,但目前敌方偷袭的可能性太小,再加上有毒士贾诩坐镇,刘瑁思量再三,还是将荀攸带回长安,留下贾诩和庞统两人已经足以表明刘瑁对此事的重视。 “益州有子远、幼宰镇守,我很放心,兴霸也得留下,他在,荆州水军就不足惧,其余人等,都随我回家,明年开春,我们再大闹一场!” “诺!” 随着刘瑁一声令下,人员即刻开始了调配,首先是驻扎荆州的人马,原益州驻军全部留下,等待即将到来的士卒换岗。 同时武将方面,甘宁和霍峻、留在荆州,其余人等全部返回长安,准备接受封赏,同时刘瑁将以天子名义对自己和刘备、张羡进行任命,来确保自己在荆州绝对的统治地位。 定鼎二年,一月下旬,刘瑁大军班师回朝,与此同时,曹操的将领们也从冀州纷纷撤回,班师回许,一年大幕落下,除夕赶不上了,还是得封官进爵,安安众人的心吧? 第39章 归京 定鼎二年,二月,经过一个多月的路途,刘瑁大军班师回朝,刘协在长安城下亲自为刘瑁接风洗尘,为刘瑁敬酒,刘瑁欣而受之,满饮其酒。 随后刘协拉着刘瑁同坐皇辇,刘瑁再三拒绝后随刘协登上皇辇,君臣一片“和睦”。 新的长安城内,宫城名为九极宫,位于长安新城中轴线北部,九为数之极,为刘协居住之所。 九极宫之南为皇城,北墙外为西内苑,内苑之北为禁苑,东西两侧分别为太子所居住的东宫与掖庭宫。 九极宫东、西、南、北四面共开有六个城门。宫城之南有三个门,中间是承天门,东侧是永乐门,西侧为永安门;西面和北面各开有一个城门,西为永明门,也是掖庭宫的东门;北为玄武门;东面通向东宫只开有一个城门,名永春门,也就是东宫的西门。 承天门为九极宫的正门,南面直对朱雀门、明德门,是献帝举行“外朝大典”之处。九极宫以九极殿为中朝,是刘协听政视朝之处。 但是对于刘瑁而言,皇帝仅仅是最后盖章加印的人,因此除却九极殿外,并没有在外庭设置其余的办公议事场所。 只在九极殿东侧设立门下内省,西侧设立中书内省,以便誊写诏书所用;除却九极殿外,内廷部分还是建有两仪殿以供汉帝与内臣商议相关事宜。 但事实上所有的内侍都是刘瑁的眼线,刘协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刘瑁的眼睛。除去太极殿、两仪殿之外,宫内还建有甘露殿、武德殿等。 九极宫内,九极殿。 刘协端坐在皇座之上,殿内站满了文武百官,这是继刘瑁出征以后的第一次大朝会。 在刘瑁出征期间,所有的议事全部是由华歆、李恢、钟繇辅助徐庶完成的,任何的消息都不需要刘协来做决策,因此当刘协久违的再次坐上了九五之尊之位时,不禁有一些沉迷,沉吟许久后,才开口道:“传旨吧。” “定鼎二年春二月,诏曰:司空兼骠骑将军刘瑁,才德兼备,于乱世之中,平刘表、张羡之乱,安荆州之变,保我汉室江山,功高社稷,特加封为大司空,领丞相职。 麾下众将,悍勇足智,其功颇显。军师中郎将毛玠,足智多谋,计定江山,加光禄大夫衔,加太子少傅衔; 庞统庞士元,奇谋断策,行事果决,有先人风,加封为尚书府主薄,以待后效; 镇东将军赵云,以轻骑破重骑,剿匪建功,加封为征东将军; 破阵将军张任,以步制骑,一胆当先,加前将军衔; 左中郎将甘宁于襄阳大破刘表水军,扬我军威,特封为伏波将军,掌管荆益二州所有水军! 其余人等,各加俸一年,以示嘉奖。钦此。” “臣领旨,谢主隆恩!” 众臣施礼谢恩,刘瑁此次回师,最重要的就是这一次加官进爵,尤其是丞相之衔,现在虽然还没有正式成立,但也要把名称定下来,只有这样才是真正的名正言顺,再帮毛玠、庞统、赵云、张任加封官职,此次行程就算没有白费。 “刘丞相,以后还要多多仰仗你了,我大汉江山还要靠诸位才能够重归祖上荣光啊!”刘协笑着说道,可是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刘协双拳紧握,怒气冲天! 数日前,当尚书省所拟诏书传到刘协手中的时候,刘协大怒道:“大司空?丞相?他刘瑁是要干什么?他刘瑁是要挟天子以令诸侯吗!什么时候朕就只能盖一个章子?你们把朕圈在这禁宫深处,朕这个皇帝还有什么意义!” 钟繇头也不抬,只是恭敬的道:“请陛下加印!” “钟繇!你!” “请陛下加印!” “朕拒绝!”刘协一下子站了起来,怒喝道。 “请陛下加印!”说到这里,钟繇微微抬眼,同时右手轻轻一挥,只见殿内所有武士同时将手中大钺猛然举起,同时高呼道:“请陛下加印!” 刘协望着满殿武士,吓得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脸色煞白,惊恐道:“你们要干什么!你们要造反吗!” “请陛下加印!”钟繇大声怒喝道。而与之对应的,是武士将大钺猛然顿地,大喝道:“请陛下加印!” …… 回想那日屈辱,刘协如何不恨,明明知道刘瑁就是把他搬出来意思意思,但毕竟他还活着,如今的他早已不是那一言九鼎的皇帝了。 在他爱妃离去,他搬到这九极宫内,他就心知肚明,可是每当此景此时,还是忍不住怒发冲冠,可他却还要强行遏制。 刘瑁恭敬道:“请陛下第二道圣旨!” 刘协目眦欲裂,却还要强行淡定道:“宣!” “定鼎二年,春二月,诏曰:“三互之法,桓帝所立,今时不同,人才之用,宜广开才路,不拘一格,岂可为一州一郡所限?自今日起,三互之法,悉皆废之! 前荆州牧刘表,奢侈无度,图谋不轨,幸得司空刘瑁洞察先机,灭其大军,稳我荆州大局,此诚大功也。 因刘表叛逆未靖,故以司空刘瑁暂代荆州牧之职,待叛乱平定,再行察举。 讨逆将军孙权,德才兼备,特加封为扬州牧。荆州刘备,灭黄祖有功,今封为交州牧,领交州之事,原交州牧张津,即日卸任,赴长安述职。钦此!” 今日的两个旨意,其一为加官进爵,其二就纯是政治目的了,废除三互法,封孙权为扬州牧是为了拉拢孙权,同时让他能够更加卖力的攻打刘备。 封刘备为交州牧,是为了将他接受刘表的荆州牧作废,同时将他赶往交州,而张津与曹操交好,又与益州接壤,不能发生太严重的动乱。 而刘备如今是不可能放弃荆州的,因此当这道旨意下达后,就意味着交州将进入很长时间的无主之地,这样一来,益州方面的威胁就不攻自破。 而三互法就目前而言不仅不利于自己的统治,而且会对世家大族构成威胁,既然如此,不如废除,而且还是对世家大族的一种笼络,这样这些世家大族就不会阻挠科举制的实施。 “臣等领旨谢恩!” 刘瑁此时再次出列道:“诸位还有事吗?没事的话就不要打扰陛下休息了,陛下,您说是吗?” 刘协微微笑着道:“司空所言极是,诸位爱卿还有事吗?” 环顾四周,再无人开口说话,刘协霍然起身,留下一句“退朝”便离开了九极殿,向永巷南大踏步而去… 永巷南,刘协寝宫 “碰!”“哐!”“乒!” “刘瑁!刘瑁!刘瑁!你欺人太甚!朕不是一个工具!不是!你怎么敢!你怎么敢!你怎么敢……” 刘协愤怒的声音在此回响,宫女内侍站在门外,不敢擅进,生怕被皇帝牵连… 许久后,内侍战战兢兢的进入了寝宫内,只看见刘协披头散发在书桌上睡着了,但脸上的泪痕却还依稀可见。 小太监无奈的叹了口气,蹑手蹑脚的帮刘协加了一件衣服披在了刘协的身上,又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 作为宫内的一员,对于刘协的遭遇,每一位内侍太监都很清楚,可是他们虽然同情刘协,却并不会帮他。 毕竟如今天下,掌权者寥寥无几,刘瑁便是其中权势最盛者,也是最得民心者。 想当初董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却还是不为世家大族所认可,就是因为他是一个蛮夷之人。 而刘瑁不同,他有最为纯正的皇室血脉,他的每一个举动虽有改革,却也有向着世家大族的地方,因此受到了世家大族的支持。 如今的雍州、益州、凉州,大家都心知肚明谁才是真正的主子… 第40章 长安诸事 就在刘协在皇宫大发雷霆的时候,与之相反的是在大朝会之后,几乎都有四品以上大员又纷纷来到了刘瑁的司空府,向刘瑁致敬,同时打探刘瑁的口风,在将诸位大臣应付完毕后,刘瑁才终于有时间飞奔回后宅看望自己的孩子。 如今刘瑁如今有妻妾三人,其中正妻吴苋为吴懿之妹,由当年刘焉亲自为刘瑁挑选主持的婚礼,二人成婚多年,一直无后,直到刘焉亡故之前才怀上孩子。 后来在马家被刘表所迫之时,刘瑁悍然抢亲,在丧期过后,又在吴苋的主持下纳马思辰为妾。 最后一人便是蔡家昭姬,蔡琰,在河东卫氏的主持下为刘瑁所纳,如今依旧在太学之中司值博士,教书育人。 在定鼎元年前夕,吴宓和马思辰相继产子,吴苋生了个女儿,而马思辰则为刘瑁生下了次子,如今两个小朋友也都已经一岁多了。 “父亲!” 刘瑁刚进屋子,就看见自己的长子刘祺快步走来,时光如梭,当年还在地上爬着走的小家伙如今已经七岁了。 “成都!想死爹啦!” 刘瑁哈哈笑着一把抱起了自己的长子刘祺,笑着道:“成都啊,想爹了吗?可是一年都没有见到你,想死爹咯!” “想了……” 七岁的刘祺轻声说道,手上却紧紧的抱着刘瑁,根本没有松手的意思,刘瑁就抱着小刘祺走进了吴宓的房间。 “走,我们去看你娘。”刘瑁一边说着一边向前走去 “好!” 即便说到吴苋,刘祺依然没有松手,依旧紧紧地抱着刘瑁。 与旁人不同,刘祺虽然与吴苋相处的时间远远大于刘瑁,但是在府内和长安城的耳濡目染下,才七岁的他就已经明白了刘瑁的强悍,也知道自己的爹在做些什么。 如果说五岁的刘祺还有一些不懂事,可如今七岁的他却在庞统、马良、马谡等小家伙的影响下明白了些许天下大势…… “苋儿,我回来了,想我了吗?” 刘瑁走进房间,一眼就看到了吴宓,吴宓抱着刚满一岁不久的女儿正从床上缓缓地起身,望着他,轻轻一笑,道:“回来了?” 那一抹笑,一如当年,二人初见。 刘瑁轻轻放下刘祺,说道:“去你二娘那,告诉她一声,我跟你娘说说话。” “好的,爹。”刘祺乖乖的转身就走,刘瑁见状满意的笑了出来。 待刘祺离开房间,刘瑁快步走去,一把抱住了吴宓,轻声道:“回来了,回来了,这一年,辛苦你了,孩子才刚出生我却不能陪着你……” 吴宓摇了摇头,嗅着刘瑁身上的气息,轻声道:“没什么,做你的妻子,就要有这样的心理准备才是。快来看看孩子吧,你的乖女儿。” 说罢,转身从一旁缓缓抱起了一个小丫头,刘瑁的眼神顿时就被吸引住了,只见他缓缓的走了过去,轻轻的抱着怀里的小孩,只见孩子嘴巴微张,正咬着自己的手指,似乎感觉到怀中的人不是以前的味道,抬起头来仔细的看着刘瑁。 “嗯,鼻子越来越像我了,真挺,眼睛像你,又大又好看,你看看这小手,好看,这丫头长大以后也不知道便宜了那个大胖小子……” 似乎是刘瑁抱的不舒服,或者是味道他不喜欢,小丫头突然就开始蹬来蹬去的哭了起来,刘瑁见状就顺势将孩子递给了吴宓,开始给刘蕊做鬼脸,看着重新笑起来的女儿,刘瑁不禁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良久后,在女儿重新咬着指头睡着后,刘瑁才轻轻地拥着吴宓坐在了床上,刘瑁闻着吴宓的发香,缓缓道:“这一次待不了太长时间,荆州局势诡谲莫测,若不是因为你们,可能我都不回来过年,如今我回来了,谁也不知道刘备、张羡会抓住这个机会做些什么,确实大意不得。” 吴宓静静趴在刘瑁的怀中,听着刘瑁讲述这一年来的情况,半晌后,道:“既然如此,当然以大事为重,你就放心吧,家里诸事有我,还有徐庶先生,刘协那边不会有问题的。” 刘瑁缓缓点头道:“九极宫内大小事宜都有宫中内侍盯着,我也是放心的,就是总觉得委屈了你。” 吴宓抬起头来,轻轻一笑道:“好了,别想了,既然回来了,就好好放松放松,思辰也是等了你很久了,而且你的二儿子你可还没看呢,快去吧,别让佳人心焦。” 刘瑁闻言顿时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子,轻声道:“那我过去了?” 吴宓点了点头道:“快去!快去!你就不用操心我了,快去吧。” 刘瑁轻轻点了点头,举步离开,而在离开后,吴宓轻轻叹了口气,眼中流露出了一丝不舍的目光。 司空府,马思辰居处。 “嘎吱” 一声轻响,刘瑁缓缓推门而入,一眼便看到了怀中正抱着儿子的思辰,而刘祺望着刘瑁的眼神,轻轻举起双手道:“好的,爹,我去找马谡哥哥玩……”说罢,便又快速的跑了出去。 刘瑁看着乖巧的儿子,摇了摇头微笑道:“看来马良他们把成都带的不错……” 而马思辰抬眼看见刘瑁,连忙放下孩子,有些激动地站起身来,道:“呀,我知道你回来了,还以为你会在吴姐姐房中多呆一些的,怎么这就……” 刘瑁快步上前,一把抱住了马思辰,道:“辛苦你了,若不是你刚生了长安,这次荆州之行正是你的舞台。” 马思辰摇头笑着道:“傻瓜,能为你生一个儿子,我开心的很,来,快看看,一年没见,这小子又胖了,我都快抱不动了……”说着,就把床上的小家伙递到了刘瑁的手中。 小家伙此时显然已经睡着了,嘴巴一嘟一嘟的,可爱极了,刘瑁望着儿子,有一种血乳交融的感觉,轻轻地将头贴在了儿子的头上,脸上露出了一丝平静的微笑。 半晌后,刘瑁怯手怯脚的将小家伙缓缓地放回到床上,搂着马思辰坐了下来,但是两人却并没有说一些情意绵绵的话,只听刘瑁道:“如今荆州的形式变化极快,你马家如今在荆州的势力虽然较从前有所削弱,但是依旧可以算得上是地头蛇,伯常应该已经出发了吧?” 马思辰点了点头,道:“大哥年前就上路了,带着银钱重回荆州,当年被蔡家迫害的事情一直是他的心病,虽然后来把主家挪到了雍州,但是心里那股气可是一直憋着,这次可以真正杀回荆州去,大哥开心得很。” 刘瑁点了点头,突然道:“年后,季常已经十七了吧?” 马思辰点头道:“对,不是自从来了这边一直在你的安排下在龙门就学吗。” “给他说一下,年后让他过来跟着我吧,他跟士元也熟,这次荆州战刚好磨砺磨砺,老在书里可长不大。” “真的吗?那我得赶紧告诉季常这个消息,他肯定高兴坏了。” 刘瑁说到这里,好像又想起了什么,问道:“告诉幼常,让他多陪成都玩玩,成都如今这么懂事,有你的功劳。” “那是成都这孩子自己懂事,跟我马家可没什么关系!” “你们家现在的生意怎么样?仲常今年回来了吗?” “今年益州的行情不错,秦家的丝帛已经卖到了豫州,而且售价不菲,至于马家,因为之前在你的安排下主要在荆州布局,因为我们家主要还涉及船只等大型军械的制造,现在既然荆州局势已经打开,江陵那边的造船厂一直由我们家来负责。” 刘瑁点了点头,道:“现在能对张羡和刘备进行经济制裁吗?” 马思辰皱了皱眉道:“只要你一声令下,张羡那边的军饷都筹措不齐,但是想要限制刘备,难,毕竟徐州糜家主营的是徐州的盐,当年徐家富可敌国,单资助刘备的军饷物资就不计其数。” “虽然后来跟着刘备颠沛流离,生意虽然萎缩,但是曾经遍布全国的生意网络却从未中断,而且一直没有彻底脱离徐州和荆州,单单食盐一项的进项就极为可怕,若是想要断掉刘备的资助,恐怕得从这里下手…” 刘瑁微微眯眼道:“区区一个糜家,连刘备都被撵的犹如丧家之犬,他糜家既然选错了主子,就要付出代价!这事我知道了,糜家的主营如果是盐那再好不过,重新恢复官营是夺人钱财,可我要是直接把官盐放到江东,孙权的麾下呢?” 说到这里,刘瑁不禁露出一丝冷笑,跟一个穿越的人玩经济?不玩死你才有鬼啊! 聊完了正事,对于一个久久未食肉味的男人来说,怀抱佳人还能坐怀不乱的,那就只有柳下惠了吧?因此在两人说完正事后不久,就听见房中传来阵阵:“不要!大白天的!一会儿被人听见…坏人…”的声音… 此后几天,刘瑁连续几个晚上轮流宿在自家女人房中,毕竟一年多的时间,可让人好等,以至于扁鹊和左慈这老道士都提醒他要注意节制…… 第41章 为万世开太平 早在建安六年的时候,刘瑁就有重立熹平石经的想法,但是在百家苑几名专攻雕版印刷术的工匠有了一些眉目后,刘瑁就立刻推后了重立熹平石经的时间,对于刘瑁而言,既然要做,就要达到一个轰动的效果,才有吸引人才的作用。 此次回返长安,除去封官讨赏,看望妻儿以外,最重要的便是此事,被刘瑁留下做雕版印刷研究的工匠告诉刘瑁,雕版印刷,已成! 其实凭借东汉末年的技术,雕版印刷术的土壤已经具备了,或许是由于东汉末年乃至南北朝时期读书还是世家的特权,再加上战乱频发以及纸张的未普及,使得雕版印刷没有土壤。 可是对于一心想要推行科举的刘瑁来说,印刷非常关键,书籍的便捷化将会极大的推进老百姓的识字率,而雕版印刷的第一战,就将从熹平石经开始! 龙首原,百家苑。 “夫人,今日邀你前来,是有一事相托。”刘瑁咳嗽一声,一本正经的说道。 “何事?”蔡琰望着刘瑁,似笑非笑地说道。 “我想要在长安重立熹平石经,当年石经便由蔡邕先生而立,如今我想邀请夫人作为长安石经的立碑人,同时还有一件事想请您对外公布。” “你又鼓捣出了什么东西?”蔡琰闻言眼前一亮的问道。 “没什么……就是搞了个雕版印刷出来,内容便是石经里面的内容。”刘瑁轻声说道。 “雕版!”蔡琰皱着眉头,似乎不太理解。 “你来看。”刘瑁看到蔡琰的表情就知道她无法理解,因此便带着蔡琰来到了屋内。 “当年,蔡邕先生立熹平石经后,天天有很多人在那里抄写,后来就有人把石经拓印下来供人抄录,后来,我就跟百家苑的几位师父说想研究出一种雕版,可以将内容反复刷印,那样便可以将熹平石经的内容变成雕版,批量印刷了……” 刘瑁一边说着一边抬起手来,向蔡琰展示了这个屋子的情况。 只见无数匠人和士子在屋内穿梭,他们有的手拿雕版,大声吆喝着什么,有的正拿着纸张印刷着,有的则拿着已经装订成册的书籍向外走去。 蔡琰一下子呆住了,她一把抓过一本已经装订好的样书翻看了起来,刚拿起书,她便愣住了,只见蔡琰惊声道:“这不是《太平御览》里的左伯纸!这是什么?” 原来,自东汉蔡伦改进纸张后,在东汉末年,左伯又将其改进,后世称之为左伯纸,但是左伯纸第一是贵,第二是容易生虫,难以保留,相较于竹简,更易损坏,于是刘瑁就命令匠人开始研究防虫之法。 巧合的是,张卫、张裕等道家众人给与的建议却成为了解决此事的答案,在这几位“化学家”的建议下,他们使用黄蘖来熬取汁液,然后用它来浸染纸张,纸张便可以灭虫防蛀,只是颜色发黄,而这,便是蔡琰震惊的原因。 “这纸为何发黄?”蔡琰疑惑道。 “防蛀。”刘瑁微微笑着说道。 “那造价?” “相较于左伯纸,要便宜许多,这种纸张,我称他为黄麻纸。”刘瑁笑眯眯的说道。 “你……”蔡琰匪夷所思的摇着头道:“真搞不懂你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哪里来的这些的乱七八糟的东西,这下《百科御览》的内容又变多了……” 刘瑁笑着道:“是不是对夫君我的敬仰有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啊,放心吧夫人,以后还有的你惊讶呢~” “登徒子……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蔡琰白了他一眼后,又问道。 “你看,在长安重立熹平石经,是为了将天下中心重新放到长安城来,将熹平石经内容用雕版打印出来,是为了再次推广纸张和书籍,一旦将此推广开来,有利于我接下来的计划。” “你的计划又是什么?”蔡琰望着面前这个年轻的面孔,轻声问道。 刘瑁叹了一口气,望着天空,微笑道:“我的计划?我曾经梦中到过一个世界,那里的孩子都有学上,有书读,有新衣服穿,还有各种各样的玩具供他们玩耍……” 随着刘瑁的言语,蔡琰的面前仿佛出现了一个个穿着新衣服,蹦蹦跳跳去上学的小孩子…… “至于梦想,我想用那个世界里的一句名言来回答你。” “是什么?” 刘瑁望着蔡琰,眼神都仿佛亮了起来,只听他轻声说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轰!” 随着刘瑁的话语,天上突然响起一声雷鸣,随后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然而这一刻的刘瑁却深深地印在了蔡琰的脑海里,久久难以忘记。 “好!说得好!说的太好了!” 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了一声惊叹,二人连忙抬头看去,原来正是郑玄、宋忠、庞德公等人,他们在听说刘瑁新纸和新发明问世后便联袂来此,结果却听到了刘瑁所言,不禁叹为观止。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道尽我儒家真谛啊!”郑玄摇着头,赞不绝口的说道。 “既然刘丞相有此心志,昭姬自当领命!这便开始与诸公重新完成石经!” 随着刘瑁欲重立石经消息的传播,来到长安城的人越来越多,而后刘瑁终于定鼎二年三月下旬,于长安龙首原太学门前始立。 ※※※ 敕曰: 朕以薄德,承继大统,思慕先圣之教,欲光大学之道。自古儒学为治国之本,经籍为儒学之基。 然今经文舛误,传抄各异,致使学者莫衷一是,争论不休。朕深以为忧,恐误后学,有失先圣之旨,且董卓之乱,雒阳之变,昔之石经亦遭损毁,诸多经典难以复得。 故特敕命蔡邕之女蔡琰,承继其父之志,随郑玄、宋忠等儒者,共同校勘《周易》、《尚书》、《鲁诗》、《仪礼》、《春秋》、《公羊传》、《论语》等七经文字,以确立统一之标准。 敕蔡琰以隶书八分之体,书写经文,命工匠陈立等镌刻于石,立于长安太学门外,以为天下经书之典范。 朕期望一经颁行,学者有所依循,订正谬误,平息争议。自即日起,各地学子得自由观摩、摹写、传抄校正,以期经学之光大,国家之振兴。 特此敕令,布告天下,咸使周知。 定鼎二年三月二十日。 ※※※ 随着敕令的颁布,蔡琰手捧典籍,恭敬地将众儒修订好的七经文字奉上,由工匠开始重新拓印,同时刘瑁站于台上,高声说道:“如今石经重立,儒学当兴!今日石碑所刻经文已全部刻印至经书之上,从今以后,太学将定期印制书册文字,以开民智,教化世人!在此,吾有一语,与诸君共赏!” 看着众人望着自己的表情,刘瑁的神情瞬间变得恭敬起来,只见他躬身施礼道:“我等孺子,当时刻谨记,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随着刘瑁的言语,后世张载的“横渠四句”就这样出现在了东汉末年这样一个天下离乱的时代,来此观看石经的乃天下孺子,若非对儒学的热爱,他们又怎么到此观看石经呢? 当“横渠四句”被刘瑁大声念出的那一刻,众孺子的脑海中仿佛闪过一道闪电,他们好像找到了自己人生的追求,找到了自己的目标。 刘瑁刘叔圭,凭“横渠四句”。已然成圣! 第42章 南郡惊变 云梦泽,又称云梦大泽,据《左传》、《国语》,司马相如的《子虚赋》记载,先秦时期楚国有一片名为“云梦”的楚王狩猎区,那便是云梦泽的初记录…… 云梦地域相当广阔,东抵江夏郡沙羡,西达南郡江陵,北至江夏郡安陆、南临长沙郡益阳。 “云梦泽”因“云梦”而得名,由于长江泥沙沉积,云梦泽分为南北两部分,长江以北逐渐成为沼泽地带,长江以南还保持着浩瀚的水面。 秦汉初期云梦泽主体被压缩在华容县境内。其东其北虽属于云梦泽,但已大多退化成为沼泽。原本历史中曹操败退华容道,险些被擒就是因为此地沼泽密布,行军困难所致。 众所周知,在云梦泽中行军是一件极为困难之事,而且一旦被发现,那么很有可能就会全军覆没,其难度不亚于当时刘瑁冒险西出子午谷,夺长安的过程。 但是谁也没有想到的是此时此刻的华容道中,却有一支部队在艰难地行进着。 原来就在刘瑁领军回返长安,带走了荀攸、法正等谋士,只留下庞统、贾诩二人留守荆州后,张羡就与桓阶策划了了这一行动并立刻付诸了行动。 桓阶很清楚双方的差距,也很明白一旦让刘瑁真的等到明年一切准备妥当再出兵的话,他们的机会太渺茫了,因此要得手就要抓住刘瑁带着荀攸等人回返长安的这个空档期。 如今贾诩亲自坐镇临沅,庞统则镇守襄阳,而将江陵完全的放了开去,如今的江陵也不过就是当初刘瑁白衣渡江时被擒的邓义在驻守,因此在桓阶的计划中中,江陵恰恰是那最为关键的一环! 然而想要抵达江陵,从常规来讲是不可能不被贾诩察觉,因此想要奇袭江陵,就需要行险!而绕道长沙郡,从长沙横穿云梦泽抵达江陵城下就成为了最好也是唯一的机会。 在桓阶向张羡提出了该计后,张羡思虑一晚后当机立断,由自己和桓阶亲自领军横穿云梦泽,而自己的独子张津则留守沅陵郡,以防万一。 早在刘瑁刚刚踏上回返长安的路途时,张羡就已经带着一万精锐出发了。 尽管此时张羡手中兵力也有三万余人,但此次所挑选的士卒里面几乎没有益州籍的士兵,同时整个行程的目的地严格保密,因此此行只有精锐一万! 张羡对外则宣称要去长沙郡与刘磐进行战术演练,因此此次行动极为机密,又因为张羡知道刘瑁情报部门的可怕,因此此次计划没有跟任何盟友透露。 直到进入了云梦泽后,张羡才告诉诸人此行准备横穿云梦泽,杀奔竟陵,与刘备联合,此时此刻在云梦泽中行军的不是别人,正是这一支军队。 “快走!快走!过了华容道,距离目的地就不远了!大家都给我再坚持一下!我们过了华容道就再休息最后一次!” “是!” 此时此刻,这支部队已经筋疲力尽了,出发的满员万人如今已经不足八千,而且人马俱疲。 若不是张羡这一万精锐大多是从武陵山中招纳的武陵蛮夷,恐怕情况会更为糟糕,但就算这样,损失依旧不少,如果在此时此刻遭遇伏击,恐怕就全军覆没了… 就在部队马上抵达华容县城的时候,哨探们已经打听到了如今华容县城的具体情况… “主公,如今的华容县城是由蒯家的子弟蒯密所辖,蒯家自反叛刘表投奔刘瑁后因为其家族地位随即便受到了刘瑁的重用,家中子弟大多都受到了重用与提拔,这里驻守的便是其中一人。” “哦?” 桓阶闻言便道:“主公,欲得江陵,华容一定要拿下!若不得华容,万一战事失利,我们将只剩下从江陵南下一条路,而那将直面贾诩的大军,危险性太大,而且不拿下华容,消息有走漏的风险!” 张羡眯着眼睛点了点头道:“不错!如今局势已经由不得我们了,华容不下,江陵难得,那么如何拿下?” 桓阶向那哨探问道,“如今华容驻兵多少?防御是否完备?” “回大人,华容县城驻军仅有一千人,而且城门大开,不禁出入,因此应该有机会。” “哦?”桓阶闻言便是一笑,转头对张羡道:“主公,当日刘瑁玩了一出白衣渡江,让众人震惊,如今我们不妨学一学他!” “哦?伯绪有何妙计?” “小计尔,不过此时此刻夺一华容,举手之劳也!” 当天入夜时分,华容县城的城门已然关闭,但此时此刻的华容县城内,突兀的出现了十几个醉汉,他们骂骂咧咧的向城门靠近着,城门的守卫们见状连忙上前喝止! “干什么的!赶紧走开!城门这里不得喧哗打闹!” “哈哈哈哈,那些人在干什么,他们想要拦我们?” 几个人嘻嘻哈哈的向城门靠近,就在守卫们手持兵刃准备驱赶几人时,这几名醉汉突然加速,手中蓦的多了一把长刀,直奔守卫就杀了过来! “敌!”就在守卫刚刚准备预警时,他已经被一刀割断了喉咙,鲜血一滴滴的从喉咙中流了出来,他浑身的力气瞬间消失,只来得及张了张嘴,就一头栽倒了下去…… “嘎吱……”不一会儿,城门就被缓缓的打开,一队人马直接杀进城中,转眼,华容已失,而此时此刻的江陵却还沉浸在睡梦之中…… 两日后,江陵城。 此时的江陵城早已恢复了往日的繁华,商贾来往,车马交汇,再加上此乃刘瑁荆州的根据之地,北有襄阳,南有沅南,自然安全无比。 况且年关刚过,商人们过完了年,纷纷再次上路,准备做这新年的第一单生意。 但谁也没有想到,就在这漫漫的商贾中,居然隐藏着张羡的精锐! 此时驻守江陵的不是旁人,正是当初刘瑁白衣渡江得江陵的郡守邓义,他毕竟乃章陵邓氏,论关系,他与刘焉祖上还有些许瓜葛,更重要的是刘瑁需要通过邓义与南阳的邓氏主家重新恢复联系。 毕竟如今的南阳是曹操的地盘,而欲得南阳,必须与当地的家族保持一个良好的关系,也正因此,刘瑁才会让邓义在他离开江陵期间驻守,但谁能想到,他居然又会遇到与当时一般的局面? 当晚,一队人马正从城外向江陵疾驰,而江陵城内此时又是与华容一般的场景,甚至于这里的守卫还远不如华容谨慎,毕竟谁能想到没有一处告急,张羡居然敢打江陵的主意? “敌袭!” 一声惨叫划破了寂静的夜空,毕竟是张任一手训练出来的兵卒,尽管一时有些大意,可还是很快察觉出了不对,因此尽管他很快的就殒命当场,但是他还是尽到了自己的责任,随着这一声惨叫,江陵瞬间便喧闹了起来。 邓义很快就从睡梦中惊醒,但当他知道城门已经被打开,敌军已经涌入城内,他顿时慌作一团,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很清楚,他此时若是再降,刘瑁绝不对饶了他,而他的家族都在这里,此战,只要拖住,就能胜利。 想到这里,他毫不犹豫的下令道:“传令下去,所有家族拿出自己的私兵,我们现在与敌人巷战!还有,立刻点燃烽火,求救,想要保家族无虞,此战,非打不可!” 随着江陵城的烽火燃起,南郡的局势诡谲了起来,到底张羡能否得到江陵,而贾诩和庞统这两个刘瑁留在南郡的军师又会做出何等选择?且看下回分解! 第43章 诸方谋略(上) 定鼎二年三月,就在刘瑁归京,重立定鼎石经并将雕版印刷公布于众,荆州战役也基本告一段落的时候,谁也没有想到却因为张羡的行动而将南郡再次拖入了一个诡谲莫测的局面中。 此时此刻,刘瑁不在南郡,即便是信息传递,也没有直接从临沅或者襄阳传递消息到长安的办法,但是就在此时,一个被刘瑁无意中安排到江陵的闲棋却将发挥至关重要的作用… 临沅,郡守府。 贾诩在得到江陵失守,陷入巷战的消息后立即召集众人议事,而此时众人群情激愤,正在纷纷发表言论… “江陵乃南郡的根本与核心,我们的各项物资大多贮藏在江陵,若是江陵有失,南郡危矣,而且我们的后路也将被断绝,我们应该立刻回援!” “此言差矣!如今江陵的失守基本已经确定,既然已经失守那我们自然应该以这个为前提来看,我认为我们现在首先要做的是封锁住从江陵南下的道路,然后在于驻守襄阳的庞士元一起同时行动,围剿张羡!” …… “咳咳……”就在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贾诩轻轻地咳嗽了一声,议论声瞬间停止,大家都望着这位刘瑁麾下四大军师之一的贾诩,等着他的意见。 贾诩望着众人,然后轻轻的说出了自己的计策:“首先你们忽视了一个人,一个应该已经抵达江陵的荆州老将。” “您是说……黄将军!” “汉升如今应该已至江陵,有他在,江陵没那么容易丢,况且……” 说到这里,贾诩停顿了一下,片刻后,面露凉薄之色的接着说道。 “江陵无论失守与否,都是庞士元的事情了,他初当此位,需要功勋,所以江陵他一定会去救,我们现在要做的很简单。” “首先张羡是怎么绕过我方哨探,悄然出现在江陵城下的?很明显,他走了华容道,但华容却没有任何消息传来才导致江陵的失守,因此我们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云梦泽内必须派兵,但此时强夺华容不易,三天之后,你等只需……,拿下华容问题不大。” “是!” “记住,无论江陵是何局面,我们都不需要再有任何动作。第二步同样简单,拿下华容后,如今的沅陵郡应该只有张羡之子在,而且张羡应该带走了大部精锐,那么对于我们来说,拿下沅陵是轻而易举之事,而庞士元和黄汉升同样不会无所作为,再加上益州鱼复的支援,四面围剿江陵,张羡必败!” “可是,文和先生,就怕刘备、刘磐和曹操不会这么轻易的让我们调兵谴将啊……” “我已经将如今的局势和我即将采取的行动飞鸽传书给了士元和长安,虽然主公那边得到的消息会晚一些,但是一旦得到消息,曹操那边主公应该会想办法牵制。” “况且曹操如今的全部心思应该还在袁氏的身上,最多就是从宛城出兵骚扰一下,对于士元来说,不是问题。至于刘备和刘磐?他们要打我们就陪他打,尽管主公带着大队人马归京,可我们的兴霸将军就在这里!” 此时此刻,伏波将军的委任还没下来,因此贾诩只能以兴霸将军称呼他,而兴霸听到后,只是咧嘴一笑,但眼中满是战意。 毕竟甘宁出道至今,还从来没输过,而对于他来说,现在的这些小打小闹根本入不了眼,当听到刘磐刘备想来挑衅的时候,他倒是有点巴不得好好干上一架呢! “可是这么一来,江陵本地的大户们恐怕就……”又有人说道。 贾诩冷冷一笑道:“那是他庞士元的事情了,在我这里,从来不做无用的事情,就目前来看,打下沅陵的收益要远远大于回援江陵,我能派一支部队去夺回华容已经仁至义尽了,我贾诩既然号称毒士,本就是这种风格,你们听令行事就是,所有责任我来承担!” “诺!” 随着贾诩的一声令下,驻守在临沅的大军即刻开拔,一波北上,一波南下,北上的部队会在孱陵集结五千人然后悄悄进入云梦泽,夺回华容。 而南下的部队则将集结一万人,直接向沅陵进发,同时贾诩已经向益州发了信号,巴郡的严颜将领军一万五千人分别从鱼复和涪陵两处出兵,援助贾诩和江陵。 而此时的沅陵郡内在张羡调走一万精锐后剩余的兵力不足三万,而且分布在各个县城,同时这部分士兵以益州籍士兵为主要兵源,只待贾诩大兵压境,恐怕他们就会崩溃。 与此同时,襄阳,郡守府。 庞统的身边也有一众谋士,但都以他为主,另外刘瑁为了抵御曹操,将霍峻留了下来,而此时此刻的霍峻就在庞统的身边。 “元和先生的书信已经到了,而江陵失陷到今天已经过去了两天就算黄将军已至江陵,若局面不可收拾,他也无力回天……” “任何事情都要按最坏的打算来安排,我们就按照此时江陵已经失守的情况来安排。” “明白!” “无论江陵失守与否,元和先生可以不管,我们不能,毕竟一旦江陵失守,我们将腹背受敌,因此援助江陵是必然。” “现在就是商议出一个办法来,文和先生和我已经都去书信与巴郡的严颜郡守,他应该会派兵从鱼复相助,但主力战恐怕还得靠我们。” “之前甘宁将军将娄发将军派了过来,也就是怕我们这边的水军会有问题,那既然如今娄发将军在这儿,我们便水陆并进,尽快回援江陵。” 娄发闻言点了点头,但随即皱着眉头道:“襄阳有一条小型水道可至夷道,当初夺襄阳时,兴霸将军就是从夷道直逼襄阳的……” “但现在的问题是南阳的曹操,依我之见,恐怕曹操不会放过这次机会,况且南阳如今驻军加起来也有一万余人,若是动起来,我们这边兵力减少,会有危险。” 庞统微微沉思片刻后道:“我留在襄阳,主公将程银将军留了下来,此次程将军和我一同留在襄阳。” “是!”程银连忙应道。 “霍峻将军,您和娄发将军一同往江陵一行,娄发将军走水路,带上攻城器械,而霍峻将军您走陆路,以最快速度向江陵进发,至于我就留下来跟曹操的南阳军掰一掰腕子!” “诺!” “对了,江陵外城修有密道,可至江陵内部,你可根据情况而定,此乃江陵绝密,务必小心不得泄露!” “明白!” “只不过一群土鸡瓦狗,当真以为主公不在就可以肆意妄为?狂妄!我庞士元一定会给你们这群小瞧我的人一个狠狠的教训!” 第44章 诸方谋略(下) 长沙郡,临湘。 长沙郡,最先设于秦朝,为直属朝廷管辖的三十六郡之一,公元前202年,封西汉开国功臣吴芮为长沙王,以原秦长沙郡建长沙国。 东汉初年,废除长沙国,重建长沙郡,而后一直延续到了现在。 临湘县,秦置,西汉改长沙郡为长沙国,改湘县为临湘县。东汉复置长沙郡,改抚睦县为临湘县,仍为郡治。 此时的长沙郡构成相当复杂,首先是张羡曾任长沙郡守,对于长沙郡有着相当的控制力与威望,直到现在,长沙郡内的许多县城还愿意听从张羡的命令。 而在张羡被派往武陵郡后,接任长沙郡守的便是现在的韩玄了,韩玄在接任长沙太守后不久,刘磐就受刘表之命来到了长沙,驻守在攸县,在江东为非作歹。 而孙权则遣太史慈驻扎于建昌防备刘磐,两人交战数次,最终以刘磐退走而告一段落。但刘磐也在长沙打出了名气,长沙郡南边的诸县都佩服刘磐的能力,逐渐的将韩玄的地位架空了起来,因此韩玄和刘磐二人本就不太对付。 这其中,若非黄忠早已归顺刘瑁,恐怕也会牵扯到韩玄和刘磐的争端之中…… 当南郡变故的消息传到了刘磐的耳中后,他便连夜去见韩玄,意图出兵! “这个机会千载难逢!刘瑁如今不在荆州,他的文武精锐也大多不在,只有两个军师镇守,若是平时也就算了,现在江陵已经失守,正是绝佳的机会啊!”刘磐大声对韩玄道。 韩玄瞥了他一眼,冷冷道:“那又如何?凭他刘备能够抵挡住刘瑁的进攻?主公已经不在了,他刘琦可以靠着刘备,我韩玄可瞧不上他,如果我们此时出兵,我们将和刘瑁失去最后一次缓和的机会,我不同意。” “你说什么!难道你想投降?韩玄!”刘磐一听顿时急了,拍案而起,怒斥韩玄。 韩玄望着刘磐的样子,突然笑了,说道:“哎~什么投降,这样吧,你说带多少人,你去,我留在长沙守家,等你回来,兵、将任你挑,可以吗?” 刘磐闻言就是一愣,望着韩玄一时没回过神来,半晌后道,“你当真?” 韩玄随即把自己的调兵虎符递给了刘磐,道:“拿去,挑人。” 刘磐见状大喜,拿起虎符转身离去,而在刘磐离去后,韩玄撇了撇嘴道:“莽夫……来人!” 不一会儿,一名将领大步走来,对韩玄恭敬道:“郡守,您找我?” 此人身长八尺有余,虎背熊腰,看上去勇猛非常。他面容刚毅,高额骨,阔嘴唇,一双炯炯有神的环眼,犹如猛虎般锐利。 他的鬓发浓密,黑中透亮,胡须如刺,根根见肉。 他的身姿挺拔,步履稳健,无论是行走还是站立,好像都流露出一种不凡的气势。 他便是如今韩玄麾下副将,门下督魏延是也。 韩玄点了点头,对魏延道:“文长啊,刘磐这家伙已经疯了,满脑子都是找刘瑁报仇,但从现实来分析,首先刘瑁与我长沙郡没有任何的冲突,而且刘瑁手中有着天子大义,更何况刘瑁此人雄才大略,哪一点不强过刘备?反正让我去听刘备的号令,我实在是做不到。” 魏延闻言点头道:“刘瑁此人胸有大气,手下能人强将数不胜数,丝毫不弱于曹操,去年在荆州的数场战役已经证明了,况且刘景升此人好大喜功,量小不能容人,非明主也,至于刘备,我没有接触,但如今投靠刘瑁确实是最佳选择。” “既如此,此次行动你给我把他盯死了,树挪死,人挪活,刘景升都不在了,他刘磐还在嘚瑟什么呢!” “诺!” 江夏,却月城。 “什么!哈哈哈哈!刘瑁的江陵失守了?他也有今天?当年他是怎么得的江陵,今天就得怎么样吐出来!来人!与我共商大事!” “是!” 一刻钟后,却月城内议事厅。 “如今,刘瑁的江陵失守!我们应该立刻派兵向江陵进发,只要我们拖住刘瑁大军回援的节奏,江陵一旦被拿下,对于刘瑁在荆州的布局将是一个很大的震荡,他在荆州的布局将会全部失控!这就是我们的机会!”伊籍兴奋道。 “不错!如今我们要做的很简单,立刻从却月城西进,沿江水,从云梦泽杀向江陵!”简雍也兴奋地说道。 刘备点了点头,狠狠道:“不错!这是一个最好的机会,但是我们也不能大意,庞统这个家伙虽然默默无闻,但是刘瑁这个人眼光一向很毒,我们还是要小心。” “况且如今还有贾诩这个毒士更是不可小觑,不过现在江东内乱,无暇顾及我等,现在没有江东掣肘,确实是一个最好的机会,我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 “那主公您这次作何打算?” “这次我准备亲自出征!二弟、子仲兄弟留下来看家,其余人等跟我走一趟,咱们也该让刘瑁吃一吃亏了!” “诺!” 南阳郡,宛城。 在夏侯惇被曹操放至冀州后,他就将在汝南一带镇守的夏侯渊调到了宛城担任南阳郡的最高领导。 而在夏侯渊麾下,还有着一员大将,李典,也正是因为这二人镇守于此,才让曹操更加放心的去征伐冀州。 毕竟对于此时的曹操来说,许县已经不适合作为自己的根据地了,毕竟此地与雍州、荆州的距离都太近,而一旦彻底击败袁氏,他会立即将政治中心东移,以保证己方不至于被人随随便便就抄了老巢… “哦!江陵失守了!刘瑁也有今天?哈哈!既然如此,那我们也不能闲着了,来人,聚将!我们去襄阳走一遭!” “诺!” 很快,于禁和李典二人及几个谋士就一起走了过来,只听夏侯渊道:“文则、曼城,快来,我刚得到的消息,江陵已经失守,而襄阳现在已经被孤立和包围,正是我们出兵的时候!” “将军,不知您的打算是?” “我们从宛城南下,直逼襄阳,将襄阳围住,只要围住将庞统牢牢的拖在襄阳,就足够了!” “现在出发?” “对!我们现在就出兵,直奔襄阳,我倒要看看这一局刘瑁怎么破!” 随即,夏侯渊亲自领军五万人,星夜出发,直奔襄阳而去。 雍州,长安 “碰!失守?” 原本正在和自己的儿子女儿逗趣的刘瑁听到这个消息仿佛瞬间炸了毛一般的跳了起来,他瞪着眼睛,难以置信的望着田丰,又问了一遍:“江陵失守?” 田丰点了点头道:“是的,据江陵、临沅、襄阳三地的信息综合来看,是张羡和桓阶所为……” “不是……我还能被人偷了家?”刘瑁喃喃自语道…… “他们调集了荆州籍的士卒,并从中挑选了一万精锐,同时绕过了临沅,绕道云梦泽,由云梦泽直往江陵,而根据华容未能有信息传来,华容应该也已经失守,如今襄阳的士元将面对曹操和张羡的双面夹击…”荀攸拿着情报,苦笑道。 “张羡这一波干得漂亮啊……他这一下就把原本已经趋于平静的荆州再度搅混了…江陵那边还有消息吗?” “我们这边的消息是四天之前的消息了,最后得到的消息是江陵失守,不过……” “不过什么?”刘瑁敏锐的察觉到了荀攸的停顿,连忙问道。 “不过汉升将军那几日应该已到江陵……也不知道是否会有变数……” 刘瑁听后右手抚头,皱着眉头道:“不能将希望寄托在汉升身上……这下子真是被打到七寸了!江陵不能丢,而襄阳如今还有曹操的威胁,士元的压力才是最大的…让文远再出一次关,再从武关派人接应,一旦士元夺回荆州失败,保他从武关顺利撤回长安……” “明白,那荆州这边?”荀攸又问道。 “点齐人马,三日内出兵!先从益州调人从鱼复往荆州增兵,其余兵卒乘船连夜赶赴江陵,另外,告诉文和和士元,江陵一定要拿回来,但不用太过于急躁……” “明白。” “首先要保住襄阳,另外在保住襄阳的同时,尽遣兵力夺回江陵!咱们之前的江陵就铺设有暗道,用起来!总而言之,无论如何,荆州这盘棋,不能乱!他张羡想凭借这一手屠掉我这只大龙小心我连骨头都给他消化了!” “诺!” 随着张羡的这一次突然袭击,江陵乃至整个荆州的局势都变了,那么在这样的乱局中,刚刚抵达江陵的黄汉升能否力挽狂澜呢? 第45章 一夫当关 定鼎二年的春天注定是一个不平静的春天,三月,江陵失守的消息已经传遍天下,而各方的焦点就这样重新聚集回了荆州,桓阶之名举世皆知。 毕竟能让刘瑁如此狼狈的人自刘瑁得长安之后还从未有过,如果刘瑁的荆州战略失败,那么天下就将会是另一种局面,此时此刻的荆州已然成为了暴风的风眼。 但是此时处于台风眼的两大谋士却不慌不忙,庞统如何咱们且按下不表,就单看看被称作毒士的贾诩如何应对吧。 在接到江陵烽火的当天,贾诩就遣五千精兵连夜奔赴华容,同时自己与沈弥亲率一万步卒精锐、五千水军直奔沅陵,而这一消息也被贾诩有意的透漏了出去,因为他知道当张羡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绝不会无动于衷。 同时他命令甘宁领一万水军驻扎孱陵县,以防备刘备及刘磐的部队,同时作为接应,以防华容生变,还封锁了张羡南归的路线。 沅水,为云梦泽内洞庭湖的支流,从洞庭湖流出,经汉寿、临沅、沅南、沅陵、辰阳等县,基本为武陵、沅陵两郡所在。 而从临沅至沅陵,沿江而下是最快的行动路线。因此,此时此刻,在沅水之上,就有数艘楼船正在由临沅直向沅陵而去。 楼船之上,贾诩坐在船头,沈弥在他身旁,在楼船两侧,跟着数不清的艨艟斗舰,贾诩的此次行动根本没有任何隐瞒,相反,他要趁着此次机会让益州水军真正的打出名气! “我们如今的行进路线为逆流,即便我们连夜急速行进,我们的前锋最少也需两日才能抵达沅陵。” “另外据可靠消息,如今的江陵在黄忠所带亲兵的抵抗下,在邓家家主的率领下,各方家族私兵齐出,虽然已经过去了两个昼夜,但张羡依旧未能拿下江陵!” 贾诩听到这个消息后,不禁有些惊讶道:“好啊!我就知道主公不会看错人,黄汉升是个人物!我倒是真没想到他和邓义居然真的守住了…… 这样的话,若是士元能够加速行进,未必就没有机会守住江陵… 传令下去,向江陵方面传递消息,就说我们已经兵临沅陵城下,将沅陵团团包围,若是张羡不能及时回军,我将屠尽沅陵!” 沈弥闻言便是一惊,但还是很快低头道:“诺!” 随着信鸽的振翅而飞,让我们随着他的视角看一下此时的江陵城…… “给我守住!守住!” 邓义此时瘸着一条腿,刚被手下扶着回到了郡守府,此时的他刚刚从城头退了下来,这几天的遭遇对于邓义简直就是一场大戏…… 在得知城门失守的时候,邓义的心都要碎了,连忙阻止各大家族的私兵前来抵挡,但是当城门失守的消息传来后,这些家族纷纷闭门不应,只有邓家及另外三家以两千私兵之力在街头巷尾与张羡军展开战斗。 就在巷战全面不敌,邓义就要被迫据守郡守府的时候,黄忠领军来援了! 当邓义得知黄忠来援的消息以后,差点就要哭出来了,连忙再次联系各家支援,同时奔赴黄忠所在城门,与之汇合…… ※※※ 数天之前,江陵城。 “敌军入城了!快跑啊!” “快跑!” 随着张羡军的入城,局势瞬间紧张了起来,由于内应扮作商旅强行打开了城门,几百士卒就这样杀入了城中,但是也没有注意到,就在他们杀入城中的同时,城外有一支军队也刚刚赶到江陵…… “什么情况?” 刚刚奉刘瑁命令赶到江陵的黄忠一脸疑惑的看着已经失守的城门,惊声叫道。 “将军!我们……上吗?” 听到手下的疑问,黄忠才仿佛恍然大悟一般,大叫道:“上啊!上啊!老家都被人夺了,不拿回来还了得!” 随着黄忠的大喊,众士卒连忙向着刚刚失守的城门处杀了过去! “杀!” 之前刘瑁由于准备回返长安,但又不太放心荆州的局势,想到黄忠常年在荆州活动,便又将黄忠从长安调到了荆州。 今天,黄忠刚带着自己的五百亲卫和从益州换岗的两千士卒抵达江陵,谁想到就撞见了这事…… 只见黄忠一马当先的就朝着江陵城杀了过去,张羡军此时已经有数百人杀进城中,其余百余人正在防守城门,却一眼看见一员大将带着上千士卒朝自己冲来,一时之间他还以为这些人是己方的援军…… “你们来的还挺快,快进城去,此时要直奔郡守府才是!” “嘿嘿,我们的目标可不是郡守府,是城门啊!” 随着黄忠的一声大喊,一刀砍下了说话那人的头颅,随即高呼一声,“诸位,随吾拿下城门!” “诺!” 张羡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如今已经牢牢控制在手里的城门居然会在这种情况突然易手…… 待黄忠领军拿下城门后,黄忠随即转头道:“快去城内告知邓义,城门我黄汉升来守!让他速速解决城内动乱!” “诺!” 随着城门处敌军的肃清,黄忠很快的指挥手下将城门重新紧闭,而得到消息的张羡军已经重新聚集过来,直奔黄忠而来! “杀了他!把城门夺回来!” “不杀了他,我们都得被围死在城里!” “杀!” 很快,黄忠所领士卒就与张羡军已经冲进城内的士卒展开了激烈的争夺战…… 城下。 “杀!” 随着黄忠一声呐喊,他又一刀砍死了一名试图靠近城门的敌军,煮着刀缓缓喘息着,即便以黄忠之能,也有些许疲累了…… 如今跟随黄忠来到江陵城的这两千五百士卒已经被黄忠分散,其中五百亲兵随他防守城门,另外一千五百士卒则分别奔赴其余三座城门,防止对方的袭击。 但毕竟黄忠原本就是从长安长途跋涉而来,还未休息便赶上张羡袭城,在城门鏖战许久,士卒们都都有些体力不支了。 “兄弟们顶住咯!邓郡守很快就回来支援我们,只要城门不失,江陵城就丢不了!” “明白!” 随着黄忠的话语,他拿起环首刀,再度冲入敌阵,此时他的身影就好像一座不可逾越的山岳,手中短刀如龙出海,每一次挥动都伴随着敌人的倒下。 张羡军为了夺回城门,攻势从未中断,但黄忠却像是一堵铜墙铁壁,屹立不倒!一夫当关万夫莫开,黄汉升在此,江陵城不倒! “将军!张羡见城门被我等夺回,已领军奔赴城东去了!城东告急!” 忽然,被黄忠派往东门处驻守的士卒突然浑身是血的跑了过来,大喊道。 黄忠眉头一皱,高声道:“兄弟们撑住!出来一百个人,跟我走!” “诺!” ※※※ 时间回到现在,江陵城就在黄忠和邓义的坚守下,摇摇欲坠,却至今未失…… 第46章 大败张羡 就在黄忠和邓义坚守江陵城的同时,张羡此刻却也陷入了两难之地。 尽管此次出动了一万精兵,可是在过云梦泽的时候就有所损失,再加上攻破华容县的损失,他们在抵达江陵的时候也就剩下不到七千人。 结果好不容易拿下了城门,却被黄忠夺了回来,张羡无奈之下只能带着手下又去攻打别的城门,单单围绕城门的争夺双方就激斗不下百次,再加上江陵城内的汉军本身战斗力就是最强的。 结果到现在还没有拿下江陵城,在经过反复的拉锯下,现在这七千人也就剩下五千人左右了,如果今天还拿不下江陵,恐怕他张羡就得连夜跑路了…… 江陵城郡守府,在黄忠的不断拉锯中,张羡无计可施,最后只能在桓阶的建议下直压郡守府,同时宣布对其余世家秋毫不犯,试图将邓义赶出荆州城,但是阴魂不散的黄汉升每次出现的时机都让他非常难受,以至于如今的士气都有些低迷了…… “主公!主公!” 桓阶急切的跑到张羡跟前道:“刚刚得到临沅传来的消息,贾诩在得到江陵失守的消息后没有回援江陵,反而领大军直奔沅陵而去,据说…” “据说什么?”张羡闻言顿时有些焦急的道。 “据说如今已经兵临沅陵城下,张怿公子情况现在不清楚…” “什么!” 张羡闻言顿时有些慌了,他一下子有些坐卧不宁,急切道:“先生教我!” 桓阶皱着眉头道:“如今的情况很简单,贾诩跟我们玩了一出围魏救赵,他知道咱们这边沅陵丢不得,而且我们现在经过一系列战斗,人员不齐整,再加上黄忠的骚扰,如果对方真正的援军到来,我们恐怕会输的很惨,所以我建议是时候返回了!” 张羡思虑片刻后道:“那如今如果要走,我们怎么回返?” “回返的话无非三条路,第一条很简单,直接南下,经孱陵、汉寿、临沅,一路杀回沅陵,但说实话就以目前我们三千的兵力实在是难上加难;还有一条路就是沿着来时的路经云梦泽回返,但以我目前来看,贾诩是不会放过华容的,因此这条路估计也很危险。” “那我们该如何是好?” “走第三条路!” “哪里?” “走陆路!从江陵绕道充县,经酉阳回返沅陵!” “你意思是要过武陵蛮的地盘?” “我们与武陵蛮关系一向友善,过其地盘当不困难,而且武陵蛮还会抵挡刘瑁军的进攻,一举两得,可为最善!” “……告诉大家,准备撤退。” “明白!” 就在决议定下后,张羡立即开始准备撤退事宜,此次进攻原本一切顺利,若非黄忠恰好赶到,恐怕他们早都拿下了江陵…… 可是在闻听沅陵被围的消息后,张羡如今可谓是心乱如麻,生怕自己儿子受伤。再加上担心江陵的援军,使得张羡不得不撤退了。 就在这个时候,后军又突然乱了起来,张羡皱着眉头,狠狠道:“这个该死的黄汉升,又来了!全体都有,跟我杀了黄忠!” “是!” 结果就在这个时候,南城、东城同时传来了震天的杀声,张羡的脸色瞬间就变了起来,因为他知道他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由于黄忠的耽误,他们一直没能成功拿下城门,以至于当刘瑁援军来此,可以直接杀入城中…… “主公!刘瑁援军到了!我们得赶紧撤!不然就走不掉了!” 几乎就在同时,郡守府内。 “将军!援军到了!援军到了!现在敌军已经大乱!” 一直龟缩在府中的邓义闻言,“嗷”的一声跳了起来,大声道:“给我杀!杀回去!杀!给他们一点教训看看!” “看来我们到的正是时候,给我杀!”指挥着手下正将攻击郡守府的军队杀得屁滚尿流的霍峻冷笑着道。 “我们的人马已经打开了水门,娄发将军的水军马上就到,可从水门直接杀入城中!” “可惜了,此战论功,首功肯定是汉升兄的,若不是他一直牵制着张羡军的精力,我们想要夺回江陵还是要费些功夫的…” “走,张羡在哪?是时候找他算账了!” “跟我来将军!” 随着援军的到来,局势瞬间逆转,而随着水门的打开,娄发水军的入城,江陵转瞬便彻底重新掌控在刘瑁手中了。 若是张羡可以彻底掌控江陵,凭借江陵囤积的粮草和守城器械,不说别的,只要顶住刘瑁一个月的进攻,整个荆州的局势都会天翻地覆,即便有密道,可若是没有合适的机会也没那么容易得手。 可是就因为黄忠和邓义拼死拖延的这几天时间,使得霍峻抓住了机会,直接杀入城中,在郡守府杀的张羡大军大败,这下子别说刘瑁源源不断的大军,就是贾诩和庞统的援军都足以压死张羡…… “撤!走!从东门撤!走,进山!我们回家!” 在敌方援军来袭后,张羡没有丝毫犹豫,就跟桓阶二人带着剩下的四千士卒一头扎进了武陵山中,这也是他们唯一的生路,而在张羡跑路的时候,贾诩的大军已经抵达了沅陵城下…… 贾诩带着一万人抵达沅陵城下后,他并没有攻城,而是使用箭矢向城中射入了大量的箭矢…… 其中每一个箭矢上都带着纸条,上面的说法很简单,直到明天的这个时候,他贾诩都准许投降,但是倘若到明天此时都没有反应,他贾诩将屠尽沅陵! 同时上面也说到如今城中多是益州子弟,都是一家人,就应该顺从自己的内心,刘瑁乃奉天子之命的丞相,城中之人又何必维护乱臣贼子? 就在箭矢射入城中的当天,沅陵城就险些发生了暴动。而此时此刻的沅陵郡守府,张怿正在无能狂怒中… “你们这群废物!都是废物!快去想办法!我不要死!不要!我爹走了,把我一个人留在这儿,现在贾诩就在外面,他让我怎么办!” “少主稍安勿躁。” “稍安勿躁?稍什么稍!你知道那是谁吗?那是贾诩!就是那个号称能让小儿止哭的贾诩啊!他就在城外,他说他要干什么你听见了吗?他要屠城啊!屠城!” 张怿此时此刻已经慌到不行,恨不得现在就跑路,他从小就被张羡保护的很好,根本没有一点战斗的经验,因此当他得知贾诩兵临城下时,他心中的慌乱无以言表。 “少主,咱们这儿一半的人都是刘瑁送过来的,靠谱的都被主公带走了,你说这怎么可能守得住,而且会引起百姓的躁动,明天如果不投降,真的会屠城的!” “那我们…降了?” “少主…降吧…” 就在他们商议是否投降的时候,沅陵城已经乱了起来,原来就在箭矢入城之后,沅陵城的士卒们就开始哗变了。 因为他们本来就是刘瑁从益州挑选出来士卒中挑选出来的,如今贾诩大军压境,他们干嘛不降?再说如今张羡又不在沅陵,区区一个张怿没有一个士兵会放在眼里,因此他们在一起悄悄商量了一下就直接兵变了… “什么!兵变了?” 张怿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一下子就从座位上蹦了起来,一脸不可置信的问道。 “是的……少主,快跑吧,如今的城门已经被打开了,贾诩大军即将入城,我们得赶紧跑了!” “可我父亲还在江陵啊…这…” “这个时候已经顾不得了,赶紧跑吧,不然被抓了可就什么都没用了!” “那我们往哪里跑啊?” “长沙刘磐如今气势正盛,可以去投奔他!” “……走!” 张怿眼见敌军已经杀进城中,无数的守城将士不去抵抗而加入了贾诩的部队中,咬一咬牙,就不再犹豫,带着自己的人马转身就走。 不一会儿张怿领着几百亲兵就从东门离开,直奔长沙而去,但更关键的是,张羡还不知道沅陵已经失守的消息,而贾诩会放过这个机会吗? 第47章 凤雏庞士元 话分两头,且不说贾诩那边战况如何,现在让我们将视角转回襄阳,看一看初出江湖的庞统庞士元的情况吧。 襄阳,郡守府。 “哦?夏侯渊和于禁、李典二人领军五万直逼襄阳?”庞统闻言道。 “不错,而如今我们已经派出了一万五千人去支援江陵,如今襄阳城中只剩下八千兵力,我们又该如何应对?” “其实最好的办法是固城而守,但毕竟敌军达五万之数,不可等闲视之,况且这是我一举扬名的最好机会,不来一场宏大的演出,怎么可以?五万?我庞士元当成名于此!”庞统嘴角露出一抹笑意,斩钉截铁道。 “就…就凭这守城的八千人?打对方五万?”程银愕然的看着庞统,仿佛在看一个怪物。 庞统摇了摇头道:“说是五万,其实不然,曹操如今的主力还是放在了袁氏的冀州,如今我主根基日益牢固,豫州已经不适合作为曹操的据点,因此将政治中心转移至邺城已是必然。” “而这个时候,袁家必须死,所以留在许县附近的人不会太多,最多不过十万之数,那曹操会拿五万人驻扎在宛城吗?很显然,他不会,因此此次出兵最多三万之数,因此若安排妥当,以我方战力,足以一战!” “那不知先生准备如何安排?” “你来看,夏侯渊兴兵三万余从宛城出发,定是沿淯水线一路南下,因此我们的交战地点必在此路,此沿线有城南就聚、棘阳、育阳、新野,而我方在大败夏侯惇后,已将战线推进至育阳,因此我们要做的不是别的,是撤退!” “撤退?”程银惊讶道。 “不错,从育阳撤退,一路撤退,夏侯渊每占一个地方他就需要派兵驻守,那么他的兵力就会有一定损耗,而我方的埋伏地点则在这里!” “朝阳县?” “在连占育阳、新野两县后,在看到空城朝阳,夏侯渊一定会派兵去四处巡视,但大部队会以最快速度通过朝阳,而那就是我们的机会!” “只要在朝阳的南门设伏,再加上城中的伏兵,攻敌不备,定可克之,况且为了以防万一,我们可在朝阳南门放上薪火等助燃之物,最近几日连续的高温,朝阳县可干燥的很!”庞统微微眯眼,狠狠地道。 程银越听越兴奋,以他看来,庞统之计成功的可能性极大,连忙问道:“那如今育阳的士卒已经撤退了吗?” 庞统闻言点了点头,道:“而且是真的撤退,他们根本不知道我们的计划,夏侯渊所看到的一切都会是真的!” “那属下?” “即刻出发,我与你同去,此次,我定教世人皆知我庞士元之名!” “诺!” 就在庞统调兵遣将准备大干一场的时候,夏侯渊此时确实已经带着于禁和典韦离开宛城,向襄阳出发了,此时大部队已过南就聚。 “可打探到刘瑁军的动向?”夏侯渊问道。 “据我方探报,如今刘瑁军中执掌襄阳军务的是一个不过将将二十五岁的年轻人,此前从未听说,好像叫什么庞统…至于前方的情况,现在还没有回来。” “黄口小儿,能有什么本事,听到我们来的消息应该怕的尿裤子了吧哈哈哈!如今的襄阳可是一座孤城,他一定慌得叫娘去了!” 夏侯渊一边说着一边哈哈大笑,对于庞统没有丝毫在意,而是加快行军速度,意图尽早到达育阳。 半天后,探马来报。 “报!将军,育阳城门大开,无人守城,我方探马进入城中,城中只余百姓,城墙上的锅碗瓢盆随处丢弃,一片狼藉,据推测应该是听到我们的消息后,连夜撤退所致…” 夏侯渊闻言微微眯起了眼睛,道:“全军入城之后严加戒备,以防有诈,将所有百姓全部聚集至一处,待我大军查探无碍后再行处理。” “是!” 随着夏侯渊入城,士卒开始仔细的搜查了起来,而在耽误了两个时辰却没有任何发现后夏侯渊下令立即赶路,又在仔细的搜索了新野之后,夏侯渊的耐心已经被磨完了,连夜赶赴襄阳而去。 而他却不知道的是,每当他离开这个地方都会有数只鸽子飞往朝阳县境内,他的一切动向都在庞统的监视之中。 朝阳县外。 “快!快!直接进城,今夜就要抵达襄阳城下,我们没有时间耽误,万一江陵被夺回去,这拿下襄阳的最好机会可就丢了。”夏侯渊急切道。 随着夏侯渊的命令,大部队横穿朝阳县,而步卒则开始挨家挨户的搜索,但在连续搜索两个县城之后,这一次的搜索就只是一次例行搜索罢了,而就在夏侯渊大军行进至朝阳县南门处的时候,异变骤生! “杀啊!!!” 杀声震天,夏侯渊顿时大惊,向四周张望,只见城墙四周突然杀出无数百姓,同时数支火箭轻轻地落在了城墙两侧的柴薪之上,一下子就燃起了大火,而在城外,无数骑兵杀出,朝着夏侯渊杀去! “快!文则!后面的部队你去挡!” “是!” 夏侯渊命令于禁与抵挡城内的埋伏,而自己则率士卒从正面强行突围。 此时此刻,庞统正骑在距离夏侯渊不远处的山峰之上,只听他一声令下,“放箭!” 漫天火箭随即射出,直接射向了朝阳城南门外的空地上,原来庞统的柴薪等助燃之物不仅放置在城墙两侧,连南门外的空地上也挖了深坑,里面满满的全是助燃之物,这一下子火借风势,夏侯渊的三万多士卒就这样被大火团团包围…… “杀!给我杀出去!”夏侯渊此时虽然惊慌,但深知这种关头不能犹豫,必须要尽快冲出火圈,不然等到大火彻底烧着,他们将无路可走,哪怕知道杀出重围后,还有庞统的大军在以逸待劳,也无计可施。 庞统站在高处,自然看得清楚,眼见夏侯渊前军已经突出火圈,便轻轻的道:“杀!” 随着庞统的命令,程银领着三千骑兵向着夏侯渊就冲了过去,而此时此刻,夏侯渊连布阵都没有机会就淹没在了庞统骑兵的海洋之中… 定鼎二年,二月下旬,在闻听江陵失守的消息后,夏侯渊率于禁、李典,领三万五千精锐,从宛城向襄阳进发,却不料被庞统在朝阳城外设伏,以火攻大破夏侯渊。 若不是李典及时救援,就连夏侯渊恐怕都会折在此处,而即便如此,三万五千精锐也损失了十之五六,最后成功从朝阳城回到宛城的不过四千余人…… 此役,庞统庞士元的名声响彻中原,而这一战也成为了庞统的出山之战被牢牢地记在了史书之上。 第48章 张羡末路 武陵山区,位于武陵郡、零陵郡、牂牁郡三郡之中,山区平均海拔不高,但是山脉延绵,地势复杂,若没有当地人带领极易迷失方向,而深山之中,野兽沼泽密布,属于人丁稀少的无人区,因此这里的地盘实际上是属于当地的少数民族,武陵蛮的天下。 武陵蛮从东汉初年就活跃在武陵山之中,自从当年被马援所败后就一直活跃在东汉的历史中,是武陵郡动乱的元凶之一。 而张羡自担任长沙太守后,就与武陵蛮长期有着联系,此次出兵的精锐中,武陵蛮就占据了五成以上,这一点是刘瑁都比不上的。 再加上武陵山中水军不便于走动,故甘宁的行动也很少会打到武陵蛮的身上,因此当张羡大败时,从武陵山中,借武陵蛮之兵回返就成为了一个最好的归路。 武陵山中,充县境内,一支两千余人的残兵正在艰难的行进着。 “主公,士兵们不行了,一定得歇息一下,从攻打江陵到现在他们几乎都没有好好的休整,再这么下去,到不了沅陵,就都扛不住了。”桓阶急切的对张羡道。 张羡回头看了一眼疲惫的众军卒,无奈的点了点头,“那就歇息两个时辰,两个时辰之后我们必须上路了,如今我们刚刚进入武陵山区,还不算安全,若不是武陵蛮首领司坚派人带领着,我们早就扛不住了,也不知道沅陵那边的情况…” 这一支残兵正是从江陵败退的张羡一行,自夺下江陵失败后,张羡和桓阶就带着这剩下的不到三千人过丹阳聚渡口,在刘瑁军的追逐下沿充县方向进入了武陵山区中。 在蛮王司坚的带领下,他们已经走了足足两天了,早已身心俱疲,张羡深知这一点,况且如今已经深入武陵山区,刘瑁的追兵应该追不到这里,因此他才允许众士卒休息两个时辰。 武陵蛮是对武陵山区中的少数民族的统称,但其实里面族群众多,不同部落之间的武陵蛮也会发生战争,只不过现在在蛮王司坚强大武力的压迫下,暂时武陵众蛮都奉他为主,听他号令。 在原本的历史中,武陵蛮在不久后正是由司坚所领起兵造反,被黄盖所镇压的。而在现在的情况下,刘瑁很有可能会提前遭遇到这一支山兵! “主公,这次真的是太可惜了,若是我们早一点拿下江陵,刘瑁失去据点,刘瑁的荆州计划就得全部落空,可谁能想到黄忠居然在那个时间赶到了江陵!”桓阶愤怒的道。 张羡的忧心忡忡的道:“唉…谁说不是呢?黄忠的骚扰和邓义的坚守导致我们荆州计划全部落空,关键还不知道怿儿那边的情况怎么样…如果贾诩真的要屠城…” 桓阶这个时候只能安慰道:“主公,放宽心吧,少主心里头应该是有数的,真到了不行的时候他也可以逃跑的…” “也对…希望如此吧…” “我们还要多久才能到沅陵?我们时间非常紧张,贾诩是乘船南下,如今沅陵情况不知,我们不能大意,所以一会儿休息完尽快上路,对于怿儿,我实在是安不下心来……” “诺!” 很快,大军就在张羡的催促下继续上路了,而就在张羡上路的同时,沅陵城内已经收到了来自江陵的信鸽… “哦?张羡进了武陵?”贾诩笑着问道。 “是的,而且据说是带着三千千残兵,在追击中狼狈进山的。”沈弥点了点头道。 “虽然张羡这条路是最好的选择,但他既然来了,我们不得好好欢迎一下?”贾诩微抚胡须,笑着道。 “那先生您是准备?” “兴霸在武陵蛮当真没有一丝准备?”贾诩笑着道,“我可是有权限浏览锦衣卫的一些权限的。” 沈弥闻言就是一愣,随即捂着脸道:“啥都瞒不过你,先生,将军在武陵蛮中确实有内应,只不过将军费尽周折也就埋了这几个钉子,这就要废掉吗?” 贾诩摇了摇头道:“不不不,当然不用这么早暴露,但是张羡从哪里出山总能告诉我们吧?” “这自然是没有问题,您是想?” 沈弥显然已经明白了贾诩的意图,不禁露出了一丝微笑。 “曾经的荆南霸主归来,我们当然要好好地欢迎一下,你说呢沈弥?去安排吧。” “诺!属下这就安排!” 随着一只只鸽子飞向天空,张羡并不知道如今他的行踪早已暴露,还在小心翼翼的探查着周围的一切,殊不知他的一举一动从这一刻起就已经落入了贾诩的视野之中。 两天后,酉阳县,古为《禹贡》梁、荆二州接壤之域。春秋为巴、楚两国交界,秦为黔中郡所属,直到汉时才划归武陵郡。 而到了最近,又因为刘表与张羡的争端,将其划归至沅陵,而酉阳作为武陵山脉最南处,人丁稀少,就是张羡驻扎沅陵郡时,也很少前往酉阳一带。 但就在一天前,这里突然涌入了大批军队,将酉阳县一带团团包围,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主公!前方已经探查了,没有埋伏。” 张羡见状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我们走吧。”随即转身对带路的向导道:“跟我向司坚大王道谢,我张羡此次若能生还,定当报答!” “我会转达的,张羡将军,祝顺风。” “我们走!” 张羡转身说道,随即便大步向酉阳县走去了。 谁料想,张羡这剩下的两千余残兵刚刚走出武陵山,就听见一声大吼,“杀!” 张羡闻言便是一惊,随即向四周望去,只见原本四处无人的林中突然杀出了大批的军卒,而从不远处,一个人缓缓踱步而出,向着张羡微笑道:“张将军,荆南霸主,您的大名我可是久仰了。” 眼见陷入包围,张羡反而沉了下来,笑着道:“不知先生是丞相的哪位谋主?” 那人微微一笑道:“鄙人字文和。” “原来是贾先生,您的大名我才是久仰了。不知先生是怎么知道我等从这里离开?” 贾诩还是笑着道:“张将军和我们主公可是老相识了,自然知道锦衣卫之名,那么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话说张将军真是好大胆,若是当真被你们拿下江陵,我主公的荆州大计将会受到非常大的影响,我想这个计策应该是桓阶桓先生想出来的吧?” 张羡见贾诩不急,他自然不急,一边回应着贾诩,一边疯狂的思索着对策,“不错,正是伯绪所言,可惜啊可惜,谁也没有想到黄忠那厮居然与我等纠缠了足足两天之久,彻底破坏了我的节奏,若是能早点拿下江陵,凭借你们在江陵的存粮与守城器械我就足以坚持数月之久,到那时刘瑁定被众势力围剿!” “不瞒你说,原本我已经做好了江陵失守的打算,所有的安排都是以江陵失守而展开的,包括夺你沅陵城,可谁能想到黄忠恰好赶到,此战黄忠当居首功,邓义则为次功!邓家将从此在荆州扬名!” “可他二人却将我当做了垫脚石!” 说到这里,张羡摇头苦笑,随即道:“若是刘瑁刚得江陵之时我便献上荆南诸郡,刘瑁如何待我?” “加官进爵,荆州牧的第一人选。”贾诩轻声道。 “哈哈哈哈哈!荆州牧?好!好!看来我还真的是选错了路!今日我张羡死在这里,不怨别人,只怪我贪心了些!” 说到这里,张羡回头看了看还跟在自己身边的众将士,苦涩的道:“我知道刘瑁不可能原谅我的背叛,但将士们是无辜的,伯绪也是无辜的,放了他们!” 贾诩闻言眯起眼睛盯着张羡,半晌后道:“可以!想必你也知道为了捉住你,我在这里埋下了重兵,刚才同你说话,只是怕你孤注一掷,强行突围,而这么久的时间,我的援军已经全部就绪,你可以安心地去了!” 贾诩话音刚落,四周的林子里就传来了淅淅索索的声音,随即便是无数的士兵从密林中缓缓探出头来,将这不过两千的残兵彻底的包围了起来,张羡一行想要从这里逃跑的可能性近乎于零… 张羡闻言又道:“我儿张怿没什么本事,若是被你等所抓,可否放他一条生路?” 贾诩点了点头道:“张怿只要不做过分之事,我家主公自然不会逼你们,况且,我家主公盼桓阶先生久矣,若是杀了小公子,以伯绪先生的性情,必然一走了之,因此这种事情我们自然不屑去做。” 张羡闻言,轻轻地点了点头,转头望向桓阶,道:“伯绪,犬子的性命就拜托你了,务必要护他周全!” 桓阶显然明白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含泪点了点头,然后缓缓地跪了下来,恭敬地行礼道:“谨遵主公令!请主公安心,少主一定平安无事!” 张羡见状轻轻地的笑了起来,随即转头望向贾诩,轻声道:“先生的话,我信。”随即拔出手中刀,反手直刺自己的心脏! “噗嗤!”一声,张羡微笑着躺到了地上,而贾诩望着桓阶,轻声一笑道:“伯绪先生,这些人的命就都在你身上了,跟我走吧?” 桓阶望着张羡的尸体,回过头来,道:“我要把主公的遗体带回沅陵,他属于荆南。” “可以,我允许你为你的主公安葬,但是这件事完了以后,你要跟我回江陵见我的主公!” “好!” 定鼎二年,三月,荆南霸主张羡兵败江陵,一路逃回沅陵郡内,在酉阳县被贾诩以万余兵力设伏,以残兵对精锐,结果不问可知。 张羡为保张怿以及这两千将士性命,自尽于此,就此了却了自己的性命。 第49章 定鼎二年 随着地图上剩余的势力越来越少,天下这盘大棋已近中盘,眼瞅着南方打的火热,曹操却一直未派大军,那曹孟德这段时间到底在干什么?让我们去看一看。 定鼎二年,二月,邺城。 此时此刻的邺城城下,晨曦微露,曹操亲自率领的大军如同一头蛰伏的巨兽,缓缓地从四面包围了这座坚固的城池。旌旗猎猎,刀枪不老,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与期待的气息。 曹操身披铁甲,站在高高的帅旗下,目光如炬,神采奕奕。他手中的马鞭轻轻一挥,轻声说道:“攻击!” “进攻!” “杀!” “奶奶的,杀上去!” 原来在曹操从邺城撤离后不久,袁谭和袁尚就重新打了起来,可是袁谭却被袁尚打的大败,无奈之下退居南皮,而后袁尚再攻,袁谭败至平原,无奈之下,向曹操投降,曹操随即得到了进攻邺城的借口…… 随后,曹操便兵进邺城,向袁尚发起了进攻。 邺城的历史可追溯至春秋时期,齐桓公始筑邺城,后来它成为了魏国的都城,高十米左右,引漳水为护城河,为袁家的根据地,袁家所有亲眷尽皆在此。 尽管曹操的攻势已经异常猛烈,起土山、挖地道,无所不用其极,但是邺城毕竟是袁绍的大本营,曹操足足攻打了两个月,却一无所获,结果反而还错过了攻击刘瑁的最佳时机…… 四月,邺城城下,曹操大营。 “碰!” 一声脆响传来,只听一个声音愤怒道:“两个月!两个月!拿不下邺城!你们都在干什么!刘瑁刘瑁打不过!怎么,现在袁绍死了,他儿子咱们也打不过?啊?” 曹操在得知荆州的消息后,显然已经气急败坏,破口大骂了起来,他必须尽快解决袁家,不然就真的要比刘瑁慢上一步了! “主公,既然邺城攻不下,不如我们先攻毛城?拿下毛城,并州运粮的通道就被我等所断,再夺下邯郸,将邺城彻底围住!如今邺城被围许久,补给早就不够了,再将毛城拿下,邺城,不攻自破!” 郭嘉眼见曹操已然怒火中烧,连忙出计建议道。 “嘶……就这么办!” 曹操思忖片刻后果断道。 “子修(曹洪的字),你留下继续攻城,我去毛城一趟!”曹操眯着眼睛说道。 在毛城被曹操轻易拿下后,邺城唯一的补给来源就此断绝,随后曹操又在邺城城外挖掘濠堑,周围四十里,深、宽各二丈,引漳水灌城,邺城形势岌岌可危…… 七月,魏郡,斥丘一带。 “曹孟德这个贼人!趁我不在夺我邺城!还有袁谭匹夫!都是袁家人,他居然投靠曹操,真是活该他当不了冀州牧!” 袁尚在得知曹操进攻邺城后,连夜往回奔,恨不得现在就回到邺城…… “曹操可还在邺城城下?”袁尚向手下主簿李孚问道。 “回将军!确实如此,而且曹操已经引漳水灌城!邺城已经快被攻破了!” “……李孚!你可有办法混入城中?” “回禀主公,若此刻派遣地位卑微之人前往,恐难以洞悉城内外情势,还有无法抵达之虞。因此,我斗胆恳请亲自涉险,以探明虚实。” “你想带谁去?” “我听说邺城被围困得很坚固,人数多就会被觉察,所以我只带三个人。” “好!就依你!务必将我即将到来的消息告知正南(审配的字)!” “明白!” 袁尚得知邺城危急,率领一万多人回救邺城,依西山来,又命李孚入城通知审配联合攻击。袁尚军东到阳平亭,距离邺城十七里,临滏水扎营,举火以示邺城中,城中也举火相应,审配出兵城北,打算与袁尚合击突围。 “哼!如此配合也想败我?你是刘叔圭还是袁本初!” 曹操怒哼一声,随即淡然道:“元让(夏侯惇的字)!子孝(曹仁的字)!你二人速速领军,给我击溃审配,不然就别怪我曹孟德不讲情面了!” “明白!” 夏侯惇和曹仁在被刘瑁打的大败后,就随曹操来到了冀州战场,两人争先杀敌,就为了扭转自己当下的不利局面,而曹操现在给的机会就更是两人期待已久的了。 夏侯惇狞笑一声道:“放心吧主公,区区审配,看我如何败他!” “文谦(乐进的字),俊乂(张合的字),你二人给我去把袁尚击溃!什么东西,也敢朝我发起进攻?” 曹操一脸不屑的说道,在如今的他眼中,有资格与他一较高下的也就刘瑁、孙权等寥寥数人,至于袁尚、袁谭,不好意思,你们的爹都不是我对手,更何况你们这群内讧的废物。 在曹操的安排下,夏侯惇、曹仁与乐进、张合轻松击溃了审配和袁尚,轻松将审配赶回了城中。 “怎么办!怎么办!”袁尚兵败后宛如热锅上的蚂蚁,手足无措,望见两侧皱着眉头的阴夔、陈琳,连忙施礼道。 “阴公!陈公!救命!” “公子,我二人这就赴曹孟德处!” 然而让袁尚害怕的是曹操拒绝了他的投降,反而派兵追击而去,随后袁尚部将马延、张凯等临阵投降曹操,军队溃散,袁尚见大势已去,逃奔中山郡。 曹操大获全胜,尽得袁尚辎重、印绶、节钺等物。于是使人拿袁尚印绶以示城内,城内守军崩溃。八月,审配之侄审荣开城门迎纳曹军,曹操遂占领邺城,至此,曹操平定冀州。 就在曹操平定冀州的同时,孙权也终于将内乱解决,可以重新东进了…… 定鼎元年,在孙权命征虏中郎将吕范、荡寇中郎将程普、建昌都尉太史慈分头进讨山越,平息山越作乱后。 建安、汉兴、南平三县百姓起义,各聚众数万人,江东再乱。 随即孙权便命令南部都尉贺齐率兵进讨。 侯官县,建安元年由冶县改为侯官县,属会稽郡南部都尉管辖,也是南部都尉的治所所在。 “诸位!自建安年间主公分侯官置建安、汉兴、南平三县后,那些土着们就时常叛乱。如今他们又作乱了,如今主公命我等讨平叛乱!我已下令各县出兵五千,由各县县令率领,听我调令,我们攻破叛贼!” “是!” 贺齐领命平乱后,便让各县出兵五千,由各县县令率领,自己统一调遣。 贺齐随即部署部份兵力留守后方,亲率主力攻打叛军洪明等部,连连大败洪明等将,并临阵斩杀洪明,迫使洪进、吴免、苑御、华当四将全部投降。 而后,贺齐又乘胜率军打败驻扎在盖竹的吴五,然后,军锋又转向大潭打败山越军,迫吴五、邹临也投降。 这一仗讨平东冶地,共斩杀山越军六千人,并且俘获了不少山越名将,收编精兵万余,恢复了原设县邑,稳定了统治秩序。孙权随即拜贺齐为平东校尉。 其实江东多年的山越叛乱其实就是一部血腥的镇压屠杀史,在东汉时期,江东会稽郡南部大部分原本便为山越人所有,是孙策孙权两兄弟以杀震慑,强设郡县,通过不停地平叛与杀戮,才使得福建这个地方就此彻底归于大汉,此乃开疆拓土之功! 随着曹操、孙权的行动,刘瑁也在得知南郡变故后,从长安再度南下,直往南郡而来。 第50章 再入荆州 定鼎二年,三月初,就在张羡自杀的同时,刘瑁终于率着大军抵达了江陵,此时的江陵已然是断壁残垣,残破不堪,早已不复刘瑁走时的光景。 当刘瑁乘船抵达江陵城内时,望着一瘸一拐的邓义和至今依旧满身血污的黄忠,刘瑁缓步走上,恭敬地施了一礼,道:“此役能够如此顺利的剿灭张羡一行,两位居功至伟,乃首功也!若不是两位与张羡一行激战两昼夜,即便士元再有本事也没办法如此顺利的夺回江陵,我在此表态,只要有我刘瑁在,邓家和黄家将永远是荆州的主宰!” 邓义闻言顿时便是一喜,如今南阳邓氏在汉安帝之后便日渐衰败,而后无数邓氏后裔纷纷前往各处安身,而他邓义的祖上也是在那之后不久迁徙到江夏竟陵去的,而在他们一支南迁竟陵后,南阳主家渐渐没落,而如果刘瑁的话属实,那就意味着以后邓家的主家可能就是他竟陵这一支了! 而黄忠就更加激动了,毕竟他黄氏家大业大,分支众多、黄承彦、黄祖、黄盖以及益州的黄祖均与他同宗,因此刘瑁这句话的意味便是以后得荆州地面上他黄忠一系将有机会成为黄家主宗。 “主公言重了!这是邓义的本分!当初背叛刘表而投主公已是不忠,如今岂能再背一主?做一个吕布那般的倒戈将军?”邓义恭敬跪了下来道。 黄忠也恭敬的说道:“自归丞相后,汉升寸功未立,今日能有机会为丞相立功,是汉升之幸也。” “黄将军就不要妄自菲薄了,我军征伐凉州之时,就多亏将军之功,才保潼关不失,如今又守江陵有功,我心里有数,待荆州战役结束,一个杂号少不了你,至于其他的,还要看荆州战场的情况了……” 刘瑁将邓义扶起,又刘瑁拍了拍黄忠的肩膀,笑着说道。 “邓家主,江陵城若非由你拼死顶住,汉升也不会有机会夺回城门,多亏有你啊,不过其他几个家族好像表现得不怎么样嘛?鄂豹?” 此次刘瑁来到江陵之前,便令鄂豹率军先行,而刘瑁是在鄂豹抵达江陵几天之后才将将赶到的。 鄂豹闻言连忙上前道:“主公,不瞒你说,此时城中的大家只剩下邓家了,其他的墙头草,鄂豹都杀了!” 刘瑁闻言微微瞥了鄂豹一眼,随即大步向郡守府走去,轻飘飘的落下一句话:“杀戮还是不要太重,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 鄂豹闻言,眼睛中闪过一丝亮光,嘴角露出一抹嗜杀的笑,随即憨憨的跟着刘瑁一起进了郡守府。显然鄂豹也明白刘瑁也就是说一说,根本不会把他怎么样。 毕竟刘瑁的心里对于这些墙头草也是恨得咬牙,只不过是由他来背这个锅而已,他鄂豹自投降刘瑁以后,几乎没什么大的功劳。 他眼瞅着跟着刘瑁的人一个个加官进爵,高官厚禄,怎能不眼红? 此次荆州战役就是自己最好的机会,他又怎么会放过? 在众人全部进入大堂后,刘瑁转身望向刘璝道:“说说吧,如今的情况还有各方的反应。” 刘璝点了点头,出列道:“今年一月月末,张羡冒险穿越云梦泽奇袭华容,江陵险些被他所得,在邓义家主和黄忠将军的顽强抵抗下,霍峻将军救援及时,江陵得以保全。” “与此同时贾诩先生乘舟南下,领一万精锐直逼沅陵,一举拿下了沅陵城,而士元先生则诱敌深入,火烧朝阳城,大破夏侯渊,使得曹操攻略南阳的计划基本落空。” “同时贾诩先生又设伏于酉阳,张羡被逼自刎,桓阶等人正在押运往江陵的路上。” 刘瑁闻言,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点了点头道:“好!如此甚好,不仅没有打乱我们的荆州攻略,还彻底拿下了沅陵,如此一来,荆州剩下的就只有长沙、零陵、江夏、桂阳四郡了!” 刘璝又道:“启禀主公,据线报,长沙刘磐领精兵三万,从长沙走云梦泽而来,而刘备则亲自领军两万,已过沙羡,如果我们将这两方击溃,那么荆州战场我们就将占据绝对优势。” “哦?” 刘瑁闻言顿时眯起了眼睛,饶有兴趣的道:“他们还不知道如今的江陵和沅陵的情况吧?” 刘璝点了点头道:“应该还没有得到最新的消息,毕竟没有一方势力像我们这般重视情报,目前唯一一个开始重视情报建设的,只有曹操一方。” 刘瑁嗤笑道:“那并没有什么用,如今像我们这般已经开始使用密码的恐怕整个世界也没有一个吧?” “世界?”刘璝面露疑惑道。 “没事,你继续。”刘瑁哈哈一笑,就一笔带过,现在世界的概念还没有必要告诉自己的这帮手下。 “是,目前的基本情况就是这些了,曹操那边还是要抓紧时间彻底干掉袁氏,拿下邺城,现在随着我们在荆州立足,曹操越发觉得许城不稳,急需一个新的根据地,因此无暇顾及我们,所以我们现在只要将刘备和刘磐击溃,荆州大局就稳下来了。” “只是击溃?” 刘瑁眯着眼睛道,“我要的可不仅仅是击溃,刘磐这个家伙是刘表的衷心拥护者,从我们占领江陵后就一直在搞些小动作,这一次我不会轻易放过他!” “那刘备呢?”刘璝又问道。 “刘备现在是我和孙权之间的缓冲,我还不想现在就面对孙权,而且孙权想要得荆州,就必须要击溃刘备,因此只要让孙权和刘备去打,我们坐收渔翁之利就好了,现在还是先集中精力干掉刘磐,拿下长沙郡才是当务之急。” “只要在孙权还没能入主江夏之前我们将荆州大半拿下,那孙权就只能干着急了。” “报!” 就在这时,一名信使飞一般的跑了过来,手捏一封信件。 刘璝接过信件,阅后大喜,转身对刘瑁道:“主公!韩玄,投诚了!” “什么?” 刘瑁闻言便是一惊,随后大喜,一把接过信件。 ※※※ 刘丞相亲启, 近日闻丞相江陵之事,令吾心绪难平,遂执笔陈情,以表吾意。 刘磐将军,昔日共事之侣,然其近行,玄实难苟同。 玄曾屡次进言,望其能审时度势,顺应民心,尽早归从丞相号令,然其固执己见,倒行逆施,不顾大局,实令玄无可奈何。 故吾已与魏延将军谋之,共商大计。魏延将军,忠勇无双,深明大义,闻吾言,毅然从之,愿共归丞相,共图大业。 自刘磐将军决意离开长沙之刻起,玄心已决,将改弦易帜,从此长沙郡之命运,将与丞相共存!吾愿倾尽所能,辅佐丞相,以慰民心,以安天下。 望丞相览此书信,明吾心志,长沙一郡,愿为丞相前驱,誓死相随! 长沙太守 韩玄 谨上 ※※※ “好!好!如此最好,这样一来,大局已定,刘磐死期不远矣!” 眼见荆州局势峰回路转,转眼便是一片大好,瞌睡之时便有人送枕头。 韩玄这一降就意味着荆州七郡他刘瑁已占其四,剩下的零陵贵阳二郡不过是墙头之草,只要击溃刘磐,他刘瑁距离拿下整个荆州就只剩下刘备和曹操两个对手了。 一想到这里刘瑁就不禁喜上眉梢,再也难以压制自己的喜悦。 “叫元皓先生、公达、孝直三人速来见我。” “诺!” 此次刘瑁一路紧赶慢赶,来的仓促,长安又诸事烦扰,因此他此行将毛玠留在了长安帮助徐庶,自己只带着田丰、荀攸和法正来到了南郡,抵达南郡后他才派信鸽去通知贾诩和甘宁。 但二人此时动身抵达江陵也尚需时日,而此事事出突然,必须赶紧商量出个对策,因此他赶忙叫田丰、荀攸、法正三人前来见他。 很快,三人便来到了书房,两人虽然都是文士,不过汉朝的文士可和明清时期的举人不同,都是上的了马开得了弓的名门望族,因此身子上倒也没有什么不适,一来就忙着视察江陵的城防、人口、粮草储备等情况,当刘瑁叫他们时,倒是急急忙忙的赶过来。 “来了,坐,先把这封信看了,说说你们的想法。” 刘瑁将韩玄的投诚信递了过去,淡淡的道。 田丰接过信件,匆匆一看便喜上眉梢,开心道:“如此,一统荆州,不远矣!” 他这一叫,旁边的法正顿时些惊讶,能让一向沉稳的田丰都是这般表情,那这会是什么消息呢? “什么!” 当荀攸和法正先后拿到信件才明白荀攸惊讶的原因,法正在读完后,略带兴奋的说:“如果这不是骗局的话,长沙郡,拿下了!” 荀攸却略带严肃的道:“不过前提是韩玄没有骗我们,否则一旦我们上当,需要付出的代价也绝不小。” “但问题在于如何确认这一事实呢?”刘瑁微微皱眉道。 三人逐渐陷入了沉思,许久后,法正抬头道:“这个倒也不难。” “哦?详细说说。”刘瑁饶有兴趣道。 “其一,可由锦衣卫前往长沙郡打探消息如果韩玄所说属实,那么此时他们应该已经改弦更帜,那么我们就可以在刘磐到来的时候将这个消息透露出去,这样一来,不管他们是真是假,理论上刘磐都必须回返,不然军心不稳,而我们就可以在归途设伏,鉴于可能的埋伏,我们给魏延的消息必须是假的,但距离我们的设伏地点又不能太远,毕竟……” “等等……”刘瑁眯着眼睛,心中念叨着一个名字:“魏延…魏延…” 对于田丰、荀攸、法正三人来说,这个名字或许还很陌生,可是在刘瑁眼里,这个人可是蜀汉柱石,一人驻守汉中,进献子午谷奇谋的的魏延魏文长啊!若非与杨仪的矛盾,魏延怎么那般憋屈的死去? “…想办法跟魏延联系上。”刘瑁仔细思忖许久后道。 “主公的意思是?”荀攸闻言,眉头一皱问道。 “如果有可能,我不想骗魏延,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这个人,我很看重。” 在荀攸眼中,刘瑁的识人之明是毋庸置疑,凡是他看上的人没有一个差的,当年法正就是一个刚刚加冠的少年,却被刘瑁一步步培养成了如今的四大谋士之一,这样的例子在刘瑁这里比比皆是,因此当刘瑁说出他很看重此人后,荀攸立刻懂了刘瑁的意思。 “那主公应该是希望告诉魏延的信息全部属实,但又不希望万一中计有太大的损失?” “不错……” 荀攸微微沉思片刻后,转身走到了沙盘前,默默沉思着,半晌后道:“如此看来,还是得从华容入手!” 刘瑁闻言,望了望如今的荆州沙盘,点了点头。 法正也道:“确实,如今只有华容的地形可以满足这一要求,华容一代水道复杂,我们一定可以找到一处既可以埋伏,又能及时来援,不过我和公达先生对于华容地形都不了解,这事主公您得问…” “既如此,我们就等文和兴霸到了再议此事吧,想来,也就这两日的功夫了。” “诺!” 显然,随着刘瑁再入荆州,意味着一场席卷刘、孙、曹三家的一场定鼎之战即将拉开帷幕,究竟这场大战后谁主沉浮,各位看官,就跟着我继续看下去吧。 第51章 定计华容 定鼎二年,四月中旬,贾诩与甘宁、庞统抵达江陵,贾诩毕竟年事已高,舟车劳顿,已经有些许疲倦,因此刘瑁并没有立即召集仪式,而是在第二天才将贾诩、庞统和甘宁三人召集到了会议室议事。 “如今的情况就是这样,文和先生,士元、兴霸,你们得给我拿一个主意,我们在哪里下手?” “华容水道我也不熟,否则也不会让张羡那样将华容夺去,我们还是一起听听兴霸将军的意见吧。”贾诩微笑着道。 庞统见贾诩如此说,也就点了点头,看向甘宁。 既然都说到了如此,甘宁也没有推辞,毕竟在场众人谁也没有他更熟悉荆州水道,尤其是华容这块,他更是常年在这里厮混。 当年刘表还在时,有时为了躲避刘表的追捕,他经常要进入云梦泽中躲避,因此论起对华容的熟悉,没有人比他更熟悉了。 “云梦泽内河道纵横,只是自前汉开始,湖泊面积已经大幅缩小了,如今的华容道已经可以行军,只是道路狭窄难行罢了。 但除了华容道之外,大多数如今依旧是湖泊纵横,只是以前的能通楼船的大湖变成了只能走艨艟的小湖,而在此处!” 甘宁突然地指向了云梦泽的一处河道,道:“便是最佳的伏击地点!你们来看,沿此河道便可直达江陵,因此刘磐若想最快穿过云梦泽,那么他最好的选择就是这里!” 随后他又指着这条河道由南北向变为东西向的转折处道:“这里河道转向,泥沙淤积,船速势必要变缓,而此河道北侧有无数云梦小湖,别说一支伏兵,就是再多四五支,也埋得下!”甘宁自信的道。 “可刘磐也算久居荆州,他不会有所防备吗?”荀攸问道。 “若是此次进攻的人是蔡瑁张允倒有可能防备,但刘磐,他从十年前就被派到了这里,这十年间,云梦泽的变化不小,新出的河道岔口多达数十个,他有精力与时间去挨个查探吗?不可能的,当然我们出击的地方我不建议在转向的最开始,而要放在这里!” 说罢,他指向了一个河道的岔口,说道,从这里往北,是一个很大的湖泊,可是很少有人注意到,就在他的拐口这里有一个小小的弯,这里,足以藏兵两千!” 说到这里,甘宁自信的笑了起来。 刘瑁与田丰、荀攸、法正、贾诩几人对视一眼,刘瑁轻轻点了点头,道:“那你的意思是我们告诉魏延大军会埋伏在这里,而实际上我们确实在这里?” 只见他先指了指甘宁一开始所指的大湖,而后又指了指后面说的拐口处。 “不错,这个拐口,入口极窄,但里面极大,我们埋伏在此绝不会被探查兵所发现,更重要的是,这个拐口是通的,从另一侧出去一样入此大湖,只是绕的有点远……” 刘瑁听后,轻轻的点了点头,道:“那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务必要将刘磐给我拿下,我等着把魏延带到我面前。” “诺!”几人连连应承道。 几天后,华容境内,刘磐所率大军乘水路三万汹汹而来,刘磐为求速度,无视魏延所言,一意孤行拒绝分水陆两路,坚持全军走水路,直奔江陵,生怕去晚了会错过拿下江陵的最佳时机,为了尽早拿下江陵,他甚至连刘备一方都没有知会,就直奔江陵而去了。 刘磐大军正在此处停歇的时候,魏延却在船舱内喃喃自语道:““嗨,区区刘磐能做些什么?刘瑁那可是汉室宗亲,相比孙权和曹操,优势更大!” 魏延躺在房间内,手中握着一封书信喃喃自语着,脑海里却回想起出发前的情景…… “文长,你意下如何?”韩玄问魏延道。 “单论地盘,曹操虽占据豫、兖、徐、冀、青、并六州,人才济济,人口富足,但刘瑁如今所占雍、凉、益人口虽有所不足,可单论地盘绝不差之。 再加上若他成功拿下荆州,那曹操就将陷入四面楚歌的包围之境,因此若我等此时投诚,于刘瑁而言,也比那顺风草强多了。” “确如文长所言,既然你不瞒我,我也就告知你实情,我已向刘丞相韩郡守已经提前与刘瑁取得了联系,准备向丞相投诚!” “此言当真!” 魏延闻言就是一惊,兴奋道,“没想到我魏延居然能有今天!” 时间回到现在。 魏延轻轻紧了紧手中信件,轻声道:“刘丞相已然回复,现在我只要按计划完成任务便是。” 定鼎二年,四月二十三日,刘磐大军路过江水转向处,刘磐一路船行虽快,但他却并没有大意,一路凡是有阙口之处,都派人前去查探,布点,以防中计。 一路行来,已至又一处阙口,而这里便是魏延与刘瑁约定的伏击地点。 刘磐一见阙口,照例停船,派人前去查探,而就在这个时候,一蓬烟火居然升起,刘磐登时便是一惊,高呼一声,“有埋伏,全军戒备!” 就在这个时候,只听一声呐喊:“刘磐大人,得罪了!” 随后刘磐的身体一下子就飞了起来,然后遽然落地,一抬头,枪矛已经落在了他的脖子上,刘磐怒喝道:“魏延!你这是在做什么!你要造反吗!” 魏延哈哈一笑道:“哎,你说对了,我们就是要造反,你说说你,刘表都死了,你还跟刘丞相做什么对?你是不是有毛病?” 说罢,魏延哈哈大笑道:“文长受长沙太守韩玄之命,为刘丞相诛刘磐反贼!” “你…说…什…么!韩玄!他怎么敢!” 刘磐闻言大怒,就想起身,但随即脖子就被划出了一道血痕。 刘磐咬牙切齿,大骂韩玄魏延,突然惊呼一声:“刘丞相!” 魏延一个愣神,刘磐翻身跃下,跳入水中,转瞬便不见了踪迹,但他走了,他的士卒想走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俗话说,最坚固的堡垒往往是从内部被攻破的。刘磐千算万算也想不到韩玄已经生了反意,以至于当他一声怒喝,准备反击的时候,却被魏延直接擒王,若非刘磐灵机一动,恐怕已经被生擒。 至于刘磐的部下都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就被迫投降了,而魏延也就随着甘宁大军,直赴江陵而去。 第52章 喜得魏延 江陵,郡守府,刘瑁所居处。 “好!” 刘瑁听得汇报,微微一笑道:“如此说来,魏延已至江陵?” “是!魏延在我等信号之后,一举擒获刘磐,虽后来被刘磐入水逃命,但却几乎兵不血刃的拿下了长沙大军,同时韩玄那边已经将汉军大旗竖了起来,长沙,已在我等掌控之中!” “好!好!非常好,如此一来,张羡这一次反倒帮了我们啊!”刘瑁哈哈一笑,环顾两侧,笑着道。 “不错,原本武陵、长沙想要拿下还要颇费一番功夫,结果现在,武陵、长沙全部到手,零陵、桂阳已在反掌之中!”田丰微微点头道。 刘瑁沉吟片刻后道:“给零陵太守刘度、桂阳太守赵范下最后通牒,十天之内,向我们投诚,不然以谋逆罪论处,我大军即刻出兵镇压,屠城!” “诺!” 片刻后,刘瑁便走出了屋子,带着田丰、荀攸、贾诩、法正直奔议事厅而去,眼中轻轻闪过一丝欣喜:“魏延,归我了!” 郡守府,议事厅。 “长沙门下督魏延,见过将军!” 刘瑁微微一笑,扶起二人道:“韩玄太守真乃名士也,魏延将军更是深明大义之辈,多亏诸位,长沙百姓才免受兵戈之苦! 我在此保证,韩玄太守将永镇长沙,韩家,将为长沙第一世家!不过不知将军是想继续和韩玄太守呆在长沙,还是随刘某征战沙场?” 魏延闻言便是一愣,惊讶道:“丞相信得过文长?” 刘瑁哈哈笑道:“这是什么话?文长,虎将也!你若愿归我麾下,我自当大用!” 魏延听后连忙单膝跪地,激动道:“愿为将军效犬马之劳!” 开什么玩笑,他魏延可是武将,一身抱负,只等建功立业,如果不是为了能够跟随刘瑁征战四方,他又怎么会如此干净利落的交出投名状呢? 刘瑁闻言大喜,随即道:“既如此,文长由门下督升为荆州别部司马,即刻生效,具体封赏留待回抵长安再进行,你就先留在江陵跟着我吧,江陵此时还需重新修缮一番,不过据我估计,离大战已经不远了……” “诺!” 魏延大声答道,眼中闪过一丝喜悦,这就是他投诚刘瑁所换来的回报,对他来说,已经足够! 对于刘瑁来说,这个便宜他也赚得不小,毕竟魏延在原本的历史中,在刘备手上大放异彩。 除了子午谷奇谋外,更杰出的战绩便是为刘备镇守汉中,自魏延镇守汉中后,曹军无法越雷池一步,先后晋镇北将军、丞相司马、凉州刺史、前军师、征西大将军,阳溪之战大破郭淮、费曜等。 诸葛亮第四次北伐时,在诸葛亮指挥下,更是和高翔、吴班等一同于卤城之战大破司马懿,取得甲首三千的战果。 这样的的大将现在却被刘瑁收入麾下,对于即将到来的战争更是一个很大的帮助。 说起来刘备此人虽被许多人诟病,但是或许是老刘家的传统,突出一个知人善任,在原本的历史中,大家都以为汉中一定是张飞的,结果后来刘备用了魏延而没有用张飞,而魏延却用结果来回应了刘备的决策。 现在自己已经明白了魏延的本事,自然会让他彻底的发挥自己的本事,绝不让魏延落得和历史上一样的悲惨结果! 零陵,泉陵。 “丞相传令?” 刘度闻言顿时便慌了起来,刘瑁虽然总体上很和蔼,但是真要杀人的时候可是从来不带犹豫的,他说要屠城,就绝不会是假的,那么自己岂不是只有一条路走了? “韩玄如今怎样?”刘度又问道。 “听说原职未动,韩家永镇长沙!” “嘶……传令,零陵郡愿听从刘丞相差遣!” 刘度只思索片刻就怂了,当即决定归顺刘瑁。 与此同时,桂阳郡。 “降!必须降!我可不想死!”赵范接到消息后果断说道。 接着,只见赵范脑子一转,随即道:“去!将我嫂子一同带往江陵!若丞相有意,我赵范愿将家嫂献于丞相!” “诺!” 自定鼎年来,荆州变局不断,先是刘瑁以白衣渡江之计,一举拿下南郡,将刘表势力一举击溃。 随后又是张羡偷袭江陵,险些得手,然后又是刘瑁再至江陵,张羡、刘磐、夏侯渊三方势力先后被击溃,而刘瑁势力再涨,先后拿下武陵、长沙二郡,随后向零陵、桂阳传书,勒令投降。 再后来零陵太守刘度、桂阳太守赵范相继投诚。如此一来,荆州大半已经尽入刘瑁之手,荆州七郡,刘瑁已得其六,剩下江夏、南阳二郡分别掌控在刘备和曹操之手,所以在大多数人的眼中,荆州已经是刘瑁的地盘了。 而就在刘瑁势如破竹,攻城略地的同时,曹操也没闲着,在袁尚逃跑后,曹操大获全胜,尽得袁尚辎重、印绶、节钺等物。于是使人拿袁尚印绶以示城内,城内守军崩溃。 八月,审配之侄审荣开城门迎纳曹军,曹操遂占领邺城,至此,曹操平定冀州。九月,曹操自任冀州牧,将自己的政治中心从许县迅速向冀州迁徙。 随着刘瑁势力的越发壮大,无险可守的许县已不再适合作为中心,因此在拿下邺城后,冀州从此便成为曹操的政治中心。 因此,刘瑁、曹操先后拿下荆州与冀州,安定了大部队,而刘瑁的盟友孙权却因为其弟孙翊之死,连夜赶回扬州,将刘备彻底解放了出来。 因此曹操认为讨伐刘瑁的时机已到,如果此时再不动手,等刘瑁再将刘备击溃,他将再无任何机会。 但是他也知道刘瑁也不会让他好过,若要征讨刘瑁,至少要先干掉袁尚袁谭二人,稳固冀州的大后方之后才能放心征讨,而要这么干,就一定要拖住刘瑁! 当然,以刘瑁情报的迅捷,他很快就得到了曹操这边的动向,他也很清楚,在曹操得到冀州后,他二人必有一战。 因为对于曹操来说,时间已经迫在眉睫,如果曹操不跟他来这一战,他刘瑁就将彻底统一荆州,刘备一败,曹操对于荆州几乎再无机会,因此,战争,已迫在眉睫,而自己要做的很简单,集合所有反操势力,共击曹操! 第53章 隆中寻亮 在刘瑁开始紧张备战的同时,他却突然得到了一个让他有些惊喜的消息,这个消息是刘璝传来的,是他之前对刘璝下的一个命令,让刘璝注意派手下在襄阳一带寻访一个叫诸葛亮的人,而今天,刘璝就将诸葛亮的行踪报告给了他! “哦?诸葛亮此时还在隆中?” 刘瑁闻言便是一喜,因为如今的历史已经被他刘瑁搞的和原本大不相同,他也不确定此时的诸葛亮是否还依旧躬耕南阳,毕竟刘备也在荆州停了好久,而在得知诸葛亮还在隆中的时候刘瑁不禁喜不自胜。 对于熟读三国演义的他来说,诸葛孔明那可是神一般的人物,尽管蜀国最后兵败,那也不是诸葛亮之过,再加上诸葛氏本身便是荆州大族,因此若能得诸葛亮,荆州就可以放心的交予他,而在与曹操荆州战后,自己便可以从容回到长安准备与曹操争一争北方霸主了。 “是的,主公,诸葛亮字孔明,是琅琊阳都人,其父曾为泰山郡丞,后袁术命令其叔父诸葛玄任豫章太守,但朱皓后来又被陛下任命为豫章太守,于是……”刘璝恭敬道 “于是诸葛孔明就跟着他叔父一起来到了荆州隐居?”刘瑁闻言笑着道。 “不错!诸葛玄来到荆州后为其子弟能成功立足于此,于是先后与荆州大族联姻以求稳定,诸葛亮的两个姐姐分别嫁给了蒯氏的蒯祺,蔡氏的蔡毅,而诸葛亮自己则娶了黄氏之女月英。 而如今的荆州世族中,庞家、马家二家主要成员都已经迁入长安,而蔡瑁等人已经投降曹操,因此诸葛亮的二姐也已经跟着去了曹操的驻地,现在还留在荆州的大家只剩下黄、蒯两家了,而这两家也都与诸葛氏有所关联。” “哈,诸葛玄还真是鸡贼,如此一来,除非荆州世族全军覆没,否则他诸葛家都不会衰败,那如今的诸葛亮又在做些什么呢?还有他的哥哥现在在哪?” “回主公,诸葛亮随诸葛玄来到荆州后,自号卧龙,躬耕于隆中,自比管仲、乐毅,常常吟诵着《梁甫吟》,也不知道是在做什么。” 刘瑁早已不是当年刚穿越小子,近十年的时光早已将他与这个时代彻底融为一体,虽然说一听到名将就放光的毛病改不了,但也不再是以前了。 而且如今他麾下有毛玠、田丰、荀攸、法正、徐庶、贾诩、庞统等诸多谋士,单论其谋士的数量,他甚至已经超过了曹操。 因此对于诸葛亮的需求也没有以前那么高,因此当他听到刘璝的话后,不由得摇了摇头,笑道:“能有什么原因?无非就是引人注目罢了…他诸葛孔明自命不凡,想要出仕,但又不想自己主动投荐,才搞这种有的没的,不就是打广告嘛……” “主公,什么是广告?” “额……广而告之即为广告,简称简称…那个言归正传,不管如何,这位卧龙先生的目的算是达到了…叫上士元,我们一起走一趟。” 刘瑁不无恶意的想到:以前都说卧龙凤雏得一可得天下,那就让我的凤雏看看这位卧龙先生是否名副其实吧。 “诺!” 三日后,隆中。 位于襄阳北四十余里处的隆中大山中,一行人正在漫步,为首一人不用多说,正是刘瑁,只见他一边散步一边对着身后的几人说着什么… “士元啊,重回襄阳,一举扬名天下知,什么感觉啊?”刘瑁笑着道。 原来在他后面的不是别人,正是之前火烧朝阳城,大破夏侯渊和于禁,一举扬名的庞统庞士元。 此次刘瑁在得到诸葛亮的消息后,立即坐船抵达了襄阳城,在带上了庞统后,两人加上刘璝、典韦、赵云以及紧随其后的几十精锐便是此次探访的全部人马了。 “主公,哪有那么夸张啊…不过是利用对方的轻敌,而且是有心算无心,获得这样的战果并不奇怪,以后就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 庞统摇了摇头道,“不过,一别襄阳十余年,回来以后能做这样一件事,还是很刺激的。” 只有说到这里的时候,庞统脸上那一丝兴奋的神情才将这个二十多岁年轻人的心态展露了出来。 “你啊,就别谦虚了,出山第一战就如此亮眼,接下来,就是和曹操的南北一战了,此战胜,我们就拥有了争夺中原的条件,若败,恐怕连荆州都守不下了。” 庞统闻言便是一肃道:“主公,此战,我们必胜!曹孟德此人,虽枭雄,但他气量狭小,非人主也。” “此言容后再说,你们先评价一下我们此行的目标吧,此人可有水平?” 庞统闻言嘴角便是一瞥,嘀咕道:“沽名钓誉之辈,有什么好说的……” 刘瑁闻言哈哈大笑道:“文人相轻,文人相轻啊,士元啊,你可不要小瞧此人,别忘了别人小瞧你所付出的代价?” 庞统闻言连忙躬身道:“是士元孟浪了。” “此人自号卧龙,自比管仲乐毅,而整个荆州地界对此居然还比较认可,这不本身就说明了孔明其人必有过人之处?” 庞统低头不语,显然还是有些不太服气,但在这个时候他也不准备说些什么,只等见到其人之后再说。 在刘瑁的印象里,对于三顾茅庐这段情节可是记忆犹新,原以为路上会遇到什么青牛牧童,儿歌渲染之类,却没想到一路上波澜不惊的就到了诸葛亮的躬耕之所, “这里便是孔明先生的居所?”刘瑁饶有兴趣的望着眼前的这所宅院,笑着道:“原来这便是孔明先生的躬耕之处啊?” 若不是刘瑁已经穿越过来了十年多的时间,早已经波澜不惊,对于世家大族的地位早有感触,恐怕此时的他就要跳起来指着罗贯中骂上一顿了。 当年读三国的时候,在刘瑁脑海里,诸葛亮应该是穿着布衣,在一个茅草屋旁弯着腰锄着地的老农形象,但没想到出现在他面前的哪是一个茅草屋啊,分明是一间豪宅啊有木有! 此宅占地百亩,良田宅院、小桥流水,还有诸葛家雇佣的农夫在田间劳作,简直就是地主阶级的待遇好嘛? 不过刘瑁已经不是刚穿越时的小年轻了,诸葛家可不就是大地主吗? 又何止是诸葛家,这些个世家豪族哪个不是良田千顷,诸葛家这还是破落了以后的情况,再想想这些个世家豪族有多少,就知道大汉搞成现在这般样子是多么正常了… 这些思绪倒是一闪而过,只见刘瑁恭敬的上前道:“敢问孔明先生可在此处?” 门口站立的家仆看了刘瑁一眼,随即恭敬道:“敢问尊下是何人?小的也好向我家主人言明。” “哦,阁下就说刘瑁前来拜见孔明先生,希望得先生一晤。” 门仆一听,显然有些惊慌,随即连忙施礼道:“不知是丞相当面,请丞相屋内稍候,小的这就去叫我家先生。” “如此,有劳了。” 刘瑁随即入屋内坐下,静候诸葛孔明的到来。 坐下半晌后,刘瑁随即便听到了一阵脚步声,抬头一望,一名二十出头的青年,头戴玄色巾帻,正快步向自己走来。 只见来人恭敬一礼道:“诸葛孔明见过丞相,不知丞相到来,未能远迎,请恕罪。” 刘瑁随即一笑道:“先生多礼了,不用在意,此次拜访是瑁唐突了,不怪先生。” 诸葛亮恭敬道:“不知丞相此来有何贵干?” 刘瑁望着诸葛亮道:“瑁于襄阳久居,闻先生自号卧龙,可比管仲、乐毅,故特来访贤。” 诸葛亮连忙道:“此乃亮姑妄之言,丞相就不要以此来贻笑孔明了。” 刘瑁摆了摆手道:“不论如何,既然先生自比,总是要来见见,不知先生可愿与我谈谈当今天下之势?” 诸葛亮眼见推拖不得,便道:“既如此,丞相且坐,亮原为丞相言。” “既如此,请。” 第54章 隆中对 待双方落座后,刘瑁开门见山便道:“先生对当今天下之势到底如何看?” 诸葛亮见刘瑁如此直接,也就不再隐瞒,直接了当道:“今汉室垂危,有心欲为天下事之人数不胜数,但至如今,天下已无几路诸侯。 而丞相为汉室宗亲,天下诸侯执牛耳者,自然最为瞩目,丞相如今执掌雍、凉、益三州,其中平南益、破李傕、复凉州,天下瞩目。 但天下最繁富之地却并非丞相所有,而归曹操曹孟德,曹孟德兖州起家,先后参与了平黄巾之战、讨董之战,又击败陶谦、吕布、张绣,最后在官渡击溃袁绍。 至此,潼关以东、长江以北已尽归曹操,而豫冀二州乃天下最富之地,曹操得之,如虎添翼。” 刘瑁闻言点头道:“不错,正是如此,因此我才出益州,意图得荆襄之地,荆襄到手,天下大势我便已得六分!” 诸葛亮点了点头道:“不错,荆襄七郡乃兵家必争之地,而丞相之形势恰如战国七国之秦国,意欲东出而不得,然昔日秦先取三晋,而后南下灭楚,今三晋之地尽归曹操,而荆襄之地恰为无主之地,反手可得,故丞相谋略无措矣。” “如今荆州区区一州之地,南阳为曹孟德所据、南郡、沅陵、武陵、零陵、桂阳、长沙由我所得,而江夏却被刘备窃据,江东孙权亦蠢蠢欲动,一场大战一触即发,不知先生又如何看?” “原本丞相仅拥南郡一郡之地,但张羡兵行险招,出兵偷江陵,却被丞相反将一军,兵败武陵,身首异处。 更重要的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刘磐出兵被丞相所破,丞相携大胜之势,反尽得荆南四郡,此乃大势。 而今曹操想要破丞相荆襄之势,唯有联合刘备一举破之,江东孙权此时尚在内乱,且其出兵要道为刘备所占,不必多虑。 故当下大战必将是曹操联合刘备与丞相的一战,此战,丞相若胜,则江山定矣,若曹刘胜,则荆州之策暂缓,丞相之大计将不得矣。” “那依先生看,此战当以何处为战场?” 诸葛亮恭敬施礼道:“丞相麾下谋士辈出,亮就不要丢丑了吧。” 刘瑁笑着道:“先生既然自号卧龙,难道不想建功立业?谋一番大事,也好为诸葛氏后人谋一个前程?” 诸葛亮望着刘瑁诚恳的表情,半晌后,施礼道:“既如此,亮献丑了。” “先生请赐教。” 诸葛亮随即起身,带众人来到后室,一眼便看到了悬挂于后室墙壁之上的地图,只见诸葛亮首先指着凉州道:“首先曹操在平北方后,得兖、豫、冀、并、青、徐六州,共计三百户、人口千万有余,足以当兵卒百万。 除去各地各郡的驻防兵力约有八十万可用之兵,其中并州常驻至少五万以防高干、匈奴及丞相的凉州兵,兖州、豫州这两个与丞相接近的州内要再十万,徐州再加五万,这就又是二十万,因此曹操能用之兵大约在六十万之数,这一方面却不知丞相如何?” “既然先生如此说,玳文,就给先生说说我们有多少可调之兵吧。” “诺!”刘璝躬身道,“我主公执掌三州之地,目前共计兵力八十万有余,除去各地的驻防以及必要的守备外,可用兵力五十万左右,足可与曹孟德一战。” “如此倒确可一战了,在灭袁氏后,如今曹操已将自己的大本营转移至邺城,其中并州自归入曹操麾下后,一直不稳,曹操这里至少常驻五万以上兵力。 丞相既然要打,自然多点开花,可遣一骑兵主将以轻骑为主,联合匈奴部往并州方向,包括从并州掠夺人口,攻城略地,总之务必使曹孟德在这里的兵力不但不能支援,还要分兵来救。 随后,袁氏一族虽被曹操所灭,但其残部仍盘踞在乌桓以及幽州一代,故丞相应联合幽州以及乌桓共击曹操,此又可牵扯曹操兵力十万余。 随即若孙权内乱平定,他如对江夏无望,自可北上,跨江击徐州,又可牵制曹操兵力,而如此一来丞相便可以绝对兵力优势迎战曹刘,此其一。” 诸葛亮此言一出,不仅刘瑁频频点头,就是庞统一时间也无话可说,因为这也是他对于此战先前所能做的最好部署。 诸葛亮随后又道:“而后若战争开始,此战的核心还是要放到云梦泽之中!原因很简单,曹操大军多为步卒、骑兵,而丞相之兵水军亦不弱于江东,此地利也。 其次,待诸事毕后,其正值六七月份,乃秋收之时,曹操如果执意一战,则民心不稳,若继续拖延,北方之人常驻南方,必有水土不服,此天时也。 天时地利皆在彼,此战安能不胜?” 刘瑁闻言连连点头,随即恭敬一礼道:“我知道先生自比管仲乐毅,是想匡扶弱小,一举击溃强敌,可如今曹、孙、刘三足鼎立,余一弱小刘备在江夏瑟瑟发抖,实际已无可扶助势力,我一心求贤,望先生看在我的诚意上助我一臂之力,若有先生助我,平天下又有何难?” 诸葛亮望着刘瑁,一时陷入了沉默,显然,他动心了,他在思考。 原本依照诸葛亮的心思,他是一定要出山的,但他希望他能够成为那个人的第一谋主,而刘瑁其实并不符合他的预期。 因为刘瑁如今光谋主就有六人,就更不用说其余的诸多谋士了,可曹操何尝不是有荀彧、郭嘉、程昱等人呢?就连孙权这边也已有张昭,周瑜、鲁肃等谋臣,包括他诸葛亮的哥哥诸葛瑾不也在江东吗? 原本他对刘备还给予一定希望,然而在刘瑁一举得荆南四郡后,诸葛亮觉得刘备已经失去了可能,毕竟刘瑁不比刘焉,乃一雄才大略之主,如此角色怎么会再让刘备得到荆州?此时留给诸葛亮的选项已然不多。 在原本的历史中,诸葛亮正是由于对曹、孙阵营中自己所能处的位置不满,而刘表和刘璋二人一个只求守成,一个就连守成都办不到,如何一统? 恰巧此时,刘备慕名而来,求贤若渴,这下正中诸葛亮下怀,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三顾茅庐就是这么来的,就和古代禅让之时三请三辞一样,面子工程罢了。 两人其实早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已经确定了对方就是自己要找的人,也正因此,刘备才能成就蜀汉,诸葛亮才能成就自己的一世英名。 但是如今的历史已经被刘瑁变的面目全非,刘备如今只剩江夏一郡在手,况西有刘瑁、北有曹操、东有孙权,这三者皆非等闲之辈,此时的刘备想再得荆益二州,难于登天。 故对于诸葛孔明来说,此时的选择题其实已经剩下了孙曹刘三方势力而已,而就这三方势力来说,最有实力也最有希望的自然当属刘瑁和曹操。 但二者之中就荆州战役来看,诸葛亮更看好的无疑是坐拥荆州五郡的刘瑁,而一旦刘瑁得荆襄,他将把曹操彻底包围,曹操想要翻身将难上加难。 若是孙权再成功北上徐州,那么曹操的势力将被再度蚕食,争霸天下无望矣…… 想到这里,诸葛亮心知肚明,此时若再不加入这场争霸天下的游戏,他这辈子将彻底失去封侯拜将的机会,而此时此刻,刘瑁已经将一次机会摆在了自己的面前。 “敢问丞相,若亮助丞相得荆襄,丞相如何待亮?”诸葛亮微微躬身道。 “为瑁之军师,吾曾有言,谁助吾得荆襄,将来必得一相位,不过孔明先生要知道,我身边这位庞士元已先立大功,祝我军击溃夏侯夏侯渊,火烧朝阳城,凤雏一名,此战天下知! 我也不瞒先生,此次荆襄战役,我带着士元,就是为他积攒资历的,故你若加入,我只能表示给予你二人一样的平台和机会,绝不偏袒,先生自号卧龙,与吾之凤雏到底谁能一举定荆襄,我也很好奇。” 诸葛亮抬起眼来,看了一眼庞士元,笑着道:“战术之策,小道尔,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事;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谋士之用不在于一计一策之变化,而在于因地制宜,因时而变。 我方兵力多少,粮草几何,我方最终目的是何?大局为何?至于其中之战术,不过为了达成其目的的手段,何必洋洋得意至此?” 庞士元斜看了诸葛亮一眼,冷笑一声道:“战术战略本就无高下之分,一味只图战略目的,却无明确的战术技巧,如何完成既定战略? 所有的战略都是由无数的战术组成,一味只谈战略,无非是纸上谈兵、口中楼阁罢了!” “哈哈哈哈!” 刘瑁闻言大笑道,“战略战术何为优之争已有百年,战略的执行离不开战术的妥帖执行,战术的实施也离不开战略的高瞻远瞩,故二位就不必争辩了,到底谁更出色,战场上遛一遛不就知道了。” 诸葛亮看了一眼庞统,轻声道:“竖子,不足与谋。” 庞统更是拂袖离去,留下一句:“我倒要看看这里卧的到底是龙还是虫!” 刘瑁饶有兴趣的望着这原本在历史中并称的卧龙凤雏得一可安天下的两人吵得不可开交,并没有多说什么。 因为他已经从这短短的几句话中看出了两人的性格,同时结合原本的历史揣摩出了两人各自的优缺点。 诸葛孔明,这位匡扶汉室的躬耕之臣,确实拥有着顶级的战略观,这也是在原本的历史中他能够一击毙命般指出了刘备的成功之路,即:先得荆州,再图益州,待荆益在手,则天下霸业可图。 同时他能够发挥出这个国家的每一份力量,每城每郡人口几何,粮草多少,需屯兵几何? 而这也正是蜀汉在三国后期明明国力兵力皆不如魏、吴却能够屡屡战之的原因。 而庞统则更精通战术,因此在原本的历史中,刘备出征更喜庞统、法正,而诸葛亮更多担任的是现在刘瑁军中徐庶的角色。 而当刘瑁听过二人的对话后,他就已然明白了诸葛亮该如何用了,因此若有庞统之激将,这二人或将有事半功倍之效。 第55章 战前信使八方去(一) 定鼎二年,六月,战争的烟云已经渐渐的笼罩在了荆州的上空,眼看秋收在即,但大批的兵员调动和战事准备却是瞒不过去的。 无论是刘瑁将大批的凉州骑兵东出潼关,直往弘农袭扰,还是曹操将大批步卒从冀州往南阳郡调动。 亦或是刘瑁与南匈奴王庭、幽州乌桓、袁氏余孽的秘密接触无一不再暗示着战争的脚步在一步步的逼近。 并州刺史部,自汉武帝置并州始,领太原、雁门、朔方、五原、上郡等九郡。 而后汉光武帝刘秀复并州后,治晋阳,重新恢复了西汉时期的地位,但略有不同的是,从那时起,并州就多了一个奇怪的部分,它叫做—南匈奴。 匈奴在西汉与东汉时期分别有两次分裂,其中第一次是在五凤四年时期,呼韩邪单于被其兄郅支单于击败,引众南近塞,遣子入汉为质,对汉称臣,就此匈奴分裂,而后在北匈奴郅支单于被西汉击溃后重返漠北。 而第二次分裂则是在东汉初建武二十四年,匈奴再次分裂,日逐王依附东汉,向刘秀称臣,就此居于河套,汉置匈奴中郎将进行管理。 中平四年,南匈奴大乱,反叛单于寇边,自此战乱不止,而至献帝时期,诸侯割据,南匈奴参与军阀混战,沿黄河南下,并州大部以及部分兖州都成为了匈奴的地盘,就此割据。 在原本的历史中,南匈奴被曹操分为五部,继续割据,而其中南匈奴单于于夫罗之孙、左贤王刘豹之子刘渊趁西晋大乱时期建立汉赵,从此拉开了南北朝的序幕。 镜头转回现在,刘瑁欲战曹操,那么首先就要欺负曹操的地盘为四战之地,要他首尾不能兼顾,故南匈奴这一割据北方的势力就不能忽视。 再加上当初刘瑁迎汉献帝归长安之时就与南匈奴右贤王去卑相熟,因此就更有必要加强联系了,如果可以联合南匈奴大军、袁氏余孽、江东孙权一起攻打曹操,那么此战就有必胜之把握。 司隶校尉部,河东郡,平阳县,是匈奴单于呼厨泉、右贤王去卑和左贤王刘豹的地盘,当初刘瑁向汉献帝刘协建言,让匈奴不得进入潼关,但允许匈奴肆虐河东、河内,去卑带着匈奴兵马在河东作威作福。 后发现由于军阀混战,河东河内更是曹操和刘瑁的势力分界点,双方为避免摩擦,都没有在此派驻大量兵力后,去卑便带人屯居了下来。 再后来,匈奴的大部分就迁徙至此了。 由于此时的并州大部都为匈奴所有,因此匈奴这一举动倒也并不奇怪。但是随着曹操与刘瑁关系的越发紧张,河东、河内的归属也就显得尤为重要。 在原本的历史中,由于关中早早便被曹操所据,而曹魏的主要敌人更是刘、孙两方势力,因此对于匈奴,当时的曹操一直以安抚和招安为主,并未主动发兵进攻,而这也为以后的五胡乱华和南北朝乱局留下了隐患。 刘瑁当然不会再让五胡乱华的剧情重新上演,但这并不代表他不能利用匈奴的骑兵为自己做事。 毕竟在原本的历史中,李渊还向突厥称过臣呢,在这一点上,刘瑁没有一丝的心理负担。 平阳县外,是左贤王刘豹与右贤王去卑的驻地,单于呼厨泉虽久居汉地,但身边也不能没有兵马,尤其在这个战火纷飞的时代。 因此呼厨泉带着百名亲信百夫长居于平阳县城,其余单于部众则与左右贤王去卑以及数万匈奴留在城外,时而劫掠、时而种地。 但随着战乱加剧,河东河内的百姓大多逃往关中、豫州等地,因此他们的日子也越发艰难,呼厨泉此时已经有了换个地盘的想法。 恰在此时,刘瑁所遣使节持节来到了这里,呼厨泉闻言,连忙命令去卑相迎。 “使节还没到吗?”去卑站在城门口,急切的问道。 “快了,快了,已经派人去查看了。” 去卑闻言点了点头,也不再多说了,对于此时的南匈奴来说,大汉再羸弱也是一头庞然大物。 再加上不论是刘瑁亦或是曹操,那可都是百战百胜的大将军,不论军力、兵力都非等闲。 再加上此时的匈奴早已不是铁板一块,自从于夫罗死后,由呼厨泉继任单于之位后,匈奴内部就有了不同的声音。 再加上呼厨泉并没有什么说得出来的战绩,以至于整个匈奴被各大贵族所掌控,如今的去卑虽居右贤王之位,却也不能命令全族的行动。 但他知道如今的呼厨泉急需一场胜利来巩固自己的地位,而他也已经厌恶了河东,想再去一个人口众多的地方去肆虐一番了,而刘瑁使节的到来,就给了他这样一个机会。 去卑正想着,突然眼前出现了一支数量不过数百的骑兵队伍,他们一身玄黑赤甲,为首一人手持符节,身后一人擎着大旗,旗上书:“大汉丞相刘瑁 鸿胪从事孙乾。” 显然,此人便是此行的主使,刘瑁的老班底,孙乾孙公佑了。 秦宓、孙乾分别被刘瑁拜以大鸿胪祭酒、从事,主掌对外的沟通、交流。 而此次战事,刘瑁遣秦宓往扬州、孙乾往并州、鸿胪从事繁钦往幽州,三人的目的只有一个,劝说对方向曹操出兵,合众人之力灭曹操,分其疆域。 其中匈奴可得兖州大部,孙权得徐州、袁氏重得冀州,如此一来,曹操首尾不能兼顾,则大事可期。 “哎呀,原来阁下便是大鸿胪从事孙乾孙先生啊,去卑可是久仰大名了!”右贤王去卑恭敬施礼道。 “右贤王礼重了,公佑只是一区区说客,当不得右贤王的礼,此次我家主公遣我来此,乃是与单于与贤王分利的,不知呼厨泉单于可在?” “在!在!我家单于早已等候将军多时了,快快请进吧!” “如此最好!劳烦右贤王将军了。”孙乾微微躬身,不卑不亢道。 “请!” “请。” 平阳县,自呼厨泉驻扎于此后,虽然名义上还是委任了一名县令,但此人至今还未过潼关,一直呆在关内,而原本的县衙自然就被呼厨泉所占据,而此时呼厨泉设宴款待孙乾的地方也正是县衙之内。 孙乾望着面前熟悉的县衙,突然开口说道:“不知右贤王知不知道,您现在所待的地方乃是我汉朝给予县级以上官员住宿、办公的场地,什么时候沦为了匈奴单于的居所啊?” 去卑闻言顿时有一丝尴尬,半晌之后,说道:“当时我家大王有言,既然平阳县令迟迟未到,那这县衙也不能空置,我们就现在此驻扎休息吧,想来刘瑁将军也不会在意吧。” 孙乾闻言笑而不语,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见过呼厨泉单于后再说此事吧。” 县衙后厅,会客处。 “孙先生!你的大名我可是久仰了。” “大王,您好,我奉我主之命前来,与您商谈共讨曹贼一事,曹操不尊汉帝,阳奉阴违,阴谋作乱,我主欲讨曹操,单于大王作为如今的南匈奴之主,不想分上一杯羹吗? 想当年董卓作乱,去卑贤王曾相助吾主一举平叛,我家主上为奖励去卑的相助,曾允许去卑贤王肆虐河东,你们之所以能够一直驻扎于此,也是因为我主一直没把匈奴当做敌人。 这次如若尔等相助我主共讨曹贼,我主许诺会将河东、河内部分分予单于等,尔等可以在此为所欲为。 但如果你们拒绝或者相助曹操,那么在征讨曹操之前,我主会先扫平一切有可能成为曹贼助力的势力!” 孙乾开门见山,没有给呼厨泉一丝反应的机会,就已经抛出了所有的要求,因为此时汉军强势,如果拒绝,那么以刘瑁的实力足以在曹操出兵之前将呼厨泉扫出河东。 呼厨泉闻言顿时皱起了眉头,从他的角度出发,出兵一同攻打曹操确实符合他们匈奴的利益,但是孙乾这高高在上的语气却让呼厨泉非常不爽,因此并不想如此爽快的答应孙乾。 “此事是我匈奴部应尽之责,但如今您也看到,我麾下大部都未在身边,就这几万人还够干什么的?烦请先生回去转告丞相,待我回去召集兵马,汇聚上三万余人后定前往助丞相一臂之力!”呼厨泉嘴上应允,实则推脱道。 孙乾闻言不禁一笑道:“如此也可,不过我主预计在秋收之后出兵,到时兵出潼关,便会先路过河东之地,到时的情况是怎么样的,单于阁下,我可不敢保证哦~” 呼厨泉闻言色变,孙乾言下之意非常明显,如若等到刘瑁出兵之际,呼厨泉还不表示,那么当刘瑁一过潼关,兵锋所指的第一个对象就是他南匈奴了!以如今南匈奴的战力与刘瑁麾下大军相比,刘瑁虽然无法全歼匈奴,但将他们赶出河东,赶回并州还是不成问题的…… 呼厨泉连忙笑着道:“不知道丞相除了我们,还邀请了谁来相助啊?” 孙乾微微一笑道:“如今曹操阴谋作乱,我等奉诏而征,除了单于以外,我主还分别遣使往江东孙权、并州高干、辽西袁氏三处游说。 其中并州高干与单于一同,若事成,单于与高干同分司隶东部以及豫州。 不瞒单于,离开此地我便会往并州而行,说实话我是个懒人,原本我想着仅告诉单于您一人,并州那边我就不跑了,但既然单于还要准备准备,那我离开此地,便往并州而去了。 至于辽西袁氏,我主允诺为其夺回冀州之地,而孙权则可北上九江郡,直逼徐州,而我主所图甚小,仅荆州一州之地尔!” 呼厨泉一听还有豫州,眼珠子都红了,他颤着声音道:“那不知,辽西袁氏和江东孙氏那边?” 孙乾闻言笑着道:“想来我家主公消息之灵通您也知道,故据我目前所得消息,孙权与那袁氏兄弟皆以应允,如今就只差并州高干一家了。” “哦?那您看我匈奴独自吃下兖豫二州如何?您在我这里吃好喝好,咱们就此返程?” 孙乾闻言微微皱眉道:“此言当真?倒也不无不可,不过单于此话意思是一定出兵了?” 呼厨泉连声道:“我这就动员我匈奴全族,出兵讨曹,响应丞相号召!” 孙乾闻言笑着道:“如此最好,那就有劳单于了,乾这便打道回府。” 此次刘瑁意欲集结一切力量讨曹,他怎么可能放过并州高干这股力量? 只不过在刘瑁的命令下,孙乾此行会在一天之后白衣简行,直至太原境内再重新竖起旗帜。 而且孙乾还将与高干商议,若曹操溃败,高干成功得到并州,刘瑁会配合高干,一举打散匈奴,将呼厨泉活抓回长安城中。 再将剩余的匈奴部族封王,将匈奴主力彻底打散,安置到各个地方去,其中高干就可以得到匈奴的一大部分人口。 第56章 战前信使八方去(二) 幽州,古九州之一,据《周礼·职方》载,“东北曰幽州”。 后周武王平殷,封召公于幽州故地,号燕。 战国时,燕与其他六国并为七雄。燕昭王时秦开破东胡后,置渔阳、上谷、右北平、辽西、辽东等五郡。 秦始皇灭燕后,沿燕建制。西汉时,汉高祖时分上谷置涿郡,设燕国。 汉武帝设幽州刺史部,部刺燕地诸郡国。后武帝开边,置玄菟、乐浪等郡,亦属幽州。 在原本的历史中,此时曹操已经几乎统一北方,而刘备尚未发迹,荆州混乱,曹操的大敌只有袁氏余孽,因此在击溃袁尚后不久曹操便出兵进攻袁尚袁谭,逼得袁氏兄弟败走乌桓。 而此时因为刘瑁的异军突起,使得此时的幽州冀州的战局与历史截然不同,由于刘瑁荆州战局的加快使得曹操尚未拿下幽州,因此此时袁氏兄弟的站队就成为了关键的关键。 幽州,蓟县城外。 此时的袁尚袁熙两兄弟正眼巴巴的等着刘瑁使臣的到来。 自从曹操大败袁尚,成功夺取了邺城,并且迫使袁尚从中山连夜逃亡至蓟城之后,每当袁尚听到曹操的名字,他就会感到心惊胆颤,早已不复当年之勇。 他内心深处充满了对曹操的恐惧,生怕曹操得知他的行踪,进而发兵攻打幽州。 而恰在此时,刘瑁派遣使者前来传话,表示即将派遣使臣前来拜访袁尚,目的是为了共同商讨如何对抗曹操的战略。 袁尚在听到这个消息后,顿时变得惊喜交加,他连连点头表示同意,并且迫不及待地在城外等待着使臣的到来。 他心中充满了期待,希望能够与刘瑁联手,共同抵御曹操的威胁,从而为自己争取到一线生机。 就在这时,一队黑赤色骑兵突然出现在了袁尚的视野之内,一杆大旗上书“大汉丞相刘瑁鸿胪从事繁钦。” 繁钦,字休伯,颍川人,曾经与鸿胪左卿赵俨,司直杜袭一同在荆州避乱,在刘瑁建立龙门书院后,便一同前往益州,出仕后,由于繁钦善机辩,故被刘瑁收入鸿胪寺中,但相较于另外二人的才华则要欠缺一二了。 繁钦自来到鸿胪寺后,亦多次出使幽冀之地,立下了汗马功劳。此次出使幽州,与袁氏之人也算是老熟人了,因此双方见面倒也并不陌生。 “鸿胪寺从事繁钦见过袁尚将军。”双方见面,繁钦下马后微微躬身道。 “繁先生快快请起,咱们入内详谈。”袁尚微微躬身,毕恭毕敬道。 “好,将军请。”繁钦微微笑道。 蓟县,州牧府,正厅。 “不知之前信使所言是真?” 双方刚刚进入正厅,袁尚就一脸希冀的望着繁钦,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之前所收到的信息。 繁钦微微一笑道:“当然是真,您也知道,曹操无视皇命,肆意征税,四处征战。袁绍大将军何罪之有?他却发兵征讨,导致局势动荡不安。他的所作所为,岂不是在制造分裂? 现在荆州牧刘表去世,刘备居然自立为州牧,公然挑战朝廷的威严,我家主公谨遵圣意,出兵讨伐。 然而曹操不仅不派兵支援,反而援助刘备?如此目无尊上,不听调令,我家主上怎能容他? 如今若要让曹操再得冀州,无异于如虎添翼,况且,冀州本属袁家所有,我家主公岂会不知?此次派我前来,正是要相助将军一臂之力,共同讨曹!” 繁钦说了这么一通,扯着汉帝的虎皮,但核心袁尚听明白了,一则,刘瑁怕曹操再得冀州,如虎添翼;二来,曹操怕刘瑁再得荆州,不可收拾,因此出兵干预,因此刘瑁欲结八方之力共讨曹操。 袁尚闻言连忙问道:“那不知若胜?我们能得到什么?” 繁钦轻声道:“除我之外,我主还联络了江东孙权、并州高干、河东匈奴,共计四方势力共讨曹贼,若事成,则高干得豫州、匈奴分钱粮、袁家重掌冀州,孙权得徐州,至于我主,只要荆州一地,其余别无所求。” 袁尚闻言便是大喜,对于如今的他们来说,只要能保住冀州就是最好的,但没想到刘瑁居然让高干掌豫州,要知道,高干也是他的人。 若刘瑁所言是真,那么刘瑁得荆州、孙权得徐州,他袁家却将重掌北方,再控豫、冀、并、幽四州之地,这不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如此,甚好。” 袁尚故作矜持想了想,道:“那不知需要我等出兵多少?您也知道,之前的数次大战已经耗尽了我方的兵力,如今的战力,若是全军出动,怕是无力再守幽州啊……” 繁钦微笑着望着袁尚,一言不发,看的袁尚极为不自在,半晌后,似笑非笑的道:“若是如此,这联军将军不加入也罢,大不了到时我家主公与袁谭平分冀州,想来也是极好的。” 袁尚原本想要趁此机会再多要点好处亦或是援助,但没想到繁钦如此的就揭穿了他,让他一时间难以下台。 这时,袁熙连忙打圆场道:“哎,我家弟弟只是说一下如今的困境,希望刘丞相可以多给一些帮助,并没有不参战的意思,想当初曹贼势大,逼得我们三兄弟自相残杀,无耻之尤! 吾等早欲诛之,奈何力不从心,如今既然丞相大军将出,我等自将配合,待将军出兵后,我幽州将出三万精锐,与丞相共商大计!” 繁钦见状,展颜一笑道:“如此甚好,不过还是要提醒一下阁下,说话一定要算话,到时若是让我家主公发现阁下的所谓精锐皆是老弱妇孺,不堪一击,后果您自己负责。” 袁熙脸色一僵,随即哈哈大笑道:“放心放心,定不会如此,我向您保证!” 繁钦随即拱手道:“既如此,最好不过,钦下面还要去二位的哥哥处商议此事,就不多留了,告辞!” “哎,先生来都来了,先住上一宿,我们也好给您安排接风洗尘。”袁尚连忙道。 繁钦微微一笑道:“就不劳烦二位了,大战在即,实在是没有心思久待,这就告辞了。”说罢,繁钦便大踏步的离去了。 第57章 战前信使八方去(三) 并州刺史部,太原郡,晋阳城。 晋阳城乃春秋时期晋国赵简子家臣董安所建,先后作为赵国都城、秦太原郡治、汉并州州治存续至今。 在原本的历史中,此城亦留下了重重的一笔,先后作为曹魏并州州治、西晋太原国国都、前秦都城、北魏并州治、唐初并州治、武周北都、唐北京等,直至宋时为赵光义所毁,此后再无晋阳城。 此时的晋阳城内,并州牧高干此时正在州牧府内与孙乾孙公佑攀谈着。 当孙乾踏入太原郡的边界,开始与高干建立联系时,高干的内心不由得涌起了一丝惊讶。 提及高干,他并非是后世所指的那些权贵子弟,这位高干,实际上是东汉时期赫赫有名的陈留高氏家族的后裔。 陈留高氏在东汉时期是一个显赫的家族,世代清廉,享有极高的声誉。而高干本人,更是前蜀郡太守高躬的公子,同时也是大将军袁绍的外甥。 在历史上,高干曾与辛评、荀谌、郭图等人物一同劝说韩馥将冀州牧的职位让给袁绍,这一举动最终促成了袁绍的崛起。 作为回报,袁绍封高干为并州牧,从此高干便在并州安家落户,一住就是将近七年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高干迅速发展,很快就成为了并州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 值得一提的是,刘瑁与高干之间还有一段不为人知的香火情。 在刘瑁的父亲刘焉担任益州牧的时期,最初蜀郡太守高躬正是高干的父亲。后来益州发生了大乱,高躬便辞去了官职,带着儿子离开了益州,一路向北,最终回到了他们的故乡陈留。 因此,高躬与刘焉之间有着一段旧日的交情。 正因为这样的历史背景,刘瑁在多次出兵并州时,并非真正意图与高干发生冲突,而是更多地将目标对准了附近的游牧民族,进行掠夺和打击。 这样的行动,实际上是在与高干之间进行的一种默契配合,这更多的是他和高干打的默契牌。 毕竟对于刘瑁,与当时袁绍,两人的利益并不冲突,因此到算得上和平共处,因此当高干得到孙乾造访的消息后,不禁有些惊讶。 “请公佑先生进来吧。” 很快孙乾便在侍从的带领下来到了高干的面前,只见孙乾微微鞠了一躬道:“公佑见过州牧大人。” 高干见状哈哈大笑道:“公佑多礼了,不知此次刘丞相派你前来所为何事?” 孙乾微笑着道:“曹操乃汉臣,却不听调令,肆意征伐,这些年因为天下不宁,皇帝陛下很是不喜,多亏我们家丞相呕心沥血,才将凉州、益州动乱平定。 原以为中原有袁绍大将军与曹操二人,可以互相帮助,稳定民生,谁能想到曹操不仅没有做到,反而还一举击溃了大将军,大将军辖天下兵马大权,曹操却向他举起屠刀,此乃谋逆之罪!” 孙乾说到这里,略微停顿了一下,而高干自己也是感慨良多,虽然他明知刘瑁如今所做的与汉帝无关,也知道刘瑁此举只是挟天子以令诸侯。 可说起他的舅舅袁绍之死,高干还是万分惋惜的,不禁轻叹一口气道:“谁能想到四世三公,门人满天下的袁家如今居然落到如此狼狈不堪的境地。” “不错!可如今曹操依旧毫不悔改,引兵秣马,图谋不轨,此次我家丞相决定不再容他,此番公佑前来,是因我主欲联合各方势力,共同讨伐曹操!” “哦?”高干闻言倒是有了一丝兴趣,轻声问道:“不知丞相准备联合哪些势力?” 孙乾笑着道:“我此番出行,高州牧这里是第二家,此前我已去过了匈奴地界,与呼厨泉单于已有约定,不过此次出行,我主还欲与元才将军再干一件大事!” “哦?细细说来!” “《左传》曾云,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匈奴自秦时起就是我中原民族的敌人,至我大汉高祖皇帝,更有白登之围此等耻辱。 此后我大汉公主被迫远嫁匈奴,若非武帝雄才伟略,再加大将军卫青与冠军侯霍去病勇冠三军,封狼居胥,恐怕匈奴至今还骑在我等汉人的头上为非作歹呢! 如今匈奴虽已大半被我汉人同化,但一旦中原乱起,这帮匈奴人就好像养不熟的白眼狼,总想啃两口。 因此若能成功击溃曹操,我主愿与将军痛击匈奴,将其彻底打散,把他们彻底融入我汉人之中,从此再无匈奴!” 高干被孙乾这一番话听得热血沸腾,他居于并州七年,对于匈奴这帮无耻的寄生虫早就不耐烦了。 若非匈奴战力不弱,他若主动出击,还会被别人捡了便宜,恐怕不需要刘瑁来说,高干自己就出兵攻打匈奴了,如今若是可以与刘瑁联手,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此乃天大的好事!元才早就对那帮匈奴人恨得牙痒痒了,若是丞相愿意出兵共击匈奴,我高干从此愿为丞相马首是瞻!” 此言一出,孙乾便是一喜,刘瑁果然没有说错,高干此人,才华胆识都是不俗,其父辈又有所交集,应当与己方没有太大的冲突,是可以拉拢的对象。 而且此人长居并州,应当对匈奴相当仇视,若能共击匈奴,或许可以收下高干,若得高干,则并州到手,结果果然如刘瑁所想,高干此言一出,他的心意已经昭然若揭了! “如此,公佑多谢州牧,下面我们再说说共击曹操的事?” 高干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道:“善!” “如今曹操穷兵黩武,不尊圣意,我主欲合各方之力共击曹操,不知州牧可愿出兵?”孙乾望着高干,微微笑道。 高干轻轻点头,道:“固所愿也。” 随即两人便放声大笑了起来,高干大声道:“来人,今晚摆宴,我要招待丞相使臣,今夜不醉不归!” 话分两头,在孙乾与高干相谈甚欢的时候,繁钦也在继续着他的行程…… 第58章 战前信使八方去(四) 南皮县,历史悠久,他的名字据说起源于春秋时期,据《太平寰宇记》记载,北方少数民族山戌攻打燕国,燕向齐国求救,齐桓公救燕北伐山戎至此,筑城制皮革,称为皮城。 由于在它北面的章武有一座“北皮亭”,所以称此城为“南皮”。 虞夏商时期,天下分为十二州,南皮属兖州地。 秦始皇二十六年,设南皮县,属巨鹿郡。汉高帝五年,设勃海郡,辖南皮。东汉延光元年,勃海郡府迁至南皮。就此作为渤海郡郡治直到现在。 在袁谭借曹操之力击败袁尚,使袁尚跑至幽州投奔袁熙后,袁谭一举拿下冀州的安平、河间、渤海、清河四郡国,成为了目前北方仅次于曹操的势力。 但自袁谭背叛曹操后,便夜不能寐,每天都怕曹操兴兵讨伐,连他们的爹都不是曹操的对手,连把他打的到处跑的弟弟袁尚都被曹操击溃,他又能撑多久呢? 可就在这个时候,繁钦抵达南皮的消息让他大喜过望。 “快,请使者入城,我要盛情款待!”袁谭惊喜交加的道。 “是!” 南皮,郡守府。 “哈哈哈,早就听闻繁钦繁先生大名,今日一见,才算是见到了真人啊!” 繁钦见状连忙笑道:“袁将军过誉了,休伯可是愧不敢当啊,您可是先后击溃了曹操和袁尚公子,硬生生在南皮扎稳了脚跟啊,说起您,就是我家主公,那都得竖起大拇指啊!” “哈哈哈哈哈!” 袁谭闻言,放肆的大笑了起来,显然,繁钦的彩虹屁拍的不错,一般人见到他不是吹他爹,就是吹他手下的谋士。 只有繁钦,将他最近唯一可以提一提的事当做功绩说了出来,其实明眼人都知道,他哪里是击溃了曹操和袁尚啊,击溃袁尚是借着曹操的势头。 至于占了曹操的地盘,只是因为曹操在刘瑁的威胁下暂时腾不出来手罢了……但繁钦既然夸了,那袁谭听着还是很舒服的。 “休伯兄,你太过奖了,如今我可是怕曹操怕的夜不能寐,休伯兄何以教我?” 袁谭虽然很受用对方的夸赞,但是该说的话还是得说啊,你刘瑁要是不出兵救救我,我可就凉了! 繁钦微微一笑道:“我家主公正欲讨曹,不知袁将军可愿出一份力啊?” “哦?先生快快道来!刘丞相是何安排?” 繁钦轻声道:“曹贼势大,逆天而行,不听调令,乱起刀兵,杀袁绍大将军在先,谋夺袁氏基业在后,此等恶行,我家主公岂能容他?如今我家主公商议与众将军合谋伐曹!” “不知都有何人参与?”袁谭问道。 “我家主公分别派遣孙公佑、秦子敕分别前往南匈奴、高干、孙权处,至于鄙人,刚刚从袁熙将军那里回来。” “哦!不知…嗯咳!” 袁谭闻言便急切地想知道这几方势力的态度,但很快便反应了过来,故作沉稳道,“不知这几方答应了没有,还有袁尚那个贱人,可愿相助于我?” 繁钦微微笑道:“袁尚将军已经答应出兵,其实袁尚将军现在很是后悔,他后悔不该与将军您争位,以至于被曹操收了渔翁之利,如今能有这个机会与您并肩作战,袁尚将军可是求之不得。” “哈哈哈哈哈,还是先生你会说话,哪怕袁尚对我略有微词,但我们至少有一个共同的敌人,曹操,我这边没有问题,只要丞相出兵,我立即率我全部兵力兵出南皮,一同伐曹!” “如此,有劳将军了。” “哎,先生这是哪里话,我等与曹贼有不共戴天之仇,此等大事又岂能错过?先生且宽心,到时只要丞相一句话,我等愿效犬马之劳!” 袁谭拍着胸脯硬气道,天晓得他是有多开心,毕竟如果刘瑁不帮他击败曹操,他袁谭恐怕就离卷铺盖滚蛋不远了,这不是瞌睡了就有人来送枕头,求之不得啊! “我已备好宴席,迎接先生,先生请!”说着,拉着繁钦的胳膊就大步迈入了大厅之中…… 与此同时,吴郡,吴县。 汉兴平二年,孙策占据吴郡,从此开启了江东孙家的称霸之路,而后孙策遇袭而亡,其弟孙权接管江东,承继了会稽太守的岗位,以吴郡为根据地,开疆拓土。 不过在这个时代里,刘瑁直接废除了三互法制度,同时将孙权任命为扬州牧,彻底给了孙权一个名分,而就在孙权成为扬州牧不久后,吴县就成为了扬州的州治作为孙权的权利核心,而此时此刻的吴县,正在款待一位贵客… “子敕贤弟,上次一别,可是有一年了吧!”一个四十余岁的中年长须之人大笑着迎了上来道。 原来张昭前来迎接的不是别人,正是一年前便出使过江东的秦宓秦子敕,而他此次前来便是奉刘瑁的命令,联合孙权一同伐曹的。 “子敕见过子布兄!一年未见,兄神采依旧,更胜往昔!”秦宓恭敬地道。 “哎~子敕贤弟才是人中龙凤,随刘丞相建得如此基业,真是让为兄艳羡。”张昭一边拉着秦宓向内厅走去一边笑着道。 “哈哈哈,兄长这是哪里话,若是兄长想来,尽管来便是,我家主公可是眼馋兄长很久了!”秦宓见状,直接挖起了孙权的墙角…… “哈哈哈哈,说笑了,我张文布这辈子是不会背弃孙家了,此次贤弟来此不知所谓何事,我江东屡次出兵却都被那山越造反所败,我主好不气愤。 如今刘丞相又击败了张羡,已经得到了荆州六郡,不知道我们参战后又能得到什么呢?”张昭此时已经带着秦宓来到了内厅,笑着问道。 此时此刻,孙权已经召集了朝堂内的众多文武百官,等待着秦宓的到来,秦宓此次面对的将是舌战群儒,而且他的对手不止只有东吴…… “鸿胪祭酒秦宓,见过众位将军!”秦宓恭敬道 “呵!我道是何人,原来是秦子敕啊!” 秦宓闻言抬头一看,眼睛顿时眯了起来,此人,看着可不好惹啊…… 第59章 战前信使八方去(五) 原来,就在刘瑁派出三名使臣走访中原时,曹操也派出了三批人马分别前往交州、雍州以及扬州,为的不是别的,就是给刘瑁添堵。 不论如何,他一定要阻止刘瑁征伐自己的时间,自己必须得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彻底击溃袁谭袁尚二人,才可以与刘瑁一战。 时间回到一月前,冀州,邺城,议事厅。曹操专门召集了自己的一众谋士商议下一步该如何应对刘瑁。 只听荀彧道:“以目前的局势来看,刘瑁与曹公的战场就是荆州,但又不光是荆州,其中曹公所占之兖、豫、冀、徐、青、并六州之地。 虽为人口最多、产粮最多的丰饶之地,但也是四战之处,刘瑁欲伐曹公,无非合纵连横,联匈奴、袁氏、江东,或许高干也会参与进来,使我方成四面楚歌之势。” 曹操皱着眉头道:“那我等该如何化解?” 只听郭嘉嗤笑一声道:“何解?无非是分而划之,各个击破罢了!我们先说刘瑁,对于他,拖上一拖! 我已经联系到了交州牧张津,他愿意出兵伐刘,同时南益大事已成,可寻机而动! 益州为刘瑁根基,同时联系着荆州和直隶,益州一动,刘瑁的北伐计划立刻受阻,再加上张津的进攻,他必须先平南益,击败张津对荆州的攻击才能够腾出手来针对我们了,而这几个月甚至大半年的时间就留给了我们来解决北方!” “哦!奉孝!好!没想到南益事成,再加上张津进行荆南,刘瑁首尾不能相顾,不解决好后方,他哪里来的机会北上?那不知剩下的几方势力,奉孝有何对策?” “刘瑁一旦无暇北上,那么匈奴的攻势便会慢下来,他们无非贪图钱粮与人口,我们也可派人与之谈判,打消匈奴的想法。 而匈奴、刘瑁只要不动,高干又不是傻子,他还敢乱来不成?至于主公剩下要做的,无非是彻底将袁氏余孽铲除!” “奉孝,你是说?”曹操微微眯起了双眼,道。 郭嘉道:“不错!抓住这个时间差,先将袁氏三兄弟击溃,彻底将袁绍之前所占的冀、青、徐、并的人心收回来,只要将袁氏兄弟击溃,主公就可安心备战,准备与刘瑁一决雌雄了。” 曹操又道:“那孙仲谋又当如何?” 程昱插话道:“如今荆州大半已被刘瑁拿下,让刘瑁吐出来恐怕不现实吧?那么刘瑁拿什么诱惑孙权呢?无非徐州之地,既如此,我们只需在征讨袁氏的时候遣一良将镇守合肥,务必不可让孙权得到合肥,同时遣一使臣去拖延时间。 同时,刘备这个扎在刘瑁眼中的钉子,也可以动一动了。当然,在我看来刘瑁若是不动,他动的可能性不大,以我之见,其实主公与其防备孙权,不如把注意力放在高干身上。” “你是说?” “不错,高干与袁氏一向联系密切,若是我们向袁氏发起攻击,很难保证高干不会出兵,因此还应遣一将驻守壶关,以防高干突袭。” 曹操点了点头,道:“既如此,就依计行事吧,文则(于禁)守壶关、曼成(李典),合肥就交给你了。 元让(夏侯惇)、妙才(夏侯渊)、子孝(曹仁),你三人点齐兵马随我出征,奉孝随行,文若留守冀州处理政务,仲德你就辛苦一下,在许县统筹协调。 至于南阳……就交给伯宁(满宠)吧,南阳是我防备刘瑁的核心,让他务必小心提防,不容有失!” “明白!” “……奉孝,南益和张津何时起兵?” “如我所料不差,一月以内。” “佐治,你可往南益及交州一行,主持南益大局,务必要搅得刘瑁无力北上,我好趁势而为。” 只见辛毗微微躬身道:“谢曹公给我机会,毗一定不辱使命,将刘瑁死死的嵌在益州!” 曹操闻言点了点头,又道:“孔璋,你与江东诸人关系匪浅,可愿当个使臣前往江东?”曹操又问道。 只听陈琳微微一笑,躬身道:“自入主公帐下,寸功未立,请主公放心,琳即便无法打退孙权之心,也可使其联合之日无限延后。” 曹操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又道:“至于刘备…子伯(娄圭)你去一趟吧,务必告诉刘玄德,无论用什么办法,今年,刘瑁不得北上,告诉他此恩我曹孟德谨记!” “诺!圭这便前往。” 画面转到现在,此时此刻,站在秦宓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曹操麾下的陈琳陈孔璋,后世的建安七子之一。 汉灵帝末年,陈琳任大将军何进主簿。何进为诛宦官而召四方边将入京城洛阳,陈琳曾谏阻,但何进不听,最终被杀,导致董卓肆恶洛阳,陈琳避难至冀州,投奔袁绍。 官渡之战爆发时,陈琳作《为袁绍檄豫州文》,痛斥曹操家世卑贱,专横跋扈,擅杀大臣,不听调令,盗墓挖坟,无恶不作,惊出了曹操一身冷汗。 袁绍死后,陈琳又跟随袁尚,直至邺城失守,陈琳为曹军俘获。 而曹操俘获陈琳后并没有降他的罪,而是将他委以重用,陈琳感恩,随即便接受了曹操的任命。 而曹操之所以让他来此,其中一个最主要的原因在于陈琳乃广陵人,对于江东十分熟悉,与江东诸家族也非常熟悉,因此遣他来此,有事半功倍之效。 “阁下是?”秦宓望着来人,微眯双眼问道。 “鄙人陈孔璋,子敕先生,有礼!”陈琳望着秦宓,微笑着拱手道。 “原来是孔璋先生,子敕可是久仰大名了,您当年那一首檄文,宓可是拜读许久,奉为经典,不知如今您是在袁氏那位公子麾下啊?” 秦宓躬身微笑道,态度相当恭敬,却将陈琳先将了一军,以刘瑁情报的发达,他会不知道如今陈琳投在曹操麾下吗? 陈琳的微笑瞬间凝固,停顿片刻后道:“曹公未曾计较吾之檄文,反收琳入麾下,琳自然感恩戴德,故来此,却不想与秦先生在此相遇,不知先生此行为何啊?” 秦宓躬身又道:“原来先生投向了您檄文中的家世卑贱,专横跋扈,擅杀大臣,不听调令,无恶不作的曹操曹孟德啊,如此,倒是让宓大开眼界,不瞒先生,此行宓不为别的,奉旨连孙伐曹尔。”说罢,抬头向着陈琳微微一笑。 陈琳眼神一变,心道:“果然如此!” 随即笑着道:“哦?奉旨?奉谁的旨?是刘丞相还是我大汉天子之名?如今的刘丞相挟天子以令诸侯,可是好生风光啊!” 秦宓闻言,面色不变道:“哦?挟天子以令诸侯?这个罪过可太大了,我家丞相可是承担不起,我家丞相乃汉室宗亲景帝刘启之后,如今汉室倾颓,若非我主辅佐当今圣上,恐怕这天下早就不姓汉了!如今曹贼割据中原,阳奉阴违,不听调令,搞的百姓乐流离失所,他曹操才是第一国贼!” 陈琳听后,愤而振袖道:“第一国贼?若非我主的威胁,当今天子恐怕早已身首异处,既然他刘瑁无心染指,那便让天子亲政,我家主公立刻俯首称臣! 如今刘瑁欺世盗名,非天子之身,行天子之事,何等嚣张?何等跋扈?比之当年董卓又差到哪里?伐曹?我家主公还要清君侧,还大汉一个朗朗乾坤呢!” 孙权一见双方的言语越发犀利,而且要说到割据势力,自己不是也一样如此吗?不能让这两人再说下去了,因此连忙开口道:“哎!二位来皆是客,不必如此针锋相对,先请入座,咱们再商议,可否?” 秦宓与陈琳相视一眼,互相微微一躬道:“请!” 就在秦宓与陈琳针锋相对,唇枪舌战的时候,娄圭已经到了江夏地界,成功的见到了刘备一行人。 安陆县,只见刘备带着麾下众人前来迎接使臣,当娄圭被接上刘备一方的楼船时,只听刘备哈哈笑着迎了上来,一把抓住娄圭的手道:“子伯之名,备可是久仰了。” 只见娄圭微微躬身施礼道:“曹公麾下娄圭见过刘荆州。” 说起娄圭,可是曹操的老班底了,娄圭是南阳人,但与曹操小时候就有交情,后来还曾投奔刘表,可惜被王忠裹挟着反投了曹操,从此被曹操拜为大将,参与军机谋划,此次出行也是因为他对荆州相当熟悉,便让他担此大任。 “子伯兄客气了,再说我哪算什么州牧?如今的刘瑁已经基本执掌了整个荆州,我刘备现在就是一个夹在孙权和刘瑁之间的受气包罢了……”刘备一边说一边苦笑着。 娄圭笑了笑道:“此言差矣,如今的刘瑁独霸雍、益、凉三州,若是再得荆州,这九州之地他便得之大半了,而如今的刘荆州可是阻挡刘瑁扩张的第一人,就连我家曹公都要仰仗刘荆州了。” 即便知道都是吹捧,但是刘备还是非常受用,自打他来到荆州以后,虽然比起在北方时的颠沛流离好了许多,但依旧是非常不顺。 如今刘备已经是年过不惑,可却还一事不成,而刘瑁比他还要小个几岁,如今却已是三州在手,准备问鼎天下的刘丞相,可即便是刘瑁,此时此刻想要完成北伐,也得先击败他刘备! 而曹操为了抓住时间差,必须要支持他刘备,要钱给钱,要粮给粮,要兵也得给兵!而只要他刘备能够抵挡刘瑁半年时间,荆州还真不一定稳稳落入他刘瑁手中,到那时,便是他的机会! “不知曹公有何吩咐,备一定竭尽全力!”刘备微微躬身,恭敬道。 “刘荆州,我家主公的意思很简单,此次刘瑁显然意欲北伐,但在我家主公的运筹下,很有可能后院起火,到时请刘荆州务必竭尽全力,将刘瑁牢牢地困在荆州,我家主公许诺,到时只要刘瑁撤军,您就是名副其实的荆州牧!” 刘备一听,表面上立即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道:“如此,备一定竭尽全力为曹公尽力,只望曹公可以在钱粮等方面多多照顾一下,而且我们的高端战力也有所不足……我怕我力有不逮,误了曹公的大事。” 刘备心里腹诽道:“曹操这个老东西,还想让老子白白扛着刘瑁,你不给人不给钱,想得美,你莫逼我,大不了我跑交州去混!” 娄圭微微一笑道:“请刘荆州放心,南益之事不出意料一月之内必起波澜,只需要刘荆州做好准备,及时的抓住机会即可!至于其他的钱粮资源,请刘荆州放心,我家主公不会放任盟友的利益受到损失。” 刘备闻言,连忙道:“既如此,请子伯兄放心,备一定竭尽全力,为曹公效力,只不过其中诸多细节,我们还要再细细商讨一下。” “如此,甚好。”娄圭微微点头,表示理解,便继续与刘备讨价还价开来…… 就在刘瑁曹操各自行动的时候,刘瑁的根基之地益州,也确实在悄然的发生着一些变故…… 第60章 南益再乱 永昌郡,不韦城。 不韦县为永昌郡郡治,西汉武帝时置。 因灭南越国,杀南越国相吕嘉,徙其宗族于此得名,由此不难看出南越国相吕嘉为吕不韦后代,而其后裔全部迁徙至了不韦县附近,与众多少数民族混居。 自南益变乱后,益州郡雍平被转封为永昌郡太守,原永昌郡家族孟家孟狄封为永昌郡郡丞,又将越嶲夷王高攀的族人迁至永昌,委任各大官衔,使三方势力互相牵制,就此将永昌郡安定了下来。 但是此时此刻,在距离南益变乱过去了十年之久后,永昌郡诸人的心又不安稳了起来。 在张鲁就任益州郡太守后,在刘瑁的支持下,大肆传教,短短十年就将益州郡的郡民们纳为了教众。 但是五斗米教对于造反并没有什么想法,反而在教大家安心种田、打猎、伐木,南益自张鲁就任太守后,便越发的稳定了起来,但永昌则不同了。 雍平举族迁至永昌,雍平担任永昌太守已经有十年之久,他的弟弟雍闿也成长了起来,近年来深受雍平喜爱。 但雍闿对于当年还未交手便向刘瑁投降,同时举族被迁徙至永昌这件事极其反感,一直说要击败刘瑁,让族人都去成都住大房子,雍平却一直也没放在心上。 但他却不知道,这几年雍闿的身边一直有郭嘉的人在身边潜伏着,经过了数年的洗脑,雍闿认为此时此刻正是造反的机会。 因为刘瑁如今掌控三州,补给线拉的太长,而他益州更是这三州的连接点,只要自己和交州张津联合叛乱,刘瑁必定无法全心北伐,而曹操就可以趁机南下,与自己里应外合,彻底击溃刘瑁! 在雍闿的脑海里并没有全国的势力版图,也不知他要是知道自己只是曹操为了拖延时间抛出来的诱饵会不会失声痛哭。 但在最近的几次会议中,他对于自己哥哥的绥靖政策越发厌恶,而在永昌,包括雍家、高家以及蛮族孟家都是举族迁徙,其中总有那么些好战分子。 此时此刻,在郭嘉麾下飞影的蛊惑下,几个家族中的好战分子再次联合在了一起,正在商议与十年前如出一辙的一次叛乱…… 不韦城,郡守府外的一座宅子内,有四个人此时正聚在一起,商议着一件大事…… 只听为首一人道:“如今刘瑁正在蓄谋北上伐曹,但雍州荆州都需要经过我益州,只要我们这边乱起来,那么刘瑁势必无法顺利调度士兵,到时荆南和曹操都会援助我们! 只要这几方势力同时动手,刘瑁恐怕就不是剿匪的问题了,而是他所占的三州之地还是否归属于他的问题了!” 那人恶狠狠道。 这时,在他身旁那人道:“咱们姑且不论刘瑁那边的情况,就说说这永昌郡,如今永昌的主事者虽然都是你我亲族,但他们都被刘瑁打怕了,如何煽动他们造反呢?” “哼!一群懦夫,被吓破了胆的懦夫,到时直接逼宫吧,愿意跟着干的,不动,不愿意的,就先软禁起来,等到我们出了兵,他们不上我们这条船也不行了!”那人狠狠道。 另外两人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其中一人道:“我孟获不管别的,只要钱财、女人管够,我的族人,必将战无不胜!” 原来四人不是别人,正是雍闿、高定、高翔、孟获四人,除却雍闿是雍平的弟弟外,高定、高翔是原越嶲夷王高攀的族人,孟获则是永昌孟家孟狄的亲弟。 其中雍闿担任永昌郡兵曹、高定高翔分别担任户曹和吏曹。 正如之前所说,除了吕家之外,他们几大家族几乎掌控了整个永昌,更不用说不韦城这个永昌郡的郡治了。 这里已经位于东汉版图的西南角,原本便是中央政权的薄弱地带,又与掸国接壤,少数民族众多,因此一直不为中央重视。 而刘瑁若非由益州起家,亦不会在此地多部署兵力,但即便是刘瑁,在中原局势愈发焦灼的关键时刻,也自然将大部分锦衣卫调往荆州、中原等关键地带。 永昌虽然亦有锦衣卫部署,但人数不多,因此也无法做到每家每户的密切监视,因此,他们此时的密谋竟无一人知晓…… 定鼎二年,八月十四日,宜出兵、动土,忌搬家、入宅、结婚。 这一日,雍平刚刚处理了县里的一桩案件,转入后宅休息,就在这时,县吏来报,说雍闿来访。 雍平闻言很是开心,连忙道:“快把我的弟弟迎进来。”平时雍平雍闿因为意见不和的原因,吵了很多次,雍闿已经很久不来雍平的后衙了。 一会儿工夫,雍闿大步从前厅步入了后厅,哈哈大笑道:“大哥!好久不见了!” 雍平快步迎上,一把抱住了雍闿,轻声道:“你呀,吵了架就再也不来了,难道真的要哥哥去你那里?” 雍闿哈哈笑了笑,拉着雍平向前走,道:“哥哥见谅,我就这脾气,咱们先吃饭可好?我饿了。” 雍平闻言道:“好!好!来人,摆酒席,我要和我弟弟好好吃一顿!” 随着县吏摆上了酒席,二人入座后,便侃天侃地,还聊到了两人小的时候…… “大哥,你还记不记得,以前我小的时候我一时失手打伤了人,你却担了下来,最后被父亲好一阵毒打……” “唉,你是我最小的弟弟,我不疼你疼谁?” 雍闿点了点头道:“嘿嘿,我知道哥哥疼我……大哥,想当年,我雍氏先祖汉什邡侯被分封在此,从此就居于益州,一晃已经过去了四百年。 我雍家已经从一个小小家族变成了南益排得上号的顶级世家,可我怎么都想不通,我们最后居然被举家搬到了永昌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从此要在这里过一辈子吗?” 雍平一开始还是满脸笑容,可越听越不对,随即冷声道:“你想干什么?还想造反么?你以为我雍家是怎么到永昌的?你以为你哥我一开始想的与你不一样吗?你以为你大哥我现在求安稳了?你不知道刘瑁此人的可怕!” 雍闿冷笑一声道:“哼!有何可怕?是,他当年在益州时,我们服小,可他如今不在了! 而且大哥,如今刘瑁据雍凉,却向荆州发兵,我益州正是枢纽,一旦我南益生变,刘瑁则首尾不能相顾! 而弟弟我有可靠消息,交州张津亦会起兵配合,一旦我们与张津联合起兵,再加上曹操和刘备,刘瑁岂能全身而退? 事成,则刘备得荆州,我等得益州,从此再也不用蜷居在这鸟不生蛋破的永昌了!哥哥,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 雍平听了弟弟的话,不得不说,他沉寂已久的心动了,但一想到刘瑁那举重若轻的手段,他又不禁害怕了起来。 只听雍平认真道:“阿闿,不是你哥我泄你的气,你想一想当年你哥我起兵的时候是什么情况? 那时刘瑁刘璋兄弟内乱刚刚结束,刘瑁手下兵将亦损失不小,再加上粮饷的消耗,可以说那时的刘瑁几近弹尽粮绝,结果呢? 一番翻云布雨,便让我们几人内斗不休,轻松地解决了南益之变,彻底统一了益州。 如今他是什么情况?据雍、凉、益三州在手,就算丢了南益又能如何? 我且不说北益我等毫无势力,即便我方得到益州全境,以我一州之地对抗刘瑁两州,胜算几何? 而我等占了益州,断了刘瑁的大业,我等必为刘瑁的眼中钉,肉中刺,不拔了我们誓不罢休,从此我雍家再无宁日;再者一旦失败,我雍家两次叛乱,将再无幸免之理,你可明白?” 雍闿望着哥哥那诚恳的面容,耳里却全是自己曹操身边辛毗所说的话语,“雍平将军如今锐气已失,已经不敢冒险了,公子此去定然徒劳无功。 但毗敢问公子,世间万事万物可有不劳而获之理?岂有不冒任何风险便得回报的说法? 若是你们被刘瑁所灭,那自然万事休矣,但若是你们能撑上一年半载,这天下局势必然大变,到时刘瑁能不能保住手中的地盘还未可知,又为何不敢为后世子孙,为万事家业再冒一次险呢?” 想到这里,雍闿突然站起身来望着雍平道:“哥哥,你老了,如今我们需要的不是一个保守的家主,而是一个能带领我们走向荣华富贵的领路人,大哥,我不会杀你,但你从今天起,出不了这个院子了。” 雍平闻言大怒道:“放肆!雍平!你会让我族人陷入万劫不复之境的!来人!给我把他拿下,关起来!” 雍平话音落下半晌,但却没有一个人出现在他的面前,只听雍闿面露嘲讽道:“你真的不适合当家主,永昌郡实在是太烂了,家中子弟不值此地久矣,此地蛮族遍地,大汉?算什么东西?来人!给我把雍平家主关起来!” “是!” 雍平难以置信的望着曾经忠于他的士兵,手下们一个一个的站了出来,将刀剑指向了自己,半晌后,哈哈大笑道:“天亡我雍家!天亡我雍家啊!” 就在雍闿发动的时候,这一幕在高家、孟家同时上演,高定召集族人议事,当即宣布刘瑁挟天子以令诸侯,罪不可赦,他高家不欲与奸臣为伍,就此脱离刘瑁的统治。而孟获更是杀了自己的大哥,纳大哥的妻子为妻,召集族人,造反了。 而就在不韦城翻天覆地之时,几只鸽子扑棱着翅膀,飞出了不韦城…… 定鼎二年,八月十四日,永昌郡,复叛…… 第61章 交州异动 “啪!” “你说什么?”刘瑁皱着眉头,望着刘璝道。 刘璝抬眼看了一下刘瑁,连忙低头道:“主公,是属下的失职,主公离开益州的头几年,属下一直密切关注着南益动态,并没有异常,后来主公攻凉州,出荆州,属下对南益便慢慢的减少了人数……实在没有想到他们又叛了……我想不通他们图什么……” 刘瑁看着刘璝委屈的神情,怒哼一声,道:“南益自古便是西南蛮的聚集地,也是哀牢国的原址! 这里傣族人众多,原本就不易归化,更何况这群人本就不是心甘情愿所归,此时叛逃,虽在意料之外,却在情理之中,倒也没什么奇怪的。 只不过他们此时叛变,倒是帮了曹操的大忙…这里面恐怕问题不小啊…” 刘瑁已经接到了永昌叛乱的消息,永昌郡雍氏、高氏联合蛮族孟家以刘瑁无道的理由叛而自立,在其起兵后,永昌郡云集响应,在三日之内便拿下了永昌全郡。 不过即便是刘瑁也还不知道此时的雍闿却在益州郡遇到了麻烦…… 此时的益州郡早已不是刘瑁刚刚来到这里的益州郡了…… 自张鲁任益州郡郡守后,在张鲁的经营下,益州郡人人向道,张鲁以五斗米道的名义宣传教义,鼓励百姓无为而治,安居乐业。 而对于贫苦的百姓,则给予救助,以保其性命,强调忠孝为先,而忠孝又以尊父尊母尊皇为核心教义。 而很快,五斗米道又以益州郡为核心,向牂牁郡、永昌郡南部以及犍为属国辐射开去。 其中牂牁郡便是受五斗米道影响最大的几个郡之一,牂牁郡与益州郡比邻,又同样以蛮族居多。 在五斗米道教众的带领下,已然安居乐业,以种地、打猎为生。 再加上刘瑁曾传令给南益诸郡,不得妨碍张鲁传教,而张鲁不仅积极宣教,同时对于南益诸郡的汉族大族进行打压与压制,重新丈量田地,同时对于税收等制度进行微调,深得南益诸郡百姓拥戴, 其实,张鲁的很多决策是刘瑁传信于他的,刘瑁有意以南益作为实验进行改革。 同时因为南益蛮族众多,盘踞的世家大族多有顾忌,不敢太过剥削,其余地方的人对于南益大多持一种宽容的态度,这也给南益的改革增加了筹码。 因此,时隔这十余年,南益百姓早已喜欢了这样的生活,并不想随雍、高、孟造反。 故自永昌郡起义后,起初响应者甚多,多为被刘瑁贬至永昌各县的世家大族以及存心作乱的各族蛮夷,但谁曾想,势力刚过双柏县,在建伶县就被拦了下来…… “咋个回事!娘求的,在建伶县就被拦住了?我们经营了十余年,只拿下了一个永昌郡?” 雍闿得知大部队在建伶县被拦住后大为恼火,他万万没想到自己隐忍数年,自以为此时正是起兵的最好时机,以为他雍闿振臂一呼,南益各郡便会云集响应。 但他却没有想到他雍闿经营永昌不过十数年,而他刘瑁在得南益后同样经营了十数年之久,再加上此时的刘瑁三郡加身,汉帝在握,他一个小小的家族头子,却在刘瑁的腹地造反,这是何等的愚蠢? “老大,不是我们不努力,实在是五斗米教太强悍了,在他们的教化下,这帮蛮民一个个安分的很,好难煽动,依我看,我们得先把这个建伶拿下,杀一儆百才行!” 雍闿手下福金道。 “既然如此,那就打下他!屠尽建伶县!”雍闿愤怒道。 “是!” 与此同时几乎在雍闿造反的同时,交州也骤生变故…… 交趾刺史部,位于大汉版图的最南边,战国时期,楚国灭越,越人南迁至岭南地区,史书上称之为“百越” 。 秦王嬴政统一六国后,派屠睢率领五十万秦军分五路,历时数年,占领岭南,将其设为“南海、桂林、象”三郡。 后南海赵佗在秦亡之时自立南越,正式割据,直到元鼎五年,汉武帝南征百越,正式设立交趾刺史部,治赢娄县 。 建安二年时,交趾刺史张津、太守士变等联名上表,请效仿其余各州,请立为交州,当时,朝廷为笼络交州,应允了二人的请求,将交趾刺史部正式改为交州。 但是张津其人虽曾与刘表数年争斗,但是根本是在于张津同样图谋荆南,而现在荆南几乎要被刘瑁拿下,他心中岂无怨言?更何况此时的他已然被刘瑁抛弃,连交州牧的位置都被拿下,他怎么能服气? 因此当曹操所派使者抵达交州后,张津第一时间就做出了决定,那便是以清君侧的名义反了刘瑁,只有这样,荆州他才有染指的可能。 况且如果如曹操所言,此次行动会有南益、刘备的配合,同时曹操也会从两个方向出兵使刘瑁首尾不能相顾,如此行事,何愁大事不成? 因此当南益举事的消息传入张津耳中时,他也坐不住了,当即与部下区景、邹曲、敖江,士变、其子张义等人共同商议下一步的行动。 但张津却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次会议居然引起了他与部下区景的强烈冲突…… “诸位,如今刘表已被刘瑁击败,刘表已经身死,张羡亦不例外,曾经阻挠我们北上的两方势力都已经不在,原本刘瑁势力远胜这两方,我们亦无机会,可是现在则不同了! 数日之前我便接到了曹操的来信,他与我言南益将变,到时他将亲自出兵,一路举兵南下,一路向西攻打潼关,而我们亦可同时出兵,与南益、刘备联合起来,到时刘瑁退去,我们便可共分荆州! 而今天我已经得到了南益兵变的消息!消息说雍闿联合高定、孟获于永昌郡再举反旗,意图谋反,据信使所说,起兵仅仅三日,刘瑁在永昌郡的驻兵已经全线溃败!” 说到这里,张津专门停顿了一下,望着台下明显有些躁动的众人,道:“如今正是我们的机会!刘瑁其人我在雒阳时并没有接触,但从目前所见所闻,其人狼子野心! 他挟天子以令诸侯!我们不能让此人继续嚣张下去!既然曹操意欲讨伐,我等自然应该协助,因此我欲以清君侧的名义出兵与刘瑁战上一场!” 张津正在慷慨陈词的时候,突然一声冷笑打断了他的演说,张津愤怒的望向冷笑的方向,不是别人,就是在他之下的第一人,区景。 区景是荆州人,因为早年的三互法制度随张津一同被调派到了交州,担任交州的兵曹从事一职。 但这些年张津穷兵黩武,一心只想荆州,偏偏自家实力不行,刘表打不过就不说了,连张羡都不是对手。 可张津却不自知,依旧每天不是叫着打这个就是打那个,不过你说打不过,那就发育一下也行。 可是这个货崇信道教,却偏偏没有张鲁的手段,整天上香做法,政令不通,区景几次上书却都不被理睬,以致于此时的区景,听到张津的老调常谈就是一声冷笑。 张津有些恼羞成怒道:“你笑什么!区景!” 区景看了他一眼,不屑的笑道:“我就想知道您凭什么跟刘瑁打?刘瑁是什么人?咱们也不说其在益州、雍州、凉州的战绩,单就说荆州! 刘瑁先后击败了刘表、刘备、张羡、曹操,几乎称雄于荆州,您呢?刘表我就不说了,张羡一样把您打的溃不成军,您哪来的自信?” “你说什么!区景!你不要得寸进尺!太过分了!” 张津登时恼羞成怒,愤怒的朝着区景咆哮道:“这次战役我们不会是主战场,你不懂吗?我们只是跟着曹操混,何况还有刘备相助,益州一乱,京城的兵力根本过不来,怕什么!” 区景冷冷一笑道:“曹操?曹操真的有一起进攻的打算?就我所知,此时北方尚未一统,袁尚袁谭势力仍在,恕我直言,我担心我们这些人只是曹操用来拖延时间的弃子罢了!” 区景这话说的张津心头一紧,半晌后,道:“既如此……就让老夫占卜一把,看看吉凶吧。” 区景闻言大怒,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恼怒道:“既如此,你就好好当你的道士去吧!”说罢,拂袖而去,大步离开了议事厅。 区景离开议事厅后,突然止步,回头望了一眼,随后毅然的转头,大踏步离去,嘴里轻声呢喃道:“既然你想去送死,那你就去死吧,我就不奉陪了!” 在区景走后,张津立刻沐浴更衣,在外面的花园中摆设香案,占卜了一卦,此卦乃吉卦,言飞龙在天… 张津见状大喜,随即再次召集众人,准备起兵,但随后属下来报,区景带着家眷连夜偷跑出城,已经往郁林郡方向逃跑。 张津闻言大怒,随即对外以清君侧的名义起兵,直指刘瑁挟天子以令诸侯,愿奉曹操为大将军,听从曹操差遣,同时与益州雍闿、荆州刘备一同,讨伐刘瑁。 此消息一出,天下震动,毕竟一旦交州出兵,就意味着刘瑁的荆州即将三面受敌,同时益州兵变,更是让长安的兵马难以抵达,因此荆州的兵马,即将成为一支孤军! 第62章 卧龙 凤雏 在益州、交州接生变故的时候,驻扎在荆州的刘瑁却已经清楚了永昌叛乱的全过程,他迅速召集众人议事。 此次入荆,乃平叛之举,故此,田丰、荀攸、贾诩、法正几人人皆在此,而庞统与诸葛亮亦随侍两侧,共同议事。 只听刘瑁道:“此次造反应该是曹操谋士之功,毕竟我等在合纵连横,曹操也不可能闲着,依照四方锦衣卫所传来的消息,此次曹操主要从四个方向入手了。” 刘瑁正色道:“其一,曹操联系了南益蛮族,曾经被我们击溃的雍氏、高氏联合蛮族孟家三家在永昌郡起兵,此必为曹操所为。 毕竟如今我们的视线基本都集中在了荆州和凉州,对于根基之地的益州关注甚少,就连锦衣卫在益州也是布置最少的,因此这次被对方抓了空子。 而且就情报来看,曾经作乱的几人死的死、软禁的软禁,如今三族的主事之人已经换成了雍闿、高定、高翔、孟获四人,此四人为首策划了此次永昌之变。 其中吕家家主吕兴因为阻止此次叛乱,族人几乎被屠尽,剩余的族人跑出了不韦城,下落不明……” 说到这里,刘瑁不禁闭上了眼睛,眼角微微跳动,强行压抑着心中愤怒,继续道:“其二,曹操同时与张津保持联系,蛊惑张津在同一时间起兵作乱。 而荆州的刘玄德就更不用说了,那是当主力用的,曹操准备用这三方势力拖住我们,让他在这段时间内彻底完成北方的统一,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平乱,不能让这些小卒子阻挡我们拿下荆州的时间。” 田丰听后,思忖片刻后道:“如今益州动荡,从益州运输的军粮和兵员都会受到影响,而且如今已至秋收,不能让乱兵破坏了秋收,因此首先要解决的就是南益的动荡。 至于张津不过是跳梁小丑,不用挂怀,依吾之见,需要遣一人返回益州作战,即便无法在两个月之内击溃雍闿等人,也要把他们牢牢地锁在益州郡,务必不要让秋收和兵源受到影响。” “荆州战役也是一样,刘备、张津两方势力夹攻,再加上曹操可能会出兵相助,尽量拖延我们的节奏,但是荆州战役不能停滞,必须尽快完成,因此……”荀攸也在这时说道。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一人起身躬身道:“亮至今为止寸功未立,既然益州焦灼,急需破局,亮愿前往益州,保证两月之内,必破南蛮!”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名扬后世的蜀汉丞相,刚被刘瑁收入麾下的诸葛亮。 “哦?孔明有何谋划,快快道来。”刘瑁饶有兴趣的道。 诸葛亮见状,轻轻起身道:“如今我方与曹操其实都是在抢时间,我们心知肚明双方都有一战,但是又因为对方势力强大,又都心有顾虑,希望等到万事俱备的时候再来打这一仗。 其实在我看来,曹操的这一举动很不明智,若是他能够在我方与其交战的时候再来这么一出,想必还会对我方造成较大的影响。 但既然提前发动,只能说明曹操准备之仓促,既然如此,我们的目光就不应该仅仅集中到南益和交州,要放远… 如今袁家能撑多久?如果在我们平定南益之前袁家就被灭,曹操必将占据绝对的主动,可是如果我们平定南益和张津后曹操还未解决袁氏,那我们的机会不就来了? 因此首先我们要做的,就是要袁家撑得久一点,之前我记得主公与并州高定有过联系,到时不妨再助袁氏一臂之力,让他们拖得再久一点!” 刘瑁点了点头道:“不错,那么南益这边呢?” 诸葛亮又道:“在我躬耕南阳的时候,就仔细研究过主公的各个成名案例。 其中,南益战由于当时刚刚击败刘璋,士卒疲敝,因此当时主公以怀柔之法将雍、高、孟三族改迁到了永昌,这虽是权宜之计,但也埋下了祸患。 因此主公又将义兄张鲁改封为牂牁郡郡守,让张鲁在南益大肆推行五斗米道,使如今的南益几乎无人不知五斗米,也让雍、高等人失去了造反的土壤。” 刘瑁轻轻点头,诸葛亮的这段话确实将他刘瑁在益州的布局说得透彻,不过这也没什么,在座的众人皆可做到,还要看孔明接下来说些什么。 “既然他们已经失去了造反的土壤,那么又有什么可以操心的?如今虽然他们推进迅速,已经掌控了永昌全郡,同时向益州郡推进。 但据亮所知,此时的南益诸郡在主公一统益州后,已经逐渐心向主公,再加上张鲁郡守五斗米道在益州的广泛传播,使得这里的民心早已不向他们。 况且永昌郡原本大多是吕家所掌,此次事变,吕家大部被屠杀殆尽,但仍有残部逃了出去,要知道吕家坐镇永昌已经四百余年,关系网之深不可想象。 雍、高等人以暴力夺得永昌,只要我们找到吕氏后人,他们的行动应该立刻就会被遏制。 再来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益州郡多山,却是永昌郡东出的最佳路径,同时更是张鲁的大本营,此地有粮有人,若能将贼寇耗在益州郡,再与吕氏联合,破之,不难。” 刘瑁缓缓点头,又看了看左右,道:“你们怎么看?” 荀攸轻轻点头道:“善,可以试试。” 贾诩眼珠子转转,笑着点了点头道:“既然孔明主动请缨,不妨一试,区区跳梁小丑,不值一提。” 田丰问道:“不知对于雍高二人的族人,你有何想法?” 诸葛亮闻言恭敬道:“不知元皓先生有何指教?” 别看后世诸葛亮被奉若神明,但此时的诸葛亮无论从名望、声誉各个方面都远远不如田丰、毛玠等人,毕竟这两人也是最早投靠刘瑁的谋主之一。 “既然孔明欲往益州一行,不妨依旧以反间计行之,此次南益造反,主要势力依旧是三方,一方为雍闿,乃原益州郡雍平族弟,雍平自造反之后,便安生下来,但其弟雍闿不服,此次作乱据说雍平已经被软禁了起来,高攀也是一样,至于孟获则杀了自己的大哥,起兵作乱,既然如此,我们不如……” 说到这里,田丰略微停顿了一下,孔明随即道:“放出雍平、高攀!与之打对台戏!” 法正闻言接着道:“不止如此,若是此二人不好控制,不妨杀之,反正我们需要的只是一个名分和大义,一个能够瓦解对方斗志的东西!” 在原本的历史中,法正就是一个非常狠毒的人,睚眦必报,曾经对他刻薄的人在他发迹后都予以了报复。 而他所有的计策也从来只从己方出发,而不去思考所谓的道德等等,但是不得不说在此时的三国时代,需要的恰恰是法正、贾诩这样的冷血谋臣。 诸葛亮轻轻点了点头,道:“亮自然明白。” 荀攸见此也点了点头,但又问道:“若是雍、高他们投降了,你怎么处置?” “雍高二族二次造反,罪责难赎,若雍平、高攀有悔改之心,则随他们归顺的族人可免死罪,但他们所有的族人将即刻派往交州,到时可作为先锋,平张津之乱,若是立功,则可将功赎罪,就此扎根交州,至于此次随雍闿、高翔等造反之族人,满门抄斩,一个不留!其余底层士兵,一样充做攻伐交州的马前卒。”诸葛亮如此说道。 刘瑁听后点了点头道:“如此,甚好!那孔明,你就去一趟南益吧,南益多山,叫张任随你一同前往吧,此次平乱,便是你孔明大展身手的时刻,机会我已经给了,卧龙能否腾飞,就看你自己了。” “诺!亮定不负所托!” “既然孔明说了益州,主公,统愿往交州!”就在此时,庞统突然道。 “哦?”刘瑁闻言,饶有兴趣的看了一眼庞统,问道,“为何?” “交州张津,虽掌握交州已有十年,但其人昏庸,已成为傀儡而不自知,还妄图染指荆州,真是可笑,但交州之乱又事关荆州的成败,主公与曹操的第一次全面战场,不容有失,故交州,需要尽快解决!”庞统正色道。 “不知士元有何妙计?”刘瑁又问道。 “据统所知,在张津尚未谋反时,其部下区景已经向我锦衣卫通风报信了?”庞统抬头向刘璝问道。 刘璝闻言点头道:“不错,区景觉得张津必败,不愿随张津送死。故连夜向我锦衣卫报信,同时区景言道,他与交趾太守士变交好,若我主有意交州,他可代为搭桥。” 庞统点了点头道:“若如此,则事成,张津在交州虽已经营十年之久,但要论交州的主人,那就离不开士家士变,若主公能够得到士变的支持,那么交州反掌可定!” “士变?此是何人?” 刘瑁对士变这个名字倒是有些印象,但却记不清这个人干了些什么,于是问道。 “士变出身交州士氏,字威彦,士家乃交州大族,从我后汉初年便迁居至此,此后世居苍梧,其人曾就学刘陶,说起来,倒是与主公能攀上几分渊源。 其于中平四年被任命为交趾太守,而士家的族人也大多身居要职,譬如其弟士壹兼任合浦太守,二弟徐闻县县令士?兼任九真太守,士?的弟弟士武兼任南海太守,几乎除了苍梧因三互法而无法任职外,士家已经几乎掌控了整个交州。 因此统才说,张津此人无能,只要我方能与士变搭上线,那么交州之乱,不足挂齿。”庞统言道。 刘瑁闻言不禁陷入了沉思,对于他的大计来说,交州只要不妨碍他与曹操的正面交锋,适当的放权他是可以接受的。 但是像士家这几乎囊括了整个交州的庞大势力一旦得势,想要找别的势力取代,恐怕难上加难。 但就目前来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到时只能见招拆招了,若是此时能与士变见上一面,了解一下此人作风恐怕是最好不过了。 想到这里,刘瑁点了点头,对刘璝吩咐道:“玳文,想办法,约士变一晤,我亲自手书一封与他,不管怎么样,士家都要争取到我们这边!” “诺!属下立刻与士变那边联系!” “士元,你与我同去,在我跟士变说定后,你就负责与他联系吧,以我看来,交州占据要比益州更好解决,这后面就看你们自己了。” “诺!放心吧,主公!” “亮定不负所托!” 诸葛亮与庞统同时起身,大声道。 刘瑁闻言大笑道:“天下英雄尽入吾彀中矣!二位,我在这里静候佳音。”说罢,大笑离场。 第63章 永昌吕氏 永昌郡,作为大汉的西南角,同时也是益州郡的南大门,与掸国接壤。 由于永昌郡历来为蛮族所占,因此汉朝的统治者一直不怎么在意这里,在汉帝国强大的时候,永昌郡还算老实。 可如今大汉诸侯林立,征伐不断,就连刘瑁都顾不上区区永昌,何况旁人?也正因此,才让曹操觑得了机会,策反了雍高孟三家。 在原本的历史中,此时的永昌还在酝酿造反的种子,可在现在的时空中,雍孟高三家又反了…… 此时担任永昌郡太守的正是被软禁的雍平,而雍闿在将雍平软禁后,他便自封为永昌王,同时将屠刀伸向了历任永昌功曹的吕家…… 吕家祖先不是别人,正是秦朝宰相,吕不韦是也。 自武帝杀南越国宰相吕嘉后,便被迁徙至此,至今已有三百余年了。 这三百年里,吕氏一族就以永昌郡不韦县为核心而不断向外发展,至于不韦城,更是吕家的大本营,有吕氏子弟千余人。 但由于刘瑁当初将雍、高、孟三家统统迁徙发配到了永昌来,同时将这三族委以高官,因此吕家的势力就被压缩,这些年来很是受挫。 即便如此,当雍闿竖起反旗,囚禁雍平的消息传开后,吕氏族长吕兴第一个站了起来,领着家族的三千子弟兵直接在不韦县城内与雍、高、孟三家干了起来。 但由于吕氏子弟久疏战阵,势单力薄,最终还是败下阵来,吕兴带着一千族人拼死护着儿子吕凯和几百族人从不韦县逃了出来,而他本人则被雍闿当众枭首,至今首级还挂在城楼之上… 博南县,是不韦县东边最近的一个县城,也是在雍闿造反后第一个响应的县城,博南县县令名唤李福,在雍闿出征后便一直跟在身边,鞍前马后的伺候着,但谁也不知道,李福原名却叫吕福,乃吕氏族人…… 原来,自吕家先出不韦,又出吕嘉后,吕氏一族就有了避乱之心。 因此除去还驻扎在不韦县城的吕氏族人外,在永昌郡的其余族人,大多改为了李姓,而李福,正是其中之一。 而雍闿还不知道的是,从不韦县逃出来的吕凯,此时就隐匿在博南县附近的博南山上…… 博南山,是永昌郡最为重要的山脉之一,因为贯穿益州、掸国、印度甚至所谓的大夏,巴克特里亚王国的蜀身毒道最为艰难险阻的一段就在博南山之上。 雍闿一行大军前往益州郡时,同样走的是这里,此时就在博南山的深处,一间破旧的茅草屋内,吕氏的少族长吕凯,就在这里。 十天前,李福突然接到传讯:雍闿、高定、孟获突然造反,家主吕兴率众族人顽强抵抗,终寡不敌众,仅部分族人逃出不韦城,吕兴被斩首,头颅仍悬挂在不韦城楼之上。 “哐!” 李福闻言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半晌后,大喊道:“啊!我的心好痛啊!” 半晌之后,李福愤怒的嚎叫道:“召集人马!我要杀向不韦城!快!” 在一阵混乱过后,李福召集了三千家兵,气势汹汹的出了城,向不韦城杀去,却没想到,刚到博南山附近,就看见一群衣衫褴褛之人正在博南山下行走。 李福见状,顿生疑虑,大声高呼道:“吾乃博南县令李福,尔等何人!速速上前!” 前方那群人见状,连忙顿步,半晌后,一个领头人走了出来道:“咱们都是不韦城中人,城中突发变故,兵乱四起,我等在吕兴家主的掩护下,逃了出来,一路走到了这里…” 说到这里,那人不免双眼通红,面露狰狞,可望着那人的脸,李福却想起了一个人。 只见李福突然下马,对那人道:“你,随我过来。”说罢,便向一僻静处走去。 那人见状,只得跟随,一同前往那僻静之处。 只见李福突然回头,望着那人道:“吕氏族人吕福,敢问阁下可是少主人当面?” 那人闻言一愣,犹豫片刻后道:“不错,我就是吕凯,不知世叔意欲如何?” 李福闻言忙大喜道:“果真是你!我正准备率军前往不韦县围剿叛贼呢!城中如今是何情况?” 吕凯闻言眼睛一亮,随后又无奈道:“恐怕不行,这帮贼人谋划许久,兵力绝非一县之力可以解决,若想解决这帮人,依我之见,还是得靠益州牧的调兵遣将才是……” “既如此……我便第一个响应投降于雍闿,到时我便会成为他的亲信,在关键时刻,我便出手,让他身首异处,为少主人报仇!” 吕凯闻言思忖片刻后道:“如此,应该可行……尔等先行,我等要稍避风头,到时与你汇合!” “好!” 时间回到现在…… “雍闿!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吕家千余人啊,几乎丧尽!我一定要报仇!”吕凯此时一边流泪,一边和身边的亲随道。 “少主,依您之见,我们现在应该做什么?” 吕凯思忖片刻,冷静道:“这里是前往不韦县的唯一通道,如果这里被人占领,或者埋伏,无论是谁,都会损失惨重,因此,你们大部分人都留下,剩下的二十人随我一起,我们……先找李福,破了雍闿再说!如今,只有刘瑁刘将军可以让我们报仇雪恨了!” “诺!” 话分两头,且不说刘瑁在命令诸葛亮、张任回返益州调兵遣将,也不说吕凯等人的轻装简行,咱们就先把镜头放回到雍闿立誓要屠掉的建伶县城吧,建伶县城,还在吗? “啪!” “一群废物!一群废物!我们加起来足足两万人!打不下一个县城?那个破县城加起来都不到两千人!你们到底在干什么!” 只听雍闿的咆哮声响彻中军营帐,而营帐外的建伶县依旧屹立不倒,谁也没有想到,雍闿打了建伶五天的时间,却没有打下一个县城,作为出永昌的第一场硬仗,雍闿的这一仗比起他的前辈,雍平,可是差远了…… “主公,主要是我们的攻城器械太匮乏了,全都是拿人命上去填,这短短五天,我们已经损失三千人了……不过我相信建伶县快撑不住了!他们这几天守城的人已经出现小孩子了!” “那就快!我再给你一天!一天之内,我进不去建伶,你就不用干了!” “是!放心吧!” 此次雍、孟、高三家联合出兵,但是在出永昌后,他们计划兵分两路,雍家兵力充足,将近两万人,攻益州郡、而孟、高两家兵力刚过一万,攻越嶲郡。 双方将在牂牁郡汇合,北上成都,夺益州州治,因此雍闿每次想到自己在这里被堵住五天。 可要是越嶲郡势如破竹,被孟、高二人攻进牂牁,他的面子可就丢大发了。所以这几天他的心情越发狂躁。 越嶲郡,费平担任郡守,自刘瑁率大军主力北上后,费家由于主要生意都在这里,因此家族大部并没有随着刘瑁北上。 因此在如今的益州,费家已经成为了排名前三的大家族,而有些名气的族人也大多都出任一方官员,费平也不例外,而如今孟、高二家攻击的也正是他所镇守的越嶲郡。 越嶲郡原本为高攀所掌,在三族叛乱被平定后,费平就接替了高攀,成为了越嶲郡的郡守。 再来后张鲁抵达益州郡,与越嶲郡互通有无,而费平也得刘瑁指令,对于张鲁在南益的传教予以支持,并趁机打击南益的士绅土豪,重新划分南益田地。 几年下来,就连越嶲郡都多出了许多公田,而那些士家也在费平的劝说下,纷纷转移往北益以及关中去了。 因此这么些年,越嶲郡也越来越富,给刘瑁上缴的赋税也逐年递增,而费平的位置也越发稳健。 此时的费平正站在青蛉县县城的城墙上,盯视着城下的孟、高联军,此时的他丝毫不见慌乱,脑海中只是轻轻地浮现出一句话:“大丈夫建功立业,当在此时!” 对于此时驻扎在益州的文臣武将来说,雍、高、孟三族叛乱,简直就是送上门的战功啊! 在关中成为刘瑁势力的中心后,益州的地位逐年下降,若不是有荆州势力的威胁,恐怕还会更加严重,益州的文武多半已经开始养老的生活。 但谁也没想到战事又起,这下别说益州牧吴懿、益州别驾董和、益州治中张松,就连费平等各郡郡守也都跟疯了一样,眼睛通红的盯着南益,这可是赤裸裸的战功啊! 是益州多少年没有的机会啊!这机会抓不住就再也木有了啊! 而可怜的雍、高、孟三族却还浑然不知自己已经成为了别人加官进爵的砝码……这,可能就是大局观的不同吧…… 第64章 袁氏兄弟 话分两头,就在刘瑁陷入内乱危机时,达成目的的曹操已经开始了他的清剿行动,如今尚在冀州境内的袁谭还占据着安平、河间、渤海、清河四郡国,对于曹操的威胁不可谓不大。 原本是因为刘瑁的行动导致曹操无力分兵,才让袁谭得以苟活,如今既然刘瑁已经被缠住,那么曹操就准备解除掉袁氏兄弟这一对心腹大患,为来年与刘瑁的决战做好准备。 邺城,将军府。 “如今刘瑁可算是焦头烂额,再也没有时间折腾了,奉孝,这次你可是立了大功!”只听一个声音哈哈笑道。 “主公,不可大意,区区南益叛乱对于刘瑁来说根本不伤筋骨,就算加上张津,也不过是麻烦,他们的存在只是拖延住刘瑁北上的脚步,给我们一统北边腾出时间罢了。” 原来在此地议事的正是曹操一行人,以曹操为首、荀彧、程昱、郭嘉等谋士列于左手,夏侯惇、夏侯渊等武将列于右手,正在商议着接下来的行动。 只听郭嘉说道:“既然如今刘瑁已经被拖住了脚步,那我们也不用再犹豫,袁谭袁尚袁熙几兄弟依旧割据冀州、幽州,是我们的心腹大患,既然有此良机,当一举击溃之。” 荀彧点了点头道:“不错,这是最好的机会,我们如果不珍惜,实在对不住奉孝的一份谋划。”说着,荀彧不由得望着郭嘉,笑了起来。 曹操微微颔首道:“不错,此次叫诸位来此,就是商量一下怎么将袁氏兄弟在最快的时间内,打下来!” 程昱率先道:“区区袁谭,不足为惧,南皮一城,城不坚,心不稳,粮不够,他如何与我等抗衡?如主公有意,强攻即可,不出一旬,即可破之!” 曹操闻言点了点头,又道:“那袁尚又该如何?” 说到这里,郭嘉眼珠子转了转,玩味道:“主公,说到袁尚袁熙,我这里倒是有一个趣事。” “哦?是何等趣事?”曹操一听,便知郭嘉已有了主意,随即追问道。 “袁熙部下有两员大将,叫张南、焦触,前几日就是他们向我汇报了刘瑁使臣的来访,而在刘瑁被叛乱缠住时,他们托人书信与我,为表忠心,他们愿意与我等里应外合,击溃袁氏兄弟,只求主公能提拔一二。” “哦?” 荀彧闻言都来了兴趣,笑着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可以将计就计,无论他们是真降还是诈降,对于我等都无妨碍。” 曹操点了点头,随即拱手道:“稍后我与几位军师定下方案,具体执行可就要靠诸位将军了!” 诸武将连忙道:“主公放心,此吾等分内之事也!” 说完了运筹帷幄的曹操,那么再说说六神无主的袁氏兄弟吧。 在刘瑁内乱的消息传来后,袁谭顿时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六神无主。 原本在他的计划中,既然刘瑁要伐曹,那他就是跟在刘瑁身旁摇旗呐喊的跟班罢了,等到曹刘激战正酣的时候,他与袁尚、袁熙联合,曹操便腹背受敌,安能不败? 可是谁想郭嘉居然使出了一招釜底抽薪,一下子废了刘瑁,让他们袁氏不得不单独对抗曹操这个庞然大物。 可是连他们的老子袁绍都不是曹操的对手,他们又怎么可能打得过,况且又不是没打过,上次正儿八经的阵地战,被曹操打得大败,这下刘瑁来不了了,他该如何是好呢? “这可如何是好?这下如何是好?”袁谭不停在原地转圈,宛如热锅上的蚂蚁。 “主公,您与乌桓峭王的关系向来不错,不如向他求援,若乌桓峭王可派遣骑兵助战,恐怕曹操想要速胜也是不行吧。 再加上您还可以求助于袁尚、袁熙两位少爷,因为如今曹操势大,只有您兄弟三人暂且团结一心,才有可能共渡难关。”袁谭麾下依然为数不多的谋士王修说道。 “先生言之有理!既如此,先生可愿往乌桓一行?”袁谭已经走投无路,只能急病乱投医的将希望放在了王修身上。 王修见状,连忙躬身道:“既如此,叔治愿效犬马之劳,这就动身前往柳城一行,还请主公立刻向袁尚袁熙二位公子求援,整兵备战。” “好的,请先生放心,生死关头,我不会再计较之前的得失,如今我们兄弟三人那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此时的袁谭格外清醒,点了点头道。 一个时辰后,两匹快马从南皮飞驰而去,一匹直奔柳城而去,另一匹则朝着幽州蓟县去了,显然,是往他的两位弟弟处行去了…… 柳城,战国时期为酉城都地,西汉时置柳城县,属辽西郡,东汉光武帝立国后,恢复旧制,依旧归属于辽西郡,归幽州管辖。 柳城以及柳城以北的鲜卑地界自东汉时期后,就赐予了乌桓诸部,以乌制卑,可以说卓有成效,而乌桓诸部也一直游走在汉朝的权力边缘,作为最佳雇佣兵的角色存在着。 自其助袁绍打败公孙瓒后,乌桓就一直与袁氏相亲,此时曹操势大,袁氏势微,乌桓一族也在曹、袁两方势力间摇摆。 原本刘瑁眼看就要伐曹,但是谁想到却被曹操一招倔户计动了根基,这一下子就打乱了袁氏的部署,就连乌桓的部署也被打…… 原本他们准备趁着曹刘大战,南下劫掠一番,可是他们突然不打了,而自己搞不好还要被曹操打,乌桓王爷们很委屈,不带你们这样的啊…… 此时的大汉虽然诸侯林立,内斗不断,但很奇葩的一点是,无论是哪一位诸侯,几乎都可以把北方的蛮族吊起来打。 不论是匈奴、鲜卑亦或是乌桓,都是被北方的诸侯们当雇佣兵使唤的,为啥听话呢?很简单,因为打不过…… 此时,乌桓有四王一单于,四王为蹋顿、苏仆延、难楼、乌延,至于单于正是丘力居之子楼班。 楼班与蹋顿、苏仆延正是居于柳城,蹋顿自命辽西王,虽让位于单于楼班,但仍控制着乌桓绝大部分的部落。 苏仆延自号乌桓峭王,为辽东乌桓首领,率众千余落; 难楼为上谷郡乌桓首领,居于上谷宁县,自封乌桓镝王,统部众数千余落; 乌延,自号乌丸王,乃右北平郡的乌桓首领,居于俊靡,统众千余落。 此四王便是此时乌桓的四位首领,他们统一归楼班管辖,但其中又以蹋顿威望最高,势力最大。 而就在这个敏感的时刻,袁谭所派使臣王修抵达了柳城,与他同一时间抵达的,还有一位来自曹操的使臣,不知此次见面会给如今的战局增添多少变数呢?且看下回分解。 第65章 舌战柳城 柳城。 别看柳城虽然不是辽西郡的郡治,而且地处北部边境,但是在辽西郡,它的地位绝对不低。 因为它是乌桓单于与蹋顿、苏仆延乌桓二王的居住地,乌桓就是以此为中心点辐射向四周的,而柳城的县令就更是仰仗乌桓的鼻息过活。 别看乌桓在整个东汉末期给人感觉不强,但那只是因为曹操太强,其实那时的乌桓可是汉庭用以对抗鲜卑、匈奴的核心战力之一,单论乌桓骑兵,其战斗力绝对不弱。 楼班、蹋顿和苏仆延都没有住在县令府,毕竟他们还不敢如此僭越。 但是三人在城内均拥有最大的宅邸,其占地面积甚至于超过了县令府,而城外三人的嫡系部落更是分布在三个城门之外,将柳城团团围住,而汉庭对此是默认的态度,由此可见乌桓其势力之强盛。 单于府,中厅。 此时的楼班正与蹋顿、苏仆延三人坐于厅中接待两位特殊的客人,他们分别属于不同的势力,一位是咱们袁氏袁谭的谋士王修,另外一位则是曹操新进的谋士,牵招。 牵招这个人很有意思,他是刘备的同乡,同为乐隐的学生,与刘备乃刎颈之交。 但是在乐隐被害后,牵招收殓了老师的尸体,带着老师尸首还乡,而后牵招便投奔了袁绍,统领乌丸突骑。 因此牵招与楼班、蹋顿等人的关系极好,只是他后来投奔了曹操,因此他与在场的众人都是旧识。 就在厅中,当王修看见牵招的时候,立刻气的站了起来,恶狠狠道,“子经!你乃我袁家臣子,如今袁家就要为曹贼所乘!你焉能助纣为虐?” 牵招闻言不慌不忙道:“叔治此言差矣,我原为三公子谋士,后因道路受阻无法回返我主公之处,因此才投奔了曹操,此乃无奈之举。 再者说,大公子与三公子早就相互征伐,并不是一路之人,因此我如今之举并无不妥。” “胡言乱语!大公子三公子就算不和,那也是袁氏内部之争,如今曹贼图谋我主,可世上谁人不知若我主灭,二公子三公子又岂能幸免? 袁氏一人若在,曹贼都心中难安!你如今还敢恬不知耻的说并无不妥?你真是一个大大的忠臣啊!”王修气得跳脚,指着牵招破口大骂。 牵招闻言,丝毫不见慌乱,淡然道:“此言,又错了,若非大公子三公子互相征伐,我家曹公又岂能如今轻易便得邺城? 若非大公子德不配位,又为何来此求援?如今袁氏已然衰微,我主曹公已有北方一统之势,若子经为一人计,为三公子而死又有可不可? 可若为北方百姓计,助曹公统一北方乃至天下便是子经如今之野望!至于三公子,若他身死,子经愿陪他一道! 但如今,我主欲伐袁,几位单于都是子经熟人,希望不要做错了选择,如今的曹公于北方,已然无敌! 而我家主公也向子经表示,若诸位助我主公灭袁,愿将并州一并划为单于的牧马之地!” “你!子经你这个伪君子!” 王修捂着胸口,愤愤骂道,而后向楼班等人躬身道,“诸位单于,如今曹贼势大,我家主公遣我前来向诸位求援,而您要知道,我们袁家与咱们乌桓的关系一向都是非常不错。 可曹贼不同啊,他可是一心想要一统北方,到时候别说并州,恐怕幽州他都不会留给您,曹贼的话,不能信啊!如今我袁家已到生死存亡之际,而您更要知道,曹贼与关中的刘将军必有一战,到时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呢!” “哈,可笑,刘瑁小贼,挟天子以令诸侯,汉帝早已传下密旨,让我等勤王,况且如今刘瑁早已被内乱所缠,哪里还抽得出身?到时候他还没有解决掉内乱,我家主公已经率先攻破潼关了!” 牵招冷冷一笑道,“况且,他过不过得了刘备那一关还不一定呢!” 楼班与蹋顿相视一眼,随即蹋顿哈哈一笑道:“二位先生都言之有理,不过正如王先生所说,我们速来与袁家相善,与曹公没什么来往,况且并州之言,有些不切实际了。” 蹋顿一边说着,一边双眼微眯,死死盯着牵招,又道,“子经先生,我们倒是经常打交道,您的乌丸突骑也确实都是从我们的精锐中挑选,可是如今您已归曹公,我们的交情恐怕也谈不上了吧。” 牵招拱手正色道:“此言大谬,正如您所说,你我二人相交多年,王爷想必也知道子经为人,袁氏如今已是残破之军,毫无战力,一触即溃,他们的归顺不仅不会给将军带来便宜,还会变成将军的累赘。 王爷,还望三思,况且如今我主可以向您保证,我们只动袁谭,袁家二公子与三公子,我们秋毫不犯。” “大王!这种话听听即可,不能信啊!若我家主公一倒,幽州的门户便会大开,曹贼绝不会只满足于此的啊!若是与我家主公还有二公子三公子联手,我们与曹贼绝对有一争之力!” 王修双眼通红的盯着蹋顿,一字一句道。 楼班双眼微眯,与蹋顿对视一眼后道:“既然如此,两位使者不妨在这里再住两日,我们等一下另外两位公子的消息可好?” 牵招闻言淡然点头道:“那是自然,单于大人轻便。” 而王修则急切道:“大人,我家主公正在南皮翘首以盼呐!若大人天威来援,我家主公愿…以厚礼…待之!” 苏仆延微微一笑,拉着王修的手道:“叔治,再多待几日,让我们几人再商量一下……放心吧,不会耽误你家主公的生死。” 王修见状,只得轻轻跪下道:“如此,我家主公的生死,就拜托几位大人了…” 在二人退下后,楼班终于正色道:“两位叔叔,你们都是楼班长辈,以你二人之见,此事该当如何?” 蹋顿思忖片刻后道:“帮是肯定要帮的,一统北方并不符合我们的利益,北方,越乱越好,乱,我们才有的挣,所以袁氏不能倒……” 苏仆延却眯着眼睛道:“倒是不能倒,但也只是需要一个名义,我觉得袁氏三兄弟,活一个就足够了……如今的袁谭兵不过万,手无大将,怎么可能是曹孟德的对手!我们帮他只怕是白费功夫。” “既然如此,不如让袁谭乖乖的……”蹋顿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在脖颈前轻轻地比划了一下。 “但若是让曹操如此轻易便得了南皮,他会不会真的打过来?”楼班问道,“他若真的来,我们打得过吗?” 蹋顿冷冷一笑道:“我乌桓轻骑虽然以幽州为主要势力范围,可若是不敌,何处又不能安身立命?大不了再投奔拓跋家做小弟便是,曹操能奈我何?” “那我们…不救?”楼班疑惑道。 苏仆延冷冷一笑道:“救啊,集结部队,赶路,都需要时间,没准我们还没到,南皮已经没了嘛!那也怪不得我们了不是?” 楼班眼珠子转了转道:“既然如此,我明白了。” 两天后,牵招从柳城离开,离开时,面露微笑…一天后,楼班便以最高规格的礼仪接待了王修,宣布将率一万轻骑前往南皮救援。 可是王修怎么都没有想到,以乌桓突骑的整军速度和行军速度,居然五天之后才将将从柳城出发。 这五天里,王修是天天去蹋顿的府前跪着磕头啊,离开柳城的时候王修头还是肿的,可即便如此,乌桓轻骑还是不到黄昏便休息,一天的行程还不到100里。 如此行军速度,让王修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而另一边的曹操已经开始调兵遣将,出兵南皮了…… 袁谭,危矣…… 第66章 滇池激战(上) 话分两头,且不说袁谭如何抵抗摧枯拉朽一般的曹操,且让我们把镜头转回益州郡建伶城,看一看如今的益州战况。 此时距离雍闿攻打益州郡建伶县已经过去半个月之久了,建伶县在雍闿攻打的第八天终于被攻下。 雍闿没有违背他的诺言,将建伶县全部屠尽,就连小孩都没有放过,而现在,他已经来到了滇池县城城下。 滇池县,西汉元封二年置,为益州郡治。因大湖滇池在县城的西北方向而得名。 此城外墙高六米,厚约三米,总长度约五千余米,总面积也近一万亩,是益州郡内最大的城池,同时也是益州郡内最难攻破的城池。 县城被半包围在滇池之中,拥有益州郡最宽的护城河,也是整个益州南部唯一一支拥有水军的城池。 而这也是张鲁之所以愿意来此的原因,因为这里是整个南益风水最好之地。 滇池城,郡守府。 “天师,建伶县被屠之后,连然、胜休两县已经按您的命令,纷纷向雍闿投诚,雍闿如今兵力已扩充到了三万余人,雍闿自号天王,已经兵临城下。” “哼,小小雍闿,真当我张鲁怕他啊,如今他的部队到底有多少奸细,他知道吗?还一心以为是自己屠城之功……” 说到这里,张鲁不由得叹了口气,道:“将建伶县的官员百姓名单抄录一份,待剿灭反贼,我要给他们上香祈福,再报于叔圭,让他在建伶为百姓立碑……” 原来,此时留守在滇池县的不是别人,正是被刘瑁以南益传教的说法诱惑到益州郡担任郡守的张鲁。 在当今的南益,他的声望已经达到了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高度,几乎无人能够匹敌。 他被人们尊崇为天师,这个称号象征着他在人们心中的崇高地位和无上的尊敬。 然而,张鲁与历史上的张角有着本质的不同,他早已与刘瑁达成了一个重要的协议。 如若他刘瑁功成,那么五斗米道将被尊为国教,流传百世、千世,在这个承诺之下,张鲁心甘情愿的为刘瑁打工、笼络人心。 他将刘瑁尊为太上,将刘瑁的地位置于自己之上,而这也是当雍闿等人意图造反的时候,却发现响应者极少的原因之一… “昨日,我已收到诸葛先生的书信,他与张任奉叔圭之命将领一万精锐前来支援,让我们务必将雍闿牢牢地钉在滇池。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好好的跟他打上一场,建伶都能拖住半月,我们如今兵精粮足,守不了一个月,我们通通自杀去!”张鲁一边笑着,一边同手下说道。 就在这个时候,一名部下飞速跑来,道:“天师,刚才有一封从永昌那边飞来的信鸽归笼,这是消息。” 张鲁随即展开一看,不由得大喜道:“哈哈哈哈,好!吕家居然还有人活着,而且就在雍闿的大军之中!此乃天助我也……” 张鲁思忖片刻后,道:“如今雍闿虽然号称三万,然多半为我方内应,他的核心战力最多一万人,如今我守城大军有三千,守城有余,野战则不足,你速速传书与诸葛先生,将如今情况告知与他,我们争取让雍闿回不去他的永昌老巢!” “诺!” 就在雍闿领兵围住滇池县的时候,在不远处同濑县的谈虏山中,有一支部队正在行军… “诸葛先生,如今我们的人马虽只有一万,但皆为精锐,而敌军光攻建伶就花了足足将近十天,如今刚刚抵达滇池,早已是疲惫之师,我们直接拿下毫无难度,为何要悄无声息的行进至此?” “张将军,如今我方虽是优势,但这其实是我方与曹操的一场清剿战,谁先将己方地盘的隐藏危机解决,谁便在接下来的大战中占据了主动。 因此我们要速胜,我孔明居隆中,观天下大势,益州局势其实早就在主公反掌之中,既然优势在我,那么我们就要在最快时间内解决掉雍闿一行。 主公将张将军以及麾下一万步卒精锐交予我手,就是要以摧枯拉朽之势速胜,但我倒是没有想到,区区一个建伶县就让雍闿打了十天之久,因此,我们这一万精兵更要起到一锤定音的作用才是!” 原来二人正是被刘瑁派往益州平定叛乱的诸葛亮诸葛孔明与坡镇将军张任,他们带着一万精锐,从荆州乘舟回返益州后,星夜兼程直奔益州郡而来。 而益州郡的消息也从四面八方向他传递而来,而他也终于得知自雍闿造反之后的各路情况。 如今益州牧吴懿已经点齐一万精锐,从成都出发,乘舟直奔越嶲。 而巴郡,在运送完张任、诸葛亮以及一万精锐后,严颜又派遣五千水军沿水路直下越嶲。 而越嶲郡,不过只有孟、高两家的不到两万精锐,他们自号五万,但在这双重的包围之下,不过如土鸡瓦狗,一碰就会稀碎,不足为惧。 倒是雍闿这号称五万的两万精锐倒是实打实的,只可惜建伶一县就磨掉了这两万十之三四,给诸葛亮带来了绝佳的机会。 “如今越嶲郡有成都的援军,应当问题不大,因此此次平乱的关键点就在于雍闿,若能很快击溃雍闿,则孟、高二族后路已断吗,必败无疑。”诸葛亮侃侃而谈道。 “那先生你打算如何行动?”张任好奇道。 “如今雍闿先机已失,只需滇池城再撑上几天,待到雍闿兵困将乏之时,里应外合,一举破之便可。 如今以张将军的麾下精锐,对付他们,不过是大材小用,这雍闿真是夜郎自大,不自量力。”诸葛亮不屑道。 “既如此,我们还是尽快抵达滇池再做打算,狮子搏兔尚需全力,这是你的首战,孔明,你可不要被凤雏比了下去哦~”张任调笑一声道。 “我们还是尽快赶路吧,张大哥,早点抵达滇池,我们也便于早点调兵遣将。” 诸葛亮淡然一笑,但是微微握紧的拳头显然说明此时我们孔明的内心绝不像他脸上这般坦然…… 第67章 滇池激战(下) 滇池县,雍闿已经围城两天,但由于滇池县城乃建于滇池之畔,以雍闿区区不到四万之数的总兵力想要围住县城尚可。 但要想连滇池一起围住却有些异想天开了,以至于每每攻至城头,就会有船只从滇池向护城河方向驶来,从侧翼予以还击,严重阻碍了攻城的进度,因此已经围城两天,但雍闿的军队却连滇池的城头都没有摸到…… “大王,这样不行啊,有滇池的水军助阵,我们的军队想要拿下县城,伤亡实在是太大了……”只见一名手下跪在雍闿的面前,痛苦道。 雍闿面目狰狞,青筋暴起,愤怒的一锤桌子道:“那就想办法!把滇池水军给我击溃!不然一旦蜀郡、巴郡的援军过来,我们危矣! 只要再撑几个月,等到曹操大军出动,刘瑁必会陷入首尾不能呼应的绝境,到那时才是我们的机会,但无论如何,南益一定要拿下来!只有拿下南益,我们才有抗衡刘瑁的本钱!” “可是我们没有水军啊,弓箭箭矢这些储量也有所不足,原本想着拿下建玲后会得到补给,谁能想到城破之时,建伶县居然将粮食和守城器械等等统统烧了个干净……” 雍闿正在一筹莫展之际,突然手下来报。 “报!辛毗先生来了!” “快!快快有请!” 辛毗抵达之后,在听到雍闿手下的讲述后,思绪片刻后,微微一笑道:“这些水军总得有补给休息的地方吧?” 雍闿听到辛毗的问话,猛然一震,当即大笑道:“补给!有了!就是补给!船上的人要吃饭,仅靠一个滇池是不可能养活的,他们一定会靠岸补给!” 思索片刻后,雍闿大声道:“查!给我查!调用所有哨探,查到他们的补给地!查到补给,就是我们的机会!” “是!” 滇池,又称滇南泽,位于滇池县与谷昌县之间的水域之中,即现在的昆明市西南方向。 其名既与部落名称相关,又与民族名称相关,乃益州第一大湖,其水域面积将近六百万平方公里,因此想在如此之大的水域之中找到一支船队,是相当艰难的… 在两天苦搜无果后,雍闿终于意识到了这一点,他急切道:“这样不行,宛如大海捞针,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必须尽快拿下益州郡,先生……” 辛毗皱了住眉,显然对于雍闿的进度有些不满,轻声道:“既然找不到,大王不妨把它引出来!” 说罢,辛毗转头说道:“你等可立刻挑选十几名精通水性的人,在我们攻打滇池之前埋伏下去,等滇池水军来援,你们跟着他们,找到他们的根据地,速速回来汇报便是!” “诺!”手下望了一眼雍闿,见他点头后连忙应是。 雍闿看着下去的手下,抬头望着高高耸立的滇池城,咬牙道:“传令,攻城!此次我亲自督战!” “是!” 滇池城头,张鲁静静地站在这里,望着城下又一波的进攻,狠狠的道:“雍闿,你害我南益如此凄惨,他日你若败亡,我饶不了你!” 说罢,走下城头,道:“新一波攻势开始了,这次我与你们一同守城,取我的刀来,另外,给滇池水军发信号,让他们伺机而动。” “诺!” 滇池城。 雍闿此次发了狠,将手下不到两万的士卒全部派了出来。 此时此刻,从滇池城头向下望去,满满的全是人,只见他们前排的刀盾兵一手持盾,一手持刀,正在快速的向城头逼近。 而与他们相配合的乃是一队队轻装简从的士卒,他们抱着云梯,微微俯身,紧随着刀盾兵一同向城头逼近。 在这两拨士卒之后的乃是一队队的弓箭手,此时他们正停驻在射程之内,向着城头疯狂扫射…… 城头之上。 “弓箭手准备!…射!” “砰!”随着一声令下,漫天的箭矢从城墙上直射而下,直射向城墙下的部队。 “扑!” “扑!” “扑” 随着箭矢从刀盾兵的缝隙中不断射入,攻城部队的伤亡也越来越大,但是毕竟这支部队是雍闿花费数年时间调教的精锐,随着距离的拉近,他们距离登城战已经近在咫尺了。 随着距离的拉近,城墙下的弓箭手也开始发力,他们顶着头顶的箭雨,展开了反击…… “闪避!” 随着一声令下,城上的弓箭兵们快速的闪躲开去,但还是有一些士卒不幸中箭,伤者被迅速的拉下城墙,而剩下的弓箭手则继续向着城下发起猛攻。 大军兵抵护城河,只见刀盾兵们冒着箭雨将身上携带的浮桥快速的铺搭在了护城河之上。 在损失了将近一半刀盾兵后,终于将浮桥铺设完毕,后续部队迅速跟上,大军已来到城墙之下…… “快!快!云梯!” 随着云梯搭上城墙,位于最前方的刀盾兵亮出了手中的攻城锤,也朝着城门发起了撞击。 眼看敌方已经来到了城墙的正下方,守城士卒连忙道:“快!撞车呢!快把撞车推过来!”同时靠近城墙的士卒更是手握叉竿,直接将云梯从城墙上叉了下去。 随着攻守的形式越发激烈,站在城头观战的张鲁轻轻的点了点头,随即就见一朵烟花从城头炸开,显然,这就是给隐匿在滇池中的滇池水军的信号。 自从火药问世以后,刘瑁的军队基本上全部都装备了黑火药以及一些简单的烟花制品,而这却是其他势力并没有的绝对优势…… 滇池水军统领早就在距离滇池城不远的地方等候着指令,一见烟花,随即道:“信号来了,我们走!” 滇池水域面积近六百万平方公里,其中水域复杂,能够摸清水域构造的只有常居于此地的当地人。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他们才能在距离滇池城不远的地方隐匿而不被发现,此时此刻,见到信号,立刻沿着水道向着滇池城方向逼近。 滇池城水域近郊,水下此时正有几人在潜行,他们时不时的悄悄浮出水面换气,随后便又沉入湖中,时刻观察着湖水的走势和动静… 就在这时,几人敏锐的察觉到了湖水的剧烈波动,连忙潜入水中,随即他们就看到数艘艨艟战船依次从几人的上方通过。 几人随即兵分两路,一路顺着船队的反方向潜行,试图寻找到船队在滇池中的据点,而另一波人则悄悄地依附在船的底部,试图爬上船去… 很快,滇池水军就杀入了战局,只见他们从滇池一侧猛然出现在战场,此时站立于甲板的弓箭手弯弓拉箭,只听“嗡”的一声,大片箭雨就从侧面袭向了雍闿叛军。 “刀盾兵!快!” 由于双方的战斗已经持续了很久,每次陷入僵局之时,就是滇池水军前来救场,因此众人对此情况并不陌生、 随即就将预备在弓箭手两侧的刀盾手召唤了出来,他们高举盾牌,斜立于地面之上,试图抵挡住漫天的箭雨,但由于腹背受敌,这一下,雍闿的士卒,损失绝对不小。 此时的雍闿正立于营寨之中,望见那突然出现的滇池水军,狠狠地挥了一下拳头,道:“鸣金!收兵!” 随着锣声响起,雍闿的大军随即开始回撤,再又丢下数百尸体后,成功撤回了大营之中。 而与此同时,一名士卒迅速跑来,趴在雍闿耳边,正小声的汇报着什么,而雍闿的眼中闪烁着狼一般的眼神… 第68章 滇池大败 滇池北,北鱼湾。 滇池纵横水域数百公里,其中岛屿密布,可藏兵处若干,而这里正是滇池水军的据点。 他们的大部分船只与兵员都在这里,往日虽然在此操练,但是士卒们还是会隔三差五的跑到岸上去潇洒一番。 如今雍闿围城已近十日,士卒们的士气有些浮动,不少人都开始想念姑娘…… 再加上他们所在岛屿易守难攻,如今雍闿主力又全都在围攻滇池城,因此许多岗哨也心不在焉,只想着等雍闿撤军之后好好的去城里找个窑子爽一下,却根本没有注意到附近的阴影中隐匿的危险…… “希望那帮蛮子明天不要再打了,不然我们又得出动,奶奶个球,累死了。” “谁说不是呢,老子已经十天没见到我们小翠花了,他们再不滚球,老子的鸟都快憋出病了!” 岗哨的角楼上,两个士卒正在骂骂咧咧的说着话,发泄着自己心中怨气。 突然,“噗!噗!”两声轻响,两人瞪大了眼睛,张着嘴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二人的脖颈处,分别插着一支箭杆,箭尾还在不停地晃动,鲜血从脖颈处缓缓流出…… 随着二人缓缓倒下,数不清的黑影迅速从密林中奔了出来,直奔水寨而去。 而与此同时,在不远处的港口,突然燃起了熊熊烈火,显然,有人点燃了他们的战船,而水寨的喊杀声也随之传来。 “杀啊!” 数不清的影人突然从水中暴起,直接跳上水寨,从水中直接破入营中,而原本站岗的士卒不是被干掉,就是偷懒去睡觉了。 整个水寨没有丝毫准备就被雍闿埋伏的伏兵撕碎了,更有无数士卒从岛上直接杀入寨中。 “大王有令!先烧战船!这里的船,一艘都不要放过!烧!” 由于水寨自设立以来还没有被人攻打过,因此很多岗哨都是个摆设。 在辛毗精心的筹划下,直到他们攻进水寨,都还有很多人没有反应过来,在睡梦中直接被一刀砍死,一时间,杀声震天,北鱼湾一阵狼藉,火光冲天…… 很快,北鱼湾彻底被点燃,在滇池城就能看到那熊熊烈火,几乎就在看到北鱼湾燃起火光的同时,正在整夜观察局势的雍闿立刻挥手,大声道:“滇池水军已经被缠住,攻!” 随着一声鼓响,早就枕戈以待的士卒们疯一般的冲了上来。 早上的攻城战,他们在护城河上搭着的浮桥还没有被彻底烧毁,此时他们突然冲出,守城士卒根本没有来得及防备。 守城士卒刚射出两次箭雨,敌方就已经杀到了城墙下。 原来在之前的十天中,雍闿从来没有在晚上攻城,更别说在晚上的丑时,正是大多数人深度睡眠的时刻。 就算执勤的士卒有所轮换,在这个时间段,他们许多人也依旧是睡眼朦胧,因此当他们面对早有准备雍闿军时,就有些防备不及了。 张鲁闻言连忙冲上城楼,同时各个城墙驻守的士卒也纷纷从营中爬了起来,奔向城头驻防,但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雍闿的手下已经开始攀爬云梯了…… “快!撞车!叉杆!把云梯推下去!” “火油呢!火油在哪!快浇!” “守住!守住!” 张鲁皱着眉头,同时望向远处的滇池,那里燃起的火光让他十分在意,再联系今晚雍闿的举动,很明显,滇池水军今晚是指望不上了,不知道对方的攻势还要持续多久…… “给西城发信号,是时候动起来了,这一次,我要屠尽滇池!” 如今各城头激斗正酣,其中尤以东城攻势最猛,就在此时,雍闿突然下令给西城发去信号,这又是为什么? 一缕火光突然窜上天空,西城此时也在防守,但是由于攻势不强,因此防守起来并不困难,但谁也没有注意到,随着那一缕火光,原本寂静的伤病营突然有了一些动静…… “天师!不好了!西城,失守了!我们正在调集人马!” “你说什么!怎么可能!” 在这十天的攻势中,西城是攻势最弱的地方,一直以来都稳如泰山,甚至于张鲁一直都在抽调西城的士卒支援别处,可谁也没有想到,这一次,最先告急的不是别处,正是西城。 要知道雍闿原本就是有一些谋略在的,在原本的历史中,南益的叛乱就不是以孟获为主导,而是以雍闿、朱褒、高定为主导而引发的。 而由于那时没有张鲁和五斗米道,以至于雍闿的叛乱几乎一路纵横,横扫南益诸郡,足见其能。 再加上辛毗的出现,使得他们的策略更加的完善。 先是故意放松西城的攻击强度,让对方对西城放松警惕,同时尽量抽调西城的守备力量。 而后在十天的攻击中,他在西城城下的伤兵中安排了一些身着对方服装的人随着士卒运回了营寨,一直佯装昏迷,直到今天的突然爆发,直接冲破了西城的防守,给攻城的士卒打开了城门。 “糟了!快!跟我走!西城不能丢,各个城楼分别抽调一百人跟着我,快走!” 张鲁听到汇报后,终于出现了急色,带着众人直奔西城而去。 “好!” 雍闿闻听西城已夺,腾的一下站起身来,大声道:“全军,沿西城门,进城,滇池,是我们的了!” 此时西城城门虽然已丢,但由于士卒来的非常快,因此此时的双方主要战力还纠缠在城门处。 而当张鲁率士卒抵达城门时,看到的就是这一片场景,只见他大手一挥,道:“快上!一定要顶住!西城不容有失!” 几乎是同时,就在张鲁领军来到西城后,雍闿也领军杀到,二人相见,分外眼红,雍闿怒喝一声:“给我攻!” 随着雍闿的声音,他麾下数千士卒已经如狼似虎的向滇池冲了过来。 张鲁连忙道:“给我顶住!刘将军是不会放弃我们,放弃南益的!兄弟们顶住!” 随着双方士卒的交手,局势,已经非常不利,滇池,难道就要丢了吗? 谁能力挽狂澜,且看下回分解。 第69章 卧龙初战 滇池城,西城,缺口处。 “杀啊!” “杀!” “给我顶住!顶住!” 此时的滇池城已经一片混乱,但双方此时主要的兵力都聚集在了西城那已经被打开的城门之上。 双方的兵力围在这一处进行着角斗,但很明显,随着时间的推移,张鲁一方已经快要顶不住了…… “咚!” 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好像突然传来了一声鼓响…… “咚!” 又一声鼓响,此时的声音好像近了许多…… 雍闿一方猛然回头,却突然发现自己后方的夜幕中烟尘四起,随之而来的是一片惨叫,仿佛有无数敌军就在自己的后方屠戮着…… 他登时急了,大声道:“什么情况!后面发生了什么!” 随着他的嘶吼,不远处的骤然亮起了无数火把,只见一支部队已经势如破竹一般杀入自己的后方阵营,向自己的中军直奔而来。 而不远处立起的旗帜上,一面上书“诸葛”,另一面则写着“张”,这些杀入阵中的士卒皆身着轻甲,在阵中杀进杀出,显然精于步战。 而在这些士卒的后方则是一片亮闪闪的刀光,那,是陌刀的海洋,这不是别人,正是刘瑁派来平乱益州的诸葛亮、张任一行人。 他们自荆州而来,一路昼伏夜出,即便雍闿围攻滇池数天,诸葛亮都不为所动,直至滇池城破在即,雍闿军为争夺入城首功乱做一团的最佳时机才一举杀出。 此时杀入雍闿的正后方才被察觉,而随着火把的亮起,杀戮开始了。 这次刘瑁救援南益出动了精锐步卒,交给诸葛亮、张任所统的除去五千刀盾兵以外,还有五千陌刀队。 此次重步兵因为出动不利,行动笨重,因此并没有出动,而陌刀队,就是最为适合出击的精锐部队。 要知道目前刘瑁麾下共有重步兵三万人,可陌刀队却不过一万人而已,因此,拥有着五千陌刀兵的诸葛亮与张任在南益这片地方已经足以横着走了…… 诸葛亮与张任居于中军,此时,诸葛亮微微躬身道:“张将军,拜托了,此战,我们不但要胜,而且要大胜!” 张任微微一笑道:“放心吧,孔明先生,吾等精锐,杀他们,如土鸡瓦狗,不值一提!” 随着张任的话语,陌刀队已经杀入了雍闿的大阵之中。 只见他们整齐划一,只是不断地重复着三个动作,跨步,举刀,砍! 然而就是这简单的三个动作,已经杀的雍闿后方屁滚尿流,哭爹喊娘,要知道陌刀队一直以来都被刘瑁当做对抗骑兵的王牌。 可是现在,对手换成了一群山民,若是在白天的正面战场,雍闿有着弓箭手的优势,或许还有一点点的机会,可是当陌刀队杀到他们身后时,万事休矣…… “杀!” “不要啊!” 一柄陌刀霍然砍下,一颗头颅就这样从脖子上落了下来,随即收刀,前进,再砍! 雍闿手下士卒也在抵抗,可是他们的攻势就好像蚍蜉撼树,丝毫不能动摇陌刀军分毫…… “噗嗤!” “哐!” 一名雍闿麾下士卒猛然发力,一刀砍在了陌刀士卒的右臂之上。 但是却被陌刀队的轻甲所阻,要知道,陌刀队众人所着轻甲,尽管不如重步兵,但又岂是一般士卒所能砍碎的? 只见陌刀士卒丝毫不为所动,右手向下一挥,随之带动身体,一道银光猛然落下,那名士卒便随之身首异处,而这名陌刀士卒却丝毫不为所动,依旧继续着自己的动作…… 而这,就是刘瑁手下步卒两大王牌之一的陌刀队。 要知道陌刀队在对阵骑兵时的战损比也是很高的,而刘瑁在大多数作战的时候也会对陌刀队进行一定的保护。 相较于重步兵队伍,陌刀队就更加是他的杀手锏,而且陌刀队由于不配重盾,因此在伤损比上面就会比重步兵更高,同时在兵员的挑选中也会比重步兵更加严苛。 因此即便集刘瑁三州之地,用时数年,,举三州之力也不过打造了三万人的陌刀队,但就是这三万陌刀队,在关键时刻,足以抵挡住十万以下的轻骑! 当雍闿后方的士卒发现根本拿这些手持大刀的家伙毫无办法,而他们却触之即死后,他们的心态崩坏了。 随着陌刀队的推进,雍闿的后方已经一片惨叫,士卒们四散奔逃,已呈败势,而雍闿则面如土色,直到今时今日,他见到了刘瑁的精锐士卒,才明白雍平话语的真谛…… “完了…完蛋了…这下输定了……”雍闿望着一败涂地的自己,喃喃自语道。 “先生!救我!”雍闿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向着辛毗求助道。 辛毗皱着眉头,望着如今已然兵败如山倒的雍闿,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道:“为今之计,只能先撤了……” “快逃啊!主公!逃回永昌!”一声嘶吼将雍闿从迷茫中唤醒了过来,他望着辛毗轻轻点头,恨恨的一咬牙,道:“撤!快撤!撤出滇池!快!我们撤回永昌去!” 随着雍闿的命令,早已兵败如山倒的雍闿军疯一般的向滇池外冲去,现在的他们只有一个想法:逃!逃出滇池!逃回永昌! 可是,在诸葛孔明的安排下,他们,能顺利逃回永昌吗? 要知道在原本的历史中,诸葛孔明作为一个智计近妖的存在,一直被传说着。 虽说三国演义有神话诸葛亮的成分,但不得不说就蜀汉当时的情况,也几乎不可能有人做的比孔明更好了。 而诸葛亮在逆风局下都能如此操作,那么当他兵力优势、兵源优势、地理优势等等天时地利人和皆在时,他不可能放过任何一个机会,尤其此战是他诸葛孔明的第一战! 在雍闿率着残军从滇池逃离时,只剩下不到三千人了,就算加上到处四散的逃兵,充其量也不过五千之数。 而诸葛亮望着逃跑的雍闿,嘴角却露出了一丝神秘的微笑,随即他转头看向张任,道:“张将军,不知博南山那边?” 张任随即哈哈一声,道:“放心吧,万无一失,只待雍闿那厮自投罗网!” 诸葛亮闻言,轻轻的点了点头,既如此,张将军,你我二人就此别过吧,还烦请张将军领五千人沿双柏、巍宝山继续追击。 我领剩下的五千人从滇池北上,往越嶲支援,不过依照前几日的消息,吴懿将军已经率军南下,击溃孟、高两方联军应该不成问题,因此只待张将军按计划击溃雍闿,南益大局就已经落定了! 张任闻言轻轻点了点头,道:“孔明,你且放心,雍闿那厮已经是个死人了,我就在永昌等着你南益收官的捷报!” 诸葛亮闻言轻轻一笑,自信道:“放心吧,不出一月,南益可平!” 第70章 海图的诱惑 交州,郁林郡,布山县。 区景自苍梧郡广信县连夜逃往郁林郡后,就在郁林郡郡治布山县安歇,因为此地的郡守是他的嫡系。 而后他先后遣人送出两封信件,并招兵买马,意欲与张津一战。 同时同样发布檄文,言道曹操乃乱臣贼子,刘瑁才是一心为朝廷呕心沥血之人,如张津、雍闿此等狼心狗肺、图谋不轨之徒人人得而诛之。 由于区景为交州兵曹,他此言一出,顿时闹的交州兵心乱不已,不知该听谁的。 就在交州一团乱象的时候,有两个人悄悄地来到了布山,与区景会面…… 郁林郡,布山县,一间酒肆内。 “士壹代兄长见过区将军,临行前兄长还让我向将军问好,他请将军放心,我张氏一族定与将军同心!” 只见一个四十余岁的中年人拱了拱手,言道,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交州地头蛇,士变之弟,士壹! “士兄言重了,令兄之名,行事之风亦让景由衷钦佩,但也正因此,我们才能对张津之所为深恶痛绝,今日请兄来此,一为你我两方结盟,共商大事,二则是为士家引荐一人。”区景随即言道。 “哦?不知区兄欲引荐何人?”士壹好奇道。 只见区景起身,从一旁的静室里请出一人,神态举止非常恭敬,在将那人引到士壹面前后,道:“士兄,我向您介绍,这位正是刘丞相麾下,当前负责交州总战略的庞统庞先生!” “啊呀!” 士壹闻言惊讶道:“可是那火烧朝阳城的庞统庞士元先生?” 只见那名年轻人微微躬身,笑了笑道:“区区朝阳城,不足挂齿,倒是让士先生见笑了。” “士元此言差矣,夏侯渊加于禁号称五万精锐,却被庞先生烧了个十之七八,那可是曹孟德的精锐!先生厉害!” 庞统摸了摸头,腼腆道:“士先生过奖了,我家主公命我负责交州事务,便是希望可以尽快平复交州乱象,毕竟曹孟德在北边搅风搅雨,图谋我大汉天下,让人很是忧心……” “不知先生此来,意欲如何?”士壹见庞统如此,也就不再遮掩,单刀直入的问道。 庞统微微一笑道:“我家主公言道,‘威彦先生曾师于刘子奇先生,子奇先生乃我汉室宗亲,因此威彦先生与我刘家本就一家’,故你我二家联合乃天经地义之事,此其一。 如今交州在张津治下政纲混乱,唯士家子弟所辖郡县堪称一绝,由此可见士家子弟之优秀,故我家主公想把交州全郡彻底交给你士家,此其二。 至于区先生,不如随我一道回返荆州,我主定有所用,不知威彦先生可有话带到?” 士壹嘴角一撇,轻轻笑道:“刘丞相雄才大略,我兄一向佩服,但是如今的交州本就是我家主公的后花园,张津不过一跳梁小丑,若是丞相不想再见到张津,我保证,他活不过十天!因此交州不是丞相交给我士家,而是交州,本就是我士家的!” 庞统闻言,轻笑一声道:“先生的意思我明白了,先生是希望我家主公不要插手到交州事务之中吗? 但我主如今正在积极准备与曹贼的一战,如果士家不能旗帜鲜明的站在我家主公一方,确实很让人头疼啊……” 士壹眼睛轻轻眯起,盯着庞统道:“那不知丞相意欲如何?” “交州是大汉的一部分,士家可以永居交州,甚至于我主如今废除了三互法制度,为的也是向士家这等大族示好,但交州必须是大汉的一部分,这是基本。” 说到这里,庞统微微一顿,随即道,“士元出发之前,我主曾经给我画过一幅地图,让士元足足两日在车中不眠不休的研究着,如今,士元愿意将此图交于士家,我主有一句话,叮嘱我赠予士家。”说到这里,庞统顿住片刻,笑着望向士壹。 士壹此刻的好奇已经被勾起,见状也不遮掩,直接问道:“什么话?” “外面的世界很大,我希望士家可以将大汉的旗帜插遍世界每个角落,而我刘瑁,将是你们最坚强的后盾!” 庞统如此说罢,便将一张绢帛,恭敬地交给了士壹,随即又道:“我主不急于士家一时的答复,但如果士家有意入局,那么我主希望可以在十日后见到张津的首级。” 士壹接过地图,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轻轻地将其展开,但就在展开的一瞬间,他呆住了…… 望着那浩瀚的版图和大汉所占的那一撮小小的红色,他的嘴唇开始颤抖。 要知道士家从王莽之乱就避乱交州,一步一步发展到雄踞交州的庞大家族势力,他们与大海已经打了几百年的交道了,他们对于海运和大海的了解远远不是内陆所能媲美的。 当他看到这张地图,哪怕这张地图只是一张草图,但他为士家勾勒出了一个难以想象的宏伟蓝图! 如果这些是真的,如果刘瑁能够为士家的航海之行出资,那么士家将成为汉朝最有钱的家族,什么四大家族,什么马秦甄糜四家,都得靠边站! 这个的诱惑力可比曹操那边的许诺吸引人多了! 士壹颤抖着手,望着庞统,道:“如此盛情,士家恐难以承受!” 庞统笑着道:“我家主公说了,士家久居交州,与大海的交道打了几百年之久,将这个事交给你们,他放心,你们贪多贪少,他不介意,只要你们把航道开辟,把真金白银给咱带回来,士家将永居交州,无冕称王!” 士壹望着庞统,似乎无法相信这样的话语出自刘瑁近臣之口,呆愣半晌后,遽然跪地,颤抖的道:“士壹领旨谢恩!十日之内,交州之乱必平!” 荆州,南郡,江陵。 “主公!此图可是真的!” 田丰望着刘瑁,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要知道中国自古以来一直以天朝上国自居,这其中最为关键的理论便是周遭皆为蛮夷。 因此当这张刘瑁大概仿照的地图出来后,直接颠覆了众人的理念。 刘瑁望着荀攸道:“先生,此图乃先祖与吾梦中所赠,我醒来后,凭着记忆划出了这张图,但基本的地形经考据是无误的,此图若是真的,交州就将是我们未来发展的关键所在!” 田丰望着这张地图,半晌后道:“若主公此图为真,待我们一统南北后,主公可以着两路,一路走以前的丝路,一路从交州或者扬州出发,来往贸易,只要能确定真实的海路,那么我大汉开疆扩土之日,不远矣!” 贾诩在一旁嘿嘿笑道:“元皓兄想简单了,你可知以往丝路为何商人络绎不绝,富商家贾皆投于其中?” 田丰双眼一眯,随即便了然的点了点头,道:“无他,唯‘利’耳。” 贾诩点了点头道:“不错,丝路往来商货利润极大,往来一趟虽需数年之久,但一趟便可挣他们半辈子的收益,而海上风险更大,但是这个收益,自然更是非常人所能想象,如若每隔几年有一笔海上资金入账,想必将大大缓解我们如今的资金问题。” 刘瑁微微点了点头道:“但这个都是后话,我只问二位,一个和海洋打了几百年交道的人,能抵挡住这个诱惑吗?” 田丰、荀攸、贾诩、法正四人对视一眼,全部摇了摇头。 法正笑着道:“主公这下可是拿住了士家的命脉,他们在交州待了几百年,海航早就是他们最重要的家族产业之一,也只有他们能够瞬间明白这份海图的价值。” 荀攸点了点头道:“如果不是主公让刘璝交出了锦衣卫近几年在益州、交州一带的海图对照,我们都无法相信我们的大汉只不过占据世界版图如此小的一部分。” 刘瑁笑了笑道:“要把这整个世界全部拿下那是不可能的,但是我们可以去控制他们,去用他们为我们带来财富,士家,只不过是我们向世界投下的敲门砖罢了,现在还是让我们专注于曹操这个大敌好了。” 第71章 交州顺服 定鼎二年的九月,正值秋高气爽的时节,曹操与袁氏之间的对峙已经持续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双方的军队在战场上僵持不下,战事陷入了胶着状态。 尽管曹操心急如焚,可在战场之上,也容不得他有丝毫马虎大意。 然而,在这紧张的局势中,远在南方的交州地区,却已经悄然发生了重大的变化。 交州,苍梧郡,广信县,是一个地理位置极为重要的地方。 它坐落在离水与郁水的交汇之处,不仅成为了岭南地区的一个重要交通枢纽,而且在汉代,这里还是海上丝绸之路的一个关键对接点。 由于广信县所处的地理位置至关重要,它对整个岭南地区的开发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同时,广信县也成为了岭南与中原地区之间经济交流和文化交融的重要桥梁。 因此,广信县不仅仅是一个地理位置上的交汇点,它还成为了汉代时期岭南地区政治、经济和文化的核心地带。 在历史上,广信县的地位更是不容小觑。从西汉时期开始建制,一直到东汉末年以及三国时期的三百年间,一直是岭南地区的政治、经济和文化中心。 这一地位的持续,使得广信县在历史的长河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记。 自区景叛逃至郁林郡之后,张津便开始策划出兵征讨。 经过一段时间的精心准备,张津召集了各郡的太守,共同商议对策。 在这个关键时刻,士燮带着他的二弟合浦郡太守士壹、三弟九真郡太守士?以及幼弟南海郡太守士武联袂而至,展现了士家在交州地区的强大影响力和威望。 要知道,交州地区一共包括七个郡和五十六个县,而士家兄弟四人竟然分别担任了其中四个郡的太守之职。 这样的家族势力和影响力,在交州地区是极为罕见的。士家在交州的威望由此可见一斑。 “威彦!等你多时了!” 张津见到士燮的时候非常激动,因为即便是张津也很清楚士家在交州的能量,绝不会对士家有任何轻视,而他欲出兵讨伐区景,就更是需要士家的支持了…… 在此前的接触中,张津与士变的关系一直倒还算融洽,因此张津对于士变一直都还算信任有加,但是这次与往日可有些不同了…… “士燮见过州牧!”士燮眼见张津热情的样子,随即恭敬下拜道。 “哈哈哈,你我二人,威彦何须如此客气!”张津一脸笑意的说道。 “此乃礼数,礼不可废!” “威彦!快随我进来,我们好好商量一下,怎么对付区景那个混账玩意!” 士燮眼中闪过一丝厉芒,然而面上哈哈笑着道:“不瞒张公,这一路上我都在思索此事,倒是还真有了一丝眉目……” “哦?既然如此,我们入内详谈!” “请!” “请!” 广信县,州牧府。 “不知威彦是何计策?” 张津刚刚将士家几兄弟带至书房,便迫不及待的开口道。 然后士燮并没有接张津的话茬,而是望着张津,认真道:“士燮请问州牧,助您出兵区景,变能得到什么呢?” 张津顿时明白了士燮的意思,他是想待价而沽! 张津暗暗咬了咬牙,随即哈哈笑着道:“好说!若士家助我灭掉区景,郁林郡我便也交给威彦!如何?” 士燮的目光紧紧地锁定在张津的身上,看着他那副斤斤计较、小心翼翼的模样,心中不禁泛起了一丝波澜。 他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向了不久前士壹所展示的那张世界地图,那上面标注着未及开发的处女地。 与此同时,刘瑁的话语也在他的耳边回响,那番关于未来的宏伟蓝图,让他心中充满了无限的憧憬和向往。 在这一刻,士燮的心神仿佛被某种力量牵引,整个人都沉浸在一个充满希望和梦想的世界里。 他望着张津,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深邃的光芒,然后,突然之间,他的脸上绽放出了一抹灿烂的笑容。 他轻声地对张津说道:“张公啊,真是非常抱歉,刘丞相所描绘的那个未来,实在是太过诱人了……” “你说什么!” 张津望着士燮那突然浮现的笑容,立刻就觉不对,连忙张口欲叫之时…… “噗嗤!” 一声轻响!张津轻轻低下头去,望着那从胸前冒起的一截利刃,痛苦道:“为什么……” 士燮看着张津痛苦的样子,轻声道:“区区一个郁林郡,真的满足不了我的胃口啊……你要知道,丞相不仅将整个交州许给了我,还送了我一个最棒的礼物,我士燮,又岂能再在你这个废物手下做事?” 随着士燮猛然拔出利刃,张府内外也传来了阵阵厮杀之声。 张津望着士燮,恨声道:“你杀了我,你们都得死!” 士燮哈哈大笑道:“我士家自王莽之乱避祸交州始,至今也有两百余年!士家在交州的能量,远远超乎你的想象!只要你死了,交州就是我士家的!” 几乎就在士燮哈哈大笑的同时,就听到府外传来声音:“张津已死!投降者不杀!” “张津已死!投降者不杀!” 随着这阵阵声音传出,很快骚乱就被平息,而张津,这个曾经的交州牧,此时双目圆瞪,右手前伸,指着士燮,似乎想说些什么,然而此时的他却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 ※※※ 诏曰:士变剿贼张津有功,特擢士燮为交州牧,赐爵龙编侯,以安交州之民。其弟士壹,擢为交趾郡守;士?,擢为九真郡守;士武为南海郡守;区景,擢为苍梧郡守。 自此,交州之治,定于交趾郡龙编县。另,刘备逆谋反叛,朕已昭告天下,凡刘氏子孙,皆可共讨之,以正朝纲,以安社稷。钦此! ※※※ 定鼎二年,九月二十二日,士燮率领士家子弟公然背叛了交州牧张津,与几名兄弟将张津杀死在自家的房间里。 在张津死后,士燮随即宣布,交州向刘瑁刘丞相投诚,士家愿永世效忠刘瑁,为大汉驻守南大门! 第72章 袁氏溃败 随着秋收的结束,身居冀州,刚刚将袁尚袁熙赶至蓟城的曹操又开始备战了,这一次他的目标不是别人,正是窃据了他四郡之地的袁谭袁显思。 此时的刘瑁还在一边等待益州的战报,一边慢慢将兵力集中到了南郡与江夏的边境一带,显然目标直指刘备,只待交州与益州大局已定,便可东进讨伐刘备了。 也正因此,双方几乎同时确定了攘外安内的政策,毕竟对于刘瑁与曹操这一对曾经的知己来说,他们都将对方视若自己最强的敌人。 俗话说,最了解你的人不是你的朋友,而是你的敌人,可是对于曹操与刘瑁来说,他们不仅是敌人,更是知己,是朋友,那么他们对于对方的了解是非常透彻的。 可以说,作为穿越者的刘瑁在各个方面都略略领先了曹操一筹,可是曹操却也从刘瑁身上不断学习与进化。 刘瑁搞锦衣卫,曹操就学着弄了一个飞影,刘瑁这边搞了长安太学,曹操就模仿了一个雒阳太学,刘瑁这边整了一个龙虎豹三骑兵,曹操就弄了一个天地骑,也不知道是谁抄了谁…… 但正因为曹操一直在跟着刘瑁的脚步走,他就更加知道刘瑁的可怕,更重要的是,刘瑁乃正儿八经的汉室宗亲,就这个身份,更是曹操欲求而不得的…… 讲道理,若非刘备顶着大汉的名头,建立了蜀汉,还真不一定有多少人会跟着,大汉毕竟立国四百年,养士四百年,又怎么可能尽养出一些沽名钓誉之徒呢? 心向大汉者,比比皆是也…… 冀州,渤海郡郡治,南皮。 “攻!” 时间回到两月前…… 曹操自那日在邺城安排好一切后,随即便趁刘瑁无暇北上的时间领着夏侯惇、夏侯渊、曹仁,携五万精兵直奔当时屯于青州龙凑的袁谭而去。 袁谭登时就尿了,他几乎在听说曹操出兵那一刻,就收拾行装,领着一万余残兵直奔南皮而去…… “死刘叔圭!说好的一起伐曹呢!如今曹操都打过来了!他人呢!去了哪里!”袁谭破防了,歇斯底里的怒骂道。 随着袁谭从龙凑落荒而逃,曹操随即占据了平原,直奔南皮而来,一路行军,很快便重新占据了被袁谭夺走的四郡之地,兵临南皮城下,这一打,就是两个月…… 时间回到现在。 “顶住!” “给老子顶住!马上过冬了!曹军再不退补给就跟不上了,给老子一定要守住!”袁谭此时正站在墙头跳着脚指挥道。 与此同时,城下,曹军大营。 曹操皱着眉头,望着南皮,迟疑的对郭嘉道:“奉孝、如今已经打了两个月之久,我们要不要先缓一缓啊……让士卒们缓上几天?” 郭嘉闻言刚想说话,就听见帐内一个声音道:“主公!不能就这么放弃!现在已经快十二月了,我军已在南皮打了两个月,孤军深入,已经打不了多久了, 必须勇往直前,不然南皮这次是拿不下了!” 曹操定睛一看,原来便是自己新任命的天地骑统领,曹纯,也是自己的堂弟。只见曹操皱着眉头,望向郭嘉,只见郭嘉狠狠地点了点头,曹操见状,发狠道:“既如此,吾亲自擂鼓助威!此次一定要攻下南皮!” “是!”曹纯大声应道。 随着曹操亲至前线擂鼓,曹军士气顿时大振! “杀啊!” 无数刀盾兵们盾牌都不要了直接往上冲,一时间城头的压力倍增…… “放箭!放箭!” 随着箭雨不断的落下攻城士卒的伤亡再次扩大,曹操麾下夏侯惇见状眼中顿时闪过一道厉芒…… 他夏侯惇本在潼关之时就犯了错,随后在南阳又被击溃,如今曹操久攻南皮不下,这不正是自己的机会吗? “主公!请允许元让先登!” 曹操见状皱了皱眉,道:“元让!你可要想好!攻城之功虽大,可也得有命才行……” “元让绝不让主公失望!”夏侯惇双手抱拳大声道。 “那……就交给你了。” 原本胶着的战局,随着夏侯惇这员猛将的加入而骤然生变,敌军的士气仿佛被无形的重锤一击而溃。 此时的夏侯元让一手持刀,一手持盾,发一声喊,便直奔南皮城下。 “放箭!” 随着一声令下,守城的士兵们立刻拉弓射箭,目标直指夏侯元让! 然而,夏侯惇却如同猛虎下山,毫无畏惧! 只见他右手操起盾牌,将上肢牢牢挡住,偶尔躲避不及的箭矢射在盔甲之上直接被夏侯惇无视掉了,此时的夏侯惇,只知道冲锋! 终于,夏侯惇来到了云梯之下。他深吸一口气,猛地一跃而起,稳稳地落在了云梯之上。随即,他嘴叼着刀,右手持盾,如同一条蛟龙般在云梯上疾驰而上。 随着夏侯惇的登梯,城头的守军明显慌了起来,他们拿起叉杆,就要叉下云梯。 夏侯惇见状,大喝一声,三步并作两步的向上冲去,几乎就在云梯离开城头的瞬间一下子冲了出来,站在了城头之上! 几乎就在夏侯惇登上城墙的瞬间,就有三把钢刀同时袭来,夏侯惇大喝一声:“来得好!” 随即上身猛然后仰,躲过此次进攻后,猛然起身,左手环首刀顺势一递! “噗嗤!”一声,盲夏侯已然送一人归西! 接着,夏侯惇扔掉盾牌,右手将环首刀拔出,就像一头下山猛虎一般,在城头上肆意杀戮,不到一会儿功夫,城头就已然被夏侯惇拿下了! 随着南城门的大开,曹纯几乎立刻带着天地骑就冲进了南皮城,直奔郡守府方向而去,那里,是袁绍长子,袁谭之所在! 北城门处,一匹快马带着几百亲兵从南皮一冲而出,直奔幽州方向而去,然而曹纯所领天地骑虽然两次被刘瑁所败,然而面对除去刘瑁的敌人,他们还从未怕过,几乎眨眼功夫便穿过了整个南皮,从南城直追北城城门。 袁谭所骑白马非一般凡驹,一眼便可看出不同,曹纯望着正在奔跑的马儿,已然猜想到马上的人是谁,只见他弯弓搭箭,一箭射出,直奔袁谭而去! “咴!!!” 袁谭只听胯下马儿一阵悲鸣,他还没搞明白怎么回事,就从马上飞了出去,摔了个七荤八素之后,袁谭刚刚抬头,便看到一抹刀锋闪过,他连忙大叫:“饶我不死,保你……!” 话音未落,曹纯已然持刀闪过,好大一颗头颅飞上了天空,袁谭瞪大了双眼,似乎在指责曹纯的不讲武德,又似乎在咒骂刘瑁的姗姗来迟…… 定鼎二年,十二月,曹操兵围南皮城,在经过两个月的连续攻打后,终于攻破南皮,斩杀袁谭与南皮城北门外,随后曹操又杀郭图,彻底占领了南皮。 而此时的王修才刚刚赶到渤海郡内,距离南皮还有整整一日路程…… 第73章 越嶲激斗 一个月前,越嶲郡。 越嶲郡,位于益州南北之间,郡守乃费家费平,是连接南益和北益的绝对枢纽之一。 自高定、高翔、孟获三人与雍闿分兵往越嶲郡去后,费平与其联军便展开了激斗,费平抱着拉长对方补给线,诱敌深入的目的且战且退,因此高、孟联军一时间是势如破竹,连下青蛉、三缝、会无、大莋四县,兵锋直指越嶲郡郡治邛都而去! 然而对于费平而言,如今从邛都往永昌郡的战线已经拉的极长,邛都又是越嶲郡治,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 更重要的是在费平的坚壁清野政策下,如今的邛都城内聚集的粮食和补给足以满足城内百姓半年之用,已经具备了一场守城战的基本条件。 于是,费平不跑了! “飞鸽传书,告知诸葛先生敌军目前的动向,这次,我们陪他们好好地玩一玩!”费平眯着眼睛,狠狠地望着城下的叛军道。 “是!” 随着费平的命令,整个邛都城都动了起来,叉杆、推车、滚木礌石、金汁等等各式守城器械一件又一件的搬上了城头,静待高定、高翔以及孟获联军的到来。 邛都城下,叛军营帐。 “哼,我当初把这汉军吹得那般强大,我还以为是什么天兵天将呢,两个月的功夫,就被我们连下四城!照这个进度,再给我两个月,我们就能打到成都去!” 此时的叛军营帐内,一个蛮族打扮的壮汉哈哈大笑,一脸得意道。 “不要大意,汉军可没这么简单,他们这是在引诱我们,好断我们的补给!”高定眯着眼睛,阴沉沉的说道。 “哼,只要我们一个月之内破掉这邛都城,我倒要看看他们如何诱敌深入!”孟获蛮不在乎的说道。 “……” 高定望着这位坑货队友,不禁有些许无奈,这位兄弟武力虽强,但属实是有些莽撞,很多事情都跟他没法沟通…… 高定见状,只能转头对高翔说道:“我们最近的粮饷快到了,你领军去接应一下,以防对方使诈!” “明白!” 然而,让高定感到意外的是,运粮的队伍很快就在高攀的护送下平安的抵达了邛都城下,这一路上并没有发生任何波折。 “难道是我想多了?他们不是要断我粮道?”高定喃喃自语道。 另一边的城头之上,费平喃喃自语道:“哼!如今孔明还未赶到,若是现在劫了你的粮,你不就跑回永昌了?如此大功,怎能就这么算了?” 高定眼见粮饷已就位,便立刻下达命令:“传令!攻城!” “是!” 随着高定的命令,攻城战开始了…… 然而让高定等人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打就打了一个月…… “这狗娘养的邛都城!这么难打吗!”孟获擦着脑门的汗,骂骂咧咧的说道。 “莫急!我能感觉到最近他们已经快撑不住了,我们再加把劲,十天之内,必须拿下!不然迟则生变!”高定眯着眼睛恨声道。 “那今天就还是我先打头阵吧!”孟获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胳膊,闷声道。 “务必小心,这邛都确实有些不简单……” “放心!我心里有数!” 只见这帮蛮族几人合作擒着梯子,手持长刀,就这样向邛都城冲了过去。 “杀啊!” “杀!” “冲!” 眼看这帮蛮族士兵就要冲至城下,费平冷笑一声,随即厉声喝道:“放箭!” “嗡!”一声震颤,无数的利矢朝着城下飞射而去! 由于刘瑁如今的弓箭已经全部经过太学院的改造,单论射程,已经成为了诸多势力中最远的,而且箭矢极为锋利。 更重要的是,为了防守,如今城内所有的弓箭箭头还浸泡了金汁,只要射中,基本上一个残疾是跑不了了…… “啊!” “呀!” 随着箭矢的落下,孟获所领蛮族的士兵开始了大量的战斗减员,无数士卒被利矢射中倒地,痛苦的呻吟声此起彼伏。 孟获见状不由得皱起了眉头,眼中闪过一丝愤怒与无奈。显然,想要凭借他一己之力攀上城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弓箭手在哪里?”孟获大声喊道。 高定望着孟获那焦急的样子,轻轻点了点头,随着旗子的舞动,高定军中的弓箭手也随之对着城头展开了攻击…… 此时的郡守费平静静地站在城墙上,目光冷冽的看着城下的众人,冷冷下令道,“投石机准备!目标敌军阵列!” 随着命令的下达,城头那十几个巨大的投石机被士兵们迅速调整好角度,装上了燃烧的火药罐……在刘瑁的黑火药研制问世后,就迅速取代了之前的巨石和火油罐,这其中的差别就好像自行车和汽车的差别一样,跨代了…… 只见费平一挥手臂,一声令下,火药罐如流星般划破长空,准确无误地砸入蛮族士兵的阵列之中。 就在黑火药落地的瞬间,一朵美丽的烟花就在那火药中心轰然炸响…… 那一瞬间由火药形成的巨浪瞬间吞噬了周围的士兵,惨叫声此起彼伏。孟获见状大惊,毕竟他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个东西…… 高定望着损失惨重的孟获,轻轻挥手道:“上!全军压上!今日,必得邛都!” 随着高定的命令,这一万多的士卒遽然动了起来,随着弓箭手和刀盾兵的亮相,城头的压力一下子就大了起来…… “快快快!金汤呢!” “弓箭手!准备攻击!” “滚木礌石!砸!” 只见几名守城士卒端着一大盆煮沸的金汤,从城头缓缓向城下倒去,随着那恶臭的汤汁倾泻而下,无数的惨叫声也随之响了起来。 由于金汁极烫,几乎浇灌到人身体上都会被烫伤,随后就会被金汤中的细菌所感染,最后的结果不是截肢就是死亡…… 随着攻城战的白热化,攻城方的破城锥也终于被拉到了城墙下…… “撞!” “碰!” “碰!” “碰!” 随着破城锥不断地砸向墙壁,邛都城的城门已经越发颤动了起来,费平见状急切地大喊道:“守住!守住!给我守住!邛都,不能丢!” 但是谁也没有注意到,此时的费平眼中好像闪过了一丝,惊喜? “碰!” 随着一声巨响,邛都城门被破城锥直接撞破,无数士卒蜂拥而入,高定更是一马当先的率众冲向了邛都城,一边冲一边哈哈大笑道:“越嶲郡!是我们的啦!哈哈哈哈!” 随着士卒一窝蜂的涌向邛都城门,队列不免变得拥挤了起来,而原本驻守在这里的精英团就更是更是在这里顽强的抵抗着,以至于双方实力在城门处打成了一团……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从大军后方传来了阵阵的喊杀之声,高定等人闻言大惊,紧紧地盯着后方突然杀过来的士卒,一脸懵逼…… “这是哪里来的伏兵?为什么我们攻打了这么久都没有出现,刚刚撞开城门,他们就出现了?”高定愤怒的大声喊道。 然而此时回应他的没有别的,只有后面那支军队无情的杀人声…… “大王!快跑!快跑!快跑!” 这时,数名士卒连滚带爬的跑了过来,大喊道:“大王!不好了,我们后面突然出现一支人马,他们看见人就杀啊!我们根本不是对手!” 高定听到这里,脸色终于变了,他听着后面手下的惨叫声,无奈苦笑道:“如今可哪里还走得掉啊……” 就在这时,高翔跑了过来道:“大哥!你与孟获将军先走,我随后赶上!” “你在胡说什么!要守也是大哥留下!”高定闻言大怒道。 “大哥!总得有人干这个,快走!再不走我们一个都走不掉!”高翔急切的大声喊道。 高定痛苦的天人交战了一下后,叹了一口气,领军撤退了,而高翔则领着一队人马朝着那支突然出现的奇兵冲了过去…… 半日前…… “哦?我们距离邛都还有半日路程?” “回军师,正是!” “三缝四县可万无一失?” “请军师放心,如今四县一个人都没跑掉,全部俘虏!” “很好!等到我们抵达邛都城下,你们就听我命令,待他们攻破城门,一窝蜂的挤向城门处时我们在发动攻击,务必要让他们彻底丧失攻击力!” “是!” 时间回到现在…… “痛打落水狗的时候到了,传令吧,全体突击,抢战功的时候,到了……”诸葛亮望着那到处逃窜的叛军们,轻轻一笑,露出了一抹得意,仿佛在说:“区区南蛮,土鸡瓦狗罢了……” 定鼎元年,十一月,诸葛亮趁高定、高翔和孟获攻破邛都城门的混乱突然发动了攻击,大破叛军,高翔力战而死,高定和孟获则领着不到两千的残军从姑复逃回了永昌…… 第74章 雍闿之死 话分两头,让我们将视线转移到永昌郡…… 南益,哀牢山。 哀牢山脉,以古代哀牢部落在此繁衍生息而得名,位于益州郡与永昌郡的分界,是一片浓密的丛林,很少有人会真正的进入无量山中。 雍闿从永昌进军的时候,就没有进山,而是绕山而行,但是现在不行啊,张任的大军就在后面追着,哪险走哪啊! 但是由于这一路的追逐,跟着雍闿的人马已经不足两千人了,而就这两千人,一窝蜂的冲进了哀牢山中,意欲通过哀牢山躲过张任大军的追杀…… “将军!敌人已经全部逃入哀牢山中,我们是否追击?”属下报告道。 张任望着浩瀚的哀牢,微微一笑道:“追?哀牢山这鬼地方,鬼都不来,走,翻过去,我们绕过无量山,直奔巍宝,不过…… 你们留下两千人,每天在山脉近郊喊一喊就行了,三天之后,追上我们的大部队,要是雍闿真留在这哀牢山,倒是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三天之后,哀牢山中。 “主公!不行了!在这样下去,我们根本走不出哀牢山就得全军覆没!这地方太可怕,咱的人病的病、倒的倒,两千人剩下已经不到一千二百人了!我们得出去主公!” “军师呢?” “军师……不见了……” “你说什么!”雍闿瞪着大眼睛,难以置信地说道, 与此同时,一个人影已经出现在了张任的面前,捋了捋衣帽,恭敬施礼道:“辛毗见过张将军……” 此前雍闿等人仗着长期居于此地的优势,一开始也并没有深入,就在外围绕圈。 但是毕竟张任的人也都是精通步战,他们也就在外围,但就这两千人,雍闿也不是对手,被打的屁滚尿流,无奈之下只得深入哀牢山腹地。 谁想到哀牢山深处如此可怕,单单瘴气和毒物就搞的他们有些狼狈,这还是他们的人也算久经战阵,如若换做一个从别的地方进来的队伍,恐怕早就全军覆没了…… 雍闿看了看自己的手下,只能暂时不去管辛毗的下落,一咬牙道:“这样不行……我们得尽快回永昌,被拖在这里,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说罢,雍闿猛然站起身,道:“今天晚上,咱们突围!” “是!” 是夜,雍闿带着队伍悄悄的从密林深处快速的移动着…… 但是他们都快跑出哀牢山地带了都没有遇到一个人,雍闿不喜反慌,生怕自己又中了诸葛亮的埋伏。 虽然此次战败从根本上来看是陌刀队的滔天战力取得了胜利,但是如果诸葛亮早点出来,陌刀队的杀伤力根本不会有那么大。 若非雍闿已经攻破城墙,手下人急于抢功以至于乱作一团,他们还真没有那么不堪一击,因此诸葛亮绝不是自己所想的那么简单,他真的会放自己就这样逃回永昌么? 巍宝山,是后世的十三座道教名山之一,也是后世云南的知名名胜,但是东汉时期的巍宝山还默默无闻,毕竟后世记载的传道之人孟优现在还在越嶲郡打刘瑁着呢…… 雍闿手下经过连续几夜的疾行,行至巍宝山时,已经人困马乏,雍闿见状,只得下令全体休整一个时辰后再行出发。 但是雍闿并没有发现,就在他埋锅做饭的时候,一只鸽子轻轻飞出了巍宝山的密林之中。 雍闿麾下,李福营帐。 “李叔,如今雍贼兵不过千余人,您的部族兵力就已经超过了半数,如今的雍闿,已经不足为惧了!我们也该行动了!”只听一个声音振振道。 原来帐内不是旁人,正是吕凯以及李福两人,由于李福是第一个投降雍闿的县令,并且最为听话,因此早就成为了雍闿的嫡系,也正因此,他才能一直紧紧跟在雍闿的身旁。 而他的力量虽然也有所损失,但如今雍闿这千余人的残兵中,李福就掌控了四百余人,也正因此,当雍闿命令安营扎寨时,也正是李福,第一时间就放出了信鸽,直奔张任而去了…… 李福听到吕凯的言论后,摇了摇头道:“不急,我已放出信鸽,且等张任将军的命令吧,到时你我依计行事,里应外合,没必要增加无谓的牺牲,要知道,我们的嫡系损失的越少,您就能越快掌控永昌!至于雍闿,他跑不了!” 与此同时,巍宝山张任大寨。 “哦?李福传来消息,雍闿已至巍宝山?” 张任闻言,立刻起身来到益州舆图处,仔细查看起来,从巍宝山出来,一路向西,差不多三日时间,便可抵达博南山中。 辛毗此刻正站在张任身侧,轻声道:“如今雍闿已是人困马乏,正是一举歼灭的好时机!” 张任瞥了他一眼,笑着道:“辛先生倒是很快进入角色嘛!” 辛毗躬身道:“袁公待我等不薄,若能为袁公报仇,辛毗自当归顺天命!” 张任微微点头道:“待此间事了,我自会带着先生去见主公。” 而博南山,道路极为狭窄,最窄处仅可容一人一马独行,是最易埋伏的地方,因此当张任确认了雍闿的位置后,随即下令道:“传令李福,稍后我等会出兵与之交战,逼迫雍闿往博南山行进,到时在博南山送雍闿归西!” “诺!” 其实以张任的兵力,足以击溃这千余人的残兵。 但是他没有把握留下雍闿,而雍闿必须死掉,只有这样才能震慑宵小,不会再有不长眼的造反了,因此,张任将最后的战场定在了博南山中…… “好了,告诉儿郎们,给我把雍闿赶到博南山去!” “是!” 一个时辰后,雍闿正在下令,继续西逃。 就在这时,只听“蓬”的一声,无数箭矢猛然从密林中射出,很多士卒刚刚走出营帐,就被射成了马蜂窝。 而李福早已得到消息,并没有第一时间冲出营帐,只是派人高呼:“张任来啦!快跑啊!” “杀!” 随着箭矢一同杀出的,便是张任的步卒,这些士卒早已在这里以逸待劳了许久,杀心正盛,一时间就如同虎入羊群,直冲中军帐去。 中军帐中,雍闿一把掀开营帐,大喊一声:“快撤!传令兵!通知大家,撤!往西撤!快!” 说完,一眼便看见一旁的李福,大喊道:“老李!快走!走!” 说罢,就带着手下仓皇西逃,而传令兵急匆匆的传令,也不知有多少人听见,又有多少人会乖乖的西逃呢? 更可怕的是,张任的步卒只是不近不远的跟着,时不时便拿箭矢射上一下,雍闿的部下恨不得多长两条腿,跑的那叫一个快。 而更多的士卒则偷偷的跑掉了,反正张任追的是主力,一二十个残兵他也不会去管…… 在雍闿步卒逃得越来越远后,张任鸣金收兵,随后派人疾行直奔博南山设伏。 而雍闿在发现逃离张任包围后,才有功夫收拢残兵…… 这一收拢,雍闿都快哭出来了,一千两百余人,这下不到八百人了,就靠这八百人,当真能逃回永昌吗?而此时的永昌,真的还属于他雍闿吗? 但事已至此,也别无他法,雍闿只得下令手下尽快翻过博南山,回到不韦县,恐怕他才能松一口气吧…… 三天后,博南山…… “杀!” 杀声震天,只见一个人影仓皇逃窜,而后面人影绰绰,喊杀声不断,定睛一看,为首逃跑的那人正是雍闿! 原来雍闿抵达后,随即便被张任率兵掩杀,一路奔逃,已经被追杀这么多次,雍闿再笨也知道自己被人卖了。 但是如今就这么一点人,他又有什么办法,只能继续向博南山奔跑,而就在这个时候,李福动了…… “噗嗤!” “李福!原来是你!” 由于雍闿明知队伍里面有奸细,因此他将自己的亲信紧紧带在自己的身边…… 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最为信赖的李福,从最开始便是叛徒,只是跟他玩了一手终极无间道罢了,而此时此刻,就是图穷匕见之时…… 只见雍闿的背上赫然插着一把短刃,而此时李福则轻轻一笑道:“雍闿,你攻城掠寨,起兵造反与我无关。 但是你屠尽了吕家,在永昌郡血腥屠杀,我吕福作为吕家的一员,我岂能饶你?我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解我心头之恨!” 雍闿望着面目狰狞的吕福以及四周不断出现的大军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只见他望着吕福,笑道:“原以为我雍闿登高一呼,云集者众,推翻刘瑁,成就一番大业,原来都是我雍闿痴心妄想! 李福!我把项上人头就交给你了!请转告刘瑁,我雍家族人无罪!我大哥被我软禁,实属无奈,与造反无关,还请刘瑁手下留情!” 说罢,拿出手中长剑,一剑自我了断了…… 定鼎二年,十二月,原本在历史中搅风搅雨的雍闿,在这里连益州郡都没有突破,就被彻底击碎了…… 第75章 益州乱平 永昌郡,楪榆县附近。 楪榆,《汉书?地理志》云:“楪榆,楪榆泽在东。” 楪榆泽,可能大家都很陌生,但它还有一个名字,叫洱海,只不过那时候的洱海远远大于现存的洱海面积。 楪榆县,又名叶榆县,西汉元封二年置,后汉永平十二年改属永昌郡,位于越嶲郡与永昌郡的交界一带,也算是永昌境内的县城里,除不韦城外,拥有最大护城河的城池了。 自永昌郡叛乱后,楪榆、邪龙、云南等几个县都是最先响应的地方,因此,当高翔、孟获两人从姑复逃入永昌郡时,第一个目标正是楪榆县这个紧挨着洱海的城池。 “呼!总算逃进永昌郡了,也不知道雍闿那边战况如何?” “我看,以我们的实力,还是打不过刘瑁啊,我觉得后面还是以防守为主,” 此时此刻的高翔和孟获刚刚逃进永昌郡内,正在一边商量着之后的计划,一边向楪榆县城奔去。 “前面就是楪榆城了,这里还有我们的一千守军,先到城里休息一下,打探一下最新的消息再做打算……” “不错,若是雍闿也败了,我们就得考虑考虑后路了……”高攀沉声说道。 很快,楪榆泽,也就是洱海就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内。 高攀望着楪榆泽,松了一口气,道:“望着这楪榆泽,才觉得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地盘……” 就在这时,孟获突然大声道:“不对!” 高攀疑惑的说道:“有什么不对?” 孟获沉声道:“你可记得往日在这楪榆泽是什么情况?” 高攀闻言不禁眯起了眼睛,思索片刻后,惊声道:“这大湖里怎么一个渔民都没有!” “不错!即便是我等戍守此城时,也绝不会驱赶此地渔民,可如今这大湖竟然安安静静,一个人都没有!” “不错……这就是不对的地方!” “难道……” “我们不能冒然再往前了,只要越过楪榆泽,就是楪榆城了,我们这两千多人,守军一眼就能发现……” “依你之见,我们又该如何?” “不如先派几个人去城里打探一下情报?”高攀皱着眉头道。 孟获轻轻点了点头,道:“我的人太明显,你派人去吧……” 高翔轻轻地点了点头,随即招呼三名手下向楪榆城走去…… 很快,不到一个时辰,就看见一名手下飞快的跑了回来,道:“将军!不好了!出事了!” 孟获连忙问道:“怎么回事!” “雍闿将军在博南山被张任将军击杀!随即张任将军兵进不韦城,已经将高攀、雍平两位大王放出来了!如今的楪榆城,已经被高攀将军占领了!” 高翔闻言顿时慌了起来,只见他喃喃道:“族长出来了……这可如何是好……” 孟获闻言不屑道:“你这个废物,有什么可怕的?你看看我,我可是直接杀了我大哥,还纳了我大哥的女人,如今你才是越嶲夷王!怕什么!” “……那你又有什么主意?” “嘿……我们分头领着人,混进楪榆城去,到时候直接杀了高攀,我等便可以重新夺回不韦城!”孟获狠狠说道。 高翔眯着眼睛思忖片刻后,点了点头道:“就按你说的办!既然已经反了,还顾及那么多作甚!” 很快,两人就定下计策,分头行动了…… 楪榆城内。 很快,高翔便领着数名族兵大摇大摆的从楪榆城城门入城了,但是他已然注意到了城门两侧和城墙上那森严的守卫,想来,他若是大摇大摆的出现在楪榆城下,此时恐怕早就身首异处了…… “哼!死刘瑁,居然把高攀放出来和我打对手戏,你以为我会怕你?高攀早就该死了!这次老子亲手杀了你!” 高翔一边狠狠念叨着,一边左右仔细张望着,此时的他正在盘算如何探听的到高攀的位置,他好领着人去杀掉高攀。 正当此时,高翔的前方突然涌现了一群密集的士卒,紧接着,一位将军缓步走来…… 高翔定睛仔细看去,待看清那人面容时,高翔的脸色顿时变了,他当即转身就欲离去,结果他的四周此时却蓦的出现了无数的士卒将他团团包围。 此时的他如果还不明白情况,那他确实就不用再当头领了…… 高翔苦笑一声,望着正向自己走来的高攀,疑惑道:“你是怎么知道我进城的?” 此时的高攀神情复杂的望着高翔,脑海里却浮现出了数日前的画面…… 两日前,高攀刚刚接到张任的命令,抵达楪榆城,随后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便是刘瑁最核心的情报组织,锦衣卫。 “什么!高定战死,高翔和孟获由姑复溃逃,已到楪榆境内?”高攀瞪大了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不错!还请高族长清理门户,如若不然,我们就替您清理一下高家!” 随后便是高翔和孟获的行踪一一被锦衣卫探知,并报给了高攀…… 他高攀确实知道刘瑁的非同寻常,可是他却如何也想不到刘瑁居然可以将敌人的行踪了如指掌到如此地步。 要知道就在高攀等人刚刚进入永昌郡的时候,锦衣卫就已经探听到了他们的消息,随后高攀等人一路的行踪就更是不断被报告到高攀的手上,直到最后他们分批进入城中,所有的一切都在锦衣卫的眼皮底下…… “你们啊……真的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好好的官不当,非要造反,这下好了吧……”高攀无奈的说道。 高翔嘿然笑道:“族长,拖累族人了,但是到底是如何发现我们的踪迹?我们自认为还是很隐蔽的……” 高攀望着高翔那一副疑惑满满的表情,不禁摇了摇头道:“有锦衣卫在,整个益州就不会出什么大乱子!你们的胆子可真不小!” “嘿!果然是锦衣卫的问题,看来我们的身边都有奸细啊……”、 高攀望着高翔那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摇了摇头道:“事已至此,得罪了。” 高攀话音刚落,便一刀捅穿了高翔的心脏,高翔嘴角露出一抹粲笑:“可惜了……好想再多打下几个城啊……” 定鼎二年,十二月,高翔与孟获兵败越嶲,无奈之下从姑复撤回永昌,在楪榆城被高攀亲手斩杀,高翔、高定这一支被族灭,其余的高氏族人在此之后将集体迁往交州郁林郡增食县去,助刘瑁稳定南益。 至于孟获则在刚进城门后不久就被众士卒直接制服,准备押往成都,等待刘瑁的指令。 就这样,用时三个月的时间,诸葛亮小试牛刀,轻松的将益州的战乱就此平息,也为刘瑁下一步的计划做好了准备…… 第76章 定鼎三年 就在益州、交州平定动乱的时候,此时的关中却是一片祥和,无数百姓已经放起了爆竹,备起了年货,准备迎接定鼎三年的到来。 长安,丞相府。 “成都!今天是去哪位老师那里?” “回二娘,今天去见徐先生。” “好,车子我已经安排好了,见到徐先生,代我向他问好。” “明白了,二娘。” 说话的两人不是别人,正是刘瑁的长子刘祺与马家思辰,由于马思辰应该外向豪爽,因此一直是后院里的孩子王,带着刘祺三兄妹玩这个玩那个,和三个孩子的关系是三个娘里面最亲的。 如今的刘祺已经十岁了,尽管刘瑁一直以来都忙于政事,但是他并没有忽略对孩子的教育,小刘祺从小就被带到龙门书院听诸位大儒讲课,在东苑内到处乱窜,玩这个玩那个,有时还会被刘瑁带着进入百科阁,去阅读《百科御览》里面那些有趣的文字。 在东苑西苑这些博士们的耳濡目染下,此时的刘祺尽管才十岁,却已经超过了许多成年人的知识,对于宇宙天地,万事万物都有了自己的世界观和价值观。 其实刘祺的课业很重,他第一天要跟郑玄、庞德公等人学习儒家学说,随后的几天更是分别要去西苑工科院、医学院、化学院等各个学院跟着诸位博士学习科学。 第六天则由军机处的谋士们来教授刘祺治国、平天下的策略,包括历朝历代的战争分析,策略实施以及当代曹操、刘备、孙策等诸多诸侯的决策和结果。 如今,诸位谋士皆随刘瑁出征,因此最近给刘祺上课的便一直都是徐庶徐元直 最后一天则是武斗,原本典韦他们在的时候还要跟着典韦、赵云学习功夫,可如今这些人都外出征战,剩下的只有徐晃一人,因此徐晃每隔七天来一次丞相府教授刘祺武艺。 由于这种教育几乎是从刘祺六岁时就已经开始,因此如今的刘祺虽然只有十岁,却完全不像是十岁的孩子,显得异常沉稳。 就在这时,一个摇摇晃晃的的小家伙来到了几人的面前,轻轻伸着双手,叫着道:“哥哥抱!” “阿砀来啦!”刘祺一把抱住了弟弟刘砀,把小家伙一下一下的向上举起,逗得刘砀哈哈直笑。 马思辰看着刘祺的样子,不禁笑着道:“你啊,一直这么宠他,是会宠出事来的……” “二娘多虑了,如今弟弟还小,正是需要我的时候,等他长大了,就该他帮着哥哥了。” 说罢,刘祺便离开了丞相府,直奔徐庶所在而去。而马思辰则望着刘祺离去的背影,叹了口气道:“这眼瞅着就过年了,叔圭肯定是回不来了,也不知道战事如今情况怎样……” 随着新年的临近,街上的新年气氛越发浓烈,而在蔡琰的房中,此时也在迎接着几位远道而来的亲人…… “昭姬!这么大的事也不告诉我!我怎么也要来参加啊!” “姐,你远在兖州,从泰山郡过来也要许久,再加上又是战乱,不过我是没想到你们居然举家来此……” 此时此刻,在蔡琰的房间内,除去蔡琰外,还坐着一对夫妻,这女子看着与蔡琰有几分相似,相貌极美,但与蔡琰不同的是她看上去倒是比蔡琰老上一些。 原来她便是蔡邕的长女蔡滢,字贞姬,被蔡邕嫁给了泰山羊衜作为续弦,此前蔡琰出嫁时,就想邀请姐姐列席,但由于泰山郡距离长安实在太过遥远,便放弃了这个想法,结果蔡琰没想到的是蔡滢一家居然直接跑过来了。 “是我大哥的安排。” 说话的这名男子看上去三十余岁,留着一抹胡须,长得倒是一表人才,或许因为是儒士的关系,他身材并不高大,但是却也不是后世那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 他的眉宇间英气勃发,眼神中更是闪着不一样的光芒,举手投足间,就流露出一种从容不迫的自信与威严,令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敬畏。 此人便是羊续之子羊衜,也是西晋名臣羊祜的父亲,当然,此时距离羊祜的出生还有很久很久……他的原配是孔融之女,后因战乱离世,他与孔氏有一子羊发,与蔡贞姬有一子羊承,而此次来到长安,羊衜夫妻带着两个儿子和羊衜的所有家产,举家来到了这里。 “是您哥哥的意思?”蔡琰闻言好奇道。 “不错,我大哥如今已经决计投奔曹操,就安排我从泰山郡举家来投刘瑁丞相。” 蔡琰闻言笑着道:“你们这些个家族都是这样,几面下注,荀家是如此,你羊家也不例外。” 羊衜微微笑着道:“保证家族在乱世中能活下去才是关键,如今众人皆知,天下无非就在刘丞相和曹操两人之手了,孙权虽据江东,但如今还深陷内乱之中,连荆州都顾不上,何谈天下?” “这些事我不懂,但你羊家既然来了,我到时会与徐庶徐先生交代一下,你们且安心住下,有姐姐在此,这个新年也算团聚了。” “丞相赶不回来?” “他啊……如今正与曹孟德激战呢,哪里顾得上回来啊……”蔡琰无奈的笑了笑道,目光也缓缓地飘向了荆州的方向…… 荆州,江夏郡,龟山城。 自刘备被刘表推为荆州牧后,他便将龟山城的太守府改成了州牧府,这一天,龟山城内张灯结彩,除去要迎接新年外,更是因为刘备要在此认一名义子。 原来刘备如今四十余岁,却至今未曾有子,可以说比刘瑁当时还要惨得多,如今他终于成为了荆州牧,拥有了再战天下的资本,那么他就急需一个继承人来让所有人安心,因此在与长沙郡刘磐商议后,便收罗侯寇氏之子为义子,就此更名刘封。 历史上的刘备也是来荆州后收下的刘封,但他若知道几年后他便会生下刘禅,那恐怕他无论如何也不会认下义子,正因为刘封的义子身份,他在刘禅出生后的处境一直非常尴尬,而这也是他最后被赐死的原因之一…… 但是此时的刘备与刘封皆不知此事,此时的龟山城吹吹打打,一副热闹非常的景象。 龟山城,州牧府。 “父子礼成!” 随着一声吆喝,刘封缓缓从地上爬起,恭敬的站在刘备身前道:“父亲大人。” “好!我儿好得很啊!”刘备哈哈大笑着,眼神里很是满意。 与此同时,江东,吴郡,周瑜府邸。 “妹妹……我觉得……仲谋他对我似乎有别的想法……” “你说什么!他敢!” “他有什么不敢?最近他经常晚上过来找我……如今伯符已经去了……我一个妾室,又有什么办法呢?” “……姐姐,不然,你回皖城去?” 只见府中,一个女人正在向另一个哭诉着,仔细看去,这两个女子长得倒是极美,其中正在哭的那个,她的脸庞宛如精心雕琢的艺术品,没有一丝瑕疵,那双秋水般的眼眸,忽闪忽闪,眼波流转间,眼泪滚滚落下。让人忍不住心疼起来。 她的眉毛细长而弯曲,如同远山之巅的轻雾,为她的面容又增添了几分哀思。 她的肌肤如同初雪般洁白无瑕,细腻光滑,仿佛轻轻一触就能感受到其下的温润与弹性。 她的唇色自然红润,无需任何点染,便足以让人心生遐想。 她的长发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乌黑亮丽,散发着淡淡的光泽。发间偶尔夹杂着几缕轻风,带着淡淡的香气,让人不由自主地沉醉其中。 她,便是孙策的妾室,江东二乔中的大乔,乔莹,在她身旁的正是她的妹妹,小乔,乔婉,乔婉长得与姐姐有几分相似,相较而言却多了有几分调皮与活泼,眉宇之间多了一些英气。 乔婉自十几岁被孙策所纳,前几年生活的倒是幸福,谁料孙策英年早逝,那时她才刚刚二十出头,如花的年纪却被迫守寡,不能不说是一种悲惨。 而恰好她的身份又注定了除去孙权以外,没有人有资格靠近她。 也正因此,从前两年开始,孙权就频频出现在她的身旁,言语中总是带着一丝轻佻,最近,孙权越发放肆,以至于乔婉已经开始害怕了起来,这才来向妹妹求助。 “回皖城吗……若是仲谋再苦苦相逼,我也只能回皖城去了……” 乔婉无奈的说道,可是若孙权真的想要纳她,她躲到皖城又有什么用呢?谁又能帮一帮她呢? 就这样,定鼎三年,来了。 第77章 风云再聚 定鼎三年,三月。 随着益州的叛乱被平息,再加上交州的张津已经被士家干掉,刘瑁终于可以将所有精力腾出来备战了,源源不断的步卒从关中向益州移动,在抵达成都后,再通过水路抵达江陵。 与此同时,益州屯集于此,足足有三万的水嵬军,与步卒一同分批次的进入江陵城中,显然,此时的刘瑁已经开始整合自己的势力,意欲与曹操一战了。 而几乎就在刘瑁备战的同时,曹操也终于将袁氏的祸乱基本解决…… 原来,自曹操于定鼎二年击溃袁谭后,袁尚与袁熙二人的部将焦触、张南就突然背叛了袁尚,随即带兵攻打袁尚、袁熙,二人没有防备,直接被迫从幽州逃奔辽西乌桓去了。 曹操就此基本掌控了幽州的东部大半,原本在历史中,曹操很快便兵进辽西,击溃乌桓,但是此时由于刘瑁的威慑,曹操已经不敢再在冀州逗留,而是尽快南下至南郡的宛城,开始备战。 南阳郡,宛城,郡守府。 “诸位,如今刘瑁已经基本平定了益州和交州的战乱,重新聚集人马于襄阳,准备与我等一战,我们自然也不能退后,自我与叔圭相识,我二人便视对方为知己,如今却成了最重视的对手,真是让人惋惜……”曹操略带一丝感慨的说着。 “主公,您准备如何布置?”郭嘉率先发问道。 曹操闻言正色道:“你们来看!” 此时摆在曹操面前的是一张巨大的地图,虽然没有刘瑁的沙盘那般详细,却也将曹操临近的各方势力勾勒了出来。 “如今刘瑁已经占据了凉州、雍州、益州三州之地以及小半个荆州,如今他想要与我争锋,自然会利用能利用的所有资源。”曹操指着刘瑁所割据的三州之地道。 “我们先来看凉州,凉州与并州接壤,并州是高干的地盘,而高干一直以来都是袁家走狗,因此高干一定会与刘瑁的骑兵从并州出发,直奔河东、河内,故我欲派子廉(曹洪)在雒阳驻防,务必要阻敌军于八关之外。” 荀彧、郭嘉几人轻轻点头表示同意,而曹操则接着道:“第二路可能的兵力大概率会走武关,直奔南阳郡而来,逼迫我们多面开战,因此在我们主力聚集在邓县之时,宛城我就交给伯宁(满宠)和子和(曹纯)的天地骑了,南阳地势宽广,利于骑兵发挥,也能兼顾的来。 除此之外,我们的所有主力将全部南下,准备攻打襄阳城!” 程昱望着曹操的布置,微微眯起眼睛,显然在思考各种的可能性,半晌之后程昱微微点头,轻声道:“既然要和刘瑁打上一架,除去荆州以外的战场都不重要,现在需要考虑的是刘备那边的支援情况……” 曹操点了点头,轻声道:“奉孝你来说吧。” 郭嘉轻轻点头应是道:“喏!” “刘备如今在江夏郡自封荆州牧,可随时出兵杀至南郡,因此我大胆猜测刘瑁会将战场分为两部分,一部分兵力放在襄樊,凭借汉水与我军相抗。 另一部分主力士卒则置于南郡,而战场则是这里! 只见郭嘉一巴掌拍了下去,就拍在了云梦泽的位置上。 “云梦泽吗……”曹操双眼微眯,呢喃道。 几乎就在曹操与麾下众人商议战略的同时,刘备也在紧张的备战着…… 此时的刘备远比曹操要紧张得多,如果曹操输了,大不了退回北边去,可他刘备呢?若非刘瑁突然袭击断了刘表的归路,恐怕刘备备已经无路可走了…… 江夏郡,竟陵县。 竟陵县,是刘焉刘瑁父子的故乡,春秋时属郧国,战国时为楚国竟陵邑。秦朝置竟陵县,隶属南郡,到西汉时,竟陵县改隶属于新置的江夏郡。 此时的刘备已然领两万士卒进抵竟陵,显然是准备与刘瑁一战了,如今备备领着众人,正聚集于竟陵县衙之中,商议着对策。 “如今刘瑁已经结束了内乱,正在调兵遣将,准备与我等一战,如今曹孟德已经屯兵南阳,因此他们的一线战场肯定就在襄樊一带,而我们的目的,则是这里!” 刘备一边说着,一边将手指向了江陵与竟陵之间的那片广袤湖泊…… “如今江陵对于刘瑁来说,至关重要,他想要在襄樊对决曹孟德,那他就必须保证补给和兵源的补充,所以,我们要凭借云梦泽断他补给,让曹孟德去打正面,我们坐享渔翁之利!”刘备笑眯眯的说着,话语之中充满了阴险。 “那孙权那边……”简雍面露忧色的说道。 刘备闻言笑着道:“放心,孙权有心无力,来不了……” “哦?” 刘备轻声笑道:“你没发现机伯不见了?” 简雍皱了皱眉头,道:“您是说……” “这事机伯早知……他们先与我们联系的……过几日你们便知道了所以不必担心孙权,他江东孙氏,我看是成也世家,败也世家,孙仲谋可不是他哥,若是孙伯符在世,这江东还没准是他孙家的一言堂,可是现在……” 刘备轻轻嗤笑一声,充满了对孙权的不屑…… 扬州,丹阳郡郡治,宛陵。 当年孙坚生有三子,老大孙策字伯符、老二孙权字仲谋,老三孙翊字叔弼,在孙策起兵江东时,一直与母亲在宛陵居住,在孙策遇刺身亡时,张昭等人曾经向孙策建议由孙翊继承江东基业,被孙策拒绝。 后来在他们的舅父吴景病故后,孙翊以偏将军领丹阳郡太守一职,封妫览为大都督督兵,戴员为郡丞,与自己一同治理丹阳,而此时此刻,就在宛陵,却发生了一件事…… “边鸿!你在干什么!” 一声怒喝响彻宛陵县的上空,随之而来的是阵阵喧哗…… 只见孙翊部下边鸿紧握短刀,刀身已经狠狠地砍到了孙翊的背上,孙翊一边尖叫一边阻挡。 这一日乃会见郡内诸县令之日,于是与诸县令在郡守府内饮宴,在与手下边鸿一同送客之时,边鸿突然拔出短刀,直接砍向孙翊,孙翊猝不及防之下,背部被狠狠的砍了一刀,回身惊呼。 边鸿恶狠狠的道:“今日,有你没我,不要怪我!” 说罢,挥刀又砍,孙翊毫无防备之下被砍一刀,已然身受重伤,一时之间躲避不及,又被当胸连砍三下,而边鸿随即拔腿就跑,而直到这个时候,孙翊的其他护卫才姗姗来迟…… 在此事件发生时,恰是孙权出兵江夏之时,于是孙河便前往宛陵查看情况,结果又被妫览和戴员所杀,而当这个事情传到孙权耳朵的时候,他的大军已经屯兵于豫章郡的椒丘城了了…… “什么!伯海叔和叔弼都死了!”孙权拿着信使送来的急信,惊呼道。 周瑜皱着眉头道:“那妫览和戴员如今在干什么?” “在迎接刘馥的到来……”孙权眯着眼睛,一脸怒容的说道。 “什么!”周瑜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随即眉头微微跳动道:“既然如此,我们……” “传令下去,大军转向,目标宛陵!” “是!” 就这样,风云齐聚荆州,一场举世大战即将拉开帷幕,究竟谁能一主沉浮呢?且看下回分解。 第78章 战前部署 就在曹操一方积极备战的同时,刘瑁一方也开始了积极地准备,针对曹操、刘备的联合以及孙权的现状,刘瑁也终于开始了战前的部署。 南郡,江陵,郡守府。 “听闻我们的异动,曹操和刘备也同时开始了调兵,由于孙权弟弟孙翊意外被害,使得原本已经准备出兵的孙权被迫回返丹阳郡,这就意味着至少两个月甚至更长的时间,孙权都无力参战……” 刘璝略带无奈的说着,向刘瑁分析当前的情况。 刘瑁闻言不禁皱着眉头道:“这孙仲谋怎么这么靠不住,几次了都内乱,到底能不能行……” 刘瑁实在没想明白,自己费了几个月的时间自己把内乱解决了,眼看就要打起来了,盟友又没了,当年赤壁之战好歹是备备加周瑜打的老曹,现在倒好,自己一打二呗…… “这次叛乱,大概率刘备是知情的,因为此次刘备几乎将全部兵力全都投入到了云梦泽沿线,江夏东边几乎不设防,这很反常,就像……” “就像早就知道孙权无法过去一样。”刘瑁眯着眼睛轻声道。 “不错!” “无妨,孙权处理此事要不了三个月,只有我们顶住这三个月,刘备自己就麻烦了,但刘玄德有点让我生气了……” 刘瑁语气出奇平静,但毛玠、田丰等人却已经明白,刘瑁,生气了…… “曹操大兵压境,孝先、元皓、士元还有老典、子龙随我去襄阳,我会牢牢的将曹操钉在襄阳,至于刘备……” 刘瑁狠狠的说道:“给我打!把刘玄德往死里打!拍杆这张底牌给我留下,但是火油不用藏了,就用在刘备身上!既然他孙权没本事来,那江夏就归我们了!公达、孝直还有孔明。你们带着兴霸给我好好打!把刘备彻底给我打散咯!” “诺!”众人齐声应是。 毛玠望着刘瑁暴怒的脸色,思虑片刻后道:“主公,虽然襄阳是南阳郡的主攻方向,但是若战事不利,曹操会不会绕道江夏,与刘备合兵呢?” 刘瑁眯着眼睛,仔细盯着沙盘,半晌后道:“倒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性……那这就得看公达你们打的有多狠了……若是被刘备拖入僵持,我们就要小心他们的联合了。” “诺!” “曹操,刘备,乃当世豪杰,尤其曹孟德,我与老曹曾互为知己,我知他甚多,也正因此,从我起事以来,孟德的级别一直是最高的!而刘备能以败军身份割据江夏,足见其能,诸君切莫大意,此战,将为我军成军以来最大的战役,赢了,我军至此海阔天空,败了,益州危矣!我刘瑁拜托诸君!” “请主公放心!” “区区曹孟德!我典韦手刃之!” “刘备?一插标卖首的,我甘兴霸必将他彻底击溃!” 随着刘瑁的一番话,彻底点燃了麾下诸将的士气,曹操?刘备?什么东西!刘璋、李傕、郭汜、韩遂,这一个个挡在面前的敌人都已消亡,曹操、刘备也不例外! “好!接下来,就让我们商量一下具体的方案!” …… 随着刘瑁这边的战略出炉,刘瑁很快便领着毛玠、田丰、庞统、典韦、赵云、魏延、霍峻等将领以及先登军、龙骑兵共计五万人,谎称二十万大军前往襄阳。 而荀攸则领着法正、诸葛亮、张任、甘宁、黄忠等精锐合共三万人号称八万大军留守江陵,其中水嵬军两万,陌刀军一万人,其余诸兵还在从益州调集,但剩下还能来的兵卒数目不会超过五万,毕竟刘瑁的地盘实在太大,还有骑兵需要与曹操在中原鏖战,因此这超过十万的总兵力便是此次刘瑁所能调用的总和了。 与之相对应的则是曹操,他在此次战役中,先命令曹洪领两万士卒驻守雒阳,又命令满宠领一万士卒和曹纯领三万天地骑守南阳。 随后曹操自己亲自率郭嘉、程昱、陈群、满宠、崔琰等人与夏侯惇、夏侯渊、曹仁、于禁、乐进、张合等人并八万兵力,号称二十五万大军直奔襄阳而来。 同时又从冀州、兖州、豫州各处征召兵力,尽管历经战乱,但是中原人口依旧是目前最多的地方,因此曹操此时所能征召的兵力是要大于刘瑁的。 但是征召也需要时间,而从各地调集的兵力也超不过十万之数,再加上各处镇守所需,因此曹操与刘瑁就兵力而言,要比刘瑁稍稍多上一些。 定鼎三年,六月,曹操正式从宛城南下,目标直至襄阳,与此同时,刘瑁也已经在襄阳城静候曹孟德的到来了…… 南郡,襄阳城,州牧府。 “玳文,向诸位说一下如今的情况。 “诺!” 刘璝指着沙盘上的地图道:“如今襄阳要面对的便是曹操的主力,其中天地骑由于之前为我军所败,因此据情报所说,此次天地骑被曹操留下镇守南阳,未曾被派出。 其余士卒分别有三万步卒与三万水军,其中三万水军是由蔡瑁所带的两千私军为主干操练扩充而来。 至于步卒,主力便是当年的青州黄巾军与刚刚归降曹操的黑山贼张燕,其中黑山贼数量众多,曹操只来得及将刚刚操练的万余人赶上战场,又命令荀彧继续训练剩下的黑山贼。等到黑山贼逐渐训练成军后,曹操的步卒实力将会得到进一步的加强。” 蒯越闻言沉默片刻后率先道:“如今的襄阳防守体系是与樊城互为犄角,但一旦樊城有失,单凭襄阳一地是无论如何也守不住的,因此主公要想打赢,最好的策略还是御敌于外!” “不错!”刘瑁点头同意道。 “由于之前我们大败天地骑,使得当初跟随蔡瑁投降的南阳诸县纷纷反复,其中邓县、朝阳、筑阳、蔡阳等新野以南的诸县又重新归了我们,因此,此次战斗,我准备从这里开始!” 众人纷纷望去刘瑁所指的地方,那里不是别处,正是在历史上也曾经留下深深印记的南阳郡新野县是也。 大战,一触即发! 第79章 二王相见 新野县,历史悠久,西周时属邓国地,春秋时属楚国,秦时属南阳郡穰县。西汉初年,始置新野县,属南阳郡。高后七年七月,置棘阳县。同年,置朝阳县,统属南阳郡。 东汉开国皇帝刘秀麾下开国大将邓禹便为新野大族,南阳邓氏也在东汉位列顶级豪门之一,然盛极而衰,在汉安帝之后逐渐衰落,但是新野作为邓家的郡望,依旧大半为邓家所掌控。 也正因此,当邓义与新野这边的邓氏搭上线后,新野自然而然的就投向了刘瑁这样的汉室宗亲…… 也正因此,随着刘瑁大军的到来,他们自然而然的将新野县城作为据点之一,同时又命令典韦率重步兵以及先登军在新野县城以北扎营,与新野呈掎角之势。 赵云则携龙骑在城内随时策应,最后留下的先登军则坚守新野城外,随时防备曹操大军的到来。 “新野县令邓甫率众差役恭迎丞相!” 随着刘瑁大军缓缓入城,新野县令邓甫率新野众差役恭迎刘瑁的到来。 刘瑁微微点头微笑道:“邓县令不必多礼,你们能弃暗投明,我自然不会怪罪!” 就在刘瑁准备步入县城之时,突然听到一个孩童之声:“这……这便是……刘……刘……刘丞相吗!” 刘瑁闻言微微皱眉,不禁向声音响起处看去,只见一个不会超过十岁的小男孩正望着自己,一脸憧憬的说着。 刘瑁见状不禁摇头轻笑,随即看向邓甫,邓甫见状连忙下跪道:“这是我邓家在棘阳的分支,这次曹操南下,为免他们被曹操利用,我就将棘阳、育阳这边的邓氏族人都叫过来了……” 刘瑁闻言了然的点了点头,随即笑着看向那个小孩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回大人!我……我叫……叫……邓范!因为……文……文为世范,行为……为士则! 刘瑁闻言不禁眉毛轻扬,有些诧异的看着面前的邓范,显然没有想到一个看着还不到十岁的孩子能说出这般话来…… “记得当年那灭蜀的邓艾便是南阳人吧……也不知道这孩子比之邓艾如何?” 刘瑁望着邓范,笑眯眯的说道:“小邓范,你说的没错,所以你可要加油,等你长大了,有出息了,就到长安来,我啊,带你读书识字!” 小邓范闻言轻轻低下头,难过道:“可是……我有口吃,他们都不跟我玩……” 刘瑁轻轻摸着邓范的脑袋,笑着道:“邓范啊,有志不在年高,无志空长百岁!既然有想法就要努力去实现,既然有那般理想,就要努力去做!” 邓范望着刘瑁,重重的点了点头:“我……我明白……了!” 刘瑁轻轻的点了点头,只把他当做了一个插曲,并没有在意,直到数年之后邓范前来寻他时,他才知道邓范的真正身份,不过那是后话了…… 在刘瑁大军进驻新野,典韦在城外驻营后不久,曹操所率大军也缓缓行至城外…… “叔圭此时就在新野县城吗……” 曹操望着前方矗立的新野城,喃喃自语道。 曹操眯着眼睛思忖片刻后,纵身上马,叫上许诸,随即便飞奔至新野城下,只见曹操大喊道:“吾乃曹操曹孟德!刘叔圭可在城内!出城一聚可好!” “哦?孟德相召?”当刘瑁听到手下前来传令后,不禁有些意外,回想与曹操当年的相遇,刘瑁也不禁有些许感慨,随即便笑着道:“去把子龙喊来,我们出城与曹操一唔!” “诺!” “嘎吱……” 很快,城门轻轻的打开,数匹轻骑从城中快步跑出,为首一人白马银盔,可不正是刘瑁刘叔圭吗? “哈哈哈哈!孟德兄!一别将近二十年不见了!你倒是风采更胜往昔啊!”刘瑁望着曹操那相比当年略显老态,却霸气侧漏的身影,不由得哈哈大笑道。 曹操望着如今的刘瑁,却更是感慨,当年那个稚嫩的青年不知不觉间已经变成了这般强大的诸侯,要与自己一争天下的存在! “叔圭!你才是风采胜往昔啊!昔日往事,历历在目,谁能想到,当年两个剿灭黄巾的小跟班,如今居然可以争一争这个天下!” 很快,两人就聚到了一起,当然,他们两个所站的位置依旧在三米开外,这样足以保证双方都可以骑马离开……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如今的天下英雄,非孟德莫属了!” “哈哈哈,天下英雄,唯叔圭与我曹孟德也!” “孟德兄!当年我就说过,整个北方,无一人是你对手!至于天下,有我在,要不你放弃算了?”刘瑁眨了眨眼睛。笑着道。 曹操闻言一怔,随即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叔圭啊,现在即便是我曹孟德投降于你,你就会放心吗?你我就不要自欺欺人了!至于你我最后的胜者……我对我自己,很有信心!” “这里,是南方,是水军的天下,而你,没有水军!”刘瑁淡淡地说道。 “哈哈哈,可是蔡瑁有,蔡瑁有了,我就有了!” “刚刚成军的水军拿来对抗我的水嵬?你孟德是在小看谁?” “玄德会助我!” “江东孙权可不会坐看刘玄德来攻我!” “哈哈哈哈哈!叔圭,今日见面之后,也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你我还要这般相斗嘛?” “孟德兄,今日见面之后,我相信,我们再见之日不会太远了,他日,我必在金殿之上等你来降~”刘瑁调侃着道。 “哈哈哈,应该是我在邺城等候叔圭你的到来!” 刘瑁突然正色道:“孟德兄,今日一别,你我既分高下,也分生死,望你不要手下留情,此乃大争之世,你我自当奋进!” 曹操点了点头,笑着道:“不错,叔圭,我一定会尽快将你彻底击溃!到时我会让你输的心服口服!” “孟德兄!来日方长!”刘瑁拱手抱拳,转身上马,直接向新野县城而去,而曹操则眯着眼望着刘瑁,没有说话。 许诸轻声道:“主公,我去把刘瑁擒来?” 曹操摇了摇头道:“他身边有赵云赵子龙,岂是那么简单的事,准备攻城吧……” 与此同时,刘瑁的身边,赵云也在向刘瑁请示:“我去将曹操拿下?” 刘瑁轻笑一声道:“他身边有虎痴许褚,短时间内拿不下的,尽快回城,准备迎战吧,给老典传消息,让他准备好!” “明白!” 随着曹操与刘瑁的见面,旧情已叙,剩下的只有不死不休! 第80章 初战南阳 刘瑁刚刚撤回城内,曹操的攻城就开始了,由于禁统领,率一万步卒率先发起了进攻,同时由夏侯惇领一万地骑蓄势待发,若典韦胆敢出营,地骑便敢将典韦这扎营的重步活活耗死!。 “都说益州步卒甲天下,今天我要让刘瑁见识一下我曹家的步卒!” 于禁望着前往的新野县城,闷闷开口道,显然自被刘备所败后,于禁的心中便憋着一股劲,此次再战南阳,于禁便准备一鼓作气,将刘瑁彻底击溃,再去找刘备报那一箭之仇! 此时的刘瑁正在新野的城头望着对方即将发动的攻势微微皱眉道:“几位先生,看来曹孟德是动真格的了……” “不错!” 毛玠率先说道:“如今重步卒移动缓慢的缺点早已被曹操所知,因此他便只派出一万轻骑牢牢盯住典韦,若典韦敢出营,便会被夏侯惇活活耗死!” “如今子龙已经悄悄离城,新野城内已经没有了骑兵,只能各自先坚守了,这一仗可是硬仗啊……”刘瑁叹了口气道。 田丰微微一笑道:“主公放心吧,此次我汉军儿郎功勋都没捞够呢,他们啊,此时战意可旺着呢!况且,有一位刚刚来此的将军可是一直憋着劲呢!” 刘瑁闻言好像想起了什么,只见他微微一笑,随即便将目光投向了前方…… “弓箭手准备!” “放!” “嘭!” 随着一声令下,弓箭手万箭齐发,弓箭就像雨点一样,从天空遽然下落! “啊!” “可恶!” “哼!” 随着汉军弓箭材质的不断优化,他们的射程和强度也越来越高,况且原本守城的射程就要远远大于攻城。 因此当曹操大军进入刘瑁军的射程时,曹操军距离射程范围还有很大一截…… “可恶!” 于禁眼看由于射程问题己方先被刘瑁大军压着打,不禁目眦欲裂,恨恨咬牙,大声道:“冲!快冲过去!” 曹操的步卒随着于禁的命令开始加速,试图尽快冲过这段路程,可以用弓箭还击! “准备!放箭!” 就在新野城头刚刚进入曹军的射程范围的时候,于禁再也忍耐不住,大声命令道:“弓箭手准备……放箭!” “嗡!” 只见一波箭雨猛然向着新野城头袭来,然而那个声音却丝毫不见慌乱,只是静静地下令道:“刀盾兵!盾牌!” “哗!” 就在那人下令的瞬间,原本位于城头后方的刀盾兵迅速前冲,高举手中盾牌,将自己旁边的弓弩兵完全掩盖在了盾牌之下,意欲抵挡对方的这一波攻势。 “咄!”“咄!”“咄!” 无数的箭矢狠狠的扎在了盾牌之上,然而正如汉军的射程一样,所有刀盾兵、重步兵的盾牌都已经全部换成了最新研制出的盾牌,曹军的箭矢已经不能够完全穿透盾牌,因此在刀盾兵的掩护下,这一波刘瑁军的伤亡微乎其微…… “弩手准备!三、二、一……仰角攻击!” 城头的指挥在己方刀盾兵刚刚抵挡完,敌方正在突进的时候再度下令,因为对方的这一波突进,已经进入了弩手的攻击范围! 眼看己方已经进入对方射程,却丝毫不乱,冷静地下达了让弩手攻击的命令,而且是仰角攻击,以此来增加弩箭的杀伤力! “嗡!” “噗嗤!” “扑!” 随着弩箭的飞射,曹军有的盾牌被弩箭完全穿透,有的勉强挡住了攻击,还有的被从天而降的箭矢狠狠穿透胳膊、大腿,趴在地上惨叫,痛苦不堪。 而更让曹操等人想不到的是,这一轮弩箭的齐射还不是结束,只是开始……这波弩手一波射完,居然没有撤走,而是又射了两拨才缓缓退去,换上新的一波,这中间几乎没有任何停顿…… “啪!” 曹操一下子砸了自己的杯子,站起来望着前方的攻势,双眼微眯道:“为什么……刘瑁的射程比我们远那么多?还有……那是连弩吧!” “主公!应该是刘瑁那本《百科御览》的功劳,里面肯定有这全新的弓箭制作方法!” 曹操脸颊上的横肉轻轻抽搐,恨恨道:“奉孝!想办法!搞到《百科御览》的全本!这本书太关键了!一定要弄到!” “……是!”郭嘉皱着眉头无奈的说道,心里却再说:“我要是能弄到,主公啊,还用你说嘛……你可知刘瑁将这本书藏得有多好……” 另一边,尽管曹军在刘瑁军连弩的攻击下损失惨重,但是他们毕竟还是来到了城下,随着攻城锥、云梯的搭建,最惨烈的白刃战,开始了…… “嘿,没想到文长第一次统兵就如此优秀!”田丰望着那名指挥的将领,赞叹道。 毛玠瞥了田丰一眼,随即笑着道:“主公有识人之明,你又不是不知?有什么奇怪的?” “但是文长初初来投,主公便让他担任这新野县城的总指挥,毕竟还是冒险了些……” 刘瑁看着正在争执的两位,轻轻一笑道:“文长此人,人虽然傲了点,但本事是毋庸置疑的,我刘瑁信得过他!” 原来,刚才指挥若定,潇洒自如的那人便是同韩玄一同投奔过来的魏延魏文长是也! 在这次分兵的时候,刘瑁便直接将降将魏延带在了身边,将典韦派了出去,吸引曹操的目光,而将新野县城的总指挥交给了魏延。 当初田丰曾经提出了疑惑,但刘瑁力排众议,坚持由魏延担任总指挥,而此刻事实证明,刘瑁的眼光从未出错…… 但其实此刻刘瑁的内心却是嗤笑的,“开玩笑,当年魏延守汉中,曹魏半分不能进,除去汉中地形外,魏延那善守的能力更是在此展现的淋漓尽致,如今守一个小小的新野城,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随着曹军士卒的进攻,新野城头一片狼藉,魏延亲自立于城头,一旦有人意图先登,魏延便眼疾手快的一刀下去,那人便身首异处…… 于禁见状,怒吼一声,随即冲到城下,便开始向上攀爬。 魏延一眼便看出了此人的不同,双眼微微眯起,随即大声道:“叉杆何在!” “有!” 随着士卒一声呐喊,几人发力,一下子就把那云梯叉下了城头,于禁无奈之下只能从空中跳下,随即换了一个云梯继续攀爬。 “跟我走!冲!” 随着于禁的出现,吸引了大多数守城士卒的注意,曹军也终于有士卒站在了新野的城头之上,开始与城头的汉军缠斗。 然而这些士卒的水平实在有限,刚刚爬上来不到几息。就被围剿一空,于禁只得咬牙继续指挥战斗,而曹军的损失也在不断的扩大…… “主公,差不多了……再打下去感觉也于事无补……”程昱眼看天色渐晚,随即开口道。 曹操望了一眼缓缓西斜的太阳,轻轻点了点头道:“鸣金吧,今天就到这里,明日再打新野……守城的将领名字,给我打听清楚…此人有些不简单!” “喏!” 很快,随着鸣金声的响起,曹军缓缓从新野城头撤了下去,第一天的攻城,结束了…… 第81章 凉州始动 几乎就在刘瑁率军与曹操、刘备鏖战的同时,马超和马岱两人已然兵出陇关,由北地郡经奢延泽直奔并州太原郡而去。 太原郡,晋阳城。 “刘叔圭出兵了!” 高干闻听凉州变动,随即便兴奋的站了起来,在厅内来回踱步。 正如前文所说,高干出身于陈留高氏,乃名门望族。 他的父亲高躬更是曾任蜀郡太守,也曾与刘焉有过数面之缘,而后孙乾更是奉刘瑁之命出使高干,与他商议抗曹之事,可惜后来益州内乱,使得这一计划暂时搁置…… “如今既然马超已从凉州出发,而刘瑁大军又在襄阳与曹贼对峙,如今确实已经是最好的机会……” “将军!如今袁氏几近覆灭,我们都被牢牢打上了袁氏的印记,即便投降曹操,也不会得到重用,如今正是向刘丞相表示忠诚的时候!”高干手下夏昭说道。 “不错!将军,既然如今荆州大战一触即发,正是趁机南下攻取河内与河东的好时候! 至于呼厨泉,现在无非是虚为委蛇,应付一下,等到万事俱备,我等随刘丞相剿灭南匈奴,就此重归汉室,岂不威风?”另一名将领邓升双眼冒光的说道。 “……既如此,那你们就去准备准备,我们一旦点齐兵马就立刻出兵上党,待到壶关后再与呼厨泉联系!” 高干轻轻点头,但是眼睛里却闪烁着别样的光芒…… “诺!” 并州,奢延泽。 奢延泽,位于奢延县境内,东汉建宁元年,将军段颍以兵袭破羌部落于此,位于奢延县西南,此时马超宇马岱正带着万余豹骑,在此休整补给。 此时的并州,属于游牧文明与农耕文明的交汇点,像奢延泽这种大湖的周围都有着许多牧民与部落,他们有的是匈奴人、有的是汉人、有的是羌人,但是对于马超来说,只是一个补给的地方罢了。 “吾乃镇西将军马超!今亟需补给,烦请见谅!” 马超此时正骑在一匹白马之上,向着河东方向疾驰,他们在凉州带齐了补给,一路向东,又先后劫掠了数个不听话的部落,一路从凉州杀到并州,现在,又往平阳而去, 只见这万余骑兵飞驰而来,将奢延泽这大湖周边的牧民通通打劫了个遍,因为他们足足有一万人,若是逮着一个部落薅羊毛,只会直接逼得这个部落造反,因此自马超从凉州出发开始,便是这么一路打秋风打过来的…… 什么?你说不答应咋办?那几个被劫掠剿灭的部落便是后果!他们将反抗者全歼后,除去自己必须的补给外,还将其他东西分给其他部落,以此来笼络人心~ “马岱!” “在!” “派信使往晋阳一行!告知高干,我们不去晋阳城了,让他自行领军进攻吧!他那边距离河内更近!我们走河东!先去见呼厨泉!” “明白!我这便派人前往晋阳告知高干!”马岱大声回答道 “我们下一个补给点在哪!” “高奴!那里的县令乃高干族人,可直接补给!” “好!让兄弟们在此休息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我们出发,目标高奴!” “诺!” 与此同时,河东郡,平阳县城。 “哦?刘丞相出兵了?” 呼厨泉望着前来报信的信使,欣喜道。 与高干的理由不同,如今的河东郡人丁稀少,大部分的河东人要么从潼关跑到了关中,要么南下往豫州避难。 因此呼厨泉和他的匈奴部落几乎没有多少油水可搜刮了,恰好此时,刘瑁意欲与呼厨泉、高干联合,共同伐曹! 这就意味着他的匈奴骑兵可以南下豫州,直奔那一片花花世界,若是能够在豫州肆虐搜刮一番,足以保证他们今年的过冬了! 因此,即便刘瑁违背了约定,已然通知了高干,但呼厨泉也不再介意,毕竟就算是高干,一口气也吃不下兖、豫二州! “来人!去把左贤王和右贤王都请来!” “诺!” 第82章 华容道大败刘玄德 就在马超带着高干、呼厨泉直奔河东与河内的同时,南郡的战场也随之展开…… 华容县,位于云梦泽的核心地带,自古以来便是兵家必争之地,它的周围遍布沼泽与河道密布的水乡,若没有长期在这里生活的经验,很容易迷失在这里。 不久前,张羡正是在这里率先占领了华容县,随后奇袭了江陵城,而此时此刻,刘备的目光也盯上了这里…… 夏水,是江水(长江)的一条支流,《水经注》有云:东过华容县南。县故容城矣。《春秋·鲁定公四年》,许迁于容城是也。北临中夏水... 夏水发于江陵,经过云梦泽后,汇入汉水,是云梦泽一带的主要河流之一,而刘备自竟陵悄悄领军南下后,便是从夏水悄悄地进入了云梦泽之中…… 由于人们对云梦泽的不断开发,使得云梦泽的区域在不断变小。 昔日华容道周围那遍布的水域已经渐渐消失,历史上的曹操兵败华容道时,走的正是水流慢慢变浅的华容沼泽…… 华容道的南侧不远处,便是浩瀚的云梦泽,此时此刻,江水在月光下泛着幽幽的波光,刘备站在江边,望着波涛汹涌的江水,心中却盘算着接下来的计划…… 他在竟陵集结大军,造成偌大的声势后,迅速领精兵走水路南下,意图利用水道优势,神不知鬼不觉地瞒过荀攸的注意,效仿昔日张羡,悄悄拿下华容县城,再谋江陵。 “主公!我军已经集结完毕!随时可以出击!”陈到踌躇满志的说道。 刘备眯着眼睛望着远处,好像看见了远方的华容城一般,半晌后,道:“传令下去,行动吧……” “诺!” 随着刘备的命令,这支五千人的船队悄悄地下了船,试图在芦苇荡穿行…… 要知道,此时的华容道的水系还没有彻底消失,沼泽无法行船,但是水位也基本过膝,走在此道中,必须要涉水行进,因此速度并不快。 “这华容道竟如此难走?”刘备刚刚下船就皱起了眉头,望着自己已经满是泥泞的脚底,不禁有些后悔。 “是的,正是因为华容道难行,因此当初张羡的奇袭之计才能成功,因为就连刘瑁也没想到……” 刘备无奈的的摇了摇头,抬眼看去,问道:“还有多远的日程?” “过了这段沼泽地,前面的路就会好走很多,预计一天的时间我们就可以赶到华容城下。” 刘备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让大家加把劲,尽快过了这段沼泽地,只要破了华容城我,我给诸位请功!” “诺!” 然而,就在刘备的部队还未完全下船之际,震天的喊杀声突然响起,无数的汉军士卒从芦苇荡的四周冲了出来,直奔刘备的军队袭来,而更多的弓弩兵也显露踪迹,飞速的射杀着刘备的士卒。 更可怕的是,不远处的江面上突然隐隐约约的亮起了点点火光,显然,他们已经被发现了…… 刘备目眦欲裂的惊呼道:“刘瑁竟然早有准备!” 不远处缓缓而行的艨艟之上,正站着两道人影…… 只见为首一人轻笑一声道:“这华容城既然已经失守过一次,刘备凭什么认为我军还会对此地不做任何防范?早在他们刚刚抵达云梦泽的时候,就已经露馅了!” 随着火光的光影,此人正是刚刚从益州战场赶过来的诸葛孔明!而另外一人便是甘宁甘兴霸! 数日之前,江陵城。 “据可靠消息,刘备在竟陵集结兵力声称即将西进,但其实是准备南下云梦泽,偷袭我江陵城。” 由于刘璝紧跟着刘瑁已经赶赴襄阳,因此江陵这边的情报就交给了副统领庞义来负责,庞义也算是从锦衣卫初期组建就在其中的老人,如今凭借着军功,倒也获封为裨将军,但由于身在锦衣卫,因此有些奖赏是没办法名言的。 荀攸此时正盯着沙盘,手指顺着竟陵沿着汉水缓缓南下,随即轻轻将手指点在了华容城之上,突然笑了起来。 “孔明啊,你说刘备是怎么想的?张羡当年能成功是因为我军主力大多数都跟随主公回到了长安,剩余士卒也处在一个新老交替的当口,如今我在江陵,他还想学张羡?” 诸葛亮嗤笑一声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送刘玄德一份大礼!” 荀攸轻轻一笑道:“去唤黄将军和兴霸过来,你到时与他们一同前进……” “诺!” 要知道,荀攸,这个在三国史上以智谋近妖着称的谋士,对于华容道和云梦泽水域异常重视,如今有他坐镇,想从云梦泽奇袭江陵城的难度太大了…… 数日后,云梦泽。 云梦泽内的水道纵横交错,大的小的河道数不胜数,因此在甘宁的安排下,几个重要的河道口都安排有哨探探路,因此刘备军刚刚进入云梦泽不久,就被甘宁发现了…… “将军!刘备军已入云梦泽!”沈弥得到线报,大步来到甘宁军的坐船之上,由于云梦泽内水道繁复,因此甘宁以及诸葛亮两人并没有使用楼船,而是坐着艨艟,静候消息。 “他们走的是哪条水路?”甘宁来到沙盘前,转头问道。 “是这里!沈弥伸出手指,直指一条狭长水道。” 甘宁转头看向诸葛亮,轻声道:“按原计划?” 诸葛亮轻轻点了点头,岸上的事情就交给黄将军了,我们只要负责痛打落水狗就可以了! 时间回到现在,随着四周杀声渐起,刘备军被团团围住,由于沼泽地势泥泞,行动极为艰难,因此刘备军进退两难,一时间损失惨重! 此时的刘备已经在众人的带领下回到了小船之上,正在向己方的艨艟靠近,而更多的士卒则当场殒命。 好在刘备军卒众多,许多士卒还未来得及下船,一见情况,便立刻向艨艟撤离,一时间,乱的是不可开交…… “大哥!你先走!我来断后!” 关键时刻,关羽站了出来,他望着刘备道:“大哥,我们必须要有人留下来拖住这里的人,仅凭他们,挡不住那人……” 只见前方不远处,一名中年壮汉正挥舞着刀刃,轻松地斩杀着刘备军的军卒们,正是黄忠! 由于此地乃是沼泽,黄忠也只能步行作战。他动作迅猛,刀法精准,每一刀落下,便有一名敌兵倒下,一时间他杀得刘备军纷纷跳到水里,恨不得现在就回到船上…… 刘备皱眉眉头,半晌后道:“云长,你立刻跟我走,这些士卒们,我们保不住了,而你,我再也不想像上次那样后悔了!” “大哥……可” 关羽回头望着正叱咤沙场的黄忠,半晌后,无奈的叹了口气,跟着刘备上船了。 而此时的刘备心中却在思索着关羽的想法,他生怕关羽名为断后,实际是想要投降刘瑁,毕竟当年,他就有了前科…… 而随着刘备、关羽、陈到的脱逃,很快他们就回到了艨艟之上。 随即便向着远方的出口行进,然而此地河道狭窄曲折,极难行走,而甘宁的水嵬军已经慢慢的围了上来…… 对于熟悉此地的甘宁来说,这繁复的水道正是他发挥才能的舞台。因此在荀攸、诸葛亮等人与甘宁商议后,便决定利用新研制的火油来对付刘备的船队。 他们秘密调集了大量的火油,并将其储存在各个水道的隐蔽处用船只装着,盖着覆布。 同时,甘宁更是率领水军在这里中布下了重重障碍,为的,便是将刘备的船队全歼于此! 因此当刘备的船队刚刚重新起航时,伴随着甘宁一声令下,水军立刻点燃了原本隐藏在各个水道中的火油,将燃烧的船只推向了刘备的船队! 随着火油在水面上的迅速蔓延,一时间,火光冲天,水面之上已经变成了火海。刘备的船队顿时陷入了一片混乱…… 随着火势的迅速蔓延,船上的士兵惊慌失措,纷纷跳水逃生意欲逃出生天,而甘宁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全军出击!”甘宁狞笑一声,仿佛已经预想到了刘备这支船队的下场,只见他冷笑一声道:“玩水!我看你们谁玩的过我!” “诺!” 水嵬军在甘宁的命令下,利用火光的掩护,对刘备的船队进行猛烈的打击。 “主公!这是火油!我们得赶紧撤!这玩意着起来扑不掉的!如今荀攸早有准备,我们快撤吧!这里只有不到一万人,我们还有机会!” 伊籍大声地对刘备说道,显然,在荀攸的埋伏下,他们已无可能取胜,如今要做的便是尽量保留有生力量,再行谋划了。 刘备闻言,望着在水嵬军和火油的双重攻势下,兵败如山倒的大军,无奈的点了点头道:“传令下去,各自突围,尽快脱离这片水域……” 定鼎三年,六月二十一日,刘备携八千军卒,偷偷南下直奔华容,意图偷袭,却被荀攸设计,以火油大败刘备,八千士卒逃出生天的不足三千人,而甘宁的名声彻底响彻荆襄! 第83章 兵粮寸断 就在刘备被荀攸奇谋打的大败之时,南阳郡的战况也越发猛烈, 南阳郡,新野城外,曹军营寨。 此时距离曹操第一次发动攻击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一个月之久。 这一个月的时间里,曹操是想尽了办法,于禁、乐进、张合、李典、曹洪等将领是轮流攻城,可是新野城至今却仍然伫立在曹军众人的面前。 “这魏延到底是什么人?之前怎么从未听过?” 曹操略显郁闷的声音从营中传来…… “据此前的消息传来,这个魏延之前是长沙郡韩玄的人,后来韩玄背叛了刘表,魏延随即便奉韩玄之命,降了刘瑁,结果刘瑁此次直接带着魏延来到了新野,还让魏延来守新野城!” 郭嘉的拿着手下收集来的情报,神色凝重地说道。 此时的曹孟德是真的有些郁闷了,他是怎么也想不通,这刘瑁刘叔圭怎么看人的眼光如此之准,这个魏延明明是刚刚投奔刘瑁的降将,也没有任何突出的表现,结果刘瑁居然直接让他守城,直面自己的攻击,最关键的是,这个魏延还守住了! 程昱这时也接口说道:“主公,日前有消息传来,孙权已然平定内乱,修整完毕后已然率兵兵压江夏。 刘备在华容道被荀攸所败后,已然撤退,分兵赴下雉抵挡孙权去了!我们若是再被拖在新野,整个战局对于我们会非常不利!” “尤其河东传来消息,马超马岱兄弟还有高干、呼厨泉已然南下,兵锋直指河东!” 曹操皱着眉头道:“如此看来,南阳之战,确实不能再拖了,至于河东,大不了给出去,只要荆州赢了,河东、河内很快就能打回来!” 程昱微微眯眼道:“既然如此,不如去断刘瑁的粮道!先把他逼回襄阳再说!” “既然如此,就传令让子和(曹纯)、文烈(曹休)两人领天地骑去一趟好了……” 曹操正在思量断刘瑁粮道之后该如何进军,突然就看见一名手下浑身是血的跑了过来,大声道:“将军!不好了!我们的粮饷都被刘瑁军的赵云烧了!” “你说什么!” 曹操闻言大吃一惊,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这边还在商量断刘瑁的粮草,自己的却先被烧了! 两天前,育阳县。 育阳县,西汉置,因位于育水之阳而得名,是从宛城到新野最近的必经之地,而此时的育阳县的管道上,正有一支运粮队在缓缓地行进着…… “都给我打起精神,最多再有两天,我们就要到了,这种关头可不能掉以轻心!” 张泗,是这支部队的领队,手下掌握着一支千人队,即便是面对数倍于己的进攻,也足以坚守好几个时辰了…… 张泗此时正大声地为众人打气,结果突然感觉到了一丝不对…… 他望了望四周,轻轻地趴在了地上,随即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他听到了地面的震颤声,很明显,有一支骑兵正在飞速接近! “杀!” 随着一声大喊,一支队伍已然出现在了曹军的面前! 这是一支身披赤黑甲的骑兵队,他们高举的旗帜上,一个硕大的“赵”字正迎着阳光熠熠生辉。 很显然,这便是刘瑁早些时间,偷偷放出去的赵云和他的龙骑兵! 赵云望着这支千人的运粮队,微微一笑,轻声道:“弟兄们,给我凿穿他们!” 随着赵云的命令,这支红龙遽然发力,直奔这支运粮队而来,仿佛一口就将这千人吞进了肚中…… 时间回到现在…… “赵云携数千龙骑兵几个冲锋便凿穿了车队,随即他们在拿够自己的补给后,便一把火将粮食烧了个干干净净!” “该死!” 曹操一脸铁青的愤怒道:“赵云早已不在城内?亏得我们还在不停提防他们的骑兵冲锋,结果他们早就跑了?” 曹操原本不是如此大意之人,只是当初兵临新野之时,赵云正在刘瑁身侧,而且赵云和他的龙骑兵之前大多也以护卫刘瑁为主,很少脱离刘瑁行动。 再加上郭嘉这边情报的缺失,以至于曹操以为自己已经将刘瑁团团围住,才敢如此放心的运输粮草,结果却被赵云烧了个干干净净…… “请主公降罪!此奉孝之过也!” 曹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些心情,随即道:“奉孝切莫如此,谁面对刘瑁能不犯一次错误?如今既然刘瑁烧我粮草,那我们也烧他的便是!” “传令下去,只要奉孝这边打听到消息,天地骑立刻出动,我们如今少了一波粮草,即便宛城紧急运输,也需要五天时间,这五天只能让大家节省一点了……”曹操思忖片刻后,接着道。 “喏!” 朝阳县,是从襄阳往新野的必经之路,不久前,庞统正是在这里火烧朝阳城,大败夏侯渊的,而此时,在朝阳县的管道上,刘瑁的运粮队正在向襄阳前进…… “杀!” 几乎是与数天前一样的场景,随着杀声的响起,天地骑中的地骑在曹休的带领下迅速向这支运粮队冲了过去! “杀!” 就在这时,突然从官道不远处,又一支红色骑兵突然出现在了曹军的面前,正是赵云和他的龙骑兵! 曹休望着面前这红色的海洋,嘿然笑道:“龙骑兵?哈哈!我曹文烈早就想和龙骑兵交交手了!兄弟们!给我冲!” 同曹休这边激动的神情相比,赵云这边就淡定的多了,只见赵云手中银枪轻举,轻喝一声道:“龙骑所属!凿穿他们!” 就在赵云的命令下,这支龙骑兵开始逐渐的收缩阵型,他们在前冲的同时,手挨着手,脚碰着脚,眨眼间便完成了龙骑兵独有的集团式冲锋! 随着两支骑兵的同时前冲,这一黄一红两支世间最顶级的骑兵正面相撞! “轰!” 一声巨响,在扬起的滚滚烟尘中,一只马蹄猛地从乱阵中缓缓踏出,接着,便是第二个、第三个,那红色的甲胄在此时,是那样的鲜艳…… 在这第一波的冲击中,龙骑兵,完胜! “龙骑所属,继续凿穿!” 然而,就在赵云下令转向再凿穿的时候,突然,大地剧烈的震动了起来,与徐晃有过数次碰撞的赵云立刻就意识到了,这是重骑的节奏! 几乎就在他如此想着的时候,一支黑色的重骑兵就这样出现在了朝阳的大道上,为首那人,正是天地骑的统领,曹纯曹子和! “给我把他们凿穿!” 赵云眼看重骑出手,嘴角默然扬起一丝笑意,随即大声道:“撤!拖一拖他们!” 在赵云的命令下,龙骑立刻转身向远方撤离,而重骑眼看龙骑开始撤退,也不去追击,直奔刘瑁军的运粮队而去。 “把他们全杀了!拿够我们的补给,就把粮车全给我烧了!” “喏!” 随着曹纯的命令,他们就立刻擎着火把,在拿够自己的粮食后,将粮车纷纷点燃,曹休望着熊熊燃烧的粮车,哈哈笑着道:“刘叔圭烧我们的粮食,我们就烧他们的!” 突然,一名士兵高声道:“不对!这不是粮食!这是稻草!还有这黑黑的又是什么!” “轰!” 几乎就在这名士兵惊呼的一瞬间,一声巨大的轰鸣就响了起来,随着这一声巨响,似乎点燃了什么,这所有粮车依次爆炸开来,而此时此刻,天地骑的士兵们全部都还在粮车的周围…… 赵云远远地望着这震天的轰鸣,眼角的微微跳动似乎在说明此时他的心里也绝不平静!但是,他还是扬起了手中长枪,蓦然前举道:“凿穿他们!” 定鼎三年,七月二十日,在僵持了一个月之久的曹军与刘瑁军,由于赵云的烧粮导致了曹操的报复,他命令天地骑出动,意图毁掉刘瑁的补给,还以颜色。 不料刘瑁却以粮食为诱饵,凭借初初研制的炸药将天地骑重创,由于重骑穿脱不易,因此许多士兵是被火药引燃后,活活烧死的…… 再加上龙骑兵的反身参战,此战,八千天地骑,其中两千重骑几乎全部折损在此,逃离此地的天骑不超过五百人,而剩余六千地骑由于大多数距离爆炸还有一定距离,有三千余地骑成功逃离。 此战,凭借黑火药的猛烈特性,以天地骑的惨败而告终…… 第84章 图谋再战 安陆县,战国时属楚国,秦国时期置县,汉时属江夏郡,与南阳郡相距不远,位于云梦泽水域的东北边。 在荀攸设计于华容道大败刘备后,刘备连竟陵都不停了,一路跑到了安陆才安下心来…… “翼德啊……你兄长我又败了啊……” 此役,刘备为了迷惑刘瑁,将张飞留在了竟陵,结果失败了…… 随后张飞便带着一仗还没打的一万多士卒又来到了安陆,与刘备汇合。 “主公!如今情况不妙!孙权已经杀了妫览和戴员,并将其族灭,在秋收后,如今已经重新聚集兵力,马上就要西进了!” 刘备闻言捂着脸,头痛道:“这下腹背受敌,可如何是好,有没有办法可以让孙权退去啊……” 伊籍思忖片刻后道:“不如联系一下曹孟德?以我对孙权的了解,只要曹孟德从合肥兵进丹阳,孙权就得撤!到时都不需要曹孟德干什么,他只要吓唬吓唬孙仲谋即可!” 刘备思忖片刻后,眼睛一亮道:“这倒真是个好主意!曹操如今在哪?” 正说着,简雍急匆匆的跑进来道:“主公!刚得到消息!曹操,也败了!” “什么!”刘备闻言就是一惊,随即哈哈笑道:“如此看来,曹孟德也没比我好到哪里去嘛~” “据线报,曹操的粮道被赵云所断,随即曹操命天地骑出动,意欲断掉刘瑁的粮草,还以颜色,结果却被刘瑁以假粮车作为诱饵,用火药大破天地骑!” “火药?” 刘备闻言神情顿时凝重了起来,他皱着眉头道:“如今刘瑁这边小玩意不断啊……火油还好说,这火药又是何物?” “据说,此物遇火即燃,随后便会引起爆炸,曹操的天骑便是被那粮车中的火药所炸,许多骑兵都被炸伤,还有很多人身上被点燃后,脱不下甲胄,被活活烧死……” “火药……这刘瑁都是哪里来的这些东西……”刘备恨恨说道。 “据说,是太学研制出来的……” “几位想想办法……在这样下去,我和曹孟德加起来也不够刘瑁打啊……” 简雍突然道:“不如邀请曹孟德南下江夏,我们以安陆、沙羡为战场,与刘瑁好好地斗上一斗!” 刘备摸着下巴道:“此计倒是可行,但是这么一来曹孟德便要四处开战啊……他的兵力够吗……” 伊籍闻言阴阴一笑道:“他没有办法,如今只有我们可与他联合,他若是不想被刘瑁得了荆州,我们便是他最后的机会!” 刘备眯着眼睛点了点头道:“宪和,你就再往新野一趟吧,务必要说服曹操与我等合兵一处,如今我再想想办法,争取再征个一万兵力来,到时我军三万,曹操十万,与刘瑁再战一场!” “诺!” 江东,丹阳郡。 当孙权领着精兵前来抓捕妫览和戴员的时候,却得知二人已经被孙翊的妻子手刃,随后孙权便将二人的家族族灭,而且诛了二人三族,以儆效尤。 宛陵县,县衙。 “公瑾,如今局势,你怎么看?”孙权望着周瑜,问道。 周瑜思忖片刻后道:“不论主公此前如何打算,如今已经快到七月,是收稻子的时候了,即便主公还想用兵,最好也要在八月以后了,这剩下的半个月,我们先筹措粮草,再抚平山越,把所有事情准备好,再行征讨也不迟。 况且……如今北方各地也已近收稻的季节,这仗,打不了太久的。” 孙权闻言点了点头道:“吾也是此意。” 随着孙权和周瑜的决议,江东再一次的学起了当年的山东老齐国,选择了静观其变,等到八月,再行出击…… 另一边,刘备都已经知道了天地骑的消息,新野城下的曹操又怎会不知? 新野城下,曹军营寨。 “火药?那是什么东西!我天地骑自成军以来,唯二的两次败仗全都是刘瑁!这次没有床弩,没有大船,你们居然又被一个火药打败了?” 此时的曹操听闻天地骑的惨状,已经被气得破口大骂:“怎么?重骑在刘瑁那里就是杀手锏,在我曹孟德这,就是一坨废物?” 程昱、郭嘉闻言连忙鞠躬请罪,其中郭嘉言道:“主公,毕竟重骑是刘瑁率先使用,想必他们对于如何抵抗,对抗重骑早已有了一套心得,况且……” 郭嘉说到这里,眼睛微微的眯了起来,狠狠道:“如今我军的大敌不是这些重骑、轻骑,而是那个被刘瑁称作太学西苑,也就是百家苑那个地方!” 曹操闻言便是一愣,随即道:“你是说……” “火药、印刷术、包括那个被称作医学的东西,都是这个地方研制出来的!若想败刘瑁,这个百家苑才是我们的头号敌人!” 曹操闻言轻轻点头道:“奉孝,这个百家苑就交给你了,如果你不能让它为我所用,那就给我把它彻底毁掉!” “明白!” 程昱此时插话道:“如今我军新败,况且已无粮草,如今又近秋收,不如大军暂时退回宛城,其余士卒留守育阳,待秋收后,我军再行出兵?” 曹操闻言,半晌后,才略带不甘的道:“就这么办吧……” 随着曹操的命令,曹军开始撤离新野,而刘瑁一方由于荆州各地已经开始陆续收稻,因此也没有再行追击,毕竟民以食为天,无论何等大事,都不能耽误了收粮食。 而另一边,简雍日夜兼程,也终于抵达了宛城,见到了曹孟德,将刘备的想法传达给了曹操…… “刘玄德想要和我联合,在江夏共击刘瑁?然后我还得出兵九江郡,帮你逼迫孙权撤兵?” 曹操听闻这个想法,不禁有些气笑了,他不怒反笑道:“你可知如今我河东河内还在抵抗着马超、高干以及呼厨泉的联合进攻,乌桓在袁氏余孽的挑唆下,也作势欲动,现在你还让我再主动去挑衅孙权?” 简雍闻言,神情没有丝毫变化,只是淡淡的道:“如今的荆州,敢于与刘瑁相抗的只有我家主公一人,若曹将军不愿相助,我家主公只能向刘瑁投诚,然后我们两家便可与另外几家合力破你,不知道曹公可愿为否?” 曹操闻言眼皮便是一跳,若是当真让刘备投奔了刘瑁,这各家联合起来一同伐他曹操,他还真不一定顶得住,若真到了那一步,还不如发兵吓唬吓唬孙权呢…… “相反,若是曹公愿意派一人进抵丹阳,那以我们对孙仲谋的了解,他必会撤兵防范曹公,而我家主公就可以利用这个时间与曹公联合,共破刘瑁!” “那孙权若依旧一意孤行呢?” “那曹公便变佯攻为真攻,趁势夺了他丹阳郡,孙权又该如何?” 曹操闻言,嘴角猛然扬起一丝笑意,哈哈道:“好一个刘玄德!好一个简文和!也罢,我曹孟德便来一个四面皆战好了,但刘玄德可要想好,此战若败,不论是我亦或是孙仲谋都有重来的机会,可他刘玄德将再无立足之地!” 简雍微微躬身道:“既如此,文和便在安陆静候曹公大驾!” “好!回去告诉刘玄德,我很快就到!” 就这样,随着曹操和刘备的攻势被接连挫败,他们无奈之下走向了联合,曹操、刘备意欲以安陆与沙羡之间那宽广的河道为依托,与刘瑁再战一场! 而这里,也是原本历史中赤壁一战的主战场之一! 第85章 曹刘联军 在曹操决议与刘备合兵一处后,他便开始悄悄调集兵力,向随县转移,同时再度派遣部分兵力前出,意图混淆刘瑁的情报部门,尽量拖延刘瑁知道他们真实意图的时间。 同时,在曹操的命令下,蔡瑁、张允两人随即领水军从育阳境内出发,走水路沿着曹操这些年新修成的运河一路东进,直奔随县而去。 这些年,由于襄阳先后被刘表与刘瑁所占,因此曹操考虑到南阳郡缺乏合适水道的情况下,便修建了一条从育阳的淯水出发,先后跨比水、溠水的人工河道,以此来满足一旦襄阳无法拿下,就无水道可行船的问题。 此时此刻,曹操便准备前往随县,与刘备商议联合共同抗击刘备的策略,毕竟如今刘备还占着刘表的大义,还拥有刘磐和刘虎的效忠,而在韩玄投诚刘瑁后,长沙就一分为二,临湘以东为刘备的实际控制区,临湘以西则归刘瑁所有。 但若加上曹操所据的半个南阳,荆州六郡,曹刘联军也算拥有了将近三个郡,拥有了在荆州与刘瑁一战的资本。 在曹操将大半兵力都集结到了随县之后,如此巨大的兵员调动,再也无法隐瞒,而刘瑁也随之得到了这个消息…… 襄阳城,州牧府。 “随县?” 刘瑁听到刘璝的汇报之后,直接来到了沙盘前面,望着随县的位置,微微眯起双眼,沉思不语。 “看来,曹操是准备和刘备联合起来了。”田丰此时站在刘瑁的身旁,望着随县的地理位置,轻声道。 “不错,看这里的位置,看来他们是准备在江夏沙羡、安陆这一片水域与我们决战了,我们该如何应对? ”毛玠接着说道,同时将目光看向了刘瑁。 刘瑁望着沙羡与安陆之间的那片水域一时间不禁有些出神,他万万没想到,荆州战役的最终战场还是要落在这片赤壁的土地上…… “既然老曹和刘备想打,那就打一场呗,兴霸不是早都盼着来一场硬碰硬的水战了吗?”刘瑁笑着说道,对于接下来的水战突然有了一丝期待。 甘宁嘿嘿笑着道:“主公,放心吧,我们的拍杆大船自打研制出来就拿布包着不见天日,如今终于可以用一用了!” “拍杆啊……也是,毕竟这玩意一旦用了,别人模仿起来太简单,这次必须要起到关键的作用才行……”刘瑁点了点头道。 拍杆楼船,早在刘瑁还未入关中之时,就交给了当时的龙门书院,随后龙门书院交给了他一份满意的答卷,从那一天起,拍杆大船就开始了制造,但由于后期主攻方向的改变,使得拍杆被束之高阁,冷臧了起来。 要知道,尽管拍杆本身没有太多的技术含量,但却是魏晋南北朝时期水战最为流行的方式,在当时冷兵器为主的时代中,拍杆强大的杀伤力使得他成为了当时水战的王者。 田丰此时突然道:“主公,西苑如今已经在研制更先进战船了,若是研制成功,或许可以将投石车搬到船上,到那时,我军又将领先曹操、刘备甚至孙权。” 刘瑁微微一笑,道:“这就是科学的力量,这便是西苑存在的意义。” “既然决议要打,主公,那我们就商量一下具体的行军方案吧。”庞统认真的说道。 刘瑁点了点头道:“此战,就由兴霸主导吧,论起荆州水道,没有一个人比兴霸更熟,兴霸,你不是总埋怨自己升不了将军,此战若胜,你不仅是将军,还将一战封侯!” 刘瑁望着早在益州时期就跟随自己的元老,郑重许诺道。 甘宁哈哈笑道:“主公,您就请好吧!此战,甘宁一定会让世人彻底知晓我甘兴霸之名!” “所有火药、火油任你调配,所有拍杆任你使用,所有将领会尽全力配合你,我就一个要求,胜,大胜!” “请主公放心,兴霸定不辱使命!”甘宁闻言大声应是,战意滔天! 在刘瑁得知曹操欲与自己决战的时候,他便将龙骑兵大部分留在了南阳,与天地骑对峙,带着剩下的三万人回到了江陵,加上陆续从益州运抵而来而兵力,竟也凑出了将近十万的总兵力,准备从江陵延云梦泽进逼竟陵! 与此同时,曹操已在随县集结完毕,其中两万人留守南阳各县,而自己则携水军两万、步卒六万直奔安陆,与此同时,从各地再度征召的三万余兵卒也正在从宛城向随县进发的路上。 此战与原本历史上的赤壁不同,那时的曹操基本已经平定了全部北方,只需要在边境处防范鲜卑、乌桓等异族,可将全部兵力用来伐刘。 可是现在不同,高干、马超、呼厨泉的出击迫使他必须在雒阳以北屯住相当规模的精锐守城,同时他又答应了刘备兵出合肥,以此拖延孙权参战的时间,再加上幽州袁氏余孽在乌桓也不安静。 值此四战之时,曹操却依旧可以抽调出超出十万兵卒来攻打刘瑁,已经足见曹操的本事了。 安陆,县衙。 “曹公!玄德在此久侯了!”刘备听闻曹操携大军已至,随即哈哈笑着,快步迎了出来。 “刘玄德,我可是如了你的意,我已派遣乐进、张合领三万精兵赴合肥,以九江郡为跳板,进攻丹阳,相信不久之后孙仲谋就会得到消息。” “多谢曹公!玄德感激不尽,此战,愿为曹将军驱驰!”刘备微微低头,恭恭敬敬的说道。 “哈哈哈,玄德客气了,我们进去详谈吧!”曹操拍了拍刘备的肩膀,笑着道。 对于刘备,曹操确实不需要提防太多,原因很简单,他若死在刘备的手上,便宜的只会是刘瑁,他刘备现在还吞不下整个北方,只有先败了刘瑁,在荆州立下足来,才有一争之力! “玄德啊,如今你兵力几何?”在众人入座后,曹操开门见山的便对刘备问道。 “回曹公,备日前在华容为刘瑁所败,损失了数千兵卒,在回返江夏后,又从各县征召了一些士卒,加上日前所剩余的士卒,加起来不到三万人。” 曹操闻言不由得嗤笑一声道:“玄德啊,你混了这么久,怎么还是这点兵力,毫无长进啊。” 刘备微微躬下身子道:“备比起曹公,远远不如,还望曹公助备一臂之力。”若是此时,曹操能看到刘备的那满脸的怒火,恐怕也不敢如此嘲讽,但毕竟刘备还是很能忍的~ “既然如此,那此战当以我军为主,我们一起商量一下接下来的部署吧,此战,我们必须赢!” “谨遵曹公吩咐!”刘备轻声应道。 “请!” “请!” 随着两人带着一众文武相继步入厅中,一场双方兵力数目远远超过赤壁之战的新的大战正式进入倒计时…… 第86章 战函谷 当刘瑁与曹操、刘备在荆州僵持的时候,马超、马岱两人率领的万余骑兵已经奔至平阳,与呼厨泉见面了。 与此同时,张辽兵出潼关,他先领五千骑兵直奔陕县,在内应的呼应下,仿照刘瑁的一贯作风,突袭闪击陕县,率先在河东扎下了一颗钉子,同时又命五千陷阵营步卒士兵随后赶来,而自己则继续领军北上前往接应马超的部队。 在这里,就要讲述一下河东郡的情况了,早在刘瑁初入关中之时,就将原本的河东郡守王邑调入关中担任关中的左冯翊,以段煨代替王邑驻守河东。 后来段煨又被曹操所败,败逃潼关,曹操请封曹洪为河东太守,袁尚又请封郭援为河东太守,刘瑁当时为了征伐,随即答应了曹操所请,而郭援无奈之下只得暂居并州…… 可是在刘瑁出兵荆州之前,他却将郭援重新任命为河东太守,令其与马超去接管河东郡而原本的河东郡守曹洪此时却在守卫着雒阳…… 原来曹操早在出兵荆州之前,对于司隶的局势就有所预测,由于他将大量精锐抽调南下,因此对于河东和河内的失陷是做好了心理准备的。 因此曹操仅命令曹洪领两万士卒守孟津关以及雒阳城周围的几大关隘,其实就是将拱卫雒阳的任务交给了他。 只要雒阳不失,再加上留守在宛城的万余步卒和残存的天地骑,曹操南下的部队就不会有太大问题,只要能够在荆州击溃刘瑁,中原战场上的一切损失都可以再打回来! 因此,当张辽闪击陕县,并在河东郡郡治安邑县与马超、呼厨泉大军会师的时候,河东基本上已经望风而降…… 马超此行虽然没有携带步卒,但是郭援却有着朝廷的大义名分,再加上他旁边可是匈奴左右贤王去卑和刘豹,在这两人的威慑下,凡是不投降的城池周边的境内全部都被掠夺一空。 而后这些城池大部分又在城中内应的协助下很快被破,而凡是不投降的城池,百姓皆为匈奴所掠,或屠城,或掳人,在听到了几个县的遭遇后,后面的各个县城纷纷望风而降。 而马超也很知道分寸,凡是投降的,只拿补给,不屠城,不打劫,一旦有匈奴人违犯,他也决不容情。 因此在马超抵达安邑时,由于原本的河东郡守曹洪此时尚在孟津关,因此安邑县令很快便出城纳降了。 河东郡,安邑。 安邑早在上古时期便传说为禹王之都,后为夏之都邑。战国时曾经是魏都的都城。到汉时,置安邑县,为河东郡治。 “郭太守!马将军!还有两位贤王!” 张辽刚刚入城,便看到了郭援和马超、去卑、刘豹几人携手而来,连忙拱手施礼道,毕竟对于张辽一个降将来说,谨小慎微才是长久之道。 “哈哈,文远!我就知道你很快就能到此!”马超看到张辽,开心的道,毕竟郭援也好、匈奴左右贤王也好,那可都不是自己人,张辽才是! “回将军,陕县已经被我拿下,只待我步卒抵达,我们便可沿陕县一路向东,只要拿下函谷关,便可直逼雒阳!” “好!马超闻言欣喜道,据线报,高干高州牧如今也攻陷了壶关,即将抵达天井关!” “只要拿下雒阳城,曹操的荆州军就会失去退路,到时我们就可以与主公的荆州兵关门打狗了!” “既然如此,我们还是速速兵进陕县的好。”张辽正色道。 马超闻言轻轻的点了点头,突然对着郭援、去卑和刘豹说道:“如今河东已经拿下,我家主公的意思是除去河东卫氏、范氏等几大家外,你们可以随意肆虐,尽量逼迫河东人口往关中转移,至于郭太守,先随我们进攻雒阳,待左右贤王离开河东后,再回返。” 去卑、刘豹瞬间欣喜若狂,终于,时隔多年,他们又可以纵情肆虐一番,这是匈奴人等了数年的机会! “谢刘丞相!谢马将军!” 然而他们却并没有注意到,此时马超看他们的眼神就好像看着一群死人一般…… 张辽听到马超所言,不禁流露出一丝不忍,但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没有多说什么。 就在马超、张辽几人计划出兵函谷关的时候,此时的雒阳,曹洪正在召开一场军事会议,商议如何应对马超、张辽和高干的攻势。 “诸位!听说并州高干已起兵造反,正向我洛阳而来,而马超则与张辽一道,意图攻我函谷关!” 曹洪此时正站在雒阳的原宫城内的尚书台内,大声地说着当前的形势:“你们要明白,雒阳是前往豫州和南阳的门户!如果我们守不住雒阳,主公就会失去后路,荆州之战必败!” “不知将军打算如何守?” “我计划兵分两路,如今壶关和天井的情况我并不清楚,但我也不打算再管那两个关了,北边我准备派一人去守孟津,一人守函谷。” “洪叔!你去函谷关吧,孟津关交给我,若我再失误,提头来见!”一员满脸胡子的壮汉大声对着曹洪说道。 “……也罢!子丹!孟津关就交给你了,不求破敌,只要能够挡住高干一个月,或许荆州之战就会有结果了!”曹洪望着那人沉吟良久后道。 原来此人便是上次被庞统和赵云设计,以陌刀击溃的地骑统帅曹真曹子丹,也算是曹操二代将领中的佼佼者。 在上次失败后,曹操暂时将曹真放出了天地骑中,让其跟着曹洪一段时间,也算是一个过渡,因此当高干来袭时,曹真毫不犹豫的站了出来,毕竟此次天地骑在曹纯、曹休二人的带领下也吃了败仗! 对于曹真来说,既然曹纯曹休也都败了,那就大哥不说二哥了,自己只要这次表现得好,重回天地骑,当个统帅也不是没可能了。 曹洪既然安排了曹真守孟津关,那么自己自然就要前往函谷关去抵挡马超和张辽了,只见他再次大声说道:“我重申一次,此次函谷、孟津两关乃雒阳门户,决计不容有失,全军务必随吾死守!” 曹洪一双眼睛狠狠地盯着在场众人,一字一句道:“我在这里再说一次,诸君!临阵脱逃者,斩!违令不前者,斩!我们若败,只有一死以谢曹公!” “必胜!” “必胜!” “必胜!” 随着曹洪的声音,营帐内的诸将领纷纷大喊道,声音,传遍整个尚书台,马超和张辽、高干有麻烦了…… 第87章 孙家幼女 丹阳郡,宛陵。 自孙权杀掉戴员、妫览三族后,便领军在丹阳修整,同时遣军收稻,准备等秋收结束后,再出兵助刘瑁一臂之力,毕竟此时参战,对于己方来说,已失先机,不如待曹刘斗的两败俱伤之时再趁势而入,方为最佳。 可是让孙权没有想到的是,他还没有出兵,曹操却已经派人来打他了…… “什么!乐进和张合进抵合肥,正在向历阳进军!”孙权闻听线报,不禁呆住了…… 半晌后,孙权气的直接跳了起来,大叫道:“我没有去打曹孟德,他却来打我!打!给我还击!我要打到合肥去!” 周瑜听后,连忙道:“主公息怒,庐江郡还没拿到,这时候攻打合肥恐怕不是特别合适。” 孙权听后微微皱起眉头,突然道:“公瑾,你说,我们不如先与乐进他们打一打,然后让程普领一支军队,奇袭皖城如何?” 周瑜闻听顿时仔细思索了起来,半晌后道:“如今庐江南部早就落到了我们的手中,剩余的恐怕也就一个皖城以北了,您要真有此想法,我觉得可行!” 孙权闻言轻轻一笑道:“既如此,我们就先与曹孟德在九江好好地斗一斗!” “那刘瑁那边?” “哼!曹操在九江攻我丹阳,我军无奈之下应战,想来刘瑁也没什么话说。” 孙权轻轻一笑接着道:“如今刘瑁与曹操皆实力雄厚之辈,既然他们军力相当,我们就不要去凑这个热闹了。” 周瑜闻言轻轻的点了点头道:“不错,若能趁机夺取庐江与九江,拿下扬州全境自然也是绝佳之策。” 就在这时,孙权的手下连忙跑了过来道:“将军!吴郡来信!孙小姐离家出走了!” “你说什么?” 豫章郡,海昏县。 “子义叔叔,你说二哥是怎么想的!答应过人家的事怎么能不算数呢?现在倒好,赖在丹阳不走了,我看啊,他就是想坐山观虎斗!” 一个看上去不到二十岁的小姑娘正在叽叽喳喳的跟一个看上去已然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性说着话。 这个姑娘身着一袭淡紫色莲花长裙,裙摆轻盈飘逸,裙上栩栩如生的莲花图案生动地绽放。 她乌黑的长发被巧妙地编织成辫子,盘成一个高高的发髻,几缕碎发随意垂落在脸颊旁,为她增添了几分俏皮与灵动。 额前的刘海被修剪成优雅的月牙形,更衬托出她眉眼如画,英气逼人。发髻上插着一支简约而精致的玉簪,与她那身淡紫色长裙相得益彰。 此刻,她嘟着嘴,一脸不悦,拉着面前的男子诉着苦,那轻轻撅起的嘴角显得格外可爱,充满了少女的活泼与纯真。 原来,她便是孙坚的幼女,孙策、孙权的妹妹,如今刚满十五岁的孙倩孙尚香,当年孙坚去世之时,孙倩才刚刚两岁。 后来孙策收降太史慈之后,常将太史慈带在身边,孙倩自此便于太史慈的关系越来越好,在他看来,比孙策还要年长十岁的太史慈,就好像自己的父亲一样,让人信赖。 在小孙倩的成长轨迹中,除去父亲孙坚、长兄孙策以外,关系最好的两人便是周瑜周公瑾和太史慈太史子义了。 也正因此,在孙倩成长的过程中,与孙策有结拜之情的太史慈就对这个幼女有了更多的感情。 后来周瑜与孙权的关系越发密切,而孙倩并不喜欢他的二哥,因此她每年都会跑到海昏来找太史慈来诉苦解闷。 此时的太史慈也并不好过,当初他投奔孙策后不久,因为刘磐的关系,孙策委托他来到了豫章,暂时的抵御刘磐,但其实早就对他说过,待他征讨曹操之时,定会带上他太史慈去建功立业。 谁曾想,孙策还未来得及出兵,人就遇刺身亡,而后孙权当权后,便立刻提拔了自己的身边人,除去周瑜、张昭、程普等人外,很多跟随者孙权的将领都或多或少的获得了升迁。 至于他太史慈?依旧带着偏远的扬州南部与刘磐对峙,可他心里却知道,可能他太史慈这辈子就要在豫章郡终老了,毕竟他不是孙权的人,而且他太史慈麾下私兵众多,孙权对他也不放心。 况且真要问问他太史慈是否愿意在孙权的麾下,他也是不愿意的,当年他是被孙策打服的,孙策去世后,孙权?那算个什么东西?也配使唤他太史慈? 当然,对于小孙倩,太史慈还是很疼爱的,毕竟也算是看着这丫头从十岁长到了今天,也正因此,当孙倩向他诉苦时,他才轻轻的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 “尚香啊……势力之间的事情不是简单的一句说话不算话就能说清的。如今刘瑁曹操势大,我江东作为势弱的一方,坐山观虎斗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其实有问题的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被太史慈唤做尚香的小孙倩疑惑的问道。 “我们违背了之前的约定能够换来什么,这才是关键。如果能在这段时间打下更大的地盘,获得更多的人口,在两虎相争之时获得了更大的好处,自然是可行的。” “子义叔你也向着我二哥!” 孙倩听到太史慈也不认为背约有错,不禁有些生气了,不满的嘟囔道:“我可是听大哥说过,当初他让你去收复刘繇旧部,你守约而回,才有如今的你,不是吗?” 太史慈听到孙倩如此说,即便是他,不禁也有些恍惚的想起了当年他与孙策的惺惺相惜,不由叹了口气道:“可惜伯符英年早逝,不然我们又怎么会止步于江东?你二哥终究还是格局小了些……” 孙倩闻言重重的点了点头,毕竟孙倩两岁就没了爹,剩下的时光都是孙策在带着她,因此对于孙倩来说,孙策便像是父亲一般的存在,后来太史慈出现而孙策早逝,太史慈便代替了孙策,成为了孙倩的倾诉对象。 “叔!咱们去荆州吧!”孙倩突然两眼放光地说道。 太史慈闻言立刻皱眉道:“你在胡说些什么!你可知道你的身份?不管是被刘瑁还是曹操所获,都将成为对方的把柄!” “我孙家答应过别人的事,就要做到!既然我二哥不守信用,那我孙尚香便要代替我二哥去完成这个承诺!孙刘两家共抗曹操,此乃约定!既是约定,自然要遵守!” 太史慈愣住了,他望着孙倩的神情,不由得脑海里就浮现出了孙策的身影,若是伯符在世,他会怎么做?那还用想吗?伯符最为重诺!他想起自己离开孙策时,他对左右说过的“子义舍我,当复与谁?” “哈哈哈哈哈!好!好!尚香!你有心,即便是龙潭虎穴,我太史慈也随你去闯上一闯!”太史慈望着孙倩,哈哈大笑道,这是他来到豫章之后,久违的快乐…… 第88章 拍杆显威 定鼎三年,九月。 姑且不论江东和司隶的战斗,如今荆州战场上,刘瑁已经与曹操和刘备的联军展开了激烈的交锋。 刘瑁军以甘宁为总指挥,曹刘军则以蔡瑁为总指挥,双方围绕着长江两岸大打出手,近半个月以来,双方各有损伤,但总体来说,刘瑁占优。 “左转舵三十!快!” “弓箭手准备!射!” “靠过去!靠过去!打他们!” 在三国时期,其实水战非常无聊,没有投石机、没有火炮,基本上远程攻击只有弓箭手的互射,然后就是战船的冲撞和接舷战。 也正是因为水战可用方法的缺乏,才使得刘瑁的脑袋开始疯狂转动,很快就给予了水战两条新的方向…… 刘瑁此时正站在己方岸边的营帐内,紧紧的盯着水上的战况,典韦到现在还解决不了自己晕船的问题,因此此时的船上除去沈弥娄发外,协助甘宁的是张任、黄忠和霍峻,而甘宁此时则坐在装有拍杆的楼船在船队的后方蓄势待发…… 此战,在经过了半个月的反复试探后,再确认曹军无力在短时间内复制出拍杆战船后,刘瑁终于将雪藏了多年的拍杆楼船派了出来,意图以此扩大己方的优势。 其实刘瑁之所以敢将此技术在此暴露,根本原因还在于太学西苑半个月前传来消息,他们已经制造出了新的战船图纸,除去将床弩转移到上面以外,还将投石车加装在了甲板之上。 在拿到图纸后,在刘瑁的命令下,益州的船坞已经加班加点的在制造新战船了,而在刘瑁的计划中,待新船问世之时,便是他向曹刘发动最终攻势的时候! 甘宁此时正坐在楼船上不停的发号施令,随着他的命令,整个船队井井有条,该撞击的开始做撞击准备,该射箭的射箭,各司其职,整个攻击节奏从未间断。 相比较于蔡瑁麾下如今依然开始混乱的荆州水军,高下立判…… 而就在甘宁不知不觉的攻势下,一条水路就这样展现在了甘宁的面前! 甘宁嘴角蓦然漏出一抹笑意,随即就听见他传令道:“旗语,拍杆战船,随我突进!” “诺!” 随着旗语的传达,以甘宁为中心的十艘楼船,开始沿着那条开辟出来的水路,疯狂突进…… “那艘船是怎么回事?怎么朝我们冲过来了!” “我怎么知道!等等!你快看,他们船的两侧那高高的东西是什么!” “不管那是什么,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快看!他们过来了!” 随着这十艘楼船的推进,曹刘德联军士卒很快就注意到了那高高耸立在船体两侧的斜杆,他们有的疑惑,有的惊呼,有的已经开始闪避。 随着甘宁所率旗舰突入到了最前方,他的四周已经遍布了曹操和刘备水军的艨艟和斗舰,而后让他们完全没有想到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甘宁微微一笑道:“放!” 随着士卒解开开关挡板,一个被绑在在十几米斜杆上的大石头便伴随着斜杆从半空中猛然下坠!一下子就砸在了水中的艨艟之上! “轰隆!”一声巨响,位于楼船船头的一艘艨艟被巨石所撞,船底立刻就开始漏水…… “这是什么!” “完蛋了!漏水了!” “天啊!这到底是什么!” “不!” 接着,便看到那艘艨艟在士卒的尖叫声中缓缓地沉入水中…… 而一艘楼船之上的拍杆又何止一个,这批安装了拍杆的特殊楼船,每一艘左右各自设置了四台重型拍杆,虽然还达不到隋时五牙楼船的六台拍杆,但对于公元两百年时期的东汉末年,可谓是降维打击…… “轰!” “轰!” “轰!” 随着十艘楼船冲进敌阵,他们频频将拍杆狠狠地砸入水中,在这个恐怖的水战霸主的威慑下,所有艨艟纷纷向后退去,而己方的艨艟则开始向敌方突进…… “这是什么!” 曹操在己方的营帐里看到这一幕瞬间被惊得直接站了起来,望着那绑在船侧的四个拍杆呆若木鸡。 “咳咳……这!此物乃水战利器啊!” 郭嘉最近不知怎么咳嗽不止,但即便如此,他看到了刘瑁的新发明之后,双眼放光,仔细的看着拍杆的运作方式。 “主公!我们也得尽快去研制此物!不然水战,我们不可能打得过刘瑁了!”郭嘉望着拍杆,虽然求知欲满满,但还是严肃的对曹操说道。 正如郭嘉所说,在此时的战场之上,刘瑁军凭借着十艘楼船以及拍杆占尽优势,如今的江面上到处都是艨艟的残骸,而此时的十艘楼船已然瞄上了曹军的旗舰,直接碾过艨艟的残骸,向着曹军的旗舰围了上去! “不好!” “撤!撤!” 蔡瑁见状连忙大喊,但是他的四周已经被艨艟紧紧包围,尽管以楼船的体量可以碾压,但就像轻骑兵会被陌刀阵所困,在众多艨艟的包围下,楼船突进的速度极慢,几乎转瞬之间就被甘宁所追上。 由于这批楼船全部带有拍杆,当初制造的时候就比一般的楼船还要再高一些,因此,当甘宁的楼船冲至蔡瑁面前和其余的艨艟开始接舷战的同时,拍杆已然降落! “兄弟们!让这小杆砸着,你们跟我冲!是时候让荆州水军们见识一下,什么才叫精锐!”此时的甘宁依然手握双戟,直接跳到了对方的楼船之上,带着张任、霍峻和数百士卒杀到了对方的楼船处。 蔡瑁眼见甘宁已然登船,当年荆州一役的场景顿时回荡在他的脑海里,蔡瑁见状慌张道:“快!快撤!传令下去,全军撤退!撤!” 说罢,就在亲兵的保护下迅速离船,在曹军剩余的艨艟保护下向江边撤离,而随着旗舰的旗帜落下,这场战斗的结果已然揭晓…… 定鼎三年,十月四日,刘瑁在与曹刘联军僵持半月后,突然以拍杆楼船大败联军,两万水军溺死的、逃跑的超过八千人…… 此战结束,两万水军只剩一万出头,而在曹操大船之上的三万步卒活着回到岸边的同样也就剩两万出头,曹操损失惨重。 在此战后,双方再度陷入僵持之中,曹操闭门不战,一心一意操练水军,与刘瑁隔江对峙。 对此刘瑁丝毫不慌,此时他的目光已经放到了雒阳的战场之上,若雒阳拿下,恐怕曹操就要急不可耐的发动攻势了…… 第89章 天井陷落 函谷关,是中国历史上建置最早的雄关要塞,有秦关和汉关之分,是从长安到雒阳的必经之路,这里的道路大多在涧谷之中,深险如函,故称函谷。 战国时秦惠文王从魏国手中夺取崤函之地,在此设置函谷关。此关关城东西长七公里、古道仅容一车通行,素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说。 周慎靓王三年,楚怀王举六国之师伐秦,秦依函谷天险,使六国军队“伏尸百万,流血漂橹”。秦始皇六年,楚、赵、卫等五国军队犯秦,“至函谷,皆败走”。 元鼎三年,汉武帝从杨仆言,徙故关于新安东界,以故关为弘农县,治弘农郡,就此函谷关迁徙至弘农郡内。 此时此刻,在函谷关外,张辽正领数千步卒对函谷关发起攻击,同时飞鸽鄂豹领军支援,但是函谷关作为曹操重点防范刘瑁的关隘,防御极为森严。 在刘瑁于桃林塞修筑潼关后,曹操便将汉代的函谷关作为抵御刘瑁东出的一把锁。在潼关修成后,曹操更是将函谷关加固扩建。 在夏侯惇、张辽偷袭潼关失败后,曹操随即便仿照潼关,在函谷关外加盖瓮城,将雒阳牢牢的保护了起来。 曹操曾经自信的说道:“虽然潼关我攻不破,但是如今的函谷关,刘叔圭一样拿不下!”更何况此时守着函谷关的乃曹魏名将曹洪。 “快!弓箭手!给我准备好!”曹洪的大嗓门在函谷关上空回荡着,此时的他刚刚打退了张辽的一波攻势,气喘吁吁的说道。 函谷关外,马超、张辽大营。 “气煞我也!此行未带什么攻城器械,这函谷关又修了瓮城,跟个乌龟壳一样,我这豹骑是毫无用处!” 马超气哄哄的发怒道,望着面前的雄关,一时之间,却无计可施…… “将军莫急,当初主公的计划便是将河东、弘农拿下,函谷关是曹操为了防备我军而加筑的,别说我们这不到一万人的步卒,便是再加上两万人,想要拿下函谷关都非易事。” 马超闻言不由得叹了一口气道:“我当然知道,可是如今都打到了函谷关前,难道就这么回去不成?” 张辽笑着摇了摇头道:“此言差矣,我们这边没有效果,可不代表孟津关万无一失!” 马超闻言眼睛一亮道:“文远你的意思是……” “只要我军还在函谷关外,曹军便不会放松警惕,我们的攻击力度越大,孟津关的压力就越小,只要孟津关被拿下,函谷关自然就在反掌之间!”张辽微笑着说道。 “话是如此,可是要我马孟起将功劳拱手让于高干……我倒是有些不甘心啊……”马超闷闷的说道。 “这便是后汉的都城雒阳啊……八关之中,函谷关即为八关之首,我们如今被拦在函谷,北边便是邙山,南面又是崤山,想要翻山,难上加难啊……”张辽叹了口气,无奈道。 几乎就在马超、张辽被函谷关牢牢地挡住前方道路的时候,高干也已经攻破壶关,兵进孟津关了。 孟津关,北濒黄河,南依邙岭,凭借黄河作为依托,关隘便于防守,形成了以关制河、以河卫关的局势。因其形势险要,易守难攻,自古以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 孟津关的北边便是天井关和壶关,同样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险关,然而由于高干一直以来对于京畿的野望,对于壶关和天井关早有渗透。 因此在得到刘瑁的消息后,高干立刻从晋阳发兵,领三万步卒直奔壶关而来。由于从并州南下雒阳,几乎全部都在走山路,因此此行高干没有带一个骑兵。 他将三万步卒分成三波,五千步卒精锐先行,奇袭壶关与天井关;两万步卒随后出发,彻底将壶关和天井关控制在手里;最后的五千步卒则携带攻城器械缓缓而行, 在高干的计划中,壶关和天井关拿下的难度不大,但是紧挨着雒阳北面的孟津关才是重中之重! 壶关,北有百谷山,南有双龙山,两山夹峙,中间空断,山形似壶,地势险要,故以壶关口为关,因而得名 “壶关”。 此关乃并州往雒阳的第一道关隘,但是这道关隘从高干担任并州牧后不久就已经变成了他的地盘,在原本的历史中,曹操也正是兵围壶关两月才将壶关拿下。 因此当高干的先锋抵达壶关之后,壶关便不克而下,随即这五千士卒便再度南下,直奔天井关而去。 天井关,始建于西汉阳朔三年,为南北要冲,为太行山上最为险峻的一道关隘,也是太行八径之中太行径的必经之路。 与早已暗地里归高干的壶关不同,天井关的守将并没有买高干的账,但是天井关的底下的士卒却有高干的人,因此当壶关在握之后,是否顺利拿下天井关便是重中之重了。 “快快快!再快点!天井关必须拿下!不然我们将会极为被动!” 只见无数的并州士卒在密林中穿梭,尽管这些士卒与益州的兵卒比起来要差上一些,但是也一样是常年在山中行走的精锐,在他们的急行军下,半天之后就将抵达天井关下! “天井关内安排妥当了吗?”高干部将夏昭向手下副将问道。 “将军,已经都打过招呼了,放心吧!” 夏昭又问道:“我们距离天井关还有多久的路?” “两个时辰,我们便可抵达天井关下!” “好!告诉兄弟们,让兄弟们再撑一下,到时会让大家休息一个时辰!” “明白!” 这个夏昭和邓升便是高干麾下为数不多的心腹,在原本的历史中,高干便是让这两人代替自己守着壶关,而他则连夜赶往呼厨泉处求救。 当这四千多士卒在休整完毕,来到天井关下的林子里时,天已经完全的黑了下来,漆黑的夜色中,只有并州军卒粗重,略带喘息的呼吸声…… 夏昭望着众人,轻声道:“等会信号一起,城门一开,你们便要迅速的冲进城去!明白吗?” 看着众人轻轻点头,夏昭转头望着一名心腹,发信号吧。 “咕呱!” “咕呱!” 随着四声蛤蟆叫,夏昭悄悄地领着二十多人趁着夜色悄悄地向关口靠近…… 与此同时,天井关内。 “兄弟,累了吧,换我值一会,娘的,今儿邪门了,咋都睡不着。”此时的天井关内,一名士卒轻轻拍着另外一人的肩膀,笑着道。 另外一人打着哈欠,迷糊道:“也罢,老子困求了,你替我值会,我去睡一下。”说罢,转身就去了关上的房间内休息去了。 天井关自高干接任并州牧后就从来没有遭受过袭击,因此天井关的防备早已松懈,当有人提出代替值班后,巴不得他多值一会…… 在确认所有人都已经离开后,那名说要替人值班的家伙突然也发出了几声蛤蟆的叫声,在得到关外的回应后,他飞快的打开了关门…… 随着关门的打开,这五千士卒一拥而入,号称太行山上最难攻破的天井关,就这样被破了…… 第90章 渡河 随着天井关的陷落,高干兵锋已过太行山的消息便随之传递了出去,很快就传到了孟津关曹真的耳边。 “天井关已失守?”曹真闻言眉头一皱,转身望着地图道:“如此看来,剩下的就要看我能守孟津关多久了……” 孟津关,北濒黄河,南依邙岭,凭借黄河作为依托,关隘便于防守,形成了以关制河、以河卫关的局势。因其形势险要,易守难攻,自古以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 要知道,黄河出陕之时,水流湍急,直到孟津,河道渐宽,流速骤降,便于船渡。 因此,孟津渡口自古以来就是南北往来的交通要冲。而在此设立孟津关,以黄河作为天然屏障,它占尽地利优势,属于雒阳周边的八关之一。 很快,曹真就望见了远处那滚滚而来的烟尘,曹真又问左右道:“河水北岸船只可已经全部损毁?” “回将军!已经全部迁回南岸!如今的孟津北岸,已经没有一一艘船了!” 曹真闻言轻轻地点了点头,随即道:“既然如此,那就看高干准备如何过河了!” 孟津关,黄河北岸。 “可找到足够的船只渡河?” 高干带着两万主力在五千先锋抵达孟津关后五天抵达了此地,刚刚进入自家营寨后,就连忙问道。 “将军!在我们抵达孟津渡的时候,北岸已经没有一艘船了,我们随即往上下游寻找,是找到了一些小船,但想要运着我们三万兄弟加上攻城器械,是不可能的……” 高干皱着眉头很快便来到了孟津渡的北岸,向南岸望去,便看到一个硕大的关隘出现在了己方的面前,它背靠邙山,南面便是孟津渡口,想要进入洛阳,必须渡过孟津渡,攻下孟津关! “河水还有多久上冻?”高干皱着眉头又问道。 “根据以往的经验,今年比往年要冷,估计不会超过二十天,河水便会上冻!” 高干听着手下的回复,嘴角蓦的浮现出一丝微笑,随即笑着道:“既然如此,就等攻城的东西到了我们再想办法渡河,现在你们几个,先陪我往周围走走看看!” 原来,高干作为一个出生在陈留,又常年居住在并州的人,对于黄河每年冬天就会结冰上冻的情况再熟悉不过。 此次之所以直奔孟津关而来,正是因为此时已经十一月了,距离河水上冻不超过半个月! 而这几年天气越来越冷,黄河上冻的时间也越来越早,只要黄河结冰,那么大部队过河就将不成问题,天堑将变为坦途! 更重要的是,他高干虽然答应了刘瑁出兵,但是他可不想彻底变成刘瑁的麾下,所以,孟津关要打,但却不能太着急,他早已知道马超、张辽的的部队并没有携带足够的攻城器械。 那么就凭借马超、张辽想要拿下曹操巨资打造的函谷防御体系,那是难上加难,而自己就将成为整个北方破局的关键! 一旦自己拿下雒阳,根本不用再听刘瑁的吩咐,凭借并州-雒阳的防御体系,只要曹操回不来,他高干便可以迅速攻下邺城,就此占据三州之地,这便是曾经赵国的根基之地!这便是高干的一丝野望! 然而,如今不到三十岁的曹真却并不知道高干的算盘,他一心谋划着凭借黄河天堑便可阻挡高干一个月,到时就算黄河上冻,再阻挡高干一个月也并不困难。 然而他却不知,随着整个气候的越发寒冷,河水上冻的时间越发提前了,要知道,三国时期便是后世记录中的一个小冰河期,等到三国后期,即便长江也会结冰,因此黄河的结冰期也一年比一年早…… 仅仅十天后…… “将军!刚才探马来报!黄河结冰了!”高干派出去打探情况的属下兴奋的回来报告。 高干闻言轻轻点了点头,道:“聚集我们的人,分批次离开这里,等待彻底冻住,我们便迅速过河!” “诺!” “曹将军!刚才咱们的人说黄河开始结冰了!” 几乎在高干收到消息的半天后,曹真也收到了手下的消息,闻言不禁惊讶道:“河水怎么这么快就冻住了?” “回将军!最近这些年,河水每年结冰的时间都在提前!” 曹真闻言不禁皱起了眉头,随即道:“给我盯紧了北岸的高干大营,对方一旦有兵员调动,便要迅速告知于我!” “诺!” 然而让曹真没有想到的是高干每天晚上深夜偷偷将自己的兵调出营寨,直奔上游四公里处的位置重新扎营,仅仅三天,就将麾下三万人全部转移,而后在率先派遣两千人成功渡过孟津后,便开始了大范围的过河。 为了保证冰面不会坍塌,将渡河队伍铺散开来,分批次在不同地方小心渡河,计划在半天之内完成三万人的渡河计划…… 直到高干的部队已经完成了将近一万人的渡河时,他们才被巡逻的曹军士卒所发现! “什么!高干已经过河了?” 曹真闻言大惊,转头望着对面那没有一兵一卒移动的营寨,顿时明白自己上当了,随即暴怒道:“跟我走!他们还在渡河!给我把冰全部凿穿,让他们全都掉下去!” “将军!应该已经来不及了……” “你说什么!”曹真闻言愤怒道。 “我们只有五千步卒,若真冲出去和那两三万人打肉搏战,恐怕胜算太低啊……” “报!哨探又在渡口东边发现数千人正在推着攻城器械过河!” 曹真闻言,眉头一阵跳动,半晌后愤怒的一拳砸向城头,狠狠道:“传令下去,严加戒备,准备开始守城战!” “报告将军,我军已经全部渡过河水!” “可有损失?” “有五百余人因冰面破裂掉入河水,已然失去踪迹,其余人等,全部完成渡河!” “那边负责运输器械的呢?” “还没有消息!” “无妨!反正最终都是要在孟津关前集合的!”高干微微一笑,随即望着已然在望的孟津关,胸有成竹。 如此一来,高干就凭借他对于河水的了解,先曹真一步,率先渡过了黄河,将战局直接拉向最为可怕的攻城战…… 第91章 苏飞献策 就在北边激斗不断的时候,南边却诡异的暂时休战了起来…… 在刘瑁凭借拍杆大破曹操和刘备的联军后,荆州水军一时间损失惨重,已经无力再战,曹操不得已之下,将步卒转为水军,在岸边扎营训练。 但是这些北方的步卒几乎各个都跟典韦一样,晕船…… 在船上,随便晃一晃,就头晕目眩,呕吐不止,以至于曹操根本没办法去与刘瑁一较高下,曹操不出营,刘备就剩一万出头的士卒,当然也不敢出门。 但是刘瑁一时之间也想不到攻破水寨的办法,几次攻击都无功而返,以至于现在的局势彻底陷入了僵局。 “孝先、元皓、公达,你们怎么看?” 在连续数次进攻无果,反而损兵折将后,刘瑁也无奈的停了下来,与几名军师共商对策。 “其实曹操既然想拖,我们完全可以和他拖一拖!”毛玠率先说道。 “哦?” “主公,您来看,曹操如今的压力其实非常大,他应该比我们着急,”毛玠一边说着,一边来到了沙盘处。 “首先是我们与他荆州僵持,他这些士卒的粮饷补给每天的损耗绝对不少,就算他有整个豫州作为大后方压力也不会小,而更关键的是,他如今在打的可不止我们这一处!”毛玠微笑道。 “孝先说的不错!” 田丰接着道,“如今我军马超、张辽已经拿下陕县这个前函谷关遗址,兵进函谷,高干同样拿下了壶关和天井关,正在进攻孟津关。” “而在丹阳,曹操为了让刘备没有后顾之忧,又出兵打了孙权……”荀攸捋着胡须,指着另一处道。 “四处为战吗……”刘瑁喃喃道,这一刻他想起了曾经的鹰酱,似乎也是在到处打仗的,而自己此时就像与鹰酱陷入僵持的兔子一般…… “在这种情况下,曹操一定比我们更急,这三处战场不说久,再拖延三个月,我怕曹操不战也败了!” “那他如今迟迟不打,仅仅是因为信心不足?”刘瑁望着沙盘道。 “应该主要是在操练水军吧?” 突然一个声音响了起来,众人回头看去,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他,便是后世众人的偶像,武侯诸葛亮! 只听诸葛亮振振道:“如今曹军的两万水军在之前的拍杆一役中几乎损失殆尽,剩下的水军十不存一,曹操此时一定正在将步卒操练成水军!” 刘瑁闻言不禁道:“但是这练兵可不是一时半会能够练出来的啊……” “但是他总得练个差不多才敢与我军相争,或者至少曹孟德也得造出拍杆来才敢与丞相一较高下才是。”诸葛亮又道。 刘瑁眯起眼睛道:“有没有办法让他提前出来,现在跟个缩头乌龟一样,真是够烦的……”刘瑁说到这里,突然想起了三国演义中的桥段,曹操连环船的主意…… “几位,我有一个想法……”刘瑁眼睛一亮,随即对着几人轻声说着些什么…… 数天后,曹军营寨。 曹操如今看着水军的操练状况,心急如焚…… 正如刘瑁几人推测的那样,其实曹操远比刘瑁更急,他可是同时开了三个战场,其中一个还是吞金窟的荆州战场。 若非曹操的主要精力要放在刘瑁的身上,什么孙权高干,几下就能干掉的角色如今居然骑着曹操的脖子,这让曹操如何忍得? “这几日,雒阳传来消息,马超、张辽已至函谷关外,在潼关派军支援后,现在正在不停攻打函谷关。” 曹操一脸严肃的说着,桌子上则是仿照刘瑁,摆了一个大型的沙盘,上面是荆州和司隶、豫州以及丹阳郡的地形。 “而高干则在连破壶关、天井关后,已经进抵孟津关的大河北岸,正在与曹真缠斗!” “江东一带,刚刚收到消息,虽然我军已经跨过江水,进抵丹阳郡内,但是庐江郡皖城被破,皖城太守朱光被活捉,庐江郡南境已经全部陷落……” 郭嘉此时正手持手下送来的情报,皱着眉头说道。 “我们在此地待得时间太长了,长此以往,冀州都会有问题的,乌丸到时也会在袁氏余孽的撺掇下出兵的……”程昱接着说道。 “我们必须得想个办法,尽快解决士兵的晕船问题,不然我们将不战而败……” 此时的曹操其实还有一个隐患没有说出来,那便是最近的军营里似乎有了瘟疫,若不尽快回返冀州,恐怕军中会出大乱子…… 就在曹军正在讨论应对方案的时候,手下忽然来报! “将军!刘备刘将军携麾下苏飞前来求见!” “刘备?他怎么来了?”曹操喃喃自语道。 在上次联军被拍杆大败后,刘备原本就不足三万人的队伍只剩一万余人,曹操已经懒得再理刘备,结果刘备此时居然来见自己? “让玄德兄进来!”曹操想了许久,还是想见见刘备找自己所为何事。 “刘玄德见过曹公!”刘备见到曹操后,随即恭敬施礼道。 “玄德!这几日为了操练水军,我是操碎了心,一时间怠慢了你,莫要见怪啊……”曹操连忙扶起刘备,哈哈笑着道。 “曹公这是什么话?若非玄德兵力实在太少,我恨不得为了曹公去独战刘瑁啊……”刘备眼睛一眨,眼泪便落了下来,拉着曹操哭诉道。 “可是备如今只剩万余军卒,还多是步卒,这下只能全赖曹公相助了……” 曹操听得心烦,随即强颜道:“不知玄德找我何事?” 刘备这才闪身露出一人道:“备知曹公正在为水军的操练而忧心,吾麾下苏飞方才向备提了一个主意,备思忖许久,自觉良策,连忙赶来欲献于曹公!” “哦?玄德不妨快快道来!”曹操闻言不禁大喜道。 就在刘备刚刚示意苏飞上前的时候,却突然听到一阵惊呼! “军师!” “郭先生!” “郭将军!” 让曹操没有想到的是,正在他旁边的郭嘉就在此时,突然晕了过去…… “奉孝!” “奉孝!” 曹操连忙扶起郭嘉,大声地呼喊着,然而郭嘉却没有丝毫的回应。 …… “将军,可否借一步说话?”在曹操的随行郎中诊治过郭嘉后,对曹操连声说道。 曹操皱了皱眉,便随着郎中出了帐篷。 “郭将军,这是染了瘟疫啊……他本就体弱,这些天来又一直在思索获胜的方法,一时风邪入体,这才晕了过去……” “可有办法医治?”曹操连声问道。 “如今瘟疫横行,若问世间谁可解此祸难,恐怕只有如今远在长安张仲景张先生了……”郎中无奈的摇头道,“如今我能做的,只是尽力维持住他的性命……” 曹操闻言皱起眉头,却依旧躬身道:“如此,拜托先生了!” 很快,曹操便大步回了营帐,直截了当的向苏飞问道:“你有何计让我军不再受那头晕之苦?” 只见苏飞快步上前,躬身施礼道:“回曹将军!既然您麾下士卒是因为船体摇晃而晕眩,那为何不将船体使用铁索首尾相连,如此一来,您麾下士卒自然如履平地!” 曹操闻言便是一惊,仔细思忖后哈哈大笑道:“此计甚妙!如此一来,我麾下士卒当不再受那晕眩之苦,刘瑁如何是我对手?” 刘备连忙道:“备也觉得甚是有理,因此便立刻带苏飞前来见过曹公。” 曹操笑着拍拍苏飞的肩膀,大声道:“很好!传令下去,立刻将我们的战船首尾相连,前后紧紧连接!务必要让战船再不起波浪!” “诺!” 就这样,在苏飞的献计下,在战局的压力下,在郭嘉的晕倒中,曹操依旧选择了铁索船的战术,而接下来的这场大战,就将决定荆州的归属…… 第92章 太史子义 伴随着苏飞铁索连船的计策,曹操随即开始了对自家船队的改装,而刘瑁这边却迎来了两个特殊的客人…… “额……孙小姐?” 刘瑁此时正一脸意外的看着面前的这两人,一个身着一袭淡紫色莲花长裙,裙上绣着莲花图案,一头乌黑长发披散下来的姑娘,正一脸好奇的看着自己。 而另外一人,他的发丝间夹杂着几缕银白,面容已显出一丝岁月的痕迹,额头的抬头纹已然隐约可见,但眼神却依旧锐利如鹰。 他的身躯依然挺拔,肌肉线条虽不如年轻时那般紧致,却依旧透露出力量与坚韧。他的举止间透露出一种从容不迫的气度,仿佛无论面对何种困境,都能从容应对。 他,便是刘瑁意外的最大原因,因为他便是刘瑁在看三国演义时除了赵云以外最为喜欢的人之一,他,就是曾与孙策大战上百回合的太史慈太史子义! “您二位这是?”刘瑁整理了一下思绪,笑着问道。 那小姑娘抬起头看着刘瑁道:“你就是刘瑁吗?我叫孙倩,是小霸王孙策的妹妹,他叫太史慈,我们是来帮你的!” “帮我?”刘瑁望着两人以及营帐外的将近两万人,惊讶道。 “既然我孙家曾承诺与你共抗曹操,那我孙家就不会违约!我二哥有顾虑,我不管,所以我带着太史叔来了!”孙倩望着刘瑁,郑重道。 望着小姑娘一本正经的脸,刘瑁感觉自己似乎被什么触动了一下,随即看着太史慈道:“子义兄,你竟愿意随她一起来?” 太史慈看到刘瑁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笑着道:“我老了,伯符走得早,小尚香是我看着长大的,他说伯符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人,他绝不会违反自己的约定,我同意了她的看法,所以陪她一起来。” 看着刘瑁那略显意外的眼神,太史慈缓缓下拜道:“孙家孙倩,携太史慈率豫章郡两万郡兵前来助丞相一臂之力!” 刘瑁望着两人,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道:“孙小姐!此乃大义,刘瑁佩服!”说罢,朝着孙倩和太史慈郑重地施了一礼。 “现在我把太史叔和这两万人都交给你啦!你可不能输啊……他们……都对我很好的!”小孙倩望着刘瑁,认真道。 “放心吧,孙小姐,如果您允许,我想和子义兄说几句话。”刘瑁微笑一声道。 孙倩望了望太史慈,看他点头后才起身离开了营帐。 “子义兄看来和孙小姐的关系真的很好。”刘瑁感慨着说道。 “尚香她父亲走的时候,她才两岁,是伯符一手带大的,在我投奔伯符的时候,这小丫头已经十岁了,可是谁能想到……伯符命我镇守豫章后,我二人竟从此天人永隔……” “若小霸王今日尚在,恐怕荆州早已姓孙!”刘瑁望着太史慈,郑重道。 “丞相也如此高看伯符吗?”太史慈略显意外的说道。 “孙伯符真猛士也!若无他孙氏已亡!区区孙仲谋,如何撑得起这江东基业!我给他机会与我共分荆州,他不是在平乱,就是在看戏,真真让人无语。” 说到这里,刘瑁突然回头看向太史慈道:“敢问子义兄,镇守豫章已近十年,你的血,凉了吗?” 太史慈闻听,随即轻笑一声道:“大丈夫生于乱世,当带三尺剑立不世之功,此子义毕生之志!” “当年孙伯符与你一战让你归心,然而自孙策亡故,你便被孙仲谋束之高阁,独守豫章,孤独终老,这不应该是你太史慈的归宿!”刘瑁望着太史慈,一字一句道。 太史慈望着刘瑁,笑着反问道:“如今太史慈已是不惑之年,我已经老了,丞相不嫌弃?” 刘瑁看着太史慈,突然笑道:“我营中有一将名唤黄忠,如今也已不惑之年,却依旧拉的起强弓,吃得了好几碗大米饭,我倒是想问一下子义兄,“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说罢,刘瑁便朝着太史慈眨了眨眼睛。 “哈哈哈哈哈!” 太史慈哈哈大笑后,面露苦涩道:“当初曹孟德听闻我名,曾送我一盒当归,劝我归降,我拒绝了,可是今年,我太史慈已经马上四十岁了啊,依旧一事无成…” “子义兄!正值壮年,何必如此惺惺作态!如今叔圭正欲伐曹,若子义兄不弃,你我先做过这一场,你且看刘某能否让你低眉!” “丞相信得过我?” “哈哈哈,公明曾是杨奉部将,如今掌管我汉军虎骑,文远曾是孟德手下,如今已然独领一军,我刘瑁用人,从来不拘一格,子义兄啊,你若有本事,封你个与国同休的国公又如何!” 刘瑁望着太史慈,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出了这样的一番话,随后便大步离开了。 太史慈望着发出这般话的刘瑁,脑海中不知怎么闪过了孙策的影子,当年孙策曾对自己说:今日之事,当与卿共之! 如今刘瑁之话,与当年之孙策何等相似,太史慈那已然冰冷的心,不知不觉竟有些热了…… 而此时的刘瑁脑海里则想起的是刘璝给予自己的情报中对于太史慈的描述,从短短的情报中,刘瑁很轻易地就得出了太史慈在三国后半段中再无消息的原因。 原因很简单,因为孙权不信任他!太史慈是孙策的人,只听孙策一个人的话,而且太史慈身上有浓重的刘繇印记。 当年刘繇命丧豫章,部下士众万余人无人可附,也正是太史慈前往招降,如今跟着太史慈来到这里的两万多人大多便是刘繇德旧部或者旧部的后代。 面对这样的势力,孙权并不放心,所以自孙策死后,太史慈便被留在豫章,再不重用,如今既然让他刘瑁见到了太史慈,他又怎么再回放过? 太史慈,你孙仲谋不用,我刘瑁用之! “刘丞相!” 突然一个声音响了起来,刘瑁回头一看,正是孙尚香这个小丫头。 “孙小姐有何指示?”刘瑁微微躬身道。 “我太史叔他?” “放心吧,子义兄无事!他带来的这两万精锐我刘瑁一定妥善用之,绝不让小姐伤心。” “那你要赢哦。” 刘瑁闻言自信笑着道:“放心吧,这个世上,能赢我刘叔圭的人还没生出来呢!”说罢,拱手离去了。 而孙倩望着刘瑁离去的自信背影,脑海里闪过自己的大哥经常跟周瑜说的话,“哈哈哈哈,周公瑾,杀我的人还在娘胎里呢!” “这个人,倒比二哥有趣多了~”孙倩喃喃自语的说道,言语中满是好奇。 随着孙倩和太史慈带着两万江东兵的到来,历史上最为重要的定鼎之战终于进入了高潮! 第93章 定鼎之战 定鼎四年,一月。 曹操在完成所有船只的改装,将各个船只用铁索紧紧连接在一起后,士卒的战力果然得到了很大的提升,这些步卒们再也不会出现一上船就眩晕的现象,曹操不禁大为满意。 当然,若郭嘉还清醒,他自然会阻止这一计划,但或许真的是时也命也,原本在历史中还要一年多以后才去世的他居然在此时就因感染瘟疫而陷入了病重的境地! 也正因此,郭嘉没能阻止曹操这一计划的实施…… 随着船上士卒战力的恢复,曹操不愿再等,就在刘瑁再度遣人前来挑衅的时候,曹操终于命令蔡瑁带着船队杀了出去! “报!丞相!曹军出营了!” “哦?孟德终于咬钩了?” 刘瑁听到手下兵卒的汇报,了然的点了点头,随即便带着众人缓缓走出了大营,望向冲出来的曹操水军。 只见曹军战船如林,首尾依次凭借铁索将它们紧紧锁在一起,形成了一道壮观的水上长城。 每艘战船都排列得井然有序,宛如一排排整齐的利剑,直指刘瑁。 船上的士兵们行动有序,再不复之前的混乱,显然铁索船将船上士卒的水平强行拔高了起来。 曹操凭借铁索连舟使得战船在江面上更加稳定,减少了风浪对战斗的影响,同时也便于士兵们在船与船之间迅速移动,增强了协同作战的能力。 更重要的是,在船队的最后,刘瑁发现了五艘仿照己方的拍杆楼船,此时也从营寨之中缓缓推出,显然,这便是郭嘉最后的波纹…… “果然啊……我华夏不愧是模仿第一的国度,但拍杆只是我大汉水军的一小部分罢了……”刘瑁望着对面缓缓驶出的拍杆战船,眼中满是嘲弄的神色。 “你一直都这么自信吗?”孙倩望着刘瑁的神情,突然问道。 刘瑁转头望了孙倩一眼,摸了摸她的脑袋,道:“丫头,你要知道我为了这一战从十年前就开始准备,你就知道我的自信来自于何处了……” “十年?” “不错,此战我所有底牌将全部揭开,他曹孟德安能不败!况且,指挥我汉军水军的,可是兴霸!” “此战必胜?”孙倩歪着脑袋问道。 刘瑁望着面前的战场,轻声道:“此战,必胜!” 他的声音不大,但那自信的身影像极了曾经的孙策,孙倩望着这个背影,一时间不禁有些痴了。 汉军楼船座船,甘宁所在旗舰。 “哈哈哈哈,还真让主公说着了,对面也造了拍杆大船啊……但是,我们也增补了新货!”甘宁望着曹军的拍杆楼船,嘿嘿笑道。 在嬉笑完毕后,甘宁立刻严肃了起来,只听他郑重道:“全体听我号令,向曹军进攻!” “传令!黄忠部向左移动后向前前插!” “传令!太史慈部向前推进!中心开花!” “传令……” 或许是黄忠与魏延、太史慈都有较为丰富的水战经验,他们是最能与甘宁搭配形成默契的船队。 随着甘宁的命令,张任、黄忠、魏延以及刚刚赶来相助的太史慈等人纷纷按照旗语率麾下士卒向曹操军发起了进攻。 但是曹军也不甘示弱,在苏飞解决了曹操最为头疼的晕船的问题后,曹军爆发出来的战斗力绝不容小觑。 在蔡瑁的指挥下,于禁、夏侯惇、夏侯渊等部将将领也纷纷领着各自麾下步卒开始了反击。 “传令,于禁部前插,开始攻击!” “传令!夏侯惇将军部向右迂回!” “传令……” 在双方的指挥下,汉军太史慈部迅速前插推进,黄忠部则在左侧用弓箭向曹军猛攻。 “将军!我们是不是应该开始了?”这时,甘宁身侧的沈弥突然问道。 甘宁眯眼看去,随着己方的攻击,对方的铁索船已经完全聚集在了一起,正在不断派出艨艟与己方对冲,而更重要是,东南风,起了…… “传令!让咱们的新船露个脸!准备攻击!” 在甘宁的命令下,从刘瑁军的营寨中又出现了十艘大船,这十艘大船与曹军和汉军以往的船只截然不同! 首先他不是楼船,中间并没有铸造很高的塔楼,他中间的船舱部位极小,相反的是两侧的甲板极长,与以往楼船的建造思路完全不同! 只见船只仅在左右两侧各自安装了一个拍杆,而在甲板正面则安置了两个床弩,在甲板后面则安装了两个中型的投石机! 在楼船参战后,只见士卒们将一捆东西放置在投石车处,以火引燃,随即就在投石车的作用下朝着曹军猛然掷去! “那又是什么!”曹军的人发现了从队伍最后方突然出现的新船,不禁大叫道。 显然,在此之前,他们从没见过这种构造的船只,在原本的历史中,大型船舶的建造风格直到隋唐时期都是以楼船为主。 例如隋朝曾经的五牙楼船便是在周围铸造六个拍杆作为设计理念,将整个船只建有五层之高,以此来彰显自己的威力。 可是汉军此时的新战船却并不是这样,他们将甲板利用了起来,将投石车、拍杆、床弩纷纷加装在了船只之上,以此来加强水军在接舷战之外的攻击方式。 这种思路的演变的开拓者,正是刘瑁向百家苑提出的新思路,虽然楼船很霸气,但是论起实用度,远不如这种船只。 故此在长安实验成功后,太学便将图纸传到了刘瑁手中,在益州船坞制造完成后,火速运来战场,此次,便是他们的初亮相! 更重要的是,原本的投石车仅仅投掷石头,可是在刘瑁太学的发明下,炸药已经悄然问世,因此此时他们所投掷的已经不是石头,而是被称作火油弹的炸药! “传令!规避对方的石块!” “轰!” 蔡瑁刚刚传令规避,就看到那被投掷过来的东西轰然炸开,里面的炸药一下子便四处飞溅,有的艨艟直接便被点燃。 “着火啦!” “传令!太史慈部!将艨艟点燃,以艨艟冲阵,投石车火油弹继续,所有弓箭手以火油射之!不要停!魏延部!准备接舷战!” 随着数十台投石车的发威,曹军前方的战船已经完全被火点燃,而此时的大火正随着大风越烧越旺。 可是曹军的战船早已前后钉死,一时之间根本无法自由活动,随着无数的火箭点燃战船,带火的艨艟冲进船阵,曹操的大军已经彻底变成了一片火海…… 更重要的是,刘瑁军所用的火油与曹操那边粗粗提纯的火油不同,刘瑁的火油是在200度以上蒸馏而出的,浓度非常高,燃烧的速度极快,水扑不灭,转瞬即燃,以至于曹操与刘备的水军此时已经完全被火海所覆盖。 太史慈一脸震惊的望着眼前的火海,此前的他完全想不到在江面之上火可以烧到这种程度,他的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刘瑁的话语,不禁喃喃道:“这就是你自信的来源吗……好一个火烧江夏啊!” 定鼎四年,一月十二日,刘瑁与曹操、刘备战于沙羡云梦泽一带,刘瑁以火油弹、石车、火油大破曹刘,曹操十几万士卒烧死的淹死的不计其数,活着回到北岸的不足六万。 此战,刘瑁凭借己方的新武器,在太史慈的相助下,大败曹刘,史称“定鼎之战!” 第94章 战后波澜起 曹军营寨。 “刘玄德!刘玄德呢!我要杀了他!若非他提的这个主意,我怎么会败到这般境地!”曹操愤怒的声音几乎响彻整个营寨,望着那几乎烧红整个江面的大火,曹操知道,此战他败了! 但若非刘备麾下的苏飞这个主意,他的水军绝对是可以逃得掉的,正是因为船只被铁索相连,严重影响了各自船只的自由,这才使得他大败于此。 刘备,才是他曹操此战兵败的罪魁祸首! “将军!刘备在大火火起之时就逃往云梦泽深处,往长沙郡方向逃去了!” “刘备误我!刘备误我!”曹操愤怒的大喊道。 “主公!我们得撤了!我们得尽快回到南阳!既然此战已败,雒阳,决不能有失啊!”程昱一把抓住曹操,急切道。 曹操眉毛不断跳动,半晌后狠狠道:“传令下去,撤退!我们从安陆回南阳!命令满宠来接我们!此战,我曹孟德败了!” 云梦泽,洞庭湖一带。 由于刘备所领麾下大多为荆州士卒,因此刘备并没有与曹操大军连到一起,在曹军战船被火引燃,无数艨艟冲进船堆的时候,刘备就果断带着麾下撤了,他们一头扎进了云梦泽的水道,往长沙郡的方向逃去,毕竟长沙郡乃刘磐盘踞多年之地。 “苏飞害我!苏飞害我!”刘备气急败坏的大喊道。 原来在曹操兵败之时,刘备就找不到苏飞的人影了,而后曹操的船只因为被铁索相连,导致无法及时撤离,被烧了个干干净净的时候,刘备就知道自己完了。 正是他刘备的计策让曹操十几万大军毁于一旦,因此他根本不敢停留,直接离开了战场,可是现在他却有些发愁了…… “唉……谁能想到刘瑁的火攻居然如此强势……这下曹操也败了,这荆州归刘瑁了……” 刘备此时窝在船舱,神情沮丧,天下之大,难道就没有他刘玄德的立身之处了吗? “主公,荆州看来要归刘瑁所有了……” “可以刘瑁与士变的关系,交州也去不得了啊……” “我们可以先往桂阳去,找机会与士变麾下接触,即便不行,我们也可通过交州再去往益州或者扬州!”简雍思索良久后道。 刘备无奈之下只能点了点头,但是他却没有看到伊籍和糜芳的表情已然变了…… 在原本的历史中,刘备与孙权赤壁大胜后,刘备是真正拥有荆州这两三郡之地的,而后又得了益州,就此形成鼎立之势,可是如今他与曹操联合与刘瑁战,惨败,荆州必为刘瑁所有。 对于糜竺糜芳这两个商人来说,此时的刘备已经彻底的失去了价值,此时此刻,不管是曹操、刘瑁还是孙权,都要远远胜过刘备,商人逐利,如今的刘备漂泊半生,却依旧一事无成,他们已经失去了耐心…… 与此同时,刘瑁大营。 “哈哈哈哈哈!好!兴霸干得漂亮!” 与曹操的破防不同,此时的刘瑁春风得意,凭借拍杆、投石车、炸药、火油这些新发明大败曹操与刘备,彻底拿下了荆州的所属权,自此以后,不论曹操还是孙权都将不是自己的对手,胜利已然在望! 孙倩望着刘瑁,咬了咬嘴唇,道:“你接下来什么打算?” “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刘瑁轻轻的回答了她的问题,笑眯眯的说道:“痛打落水狗的机会我可不会放过,我的龙骑兵可是等候曹孟德多时了~” 望着刘瑁笑眯眯的欠打模样,孙倩撇了撇嘴,道:“真是一个大坏蛋……” 南阳郡,随县。 “终于安全了……” 当曹操一路被刘瑁从安陆跟撵鸭子一样,提心吊胆的在随县上岸之时,直到看到满宠以及曹纯等人接应的士卒之后,才松了一口气,可是此时跟随着曹操的士卒已经不足五万人了…… 只听曹操叹息一声:“此战之后,荆州将尽数归于刘叔圭了,哎……” 就在这时,大地猛然的震颤了起来,曹操吓得一下子就跳了起来,惊声道:“什么!哪里来的骑兵!” 曹操话音未落,一杆“赵”字大旗已经出现在了曹操的面前,一支红黑相间的骑兵队伍就这样出现了…… “龙骑兵!” 曹操咬牙切齿道,“我才刚刚靠岸!好你个刘瑁!” “主公!请上马!此战由我断后,您可往大富山方向撤退!” 曹操点了点头,但是突然回过头来,望着马车道:“可是奉孝还没醒啊……” “放心吧主公!有子和在此,您不用担心,现在还请您立刻撤离,赵子龙要杀过来了!” “如此,子和,拜托了!”曹操也不是矫情之人,既然曹纯已经这么说了,他曹孟德就相信! 只见曹操纵身上马,带着郭嘉的马车迅速向大复山撤去,而曹纯则狞笑一声道:“兄弟们!跟我冲!拦住他们!” 是役,赵云携三千龙骑兵,奉刘瑁之令在随县拦截曹操,无奈之下,曹纯领五千地骑与龙骑兵展开激斗,双方激战半个时辰后,曹纯败逃,麾下五千地骑,逃离者不足三千。 当曹操成功回到宛城之时,曾经的十几万大军只剩下三万多人,曹操回到宛城之后就一病不起,连夜送回邺城养病去了,而程昱则一边在宛城收拢败兵,同时调集豫州兵力往雒阳支援。 如今荆州已败,雒阳战场不能再出问题了…… 与此同时,前来助战的孙倩与太史慈也要回江东了。 “你不会和我二哥打起来的,对吗?”孙倩不傻,相反她还很聪明,当刘瑁大胜曹操后,他就已经知道刘瑁与孙权必有一战,但她还是有些不死心的问道,毕竟孙权再差,也是他的哥哥。 “放心吧,只要孙仲谋不主动朝我出手,作为他的盟友,我是不会动他的。” “真的吗?”孙倩望着刘瑁,认真道。 “我说的话自然是算话的。” 刘瑁摸了摸孙倩的脑袋,笑着道,但是他的内心却心知肚明,即便他刘瑁不动孙权,孙权也容不下刘瑁的…… 原本历史中,孙权命吕蒙白衣渡江便说明了孙权此人的秉性,他不会容许荆州在他的掌控之外,但是刘瑁并没有告诉孙倩,似乎想让这个天真的姑娘继续天真下去。 很快,在刘瑁的安排下,太史慈便带着孙倩以及一万余士卒返回了江东,而此时的孙权,还在猛攻合肥,意图彻底占领九江郡,成为名副其实的扬州牧…… 第95章 死战孟津关 孟津关,关城。 “快!叉杆!跟上!” “箭呢!不够了!在弄点过来!” “快!金汁!扔下去!” “射射!快射!放箭!” 此时的孟津关已经被围攻一个月了,然而在曹真的坚守下,却依旧屹立不倒,要知道高干此时可是还从壶关和天井关调了数千人来支援。 当然,在高干不断的猛攻下,孟津关的损失也是相当严重的,五千守军在这一个月的攻城中,活到现在的也不过三千多人了。而且现在活着的也大多带伤,但孟津关头的“曹”字大旗却依旧伫立着…… “可恶!” 高干恨恨的道:“这个破孟津居然这么难打!曹子丹!不愧是曹操的心腹大将!” 夏昭闻言轻声道:“将军,如今孟津关实在是太难打了,不知道小平津那边……” 高干闻言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他的眼珠子转了转,随即道:“老夏,你……” 只见高干对夏昭一番叮嘱后,夏昭轻轻点了点头,便领着一队人马很快离开了大寨,而高干则喃喃自语道:“能否破关就看你的了,夏昭……” 对于高干来说,拿下雒阳城是他能够与刘瑁相抗的核心,只要能够拿下了雒阳,他便可以掌控并州、河内,威胁河东,同时可以仿照曹操当年的路线,将豫州、兖州、冀州纷纷拿下,就此获得与刘瑁抗衡的资本! 这也是他不愿损兵折将也不愿退去的根本原因之一,而此时此刻夏昭提出的主意便成了高干最后的主意,若这都拿不下孟津,那他高干也只能打道回府了…… 与此同时,孟津关内。 曹真铁青着脸,望着城下的攻势,怒骂一声道:“这个高干,这么难缠吗?刘瑁到底给了他什么好处?” 此时此刻,他麾下的士卒们真的有点顶不住了,他已经向雒阳城求援,但是援军到来估计还需要一些时间,因此在这种情况下,即便是曹真,也有些不淡定了。 “将军!他们撤了!”忽然,手下跑来向曹真汇报道。 望着缓缓退去的高干军,曹真皱起了眉头,危机感没有丝毫的减弱,他喃喃道:“不正常……高干他到底想干什么?他就这么想打下雒阳?” 此后数天,高干不仅没有减弱攻势,还不断的加强攻击,一时间打的曹真是身心俱疲,一味的防守了起来…… 而就在曹真没有注意到的小平津却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 小平津,位于孟津关的东边。 东汉中平元年,为了镇压黄巾起义,在津上置关戍守,与孟津关一起构成了邙山-黄河的防御体系。 但是由于高干连续攻打了孟津关一个月之久,曹真迫于孟津关的凶猛攻势,在雒阳援兵抵达之前,偷偷的将小平津的两千士卒抽调到了孟津关之上,以至于此时的小平津只有守军一千人…… 更关键的是,这一个月高干对于小平津都没有任何的想法,以至于这里的防守也逐渐放松了起来…… 这一晚,夜黑风高,乌云遮月,小平津外一片漆黑,根本没有人发现此时此刻有一支数百人 的队伍正在悄然行进。 “怎么样?” “目前上面没有发现,钩索准备好了吗?” “全都准备好了!” “走!” 随着一阵窃窃私语,几个钩索悄然扔上了关墙之上,几道黑影就这样偷偷摸摸的摸上了小平津内…… “噗嗤!” “额!” “唔!” 这里的守军根本没有想到高干会在一个月之后偷袭小平津,大部分守军都是在睡梦中便丢了性命,而随着小平津关门的打开,意味着雒阳以北防线的失守…… 两日后,高干一如既往地对孟津关展开了攻击,可是就在高干发起攻击的同时,他们猛然听到了关内传来的阵阵喊杀声…… 早已知晓情况的高干闻言顿时大喜,只听他高喝一声道:“诸位!小平津已被我等拿下!让我们一起攻击,把孟津关彻底拿下!拿下孟津,雒阳便是我等的囊中之物,到时城中财物任尔等取用!” “杀!” 随着高干的声音,士卒们瞬间爆发出了难以想象的战斗力,更关键的是,小平津的失守导致此时孟津关面对的是关内和关外的双重攻击,以至于孟津关一下子就变得岌岌可危。 曹真见状连忙大叫道:“守住!守住!你们给我挡住关外我去解决关内的士卒!” 只见曹真从城头一跃而下,手持一柄砍刀,见人就砍,几乎无一名士卒是曹真的一合之敌。 曹真当然明白关城的防御大多是对外,因此若不能及时清缴掉关内的伏兵,孟津关的失守只会是时间问题,因此此时的他已经直接站在了关城的城门之内,死死守着孟津关唯一的出入口。 “噗嗤!” 曹真正在疯狂砍杀,突然,一束箭矢猛然射入了他的护甲之上,曹真猛然抬头看去,便看到一名身着明显异于普通士卒的将领缓缓收起了弓箭,持刀杀来。 此时的曹真杀性已起,只见他怒吼一声,猛然折断胸前箭矢,三步并作两步,直接朝着那人冲了上来。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奉高干之命奇袭小平津的夏昭,他见曹真朝着自己大吼一声冲了过来倒也没有很是惧怕,毕竟曹真已经中他一箭,那只左臂几乎废了,怎么可能打得过自己呢? “碰!” 然而当曹真与自己碰撞的那一瞬间,他就知道自己错了,曹真不愧是原本历史上的曹军二代领袖,即便是独臂,他的力气也远远超过了夏昭,夏昭几乎是一触即溃,眼看气力不敌曹真,连忙一个打滚,便闪过了此次进攻。 但是曹真的攻势却不会停止,一时之间,夏昭到处闪躲,狼狈不堪,然而夏昭的狼狈却并不代表高干的计谋没有成功。 仅凭关内的三千多人,根本不是这内外夹击的对手,孟津关的关门很快就被打开了,无数的士卒蜂拥而入,朝着曹真杀了过去。 曹真见状悲呼一声:“我曹子丹今日葬身此地也!” 然而就在这时,一声怒吼响起,:“子丹莫慌!子廉叔来助你!” 随着这一声怒吼,上万兵卒猛然顶上,直接将已经冲入关内的高干军硬生生顶在了关门处。 更重要的是曹洪此行不仅来了步卒,他还带了骑兵…… 虽然仅仅只有一千骑兵,然而就是凭借这一千骑兵,高干冲入关内的士卒很快便被全歼! “不要!” “噗嗤!” 随着一声噗嗤声,夏昭的头颅猛然飘向天空,曹真踉跄一步,拄着刀不断喘息着,望着曹洪的上万士卒,松了一口气。 “子丹!还好吧!”曹洪靠了过来,一把扶起曹真道。 “叔,你怎么?” “哈哈哈,这说起来话就长了!” 第96章 奇袭平阳 孟津关外。 “怎么回事!为什么曹洪会出现在这里!函谷关呢?难道刘瑁被曹洪打败了?” 高干眼看就要功成,却功亏一篑,他……有些破防了…… 这个故事就要回到数天以前了…… ※※※ 江夏郡,竟陵县境内,汉水的楼船之上。 “高干想干什么?这种战损比还在坚持……是不是有点夸张了?” 此时此刻,刘瑁正在回返襄阳的战船上,手里拿着刘璝送来的情报,皱着眉头道。 田丰此时站在刘瑁身侧眯着眼睛道:“主公,莫非,高干想独占雒阳?” 刘瑁听到田丰的推测,立刻回到地图前,望着如今的地图,似乎在思考田丰所言的可行性。 “我想,高干是真的想拿下雒阳,一旦他拥有雒阳与并州,那么下一步自然是河内和河东,豫州、冀州,他便能以战国时的晋地为核心,就此割据!” 刘瑁回头望去,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此次随军出征的诸葛亮,对于诸葛亮的大局观,刘瑁是十分佩服的,因此他丝毫不怀疑诸葛亮的眼光。 刘瑁轻笑一声道:“看来,元才也有一颗诸侯心啊~” 法正微微眯眼道:“既然高元才有此念头,我们可要好好接待一下他才行啊……” 刘瑁闻言回头道:“孝直你的意思是?” “此时此刻,去卑、刘豹正在肆虐河东郡,搅得河东民不聊生,此时的平阳县城可等于是一个空城啊…… 若此时文远与孟起奇袭平阳城,将呼厨泉抓回长安,再将去卑和刘豹等人分封各地,匈奴将不再为患!” 刘瑁闻言微微眯眼,仔细思索着。 荀攸则顺着法正的思路继续道:“而我们一旦放弃攻打函谷关,曹洪自然有兵力回援雒阳!高干此行注定将无功而返,而我们将彻底拿下河东!” 刘瑁听后,嘴角露出一抹笑意,随即道:“善!” 随着刘瑁的同意,此时仍然屯住于函谷关的马超、张辽就接到了刘瑁的旨意。 “放弃攻打函谷关?” 马超听到张辽的话后,不禁有些惊愕,随即嘿然笑道:“哈哈哈,太好了,还是主公懂我,这种攻城战最没意思了,还是打蛮子更好玩。” 张辽轻声道:“看来主公已经放弃了进入雒阳的想法,准备彻底拿下河内了。” “等了这么久,如今曹操已败,荆州到手,可不止是河内,整个司隶、南阳,我们都要!”马超轻笑一声,言语中充满了自信。 张辽回望了一眼函谷关,轻声道:“可惜了,白打了两个月。” 马超轻笑道:“想破函谷关这种关城,从来就不是硬攻能拿下的,走吧,文远,如今平阳左右贤王皆在河内肆虐,平阳一片空虚,正是我等一举扬名之时!” 张辽嘴角突然露出一抹笑意,点了点头道:“既如此,马将军,就让我们看看谁能擒得贼酋!” “哈哈哈,好!传令,一刻钟,全军拔营,目标,平阳县城!” “诺!” 一炷香后,汉军便拔营启程了,望着汉军离去的滚滚烟尘,函谷关上,随即响起了阵阵欢呼的声音。 函谷关关城。 “汉军退了?” 曹洪皱了皱眉头,不禁有些疑惑,“居然就这么走了?莫非荆州之战有结果了?” 曹军早就知道刘瑁大军消息的灵通,因此对于他们能够更早的知道荆州之战的消息并不奇怪。 其实刘瑁军使用信鸽作为通讯工具的消息早在几年前就渐渐的传了出去,曹军也早在数年前就也开始了培育信鸽的过程。 但这毕竟需要时间,而且他们对于信鸽的使用还处在摸索阶段,因此主要的通讯工具还是依靠驿站和信使,但若再给曹操数年时间,至少在情报的获取上,他与刘瑁将重新站在同一起跑线。 “呼,看来是刘瑁有了新的指令,既然函谷关敌军已退,那么我们是时候去杀一杀高干的锐气了!”曹洪双眼微眯,话语之中满是杀气。 ※※※ 时间回到现在,在函谷关汉军已退的情况下,曹洪带着大批军卒回援孟津关,转眼便将即将告破的孟津关夺了回来,而高干看见曹洪的那一刻便心知肚明自己的计划已经彻底失败。 “刘叔圭这个竖子!不足与谋!” 高干狠狠地丢下了一句话,气哼哼的回并州去了,此次共击曹操,他损兵折将,却只换来了壶关和天井关两个关隘,也难怪气得不轻了…… 就在曹洪回援,高干撤兵的时候,马超和马岱所率的万余骑兵已经杀气腾腾的直插平阳而去了。 在刘瑁的安排下,左贤王刘豹和右贤王去卑此时甚至于已经跑到了弘农郡去抢掠,而马超等人却一路向北,距离平阳仅剩一天的日程了…… 此时的平阳城,自左贤王、右贤王随马超南下后,留下的部族战士不过三五万人,,几乎是一座不设防的城市。 若说呼厨泉对刘瑁完全放心是不可能的,但是他们却也没有想到一起出去南下的盟友转眼之间就会变成敌人。 更重要的是,在呼厨泉的想象中,刘豹和去卑应该跟着张辽一起行动的,其实早在引诱他们南下的时候,这就是一个局,一个设好的局…… “嗡嗡嗡” 地面很快就开始了震颤,原本驻扎在平阳城外的部族很快便察觉到了这一变化。 “是左右贤王回来了吗?” “应该是吧,这次,他们又带了什么好东西?” “肯定有不少女人吧!我都好久没碰过汉人女人了!” “我只想要财物,也不知道我儿抢了多少东西回来……” 就在外面驻扎的部落讨论着匈奴的贤王们会带回来什么东西的时候,大汉的龙旗已经出现在了匈奴人的视野之中,与此同时出现的还有“马”字的旗帜。 “不对!汉人没有减速!” “快!快!快上马!” “汉人是来攻击我们的的!” 然而,他们发现的太晚了…… 常年以来各方诸侯对于匈奴人的友善降低了他们的防范,再加上刘瑁一直以来对匈奴人的态度,即只要不过潼关,随便他们瞎折腾。 可是如今不同了,刘瑁已经拿下了荆州,那么下一步自然就是兵进中原,既然准备直面曹操,那么河东、河内以及弘农郡这司隶也该彻底肃清了,而匈奴人却没有这个意识…… “杀!” 随着震天的喊杀声,马超一马当先,领着数千骑兵直奔还未关上的平阳城门而去! “放箭!” “噗嗤!” “噗嗤!” 马超眼看城门就要被关上,随即大喊一声,张弓拉箭,一箭正中关城门的兵卒! 其余士卒紧随着马超,无数箭雨直奔城门,一时之间,意图关城门的士卒们纷纷躲避,而马超则趁势直接杀进城门,直奔呼厨泉的府邸而去! 呼厨泉府。 呼厨泉在河东的这些年,别的没学会,享受是学的飞起,几年时间就在平阳城建了一个偌大的宅院。 此时,在得知马超冲进来城门之后,呼厨泉便命令手下亲卫紧紧关闭府门,试图与马超形成僵持,等待自己麾下众将的救援。 “冲!” 眼看前往大门紧闭,马超轻蔑一笑,只轻喝一声,反而加速朝着府邸冲去。 只见马超猛然一抓缰绳,麾下骏马一声嘶鸣,随即后蹄猛然发力,一下子就越过了府墙,杀进了府内! “全体豹骑!随我杀个痛快!” “诺!” 定鼎四年,三月,在刘瑁荆州大胜后,随即在众谋士的建议下放弃了攻打函谷关,而是趁着匈奴左右贤王皆不在平阳的空隙,奇袭平阳城,俘虏了单于呼厨泉,将他直接抓回了长安城…… 第97章 合肥激斗 就在刘瑁在江夏大胜曹操刘备的时候,孙权那边就惨咯………… 在刘瑁与曹操陷入僵持之时,孙权并没有插手荆州的争端,而是在曹操出兵九江郡的同时,一边命程普在石城与曹军隔江对峙,一边亲自率兵与周瑜出兵庐江,直奔庐江郡治皖城。 此战,孙权亲自压阵,命徐盛领兵猛攻,在徐盛的猛攻下,皖城很快便被攻破,朱光则被生擒,孙权就此基本拿下了庐江郡。 由于孙权攻下了庐江,乐进无奈之下只能回师合肥,与张合两人分驻合肥内外,准备凭借坚城合肥,与孙权战上一场! 在原本的历史中,张辽镇守合肥,与孙权展开激战,并在逍遥津大败孙权,成就了张辽的不世威名。 可是此时张辽已然归顺刘瑁,故而此次曹操派来合肥战场的不是别人,而是乐进和原本河北四庭柱之一的张合。 “儁乂,你有什么主意?”乐进问道 “将军,孙仲谋来势汹汹,不如我们先给他一个下马威?”张合回道。 “你的意思是……” “将军,您看这里……” 合肥城南侧,临近巢湖,巢湖北侧,有一支流,名唤施水,与合肥城相连,而从庐江往合肥的官道便是沿着施水而修的。 此时此刻,孙权率领周瑜、徐盛、周泰等人水陆并进,直奔合肥而去。 其中陆路由孙权亲自领军,从皖城沿官道一路向北,另一支由周瑜率领,从丹阳郡沿着水道,进巢湖,走施水,直至合肥。 然而孙权进入施水一带的时候,山林中随即便是一片喊杀! 只见张合亲自领军,率领着数百精卒从密林中突然杀出,他事先将伏兵分散在山林、丘陵以及河流的隐蔽之处,既不易被察觉,又能迅速形成合围之势。 随着张合的杀出,其余各处埋伏的士卒也随之出现,将孙权长长的队伍分割撕裂,东咬一口,西咬一口,孙权此时的队伍就好像长蛇被钉了七寸一般狼狈不堪, “挡住!挡住!” 孙权恼羞成怒的叫道,他万万没有想到,不过万余的兵力,曹军居然没有守城,而是出城伏击,以至于被打了个先手,狼狈不堪。 “这边!这边!” “杀!” “快上!” “不要!” “这边!快来支援!” 江东的士兵们被张合这波突如其来的袭击打得措手不及,众士卒在慌乱之中试图组织抵抗,但面对张合精心布置的伏兵和精准的战术配合,却显得力不从心。 此次攻击,是乐进与张合这两位大将考虑许久后的伏击,他们利用地形优势,分割包围、逐个击破,使得江东的军队在混乱中逐渐瓦解。 当然水军也在这时缓缓进入了施水,眼见孙权遇袭,周瑜连忙命令手下以弓箭支援。 可是此时双方已经紧紧地纠缠在了一起,周瑜已经没办法对已经缠斗起来的双方进行攻击,而只能对远方还未投入战斗的士卒发起射击。 孙权见状,不禁怒火中烧,他亲自杀出,冲到了最前方,试图鼓舞士气,但他那异于常人的相貌几乎一下子就吸引了张合的注意。 只见张合二话不说,直接张弓搭箭,一箭就朝孙权射了过去。 “嗡!” 周泰一直跟随在孙权的身旁,耳朵听见一声异响,只来得及大吼一声:“主公小心!” 随即便一个纵身将孙权扑下了马,而孙权被扑下马后,马儿受惊,随即高高跃起,却正好撞到了张合的箭矢之上,马儿一声嘶鸣,随即便倒在了地上。 张合见状,灵机一动,随即大喊道:“孙权已死!” 众士卒见张合如此,也随即大喊道:“孙权已死!孙权已死!” 孙权见状大怒,正准备起身反驳,但是战场上的局势却已然不同了…… 孙权军的士卒们四处张望也看不到孙权的马,孙权的旗帜之下也看不到孙权的人影,一时之间都有些慌乱,以为孙权真的被一箭射死了。 张合见状,则振臂一呼道:“孙权已死!全军随我冲杀!” 随着张合的命令,曹军全面掩杀,孙权军由于孙权坠马,导致士气低迷,被张合大败,直到周瑜的水军助战,再加上孙权重新出现指挥才稳住阵脚。 但是刚刚那一阵冲杀却使得孙权的三万余士卒只剩下了两万余人,损失相当惨重…… “混账!我怎么会死?你们都在想些什么!可恶的张儁乂!此番我必破合肥!” 千里迢迢而来,还未到合肥城前,却已然损失惨重,这让孙权有些怒火中烧,誓破合肥城。 张合奉乐进之命出击,在对孙权军造成足够的杀伤之后便也迅速领兵退去,回营驻守了,不论是张合还是乐进都明白,既然孙权放弃了荆州战场,那么他们的目的就已经达到,剩下要做的就是防守了…… 合肥城,自秦始设郡县,西汉高祖元年,项羽在九江郡地置九江国。高祖四年,改九江国为淮南国。此后名称不断变动,直到元狩元年,改淮南国为九江郡,辖合肥等县,合肥县名始见于此。 元封五年,武帝置十三州,合肥县属扬州九江郡。东汉建武元年,改合肥县为合肥国。建安五年,废合肥侯国,复改为合肥县,为扬州州治。 然而至东汉末,遭受连年战乱,昔日南北商业中心的合肥城逐渐衰败,城墙残破,百姓皆无,东汉建安五年,刘馥受命出任扬州刺史,将扬州治所从历阳迁至合肥。 刘馥只身赴任之后,立即就“建州治,招流亡,广屯田”,“又高为城垒,修战守备”。在原合肥城旧址,重建了一座新合肥,而这便是如今孙权面前的这座合肥雄城。 “哼!终于到了!张合赢了我等又如何?还不是被我们围住了合肥城!” 孙权在被张合打的大败后不久,用了许多的时间才重新将败军聚集了起来,将合肥城团团围住。 “主公,不能大意!合肥城可是刘馥一手组建的坚城,若是在这里停留太久,恐怕此次攻势只能无功而返啊……” “我们集合数万大军,我不信还能拿不下区区一个合肥?”孙权自信地说道,言语里是满满的自信。 周瑜闻言轻轻耸了耸眉毛,随即也就不再说话了,显然,对于孙权这奇怪的自信心,周瑜只能无语哽咽了…… “待大军扎下营寨后,公瑾你就率领队伍攻城吧。”孙权沉吟了片刻后道。 周瑜听后轻轻点了点头道:“明白,主公,就交给我吧。” 孙权微微眯眼,轻轻的点了点头。 第98章 大败孙权 “攻!” 周瑜在众军已然扎下营寨,列队完毕之后,果断下达了进攻的命令,他明白孙权在军事这个层面并不是特别擅长,这种战斗最好和攻打皖城时一样,速战速决。 此战,孙权攻击张合,周瑜则领军指挥攻城战,对于周瑜来说,他对于孙权的要求并不高,只要孙权将张合围住,让他不要轻易出城破坏自己的攻势即可。 否则拖下去,让孙权来指挥攻城就麻烦了,周瑜对于孙权的指挥功底还是比较了解的,真不是打仗的料。 而且如今周瑜与孙权的关系并没有多么融洽,最近的几次进攻江夏的无功而返,使得孙权有足够的理由慢慢削弱周瑜的兵权。 近来几次出兵,孙权都一改之前稳坐吴郡的习惯,而是和周瑜一起出兵,其中有一部分原因就是为了压制周瑜。 若赢,那便是孙权运筹帷幄,若败,那便是周瑜指挥不力,反正无论胜败,都可以对周瑜予以限制。 在孙权继任江东大业后,这些孙策时代被重用的文武们都已经渐渐被边缘化了,即便如张昭也不例外。 但是就周瑜来说,他周家乃是江东大族,除非刘瑁已经兵临城下,否则他周瑜是不太可能主动投降的。 既然他不能降,那么他自然是希望能赢的,只有赢才能让自己手下一直能握着兵权。 在周瑜的命令下,刀盾兵与弓箭手开始向合肥城发起了进攻。 与此同时,合肥城头。 “弓箭手,准备!” 乐进一声令下,城头的弓箭手们随即张弓拉弦,目标直指城下。 为了抵御此次孙权的攻势,乐进听从了张合的主意,自己亲自守合肥,张合则在城外驻扎,一旦合肥情况不好,便出兵呼应,而当张合被攻击时,则乐进出城相助,互为倚助。 这个计策陈宫曾经在曹操兵围徐州时向吕布建议过,但最终却没有被吕布采用,而乐进与张合两人在此时却表现出了一种默契,针对孙权和周瑜的攻势,采用了这种防守办法。 “射!” 在周瑜的命令下,刀盾兵掩护着弓箭手,已经进入了城头弓箭手的射程之中。 “嗡!” 漫天箭雨袭来,刀盾兵们随即高高举起盾牌,将自己和身旁的弓箭手全部掩护在内,但毕竟这盾牌也不是类似刘瑁重步兵那种重盾,因此自然无法全部盖住,因此一轮箭雨过后,还是有不少人中箭倒地。 但是在快速的冲锋中,周瑜军的弓箭手们也已经进入了射程范围内,只见他们纷纷拉弓搭箭,在一声令下同样是万箭齐发,朝着合肥的城头射去。 “躲一下!” “小心!” “注意规避!” 在城头躲避弓箭手的同时,刀盾兵已然接近了合肥城,但合肥城被刘刘馥重新修筑后,便引施水为护城河,将合肥城牢牢地护卫了起来。 此次针对合肥城下的护城河,孙权一方采取的办法是搭设浮桥,但是这就意味着城上的守军们对于城下刀盾兵和弓箭手的杀伤力将达到一个可怕的程度。 另一边,孙权也将张合的营寨团团包围,张合几次试图冲锋,都被孙权挡了回去,但是由于合肥城的严防死守,攻城的队伍在进攻半个时辰依旧无果后,不得已只得鸣金收兵,来日再战了。 在合肥城下的攻势从这一天开始持续,在连续十五天的攻城却依旧没有拿下合肥城后,孙权生气了…… “碰!” “公瑾!我需要一个解释!十五天!我又从江东调来了三万人,六万人围着合肥城,就是打不下来!” 孙权瞪着周瑜,一脸怒意的说着,但他眼中那一抹利芒却似乎十分期待今天的到来。 “请主公恕罪,合肥城的防守确实有些厉害,但此时却是我们的机会了。”周瑜躬身施礼解释道,眼中却满是战意。 “哦?”孙权闻言不禁好奇了起来,道:“你且说来听听。” “如今我们军这十余天都是围绕合肥城展开的攻击,对于张合的大营大多为围困,但如果现在我们改变主攻方向,去攻打张合呢?” 周瑜微微眯起眼睛,冷然说道话语中满是杀气。 “你的意思是?” “主公可领军主攻张合大营以报张合袭击我军之仇,我则领军继续攻打合肥,但以虚张声势为主,此战我会将队伍中的精锐全部归主公您指挥,为的只有一个,那便是一举破营!” “好!” 孙权听后不禁喜形于色,对于周瑜非常满意,因为周瑜将最难啃的骨头自己来啃,而将此战最大的功劳让给了自己,看来还是周公瑾会做人啊…… “主公,为了防止白天乐进、张合看出情况,我们最好的进攻时间就是今晚!”周瑜轻声道。 “好!你来安排吧,此战,我军必胜!” “多亏主公运筹帷幄!”周瑜恭声道。 当晚,夜幕深沉,突然孙权军火把四起,喊杀声震天的向合肥城攻去,与此同时,张合大营外也突然多了许多身影,已经将大营再度团团围住。 “杀!” 随着喊杀声的响起,攻城战再度打响,可是此时的张合却已经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丝异常…… “将军!北营门告急!兄弟们守不住了!” “将军!西门也危险!我们损失有点严重!” “将军……” 张合皱着眉头听着四处报来的紧急情况,不禁喃喃道:“不对啊……往日攻势虽急,但战损比有些过于高了……” 很快,张合就似乎想到了什么,随即眼角一跳道:“看来,这才是孙仲谋的杀招?不过你以为这样就可以干掉我吗?既然分开只有一死,那我就不守了!” 张合说罢,大声道:“传我命令,全军集结!” “诺!” “给我压上去!快!第一个破营者,我赏千金!” 此时的孙权正在北门外指挥着进攻,为了能够尽快攻入大营,孙权可是着实花了心思,四个营门都投入了相当的兵力,自己这边更是将周泰都派了出去攻击营门,为的就是尽快拿下张合的大营。 “杀!” 就在这时,张合大营内突然传来了阵阵的喊杀声,北门突然打开,无数的士卒蜂拥的涌出,只见为首一批的弩手们半跪在地,猛然打开弩机,无数弩箭怦然射出,孙权的部队顿时倒了一片。 周泰此时正冲在最前面,眼看营门大开,便心知不妙,连忙一个驴打滚躲避攻势,倒真让他躲过了这一轮弩箭。 随即便看见张合大喊一声:“儿郎们!随我冲啊!看见那杆大旗了吗!往那冲!” 随着张合的大喊,无数的曹军士卒向着孙权的旗帜处疯狂杀去,张合更是一马当先的冲在了最前面,拦路的士卒被他一一斩杀,无一人是他一合之敌。 原来张合眼看大营已经守不住了,便将所有部队集结了起来,集数千士兵一同向孙权的这边冲杀了出去,而张合及他所率的禁卫军则冲在了最前方,为众人开路。 就在张合气势如虹,兵锋直指孙权的时候,突然右耳一阵风声袭来,一股危机感油然而生,他连忙前扑,一柄砍刀便擦着他的头皮砍了出去,惊得张合出了一身冷汗。 “来者何人!”张合摸着头顶的头皮,恼羞成怒道。 “裨将周泰!尔是何人!” “中郎将张合!” 两人各报名号后也没有多话,只是提刀再战,两人论起步战功夫,差距倒是不大,一时间战的是难解难分。 可是这下却急坏了张合,毕竟此时营寨显然已经告破,若是自己等人冲不出去,恐怕再过一会儿就得全死在这儿。 张合眼见周泰一刀劈来,却不闪不避,只是一刀直接捅向了周泰的心脏。 周泰见状便是一惊,下意识的躲了开去。 可是张合的目的却正在此,眼看周泰躲开,张合随即张弓拉箭,一箭直指正在看戏的孙权。 “嗡!” 一声轻响,张合一箭正中孙权左臂,只听孙权惊叫一声,便跌下马来。 周泰一见孙权坠马,登时急了,也顾不上张合,大喊一声“主公!”,连忙往孙权坠马处寻去。 而张合一箭正中孙权,眼见孙权倒地,再度大喊道:“孙权已死!孙权已死!” 此时正是深夜,月亮都被乌云掩盖,孙权的部队只听到张合大喊孙权已死,再一看孙权已然失踪,不禁又慌了起来。 更不好的是,在周瑜听到这张合军的大喊时不禁也急了眼,毕竟孙权是他建议去打张合的,若是孙权有个三长两短,恐怕他江东周氏就此覆灭。 因此在听到孙权被杀的消息后,周瑜急忙鸣金收兵,往张合处杀去,可是他却忽视了一个人…… “将军!城下敌军突然混乱!好像在喊孙权已死……” “传令,让我们的五百骑兵出动吧,不求杀敌,只要给我打乱他们的阵型,哪里人多就把他们冲散了,给我把孙权的军卒彻底击溃!” 乐进闻听手下的汇报后,沉思片刻后便随即下令道。 “将军!小心有诈!” 乐进眯着眼睛道:“战机,稍纵即逝,听我的,一切责任由我承担!” “诺!” 随着五百骑兵的突然杀出,孙权军彻底大乱,他们刚刚集结起来,便被乐进这边的骑兵冲的稀烂,就这样一路砍杀,将孙权军杀得是溃不成军,沿着施水一路狂奔,淹死的,被马践踏致死的,被踩死的比比皆是,惨不忍睹…… 这天晚上,张合的破釜沉舟取得了奇效,在孙权中箭后,在周泰的拼死护卫下,命是保住了,但是却已经失去了指挥能力,而周瑜由于孙权的失踪被乐进利用骑兵的速度和冲击力,展开了猛烈的突击。 江东士兵们在突如其来的攻击下,乱作一团,彻底溃散。 此战之后,乐进与张合的威名响彻合肥,他们两人凭借着默契的配合,在没有沟通的前提下将孙权和周瑜打的大败,一举挫败了孙权的北伐计划,使得曹操在荆州大败后,却维持住了在江淮一带的统治地位…… 而孙权则因这场大败而恼羞成怒,但他也深刻认识到了曹魏的强大与张合的难缠,不得不暂时放弃北伐的念头,转而将矛头对准了如今几乎占据整个荆州的刘叔圭…… 第99章 刘备末路 在荆州定鼎之战结束后,刘瑁一战定荆州,通过拍杆、投石车、炸药,火油降维打击,再加上曹操的铁索连船,大败曹操,曹操仓促的逃回宛城后,就连夜送回邺城养病了。 襄阳,州牧府。 “曹操连夜逃回了邺城?” 刘瑁听到赵云的汇报后轻轻的点了点头,随即又问道:“南阳郡的情况如何?” “自曹操撤回邺城后南阳郡宛城以南已经没有了曹军,宛城如今还驻扎着一万曹军,此外,雉县、叶县还留有一些驻军,除此之外,南阳郡已无曹军!” “孙权在干什么?” “据线报,孙权在我们与曹操激战的时间,领军北上,意图杀进徐州,此时正在与乐进、张合相持在合肥。” “合肥……” 刘瑁突然想起孙十万的绰号似乎就是在合肥被张辽打出来的,如今张辽已经归顺自己,那么孙权还会败吗? “荆州其余各郡如今又是什么情况?”刘瑁又问道。 “除南郡外,江夏郡在定鼎之战后,诸县闻风而降,此时兴霸将军正领着水军已经过了夏口?可有刘备的踪迹?” “刘备自江夏大败后,领军沿云梦泽入长沙郡,在罗县暂居,韩玄已经命人前往围剿了,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刘备若还要跑,不是南下交州,就是去扬州投奔孙权了,若他不走,兴霸将军在彻底评定江夏郡后即可南下长沙彻底灭了他!” 看到刘瑁点了点头,刘璝随即轻声道,“至于武陵郡、零陵郡以及桂阳郡,皆已臣服,其中桂阳郡郡守赵范还将自己的嫂子送来了襄阳,如今已在您的宅邸……” “噗!” 刘瑁正一边喝水,一边听刘璝汇报,听到这个他不禁一口茶就喷了出来,瞪着眼睛道:“怎么就在我府中了?” “典将军一阵嚷嚷……就送进去了……” 刘瑁扶着额头,无奈道:“这个老典……” “不过,主公……” “何事?”刘瑁瞥了刘璝一眼,闷闷道。 “这位赵家夫人……论姿色,当属上乘,”刘璝轻声说道。 刘瑁听着刘璝所言,不由得心头一动,随即轻骂道:“都怪曹操,弄得我也心猿意马了。” 刘瑁如何能不知道此人是谁? 原本历史中,赵范向刘备投降,随后便想将自家嫂嫂献于赵云,被赵云拒绝后就失踪了,如今赵范又故技重施,只不过此次进献的对象已经不是赵云,而是自己了。 刘瑁沉吟片刻后道:“既然已经收入府中,那便收了吧,至于赵范就还让他领桂阳太守好了,如今荆州八郡几乎尽数拿下,也是时候彻底把剩下几个定下来了。” 就在刘瑁正在听从刘璝这边各处的意见汇总时,罗县的刘备却遭遇了大麻烦…… 长沙郡,罗县,县衙。 “糜竺!你要干什么!”一声惊怒传来,猛然打破了长沙郡寂静的夜。 随着这一声大喊,刘备踉跄的身影猛然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他的背上赫然插着一柄匕首,此时还在不停地流着鲜血。 在他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早在徐州之时便倾尽家资相助于刘备的糜家糜竺! 糜竺眼看行刺失败,惨笑一声道:“哈哈哈,刘玄德!我真后悔选了你这个不中用的东西!” “你说什么!”刘备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道。 “我举家族之资助你,还将妹妹嫁给你,可你是如何待她的!不仅在小沛另纳新欢,甚至于还把她弄丢了!” 糜竺说出这段话的时候,满目狰狞,痛苦不已,指着刘备大骂道:“你这个忘恩负义之徒!还有你的二弟关羽!他是从曹操那里回来了,可我妹妹呢!你二人君臣和谐,可我糜家呢!” 刘备咬着牙慢慢站起身来,皱眉道:“子仲,我一直将你看作心腹,正是因为将她弄丢了,我才想要补偿于你,你为何今日叛我!” “若非念在这么多年的情分之上,我早就弃你而去了,但是我跟了你刘玄德这么多年,我换来了什么?” 糜竺大声嘶吼道:“我换来了糜家家破人亡,人财两空,我糜家本是徐州一等一的家族!如今落得这幅田地,是我眼拙,挑错了人,怨不得人!” 糜竺望着刘备,突然笑着道:“但是现在,我重新选了!” 随着糜竺的声音,突然从罗县县城外,响起了阵阵的喊杀之声,只见糜竺哈哈笑道:“刘玄德,如今我糜家已经投靠了江东,你,败了!” 刘备望着糜竺的模样,气的怒发冲冠,指着糜竺大声道:“糜竺匹夫!你安敢如此!” “噗嗤!” 只听一声轻响,便看到关羽刚刚松开了手中弓弦,再看糜竺,额头上正中一箭,随即缓缓倒地。 关羽眼看罗县城门已被打开,急切道:“大哥快走!想必是糜芳做内应,助孙权打开了城门,我们得赶紧离开!” 刘备惨然一笑道:“云长,天下之大,却已无我刘玄德立足之地也……” 刘备没有说错,原本他的选择就是刘瑁和孙权,或者再往交州而去,可是交州士变如今与刘瑁关系颇好,而糜家已经率先投奔了孙权,糜芳不可能再留下刘备,那他现在又该去哪里呢? “大哥!管他去哪,先离开此地再说!”张飞眼看刘备已然万念俱灰,连忙和关羽拉着刘备就向城外逃去,可是他们并没有看到伊籍眼中闪烁的光芒…… 在关羽、张飞、陈到三人的护卫下,刘备带着千余白耗慌慌张张从罗县退走,沿着资水往零陵逃去,而江东势力也再度进入了荆州境内…… 资水,发源于零陵郡的大山之中,最终流进长沙郡的洞庭湖之中,而此时刘备一行就乘船在往零陵境内逃去。 “如今我们究竟该如何是好?”刘备此时正窝在船舱之中养着伤,问道。 舱内此时便是刘备仅剩的班底了,关羽、张飞、陈到、简雍、伊籍、刘封,原本糜家兄弟已经在罗县与刘备分道扬镳。 “如今我们只能去交州再找机会了……”简雍望着地图,半晌后无奈道。 “其实也不然……”此时伊籍突然道。 “机伯何以教我?”刘备望着伊籍,急切道。 “如今荆州机会不大了,扬州是孙权的地盘,益州、关中、凉州为刘瑁所据,既然已经如此,我们不如重新北上,再争一争中原!” “中原?” 刘备闻言便是一愣,随即仔细思索后,眼睛突然放光道:“没错!中原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曹操在被刘瑁击溃后,实力大损,而并州还有高干,幽州还有袁氏,我们还有机会!” “但我们如何北上?”张飞闷声道。 伊籍微微一笑,轻声道:“化整为零,我们扮做商队,光明正大的从荆州穿过去!” …… 数日后,汉寿,一支商队缓缓进入城中。 “二弟啊,我记得当年你斩杀颜良后,便是被封为汉寿亭侯吧?” “不错,大哥,但这还是我第一次来到汉寿……”关羽望着汉寿县,感慨道。 就在这时,只见伊籍突然道:“主公!” 刘备闻言不禁转头道:“机伯,何……” “噗嗤!” 刘备刚刚转头,伊籍便手握匕首,轻轻地在刘备的脖子上划了一道口子,随即在众人发愣之时,飞快的奔向了街道…… 与此同时,这支商队已经被不知从何而来的部队团团包围,他们虽然身着便装,但一看便是久经战阵的精卒。 关羽一把抱住刘备,惊声道:“大哥!大哥!” 刘备捂着自己的脖子,似乎想要阻止不停往外喷涌的血水,但却于事无补,他急切地转动脖子,终于在包围住自己的部队之外找到了伊籍…… “为……为……” 伊籍轻轻摇了摇头道:“主公啊……我们已经败了,如今的棋盘已经没有您落子之地了,可我还想建功立业!” 刘备惨然一笑道:“呵呵,我……错了……” “大哥!” 随着关羽的惊呼,几个人影缓缓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陈到抬眼一看,不禁发出一声惊呼:“刘瑁!” 原来出现在众人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刘瑁、典韦、赵云和甘宁。 只见刘瑁望着正在苟延残喘的刘备,叹了一口气道:“玄德公,初次见面,竟是这般景象,真是遗憾啊……” “刘……瑁!” 刘瑁望着众人,轻声道:“阿斗何在?” 刘备闻言不禁惊怒道:“你!” 刘瑁微微一笑道:“你死,阿斗活。”接着又望向关羽道:“我让你杀伊籍,你们所有人向我投降,可好?” 刘备听到刘瑁的话语后,眼睛猛然亮了起来,他望着刘瑁道:“我……死,报……” 刘瑁望着刘备道:“你前半生的遭遇大都与我无关,你我本就并非生死仇敌,如今你若身死,你的儿子我保,糜竺杀你之仇,我为你报仇室,我来兴!” 刘备望着刘瑁,嘴角露出一抹笑容,随即道:“善……”说罢,脖子一歪,就倒在了地上…… 刘瑁轻轻一挥手,杀死刘备的功臣伊籍便被押到了关羽的面前,刘瑁温声道:“你们想要报仇,跟着我,不仅大仇得报,我还能带着你们建功立业,我还可以向你们保证,将来若有机会,我会将玄德公归入入汉家祠堂,可好?” 关羽听到刘瑁的话语,身躯遽然一震,张飞更是直接惊呼道:“你愿意承认我家哥哥的汉室身份!” “我刘瑁愿为玄德公担保,诸位可愿随我一统天下?” 关羽猛然抽出手中短刀,刘瑁轻轻拦住作势欲挡的几人,静静地看着关羽的动作。 只见关羽一刀捅进了伊籍的肚子里,冷声道:“你选错了!” 随后猛然拔出,然后单膝跪下道:“只愿丞相信守承诺,我关云长愿降!” 在关羽跪下后,张飞、陈到等人纷纷下跪称臣,原本在历史中,创下蜀汉基业的汉昭烈帝,就这样,殒命了…… 第100章 江东之变 “主公,黄盖将军已至长沙,与糜家碰头了,其中糜竺被关羽所杀,如今黄盖将军已经和糜芳在罗县汇合,等待我们的支援。” 刚刚从合肥逃回来的孙权正在听着周瑜的汇报,在合肥城的失败使得孙权的威望受到了严重的损害。 合肥一战,孙权数万士卒几乎全军覆没,最终逃回来的不到两万人,因此他迫切的需要找回场子,但是他的目标却悄然发生了转变…… “子布,你近期去一趟邺城吧……” “主公,您的意思是?”张昭闻言便是一动,孙权这话的意思是? 孙权自返回返回吴郡后,先命令黄盖出兵长沙,又命令程普屯兵柴桑,随时准备杀进荆州,这一系列的动作似乎都表示孙权似乎准备和刘瑁开战了? “如今刘瑁已得荆州,实力大涨,况且荆州与我江东不再有长江天堑之隔,刘瑁如今对我等的威胁已经超过了曹操,是时候转变策略了……”孙权叹息了一声道。 “那子布此去?” “我妹妹尚香如今正待字闺中,若曹操有意,可以结为亲家。” “主公!孙小姐还不到二十,曹孟德可是已经五十岁了……而且妻妾成群……”张昭小声道。 “那又如何,尚香的事,我说了算!” “诺!不知主公还有什么吩咐。” “切记,务必要促成与曹操的联盟,如今刘瑁大势已成,若他下一步的目标便是我们,那北边就得靠曹操牵制了……” “明白!” 与此同时,周瑜向孙权说道:“子义如今也回到豫章,是否?” 孙权听到这里脸色便是一黑,随即冷声道:“就让子义待在豫章,在没有接到我的命令之前,不准随便前往荆州!” 太史慈从荆州立功归来后,孙权对他的意见更大了,他现在连豫章郡都不准备让太史慈待了,更何况让他去荆州呢? 不仅如此,如今太史慈的四周已经布满了孙权的眼线,在他与刘瑁有了接触后,孙权对于太史慈的忌惮之心就差写在脸上了…… “明白了。” 周瑜见状也只能轻叹一口气,但是他心知肚明,孙策时代的将军们如今已经慢慢都被孙权边缘化,孙权宁可用老将,也不想用他们,亦或者是如周泰、朱桓、徐盛这样的身边人。 至于孙策时代的旧人,如今大多都如太史慈一般,领的闲职,不过他们依旧还有机会,可依照孙权如今的想法,太史慈这辈子恐怕都再无领兵之日了…… 与此同时,在孙倩得知孙权准备将他送给曹操这个已经五十岁的老头子的时候,不禁慌了起来。 虽然孙倩经常说孙权的坏话,但她也知道孙权若真的狠起来,她是根本无力反抗的,毕竟她只是一介女流。 “既然公瑾叔也不帮我,我就再去豫章找我子义叔去!”孙倩眼珠子转了转,悄悄地去找她的母亲吴夫人去了,在母亲的许可下,吴夫人闻听孙权欲嫁女于曹操,大怒,随即便默许孙倩着数百亲兵又往豫章去了…… 一月后,豫章郡,建昌县。 “叔!我不想嫁给曹操那个老头子啊……” 孙倩拉着太史慈的胳膊,撒娇道,“曹孟德都五十岁的人了,而且听说他纳了好多女人,听说他现在还想建什么铜雀台,我嫁过去不是受苦嘛……” 太史慈望着孙倩,苦涩的笑了笑道:“尚香啊,你子义叔也无计可施了啊,这次为了你,你叔我可是把主公得罪惨咯……” 孙倩闻言皱着眉头道:“他怎能如此……如今我大哥一系的人,除了周瑜叔外几乎都被外放,这么明显的打压我都看得出来,他此时应该做的是团结起来,打别人啊…” “尚香啊,你说你不想嫁曹操,那叔问你,你想嫁谁?你要知道你的身份是孙氏之女,江东之主的妹妹,一般人是配不上你的,况且曹孟德也算文韬武略,你跟了他,也不算亏待。” “胡说!你看刘瑁刘丞相就比曹操年轻吧!”孙倩想都没想,脱口而出道,当他说出口后才反应过来不对,脸腾的一下就红了起来。 太史慈瞪大了眼睛,惊愕的望着孙倩,半晌后哈哈大笑道:“你这丫头,原来看上了刘丞相?” 望着孙倩那红的像红苹果似的脸庞,太史慈摸了摸孙倩的脑袋,说:“别说,刘丞相长得确实比曹操好看,还比曹操年轻……女人也比曹操少,但是人家丞相可是有正妻的,你去了可也只能做妾哦。” “那也比曹操强!”孙倩嘟着嘴道。 此时的太史慈却陷入了沉思与纠结,若是继续在这里待下去,恐怕待到死孙权也不会用他了,自己如今已经四十岁了,再晚上几年,自己恐怕想打也没气力了吧…… 太史慈望着孙倩,认真道:“尚香,你要想好,你二哥大概率是要与刘瑁为敌了,之所以让你嫁给曹操,也是为了与曹操联盟,你若去了刘瑁处,这两方任何一方发生了意外,你能接受吗?” 孙倩望着太史慈,咬着嘴唇,正色道:“子义叔,我嫁给刘瑁才能保孙家富贵!” 太史慈闻言不禁疑惑道:“哦?” “我二哥若与曹操结盟的形势,绝不会因为我一人而破坏,而我若嫁于刘瑁,那么无论曹操、刘瑁谁输谁赢,孙家都不会有太大的损失。” “那要是刘瑁输了呢?”太史慈又问道。 “我又不能变成两个人,反正我看好刘瑁!”孙倩气呼呼的说道。 太史慈摇了摇头道:“刚想说你懂事了,你又来……你若是当真想好了,你子义叔就再随你走一趟!” “子义叔!你要带我去襄阳?”孙倩震惊道。 太史慈望着孙倩,眼里闪过一丝痛苦,他轻声道:“我只想战死在沙场之上……在这里屈辱的等死是对我太史慈的羞辱……” 太史慈仰望天空,叹道:“大丈夫生于世,当带七尺之剑,以升天子之阶,让我就这样老去,我心不甘啊……” “所以,你要离开江东了?”孙倩问道。 太史慈微微一笑道:“当年马家小姐送船送兵送粮换来的夫人之位,如今我太史慈和这豫章的两万水军便是我们尚香的嫁妆!” 孙倩望着太史慈,轻轻躬身道:“子义叔,谢谢你每次都允许我的任性。” “你给我五天的时间,你的哥哥盯我盯得有点紧,五天之后,我们从艾县兵进荆州,既然不跟你二哥玩了,那就拿长沙郡的老黄当个见面礼”太史慈笑着说道,但言语中却满是肃杀之气…… 关于武烈皇后,三国志原本如下:《三国志》卷50《吴书·孙坚吴夫人传》载夫人:“建安七年(202),临薨,引见张昭等,属以后事,合葬高陵。”裴松之注引《志林》述建安十二年(207)“府君遗忧”,认为“吴后以(建安)十二年薨”。故此引之。 第101章 荆州变局 十五天后,吴郡。 “你说什么!太史慈带着尚香跑了!” 孙权瞪着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他疯了吗?”孙权摇着头道。 “去了哪里?” “回主公,太史慈带着万余士卒和小姐从艾县往下隽去了!” “他要去找刘瑁……” 孙权微微的眯着眼睛,冷笑一声道:“传令给公覆,让他领军在下隽给我把尚香带回来!” “诺!” “对了,再给文珪传令,让他即刻前往追击太史慈!” “诺!” 孙权冷笑一声道:“太史慈,眼看我不用你,终于忍不住要跑了吗?” 十天以前,孙权刚刚从合肥回兵吴郡后…… “太史慈……” 孙权手中捏着太史慈在荆州的战报,思虑良久后道:“传令,让文珪来见我。” 不一会,就看见一个身材魁梧、一头黑发,身披铠甲的将领大步走了进来,见到孙权后,他单膝跪地道道:“文珪见过主公!” 孙权哈哈笑着将那人扶起道:“文珪!跟我还客气什么?” “不知主公找璋何事?” “文珪啊,自你担任别部司马到今天也不短了,你也知道,太史慈前段时间和尚香去荆州相助刘瑁,当时我们与刘瑁乃是盟友,我也就默许了,不过他毕竟和刘瑁有所接触,我有些担心,所以……” “所以主公想要我也往荆州一行?”那人笑着问道。 “麻烦文珪了,你去顶替他的建昌都尉,让他回吴郡复命!太史慈乃一员虎将,我决不能为他人所用!”孙权斩钉截铁道。 “文珪明白了,请主公放心!”说罢,转身大步离去了。 孙权望着那人离去的身影,轻叹一声道:“还是潘璋这种自己人用着放心啊……” 原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因为生擒关羽而被无数人怒骂的潘璋潘文珪,潘璋是孙权的绝对心腹。 自建安元年,孙权十五岁时便跟着孙权了,后来孙权又用他剿灭山越,立下战功,封为别部司马,同时负责吴郡的集市刺奸,而到了今天,孙权终于将潘璋放出了吴郡,让他领军顶替太史慈的建昌都尉去了。 时间回到现在,就在孙权得知消息,开始排兵布阵追捕太史慈的时候,太史慈此时却已经从艾县进入了长沙郡,很快就要抵达罗县了…… “子义叔,真的要跟黄叔打吗?”孙倩皱着眉头问道。 “尚香,从你决定离开江东的那一刻起,你就没有退路了,而你,所谓仲谋的妹妹,你就这么去找刘瑁,你觉得他们会怎么想?”太史慈叹了一口气,摸着孙倩的脑袋道。 孙倩抿了抿嘴唇,握了握拳头,随即轻轻点头道:“你安排吧,子义叔,我进船舱了。” 太史慈望着孙倩略显萧瑟的身影,轻轻叹气道:“我又何尝想要与公覆一战啊……” 此时的黄盖在得到罗县后,便开始四处扩张,最终在临湘与韩玄展开了激烈的对决,但是黄盖不愧是在史书上留名的角色。 在他的攻势下,临湘已经被团团围住,眼看就快要守不住了…… “可恶!若文长在此,黄忠老贼安敢如此欺吾!” 在又一次打退了黄盖的攻击后,韩玄愤怒地说道,但是望着手下那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不禁又叹了一口气道:“为啥主公的援军还不来,再不来救,长沙可就真的顶不住了……” 此时尽管曹操惨败,刘备身陨,但是战争并没有就此结束,孙权在兵败撤回吴郡后,立刻就将目标转移到了刘瑁的荆州。 他同时派遣几路大军分别往江夏和长沙而来,试图趁着刘瑁与曹操大战后的兵力衰竭之时,将江夏和长沙打下来,以此来获得与刘瑁、曹操谈判的资本。 孙权在此次征伐合肥后无奈的发现了自己的问题,为了战争的胜利考虑,他只得又派遣程普领军攻江夏,黄盖领军攻长沙,为的就是可以获得更大的战略纵深。 不然,若刘瑁占据江夏,他便可随时顺流而下直袭孙权,长江天堑就将变成笑话,再也无法成为天堑…… 不得不说,孙权虽然打仗不行,但在用人以及整体的大局观上,还是非常厉害的,也正因此,他能在前期与刘瑁共同抗曹,而在刘瑁大胜后几乎立刻转变了观点联曹抗刘。 事实上,在原本的历史上,孙权也是这样做的,他在关羽水淹七军,兵进南阳之时,果断出手,抄了盟友的老家,一下子将整个荆州夺了回来,彻底控制住了长江,从而将江东基业稳定了下来。 尽管此举为无数人所诟病,但若从孙权自身来考虑,此举倒也在情理之中,但也有很多人说若孙权不拿荆州再打合肥,不是更好吗? 可是要知道那时的孙权已经数次攻打合肥,皆以失败告终,在孙权的眼里,攻打合肥的难度要远远高于荆州,因此,孙权理所当然的怂了,挑了软柿子捏,这是性格与个人经历所选择的必然。 那么我们再说回现在,对于孙权来说,如今得了荆州,彻底占据荆、益、雍、凉四州之地的刘瑁的威胁性已经超过了曹操,因为曹操需要过长江,而刘瑁不需要,因此孙权此时的选择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而此时的刘瑁又在干什么呢? 荆州,襄阳城,州牧府。 “元皓先生,我要赢了。” 刘瑁手持黑字,望着面前的棋盘微微一笑道。 田丰苦笑一声,望着刘瑁,将棋子扔回篓子后道:“要是人人都像主公这般作弊,谁都能赢吧?” 刘瑁望着田丰,嬉笑道:“先生此言差矣,规矩是强者所造,现在势力在我,我便能破坏规矩~” 田丰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主公厉害,厉害!” 二人缓缓将棋子归位后,又来一盘,只听田丰轻声道:“孙权在兵败合肥后,命程普攻江夏,黄盖攻长沙,韩玄已经传了数封书信求救于主公,此时的荆州局势还未彻底明了啊……” 刘瑁轻笑一声,拿起黑字便落在了右边的黑点之上,说道:“无妨,自益州交州之斗后,孔明和士元还是各自不甘,既然他们想比,那便让他们比比,区区孙权,他们两人应该问题不大。” “那为何让孔明去长沙?”田丰手持白字,在另一侧轻轻落子。 “上次交州在我送去海图之后几乎没有什么悬念的就解决了,而孔明却是实打实的拿下了益州叛乱,如今也该让士元呈呈威风了。”刘瑁落子飞快,在另一侧继续落子。 “您就这么放心?孔明倒还好说,对手只是黄盖,但士元这次的对手可是程德谋啊……”田丰忧心忡忡的道。 “放心吧,我已经给孔明传信了,让他尽快解决长沙之事后北上江夏协助孔明击败程普,再说有兴霸在士元身侧,若是真的败了,也可保士元全身而退就是了。”刘瑁微笑着,将最后一个黑点处轻轻落子。 田丰皱着眉头道:“不需要再出一手?” 刘瑁围着脑袋,思绪片刻后,点了点头道:“既然先生不放心,那就让初到的那两位也跟着士元一起好了。” “您是说关……如此,我倒是可以略微放心了。”说罢,田丰轻轻落下一子,随即望着刘瑁,笑着道:“主公可要悔棋?” 刘瑁眼看自家已被田丰所围,连忙道:“不算不算,我刚才在想事情,重来!” 田丰望着刘瑁耍赖的样子,无奈的叹了口气。 随着刘瑁的部署,长沙、江夏的战火即将再次点燃…… 第102章 临湘攻防战 长沙郡,在刘备率一众残将逃离之后便为黄盖和韩玄所控,由于黄盖是从艾县一路西进,因此以罗县为中心,临湘以北的长沙境已经落入了黄盖之手。 由于罗县位于云梦泽南侧,故黄盖在占据罗县后,便意味着刘瑁失去了直接支援韩玄的可能性,他必须要先拿下罗县,才能继续前往长沙的其他县,不得不说,黄盖的这一下打在了长沙的七寸之上。 在糜家糜芳已然投降孙权后,位于临湘的韩玄就陷入了被黄盖攻打的危机,故他在罗县集结完毕后,便领着麾下士卒杀奔临湘而来。 临湘县,因有湘水自云梦泽涌出,一路南下,在此地一分为二,一支继续南下分作数股,另一支则往东而去,故名临湘。 临湘为长沙郡郡治,春秋战国时期,归属楚国,秦始皇统一天下后,秦分黔中郡及古青阳之地,建立长沙郡,为三十六郡之一。 汉高祖五年,封吴芮为长沙王,立长沙国,辖长沙、豫章、桂林、南海及象郡等5郡,后东汉恢复旧制,依旧以临湘为郡治。 自刘表担任荆州牧后,他便开始着手削弱张羡在荆州的势力,先后将韩玄、刘磐等人派驻到长沙,既为抵御孙坚,也为削弱张羡。 可惜的是,在刘表身死后,韩玄当机立断,向刘瑁投降,还派遣魏延向刘瑁通风报信,就此归于刘瑁麾下,但让人没想到的是在定鼎之战后,刘备和孙权居然同时瞄上了这里,而此时的韩玄正站在临湘城头望着城下大军,面色严肃。 “韩太守!如今我等大军兵临城下,你若投降,我家主公自当有赏!”黄盖望着城头的韩玄,大声说道。 韩玄冷冷看着城下的黄盖,冷笑一声道:“黄将军!刘丞相乃汉室宗亲,天子近臣,我听命于他并无不妥,但孙权,他的职位尚且是丞相所封,此前丞相大败曹操之时,他又在何处?怎么?如今孙权要造反不成?” 黄盖闻言就好像被噎住一般,毕竟韩玄所言无误,孙权当前的扬州牧一职正是刘瑁为其求来,他岂能造反? 黄盖冷冷一笑,恼羞成怒道:“少跟我说这些,只问你这城门你开是不开!” 韩玄立于城头,大声道:“我韩玄只只听大汉天子之命,如今刘丞相受天子之命前来讨伐,我自当领命,坚守临湘,你若识趣,当速速退去!” “给我攻!” 黄盖见韩玄并没有投降之意,随即下令攻城。 要知道,由于临湘临近湘水,因此临湘便是引湘水为护城河之水,城高池深,易守难攻, 而黄盖等人此次是从罗县一路沿着湘水而来,故此次进攻临湘的队伍中,有三艘楼船,数十艘艨艟,此时正在湘水之上蓄势待发。 “弓箭手准备!” 随着黄盖的命令,艨艟缓缓接近护城河,弓箭手张弓拉箭,箭指临湘城头。 “放!” “嗡!” 无数箭矢飞一般的向着城头射去,而在射箭的同时,黄盖再度下令,“攻!” 由于黄盖麾下皆为水军,因此护城河对于他们来说并不是问题,在黄盖下令的同时,就有十艘艨艟依次向前,就进入了护城河之中。 “杀!” 在艨艟靠近护城河南岸后,众士卒拎着破城锥,云梯就冲上了地面。 其实古代的护城河和城门之间,是留有一部分土地的,因为建城时要保证城池不会因为水流的浸润而坍塌,这部分距离一般在十到二十米左右,而此时的黄盖一方便是登上了护城河内侧的地面,开始了攻城战。 就在黄盖下令射箭的同时,城头之上的攻势也没有停止。 眼看箭雨来袭,韩玄随即下令。 “盾!” 在韩玄的命令下,城头之上的刀盾兵随即向前数步,同时高举手中盾牌,尽量将身后的士卒保护在内。 “咄咄咄!” 一轮箭雨过后,黄盖麾下士卒已然开始攻城,韩玄又下令道:“弓箭手,两批次,一批瞄着湘水的弓箭手给我射,另一批城下攒射!” “喏!” 很快,弓箭手便分作两拨,一波意图压制城下的弓箭手,另一波则开始向攻城的步卒发起了反击。 “杀!” …… 尽管黄盖麾下也算是精锐,但是毕竟攻城,而且是攻一郡郡治,又岂是易事,但即便如此,半天的攻城战后,韩玄也同样损失惨重…… “撤!” 这仅仅是第一天,能够第一天便直接拿下城池的,除非突袭,否则绝无可能,但或许是刘瑁的压力实在太大,以至于黄盖在三天之中,就先后发起了不下十次攻城战,,却都被韩玄牢牢防住。 “哎……可惜,若是能得到丞相的火油,或许就不仅仅是挡住这么简单了……” 在又一次将黄盖军打退后,韩玄望着悠悠撤退的敌军,终究还是叹出了一口气。 在定鼎之战后,刘瑁拍杆、火油之威,举世皆知,其实在这个时代,不是没人发现火油的威力,但是如何将黑黑的石油炼制成火油,各方势力有自己的办法,但就效果来看,刘瑁一方的火油最为强力。 故此,才能够将天骑烧的连甲都无法卸下,才能够将连成铁索的曹操大军烧的大败亏输,毕竟此战不像赤壁,是黄盖先以苦肉计诈降,才让艨艟狠狠冲进敌阵的。 仅仅凭借着投石机和火油便将曹操的连船点燃,这若换做别家火油,是不可能做得到的…… 而这数次攻城,黄盖一方毕竟都是精锐,韩玄如今驻守的士卒经数次攻城已经去了十之三四,再来几次,恐怕韩玄也没有多少信心了…… “希望丞相尽快来援吧……不然韩玄只能死在临湘了……” 其实古时的人们大多有些节操,他们可以接受一次两次的投降,但不能接受反复地投降,这也是吕布受人鄙夷的原因之一,什么,你说刘备备?人家可是汉室宗亲,怎么能这么说? 黄盖水寨。 “哎……我们需要加快进度了,不然刘瑁来援,我们便要被内外夹攻了……罗县如今可有消息传来?” 此时黄盖正在自家水寨内与众人商议对策,想到不知何时就会抵达的刘瑁大军,黄盖满面愁容,抓住掌管情报的人就问道。 “回将军!刚刚有信使来到,目前罗县无事,您请过目!” 黄盖一把接过信件,打开仔细看后,缓缓松了口气。 “既如此,等大家伙休息两个时辰后,再打一次,若此战还拿不下临湘城,我们就得回师罗县布防了……” 黄盖面露苦涩的说道。 “喏!” 当晚,夜黑风高,乌云密布…… “敌袭!” 随着一声大喊,临湘城头,战火重燃…… 第103章 大败黄盖 临湘城下。 “攻!” “杀啊!” 在黄盖的命令下,当晚便开始了第四次攻城战,趁着夜间视野不好,黄盖在四面城墙全部安排了人马攻城。 韩玄无奈之下,只得四面安排守城,但是由于白天的攻城使得守城士卒损失惨重,因此此时面对黄盖的攻击,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太守!北城告急!” 就在这时,手下忽然急报,北城是水门,在黄盖的猛烈攻势下,相较于其他三处城门显然更加危急。 而另外一边,黄盖一方。 “将军!罗县被诸葛亮所乘,已然失守!罗县败军已经逃至此处!” 眼看临湘水门就要失守,黄盖手下却突然来报,罗县失守,败军已经前来汇合,黄盖眉头一皱,显然已经明白此时的局面何等不利…… 黄盖望了一眼已经摇摇欲坠的临湘县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道:“传令下去,鸣金收兵。” “将军!现在撤?”黄盖手下不甘心的说道。 “撤吧,再不撤,恐怕就要撤不掉了,如今我方大军正在江夏聚集,刘瑁的主力不会在长沙聚集太久,我们先行退去,等待时机再攻临湘!” “喏!” 就在黄盖下令撤退之时,突然后方杀声大作,黄盖闻言大惊,转头问道:“发生了何事?” 不一会就见手下急切喊道:“将军!从罗县撤退回来的士兵不知为何,突然作乱,我军后方已然大乱!” “你说什么!” 黄盖闻言脸色大变,显然瞬间已经想通了个中枝节,“既然后军已然大乱,那……刘瑁的大军如今又在哪里?” 黄盖话音刚落,就看见不远处的湘水火光大作,几艘楼船隐隐若现,显然大军已至…… 此时此刻,湘水之上。 “汉升将军,是时候进攻了,话说这位黄盖将军与您是同族?” “倒也没甚关系,硬要说的话,只能算作同宗罢了……” “原来如此,那便开始吧……”诸葛亮轻轻点头,随即笑着道…… 时间回到四天以前…… 云梦泽中。 “先生,如今罗县已经落入孙权之手,若强攻,就算能够成功拿下,恐怕也会被黄盖所提防,不知您有何计?” 此次分兵讨伐孙权,刘瑁令黄忠与诸葛亮一路,甘宁与庞统一路,而后又在田丰的建议下,派遣降将关羽、张飞两人前往助战,而此时发问的正是黄忠。 “将军,罗县如今必然严防死守,强攻不是明智之举,不过锦衣卫在罗县之中早有安排,你且放心,待我们缓行至罗县,你便自知。”诸葛亮微微一笑,成竹在胸道。 很快,诸葛亮与黄忠便率三艘楼船,十艘新式战船,数十艘艨艟缓缓驶出云梦泽,向罗县行去…… 是夜,船只缓行至罗县一带,一缕火箭悄然射出,随着这支箭矢的出现,原本寂静的罗县县城突然有了一丝波澜。 只见几个人影悄悄地出现在了水门处,此时这里的守卫一共六人,纷纷打起了瞌睡,在锦衣卫有心算无心之下,这六人很快便丢了性命…… “唔!” “噗!” “嘎吱吱……” 随着锦衣卫内应的出现,罗县县城那自以为是的防御顷刻间便被粉碎,在锦衣卫的相助下,罗县水门大开,黄忠随即率艨艟悄然进入城中,与此同时,诸葛亮则率其余艨艟缓缓靠近着…… “敌袭!” “杀!” 随着四周城门全部被控制,城中随即响起了阵阵的喊杀之声,但是在水门源源不断的援军之下,罗县很快便沦陷了,不仅如此,由于此行乃偷袭,因此罗县未能跑掉一兵一卒,所有士兵全部俘虏…… “先生,依您之见,我们接下来?” “罗县与黄盖几日一通信?”诸葛亮突然问道。 “请先生稍后……”黄忠轻轻招手,手下士卒微微点头,随即下去了。 “啊!我招!我招!” …… “回先生,两日一信,今日正该派信使报信了。” “汉升将军,这不是有现成兵甲衣服,且乔装一番。先派人去跟黄盖报个平安,再挑些精锐之士扮做败兵藏于其中,向黄盖报告罗县失守的消息,我们紧随这支败兵,只要临湘不失,黄盖必败!” ……时间回到现在。 “打旗语,放火油弹!” 随着旗帜的舞动,十艘投石船上同时将火油弹向黄盖军扔了过去,与此同时出动的是黄忠军中那无数的艨艟战船。 “轰!” 随着火油弹的爆炸,黄盖的船队很快就燃烧了起来,黄盖见状,丝毫不敢耽误,连忙下令道:“全军突围!快!切不可被火包围!” 但是刘瑁军作为最先研制出火油的势力,尽管黄盖没有像曹操一样以铁索连接战船,但是火油弹的投放却是有目的的。 在火油弹的有意控制下,他们故意留下了东边没有火油,而黄忠的拍杆楼船此时正在东边等候着。 但是黄盖不愧是老江湖,一眼便看穿了此计,只见他下令道:“黄立!你领两千人马,往东突围!其余人等,随我往北!” “喏!” 黄立是黄盖家丁,但因骁勇善战,被黄盖收为义子,当此危急关头,黄盖也顾不得许多,若没人挡住拍杆楼船,他们这几千人恐怕全得交代在这里。 黄立一声令下,随即领着二十余艘艨艟直奔楼船而去,而他们的归宿自黄盖下令的那一刻便已经悄然注定…… “轰!” “啪!” 在东汉末年这个时间阶段,拍杆楼船的存在近乎于陆战时代的坦克,几乎无敌。 由于楼船船体高大,使得楼船之上的拍杆杀伤力极强,这二十余艘艨艟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便被尽数剿灭,残骸漂满了整个江面…… “还是让黄盖跑了!” 黄忠在得到黄盖成功脱逃的消息后,大为愤怒,一拳砸到船体之上,震得楼船都轻轻一动…… “将军莫慌,他不往东去,却往北走,那便回不了江东,我们往罗县追去便是,无妨,他跑不了!”诸葛亮右手轻轻捋了捋刚刚长出来的胡须,轻声笑道。 “我亲自领人追!”黄忠听后,双眼微眯,恨声说道。 “我已飞鸽传书罗县以及云梦泽诸君,将军放心去追,待拿了黄盖,我们还要去相助庞士元呢!” 诸葛亮一想等到自己抵达江夏助庞统干掉周瑜之后庞统的表情,心情不禁越发愉悦了…… 第104章 再战却月城 在孙权决定与刘瑁决裂之时,便分别派遣程普与黄盖两人分别从江夏和长沙向荆州发起了进攻,其中黄盖在长沙的动作被诸葛亮所破,下落不明,而程普这边又怎样了呢? 江夏郡,却月城下。 江风呼啸,波涛汹涌。 此时程普静静地望着远处的却月城,他面容严肃,须发已白,身着一袭深色铠甲,身姿挺拔,步履稳健,仿佛一座巍峨的灯塔,正屹立于楼船旗舰之上。 在周瑜合肥败于乐进之后,他程普便奉孙权之命,亲率三万余人的江东水军,再攻江夏,如今已经连破数县,兵临却月城下。 只见江东战船连绵不绝,遍布于大江之上,彰显着江东的威严与荣耀。一杆“孙”字旗,一杆“程”字旗在风中猎猎作响,与这密密麻麻的战船交织成一幅动人心魄的画面。 “将军!我军已经全部就绪,就等您一声令下了!”传令官高声道,看向程普的眼光中满是尊敬。 尽管如今周瑜更受重用,但是程普,作为孙坚时期的老人,其影响力远非周瑜所能匹敌的,再加上孙权需要以程普制约周瑜,因此此战对于程普来说,至关重要。 “攻!”程普望着前方的却月城,冷冷下令道。 随着程普的一声令下,战鼓擂响,号角齐鸣,整个江面瞬间沸腾起来。 江东水军们齐声呐喊,无数的艨艟犹如离弦之箭般冲向敌方,一场惊心动魄的水上大战就此拉开序幕。 显然,合肥的失利对于江东水军的影响是微乎其微的,因为此战并非程普指挥,伤亡的又以步卒为主,水军几乎没有什么大的损失,也正因此,孙权才能够在合肥大败之后命令程普率江东水军,又征江夏。 与此同时,却月城上。 在刘备兵败江夏后,随即向云梦泽逃去,而刘瑁则顺势接管了江夏郡,却月城也就这样被刘瑁收于囊中,此时驻守却月城的不是别人,正是奉刘瑁之命来到此地的庞统庞士元。 此时的庞统一脸淡然的望着山下的江东水军,表情上没有一丝的焦急,似乎对于今天这场仗早已胜券在握一般。 此时的甘宁正在汉水往江水的入江口处等待着程普,只见他嘿然笑道:“早听说程德谋武力超群,老当益壮,今日我甘兴霸倒要见识见识,这老程普到底有什么本事!” 说罢,甘宁一声怒喝道:“儿郎们,上拍杆!” 随着甘宁的命令,三艘巨型楼船列队缓缓向前,将狭窄的江口彻底的封锁了。 原因很简单,汉水入江口极其狭窄,甘宁仅仅凭借三艘楼船就几乎将江面彻底堵死,而江东的艨艟一旦妄图接近,便会被拍杆击得粉碎! “轰!” “轰!” 随着拍杆的不断落下,江面漂浮的船只残骸就越来越多,江东的艨艟根本靠近不了汉水的入江口。 “楼船,上!” 程普见状,连忙命令己方的楼船上前,试图以楼船对楼船,使得己方的艨艟可以趁机冲进去,展开白刃战。 甘宁一看对方楼船压上,哈哈大笑了起来。 “投石船!上火油!” 随着甘宁的一声令下,在楼船后方的投石船开始发威,一个个的火油弹就这样被扔了出来,直接砸到了楼船的船体之上,只用区区十几个火油弹,便成功的将江东楼船点燃,眼看着那艘楼船缓缓燃烧,沉入海底,程普的脸,一下子就沉了起来。 在百家院的科技革新中,刘瑁水军的作战方式也已经彻底领先于原本的水军战术、 凭借着拍杆楼船,他们根本不惧白刃战与接舷战,而若是对方也出动楼船,他们就可以凭借火油将对方的楼船彻底焚毁。 可若是对方也使用火攻呢? “让弓箭手给我射!把他的楼船也给我点了!”程普指着前方,愤然道。 “将军……他们的弓,射程比我们远……” “那也得打!给我射!” “喏!” 面对刘瑁如今的战术,程普迫于无奈,只得采用密集的火箭向刘瑁的楼船射击,妄图点燃刘瑁的拍杆楼船。 然而由于汉军的弓箭射程比江东水军要远得多,因此当江东水军还未抵达射程时,便被汉军的三段式射击弄的损失惨重,即便是剩下的士卒采用火箭对攻,也很难将楼船彻底点燃。 相反的是,在汉军火油弹的攻势下,许多艨艟却被纷纷点燃,江东水军不得不跳水逃生。 “哈哈哈!” 甘宁望着熊熊燃烧的江面,看着程普那一脸的晦气,不由得哈哈大笑,只听他对着程普喊道:“老将军!还是回去养老吧!江夏,不是你能染指的!” “鸣金收兵!” 望着甘宁嚣张的嘴脸,程普一时间怒火中烧,但对汉军的防守一时间却也无可奈何。 一连数日的攻击均以失败告终后,程普只得暂时闭战,等待时机了。 要知道原本历史上黄祖就是凭借却月城和两条横在江口的大船便阻挡了江东数次进攻,最后若非董袭与凌统冒死突进,用刀砍断了横江大船用来连接的绳子,黄祖根本不会败。 可如今甘宁虽然没用绳子,但是却凭借着拍杆楼船近战无敌的特点使得艨艟根本就冲不进去,这种情况下,就是派出死士,怕是也无法奈何这几艘楼船。 “这拍杆楼船如此难缠,难道我江东就真的拿这江夏郡一点办法都没有吗……”程普望着江面,喃喃自语道。 就在此时,突然外面一阵喧哗吵闹,程普随即道:“何事?” “回将军!董将军和凌司马在外面吵着要见您!” 程普闻言,思忖片刻后道:“让他们进来吧。” “喏!” 很快,就看见两人大步走入寨中,其中一人身形魁梧,肩宽背厚,步伐稳健有力,他面容坚毅,鼻梁挺直,双目炯炯有神,岁月虽在他的脸上留下了几道浅浅的皱纹,却更添了几分沉稳与威严。 而另一人,看着极其年轻,身姿挺拔,面容俊朗,眉宇间透露出一股不凡之气。 他的眼睛深邃明亮,一头乌黑的短发随风轻扬,更添几分少年英气。 他身穿一袭精致的铠甲,铠甲上雕刻着繁复的云龙图案,既彰显了他身为武将的身份,又增添了几分威严与霸气。 原来这二人便是随军出征的董袭董元代与凌操之子凌统凌公绩。 由于董袭同样是孙策时代的将领,因此同样不为孙权所信,此次若非程普一直很欣赏董袭,非要带上他,恐怕董袭现在还在庐江郡剿匪呢…… 而凌统则有些不同,因为凌操死的早,因此凌统身上的孙策印记不浓,再加上他极为年轻,因此很受孙权器重,是江东武将中年轻一代的佼佼者。 “你们来做什么?”程普皱着眉头道。 “为将军解忧而来!”董袭轻轻躬身道。 “你们想……?” “董袭愿做先锋,为将军,为主公打开江夏的大门!”董袭单膝跪地,抱拳道。 “凌统愿往!” “胡闹!” 程普怒斥一声,道:“三艘楼船横跨江面,再加上每边的两个拍杆,艨艟根本冲不过去,只会变成一堆残渣!” “可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董袭认真道。 “没错!我观察过了,拍杆位于楼船的左右,但是前后并无拍杆,这边是我们的机会!只要我们能够冲到楼船身前,与刘瑁军展开白刃战,我们就有取胜的机会!”凌统激动地说道。 程普望着董袭,叹了口气道:“可是,这是九死……甚至十死无生的事情,值得吗?” 董袭微微低头道:“只愿将军能在主公面前美言几句,让董袭多打些仗……” “我父亲死在关云长手中,我要报仇,就得先打过江夏!此战,我必让世间知晓我凌公绩之名!”凌统望着程普,大声说着。 程普望着两人,轻轻点头道:“我明白了,既然如此,明日,我们就攻上一攻,若真能破了它拍杆楼船不可战胜的神话,也算为我江东水战打一个模子!” “喏!” 第105章 血战江口 翌日,入江口。 程普应董袭与凌统之请,再次出兵齐聚江口,试图向甘宁发起进攻。 “将军!我们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击。” “那就交给你们了,尽力去试试吧……” “诺!” 随着程普的命令,董袭与凌统分别上了一艘艨艟,向着江口冲了过去。 “还真是不死心啊……” 庞统立于却月城头,望着江东军的攻势,眯着眼睛喃喃道。 “就拜托你了,兴霸将军……” “旗语!投石船火油弹准备!” 眼看江东军再次来袭,甘宁站在中间的楼船之上,冷静的下令道。 “明知是徒劳却还要再次尝试,是有什么新的杀手锏还是……” 甘宁和庞统一样,在江东军再次发起进攻额同时,除了迎战以外,还多了浓浓的警惕之意,毕竟事出反常必有妖。 “放!” 随着地方进入了己方射程,甘宁随即下达了指令。 “轰!” “轰!” 无数的火油弹被抛向天空,狠狠砸到了正在飞速前冲的艨艟之上。 “冲!速度再快点!” 但是对于这种攻击,董袭和凌统早有准备,他们在艨艟之上铺上了大量的牛皮,由于牛皮很厚,在点燃之后可以燃烧很久,因此他们在艨艟被火油点燃后,再将被引燃的牛皮扔下艨艟,相当于给艨艟做了一个隔离层。 凭借着这个方法,江东军成功的冲过了第一批火油弹,但他们也已经进入了水嵬军的弓箭射程之内。 “放!” 在甘宁的命令下,楼船上的弓箭手们开始了他们的攻击,无数火箭向着艨艟飞射而来。 “避!” 董袭一声令下,艨艟之上的士卒纷纷后撤,躲到了一个又一个的……草人之后! 其实草船借箭的故事原型本就是孙权,因此其实江东水军对于弓箭和船只的理解是最强的,故而当甘宁的攻势套路全部昭之于众的时候,董袭和凌统反复商议后,便想到了这个办法。 他们在艨艟之上立了许多草人,在甘宁以火箭攒射的时候,躲于草人之后,在草人燃烧后便将草人拔起,扔入水中。 趁着这个当口,艨艟继续前冲,而对面的楼船也已经进入了他们的射程范围之内。 “火箭准备!” “诺!” 董袭一声令下,众士卒随即按照旗语张弓拉弦。 “放!” “嗡!” 无数火箭就在此时向着楼船射了过去…… 此时第二批的火油弹已经被扔了出来,但是这一批火箭也狠狠的射到了楼船之上。 “灭火!拍杆准备” 甘宁眼见火箭射到船上,连忙下令灭火,同时准备使用拍杆。 “全军,准备接舷战!小心拍杆!”董袭大声下令道。 很快,艨艟就冲到了楼船的前方,无数的士卒用钩索勾上楼船,就开始向上攀爬,但是游离在楼船两侧的艨艟很快就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 “轰!” “快跳!快!” “来了!来了!” “闪!” 尽管拍杆表现神勇,再加上楼船上不断射击的弓箭,江东军的损失非常严重,但是终究还是有一批人成功的爬上了楼船,而凌统便是这爬上楼船的第一人。 “杀!” 凌统手持一柄环首刀,刚刚爬上楼船,便一个纵跃躲过了一击,然后侧身闪过了另一个士卒的一刀,身躯猛然前探,一刀就戳进了面前那名士卒的肚子。 “噗嗤!” “当!” 凌统飞快地抽出刀来,立于身前,又挡住了面前的一刀。 不论是攻城亦或是接舷战,最开始登上城墙或者甲板的士卒伤亡率是最高的,这也是先登之功厉害的原因。 而此时的凌统作为第一个登上楼船的人,他硬是撑住了这个关键的时间点,使得爬上楼船的士卒越来越多。 凌统作为此次行动的主将之一,他的主攻方向是左侧的那艘楼船,而此刻董袭进攻的则是右侧的那一艘。 “冲!” 尽管已经年过四十,但董袭不愧是跟随过孙策的虎将,他登上甲板之后,状若猛虎,不仅没有陷入包围,反而向水嵬军发起了冲锋,即便是以水嵬军的战力,一时之间也无法将董袭拿下,以至于爬上甲板的人也越来越多。 对于甘宁所在的楼船,两人通过之前的几次观察已经发现,因此两人并没有选择去进攻甘宁所在的楼船,毕竟只要能够将另外两艘船拿下,他们一样能够通过江口。 此时此刻,经过定鼎一战,甘兴霸的名号已经响彻整个荆州,再无人小觑,因此董袭和凌统也不敢轻易撄其锋芒。 “靠人命堆吗……” 甘宁已然看到两只楼船的情况,心中自然有些焦急,但是他作为此次水战的主将,自然不能乱,只见他淡然下令道:“水嵬军,随我去左边楼船,再抽调两百人,前往右边支援!其余士卒,箭雨覆盖!” “诺!” 很快,甘宁就领着水嵬军下了楼船,但是此时中央楼船只是不作为主攻的对象,并不代表这艘船就没被攻击,因此甘宁这一路下来也绝不轻松,几乎是一路砍杀着到了左边的楼船之上。 随着白刃战的加剧,最先瘫痪的不是别处,而是艟威胁最大的拍杆,随着两侧楼船操控拍杆的士卒相继阵亡,四周的艨艟越来越多,而后方的投石船见状,也不得不加入战局。 他们使用船只最前方的床弩,不停地攒射,江东的士卒无数人皆命丧于床弩之下,但总的来说,在董袭和凌统玩命的攻击下,尽管江东军损失惨重,最先发起接舷战的几乎全部战死,但是战局却开始缓缓向程普一方倾斜。 庞统眼看入江口即将失守,正准备提前掀开此次的底牌,突然手下来报。 “先生!丞相派遣的援军到了!” “哦,终于来了!” 庞统闻言不禁大喜,随即转头望向战局后,又说道:“就让两位将军直接参战吧,让他们去助兴霸将军一臂之力……” “诺!” 与此同时,甘宁已经与董袭交上手了,只见董袭身披铁甲,手持长枪,紧盯着眼前的甘宁。 甘宁则身着一身软甲,手握短戟,身形灵活如燕,在甲板上来回穿梭,寻找着破敌之机。 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董袭率先发起了攻势。他长枪一抖,化作一道银色的闪电,直取甘宁要害。 甘宁身形一侧,轻松避过这一击,同时短戟一动,化作一片寒光,向董袭的脖颈砍去。 随着两人攻势的越发凶狠,周围的士兵们也纷纷退避三舍,生怕被这两位猛将的余波所伤,两人的战意也随着呼啸的海风越发炽烈。 突然,一个巨浪袭来,战船剧烈摇晃。董袭趁势前进,将甘宁逼至船舷边缘。 甘宁身形一展,如同一只展翅的雄鹰,借力跃起,躲过了这一击。他半空中转身,短戟化作一道流光,直刺董袭的胸口。 董袭冷哼一声,长枪横扫,将甘宁的攻势化解于无形。两人再次陷入胶着之中,每一次碰撞都伴随着金属交击的轰鸣和火花的四溅。 “好一个甘兴霸!”董袭喘息着说道。 “你也不赖啊,董元达!”甘宁狞笑一声,但攻势却没有丝毫停滞,继续向董袭发动着猛攻。 董袭和甘宁这边虽然斗的是旗鼓相当,但是凌统那边却无人是他一合之敌,凌统此时已经快将楼船全部占领了…… 就在这时…… “碰!” 一杆长枪猛然挡住了凌统的刀,一个他经常做梦都会梦到的红脸绿袍的人就这样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关羽!” 凌统咬牙切齿道:“我想报仇,想了很久了!今日,我必杀尔!” 说罢,凌统一个纵跃,便向关羽扑去。 关羽皱了皱眉头显然没有明白凌统生气的原因,但还是持枪迎上,与凌统斗作一团。 而战局随着援军的入场,再度扑朔迷离了起来…… 第106章 云梦泽混战 在入江口血战的同时,云梦泽之中,一支船队正在飞速的向北逃窜…… “快!快!再快点!” 此时的太史慈心急如焚,恨不得尽快离开,到江陵投奔刘瑁。 而在他的后面,则有无数艨艟正在飞速接近,显然正在追击着他,这是为何呢?还要从数天之前说起…… 说来也是倒霉,原本太史慈带着万余效忠于他的兵卒西逃荆州后,顺着罗水很快便抵达了罗县,此时的罗县已经被诸葛亮重新占据,但是诸葛亮追击黄盖入了云梦泽,并不在罗县。 因此在太史慈来投后,罗县也不敢让太史慈进城,生怕他是诈降,便派数人出城,在给太史慈一定补给后带他往江陵去了。 毕竟太史慈若去了江陵,在刘瑁大军的包围下,别说一万人,就是三万人也没什么可怕的了。 太史慈此时乃诚心归顺,况且自己还带着孙尚香,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便与罗县的几人一同入了云梦泽。 结果谁也没想到,被诸葛亮追击的黄盖却突然出现在了太史慈的前方…… “将军!前方发现船只!” 此时太史慈刚刚过了洞庭湖,正在往华容道方向驶去,岂料船只刚刚转过弯来,便看到数艘艨艟从一处河道拐入了主河道…… “什么旗帜?” “好像……是黄?” 太史慈眯着眼睛疑虑道:“是黄公覆还是黄汉升啊……” 就在太史慈的船队发现前方船队的时候,对方也发现了他们,而当对方发现了太史慈的旗帜后,根本没有与太史慈交流,而是直接向他发起了攻击! “将军!那上面写的好像是丹杨都尉!” “呵,难怪……是公覆啊……既然相遇那就不要怪我不留情面了!传令下去,准备还击!” “诺!” 气势正盛的太史慈自然不会惧怕黄盖,相反的是,想要加入刘瑁势力的太史慈还想要拿上一份战功再归顺刘瑁呢,这在后世便被称作投名状…… 此时的黄盖也是无奈至极,他在临湘被诸葛亮击败后,不敢从湘水撤回罗县,而是从益阳绕道逃入洞庭湖中,在洞庭湖和诸葛亮玩起了捉迷藏,好容易逃脱了诸葛亮的追捕,刚刚从洞庭湖出来,准备绕道江夏,看看是否能够与程普汇合。 结果刚刚从洞庭湖进入主道,就被手下告知后面出现了一只船队,更要命的是这是太史慈的队伍…… 黄盖还在罗县的时候就接到了孙权的加急文书,但是当时他急于尽快攻破临湘,因此并没有出兵阻截太史慈,但是太史慈带着孙尚香逃跑的消息他却是知道的。 因此在发现是太史慈的船队后,黄盖没有丝毫犹豫的发起了进攻,毕竟太史慈肯定不确定自己的身份,只要自己先攻,便占据了先机! “弓箭手!射!” “靠过去!准备接舷!” 然而黄盖依旧小觑了太史慈,作为孙策时代的仅次于周瑜的第一人,他不仅能打,而且水军作战能力同样一流。 况且此时的黄盖乃是败军,他还要担心诸葛亮的追击,因此交战不一会,眼看即将接舷战,黄盖怂了,他抛弃了十余艘艨艟断后,试图逃离战场。 于是太史慈开始追击黄盖,结果就在这时,十几艘艨艟突然从另一侧的水道冲出,直接将太史慈的船队一分为二,太史慈瞬间陷入了被动,那只船队上旗帜上正印着一个“潘”字…… “潘璋!他怎会在此!他不应该在吴郡侍奉孙权吗!” 太史慈在看到潘璋的旗帜后瞬间大惊,此时自己已经被拦腰截断,后方的船队被潘璋直接拦住,而自己则陷入了黄盖和潘璋的包围之中,攻守立转…… “传令!全军突围,往北!往北!” 原来潘璋接到孙权的命令后,也从江东往荆州而去,但是他没有走大路,而是在麾下一名长沙人的带领下,从小道进入了云梦泽,他原计划是从云梦泽往罗县去寻找太史慈的踪迹,结果还没到洞庭湖,便看到太史慈正在疯狂追击黄盖,于是率兵杀出,与黄盖合击。 在太史慈麾下的拼命中,太史慈突围而出,领着剩下的部将向北突围,随后便有了开始的那一幕景象。 “真是倒霉……怎么偏偏遇见了潘璋这条疯狗……” 太史慈心急如焚,一边跑路,一边破口骂道。 “子义叔,大不了我去与他们交涉!务必保你一命!”孙尚香见情势,便准备牺牲自己,让太史慈跑路。 突然,麾下士卒惊声道:“将军!不好!前面有埋伏!” 太史慈听闻,顿时心都凉了半截,悲呼一声道:“天亡我太史慈!” 尤其是当他看到“诸葛”二字时,更是心下凄凄,惨然道:“好一个孙仲谋,除了黄盖、潘璋、居然连诸葛瑾都派了出来,好好好!我太史慈大不了一死就是了!” “将军!不对!前面是汉军旗帜!” 这时,手下发现了船上还立着大汉的龙旗,连忙叫了起来,太史慈这才发现面前的人不是诸葛瑾,当下大喜道:“快!打旗语!靠过去!求援!” “报!来者似乎是太史慈的船队,他们打出旗语,向我们求援!” 诸葛亮轻轻点了点头,笑着道:“看来太史慈被追的挺惨啊……汉升将军,救他一救吧。” 黄忠哈哈一笑,随即大步离开,去支援太史慈去了,而黄盖与潘璋也发现了诸葛亮的船队,连忙传令停止追击,而太史慈则在黄忠率人抵达后,缓缓归入了汉军船队之中。 “诸葛亮见过子义将军,见过孙小姐。”诸葛亮在与太史慈、孙尚香见面后,恭敬施礼道。 “先生客气,子义败军之将,还要麻烦先生相助了。” “将军不必客气,黄盖此前已为我军所败,如今你我合兵一处,便不用怕他们,荆州,是大汉的疆土,容不得他人放肆!”诸葛亮扶起太史慈,微笑道。 “愿为先生差遣!” “将军客气了,江夏大战曹操之时,将军之勇便勇冠三军,你我如今再与他们战过一场便是!” “先生!黄盖和潘璋撤了!他们往州陵方向跑了!”就在这时,手下兵卒突然跑来汇报道。 “哦?” 诸葛亮闻言连忙走到沙盘前,随即笑着道:“想和程普汇合?传令下去,全军追击,另外飞鸽告知庞统,送他一份大礼吧!” “诺!” 第107章 江夏归属 此时江夏郡战况如何呢? 在楼船的甲板上,关羽与凌统正在激烈的交锋。 关羽身着绿袍,手持长枪,威风凛凛,宛如战神一般。 既然已经投降了刘瑁,那么剩下要做的便是建功立业,博出一个身后名来! 他的长枪如游龙般灵活,每一次挥舞似乎都带着风雷之声,直指凌统。 凌统身着轻甲,手握环首刀,刀光闪烁,由于他的实力比关羽略有不如,因此每一次出刀都抱着同归于尽的打法,逼得关羽不得不自救。 他身形矫健,刀法狠辣,每一次挥刀都带着破空之声,与关羽的长枪不断碰撞出火花。 突然,关羽的长枪如同蛟龙一般直刺凌统的胸膛! 凌统见状身形稍稍一侧,躲过这一击后,环首刀顺势横扫,直取关羽的腰间。 关羽迅速回枪,枪尖与刀刃擦出一串火花。两人你来我往,枪影与刀光交织,战斗激烈无比。 关羽的枪法大开大合,每一招都蕴含着千钧之力,而凌统的刀法则快如闪电,每一刀都直指要害。 甲板上,两人的身影交错,时而关羽占据上风,时而凌统反攻。紧张的氛围让人屏息,就连周围混战的士卒都慢慢的开始观战。 在关羽出现在战场的同时,张飞也已经现身在了另一侧的战斗中。 “兴霸将军!张翼德在此!助你一臂之力!” 随着这一声怒吼,一柄长矛猛然出现在了视野之中,矛尖直指董袭! 董袭见状大惊,连忙后撤,眼看长矛依旧在他的面前,一时间也顾不得什么,一个打滚,躲过了这必杀这招,惊疑不定的望着来人。 只见来人有着一头浓密的黑发,皮肤略微有些黝黑,但却绝不是那种黑炭,眼睛倒是大的出奇,此时正闪烁着战斗的火焰。 一脸黑色的长须虽多却丝毫不乱,身着一袭战甲,甲片在阳光下闪耀着寒光,手握一柄长矛,矛尖直指董袭。 原来他便是曾经刘备的部将,关羽的三弟,张飞张翼德。 不过与《三国演义》不同的是,张飞的样貌不但不丑,反而有一种健康的美感,皮肤不黑,反而泛着古铜色,脸上也不是杂乱的大胡子,而是整理的相当好看的胡须,脸型方方正正,看上去有一种大气又不失威严的感觉。 其实作为刘备的第一投资人,家中又经营着屠宰场、酒庄等多处产业的张飞,可是当地的富户,自然不会像普通百姓那样整日去土地里暴晒,更重要的是,以关羽的挑剔,却从来没有说过张飞的长相,足见张飞至少不丑。 “张翼德!” 董袭咬牙切齿的说道,但却已经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就在关羽和张飞出现在战场的同时,在汉水之上,甘宁的背后,突然出现了大批的艨艟,上面分别印着“黄”和“潘”的旗帜已经表明了他们的身份。 他们正是被诸葛亮所追击的黄盖和潘璋,他们在路过州陵后居然没有沿着江水往沙羡,而是北上云梦泽,直接从汉水往却月城奔去! 数日之前…… “我们不走江水?”黄盖有些惊讶的望着潘璋。 “黄将军,你来看!” 潘璋拉着黄忠来到了沙盘前,随着刘瑁一方对沙盘的普及,现在几乎各方势力都开始使用沙盘取代了地图,当然,各方势力对于河道、水道的绘制还会根据自己所探查的情况有所区别。 “据情报,此时程普将军正与刘瑁军在江口激战,若我们从沙羡走江水,还是会在江口与程将军汇合,依旧攻不进汉水,但是若我们从云梦泽直接进入汉水呢?” “那我们就可以出现刘瑁军的身后!”黄盖眯着眼睛喃喃道,嘴角突然浮现出一丝笑意。 “现在诸葛亮就在我们屁股后面,但是他们一定认为我们会从沙羡与程将军汇合,但若是我们直接出现在这里!就可以直接把刘瑁军包了饺子!” “就依你!我们走汉水!” 黄盖点了点头,随即便按照潘璋的建议从云梦泽直接进入了汉水之中,而后便出现了刚才的那一幕。 “放!” 随着黄盖的一声令下,早已蓄势待发的弓箭手们便将手中的箭矢射了出去,只见密密麻麻的箭矢如雨般落下,直奔甘宁而去。 “哼……终于来了?我可是等你们很久了!” 甘宁望着那可怕的箭雨,却突然笑了起来,不仅没有一丝着急,反而有一种胜券在握的淡然…… 还是数天之前…… “您是说……他们会走汉水?”黄忠望着诸葛亮,疑惑道。 “不管他们走不走汉水,我们都走汉水!”诸葛亮微笑着说道。 “这是何意?” “如果黄盖他们走沙羡从江水去和程普汇合的话,那么凭借甘宁和庞士元的布置,他们攻破入江口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我们若从汉水进入,更可以加固汉水的防御。” “那若是黄盖他们也从云梦泽绕道汉水呢?” “那我们正好可以把他们围而歼之!” “但那样的话,甘将军也很危险啊……” “没关系,庞士元若是连这个都没准备,那他这辈子都不可能是我的对手了!” …… 却月城城头。 庞统望着突然出现在后方的黄盖和潘璋,突然笑着道:“恭候多时!” 随着庞统的话语,突然一抹巨大的烟花遽然升空,几乎就在烟花升空的同时,从汉水,云梦泽的其他水道内,一艘接一艘的艨艟和投石船悄然现身,与此同时,诸葛亮的楼船也缓缓地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传令下去,总攻开始!”庞统淡淡的下令道。 “攻!”甘宁狞笑一声,恨声道。 “黄将军,开始吧。”诸葛亮微微一笑,云淡风轻的说着。 “进攻!”太史慈大声传令道,望着黄盖和潘璋,脑海里浮现的是数日前战死的部下们,流露出一丝怒意。 “轰!” 率先发起攻击的是投石船,在火油弹密密麻麻的攻势下,再加上无敌的床弩攻势,位于诸葛亮和甘宁中间的潘璋和黄盖的船队,就像是被橡皮擦过的铅笔一般,一艘接一艘的沉入水中…… 随着伏兵的发力,原本就在伯仲之间的接舷战局面开始反转,潘璋和黄盖的船队几近团灭后,由于三艘楼船几乎封死了江口的出路,而四周原本的缝隙也都被董袭、凌统所率的艨艟残骸所阻,以至于无数的士卒跳水逃生,只为尽快离开汉水…… 在这种情况下,董袭和凌统已经不敢再继续下去了,就连程普都开始鸣金,准备撤退! 随着敌军的撤退,楼船的行动力开始恢复,这次他们不再停驻,而是在甘宁的命令下,开始前进,直接冲出了汉水,直接杀向程普的水寨。 庞统望着如今的战局,轻笑道:“尽管我与孔明有矛盾,但这不代表我们两个真是不懂变通的傻子,这个战功,我庞统要定了!” 在这三艘楼船杀出的同时,却月城水门大开,又杀出了三艘楼船和几十艘艨艟,在漫天的火油弹下,向着程普杀了过去…… 在庞统和诸葛亮无言的默契下,他们利用黄盖、潘璋、程普的兵力布局,完成了一次难以置信的包围,将孙权在荆州的布局尽数破坏。 定鼎四年,四月。 程普、黄盖奉孙权之命,分别出兵江夏,长沙,皆被破坏,庞统、诸葛亮最终在汉水的入江口大破程普、黄盖和潘璋,最终撤回鄂县的兵力不过一万余人,至少两万人或逃或降,逃离了江东军。 但是庞统和诸葛亮也没有再往鄂县派兵,毕竟定鼎一战,不仅曹操损失惨重,即便是刘瑁一方,也在连续的战斗中减员无数,他们也打不起仗了。 当然更重要的原因是,对于刘瑁来说,有一个最为重要的事情需要他尽快返回长安,那便是定鼎一战的加官进爵! 第108章 返京 江陵城。 在曹操败逃回邺城后不久,刘瑁便从襄阳回到了江陵城中,毕竟江陵是可以最快接收到江夏情报的地方,于是庞统和诸葛亮大胜之后的消息传回江陵后,便班师回返了。 “哈哈哈哈!士元!孔明!你们两个可是联手大胜啊!我就知道卧龙凤雏不是虚名!”刘瑁哈哈笑着,一只手抓着一个,开心地说着话。 庞统斜瞥了诸葛亮一眼,随即轻哼一声道:“孔明还是慢了些,若非主公派遣关羽和张飞及时来援,一旦战局崩溃,结果还真不好说……” 诸葛亮闻言轻笑一声道:“打不过就打不过,少找借口,你自己没把握好时间,可别怪我。” “你说谁把握不好?” “谁回应我我说的就是谁!” 刘默望着拌嘴的两人,不禁有些无奈的捂着脑袋想道:“当年刘备也是同时拥有卧龙凤雏的人,怎么没传出他俩斗嘴的消息?” 其实刘瑁不知道的是,此时的诸葛亮和庞统都过于年轻,少年心性,况且由于庞统和诸葛亮此前并没有交集,因此互相都不太服气。 但是历史中的两人则不同了,首先两人同时在荆州长大,对于对方的学识和名气都有着充分的认知,知道对方的能耐,再加上他们归顺刘备的时候都已经三十岁上下,远比此时要成熟的多…… “好了,你们俩都是我的大功臣,就等着跟我回京领赏吧!” “对了主公,太史慈和孙倩小姐也在队伍中等候您的召见。”诸葛亮躬身说道。 刘瑁轻轻的点了点头,他早就从锦衣卫的战后汇报中得知了此事,对于两人的到来,他刘瑁只有欢喜。 刘瑁快步走到马车旁,对着太史慈点了点头,随即又向马车轻轻施礼道:“刘瑁见过孙倩小姐,你我又见面了。” 马车的帘幕缓缓掀起一角,孙倩面颊微红的点头道:“尚香见过丞相,还望丞相莫怪尚香不请自来之罪……” 刘瑁轻笑一声道:“孙小姐这是什么话,您的到来是叔圭的福分!还请入府详谈?” 孙倩轻轻点了点头,小声道:“麻烦丞相了。” 刘瑁点了点头,又笑着对太史慈道:“公义兄,你的到来,才真让我欢喜,你我稍后再叙,可好?” 太史慈连忙点头道:“丞相太客气了,太史慈乃一个降将,不值得丞相如此对待。” 刘瑁轻轻拍了拍太史慈的肩膀道:“什么降将,你我都是大汉的臣子,我还等着你和兴霸一起带领我大汉水军叱咤天下呢!” 说罢,刘瑁一把拉着庞统和诸葛亮上了自己的马车,往郡守府而去了。 “不知丞相准备如何处理孙小姐?”庞统率先发问道。 刘瑁皱了皱眉,转头向诸葛亮问道:“孔明可曾问过孙小姐的来意?” “咳咳……” 诸葛亮的神情带着一丝尴尬的说道:“逃婚……” “逃婚?”刘瑁愣住了,疑惑的看着诸葛亮。 “据太史慈所说,孙权意欲将孙倩嫁于曹操,而孙倩不愿,便拉着太史慈来到了这里。” “为何是这里?”刘瑁奇怪道。 “据……太史慈所说,似乎孙小姐对主公您颇感兴趣……” “噗!” 刘瑁震惊的回过头来,望着诸葛亮道:“我?” 庞统正色道:“主公,我认为您若是能迎娶孙小姐,当为最合适不过之事,将来主公若要征服江东,一旦有孙小姐相助,可能会有事半功倍之效!” 诸葛亮点了点头道:“不仅如此,有了孙小姐,江东的世家和武将对我们就不会有太大的反感,更重要的是,原本孙倩是作为孙权与曹操重修旧好的纽带,我们若是将这个纽带拿走,曹操心中定有芥蒂!” 刘瑁闻言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轻声道:“等回去你们与太史慈、孝先他们商量一下婚事如何操办,毕竟孙小姐的身份也不一般,可不能怠慢了人家……” 此时的刘瑁早已不是刚刚穿越过来的社会五好青年,如今他已经在这个世界生活近四十年了,对于所谓的政治联姻,子嗣传承,势力平衡已然习惯。 对于刘瑁来说,迎娶孙尚香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 第一,孙家毕竟统治了江东近十年之久,在江东有着极高的威望,若刘瑁将来击败孙权后,凭借着孙倩便可以较为容易的获得孙权麾下的效忠。 第二,他现在的妻子有益州派的吴苋、荆州派的马思辰、河东的蔡文姬,在他娶妻纳妾之后,原本势力的文武就会自然抱成团,他若赢取孙倩,那么对于将来的江东文武,便是一个依靠。 当然,对于刘瑁来说,迎娶孙倩除了他对这个小丫头也有好感以外,还有一个带有一点恶趣味的理由便是,这孙尚香在原本历史中可是刘备的老婆!他到现在都不会忘记在原本历史中刘备的皇后可是他家的苋儿…… 而且在这个历史中,孙权又想将孙倩许配给曹操,能从老曹这个大流氓的手中抢走一人对于刘瑁来说还是很舒爽的。 当然,除去吴苋之外,刘瑁所有的娶妻纳妾都是在长安,因此孙倩自然也不能例外,所以在太史慈以孙倩娘家人的身份与刘瑁一方互走程序后,便开始准备班师回京的相关事宜了,而刘瑁也与太史慈再次交心…… “子义兄!自上次与你一别,我对你可是牵挂的很啊……”刘瑁感叹一声,望着太史慈两鬓的缕缕白发叹了一口气。 “仲谋的顾虑,我能理解,但是我太史慈绝不想就这么老死在病榻之上!”太史慈望着刘瑁,认真的说着,他的声音不大,但听上去却尤为坚定。 “生于这个乱世,是我们最大的不幸,却也是最大的幸运,我们将亲眼见证这个乱世的统一,并亲身参与其中,这怎能不让人热血沸腾,又有哪一个男儿不心向往之?”刘瑁微微抬头,向着这个波澜壮阔的三国时代,缓缓说道。 太史慈点了点头,对于刘瑁的话语深深的认同,他太史慈心有抱负,又岂能在这个乱世郁郁终老? “请公义兄放心,不论是之前的大乱,亦或是与孙权的激斗,你的战功,我都记着,等我们拿下了江东,我还等着你领队出海,为我大汉继续开疆拓土呢!”刘瑁望着太史慈,认真道。 “若能如此,子义之幸也!”太史慈单膝下跪,对刘瑁低下了他的头颅…… “我们,该回长安了……”刘瑁轻轻扶起太史慈,缓缓道。 第109章 雍王刘瑁 就在刘瑁携大胜之势回返长安时,长安城,宫城。 “你说什么!封王!” 刘协瞪着大眼睛,难以置信的望着进言的华歆,惊呼出声。 “陛下!如今丞相大败曹贼,击破孙权,诛刘备叛逆,于国有大功!况且丞相乃我汉室宗亲,理应封王!”华歆淡淡的说道,声音不大,却中气十足。 “臣附议!”步骘随即大声附议道。 “臣附议!”钟繇躬身附议道。 “臣附议!”杜畿、李恢、杜袭、赵俨等一干大臣纷纷附议。 这些人背后站的是谁此时朝堂之上的大臣们又不是傻子,一看这几位都附议了,自然交口称赞,有是说刘瑁不易,有是说刘瑁的功绩,反正就是全票通过。 刘协眼看朝堂如此,不怒反笑道:“诸位还真是我大汉的好臣子啊!” “多谢陛下夸奖!臣等愧不敢当!”眼看刘协气急,徐庶缓缓出列,躬身施礼道。 刘协一看徐庶都亲自站台了,暗暗咬牙道:“那不知封在何地?诸位可有建议?” 步骘微微躬身道:“回陛下,臣以为,丞相以益州起家,拥陛下于长安,征凉州、定荆州,封地自当以这几处为好!” “哈哈哈!好!那不知封国取名为何?以朕看,不如就封丞相为汉王好了!”刘协突然哈哈大声道,话语之间却极尽嘲讽。 徐庶双眼微眯,轻轻躬身道:“我大汉以汉立国,丞相虽为汉室宗亲,但亦不可以‘汉’立国!” 华歆再次出列,微微躬身道:“陛下,臣以为,可封为雍王!辖河东、河内,弘农、河南、北地、安定,汉中、蜀郡、广汉,上郡十郡之地!” “臣附议!” “臣附议!” “臣附议!” 望着满朝堂的臣附议,刘协缓缓地瘫在了龙椅之上,半晌后,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朕封丞相为王就是,诸位可去拟旨,朕自会加印!” 说罢,豁然站起,拂袖而去。 宫城,长乐宫。 “皇后!朕!还不如死了!” 刘协在退朝后便直奔皇后伏寿这里,一进门便是一阵悲呼,随即便抱着伏寿嚎啕大哭了起来。 “陛下!切莫如此!隔墙有耳!”伏寿一边抱着刘协,一边小声劝道。 “朕便是故意哭给他们看的!”刘协小声回应道。 半晌后,刘协哭声暂歇,随即与伏寿低声哭诉着今日朝堂上的事情,然而伏寿却轻声道:“丞相毕竟是汉室宗亲,封王完全符合流程,陛下如何阻得?” “可是如今已然封王,下一步不就是……”刘协阴沉沉地说道,表情里满是焦虑。 “陛下,妾父伏完,忠君爱国,若陛下有意,可亲笔一封,我设法交于父亲,看是否可以逃出长安……” “皇后!你!” 刘协闻言,不禁大喜,一把抓住伏寿,恭敬的下拜道:“皇后若能助朕脱离苦海,朕便封伏家为丞相兼太尉!只求皇后能救朕脱离苦海!” “若陛下当真想走,这段时间最好依着刘瑁,如此才能让他们放松警惕!” “好!朕便乖乖的等刘瑁回来!”刘协咬牙切齿的说道。 一个月后,刘瑁携大军从南阳郡而来,经武关进入三辅境内,回到了阔别数月之久的长安新城! “来了!” “陛下!丞相已至城外十里处!” “陛下!丞相已至城外五里处!” “陛下……” 随着信使的一次次汇报,刘瑁的大军终于缓缓地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此次荆州大战,以水军为主,水军的大部分人马依旧留在了荆州,只有几位立了战功的将军随刘瑁回京领赏,因此第一个出现在众人面前的,便是叱咤南阳郡的龙骑大军! 只见一名身着白甲,手握银枪的威武将军骑着白马走在队伍的最前方,他便是龙骑兵的首领赵云,在他身后的是无数身着红黑色铠甲的骑兵。 他们身披轻便软甲,铁甲在阳光下闪耀着寒光,整个队列整齐得如同刀切一般,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力量与美感。 随着队伍的靠近,一股无形的杀气缓缓地散发出来,就像一股不可阻挡的红黑色洪流一般扑面而来。 整个队伍没有一匹马随意嘶鸣,就连马儿的马蹄声都丝毫不乱,整整齐齐的踢踏着地面,发出阵阵轰鸣,彰显着这支队伍的与众不同。 这边是如今的当世第一骑兵,刘瑁麾下最强的骑兵战力之一,龙骑兵! 在龙骑兵之后,刘瑁身骑一匹着甲的白马,一身金甲金盔,手中轻轻握着一柄长枪,正向着长安城缓缓而来。 在他身后,一杆“汉”字龙旗在风中徐徐飘动,紧挨着龙旗的便是刘瑁赖以成名的汉军步卒,此次荆州大战,除了水军以外,便是步卒出力最多,其中张任的表现更是可圈可点,立下了汗马功劳。 不过此时在步卒队列的最前方,却有一个人耸眉搭眼、没精打采的向前走着,他便是典韦。 这次战役,若论谁最没有参与感,恐怕就是老典了,或许老天真的是给你开一扇窗的时候就给你关了一扇门。 若论步战,典韦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即便是如今曹操身边的许诸和孙权身边的周泰也不敢与典韦论高下。 可是若说起水战,典韦至今都没能克服晕船的臭毛病,这次的战役是一点功劳都没捞上,纯粹来荆州旅游了一圈,如今可不该臊眉耷眼? 与此同时,龙骑兵则在缓步前进,快到刘协瑜伽之时,赵云轻轻抬起拳头,这数千龙骑随即止步,然后自动分列两侧,然后将手中龙枪轻抬,一个由龙枪组成的通道就这样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哒!哒!哒!” 刘瑁骑着马儿,慢慢的穿过由龙枪组成的枪林,那阵阵马蹄就好像催命的音符一般,听得刘协是心惊肉跳,生怕刘瑁一个纵身把自己给捅了…… “臣刘瑁见过陛下!” 就在距离刘协圣驾不足五步之时,刘瑁轻轻拉住了马儿,翻身下马,半跪在刘协面前施礼道,而此时刘协的手已经在疯狂颤抖…… “丞相快快请起!丞相这一年多来辛苦了,如今大胜曹贼,朕当真为丞相高兴!朕对丞相真是想念的紧啊……”刘协一把扶住刘瑁,抹着眼泪哭道。 “陛下客气了,兵精粮足,将士用命罢了,是陛下的福德庇佑才让臣此次大胜!” “哈哈……” 刘协哈哈笑了两句,随即拉着刘瑁上了御驾,大声道:“回宫!我要为丞相庆功!” 宫城,未央宫,大朝议。 “陛下有旨,请刘丞相接旨!” “臣刘瑁接旨!” (这部分是封王诏书,仿照曹操的封魏公诏书所写,有兴趣的可以看看,欢迎提意见) “诏曰:朕以不德,少遭憨凶,越在西土,迁于唐、卫。当此之时,若缀旒然,宗庙乏祀,社稷无位;群凶觊觎,分裂诸夏,率土之民,朕无获焉,即我高祖之命将坠于地。 朕用夙兴假寐,震悼于厥心,曰:‘惟祖惟父,股肱先正,其孰能恤朕躬?’乃诱天衷,诞育丞相,保乂我皇家,弘济于艰难,朕实赖之。今将授君典礼,其敬听朕命。 昔者黄巾反易天常,侵我三州,延及平民,君又翦之以靖中原,此君之功也。 弟璋为乱,公至情大义,诛逆讨贼,南益作乱,公亲率大军,挥师牂牁,荡平寇贼,安边定疆,重振朝纲,此又君之功也。 韩暹、杨奉专用威命,君则致讨,克黜其难。重建京畿,设官兆祀,不失旧物,天地鬼神于是获乂,此又君之功也。 韩遂为乱,连结诸羌,暴虐三辅,是时将军破虏讨之,追至金城,翦灭韩遂,克复六郡,遂屠各降者万余落。此又君之功也。 公率师北伐,河西张氏联诸宗叛乱,公悉数镇压,复以凉州归汉室,龙旗之下,皆为汉土。此又君之功也。 刘表背诞,祸乱荆襄,王师首路,威风先逝,公以白衣,威压南郡,由是百城八郡,望风归服,此又君之功也。 张羡、张津、雍闿同恶相济,据交、荆、南益之地,欲逞其狂妄之志。公运筹帷幄,轻取其胜,自此三郡服从,边境晏然,此又君之功也。 匈奴呼厨泉、去卑、刘豹,肆虐河东,百姓离乱,公以王师,一征而灭,此又君之功也。 曹操逆乱天常,谋危社稷,凭恃其众,称兵内侮,当此之时,君执大节,精贯白日,奋其武怒,运其神策,致届江夏,大歼丑类,俾我国家拯于危坠,此又君之功也。 君有定天下之功,重之以明德,班叙海内,宣美风俗,旁施勤教,恤慎刑狱,吏无苛政,民无怀慝。敦崇帝族,表继绝世,旧德前功,罔不咸秩。虽伊尹格于皇天,周公光于四海,方之蔑如也。 朕闻先王并建明德,胙之以土,分之以民,崇其宠章,备其礼物,所以藩卫王室,左右厥世也。 成王践阼之始,管叔、蔡叔等叛乱于国中,周公旦戡定祸乱。以成王冲幼,未克躬亲朝政,周公乃代之王。岂非犹丞相待我之礼乎? 今君称丕显德,明保朕躬,奉答天命,导扬弘烈,缓爰九域,莫不率俾,功高于伊、周,而赏卑于齐、晋,朕甚恧焉。 朕以眇眇之身,托与兆民之上,永思厥艰,若涉渊冰,非君攸济,朕无任焉。 先祖高皇帝曾言““非刘氏不得称王”,公乃我汉室宗亲,皇亲贵胄。何当封王也。 今以三辅之河东、河内,弘农、河南、凉州之北地、安定,益州之汉中、蜀郡、广汉,并州之上郡,凡此十郡,封君为雍王。 锡君玄土,苴以白茅,爰契尔龟,用建冢社。昔在周室,毕公,毛公入为卿佐,周、邵师保出为二伯,外内之任,君实宜之。 其以丞相领骠骑将军如故。又加君九锡,其敬听朕命。以君经纬礼律,为民轨仪,使安职业,无或迁志。 是用锡君大辂、戎辂各一,玄牡二驷。君劝分务本,穑人昏作,粟帛滞积,大业惟兴。 是用锡君衮冕之服,赤舄副焉。君敦尚谦让,俾民兴行,少长有礼,上下咸和,是用锡君轩县之乐,六佾之舞。 …… 是用锡君彤弓一,彤矢百,玈弓十,玈矢千。君以温恭为基,孝友为德,明允笃诚,感于朕思。是用锡君秬鬯一卣,珪瓒副焉。雍国置丞相已下群卿百寮,皆如汉初诸侯王之制。 往钦哉,敬服朕命!简恤尔众,时亮庶功,用终尔显德,对扬高祖之休命! 钦此!” “臣不敢!请陛下收回成命!臣只愿我大汉江山永固!这个王实在是高看臣了!”虽然此事刘瑁心知肚明,但是中国自古就喜欢搞这一出,因此刘瑁也就不能免俗了…… “雍王切莫如此,这都雍王应得的,若没有您,朕早就不知道在哪里亡故了,如今多亏了您,才让我大汉能够有此盛景!雍王切莫再推辞!” 随着刘协的说辞,满朝大臣异口同声道:“臣等为雍王贺!” “臣不敢!” “臣等为雍王贺!” “臣不敢!” “臣等为雍王贺!” “……既如此,臣谢陛下恩典!然而此次大战,诸将才是胜利的关键,还望陛下予以嘉奖!” “传旨吧……”刘协挥了挥手,微笑着道。 “定鼎四年夏六月,诏曰:荆益一役,诸君奋战,悍勇足智,大败曹贼,其功卓着,军师中郎将兼太子少傅毛玠,镇守成都,调度有方,荆州战役,屡献良策,今加封为鄠侯,代丞相一职。 军师将军田丰,助雍王平定荆州,今加封为大军师、合亭侯。 前军师荀攸、后军师徐庶、左军师贾诩、右军师法正加将军衔,加俸三年,以示嘉奖! 主簿庞统,先后佐雍王平定交州、江夏之乱,其功在社稷,加封为左军师祭酒,以示嘉奖。 诸葛孔明,随雍王于荆州战场屡立奇功,加封为右军师祭酒,以示嘉奖。 锦衣将军刘璝,尽职尽责,探析情报,立不世之功,今加封为杜侯,秩中二千石。 征东将军赵云,于南阳屡败天地骑,今加封为卫将军。 伏波将军甘宁,破曹贼于江夏,功居首位。今特封为平南将军,镇守南疆,以卫我大汉。 前将军张任,今率步卒,于荆州战场建奇功,今赐封为平北将军,以续大汉之开疆辟土。 镇西将军马超,率军东出泷关,平定河东、弘农两郡叛乱,击破匈奴单于呼厨泉、左右贤王去卑、刘豹,功不可没,今加封为征西将军。 奋威将军黄忠,扞卫江陵,在荆州战场屡立战功,今加封为平东将军,望尔戒骄戒躁,继续为我大汉再立战功。 左中郎将张辽,奉雍王之命,攻陕县、随征西将军同讨河东之匈奴,特加封为征虏将军。 别部司马魏延,于荆州随雍王征讨曹贼,有功,加封为偏将军,望君再立战功。 太史慈明大义,知公理,助雍王败曹贼、破孙权,其战功卓着,今特封为定波将军,助平南将军甘宁共振荆交。 裨将军霍峻、马休、鄂豹、马岱等人统一加封为牙门将军。 其余人等,各加俸一年,以示嘉奖。钦此。” “臣等领旨,谢主隆恩!” 随着荆州战事的结束,刘瑁麾下的文武将军军功再度飙升,再加上如今刘瑁封王,天下大势已经越发向刘瑁靠拢了…… 第110章 孙家尚香 在刘瑁得封雍王之位后,接下来要做的自然就是迎娶孙倩了,如今刘瑁封王,那么仅仅三名妻妾就远远不够了,因此对于纳娶孙倩一事,几乎无人不长眼的说三道四。 于是,在敲定良辰吉日后,由于孙倩本身只能算纳妾,而且她的长辈皆在江东,一切自然从简,故将太史慈作为孙倩一方的亲眷,就从刘瑁赐予太史慈的府邸中抬出了府门。 此时的丞相府已经更换了牌匾,将雍王府三字挂了上去,其实理论上是要重新建造王府规模的府邸的,但是刘瑁觉得没有必要,在他的坚持下,便只是更换了牌匾,同时对府邸的部分进行了扩建和改造,此时尚未完工。 只见府邸门前,红绸飘扬,彩灯高挂,喜联对对,在烛火的映照下,显得格外耀眼。 府内,一件件聘礼堆积在此,金玉满堂,珠宝璀璨,绫罗绸缎,无不彰显着如今刘瑁的权势与地位。 迎亲的仪式倒并不隆重,毕竟孙倩只能是妾,但是如今刘瑁封王,因此规格上还是要比之前几次更加盛大了一些。 刘瑁身着玄黑色锦袍,头戴金冠,骑着白色骏马,带着彩轿缓缓前行,轿帘绣着凤凰,轿顶装饰着龙凤呈祥的图案,轿中坐着的便是这次的女主角,孙坚之女,孙策和孙权的妹妹,孙倩。 孙倩身着一袭绣着牡丹的黑红色嫁衣,头戴凤冠霞帔,珠翠环绕,光彩照人。 她的面容虽被红纱遮掩,但那双明眸中透出的喜悦与羞涩,却让人心生怜爱。嫁衣上,金线绣成的龙凤图腾栩栩如生,寓意着她即将成为雍王的妾室,从此为刘家妾。 “雍王又纳妾了?这次是哪家的小姐?” “瞧你说的,一个王爷,现在才四个妻妾,要我说,还是少了!没听说那个曹操十几个老婆呢!” “十几个?他用的完吗?太夸张了吧!” “我听说,还都是寡妇!曹操这老小子,不地道!” “啧啧啧,寡妇啊……” “对了,还没说是哪家的小姐?” “我听说啊,是江东那边孙家的千金!” “哦?不是听说王爷才和江东打了一架吗?这么快就讲和了?” “……我听说,孙家小姐本来是要许给曹操,结果孙小姐跑出来了……” “私奔!这王爷也敢要!” “所以是纳妾啊……不然以孙家如今的权势,谁能相比?” “原来如此,所以才在规模上和聘礼上比前几位更盛大啊……” “毕竟是孙家嘛……谁知道将来到底是打还是和呢?” 随着迎亲队伍的行进,长安城的百姓纷纷驻足观看,议论纷纷。此次孙倩的嫁妆中,由于他们是逃出来的,自然没有太多的东西,大多都是来了长安后花钱置办的,但刘家的聘礼,却已经显示出了对孙倩的重视。 当迎亲队伍抵达雍王府,立刻鞭炮声声,锣鼓喧天,府内宾客满堂,喜气洋洋,此时的鞭炮在长安城,已经成了王公贵族喜丧必备之物了…… 刘瑁亲自下马,小心翼翼地掀开轿帘,牵起孙倩的手,两人并肩步入府邸。在众人的祝福声中,先由孙倩先后拜过主母和几位姐姐,在与刘瑁行了拜天地之礼后便送入了洞房之中。 夜幕降临,府邸内灯火通明,宴席上,佳肴美酒,欢声笑语,宾客们举杯共祝新人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刘瑁此时则缓缓地步入了新房之中。 房间中的孙倩此时身着一袭华美绝伦的绯红嫁衣,嫁衣以丝绸为底,细腻柔滑,其上绣着繁复精美的金丝凤凰图案,每一针每一线都透露出匠人的精湛技艺,都是益州秦家最顶级的工匠所做。 嫁衣的袖口和领口都镶嵌着细碎的珍珠与宝石,在烛光的照耀下闪烁着柔和而迷人的光芒,与孙倩白皙的肌肤交相辉映,更添了几分高贵与典雅。 嫁衣上的每一道褶皱、每一条缝线都经过精心设计,既要体现雍王府的华丽与富庶,又要展现孙倩作为江东孙家的高贵身份。 她的发髻高挽,发间点缀着各式精致的珠翠首饰,每一样都散发着璀璨的光芒,与她那双灵动的眼睛相得益彰。 她的脸庞在烛光的映照下显得尤为娇美,皮肤如同初绽的花瓣,细腻而富有光泽,仿佛是一位从画中走出的仙子一般美丽动人。 随着刘瑁缓缓走近,他轻轻地揭开了孙倩脸上的轻纱,望着孙倩那动人的面庞,轻声道:“小丫头,这么草率就把自己交出去,不后悔吗?” 孙倩缓缓抬起头来,望着刘瑁道:“我有什么后悔的,我至少还见过你,我二哥可要将我嫁给曹操那个老头子,我可是听说他家里有十几个妾室,我可不想过去受罪!况且他还是你的手下败将!” “噗嗤!” 刘瑁听到孙倩的话语后,噗嗤一声便笑了出来,摸了摸孙倩的脑袋,轻声道:“放心吧,丫头,不论如何,会给你孙家一条活路的……” 孙倩听到刘瑁的话语,微微颤动的胳膊顿时就停住了,她一下抱住了刘瑁,哭着道:“虽然我也很讨厌他,但是他毕竟是我的二哥,我就剩他一个亲哥哥了……” 刘瑁抚摸着她的乌黑秀发,轻声道:“委屈你了,丫头。” 好容易将情绪波动的孙倩哄的睡着,但是坐怀不乱的古往今来却只有一个柳下惠,刘瑁作为一个正常男人,而且还是一个平常很少纵欲的成熟男人,这下彻底坐不住了。 若非前段时间,赵范将自己的嫂子送过来,刘瑁可就真是一年多不是肉味了,尽管这几日和自家的几个女人也没闲着,但是毕竟许久未回长安,需要处理的事情,需要见的人多不胜数,还真没有做过几次。 此时此刻,抱着一个黄花大闺女,刘瑁毫无疑问的起反应了……但是眼看着怀中的小姑娘睡得香甜,刘瑁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换了个姿势,也准备睡觉了…… “嘤咛……” 或许是刘瑁换了一个姿势,或许是孙倩原本就没有睡熟,刘瑁刚刚一动,她就醒了过来,当她反应过来自己此时在哪里的时候不由得害羞的蜷了起来,然后…… “呜!” 随着孙倩膝盖的蜷起,刘瑁猛然发出一声闷哼,随即捂着自己的紧要处,显然被孙倩一膝盖顶到了要害。 作为新娘,孙倩自然已经看过了些许图画,自然明白自己刚才顶到的是什么,连忙惊呼一声道:“哎呀!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对不起,我给你揉揉!” 然后孙倩的手就自然而然的摸到了某个东西,这下子,就好像一抹火星落入了干柴之中,刘瑁再也克制不住了,一把抱住了孙倩,沙哑着说道:“丫头,该洞房了……” “呜!呜!呜~” (以下省略数百字,几个表情大家慢慢领会~) ∑(°口°?) (>﹏<) (╥﹏╥) (^▽^) (つˉ3ˉ)つ 第111章 三分天下 吴郡,吴县,孙权府邸。 “碰!” “刘瑁!欺人太甚!” 在周瑜、黄盖和潘璋被刘瑁在江夏打的大败后,孙权立刻就有些怂了,正在犹豫是否派人去长安议和的时候,刘瑁被封为雍王,同时纳娶了孙倩的消息就传到了孙权的面前…… “尚香是我准备好献给曹操的联姻礼物!他怎么敢!他!” 这一下,孙权的如此算盘被打的稀碎,无奈之下,只得又派顾雍去往曹操处重新谈判,这一次,孙权准备命他的哥哥孙策的长子孙绍作为质子前往曹魏,同时要求曹操也派出子嗣前往江东。 数月之后,邺城。 “哈哈哈,孙权还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自己的妹妹跑了,又想到派孙绍来当质子!如今是他求我,可不是我求他!” 曹操在听到孙权要求自己也派一名儿子前往江东后立刻哈哈大笑,说出了上面的一段话。 “曹公此言差矣!” 顾雍微微拱手,正色道:“要知道无论孙小姐是如何去的长安,如今都已经嫁于雍王,我家主公这便算与雍王搭上了关系,如此一来,接下来雍王要打谁,恐怕曹公应该心知肚明了吧?” 曹操闻言心中便是一动,暗道一声不好,因为顾雍说的确实就是事实,就算孙权再不愿意,现在孙家与刘瑁已然结为姻亲,若自己不与孙权联合,恐怕孙权还真干得出来去联合刘瑁的事情。 “咳咳……元叹兄所言倒是不错,但是如今刘瑁之心已经天下皆知了,他可不会和孙将军和平相处的,如今我们联合才是王道……咳咳……” 说话的人正是坐在轮椅之上的郭嘉,他在江夏感染了瘟疫后,被曹操花重金请了无数郎中,硬是把命吊了回来,将养了几个月后,才刚刚可以下地活动,经此一病后,原本身体就不好的郭嘉更加虚弱了,以至于一句话都得咳嗽两声。 眼看气氛陷入了僵局,郭嘉连忙插嘴,给了曹操一个台阶。 “奉孝老弟所言极是,这也正是顾某来此的打算,刘瑁狼子野心,又是汉室宗亲,他想干什么,我们都知道,正因如此,我们才需要曹公拿出些诚意来!” “哈哈,确如顾先生所说,如今你我两家正宜联合,只是质子一事是否有些……” “回曹公,孙绍公子可是我孙策主公的长子,将来那是要继承江东基业的,这还不能说明我家主公的诚意吗?” 曹操闻言心中不禁气急,心道:“你以为我不知你孙仲谋打的什么主意?你要真想让孙绍继承江东,你为何到现在一个官职都不给他,就连外放都不敢?这会儿质子却想到了?” “顾先生,容我思量一下再与你沟通可好?不过与你家主公联盟一事我现在就可以明确告诉你,这是必须的!” “如此,雍静候曹公消息……” 在顾雍退下后,曹操望着郭嘉和荀彧、程昱等人道:“几位先生,说说你们的想法?” “如今与孙权联合已是必然之事,而且我们需要孙权去和刘瑁纠缠,我们需要时间彻底厘清幽州,剿灭高干,尽快建立起面对刘瑁的防御体系。”荀彧沉思片刻,率先说道。 “不错,所以先生,我应该让谁前往江东?” “如今主公膝下,除去公子曹昂以外,无非便是丕公子、彰公子、植公子、冲公子、彪公子几人罢了,但是谁前往江东,就要看主公了……”程昱沉吟片刻后说出了一番说了跟没说没有丝毫区别的话来。 曹操闻言微微眯起眼睛,许久之后,叹了一口气道:“就让丕儿去一趟吧,他为人机警,最有心眼,若是让别人去,我都不放心啊,尤其冲儿和彪儿都不过十岁的小儿,如何能去得了江东?” 郭嘉咳嗽几声后道:“既然要派遣曹丕公子赴江东,那么我们如何与江东联合,也该好好说说了……” “可以让孙权再攻长沙,待我们拿下幽州,便可与孙权一同征伐了。”程昱轻声说道。 “恐怕以孙权的机灵,只要我们不动,他是不会轻易动起来的,毕竟正如顾雍所说,原本他们就是盟友,现在又有了姻亲关系,他是不会妄动的……”荀彧摇了摇头道。 “无妨……先达成统一战线,我这边有消息……我们的陛下有些坐不住了……”郭嘉微微眯起眼睛,笑着说道。 “哦?” 曹操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喜悦,连忙道:“奉孝,此言当真?” “如今刘瑁已封雍王,刘协又不是傻子……他再不动,帝位就真的保不住了……” “把你这条线给我保护好,这可是我们一举拿回大义的最好理由!”曹操望着郭嘉,认真叮嘱道。 “请主公……咳咳……放心……” 随着曹操与孙权双方来往越发密切,很快,曹丕与孙绍就互相作为质子进行了交换,曹丕前往江东,而孙绍则前往邺城。 邺城。 此时的曹操正在和一个看上去二十岁上下的青年交代着什么,那名青年面容俊朗,眉宇间却透露出一股与年龄不相符的深沉。 他的眼神锐利而机敏,仿佛能洞察人心,不时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在与曹操交谈时,他表情平静,不时地点了点头,但偶尔嘴角微扬,似乎有些不耐烦的意思。 他的姿态放松而不失礼节,坐姿端正,但偶尔会不经意地调整坐姿,透露出一种束缚感。 “丕儿,你此行切莫小心,我已经命仲康随你共赴江东,若孙权敢对你不利,他必护你周全!” 曹操说罢,便看到许诸微微躬身道:“二公子!请您放心,许诸一定誓死保护您的安全!” “父亲大人,请您放心,丕儿一定完成任务,回到邺城!”曹丕望着曹操,认真回应道。 在原本的历史中,由于曹昂早死,使得曹操无可奈何的开始重用曹丕,可是现在不同,曹昂还好好的活着,而曹丕一时之间并没有机会展示自己,即便是甄姬此时也并没有像历史中的一样,而是被曹昂所收。 因此,当曹操准备派遣曹丕奔赴江东之时,曹丕反而觉得这是自己的机会,这是唯一可以证明自己比曹昂优秀的机会! 与此同时,吴郡,吴县。 “可恶!孙仲谋!” 孙绍被孙权叫到府内,叮嘱一番后就让他回来收拾东西,准备奔赴邺城,但是孙绍心知肚明孙权为什么选择了他…… 孙策当年原就有正妻,孙绍便是正妻所生,可是后来妻子在生小女儿的时候难产而死,再后来,孙策便纳了大乔作为妾室。 几年前,大乔便奇怪的搬到了庐江郡,尽管那时的庐江郡还不属于孙家,据孙绍得到的消息,是孙权不停地骚扰大乔所致,而大乔从那天起便再没有回过吴县,而这次孙权让他作为质子前往邺城,同样不怀好意。 他孙绍所为孙坚的长孙,是孙氏江东政权最名正言顺的接班人,可是现在孙权不仅没有给他任何官职,还将他严密的监视了起来,每天见了谁,去了哪里,做了什么,孙权都一清二楚。 孙绍在回到房间后,狠狠的捶了一下墙,恨恨的道:“就算你恨我入骨,也不用非将我送入虎口吧……我的好二叔啊……你以为我不知道这些年一直就想要一个儿子来继承你的香火吗……” 孙绍缓缓抬起头来,默默的流下了眼泪,喃喃道:“父亲,这便是你的好弟弟……救救我,父亲……” 就在曹操与孙权不断联系的同时,此时的刘瑁带着自己的一干文武正在长安新城的内城城墙上漫步者…… “曹操和孙权开始接触了吧?” “正如主公所说,据属下的情报,孙权将孙策的长子孙绍作为质子派往了邺城,而曹操则将曹丕派往了江东作为交换。” “曹丕……有意思……这几年我们的仗打的有些多了,先休养一段时间,恢复一下再说吧……”刘瑁一边走一边道。 毛玠轻轻点了点头道:“不错,如今既然已得荆州,而孙家孙倩小姐又嫁给了您,我们不如趁着这个机会积蓄一下,好好屯田,再一举……” 说到这,毛玠的眼睛遽然亮起,狠狠道:“一统天下!” “如今我们刚刚将荆州、河东、弘农纳入麾下,屯田,征兵,操练都需要时间,还有秦函谷旧关的重建,等到我们完成这些调度,便可放心东出了!”田丰接着说道。 刘瑁闻言轻轻地点了点头,站在城墙之上,望着远处大好河山,脑海中闪过的是这十年来的风风雨雨,心中不禁感慨万分…… 他突然大声说道:“诸位!如今我等已经先后拿下了益州、雍州、凉州、荆州四州之地,成功已经近在咫尺,望诸公随瑁一同,三兴炎汉!” 随着刘瑁的话语,众人齐声大喊道:“固所愿尔!” 大风,起兮! 第四卷完。 第1章 定鼎五年 定鼎五年,春。 在定鼎四年的连续数场激烈战斗之后,无论是刘瑁还是孙权,都暂时无力再轻启战端了。因此,他们纷纷采取了休养生息的策略,以期恢复国力,稳定民心。 刘瑁在成功地征服了河东、弘农两郡之后,他并没有满足于现状,而是着眼于长远的战略布局,决定重修秦函谷关。 这一举措不仅是为了修复和加固这一重要的军事关隘,更是为了将前线的防线进一步前移,从而将原本的潼关防线转变为一个更为深远的函谷关-潼关的纵深防线。 但是在重修的过程中,他们却发现此时的秦函谷关漏洞太大,由于水道改道,使得函谷关的一侧出现了大片的滩地,攻击的人可以轻松从滩地入关。 在滩地加固关城后,又发现稠桑塬上面的树木和水土流失严重,导致原本无法翻越的稠桑塬难度骤降,于是刘瑁又在潼关与函谷关之间的道路上加修了几个小型的关口用以阻碍敌军进攻的速度和难度。 与此同时,长安城,大朝会。 “诏曰:匈奴单于呼厨泉,忠心为国,封平阳侯,赐其府邸,永居长安。去卑监管平阳之部众,代管其国。封刘豹为匈奴中部帅,屯大陵。刘虎为匈奴南部帅,屯蒲子。须卜突为匈奴左部帅,屯兹氏。刘平为匈奴右部帅,屯祁县。沮渠滦为匈奴北部帅,屯盂县。” “臣领旨谢恩……” 呼厨泉此刻恭敬的跪在宏伟的大殿之上,身体轻微地颤抖。 显然,他在被马超和张辽生擒回京之后,心中已经做好了迎接死亡的准备。然而,出乎他的意料,刘瑁竟然在长安城赐给了他一座府邸。 这突如其来的恩赐让他惊讶困惑,但在得知刘瑁的布局后,他便明白了刘瑁的深意,刘瑁显然是要通过分而治之的方式,逐步削弱匈奴! 呼厨泉心中清楚,按照刘瑁的计划,不出百年,匈奴这个曾经强大的民族就会逐渐融入汉人之中,他们的语言、文化和习俗都将与汉人无异,而匈奴作为一个独立的民族身份将会逐渐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 这一过程虽然缓慢,但却是不可逆转的,呼厨泉对此深感无奈,但同时也对刘瑁更加敬畏。 然而,对于此时的呼厨泉而言,只要能够保住性命,无论让他做什么事情,他都愿意接受。 在后汉这百余年的时间里,南匈奴已经逐渐失去了他们原本匈奴人的那种强悍和野性。否则的话,他们也不会被鲜卑族人侵占了原本属于他们自己的广阔草原,从而不得不退缩到并州这一小块地方,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 至于说匈奴五部的分布,可不要小看! 匈奴的左部、右部和中部这三个部分,恰好扼守住了高干南下的重要通道。如果再加上北部帅的兵力部署,他们便能够形成一个严密的包围圈,将晋阳城彻底围困起来,高干将被困死在这晋阳城中! 而匈奴的南部帅与平阳城更是被刘瑁牢牢监视,同时他还派遣麾下汉人前往各部担任司马,确保其不会对己方构成威胁。 当然,为了进一步巩固与匈奴诸部的关系,刘瑁还采取了一系列措施。他还允许汉人与匈奴人通婚,通过这种方式促进民族融合。 此外,他还每年从匈奴各部中抽调出一些精英人才,让他们前往长安为官,并接受汉文化的教育。这样的举措不仅有助于提升匈奴人的文化素养,还能进一步加强他们对汉朝的忠诚度。 通过这些综合措施,刘瑁成功地在匈奴诸部中树立了威信,同时也确保了汉朝并州地界的安全与稳定。 但这还不是最绝的…… 长安城,雍王府。 “文和,孝直你二人可有办法加快匈奴融于汉人的进程?” 刘瑁在回到王府后,立刻召贾诩、法正到府议事,毕竟若论起狠辣,他的麾下就贾诩和法正最为合适。 “主公,我倒真有一计!” “哦?” “您看,如今河东人丁稀少,我们从匈奴五部中每年都抽调一部分人来填充河东!而且人数的多少由我们来定,谁不听话了,就多抽一些,长此以往,不超过五十年,匈奴就将彻底消失!” 贾诩思忖片刻后,随即捋着胡须,说出了这么一番话。 “不仅如此!我们还可以强制五部匈奴造册,按照所辖牛羊数量和耕种的土地缴纳税赋!税不用高,但一定要有!”法正嘿嘿一笑,接着说道。 “那若是有人不听?”刘瑁眯着眼睛轻声道。 “那就杀到有人听便是!”法正嘿然一笑,言语之中满是杀意。 “善!” 刘瑁闻言,轻轻点了点头,同意了二人的建议,毕竟对于刘瑁来说,他绝对不想再让中原百姓再经历那五胡之乱了,匈奴,就尽快消失在历史长河吧!至于其他的四胡,刘瑁准备慢慢和他们玩! 在刘瑁决议采取这种办法后,也并非一帆风顺,匈奴五部的部帅们也多次发生骚乱,其中不乏激烈的反抗和冲突。 但是有马超和张辽作为刘瑁的得力助手,他们在这场变革中扮演了关键角色,多次出面镇压反抗,确保政策的顺利实施。 在基本拿下河东、弘农,又安置了匈奴人后,刘瑁又在这两郡开启屯田,以此来增加粮食,又因为每年从匈奴各部抽调人员来补充河东,使得这里的百姓也慢慢的多了起来,恢复了一些人气。 同时,刘瑁为了防范孙权,在江夏江水南岸,又建立了夏口城,与龟山却月城形成了南北的立体防御体系,毕竟上一次的战局还是比较危险的。 而就在刘瑁兴建夏口城的同时,孙权却将扬州州治从吴郡迁至柴桑,同时围绕柴桑修建一系列的防御体系。 柴桑作为江东的军事重镇,一直以来的地位都极其重要,虽然在历史中,柴桑并未被孙权作为都城,而是定都鄂县,但那时与现在不同。 在原本的历史中,孙权白衣渡江,奇袭江陵,一举夺下了南郡与江夏郡,又与刘备激战于夷陵,在击败刘备后,他才迁都鄂县,既保证了自己的防御体系,又使得消息的传达更为便捷。 可是此时不同,如今江夏郡内,孙权仅仅占据西陵、邾县、鄂县等地,撑死只能说一半的江夏郡,若迁都于鄂县,恐怕一会就得被打的跑回江东,而柴桑则不同。 柴桑地处赣水、彭蠡泽汇入江水的入江口处,地势险要,可以围绕彭蠡泽展开各种各样的战术布置,在原本历史的赤壁之战,孙权也是屯兵于柴桑,在此与曹操大战的。 若柴桑丢了,那么刘瑁就可以长驱直入,那么江东危矣,因此不得不说,虽然孙权被无数人诟病、嘲讽,但他的眼光与布局也远超于当今世上的大多数人了。 那么刘瑁在屯田、建城、打匈奴,孙权在迁都、建城、征兵备战,曹操又在干什么呢? 此时的曹操正在攻打乌丸…… 第2章 北征乌桓 乌桓,又称乌丸,和鲜卑一样,原为东胡部落联盟中的—支。 秦末之时,东胡强盛,其首领曾向匈奴要求名马、阏氏和土地,可惜后为匈奴冒顿单于击败。退居乌桓山的一支称为乌桓;退居鲜卑山的一支称鲜卑。 建武二十五年,乌桓又从五郡塞外南迁至塞内的辽东、渔阳及朔方边缘十郡。 乌桓在两汉时先后两次南迁,逐渐发展壮大,但受汉护乌桓校尉管辖,分成若干部落,各自为政,一直没形成统一的部落联盟。 此前,袁谭命王修前往柳城求援的正是乌桓,由于此前乌桓和袁氏的关系,楼班、蹋顿等人在袁谭身死后便不再袖手旁观,接纳了袁氏两兄弟及其所有部众。 随后曹操与刘瑁战于江夏云梦泽,楼班、蹋顿趁机以为袁尚收回故地为由,数次袭击边境,劫走幽州百姓十万户。 因此在曹操兵败回到邺城后,第一时间要做的便是征伐乌丸,不然若他再与刘瑁争锋之时,乌丸再趁火打劫可如何是好? 早在与刘瑁开战之前,在听闻袁氏二人被蹋顿接纳后。曹操便让董昭修建了两条运河,一是“平虏渠”,将虖池与弧水连接了起来,保证了西边的粮草补给,随后又令其修建“泉州渠”,将泉州一带的清河与鲍丘水,保证了东边的林草补给。 此时,曹操正与众将商议北上的细节。 “主公,若要北上讨伐乌桓,那么我们务必要小心刘瑁的动作!”程昱认真的说道。 “如今南阳大半已为刘瑁所据,他可随时兵进豫州,豫州是我们连接各州的核心,绝不容有失!”荀彧接着程昱的话道。 曹操轻轻点了点头,随即转头对郭嘉道:“奉孝,你怎么看?” 只见一个脸色蜡黄,此时正坐于轮椅之上的一名文士咳嗽两声后轻声说道:“乌桓恃其边远,肯定不会做准备,我们应该出其不意,这样即使孤军深入也一定能击败他们。况且袁氏与乌桓关系非同一般,而河北百姓对袁家还有一些感情,况且此前与刘瑁争端之时,乌桓便屡屡犯边,因此打是一定要打的!” 自定鼎之战时瘟疫之后,郭嘉的身体就一直不好,如今几乎离不开轮椅,明眼之人都能看出,郭嘉离油尽灯枯已然不远了…… 见众人点头,郭嘉喘息了片刻后,接着说道:“如今若再与刘瑁争端,必为豫州、冀州我等核心之地,若那时袁氏与乌桓趁机捣乱,后果不堪设想!” “咳咳……至于刘瑁如今的动向,我认为,刘瑁如今连年征战,急需休养生息,恢复战力,今年之内,再度征伐的可能性不大,当然以防万一,主公可令满宠将军镇守南阳郡以及豫州,若主公还不放心,郭嘉愿镇守豫州……” “诸位可还有疑问?”曹操环顾众人,笑着问道,但言语中的坚定已然告诉了众人答案…… “愿随主公北征!” “好!众将听令!此行夏侯渊、张合、鲜于辅、阎柔、曹纯、高览、曹彰随我出征,牵招、程昱随行,文若和昂儿留守邺城,元让护着奉孝去南阳防备刘瑁的动静,乐进依旧屯住合肥!” “明白!” 很快,随着曹操的部署,众将和士卒很快便开始集结,由于之前的战事,此次出征的兵力远远无法与之前相比了,这还是多亏了中原人口密集,若换做别处,这么一场大败,没有一年半载是缓不过来的。 此行曹操一共携兵三万人,其中天地骑有一万骑,其余的天地骑除了还有一部分依旧屯于南阳豫州一带以防刘瑁,邺城留了一部分防备高干外,其余的天地骑都被曹操带了出来。 至于剩下的两万人则都是步卒了,其中大半都是将将降服的黑山军军卒,不得不说,张燕这次的投降大大缓解了曹操兵源上的紧张,也因此他才被曹操私下任命为定北将军。 此次曹操出征,最让人意外的就是他带上了自己还没满十八岁的儿子,曹彰曹子文,虽然早在定鼎之战时,曹彰就嚷嚷着要跟随曹操出战被曹操呵斥,但这次,他却终于带上了自己的黄须儿。 然而等到各路大军都准备就绪之时,已经到了六月,待曹操大军从邺城兵抵无终之时,雨季已到,道路泥泞不堪,军队的行军速度立刻受到了影响,而就在这个时候,乌桓的兵卒也到了…… 原来就在曹操进行兵力调动的时候,乌桓人就已经得到了消息,而当时的乌桓已经收下二袁以及他们所带来的无数汉人,楼班、蹋顿执掌之下的乌桓人口竟然超过了三十万。 在这种情况下,蹋顿膨胀了,他觉得曹孟德已经不是己方的对手了,在这种情况下,蹋顿自号“以雄百蛮”,他连楼班都不放在眼里了,准备仿效匈奴冒顿单于和鲜卑檀石槐在北方游牧部落中建立霸权。 一月前,柳城。 “哦?曹操兵员调动?他这是……” 蹋顿在听到手下报来的消息后,微微眯起眼睛,思忖片刻后道:“速召几位大王来见我!” 原来在曹操拿下蓟城之后,便开始肃清蓟县周围的乌桓,其中乌延及难楼这两位乌桓大人便被曹操从上谷郡和右北平郡赶跑了…… 此时乌桓将军们都聚集在了辽西郡内,只不过难楼屯海阳县、乌延屯令支县,作为柳城的屏障顶在最前面。 此时此刻,在蹋顿的召集下,两位大王不敢耽误,很快便赶到了柳城。 “相信两位大王也已经知道了,曹操在被刘瑁所败后不仅没有停止调兵,反而兵力调动的更加复杂,依照我对曹操的了解,他应该是要来打我们了!”蹋顿在其余三王都抵达后,便立刻向楼班汇报道。 此时的楼班有一点汉献帝的味道,主要的兵权在蹋顿的手中,但又因为楼班有其余三王的支持,因此蹋顿也不敢过分,但是若论起地位,即便是楼班也不敢与蹋顿正面相对。 “那不知辽西王有何看法?”楼班问道。 “如今曹操新败,军队士气必然不高,况且若曹操征伐我们拖延了时间,刘瑁必不会袖手旁观,到时我们可与刘瑁东西夹攻,曹操必败!” “那您的意思是,我们与曹操打上一场?” “如今我们已经接纳了袁氏的势力,自然要与曹孟德做上一场!” “辽西王,你就说吧!要我们怎么做?”乌延大声道。 “麻烦两位仔细打听情报,务必将曹操阻击在辽西郡内,若形势危急,我必会与大王出兵相助,曹孟德乃大敌,切莫大意!”蹋顿望着乌延与难楼二王,认真道。 “明白了!请辽西王放心!曹操,他过不去海阳!” 时间回到现在,在连续的阴雨下,在乌桓的阻挠下,曹操的大军半个月无法前进,此时的曹操已经极为沮丧…… 土垠县,曹军营寨。 “可恶!若不是这大雨!区区两个乌桓王就能挡我的路?” 曹操眼见始终过不去海阳,虽然恼怒,却无可奈何,他无奈之下只得命令手下去寻找知道别的往柳城去的向导,这一下居然真让他找到了一人…… 第3章 兵出卢龙塞 “哦?你说什么?田畴在此?” 曹操在听到手下的汇报后,一下子便站了起来,惊喜的说道。 没错,曹操确实知道此人,田畴曾经在初平二年奉刘虞之命前往董卓占据的长安去拜见献帝,表示自己的忠诚,而后又回到幽州为刘虞奔丧,这个故事很多人都不陌生。 “快请田先生来见我!”曹操惊喜道。 “田畴拜见曹公。” 曹操曾经被刘瑁封为兖州牧、豫州牧等职位,但是在两人关系破裂后,刘瑁便不再封赏,而曹操如今据河内、豫州、兖州、青州、徐州、冀州等五州之地,称呼州牧也不合适,因此现在众人基本上都称曹操为曹公。 “子泰快快请起,若是早知你人在此,孟德恐怕早就前来拜访了!”曹操连忙扶起田畴,笑着说道。 “曹公可是为无法兵进辽西发愁?”田畴在被曹操迎进大寨后,立刻开门见山的问道。 “不错……如今大雨不断,道路泥泞,我的士卒战力无法发挥,以至于在此被阻了半个月了,子泰可能教我?”曹操坦然答道。 “畴确实还知道一条通往柳城的路……”田畴微微笑着说道。 在这里,就要说一下此时通往辽西以及辽东的道路了。 之前曹操所走的道路是从无终县出发,过徐无山、土垠县、海阳县,在过碣石山,直达柳城,这也是后汉最常走的官道了,其中闻名后世的山海关在未来就建在这条路上,由此可见此路的重要。 但是在西汉之初,汉武帝北伐匈奴之时,往柳城的路却远远不止一条…… “当真!” 曹操闻言一下子站了起来,惊喜的拉着田畴道:“子泰,在哪里?” 田畴随即将手指沿着无终一直往东北而去,给曹操指出了一条新的道路…… “卢龙塞!竟然是卢龙塞!”曹操身旁一人惊呼道。 “怎么?阿柔,你也知道?”曹操笑问道。 “我确实通过此路,但没走过,这路是西汉时所修,武帝北伐匈奴时,经常从此出塞,原来这条路还在?” 此人名叫阎柔,年少时曾被乌桓、鲜卑俘虏,在刘虞死后,阎柔被鲜于辅等人推举为乌桓司马,联系乌桓、鲜卑为刘虞报仇,和公孙瓒对抗。 阎柔在官渡之战时投降曹操,拜护乌桓校尉,由于他对乌桓的熟悉,因此此次北征乌桓的路线便是阎柔定下的,但他却没有想到卢龙塞这条路。 曹操见状大喜,哈哈笑着道:“子泰!若灭乌桓,你当为首功!” 很快,曹操便命令大军从土垠县后撤,并在道路两侧立着木杆,上面写道:“方今夏暑,道路不通,且俟秋冬,乃复进军。” 曹操以此来迷惑二王后,却在自己的大军撤回徐无山后迅速向北直奔卢龙塞! “先生,这条路为何乌桓人不知?” 在行军途中,曹操向田畴求教道。 “您不如先问问阎校尉如何?” 曹操随即转头望向阎柔,阎柔苦笑一声道:“我带您走的这条路是在后汉时期形成的,但是这条路在夏季常常积水,浅处不能通行车马,深处又载不动船只。” “但是先汉之时,原先的北平郡治就在在平岗县,从卢龙塞便可直通柳城;只是这条路从建武年间之后,破败断绝已经近二百年了,我再也没有走过……” 田畴点了点头,接着阎柔说道:“此路确实几乎已经断绝,但还有隐蔽的小路可以找到。只要我们顺利从卢龙口越过白狼山,此战,必胜!” 田畴所说的便是除去上文所说的第二条路,即依旧从无终县出发,过徐无山后便一路往北而去,从徐无县过卢龙塞进入鲜卑地界后一路往北,经过凡城后继续北行,直到平冈再往东而行,翻过白狼山便可直下柳城。 在西汉武帝时,北行出塞进入匈奴之境,共有三道:其中道,正北,发太原,经雁门马邑、云中,出五原塞,直向龙城即匈奴单于十月大会祭天之所也; 道东北,自中山,经北平、渔阳向白檀、辽西,历平刚出卢龙塞,直问匈奴左地,即左贤王所理之地; 道西北,发自陇西,经武威、张掖、酒泉、敦煌至匈奴右地,即右贤王所理之处。 这里的东北道便是那时的主要通行的道路,可惜在光武帝建立后汉不久后,随着鲜卑的日益强势,这条道路时常遭到劫掠,因此便慢慢的被废弃掉了,再后来道路破败,鲜有人烟,就不再为大多数人所知了。 曹操在探明此道的消息后,随即带领部队开始翻越徐无山,往北而去,但由于部队携带有骑兵,因此在翻山之时,反而成了阻碍,需要步卒为骑兵的马匹开辟可以通行的道路。 “传令下去,待我军出卢龙塞后,可歇息两个时辰,让大家再加把劲!” 在十天抵达徐无县后,曹操领大军通过卢龙塞,直奔凡城而去,这一路上没有被任何乌桓人所发现,此时的乌延与难楼已经回到驻地吃喝享乐去了。 与此同时,柳城。 “曹操当真退了?” 蹋顿在得知难楼和乌延二王的汇报后并没有向他们一样放松警惕,于是他强行将乌延与难楼召集到了柳城,又先后派遣数只队伍四处打探消息,但是曹操的军队确实就像是真的退兵一般渺无踪迹…… 十天后,白狼山。 白狼山在西汉时,在右北平郡十六县之一白狼县的境内,可惜在东汉时就已废弃,只剩下了一个白狼山,而就在曹操大军接近白狼山的时候,终于被蹋顿派往四处探寻的哨骑发现了…… “什么!已经到白狼山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曹操没走!快!召集所有人,随我出兵,杀灭曹操!” 蹋顿闻听哨骑汇报的消息后,大惊失色,急忙召集其余诸王以及楼班单于一同出城迎战,但紧接着,他眼珠子一转,又说道:“且慢!叫上袁尚袁熙,率领他们带来的汉人一起随我出战!” “诺!” 很快,蹋顿就召集了单于楼班、乌桓峭王苏仆延、乌桓镝王难楼、乌丸王乌延以及袁尚袁熙几兄弟,合十余万骑兵杀奔白狼山而去。 “诸位放心!据我哨探汇报,曹操此行仅为骑兵,其余步卒想必还未抵达,我们以十万打一万人,此战,我们必胜!诸位,随我冲杀!” “杀!” 与此同时,白狼山上。 “主公!我们已经被发现了!怎么办?乌桓骑兵举世闻名啊,如今我们大部队都在后面,现在加在一起的兵力不到两万,要不要……”鲜于辅率先说道,言语之中满是惊惧…… 在鲜于辅表态之后,诸将纷纷劝说曹操先行撤退,与主力汇合后再行攻击,但是曹纯却皱着眉头,正准备说话之时,一个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诸位说的这是什么话?莫非你们是想全部死在此处?” 众人定睛一看,说话的是一个十几岁的青年,他面庞俊朗,眉宇间透露着一股英武之气,双目炯炯有神,仿佛能洞察人心。 他的肤色虽然不黑,但也绝不是像曹植那样常年闷在家中的白色,而是一种健康的麦色。与众不同的是,刚满十八岁的他下巴长出的短须竟有些许发黄,似乎显示着他的与众不同。 此时的他瞪着大眼睛,怒视着众人,一脸愤怒的说道:“尔等可知骑兵冲锋,一边败逃的结果?我等如今可是率着精锐天地骑来此的!连刘瑁我们都可以一战,区区乌桓,就怕了?”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随曹操出征的四子曹彰!在听到众人的言论后,他实在忍受不了,便怒斥出声了。 “黄须儿!说得好!” 曹操闻听之后,满眼都是对儿子的满意,只听他大声道:“十几万骑兵又如何?诸位莫非忘记了当年刘瑁征凉州之时的场景?我们此次可是带了天地骑的精锐,刘瑁我们暂时打不过,正好拿这十万乌桓骑兵练练手!” “主公恕罪!” “属下无能!” 见曹操发话,鲜于辅率先跪下请罪道,而后诸将领纷纷低头请罪,曹操见状便也不再训斥。 “曹纯听命!” “在!” “此战你为总指挥,夏侯渊、张合、鲜于辅、阎柔、高览、曹彰皆听你指挥!我就一个要求,此战,只可胜,不可败!” “诺!” 第4章 白狼山大胜 就在此时,只见曹纯猛然单膝跪地,请令道:“主公!曹彰愿为先锋!还请主公恩准!” 曹操本欲开口,却看到了曹彰那火热的眼神,一时间不禁犹豫了起来,而这时曹纯开口道:“主公!如今天骑尚无统领,不如就让彰儿领着这五千天骑如何?” “…那我就把天骑交给你了,黄须儿,这是你第一次上战场,一切要服从军令,明白吗?”曹操望着自家儿子渴望的眼神,终究心软了起来,张口答应了曹彰的请求。 “诺!” 随着曹操的布置,在重骑着甲后,曹纯便领着众将直奔那烟尘滚滚的乌桓骑兵去了,路上,曹彰对曹纯道:“将军!擒贼先擒王,如今天骑已着甲,不可空耗体力,请将军让我领军直冲单于王旗!子文定斩单于与刀下!” 曹纯望了一眼曹彰,思忖片刻后,倒还真觉得这是个好主意,随即点头道:“可!你先领军直入,我领地骑随后杀到,记住,战场之上不要一味杀戮,以凿穿、打乱敌人阵型最为重要!” “诺!” 曹彰答应一声后,随即大声道:“天骑所有!随我冲锋!” 随着曹彰一声令下,他带着五千天骑便“轰”的冲了出去,直奔楼班的王旗而去。 蹋顿原本正带着众人向曹操急奔,忽然,他听到了震天的马蹄声,定睛一看,他大惊失色道:“这是什么鬼玩意!” 然而骑兵已在冲锋,若此时勒马而退,一样会被曹纯的轻骑碾杀,因此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向前,妄图凭借人数将曹操的骑兵队伍直接淹没。 “轰!”一声巨响! 曹彰所率天骑与乌桓的主力骑兵直接正面对撞,但要知道的是,曹操的重骑那是即便以赵云的龙骑兵也不敢与其正面相抗的存在,那乌桓的轻骑兵又会有什么下场呢? “杀!” 整个天骑的队伍几乎没有丝毫的停顿,就好像坦克一般的直接碾压了过去,蹋顿所率的单于王骑在面对具装骑兵之时,也只有惨败…… “杀!把他们围住!这群铁疙瘩没有了速度就将任我们宰割!” 不愧是从小在马背上长大的民族,蹋顿几乎一眼就看穿了重骑兵的问题,于是开始指挥手下将重骑缓缓包围起来,降低他们的速度。 曹彰见状,嘿嘿一笑,随即刀锋一指,大声道:“众将!擒贼先擒王!我们拔了乌桓王旗可好!” “愿随君往!” “杀!” 曹彰眼看蹋顿试图将他们包围,他却一点不慌,刀锋直至王旗所在,便领着人杀了过去,但凡天骑所到之处,人仰马翻,无一骑能挡在曹纯面前。 “可恶!” 蹋顿眼看着这个小将在自己的面前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他怒了,只听他大喝一声道:“兀那小将!可敢与我一战!” 曹彰毕竟是个不到二十的热血少年,闻听蹋顿挑衅,少年心性的他随即便将曹纯叮嘱抛之脑后,指着蹋顿哈哈大笑道:“有何不敢!看我黄须儿这便斩了你!” 说罢,轻动缰绳,麾下马儿便向蹋顿冲了过去,蹋顿眼见曹彰单人单马就冲了上来,不禁大喜,刚想说话,却见曹彰已然一刀直接向自己砍来。 无可奈何之下,蹋顿只得横刀阻挡。 “当!” “不好!” 二人兵器刚刚交锋,蹋顿就心道不好,曹彰此刀势大力沉,他虽挡下了一刀,却已经胳膊酸软…… 接着二人又是交手几合,蹋顿已然手麻胳膊麻,当真有些抵挡不住了。 眼看曹彰又是一刀横斩,蹋顿强压马头,这一刀擦着蹋顿的头发斩过,蹋顿登时被吓得够呛,直接转身就跑,同时大声道:“拦住他!拦住他!” 随着蹋顿的惊呼,周围的乌桓骑兵同时举弓便射,曹彰以及他的爱马登时便连中数箭,幸好有铠甲保护,重点部位未有损伤。 曹彰眼见蹋顿逃跑,不禁气急,转身掏出弓箭,便向着蹋顿射去! 蹋顿闻听风响,顿时大叫一声不好,随即连忙向一侧躲去,然而他却没想到曹彰这一箭射的不是人,而是马…… “咴!” 随着马身中箭,马儿顿时立起,随即便向一侧倒去,蹋顿连忙闪身躲开,但就在这个时候,曹彰已然拍马赶上,只一刀,便看见一颗头颅猛然飞上天空! “杀!” 随着曹彰手刃蹋顿,又带着部队继续追着乌桓王旗的时候,乌桓骑兵终于崩溃了,他们虽然有十几万骑兵,却在曹彰,曹纯领着众将冲锋的情况下四散而逃…… “杀!” 当乌桓的单于王旗被曹彰一刀斩下之时,这场战斗的结果已经显而易见了…… 定鼎五年,七月,曹操在准备完全之后,出兵征讨乌桓,经田畴指点,通过卢龙塞奇袭乌桓,最终凭借五千天骑,七千地骑在白狼山击溃了十余万乌桓骑兵。 曹操大获全胜,斩蹋顿及名王以下十余人,屠柳城,俘虏二十余万人。战败的袁尚与袁熙无奈之下只得领着万余败兵和楼班、苏仆延、乌延投奔辽东的公孙康去了。 而正当曹操准备一鼓作气,将公孙康纳入麾下的时候,一封来自南阳的书信改变了他的主意,使得曹操连夜下令班师回京…… 附原本白狼山决战记录 《资治通鉴》卷六十五 汉纪五十七: 未至二百里,虏乃知之。尚、熙与蹋顿及辽西单于楼班、〔〖胡三省注〗楼班,丘力居之子也。〕右北平单于能臣抵之等〔〖胡三省注〗右北平单于曰乌延。能臣抵之,或者乌延之异名欤。〕将数万骑逆军。八月,操登白狼山,〔〖胡三省注〗《水经注》:白狼山,在右北平石城县西。《乌丸传》:逆战于凡城,则白狼山盖在凡城。〕卒与虏遇,〔〖胡三省注〗卒,读曰猝。〕众甚盛。操车重在后,〔〖胡三省注〗车重,即辎重。重,直用翻。〕被甲者少,左右皆惧。〔〖胡三省注〗被,皮义翻。少,诗沼翻。〕操登高,望虏阵不整,乃纵兵击之;使张辽为先锋,虏众大崩,斩蹋顿及名王已下,胡、汉降者二十余万口。 第5章 长安议事(上) 就在曹操征伐乌桓的时候,刘瑁也正在与众人商议着接下来的战略。 长安城,皇城,雍王府。 此时在雍王府内,真可谓群英汇聚! 此次议事意义重大,刘瑁甚至召集了驻守荆州的黄忠、魏延以及益州的董和、张松等重要人物齐聚雍王府,让我们看一下刘瑁麾下如今究竟汇聚了哪些英才。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刘瑁的众多谋士,自从将荆州纳入囊中,投靠刘瑁的智囊团日益壮大,其中备受重用的十数人之多。 自中平年间,中书令兼太子少傅、鄠侯毛玠与大军师、合亭侯田丰二人先后投靠刘瑁,始终忠诚不渝,勤勉尽责,不辞辛劳,几乎参与了刘瑁平定黄巾之乱后的所有重要决策。 随后,他们跟从刘瑁出征荆州,尽管不是荆州战役的主要策划者,但在物资补给和指挥调度方面也做出了巨大贡献,也因此成为刘瑁谋士团队中不可或缺的关键人物,深受刘瑁信赖。 四军师将军荀攸、徐庶、贾诩、法正在刘瑁征讨益州和关中期间,作为核心谋士,屡次在凉州与荆州的战场上立下显赫战功,其中徐庶坐镇京都,万无一失,荀攸镇守江陵,调度有序,贾诩法正亦同样在荆州战场上为刘瑁出谋划策,功不可没。 除此之外,益州牧吴懿、治中董和亦同样来到了长安,共议政事,其中吴懿早在刘焉之时便为刘家所用,后来将其妹吴苋嫁于刘瑁为妻,也就是现在的雍王王后。 而后刘瑁离开益州,兵进关中,吴懿便一直代行益州州牧事,在刘瑁将关中彻底平定后,随即便封吴懿为益州牧,之前攻伐益州之时,也多亏吴懿的鼎力相助。 董和,刘瑁来到益州后不久便效忠的元老,在刘瑁征伐天下时,辅助吴懿、毛玠,将益州管理的井井有条,更使得益州成为了刘瑁的大粮仓,此次也被刘瑁召集而来。 在刘瑁建立三省六部制后,具体规章还未彻底定下,只由毛玠、田丰掌中书省、徐庶录尚书事,荀攸、贾诩同掌门下,但是对于六部,却暂时已有安排。 六部长官不称尚书,而称侍郎,皆为大家伙熟悉之人…… 吏部侍郎华歆,是参与衣带诏,杀死董贵人的人,在衣带诏后因罪降职,可是很快就被重新启用,官居刘瑁三省六部中的吏部侍郎一职,主管所有官员的升迁任命。 户部侍郎杜畿,之前被任命为左冯翊,京兆杜陵人,出自京兆杜氏。杜畿二十岁时,就被任命为京兆功曹兼任郑县令,后被举为孝廉,担任汉中府丞。 黄巾之乱时,前往益州避乱,就此待在了龙门书院,在刘瑁前往关中之时随行,在刘瑁前往关中之时随行,将左冯翊管理的井井有条。 工部侍郎兼司隶校尉钟繇,在汉帝西归中立下了汗马功劳,在归顺刘瑁后以交出曹操安排的所有暗哨为代价取得了刘瑁的信任,担任司隶校尉,刘瑁定荆州后又被刘瑁安置了工部侍郎的位子。 礼部侍郎杜袭,原司空府司直,颍川四士之一,避乱荆州后,结识了同乡的赵俨和繁钦,在刘瑁建立龙门书院后,与两人一同前往益州,编纂百科预览,在书成后,因功被封为礼部侍郎。 刑部侍郎李恢,之前被任命为右扶风,在南益之乱时,慧眼识珠,投奔刘瑁,后在刘瑁的命令下,奔赴汉中,为刘瑁的北上关中奠定了坚实的基础,而在刘瑁初定关中后,便从汉中郡调离,加封为右扶风,在刘瑁平定荆州后,调回长安。 大鸿胪秦宓,善机辩,对于形势的把握,有天生的敏锐感,刘瑁的老班底,早在刘瑁还是三世子时就与之交好,并将秦家数代积攒的财富全部充作军饷,以供刘瑁所需,被刘瑁极为看重,现已经成为外交主官。 鸿胪左卿赵俨,颍川四大名士之一,避乱荆州后,结识了同乡的杜袭和繁钦,在刘瑁建立龙门书院后,与两人一同前往益州,编纂百科预览,后被刘瑁说动,出仕,任鸿胪左卿。 鸿胪右卿孙乾,与徐庶同一时间投于刘瑁,是一名杰出的说客,善于审时度势,抓住机会,极善机辩,是一名天生的外交人选。 其余谋士还有诸如步骘、徐岳、赵爽、韩暨、严畯等人皆被刘瑁封为中书舍人,以刘晔为首领,隶属于中书省。 中书舍人,为刘瑁在三省六部制后所创,为中书属官,官虽不大,但就目前来说,却是最为合适封赏的官职。 至于武将阵容,就更是豪华…… 锦衣将军,杜侯刘璝,乃刘瑁之族弟,在刘瑁尚为世子之际,便已受其重用,担任锦衣卫之首,专责情报搜集。 在刘瑁参与的所有战役里,他的功绩始终无懈可击,作为武将中率先晋升为杂号将军的第一人,他目前的俸禄已达到杂号将军中的顶峰,接下来便是万石的级别了。 先登将军典韦,随刘瑁在己吾起兵,一路荡黄巾、定益州、入关中、平凉州,所战无不先登,乃刘瑁麾下步卒的第一大将,是刘瑁心腹中的心腹,可惜在荆州战场,因为晕船而无寸功,可是气坏了老典。 卫将军赵云,刘瑁任常山相之时便率家丁义从来投,自此归于刘瑁,随刘瑁赴益州、平刘璋、定南益,又先后参与了关中与平凉之战,在南阳屡败天地骑,是刘瑁心腹之一,龙骑兵的统帅。 平南将军甘宁,刘瑁还是世子之时便与甘宁相熟,在刘瑁一统益州之时更是立下了汗马功劳。 可惜的是甘宁并没有参与关中之战和平凉之役,但刘瑁却凭借甘宁在荆州之战的卓越表现,最终将其封为四平将军中的平南将军。 平北将军张任,刘瑁来到益州后收下的大将之一,也是如今汉军步军中第二人,仅次于典韦,统帅破阵军,陌刀队,经历了刘瑁麾下的所有战斗,更是在荆州战场以步卒再建新功,单论战功,张任已然高于了典韦。 征西将军马超,是平凉一战中的绝对功臣,能征善战,在刘瑁如今麾下武将战力中亦可排至前十,刘瑁也曾经发出“马超骑战士无双”的感慨。 在刘瑁征讨荆州期间率军东出泷关,平定河东、弘农两郡叛乱,击破匈奴单于呼厨泉、左右贤王去卑、刘豹,功不可没。 偏将军张辽,先后为吕布、曹操帐下大将,在被刘瑁所擒后,曹操怒杀张辽全家,使得张辽愤怒的投降了刘瑁。 在刘瑁征讨荆州期间率军东出潼关,攻陕县、随征西将军同讨河东之匈奴,也是唯一一只统帅骑兵与步卒的将领。 在刘瑁的安排下,他同时担任着典韦麾下先登军中的陷阵营以及马超麾下豹骑之中的三营的统帅。 平东将军黄忠,初归刘瑁之时便随刘瑁荆州襄阳劫走马家思辰,在刘瑁北征凉州之时戍卫京畿,粉碎了董承的计划,而后在江陵失守时,更是死守江陵,为援军争取了时间。 荆州战役中,在甘宁的指挥下,随军大破曹操,立不世之功,是刘瑁麾下为数不多精通水战的将军。 伏威将军徐晃,在刘瑁入主关中,灭杨奉势力时投效,随即便被刘瑁委以重任,为伏威虎骑兵首领,统领所有重骑,先后经历了定关中、平西凉的诸多战事,战功卓着。 但由于未参与荆州战役,因此在之前的大赏中未立寸功,现在也是憋着一股劲,等着一展身手。 定波将军太史慈,明大义,知公理,助刘瑁先败曹操、后破孙权,战功卓着,被刘瑁直接封为杂号将军,同甘宁一起驻扎在荆州布防。 其余如偏将军魏延,牙门将军霍峻、马休、鄂豹、马岱,裨将程银、泠苞、邓贤、庞德等人亦列坐于此,等待着刘瑁的指令。 第6章 长安议事(下) “诸位!如今我们已经拿下了益州、雍州、凉州、荆州,交州、下面就是并州、豫州、冀州、青州、徐州、兖州、幽州、扬州这八州了,但是现在却有一个核心问题……” 刘瑁眯着眼睛,望着众人,轻声道:“几位先生觉得我们接下来是先北后南还是先南后北呢?” “嗡!” 众人在听到刘瑁的问题后,顿时炸了锅一般的讨论了起来,因为这个顺序不仅意味着立功的先后,还有各自家族、势力的问题,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考量…… “当年秦国便是先灭韩赵魏三国,其中赵国更是被秦国从一个顶尖强国活生生打死的,况且曹操一直都是我们的心腹大患,而孙家如今与我们也算亲家,更重要的是孙权胸无大志,破之,不难,所以我认为,应先北后南!”毛玠率先说道。 “孝先所言差矣!” 荀攸突然反驳道:“如今荆州已然在我等手中,长江天险已经不足为凭,我们随时可以顺江而下,直达江东内部! 这种情况下,不趁机东进,拿下扬州,灭掉孙权,却要舍易求难去打曹操?况且一旦拿下扬州,我们就可以从凉州、雍州、荆州、扬州四处同时向曹操发起进攻,到时曹操只有败亡!” “不错!” 法正随即也发表了意见,“当年秦灭韩赵魏便是因为那是七个国家,而现在北边就剩一个曹操、一个高干,我们可以先灭高干,得并州,但在并州之后,应当攻灭孙权!” 徐庶淡淡地说道:“中原乃人口最为密集之所,况且如今曹操主力正在幽州,正是攻击的最好时机,而我们与孙家已然联姻,师出无名,故当先取中原,再伺机而动!” 贾诩沙哑着道:“我也同意先打雒阳!只有拿下后汉国都,我们才算是真的天命所归,雒阳的河内、豫州、并州必须拿下!” “如果等我们拿下中原,我们就会像曹操一样四面乱战,而此时则不同,河东弘农有函谷关、潼关,北边的并州有陇关,我们需要重兵驻守的只有荆州,故当先下扬州,攻灭孙权,再图曹操!” 刘瑁麾下除毛玠外,最信任的谋士田丰也终于开口了,他在仔细思忖了众人的意见之后,冷静地提出了自己的观点,即攻守之势的分析。 “士元也认为当先攻扬州!” 眼看这种时候,庞统也放开说了,只听他振振道:“正如田先生所说,如今我军可凭关而守,但若真的打下中原,那么防守的压力就会陡增,既如此不如集合力量,先灭一个再言其他!” “虽然我和士元一直不和,但就这点,我与他一样,当先攻江东!”诸葛亮轻轻捋了一下自己的短须,振声道。 “主公!打中原吧!老典晕船,打孙权我又屁都捞不上!”典韦哭丧着脸,望着刘瑁道。 “主公,我也同意先取中原!我的伏威重骑已经沉寂很久了,很想和曹操的天骑正面交锋一下!”徐晃单膝下跪,认真请命道。 “主公!当先攻江东!我水嵬军早已蓄势待发,只等您一声令下了!” “主公!打江东吧,太史慈期待良久矣!” 刘瑁望着吵得不可开交的众人,轻轻一笑,突然转头向一名一直坐在一侧,静静听着众人说话的那名年轻男子问道:“子扬,你怎么看?” 刘晔闻言顿时一愣,他万万没想到现在仅是一个中书舍人的他居然被刘瑁当众询问,他连忙整理了一下脑中的思路,随即起身恭敬道:“子扬才疏学浅,恐怕让众人先生嗤笑了。” “无妨,你就大胆的说出心中想法,让大家都听一听。”刘瑁微笑着道。 “诺!……子扬斗胆问诸位几个问题” “讲!” “当今天下还剩几方势力?”刘晔问道。 “子扬先生,当今天下,我们占据五州之地,曹操占据六州之地,剩余两州一州为高干所据,一州为孙权所据。”步骘见无人回应,便率先回答道。 “不错,那么不论如何,第一步先攻并州,诸位可有异议?”刘晔又道 虽然在先曹操还是先孙权众人意见分歧,但在并州这一点上却无人有异议,纷纷点头。 “好!那么我们何时可以出兵并州?”刘晔又问道。 “等到函谷旧关彻底修好,至少要到十月份了。”毛玠望着刘晔,淡淡回应道。 “依照曹操的兵力,十月他应该已经拿下了乌桓,那么若我们此时攻并,曹操是否会出兵?孙权又是否会出兵?到时恐怕又是一场合纵啊!” 在场的众人都是明眼人,刘晔此话一出,他们便立刻明白了刘晔的意思,田丰率先发问道:“子扬先生的意思是我们此时不应该考虑出兵,而应该考虑防守?” 刘晔淡淡点头,接着道:“我们若出兵并州,高干便会求援,但我们却可以在这个时间内先筑好防御工事,引他们来攻!” “待函谷旧关修好,曹操就是出兵五万,也拿不下!”毛玠眯着眼睛,冷声道。 “我相信毛丞相,但是子扬却觉得这是一个机会!一个出师有名的机会。”刘晔振声说道,嘴角蓦然浮起一丝微笑。 众人听到刘晔的话语,都露出了了然的笑容,显然都明白了刘晔的意思。 “待高干、曹操、孙权合攻我们之时,函谷关守,并州、荆州自然便是攻!到时,徐晃将军的伏威重骑自然有的是战场!而甘将军和太史将军就可以盯着鄂县猛攻!” “妙啊!”华歆一时间忍不住拍着桌子赞叹道。 “此计甚妙!”荀攸思忖片刻,点着头道。 “确实,而且从此展开,可以引发很多种战术……”法正微微眯着眼睛轻声道。 “重点是只要孙权先打我们,那么我们自然师出有名,妙!”庞统兴奋的说道。 “子扬啊子扬,你真是一鸣惊人啊!我就知道我不会看错人!”刘瑁哈哈大笑,但是眼睛中的惊喜却根本按捺不住。 他之前知道刘晔的厉害,但是却不知道刘晔如此厉害,一番分析井井有条,眨眼间就说服了在场的所有人。 “既然决议已定,那就按照这个思路我们再商量商量,可好?” “喏!” 第7章 郭嘉之死 在曹操惨败江夏后,曹军在南阳的势力便迅速的萎缩…… 到了现在,整个南阳只剩叶县、鲁阳县、犨县、堵阳县、雉县、博望县几个地方还在曹操的控制之下,而在曹操征伐乌桓之时,郭嘉便已经抵达南阳郡。 南阳郡,雉县,县衙。 “咳……咳……” 随着一阵剧烈的咳嗽,一个苍白的脸庞悄然浮现,只见他轻轻地用绢擦掉了嘴边的鲜血,软软的瘫坐在轮椅之上,又将蒙在脸上的布戴了起来…… 没错,他就是刚刚抵达雉县不久的郭嘉郭奉孝。 自从在江夏感染瘟疫后,他就一直没好利索,咳啊咳,最近咳出来的都带血了,郎中倒是也找了,可是对于瘟疫却都没什么好办法,而且最近郭嘉不仅咳血,身体还一阵冷一阵热,浑身乏力,已经连路都走不了了…… 但是对于如何减少感染他人的方法,在刘瑁推行口罩之后,很快就在郎中界推广了开来,因此郭嘉倒是也知道了平时戴上口罩,以防感染他人…… “出来……”郭嘉喘息着说道。 “见过……影主!” 只见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了郭嘉的面前,恭敬地下跪道。 “交代给你的事情……办的如何?”郭嘉望着眼前这人,轻声问道。 “不负影主所托!到手了!” “当真!” 听到此话的郭嘉身上似乎突然有了力气,一把抓住那人,重重的喘息道:“东西呢!” 只见那人单膝跪地,从身后掏出了几个东西,郭嘉仔细的看着这几个物件,半晌之后,县衙里响起了哈哈哈的大笑之声…… 半月后,许县。 “奉孝!” “奉孝!” “奉孝!” 只见曹操身穿一身白衣,哭着跑进了他的住所。 曹操跑进堂内,却只看到了一个小的坛盒,登时怒道:“我的奉孝呢!他在哪里!” 许县县令颤抖着跪下道:“回……主公……郭先生他到许县的时候就已经是这样了……他还给您留了一封信……” 暴怒的曹操一把接过信件,撕开认真看了起来,许久之后,一声痛哭在整个州牧府回荡着:“我的奉孝啊!” ※※※ 臣嘉顿首,奉启曹公麾下: 伏惟明公,威震四海,德被九州。臣嘉自侍左右,虽竭尽心力,然病躯难支,恐不久于人世。今有遗言,愿公垂听。 臣闻古之贤者,身虽死,名犹存。臣嘉不幸,体弱多疾,恐一旦辞世,尸身或成疫源,祸及他人,尤恐累及明公。故请于死后,以火焚之,灰烬随风,庶几无害。 辽东之事,公孙康与袁氏素有嫌隙,若明公暂退,公孙康定会献上袁氏之首,以示其诚。 刘瑁逆贼,其势已成,公可合纵以击之,或可成也。 臣在雉县,历尽艰辛,以“飞影”数年之功,终得刘瑁之火油原浆、火药粉末及连弩成品。此皆军国利器,希助明公以成大业。 臣虽病,未敢忘公所托,今得此物,亦可稍慰公心。 然臣之憾,未能亲睹明公功成名就,一统江山。此生之愿,唯望明公早成霸业,臣虽死,亦含笑九泉。 臣嘉顿首再拜,愿公珍重,天下太平。 ※※※ “奉孝啊……你怎能如此待吾……你去的太早了!” 曹操握着郭嘉写给自己的遗书,趴在地上,哭的泣不成声,而在郭嘉骨灰的旁边,放着一个盒子…… “啪” 曹操轻轻地将其打开,里面正放置着三件东西:一个是由琉璃瓶所装的液体,一个是由纸包裹起来的的黑色粉末,还有一个则是一个弩机。 “奉孝……” 曹操望着这三件郭嘉最后送给自己的礼物,抱着郭嘉的骨灰,哭的就像一个给自己孩子送葬的父亲…… “你从跟着我的那天起,身体就一直不好,我一直让你多注意自己的身体,可是你却总是熬夜研究军务,为我分忧解难,如今我早已经习惯了有你的日子,你怎能这样弃我而去啊!” 曹操的眼前浮现出了一幕幕二人相遇的情景…… 建安元年,许县。 “郭奉孝见过曹公!” 说罢,那人轻轻抬头,对着曹操抿嘴一笑,那时的郭奉孝还不到三十,他面容清瘦,眼眸明亮,透出一股自信与从容。 他身着一袭素色长袍,衣摆随风轻轻摆动,腰间束着一条宽大的皮带,足下一双轻便的布鞋,举手投足间只给人一种自由洒脱的感风采,让人神往。 建安元年,刘备前来投奔,郭嘉力主除掉刘备,“备有雄才而甚得众心。张飞、关羽者,皆万人之敌也,为之死用。嘉观之,备终不为人下,其谋未可测也。古人有言:‘一日纵敌,数世之患。’宜早为之所。” 但是自己没有听从郭嘉的话,使得刘备南逃,给自己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建安三年,九月。 \"昔项籍七十余战,未尝败北,一朝失势而身死国亡者,恃勇无谋故也。今布每战辄破,气衰力尽,内外失守。布之威力不及项籍,而困败过之,若乘胜攻之,此成禽也。\" 郭嘉望着曹操,自信的说出了上面的一番话,那种自信,一切尽在掌握的风采,让曹操想起心中便是一阵刺痛。 那时的曹操连败吕布,但士兵疲惫,曹操想要带领军队回撤,是郭嘉坚决阻止了曹操,使得曹操最终击败了吕布。 …… 官渡之战、定鼎之战、北征乌桓之战,一桩桩一幕幕在曹操的面前闪现,曹操比郭嘉年长二十余岁,他是真心喜欢这个小子,把他当做了自己的儿子一样看待,如今郭嘉的身死对于曹操而言不亚于丧子之痛…… 邺城,曹操为郭嘉举行了隆重的葬礼,来纪念郭嘉的功劳…… “吾失奉孝,如断吾臂。忆往昔,共谋天下,策无遗算,言必中的。彼之才智,犹若繁星,照亮吾道,使吾行无迷途。 今奉孝已逝,空留余音,绕梁不绝。吾每念及此,心痛如绞,泪湿衣襟。恨苍天无眼,夺吾良才,使吾大业未竟,而失一肱骨。 呜呼!奉孝之逝,乃天下之大不幸也。吾辈当勉力前行,共图大业,以告慰英灵,不负此生。” 曹操亲自为郭嘉做祭文,哀悼郭嘉的离世,荀彧在一旁哭的更是泣不成声,他哀伤道:“奉孝打小就跟我相熟,我本以为我会走在他的前面,谁料他竟走的这么早!” 曹操看见荀彧痛苦,一时间悲从中来,哭着说道:““文若啊……你们年龄都和我差不多,只有奉孝最年轻。我本打算待天下平定后,把后事托付给他,但他却中年夭折,真真让我悲痛啊!” 定鼎五年,九月。 曹操最重要的军师之一,郭嘉郭奉孝因瘟疫病重,药石无救后在雉县去世,在他的要求下,并没有土葬,而是直接火化,只给曹操留下了一捧骨灰和“飞影”想尽办法偷出来的三件重宝。 十月。 公孙康杀掉了来投靠自己的袁尚、袁熙,并将首级乖乖地送给了曹操,而曹操为了迷惑刘瑁,立刻将此事汇报给了刘瑁,以示对刘瑁的尊崇,当然,一起汇报给刘瑁的还有郭嘉的死讯…… 很快,刘瑁的旨意传来,定郭嘉的谥号为贞侯,同时对郭嘉进行了表彰,并将张仲景治疗瘟疫的药方赠予了曹操,以示对郭嘉的尊敬。 随着郭嘉的离世,真正的三国争霸,即将到来! 第8章 雍王教子 定鼎五年,十二月。 在刘瑁的引导下,各地屯田皆颇有成效,尽管已经连年征战,但是如今收上来的粮食却越来越多,尤其是刘瑁接连拿下河东、弘农与荆州后,粮食的产量更是暴增,刘瑁短时间内再也不需要为粮食而发愁了。 正因收成还不错,长安城内可谓人人喜气洋洋,如今的长安城竟已经慢慢有了几分前汉都城的味道。 如今的长安新城在宫城、皇城、内城完工后,外城的建设也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一开始计划的一百零八坊中,目前内城东侧的二十多坊已经完成,内城西侧的二十余坊也正在修建中,按照这个速度,十年之内,长安新城便可全部完工了。 雍王府。 “儿臣见过父王。” “成都,陪你爹出去走走。” “是!” 这一年的时间,刘瑁除去进行战略部署和准备抵御三方合纵外,主要就是在和几个孩子的相处上。 由于之前战事密集,这一年他倒是有了很多和孩子相处的时间,而作为已经快十三岁的长子刘祺,刘瑁对他的要求也是非常严格的。 正如前文所说,小刘祺从小就在龙门书院长大,饱受诸多大儒熏陶,而东汉之时的大儒与程朱理学之后的儒家截然不同,要知道那时的大儒卢植可是击溃黄巾军的主力,文武全才。 作为刘瑁的长子,《百科御览》就跟他的课后读物一般,可随时进楼查阅,同时向编纂《百科御览》的诸位老师们请教。 而在刘瑁纳了蔡琰为妾后,蔡琰更是对刘祺严格要求,定下了许多目标和要求,因此在现在的四位娘亲里,刘祺最为害怕的便是蔡琰,最喜欢的则是马思辰。 在东苑西苑博士们的耳濡目染下,此时的刘祺尽管还不到十三岁,单论知识面却甚至于超过了当今的许多成年人甚至于大儒们。 刘祺如今的课业安排是十天一循环,第一天要跟郑玄、庞德公等人学习儒家学说,随后的几天更是分别要去西苑工科院、医学院、化学院等各个学院跟着诸位博士学习科学。 第六天则由军机处的谋士们来教授刘祺治国、平天下的策略,包括历朝历代的战争分析,策略实施以及当代曹操、刘备、孙策等诸多诸侯的决策和结果。 甚至于刘瑁会根据后世的一些经典战役变成试题来考验刘祺。而关于这一部分,就连刘瑁麾下的诸多谋士们都很喜欢,因为这些都是真实的历史改编而成,具有大量的研究价值,只是刘瑁所学不全,有些东西似是而非,还需要诸多谋士加以完善。 不过在刘瑁召集群臣议事后,他便安排诸葛亮、庞统随荀攸奔赴荆州;法正奔赴函谷关,坐镇河东,直面曹操;贾诩、李恢则带着成公英赶往凉州盯防高干。 故此时留守在长安教授刘祺的便是毛玠、田丰、徐庶与华歆、刘晔几人…… 与之前相比,第七天则增加了由杜畿、杜袭、钟繇等管理过郡县的大臣们向刘祺传授如何管理郡县、郡国以及教化百姓的知识。 第八天是武斗训练,此时甘宁、太史慈、黄忠驻荆州,马超、徐晃驻扎凉州,张辽、魏延驻守函谷关,留在长安的将军们就由典韦、赵云、张任、关羽、张飞几人轮流来指导刘祺习武。 至于第九天和第十天,刘瑁留给刘祺自己支配,在刘瑁的倾力培养下,随着时间的推移,刘祺的城府与见识也越发成熟了起来。 在刘祺向刘瑁行礼后,刘瑁随即带着刘祺在雍王府的后院里逛了起来,只听刘瑁突然问道:“成都,对于世家,你了解多少?” 随着刘祺慢慢长大,有些话,刘瑁认为需要和刘祺交一交心了。 刘祺听到刘瑁的提问后,随即一愣,仔细思考了一下回答道:“世家,其实就是从春秋战国时期留存下来的一些家族,在经过秦汉的沉淀后,世代延续的人家。” “那你觉得世家好还是不好呢?” “父亲大人,您曾经说过,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我觉得世家也是如此。”刘祺仔细斟酌后说道。 “你要记住,世家,终将随着历史的不断向前而被淘汰,科举制与科学才是我大汉的未来!”刘瑁望着刘祺,郑重道。 “自我世祖光武帝建立后汉后,世家便逐渐成为了大汉祸乱的原因之一,这也是灵帝当年党锢的原因之一,尽管他可能操之过急,尽管他自身也有各种问题,但世家,隐藏赋税,藏匿人口,圈养私兵其实早已与诸侯无异,这也是你父亲我发起科举制的原因……” 刘瑁此时站在后院的湖亭之上,除了刘祺,没有一个人能听到他此刻的言语。 “待天下一统,科举将彻底对百姓打开为官之路,三互法为父会将其完善后重新施行,科学将成为科举的一部分,与儒学一起,成为我大汉未来的重中之重!” “父王想要压制世家?” 刘祺这数年的书可不是白读的,几乎一下子就明白了刘瑁话里的核心。 “成都,我大汉朝的土地就那么多,这些世家占得多了,百姓占得就少了,百姓的地少了,赋税就少了,税少了,国家的钱就少了,如此循环,直到农民起义,无论是太祖皇帝的斩白蛇起义,还是世祖皇帝的绿林军,都是如此。” “……那不如直接彻底取缔世家?” “忘了黄巾起义了?如今的天下还是他们的,对于世家,现在只能慢慢削弱,若急于求成,黄巾之乱就是例子啊……” “父王!您是说黄巾之乱是……” “哼……你觉得张角的盟友里没有这些世家他能得势如此之快?他们啊,就是想凭借黄巾军迫使灵帝放开党锢,解放出去!” “那……” “你记住,如有可能,多用一些寒士,但前提是这人要能用!例如田元皓、法孝直,相对于百年世家,他们就是新兴的势力,制衡,是一门学问,你啊,要学的还多着呢……” “诺!” “今天我跟你说的切记不要告诉任何人,现在大业未成,我们只能徐徐图之,若他们都站到曹操、孙权那边,我们的麻烦就大了……” “儿臣明白了!”刘祺严肃的回应道。 刘瑁就这样带着长子在湖中亭内向刘祺传达着自己的治国思想,毕竟刘瑁可不希望像曹操曹丕那样,儿子亲手推翻了自己爹爹的所有努力,最后将权利拱手让于世家,以至于造成五胡乱华、永嘉南渡那般惨状啊…… 第9章 太学新貌 定鼎五年的时光就这样过去了,这一年,曹操抓住间隙出兵灭了乌桓,孙权又派贺齐前往丹阳郡平叛。至于刘瑁,则是在疯狂基建,屯田,搞新发明…… 除夕,长安新城,龙首原,太学。 “叔圭见过各位老师,老师们编书辛苦了。” 刘瑁在除夕的这天,亲自带着毛玠、田丰前往龙首原看望诸位大儒,同时观看众儒编写的《后汉书》的情况。 原来,在将《百科御览》这部巨着编写完成后,郑玄便向刘瑁提出来重修《汉记》的想法。 要知道,《汉记》在后世又被称为《东观汉记》,最早是由汉明帝下旨,由班固、陈宗等人编写的《世祖本纪》开始的,经安帝、桓帝期间的增补,一直到灵帝时期蔡邕的续写,记录了整个东汉年间的故事。 然而,《东观汉记》却在董卓之乱时,毁于西迁,幸好刘瑁那时在益州准备撰写《百科御览》,将整个汉朝的各类经史子集,历史典故皆进行了收集,也因此收集到了许多《汉记》的残本,缺本。 也正因此,当诸位大儒完成了《百科御览》的编写后,便想利用这些搜集到的《汉记》残本重修《汉记》。 当郑玄提出后,刘瑁随即应允,并将《汉记》正式改名为《后汉书》,就此开始了编纂。 此时的郑玄已经高达八十岁高龄,在原本的历史中,郑玄早在七年前就已经去世,然而现在由于刘瑁对大儒们的照顾,加上张仲景和华佗两位神医的中药调理,使得郑玄以八十岁高龄却依旧身体康健。 “叔圭啊,亏你还知道来看我们这些老头子啊……” 郑玄此时正跟宋忠等人编写着《后汉书》,看见刘瑁笑眯眯的走进来,便指着刘瑁笑骂道。 “前段时间太忙了,您也知道,叔圭前段时间才跟曹孟德和孙仲谋各打了一场,前段时间刚回长安城,不是立刻就去拜见各位老师了吗?” 刘瑁笑嘻嘻的说着,随即一挥手,又让手下送来了不少的补品,毕竟,几位大儒都年事已高,这些老人就是他太学最宝贵的财富,他当然要让老师们健健康康的,活得再久一点才好。 “哼……算你小子还有点良心!” 宋忠轻哼一声,随即略带一丝疲累的道:“我等跟着郑公,现在已经将灵帝之前的增补完了,但是《后汉书》想要完结,估计还得个一两年,而且我们还想把你小子的内容加上呢……” “哼……加他?” 郑玄轻哼一声,“往哪里加?这小子,都快成真龙了……” 刘瑁微微躬身施礼道:“几位老师辛苦了,你们还是要保重身体,若真有那一天,叔圭希望老师们都能看到……” 几位大儒感受到刘瑁那浓浓的深情,一时间都沉默了起来,半晌后,司马徽才开口道:“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刘瑁郑重的说道:“引蛇出洞,毕其功于一役!” 郑玄微微眯起眼睛,思忖片刻后道:“你小子加油吧……不管怎样,你至少姓刘……” “谢郑师……” 在看望了诸位大儒后,刘瑁走出了东苑,随即叹了口气道:“把几位老师照顾好,孤希望他们都能好好地活下去……” “喏!” 在离开了东苑后,刘瑁便直奔西苑而去,同时刘瑁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难看了起来…… 就在几天前,刘瑁才得知已经死掉的郭嘉竟然让“飞影”成功的盗取了百家苑中的数件机密! “说!” 刘瑁一边往西苑走去,一边恨恨地说道。 “已经查出了四人,其余人正在严密的审问中!”刘璝此时就跟在刘瑁身侧,连忙回应道。 “他们有可能研究出火药的配比吗?”刘瑁眯着眼睛问道。 “我们的火药配比在西苑中早已不再机密,知道配比恐怕并不困难,不过……” “不过什么?” “我们的炸药是经过特殊处理的,想要仿造没有那么容易,至于火油弹的蒸馏方法,一直都在最深处,就算被看到一些也无法成功仿造,至于连弩,更是设计有自毁装置,应该也没有问题……” “哼!继续查!百家苑要仔细的筛查一遍,如今我们造的东西实在是太吸引人了,保密工作一定要做好!” “明白!” 刘瑁叮嘱几句后,便走进了百家苑之中…… 如今的百家苑又分为化学院、医学院、农学院、工学院、理学院、天文院等诸多小院,光论占地面积,已然超过了东苑,是如今太学的重要组成部分。 化学院。 “轰!” 刘瑁刚刚走进化学院,便感觉到地面一震,那被各种材料加固的实验室大门随即便倒了下来…… “成了!成了!震天雷的威力又提升了!哈哈哈哈哈!” 随着一阵哈哈哈的笑声,一群黑人便从实验室中走了出来,为首那人刘瑁看着看着,忽然觉得有些眼熟,然后突然惊声道:“左老!张老!” “哈哈,叔圭你来了。” 此时的左慈已经全然失去了曾经的仙风道骨,一身的长袍也全是破洞,但是神情却异常兴奋,只听他得意地对着刘瑁道:“叔圭,如今的震天雷可不再是以前的那个威力了,现在的威力,至少大了十倍以上!” 刘瑁闻言就是一惊,以前的震天雷都可以将曹操的天地骑炸的半死,这个十倍以上威力的震天雷,曹孟德吃得消吗…… “左老威武!” 左慈摸着胡须,笑着道:“老朽这辈子炼丹无数,术可通神,却万万没想到这金丹之道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待吾将此悟透,没准可原地飞升了哈哈哈!” “左老,不知震天雷现在能否缩小化,让人能握在手中,点燃引线后便可向敌阵抛出,随即炸裂?” 刘瑁感受着震天雷的威力,想起了后世的手雷,随机问道。 左慈的眼珠子转了转,随即惊喜道:“咦!这个办法不错!我这就去试试!” 说罢拉着张裕又一头扎进了实验室中,刘瑁望着左慈如今的样子不禁苦笑道:“谁能想到仙风道骨的左老居然变成了这副摸样,孤之罪也……” 医学院内。 “主公!大蒜素!已成!” “当真!”刘瑁惊喜的望着华佗道。 “自然,我们又先后试验了数次,效果极好!”华佗摸着胡须,哈哈笑道。 “而且这些年随着我们显微镜的出现,我和老华颇有所得,最近准备合出一本书,讲一讲主公所说的细菌与病毒!”张仲景笑着插话道。 “此天下百姓之福也!” “不过你小子说的青霉素太难了……我和老张耗费许久,试验了各种,还是一无所得……” 华佗想到了青霉素如今的缓慢进展,刚刚开心的神情随即便低落了起来。 “两位先生,能研究出大蒜素,已经可以活人无数了,再加上如今对于瘟疫预防手段的提升,我大汉百姓的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 刘瑁望着二人,深鞠一躬道。 在将农学院、工学院、理学院、天文院等各家院落探望一遍后,刘瑁轻轻踱步,走出了太学,他回头望去,看着太学内明亮的灯火,笑着道:“如今的大汉,倒还真是让人期待呢……” 第10章 除夕守岁 是夜,雍王府。 在刘瑁忙完所有的事情,在宫城见完刘协之后,终于回到了王府。 “夫人在哪里?”刘瑁进门之后随口问道。 “几位夫人都在后堂等您吃饭呢。” 刘瑁点了点头,便走向后厅,若非新年将至,他又哪里有时间与妻子安心的吃上一顿饭呢? 后厅。 “叔圭,你回来了,快来吃饭吧~” 吴苋如今身为两位孩子的母亲,依旧风华绝代,个中韵味远非那二八年华的少女可比,她拥有的,是一种经过岁月沉淀后的成熟韵味。 她身姿丰腴,曲线优美,宛若盛夏的牡丹,那双明亮的眼睛,宛若深潭,透露着深邃的智慧与慈爱。 她气质高贵,宛如高岭之花,但却带着一种久居上位者的气势,令人仰望而不敢亵玩,这些年来随着刘瑁地位的上升,就连吴苋竟也变得越发大气与高贵,如今望去,竟隐隐有些一国之母的些微感觉。 “苋儿,都等着呢?在陛下那里待的晚了些。”刘瑁快步走进后厅,笑着说道。 “无妨,只是得稍微快些,别忘了典大哥他们一会还要来府里守岁呢。”吴苋柔声回应道。 “有理,那我们快吃吧~” “父亲,抱!” 如今刚满七岁的二子刘砀与刘祺不同,从小就比较淘气,再加上母亲马思辰的宠爱,除了大哥刘祺以外,刘瑁回来的这些年,天天吵着要刘瑁抱,今天也不例外。 “好好好!爹爹抱!” “我也要!我也要!” 另一个粉雕玉琢的小丫头一看刘砀都到刘瑁怀里了,顿时也坐不住了,也扑向了刘瑁。 “哈哈哈哈!好好好!父亲一起抱!” 刘瑁一把将小刘蕊抱了起来,一腿一个,望着众人轻叹一声道:“这几年来,苦了你们了。” “你这是说的哪里话,如今你正是紧要关头,我们自当为你打点一切,长安诸事,不用你操心,自有吴姐姐带着我们操持,你啊,就好好的打你的仗就是!” 说话的正是蔡琰蔡昭姬,她在嫁于刘瑁后,今年也终于有孕,如今也已显怀,就等着明年临盆了。 “你啊,更要注意安全,如今你也是有孕之人,平时可要注意安全!” “好的,知道啦。”蔡琰抿嘴笑道。 说罢,刘瑁轻轻坐下,转头望着几人道:“终于齐家团聚,吃上一顿团圆饭了。” “谁说不是呢?所以才说孙妹妹是我们的福星呢,自有了你,我们的雍王竟真的在长安待了一年之久。”马思辰望着刘瑁与孙倩,轻笑着道。 孙倩的脸颊顿时红了起来,这一年,没有孩子的她确实独占了刘瑁不少时日……但谁让就他孙倩的肚子至今没有动静呢? 之前的时间里,由于战事频繁,刘瑁经常都是在外面过的春节,即便是回到长安,也都忙着处理各种政事,这次终于有时间好好地和家人吃上几顿饭了。 “爹!我要吃肉!”小刘蕊一边伸手指着一盘猪肉,一边叫嚷着。 “好好好!爹爹给你夹。” 刘瑁哈哈笑着,随即将盘子上的猪肉夹给了刘蕊,看着吃的满嘴油水的刘蕊,望着自己的家人,柔声说道:“有你们,真好!” “呕!” 刘瑁煽情的正爽,孙倩却突然一阵干呕不适,待感觉稍好好,抬起头来便看见了众人惊讶的眼神,随即刘瑁大声道:“快!去请二位先生来此!” “恭喜主公,贺喜主公,孙小姐,已有两月身孕。”华佗仔细诊断片刻,随即便笑着向刘瑁恭喜了,而孙倩则红着俏脸,开心的不得了。 “哈哈哈!好!好!太好了!” 刘瑁闻言顿时开心的跳了起来,抱着孙倩道:“尚香,辛苦你了~” “这是妾身应该做的……” “恭喜雍王殿下,这蔡夫人还没生,孙夫人就又怀上了,可真是厉害呀~” “马思辰!你不是找打?” 马思辰挑衅的看了刘瑁一眼,轻笑道:“我的夫君大人,你省省吧,忘了今日还要守岁不成?” 刘瑁微微眯着眼睛,道:“莫要得意,为夫我必然饶不了你!” “那我等着?” 只见马思辰媚眼如丝,轻声挑衅道。 刘瑁轻轻笑着对吴苋道:“夫人,思辰有些放肆了,为夫去管教一下。” “夫君且去,这里有我。”吴苋掩嘴轻笑道。 “遵命!” 刘瑁一把抱起了马思辰,便走向了卧房,而吴苋几人则领着孩子去放炮了,如今黑火药虽然还没有普及,但是刘瑁作为雍王,在除夕之夜用上一些自然不会有问题,而小孩子最喜热闹,一听放炮,便什么都抛之脑后了…… …… 一个时辰后。 “报!王爷,毛先生、田先生还有典将军、赵将军他们来了!” “好!快快有请!” “雍王好,典韦向您施礼了!” “好你个老典,故意寒碜我是吧?找打!” “主公新年好!” “元皓兄,快进吧!” “主公新年好” 诸人鱼贯而入,随即向刘瑁施礼道。 “走吧,守岁!” 刘瑁左手扶腰,右手轻轻一挥,随即带着众人直奔花园,此时的花园里早已摆下了瓜果小吃,最中间还点了一个火炉,显得极其惬意。 守岁,又称守岁火、照岁等,其由来已久,俗名“熬年”。即在新年前除夕夜晚守岁,所有房子都遍燃灯烛,合家欢聚,迎接新年。 除夕夜遍燃灯烛通宵不灭,谓之“照虚耗”,据说如此照岁之后,就会使来年家中财富充实。 同时全家团聚在一起,吃过年夜饭,点起蜡烛或油灯,围坐炉旁闲聊,通宵守夜,象征着把一切邪瘟病疫赶跑驱走。 自刘瑁还在益州当世子的时候,每年的除夕,他就会邀请自己的文臣武将与自己一同守岁,从那一年之后,无论在哪里,刘瑁都会叫上自家的文武们一同守岁,今年自然也不例外。 除去还在外地的荀攸、贾诩、马超、甘宁等人以外,其余刘瑁近臣纷纷被刘瑁邀请在此守岁,刘瑁望着众人,突然嘿嘿笑道:“诸位,尚香有喜,我刘瑁,又要当爹了。” “恭喜主公!” “哈哈哈,叔圭啊,可以啊你,这一年怀了两个!我老典佩服!” “你少说几句没人当你哑巴!” “赵子龙!你是不是找打!” “来就来!有本事马上较量!” “我……” “行了!别争了!” 刘瑁一把拉住见面就斗嘴的典韦赵云,让他二人挨着自己坐下,望着如今的班底,他们有的从黄巾之乱便跟随刘瑁,有的在益州相随,有的在雍凉结缘,还有的于荆州相识,不禁感慨了起来。 “孤何德何能,能有你们这些人才辅佐,若无你等相助,大汉早就没了……” “主公这是哪里话,我等皆汉臣,不帮您又帮谁呢?”毛阶连忙起身,恭敬的施礼道。 “有你们,真好。” “臣等!惭愧!” “臣必竭尽全力,助主公大业!” “主公!您的大业,必定功成!” 随着刘瑁的感叹,众人纷纷表态道,刘瑁连忙摇了摇头,道:“快坐下,陪孤守岁!” “诺!” 就在刘瑁坐在雍王府内守岁的时候,就在雍王府不远处的宫城内,汉帝刘协此时也正拉着伏皇后,在宫墙之上看着这长安城中的万家灯火…… “皇后,从朕登基以来,就从来没有当家做主过一次!朕九岁登基啊!可如今朕已年近而立,却依旧一事无成,董卓、李傕、郭汜、刘瑁!轮番的羞辱于朕,朕这个皇帝当得可真窝囊!” “陛下!小声啊……如今的宫里,可都是雍王的人……”伏皇后连忙小声提醒道。 “哼,无妨,朕若真的不发牢骚,才是问题,如今刘瑁还用得到朕,不会把朕如何的……” “世祖!您看到了吗!如今的大汉朕该如何是好!”刘协一边说着,一边将头深深地埋在了双臂之间,喃喃道:“可有忠臣良愿将助朕脱离险境……” “陛下醉了!我等要去歇息!” “诺!” 宫墙内外,外侧灯火通明,彻夜不眠,宛若春昼,内侧宫城虽有烛光,却宛若寒冬,在刘瑁掌控的长安城中,汉帝刘协再也忍受不了为人傀儡的日子,开始了自己的计划…… 第11章 合纵(上) 定鼎六年,四月,曹操在彻底平定幽州,将北方诸郡调度完毕后,随即命人先后前往孙权与高干处,意图联合两方势力,向刘瑁发起进攻。 扬州郡治,武昌。 这里的武昌并非现在的武汉,而是位于江西的九江市,在孙权改名之前,这里叫做柴桑。 柴桑地处荆、扬二州界,始皇分天下为三十六郡,柴桑属九江郡。汉高祖六年,始置柴桑县,隶豫章郡。到了刘秀之时,一切恢复汉制,便复旧称。 在孙权力排众议,决意将自己的中心从吴郡转移至柴桑后,便将柴桑更名为武昌,同时从豫章郡分出了一部分和自己所占的江夏郡一起更名为武昌郡,意欲在此对抗刘瑁。 武昌县,州牧府。 武昌以前仅仅是一个县城,既不是郡治、也不是州治,因此孙权几乎将武昌重修了一番,从定鼎四年修到了定鼎六年,最近才从吴郡搬移过来。 “徐州别驾王朗,见过扬州牧。” 只见一个看上去四十多岁,面容清癯,鬓发略微有些斑白、身材中等,双目却炯炯有神的一名中年文士正在向孙权行礼。 他身着宽大的儒衫,以素色为主,衣摆随风轻摆,神态淡然,拜见孙权时,不卑不亢,丝毫不见慌乱之色。 “哈哈,当年我兄就与我提过景兴兄的大名,还一直跟我念叨没能留下您这个大才呢!”孙权听到王朗的名字,一边起身相迎,一边哈哈笑道。 原来,此人便是被《三国演义》坑了几千年的王朗。不管是在《三国志》,还是《后汉书》中,王朗都没有担任过司徒一职,而且也不是被诸葛亮活活骂死的。 在正史的记载中,王朗是汉末三国时期的大儒,本名王严,字景兴,东海郡郯县人,年轻时拜太尉杨赐为师,因通晓经籍而被拜为郎中。徐州刺史陶谦举为茂才,拜徐州治中从事,后升任会稽太守。 可惜的是,王朗在与孙策的战斗中落败,并在逃亡途中被孙策擒获,但孙策并没有杀掉王朗,在反复劝降无效后,便将王朗流放曲阿。 再后来,曹操征召王朗,并拜为徐州别驾、辅佐徐州刺史臧霸,但是臧霸不懂管理,因此此时的王朗已经成为了实际的徐州牧。 若非他与孙家的瓜葛,恐怕曹操也不会派遣王朗来担任这个使臣的。 “朗奉曹公之命,前来与孙将军共商讨贼事宜!”王朗拱手行礼道。 “哦?曹公所说的贼在哪?昌豨和徐和不是都已经被臧刺史解决了吗?”孙权望着王朗,疑惑的问道。 “回将军,我家主公意欲解救被困于长安宫中的汉帝陛下!讨伐雍贼刘瑁!还我大汉一个朗朗乾坤!”王朗望着孙权,一字一句,大声道。 “啊!曹公要伐刘瑁?这……可我妹妹已经嫁于刘瑁,要出兵,这师出无名啊……”孙权故意推脱道。 “孙将军!你我双方虽然曾战于合肥,但如今我们双方早已结盟,理应守望相助,而且刘瑁的江夏郡如今可是紧挨着您的武昌,您,能安眠吗?”王朗盯着孙权,笑着道。 “你!”孙权被王朗一句说中了痛处,有些红温了…… “将军!如今我家主公已经分别遣使去高干与您这里,到时你我三方结盟,高干从并州攻凉州,我家主公从函谷关打进潼关!而将军则可以趁机拿下荆州,从此长江天险就是您最好的保护!” 王朗的这番话一下子就说到了孙权的心上,而这也确实是他心中所想,若不如此,孙权又为何放弃豪华的吴郡,放弃那被列为候选名单的秣陵(南京),而搬到了除了地理位置重要,其他一无是处的柴桑呢? “敢问曹公何时出兵?” “两个月后,待春耕后,我家主公便会出兵!到时自会有人前来告知将军!” “……如此,待曹公西征之时,孙某自会发兵!” “如此!便一言为定!” “好!” 待王朗说完正事后,又躬身道:“我家曹公许久未见丕公子,此次还担负着探望丕公子的任务,还望将军允许。” “自然,仲谋这便派人带着先生过去。” “如此,多谢孙将军。” 武昌,曹丕府。 曹丕自被曹操作为质子派来江东后,并没有就此沉沦,相反,他明白如果玩正路他一定玩不过他的哥哥曹昂,因此曹丕再来到江东之后,经常宴请江东众多世家,周家、陆家、张家、顾家、贺家等等皆被曹丕宴请过。 此时两方关系正处在蜜月期,因此曹丕不仅没有受到过虐待,反而混的比他在邺城还要更好。 但是曹丕毕竟也是后世曹魏的第一个皇帝,又岂能只会享乐? 在这里的几年里,曹丕借着宴会之名,拉拢、策反、情报收集,无所不用其极,已经悄悄地在吴县发展了不小的势力。 可惜的是孙权为了摆脱被吴郡世家绑架的命运,从吴郡将州治迁到了柴桑,由于世家大族多在吴郡,在离开了大本营后,他们也不得不暂时的安静了下来。 “二公子!” “王朗!你怎么来了!” 曹丕看到王朗后便是一喜,立刻飞奔出来,开心道:“我能回去了?” 王朗无奈一笑道:“如今曹、孙两家正准备联合讨伐刘瑁,因此还得委屈公子在这扬州再待些日子,不知公子这边,对于江东的驻军、兵力部署、兵员情况了解的如何?” “我已收集整理成册,朗叔一会可以带走!” “如此,甚好!此次我还奉主公之命,又从徐州分批运来了近千名士卒,分散在彭蠡泽周围的县城中,稍后我将名单交于公子,公子可着机先搭上线,若江东有变,他们便是公子离开江东的保障!” “明白……爹要发兵了?” “是,如无意外,春耕之后。” “那不知我大哥此次是留守邺城还是随军出征啊?”曹丕眯着眼睛问道。 “如无意外,应该还是由昂公子留守,彰公子随军出征。” “听说子文立功了?” “彰公子在打乌丸的时候立下大功,亲手斩杀了乌桓王蹋顿,被主公封为讨虏将军。” “哎……可惜,值此关键时刻,我却远在江东,帮不上父亲……” “丕公子的这些情报,便是最大的帮助了。” “如今战事将至,朗叔从这里回去应该不会在徐州久待了,到时,还要朗叔在父亲那里多给我说说话,莫让父亲忘了我,丕感激不尽……” “王朗明白,此后江东的情报还要公子多多费心,” “那是自然……” 第12章 合纵(下) 就在孙权同意了曹操合纵的想法时,此时尚在并州的高干则陷入了痛苦的纠结之中,原因很简单,高干在被曹洪从孟津关击退后,刘瑁先后数次遣人去晋阳,意图直接拿下并州,却都被高干搪塞了过去。 可是搪塞的结果便是刘瑁将匈奴的五部直接放在了晋阳城的上下左右,彻底扼住了晋阳往河东的去路,就这一手神来之笔便压得高干喘不过气。 而就在这个时候,曹操派遣的使臣牵招来到了晋阳城…… 并州,晋阳城,州牧府。 “中护军牵招,见过高州牧。” “子经,你背叛袁公,投降了杀死袁公的人,你怎么好意思来见我?” 高干并没有给牵招好脸色,而是直接斥责道。 “呵,我牵招当年给你出主意让你迎袁尚入并,两家合做一家,共同抗敌,可你不仅不采纳,你还想杀我,我迫于无奈只得投奔曹公,蒙曹公不弃,如今封我为中护军,我想问你,你有何资格问我?” 牵招怒视高干,丝毫没有给他面子的将他痛骂道。 原来,建安九年,曹操围邺城,牵招找高干督办军粮,后来袁尚败逃中山,牵招便去找高干,想让他迎袁尚为主公,共抗曹操。 可是高干这个人野心十足,他不想让袁尚骑在他的头上,因此不仅拒绝了牵招的建议,还想杀他,这才导致牵招无奈之下投奔曹操。 “……子经!那时袁公已死,曹操士气正盛,谁人是他之敌?” 高干被牵招怒斥一通后,瞬间理亏了起来,连忙解释道。 牵招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后道:“高州牧,如今袁家已然被灭,现在讨论这些已经没有意义,我此番是代表主公前来见你,不知高州牧可愿与我家主公联合讨伐刘瑁逆贼!” “你说什么!曹操欲伐雍王?”高干一下子就站了起来,惊声道。 “不错!刘瑁,挟天子以令诸侯,如今陛下被深深囚禁在长安宫城之中,朝堂上下皆被刘瑁把持,我等身为汉臣,怎能让刘瑁行此伊霍之事!”牵招振振有词道。 “可是连曹公都打不过雍王……高干不敢啊……”高干皱着眉头说道。 “我家主公有言,高州牧所占之地便为高州牧所有,高州牧可沿并州直入凉州,州牧若是再快些,先打下长安城,那我家主公也只能将长安城让于州牧了呢。” “此话当真?” 高干在听到牵招此语后,又激动了起来,原因很简单,关中四关若论难度,从潼关到函谷的这条路必然是难中之难。 而后便是从益州往关中的蜀道,同样极为困难。而萧关和武关相对而言就要简单的多,因此高干认为自己攻进关中的可能性要远远大于曹操。 就算曹操说的是假话,但自己若先攻下长安城,再打下潼关,那曹操也只能退兵离去了…… “当然是真,此乃我家主公亲口所说!” “嘶……” 高干深吸一口气后,原地走了几步,随即轻轻躬身道:“子经,容我想上两天,两天之内,一定给你答复。” “如此,招静候州牧消息!” 在牵招离开后,很快,高干就召集自己的人马入府议事了,在夏昭命丧孟津后,邓升便是高干最为信任之人,除此之外,还有几名谋士,一同列席于此。 “如今局势,诸位可有建议?” 州牧府,内厅中,高干正围着中厅来回转悠,看上去纠结万分…… “主公,如今袁氏已被曹操彻底灭掉,我们此时投降也不算背信弃义。”邓升说道。 “不妥!此前我们奉刘瑁之命攻打河内,曹真都险些死于我手,曹操就算现在迫于形势可以与我们联合,但事成之后势必翻脸!” “那不如我们还跟着刘瑁,直接献上降表?” “可之前我们都没投降,刘瑁会信吗?而且他要是相信我们,他会把匈奴分成五部直接将我彻底包围?” “可是,主公,总得先选一边啊……” “如今刘瑁兵锋已至函谷关,若帮助刘瑁,我们也无法得到洛阳,相反,若是帮助曹操,那么或许我们可以得到凉州,再从凉州直下益州!到时一样大业可图!” 高干仔细的看着地图,左右权衡着,脑海中牵招的声音却越来越大…… 高干终究还是不甘心只做一个州牧,他自初平年间担任并州刺史,至今已经有十多个年头了,他早已习惯了一方诸侯的日子,让他真的乖乖投降,去刘瑁或者曹操底下当官,高干倒真的有些看不上…… 当年答应刘瑁所说的归顺、讨伐匈奴,其实只是高干的说辞,而这一点在上次的孟津关已然被刘瑁识破,后来他既没有向曹操投降,也没有向刘瑁投降,还继续做着左右逢迎的勾当,也不知是该说他蠢,还是说他贪呢? 一天后。 “子经!敢问曹公何时出兵?如今马上就是春耕,我们最早也要到六月了。” “正是六月!出兵前我等自会告知州牧!” “若是如此,我高干在这里向曹公表态,我高干愿为曹公效犬马之劳,随曹公清君侧!” “好!那就助我们旗开得胜吧!” “好!哈哈哈哈!” ※※※ 当今天下,汉室不兴,雍王刘瑁,实乃国贼,挟天子以令诸侯,其篡权之心,已昭然若揭。今有曹孟德、孙仲谋、高文长,义愤填膺,誓清君侧,以复汉室之正统。特此檄文,布告天下: 昔高祖提剑斩蛇,廓清宇内,横扫六合,混一四海,功高盖世,德被八荒。今雍王刘瑁,狼子野心,潜窥神器,囚禁天子于宫城,欲行不轨之图谋,效尹霍之故事,行篡逆之大罪。其罪滔天,神人共愤,天地不容。 …… 曹家孟德,英勇善战,忠心可鉴,屡建奇功,以安社稷。孙仲谋,据江东而卫中原,志在兴汉,威震海内。高文长,忠贞不渝,矢志报国,誓死扞卫汉室江山。此三人者,皆当世之英雄,汉室之栋梁也。 今逆贼刘瑁,横行无忌,欺压忠良,百姓受其霍乱,天下为之荼毒。吾等三人,义愤填膺,誓师兴兵,西伐雍州,以诛此贼。愿天下英雄,各怀忠义,共襄义举,同赴国难。 吾等起兵,非为一己之私,乃为汉室之存续,为天下苍生之安宁。吾等之师,正义之师也,顺天应人,所向无敌。逆贼刘瑁,必当授首,汉室之威,必将重振。 …… 檄文到日,望各州县官吏,百姓士民,速速响应,共诛逆贼。如有迟疑观望者,同逆贼论处。吾等誓师西进,不破雍州誓不还。 愿天佑汉室,诛灭奸邪。吾等三人,誓死以报国家之恩,以雪苍生之恨。天下英雄,共鉴之! ※※※ 定鼎六年,六月,曹操联合孙权、高干向天下发布檄文,声称刘瑁挟天子以令诸侯,大逆不道,意欲谋反,号召天下有志之士一同西伐刘瑁,解救汉帝刘协。 随后,曹操领兵三万,从邺城出发,同时又从豫州、兖州等各州府调精兵五万,合计八万精锐,号称二十万大军,齐聚函谷关! 而匈奴五部中,除去去卑与刘豹两人外,有两部为曹操蛊惑,南下河东,试图里应外合,打下函谷关。 与此同时,高干领两万骑兵,两万步卒从并州直奔凉州而去,同时召集并州羌胡,试图从凉州南下关中。 而孙权同样领军五万,号称十万大军,齐聚武昌,兵锋直指江夏。 一时之间,山雨欲来风满楼,合纵之兵,来了。 第13章 排兵布阵 长安城,雍王府。 “消息,诸位应该都听说了吧?” 此时的雍王府内厅中,大咖云集,除去已经外出前往各州驻防的文臣武将,军机处的所有人已尽数到府。 只见雍王刘瑁居于主位,谋士一边以毛玠、田丰为首,徐庶、华歆、刘晔、秦宓、赵俨、孙乾、杜畿、钟繇等人坐于其后,武将一边则以典韦、赵云为首,张任、霍峻、泠苞、邓贤、鄂豹等尚在长安的将军亦在此列席。 看见众人神色凝重的纷纷点头,随即看向刘璝道:“让玳文给大家说一下现在的情况,大家商量一下接下来如何应对。” 眼看刘瑁吩咐,刘璝连忙起身到了沙盘处,如今刘瑁已在长安居住数年,锦衣卫早已将雍州、凉州、豫州、并州等地的地形勘察完毕,因此此时展示的沙盘相当的详尽。 “诸位,据线报,曹操联合孙权、高干向天下发布檄文后,曹操亲自领兵数万,从邺城出发,同时又从豫州、兖州等各州府调集精兵,号称二十万,已经向函谷旧关攻来!” “调集精兵数量大概是多少?”典韦率先问道,别看典韦平时憨憨笨笨,但是打起仗来,他却绝不含糊,直接就问到了核心。 “据锦衣卫的情报,曹操亲自领兵三万,从各州各郡调集的兵力大概为五万人,合计八万精锐。” “曹孟德占据的不愧是天下人口最为密集之地啊……定鼎一战,他损失近十万兵卒,居然短短两三年内,就又掏出了八万人……”毛玠眯着眼睛道,眉宇间满是郑重。 “另外几方呢?”田丰问道。 “并州牧高干领两万骑兵,两万步卒,又召集并州羌胡,号称十万军,从并州直奔凉州而去,试图从凉州南下关中。 同时匈奴五部中,除去平阳去卑与左部帅刘豹、南部帅刘虎三方外,匈奴中部帅、右部帅、北部帅皆为曹操蛊惑,试图南下河东,里应外合,打下函谷关。” 随着刘璝的讲述,刘瑁几人已经站在了沙盘前,仔细观察着各处的地形…… “……孙权又在做什么?”刘瑁接着问道。 “孙权领军五万,号称十万大军,已聚兵武昌,同时还在从江东各处调集兵力,此时估计先锋已经到鄂县了。” “诸位,都说说吧,如今之局势,其实我们早已想到,只是妄我找了高干那么多次,他终究还是选择了曹操……” 刘瑁微微眯起眼睛,微笑道,但是熟悉刘瑁的众人都知道刘瑁此时的气愤,当初刘瑁原以为高干作为袁绍的旧臣,与自己并没有什么利益冲突,又占着君臣大义,可谁想到,高干最终居然和曹操联合了! 作为当初计策的提出者,刘晔率先道:“其实此时与我们初时所议并无大的出入,但是为防匈奴进入河东,主公您看可否可否与去卑、刘豹、刘虎搭上线,让他们挡住南下的匈奴?” “这自然可以,但匈奴一向无利不欢,不知我们以什么诱之?” “这个简单,只要主公告诉他们,谁在此战功劳最大,谁就将拥有并州最好的牛羊和草场!他们自会听话!”显然刘晔早已想好了对策,振振有词道。 “若主公不放心,可令鄂豹将军与程银将军一同前往并州,确保万无一失,而且河东太守郭援此时也在河东,可以提供补给军饷。”毛玠思忖片刻后,建议道。 刘瑁轻轻点了点头道:“那对于高干、曹操、孙权三方势力,子扬不妨都说说。” “喏!” 刘晔轻轻点了点头,向众人拱手道:“先说高干的并州军!” 说罢,刘晔便来到沙盘处,指着并州道:“由于晋阳南下之路被匈奴阻断,再加上若走河东,无非就是曹操的附庸,与现在并无不同,因此高干才妄图从萧关杀入关中,如此一来,才有可能比曹操更早的杀入关中。” 见众人点头,刘晔接着道:“因此我们只需要固守萧关、陇关二关即可抵御高干之兵。” “先生,依我之见,马超将军是不可能固守在关内的,而且与他同往的可不是别人,以重骑之力,他们足以歼灭十倍以上的敌人,高干的骑兵不可能是我们的对手。” 说这话的不是别人,正是赵云,他对于马超的性格太了解了,这小子就不是一个沉得住气的主,而且赵云也不认为高干可以击败马超的豹骑和徐晃的虎骑。 “子龙,你说的没错,不过先让子扬说完,我们再调整。” “是!主公。” 见刘瑁示意他继续,于是刘晔接着道:“与萧关、陇关同理,如今我军已在秦函谷关附近又建一关,亦可凭此二关而守。” “至于孙权……既然曹操、高干两路守,那么荆州就该攻!”刘晔侃侃而谈道。 刘瑁轻轻点了点头,对着刘晔道:“子扬,大体思路可行,我们现在先讨论一下具体情况,元皓,你先说说函谷关的情况。” “如今我军由于重新占据了河东、弘农两郡,因此在原秦函谷关附近又重修了新的函谷关,之所以重新选址,原因便在于黄河河床下沉,函谷关的北侧,出现了大片的滩地,黄河不走这里了…… 于是我们才在滩地又修函谷新关,但是旧关那边,原上如今也不够陡峭了,若敌军有攀山能手,便可绕过函谷,当然,这个难度不小,但函谷关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一夫当关的关口了。” 刘晔点了点头道:“我当初入关之时已经注意到了,但是即便从原上攀登,其难度也决计不小,况且我军步卒皆善攀爬,因此,山间对于我们依旧有优势,而且我们函谷关后还有潼关,只要我们沿潼关、函谷关这条路再多设几个点,便可保此地不失!” 刘瑁点了点头,继续道:“诸君还有什么问题?” 典韦最沉不住气,率先嚷嚷道:“主公,我知道你和几位军师早就有了对策,你就直说了吧,我们听命打仗就是!” 刘瑁无奈笑骂道:“你这憨货……好吧,那诸位听令吧!” “喏!” “首先,丞相毛玠留守长安,总管各地的粮草调度,兵员运输,同时在我离京期间,保证各地政事的正常运行。” “喏!” “文和先生,你亲赴萧关坐镇,总管凉州攻伐事宜,庞德领两万步卒与你同往,马超、徐晃、杜袭、李恢、成公英及其麾下五万骑兵皆由你调度,是守是攻由你全权决定,我就一个要求,此战之后,并州重归我大汉龙旗之下!” “喏!” “函谷关,元皓先生,您亲自走一趟吧,你为主,孝直为辅,负责函谷关、潼关的防守事宜。 至于坐镇函谷关的将军,老典,你领三万破阵军亲自走一趟函谷关,那里的张辽、魏延都归你调遣,有问题吗?” “喏!”田丰躬身应是道。 “哈哈!太好了!终于不用坐那摇摇晃晃的破船了,放心吧叔圭!有我在,曹操别想过函谷!” “不,你切记,函谷关可以丢,只要你们保证潼关不失,待我另外两路大胜后,再收回来即可,你的命对我来说更重要!”刘瑁望着典韦,一字一句道。 “喏!” 典韦望着刘瑁认真的表情,也不再嘻嘻哈哈,而是恭敬的应道,“保证完成任务!” “我欲再往荆州,率十万兵卒与孙权亲自做过一场,此时公达、士元、孔明、兴霸、子义、汉升已经镇守荆州,故刘晔、张任、赵云、霍峻、关羽、张飞、陈到与我同往荆州!” “喏!” “元直,你去一趟成都,从益州的军粮、兵员调度由你全权负责,刘封与你同行,务必要保证荆州战役的顺利。” “诺!” “这一仗,至关重要,挺过了这合纵之势,剩下的就是我们的舞台了!” “雍王,必胜!” 随着刘瑁的决议,战事一触即发,战场却被分成了三块,也不知这一场合纵之战谁又会是最后的赢家呢? 第14章 再战夏口城(上) 江夏郡,夏口城。 此前这里仅有一个却月城建于龟山之畔,在孙权遣军攻却月失败退去后不久,刘瑁又遣人在江夏山上修筑了一座新城。 由于此城依山负险,居高临下,又正好位于夏水入江口的对岸,因此被刘瑁命名为夏口城,并将江夏山改称蛇山,同龟山却月城呈掎角之势,以此来抵御孙权的进攻。 后来随着刘瑁战略部署的确认,他先后派遣荀攸带领庞统、诸葛亮以及甘宁、太史慈、黄忠来到了这里,开始进行兵力的调动与布防。 夏口城,郡守府。 “如何?城防可全部构建完毕?” 郡守府内,一名已经五十岁的中年人正在询问着,他的嘴角总是挂着一丝淡淡的微笑,脸上已经有了道道浅纹,但却丝毫没有减少他的魅力,反而透出了岁月的沧桑与智慧。 他的眉宇间,满是从容与睿智,眉梢微微上扬,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他的眼神深邃,如同夜空中最明亮的星辰,透露出一种沉稳和自信。 他便是被刘瑁派来江夏郡的荀攸荀公达,今年荀攸刚过五十岁,已经是知天命的年纪了,但如今的他却有着满腹的壮志,他可不想像荀彧那般愚忠,他荀攸,只顺从强者! “先生,却月城那边庞士元去盯了,至于夏口城,我已经都全部看了一遍,应该没有问题。” “三位将军可都到了?” “已至厅外。” “请!” 诸葛亮比荀攸小了近三十岁,因此对于荀攸,只有敬佩,待之以师礼,此次随同荀攸前来荆州,这一路上荀攸一直都在悉心教导诸葛亮,毕竟自己和贾诩、田丰都已经老了,未来是法正、诸葛、庞统这些年轻人的…… “见过荀先生。” 甘宁、太史慈、黄忠三人鱼贯而入,别看甘宁加入刘瑁的时间最早,实际上三人中却是甘宁最为年轻,因此三人同归刘瑁之后,很快就处成了关系极好的朋友。 “三位将军,请!” 荀攸将几人引入厅中,随即指着沙盘道:“如今据锦衣卫消息,孙权已经领军五万,号称十万大军,正在武昌集结,同时还在从各郡调集兵力。 主公昨日飞鸽传书,命我等先行准备,他正在调兵遣将,但从长安过来,至少需要一个多月的时间,我们如今兵力如何?” “其实主公之所以让我等来江夏布防,正是为了防备孙权,因此他这举动并不意外。”甘宁如此说道。 见荀攸点头,甘宁又道:“在我等来江夏之前,主公就已经将水嵬军分成了水嵬和定波两军,两军目前在荆州的兵力大概也在五万人左右,剩下的水军益州还在训练,但具体的数量我不清楚!” “五万打五万,问题倒是不大,但不知孙权那边针对火油弹和拍杆,可有对策?”荀攸皱着眉头问道。 毕竟自上一次定鼎之战已经过去了两年,江东水军将领众多,拍杆战术是否还管用?孙权既然试图进攻,自然说明他们应该有了对抗拍杆的办法。 “我想……大概率是孙权也在军中配备了拍杆吧……毕竟这个东西没什么技术含量,只是当初主公率先用了出来,使得众人没有防备罢了。”太史慈思忖片刻后说道。 荀攸听后点了点头,随即道:“不可大意,继续派锦衣卫去打听孙权军中消息,另外……” 刚说到这里,就看见手下急匆匆的奔来,高声道:“将军!信使急报!孙权已率周瑜、程普两位将军朝却月城方向而来,距离我军却月城已经不到半个时辰!” “哦?我们还没开始,孙权就已经来了?”荀攸双眼微眯,轻声说道。 “先生!请您下令吧!我们早就等不及了!”甘宁一听要打仗,登时便兴奋的说道 荀攸笑了笑,摇着头道:“将军莫急,苏郡守。” “在!” “郡内百姓们的安抚工作就交给你了,让大家不要慌乱,助我军守城。” “明白!先生!” 原来此人正是向曹操献铁索计的苏飞,在助刘瑁大败曹操后,苏飞随即归顺刘瑁,刘瑁因功将苏飞封为了江夏郡的郡守,由于苏飞在江夏任职多年,颇有威望,因此在任郡守后郡内百姓倒是真愿意听从他的话。 “太史将军,定波军如今是以斗舰、艨艟、冒突为主要的战船,因此此战先锋就由您去探一探孙仲谋的火候,也跟老朋友们打打招呼!” 太史慈嘿然笑道:“好说,闲置在豫章十几年,就只有几个人来看过我,如今我倒要看看,他们有多少长进!” 太史慈被孙权冷藏近十年之久,眼看着以前低于自己的人一个个被封官加爵,而自己却只能顶着一个都尉一直到死,他心中的愤懑与怨念是很深的。 若不是念及孙策与孙倩两人,太史慈早就造反了,但如今孙倩都嫁给了刘瑁,他太史慈的离开就已是顺理成章之事。 “黄将军,在太史将军出击后,你可率军跟上,以防万一,若孙权真有什么底牌,你便率部顶上,可让太史将军安然撤回。” “明白!” “兴霸将军,你部以拍杆楼船居多,故此战你与我在夏口城观战,尽量多看出些东西,我们也好多做准备。” “放心吧先生,我明白的。” “三位将军。此战不为胜利,只是一次试探,但能逼出对方多少底牌,就看你们打的有多狠了?” “明白!” “孔明,你与两位将军同去,此去,与士元一道,先与周公瑾过过招!” “明白!先生。” 却月城。 此时的却月城与夏口城隔江相望,有却月城在此,汉水江东军无法进入,但刘瑁的艨艟楼船却可以囤在此地,随时威胁着孙权,而若孙权急攻却月城,则夏口城可出兵来救,若夏口城被攻,却月城可出兵断其后路。 因此,当孙权从鄂县出兵后,最先到的,正是却月城! “呵呵,终于来了……” 庞统也同样接到了情报,此时的他站在城头之上,轻笑一声,望着远处那影影绰绰的江东战船,仿佛看到了军功在向他招手…… 第15章 再战夏口城(中) 江水,却月城下。 “将军,我军马上就到却月城下了。” “传令下去,准备进攻!” “是!” 周瑜此时站在楼船甲板之上,望着不远处的却月城,却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自太史慈投奔刘瑁后,他们这些孙策旧人几乎都受到了牵连,除去程普、黄盖、韩当、朱治这些孙坚旧部未受影响外,他周瑜、董袭、蒋钦皆受到了不同程度的贬斥。 周瑜在孙策时便被封为中护军,此后又被孙权给予了前部大督的职权,可是在合肥大败后,孙权就把前部大督的职权给了程普,而在太史慈事件后,孙权以督事不利的名义罢了孙权的中护军,重新命名为征西护军,其实就是降了周瑜的职。 董袭在孙策时被任命为扬武都尉,征伐彭虎后被任命为偏将军,威越校尉,在合肥之战中更是拼死战之,原本已经被加升为先登将军,谁料想在太史慈时间后受到牵连,改封为南部都尉…… 蒋钦也没有例外,蒋钦原本担任西部都尉,后来被封为讨越中郎将,可惜在太史慈事件后,就被孙权冷落,若非他讨到了一个和贺齐一同讨贼的差事,恐怕中郎将都要保不住了…… 陈武是唯一的例外,他在孙策死后被孙权任命督五校,就相当于刘备的陈到、曹操的许诸,还是相当信任的,在太史慈事件后,在周瑜、董袭、蒋钦、陈武四人中,他选择了给陈武升官来制衡孙策之前的势力,于是将陈武封为征北护军,与周瑜平起平坐。 同时,孙权又将周泰、潘璋、徐盛、凌统提拔起来跟他们打对台,因此此时的孙策麾下诸将除了陈武以外,人人心中都憋着一股气,尤其在太史慈投降刘瑁却受到重用之后…… “将军在想什么?”董袭又问道。 周瑜无奈的叹了口气道:“我们这些家伙真是被太史子义坑死了啊……” 董袭眯起眼睛愤愤道:“若非他太史子义做出这种事情,我等岂会落得如此境地!” 此次征讨刘瑁,孙权倒是极为重视,光水军士卒就聚集了五万人之多,还将周瑜、黄盖、韩当、董袭四人派做先锋共领两万士卒前来攻打却月城。 但是孙权自己此时却与陈武、周泰、凌统领着剩下的三万人继续在鄂县聚集兵力,要知道在以往,先锋这种事什么时候轮到周瑜、黄盖这些老将来做了? 论资历,论辈分,都应该是如今留在鄂县的那帮小子来干这个事情才对啊,这也是董袭气愤的原因所在。 “算了……先把仗打好,再说其它吧,元代,去把几位将军都叫过来,此次攻打却月城作为试探,至关重要。” “明白!” “周将军,你有什么建议?” 很快众将领便齐聚周瑜的座船之中,韩当性子最急,直接张嘴问道。 “黄将军,两年前就是您在这里与刘瑁交手的,如何?” “周将军,当初我们几次攻打黄祖之时,也是在这里折戟的,这里原本就是河道窄处,再加上从夏口涌出的夏水,使得这里的水流更加湍急,我敢肯定,荀攸这次一定在夏水还安排了楼船!” “不错……” 周瑜点了点头道:“据情报,夏水之中,船影幢幢,显然埋伏不少。” “更重要的是,如今刘瑁在江水东岸又修建了夏口城,互为犄角,再加上他们的拍杆、火油弹,要想冲破夏口防线,杀进南郡,难度太大了……” “无妨,仗嘛,总是要打一打才知道,况且两年过去了,拍杆楼船,我们也有了,投石车,我们也有了,现在也就是火油弹的效果相较于刘瑁要弱上一些,但最起码不会像两年前一样一边倒了……” “诸公想必都明白我等旧臣的情况,这第一战便交由元代可好?”周瑜看向众人,略微躬身,施礼道。 “将军这是哪里话!主公他因为太史慈而对你们如此,我韩当听到之后就已经看不惯了,这第一战,就交给董老弟吧!”韩当率先表态道。 “我也没意见。”黄盖微微点头道。 “既如此,元代,你就作为先锋冲阵吧,黄公、韩公,你二位可各领五千人跟在董袭之后,若元代败,便为他抵挡刘瑁片刻,若元代胜,便请两位将军率军掩杀!我坐镇拍杆楼船,除非不得已,否则我会尽量保留住我们的杀手锏……” “诺!” 随着周瑜的命令,董袭率领着数十艘艨艟朝着却月城方向杀去,与此同时,却月城下的刘瑁水军也在同一时间向董袭杀去。 就在这时,双方同时发现了对方艨艟之上的旗帜,董袭登时面色大变,咬牙切齿的望着导致他被孙权针对的罪魁祸首怒骂道:“太史慈!我早就看你不爽了,这次我便要看看你这江东第一的名号是真是假!” 孙策与太史慈激斗于神亭岭之时,身边跟着的有十三骑,其中就包括有韩当、宋谦、黄盖等人,可惜的是宋谦在孙权掌权后便一直在会稽郡的都尉中间绕弯子,与太史慈一样被束之高阁,这次也没有带着宋谦。 当时的十三骑中并没有董袭,而董袭与太史慈之间也仅有数面之缘,因此董袭一直对太史慈嗤之以鼻,认为对太史慈的描述是夸大其词,之前在江口大战之时,太史慈也并非统帅,双方没有直接的交手。 而此时则不同,双方此时的身份都是先锋,都是摸底牌的,那么谁先亮牌谁自然就输了。 “传令,左部弓箭准备,火油弹准备,右部前插,给我把敌阵搅乱!” “诺!” 在太史慈的命令下,左部的艨艟以及投石船率先发起了进攻,首先进攻的便是投石船,一个个的火油弹随着投石船直入敌阵! “轰!” “轰!” 此次交手,孙权早就知道了刘瑁火油的威力,因此他在艨艟之上,加了数层牛皮,此时虽然不少船只已然被火油弹点燃,但是在将牛皮拆下后,自然就可以避免船只着火的险境。 这一战术在两年前就已经被董袭所使用,如今用来就更是得心应手,一番火油弹过后,除了几艘船因为火势太大而被毁以外,已经尽数通过! “好!” 周瑜看见董袭的举动后,忍不住的为董袭叫好,因为此次抵御刘瑁战船的策略正是董袭提出的,如今的局势正在向江东一方发展! 由于汉军的弓弩射程要远远高于江东军,尽管这两年孙权想尽办法缩短了一些差距,但还是无法追上…… “放!” “嗡!” 在董袭军进入弓弩射程的瞬间,太史慈一方立刻便发起了攻击,数不尽的火箭从天而降,有的落到了牛皮之上,有的落到了草人之上,同两年前如出一撤! 却月城上,庞统望着董袭的应对措施,轻哼一声道:“和两年前一样的手段,并不稀奇,但是你们还得过一道关!” 几乎随着庞统的话语,战场之上局势再变! 第16章 再战夏口城(下) 眼看董袭冲过箭雨,太史慈的部队便进入了江东军的射程之内,可是还没等董袭射箭,就看见那数艘投石船缓缓前移,数个黑黑的大家伙就这样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不好!床弩!” 董袭惊呼一声,随即大声道:“快!快规避!快!” “放!” “嗡!” 只听一声巨响,十几艘投石船上的床弩便朝着江东军的艨艟直射而来! “轰!” “轰!” “轰!” 伴随着几声巨响,刚刚冲过了箭雨的江东军便有超过十艘艨艟被床弩直接击毁…… “这床弩的射程怎么会这么远!” 董袭被这十几艘床弩吓得顿时攥紧了拳头,喃喃道。 原来因为床弩原本是固定在城墙之上的守城利器,在搬到船上之后,由于船只的承重远远不比城墙,因此床弩必须轻型化,小型化,如此一来,床弩的射程和杀伤力都会下降。 两年前的床弩射程极短,而且杀伤力也远没有现在这般吓人,这才是董袭惊讶的原因,刘瑁军的科技树发育之快让董袭震惊…… 很快,在一轮射击后,床弩便开始装置第二支箭,而董袭此时才反应过来,只听他大喊道:“快!快!冲过去!趁现在!” 其实不用董袭大喊,所有人都意识到了床弩的可怕,此时尽管汉军没有动用拍杆,但就这床弩的改动就已经足够心惊了…… “放!” “轰!轰!轰!” 在又是一轮齐射后,董袭所率军队已经接近了太史慈的船队,只见董袭猛然一挥手中长枪,士卒们纷纷伸出钩饶勾住太史慈的斗舰、艨艟,一场白刃战就这样开始了…… “杀!” 董袭身形魁梧,肌肉虬结,他快步跳上斗舰,在连续闪过几刀后,已经立在了甲板之上。 他手持长枪,枪尖寒光闪烁,紧紧盯着太史慈,就像猎豹盯着猎物,眼神中充满了决绝与狠厉。 只见他猛地踏前一步,枪尖划破空气,带着尖锐的啸声直取太史慈的要害。 太史慈见状,嘴角勾起一抹淡笑,他身形轻盈,如同海鸥穿梭于波涛之间。 他手中的长枪迅速舞动,与董袭的枪法交织在一起,发出“叮叮当当”的金属碰撞声。每一击都精准无比,既防守住了董袭的攻势,又寻找着反击的机会。 “碰!” 在两人又一次碰撞后,太史慈趁势后退一步,身形微转,将长枪扔下,双手突然握住背上的双短戟。这双短戟短小精悍,锋利异常,是太史慈在战场上屡建奇功的秘密武器。 “再来!” 只见太史慈身形暴起,如同猛虎下山,双短戟在空中划出一道道银色的轨迹,直逼董袭而来。 董袭见状,瞳孔猛地一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但他毕竟是身经百战的猛将,瞬间便调整好了状态,长枪挥舞得更加猛烈,与太史慈的双短戟碰撞出耀眼的火花。 两人你来我往,打得难解难分,而在双方激烈交锋的同时,接舷战也在激烈的进行着,但是由于太史慈平日里治军就极严,因此麾下士卒战力也极为强劲,一时间,双方难分胜负…… “碰!” 又一次枪戟碰撞后,双方再度僵持,董袭嘿嘿笑道:“太史慈!果然名不虚传,这么多年倒是可惜你了!” “董元代,投我家雍王如何?你这等身手,跟在孙仲谋后面,可惜了!我听说了,我走之后,孙仲谋对你等甚是戒备,既然如此,不如干脆反了他!” “住口!太史慈,亏伯符那般待你,你就是这么回报他的?” “呵呵,我太史慈当年只服伯符一人,孙仲谋他凭什么?况且他是如何对待我的,又是如何对待你们的?我就问你,伯符的长子如今在哪里!” “你!” 太史慈的这句话直接将孙权的心思彻底戳破,董袭心中竟也起了一丝波澜,毕竟他们这些人都是因为孙策的人格魅力而聚集在江东,如今却连孙策的长子都无法保护…… “若他孙仲谋愿意立孙绍为继承人,我太史慈还高看他两眼,但他会吗?”太史慈望着董袭,嗤笑道。 “住嘴!太史慈!你这个叛将,休得蛊惑人心!看枪!” 但无论如何,董袭都不能让太史慈继续说下去了,这种话要是被孙权知道,他的日子就到头了! “碰!” 随着两人的交手,周瑜率先坐不住了,毕竟孙权就在鄂县等着他的汇报,若是战事不利,恐怕他周瑜就要彻底变成一个闲职了! “传令!让韩公从直攻右侧却月城,黄公去助董袭一臂之力!” “诺!” 当韩当和黄盖各领五千人杀入战团时,黄忠也立刻领人顶了上来,由于太史慈加上黄忠的兵力已经达到了三万人,因此江东军在战斗了一段时间后,开始落入下风。 在确定无法战胜后,周瑜叹了一口气道:“单论战斗力,如今的荆州水军已经丝毫不弱于我江东了,该撤退了……” 于是,在周瑜的命令下,他带着楼船缓缓压上,随着楼船的逼近,楼船之上的拍杆也出现在了汉军众人的面前。 “果然……孙权也造出了拍杆楼船……” 荀攸和甘宁一人拿着一个桶状物,正在仔细的观察着远处的周瑜船队的动向。 “是的,不过他们的拍杆的高度没有我们高,威力应该不如我们……” 是的,他们两个人拿的正是出自百家苑中工科院中最新研制出的望远镜。 各位看官不要以为古人对于镜片一无所知,其实早在春秋战国时期,墨子就在《墨子》一书《经下》和《经说下》两篇着作中,对“光线的直线传播”“凹凸镜成像““小孔成像”“倒影”以及光的反射、折射等原理进行了翔实的论述。 前汉刘安也在《淮南万毕术》一书记载:“取大镜高悬,置水盆于下,则见四邻矣。”即在西汉时期,刘安便制成了具有相当潜望镜功能的器物,以隐蔽观察事物。 而后世的人们也在广陵王刘荆的墓葬中发现了一件圆柱形金器——“嵌水晶金圈”,用这件嵌水晶金圈如同单片的老花镜,看书的时候,文字可放大五倍。 因此当刘瑁将望远镜的想法告知给工科院的博士们时,他们这些自称墨家学派后裔的人们很快便按照刘瑁的要求做出了样品,又来回调试实验,变成了如今在荀攸和甘宁手中的望远镜了。 “咦,周瑜退兵了……” “毕竟只是一次试探,总不能一下子把底牌漏光了。”荀攸笑着回应道。 “那我们也撤兵吧……” “放心吧,士元和孔明都是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办。” 话音刚落,随着周瑜的撤退,在几轮床弩射击后,太史慈与黄忠也缓缓撤退,退回了却月城。 而刘瑁,也就在这种情况下,携大军进入了荆州地界…… 第17章 仲达献策 荆州激斗才刚刚拉开帷幕,函谷关却已经战火重燃了…… 在这里,为了便于各位看官理解,需要将秦汉之间函谷关的变化稍微交代一下。 函谷关所处的位置属于秦岭山脉体系的崤山系,但是原本无路可走的崤山却在稠桑原形成了一个非常狭小的裂缝,这个裂缝长约十五公里,最宽的地方不过十米,最窄的地方,只有两三米。 这条裂缝,就是我们所说的“崤函古道”,函谷关,就建在崤函古道的东出口。因为“关在谷中,深险如函”,故名“函谷关”。 在函谷关的北面,黄河紧贴着稠桑原的原体流过,没有任何的路可走。 在函谷关的东面,是奔流的弘农涧,从南向北流入黄河,是函谷关的一个天然“护关河”,而且,函谷关关口与弘农涧之间,仅仅有数米的距离,根本容不下太多的人。 在函谷关的南面,则是高高的秦岭山脉和稠桑原,先秦时代,那里是一片原始森林,而且塬壁陡峭,人根本上不去。 就是凭借这个天堑,战国时,关东六国曾多次合纵攻秦,除了孟尝君的那一次外,都被秦国在函谷关前成功抵御。 (后面的作者说里面会附地形图供参考) 前汉建立后,置关都尉守关,由于地处汉朝核心地带,函谷关的地位开始逐渐下降。 元鼎三年,汉武帝或许是出于扩大关中的目的,采纳了杨仆的意见,将函谷关迁徙至新安东界,在函谷关的位置设置了弘农县,治弘农郡。 可是事实上这个决定,直接导致了汉函谷关的形同虚设,因为从秦函谷关到洛阳,有两条路可走,一条是“北崤函路”,一条是“南崤函路”。而汉函谷关,仅仅是控制了“北崤函路”。 因此,王莽新朝末年的赤眉军,很轻松的就从南崤函路,打到了长安城内。 东汉建立后,秦关被重新启用,但是黄河由于长年累月的泥沙冲刷,河床下沉,在稠桑原的北侧,出现了一大片的滩地,这下函谷关的天然关卡被“破防”,敌人可以不走函谷关,直接从滩地上饶过去。 因此,在刘瑁修筑潼关之后,河东、弘农就在二人间反复横跳,由于秦关的天然漏洞,曹操只得重新启用汉关,同时在南崤函路也修筑关口,以此来挡住刘瑁的攻击。 后来,刘瑁在江夏大胜曹操,随后便命令张辽重新将秦函谷关夺了回来,但由于滩地的存在,刘瑁只得命人在滩地上又重新修建了一个新关,以此来挡住妄图从滩地过关的敌人。 可是这边堵住了,另一边却还是有问题,在四百年的时间里,经过人类多年的砍伐,原上的原始森林消失了,在雨水的冲刷下,稠桑原也不再陡峭,人们可以相对容易的爬到稠桑原上,然后顺着高原越过关口。 但是出于控制河东的需要,同时也为了增加对抗曹操的战略纵深,刘瑁还是在这里派人驻守了,但同时他又在稠桑原之上设立了多个大寨,以此来防范曹操的进攻。 就在这种情况下,曹操领着八万精锐已经兵抵函谷关前…… 函谷关,曹营。 “主公,如今我们拥兵八万,光步卒就有四万,这函谷关如今早已不是那攻不可破的险关了,不然这关我们早都占了,就算刘瑁封住了滩地,这塬他也防不住!”夏侯惇率先说道。 “将军!如今刘瑁又不是光靠这一道关,人家后面那个才是关键,这函谷关啊,是可以打,但是没那么简单……”程昱皱着眉头道。 “函谷关,拿下这里问题不大,主要是后面的潼关,但我不想在这里待太久,诸位可有好的办法?对了,仲达,你有什么办法吗?” 曹操端坐在营帐之中,听着众人的议论,忽然向居于后方的一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问道。 “回主公,仲达愚笨,一时之间还想不出来,函谷关硬攻应该就能拿下吧?”那名青年低着头恭敬地回答道。 他便是在后世中闻名天下的狼顾之相“司马懿”,也是直接将“洛水之盟”拉下神坛的阴谋者,西晋王朝的开国者,不过此时的他刚刚被曹操逼着从温县来到曹营,因此并不想参与太多,此时的他,更想摆烂! “哈哈,仲达啊,你父亲司马防可是我的伯乐,都说你们弟兄八个你最厉害,怎么不想给我效命吗,嗯?” 曹操依旧笑着看向司马懿,但是眼神里的杀意却毫不掩饰,显然,对于河内郡司马家的阳奉阴违,他已经不想再忍了。 司马懿见状连忙躬身恭敬道:“回主公,如今我军步卒齐至,以仲达之见,可兵分两路,一路依旧攻城,如今的函谷关北端是刘瑁重新扩建的,而且建在滩地之上,本就不稳,可大力攻之,另一路在进攻旧城的同时,可遣善攀者翻塬而上,跨过函谷关……” 曹操望着都快弯到九十度的司马懿,沉默半晌后道:“仲德,如何?” “可先这样打打看,我们也看一下守军的强度。” “……善!既如此那大家听令吧!” “文则、路昭,你二人领两万步卒攻函谷新关,儁乂你领一万步卒去攻函谷旧关,曼城、冯楷,你二人领一万兵卒尝试一下从塬上绕过函谷关!” “诺!” “子廉,你带着子文、子丹、文博,领天地骑,给我盯着关口,若刘瑁派骑兵出关,你们就迎上去,切莫若他们冲乱了战阵。” “诺!” “开始吧,我倒要看看如今这函谷关还有当年的几分!” “诺!” 与此同时,函谷关内。 “孝直,如何,旧关和塬上的兵力够吗?” “旧关由张将军镇守,至于塬上,典将军亲自带人去了,若是他都守不住,恐怕谁来都一样。” 此时正在对话的两人正是被刘瑁派到函谷关布防的贾诩和法正两人,两人原本就是雍凉之人,对于函谷关自然熟悉的很,因此来了以后很快就进入了状态,将兵员、守备范围、预备兵、守城器械的检查等等都一一落实。 就在他们准备在塬上继续修建防御工事的时候,曹操的大军已经到来,因此只能让典韦领人驻扎在塬上防止大量敌军绕过函谷,同时召集众人,召开了第一次战前会议。 典韦此时正坐在左首第一位,听到贾诩的问话,狞笑一声道:“元皓先生,您放心,有老典在,只要函谷关不失守,就不可能有大股兵力从老典这里翻过去!” 整个荆州大战的战功,典韦一点没捞到,眼看张任如今的职位都比他高,此时的典韦已经有些急眼了,眼瞅曹操过来给他送战功,典韦怎么能错过? “关城的防御都部署好了?”贾诩又问道。 “床弩、火油弹、连弩已经全部装上去了,主公连华佗先生都从长安派过来了,就怕我们的兵力有问题。” “都说函谷关不比以往,你怎么看?” “先生,函谷关确实不比以前,可以前是什么状态?六国合纵都要铩羽而归啊,可就算不如以前,单论起防守程度,也丝毫不逊色于那雒阳八关,放心吧,曹操想破关没那么简单。”法正嗤笑一声道。 “不错!孝直说的没错,函谷关以前抵御的是多少人?近五十万大军,如今在函谷关外的是多少人?不到十万!如果以现在的函谷关去抵御五十万大军,那必然挡不住,但是现在外面只有曹操一家!八万兵力,真当函谷关是纸捏的?”贾诩大声说道,显然是在鼓舞士气。 “先生,道理我们都懂,您就下命令吧,我们遵命就是!”魏延率先说道。 “是啊,先生,老典还急着回去立战功呢,你就直接吩咐吧!” “好!典将军,你领你麾下两万破阵军在塬上坐镇,我已在稠桑塬地势最高的地位盖了三座塔楼,你可依照塔楼游走在塬上,击杀试图翻越塬上的大股兵力。” “明白!” “文远、文长你二人各领一万士卒守函谷关新旧关城,关城前后皆需要防备,让大家辛苦一些,守住了,这一场仗,不会那么简单,要做好持久战的准备。” “明白!” 第18章 函谷关激斗 函谷新关下。 “咚!” “咚!” “咚!” 随着一声声的鼓鸣,于禁带着李典、路昭以及两万刀盾兵已经列阵于楼下,准备开始发起进攻。 “传令,攻!” 于禁一声令下,两万步卒分成了二十个方阵,一个方阵一千人,沿着滩地侧的关口发起了进攻。 “杀!” “投石车,放!” 就在步卒冲关的同时,三十台投石车一字摆开,朝着函谷关发起了攻击。 由于郭嘉的手段,使得曹操成功得到了火药的配方,因此此时曹军的投石车上已经出现了炸药,但是由于研究的还不够,炸药的数量并不多,而且威力相较于刘瑁一方,要弱了许多。 与此同时,从步卒后方推出了三辆井阑车,开始向关墙发射箭矢,以此来掩护步卒的前进。 函谷新关,关墙。 建于河滩上的的函谷关由魏延镇守,由于魏延在防守新野县城的杰出表现,刘瑁便将魏延和张辽这两位在历史上分别镇守汉中和合肥的两员名将派到了这里,由他们两人来防守这函谷新旧二关。 “玩火药?” 魏延看着曹操那边轰到关墙之上的炸药,嗤笑一声道:“投石车准备好了吗?” “回将军,已经准备好了!” “放!” “是!” 原本的函谷旧关只能摆下十辆投石车,但由于刘瑁重修函谷关,在滩地重新修建新关,因此函谷新关可以摆下十五辆投石车。 在魏延的命令下,十五辆投石车同时发威,十五个炸药弹就这样朝着曹操那边的战阵飞了过去。 “轰!” “轰!” “轰!” 随着炸药的落下,无数的士卒被炸伤,更重要的是,刘瑁如今采用的炸药内还含着各种暗器,一经爆炸,天女散花一般的就朝着四周飞射而去,无论是杀伤力还是范围都远远超过了曹操一方。 曹操的眉毛剧烈跳动着,无奈的说道:“刘瑁的新玩意怎么这么多……真真气煞人也!” 但是尽管曹操如此愤怒,他也无可奈何,若非郭嘉拿到了火药原料,他曹操到现在还研究不出来呢,既然刘瑁有这东西,那么他也模仿就是。 在投石车发威的同时,安置在关墙之上的床弩也开始发威,之前提过由于床弩的后坐力以及反作用力,故船上的床弩威力都要比城墙之上的小得多。 也正因此,城墙才是床弩最大的舞台,城墙之上的床弩才是正版床弩! “瞄准井阑,放!” 魏延一声令下,关城之上的十架弩车同时发威,只听一声巨响,正在疯狂射箭的井阑就被床弩拦腰击毁! “啊!” “救命!” 井阑之上的无数士卒纷纷从高空坠下,当场殒命,而这才仅仅是开始…… 尽管在床弩、投石车以及弓箭手的三重攻势下,曹操一方损失惨重,但是他们已经顺利渡过了弘农涧,抵达了函谷关关城之下! “上!” 随着云梯一个个搭到了城墙之上,攻城,开始了。 “杀!” 于禁大喝一声,一马当先的冲在了第一个,他一手持盾,以嘴衔刀,几步便跳上了云梯,随后便朝着城墙飞速攀爬而上。 “撞车呢!还有叉杆!快!”魏延眼看敌军已至城下,连忙大喊道。 “还有火油!快往下扔!” “叉杆来了!” “叉下去!” 只见守城士卒拿着一个杆状物,上有分叉,几人一组将其对准云梯,几人一起发力,将云梯从城墙上推出去,将其推下城墙。 “撞车!来了!” “撞!” 还有的士卒,推着一个有些类似攻城时冲车一样的东西,在车中间还悬挂着一根用生铁包裹的圆木撞杆。 他们发一声喊,便将撞杆猛地撞下云梯,撞杆一撞之下,云梯与城墙接触的部分瞬间碎掉,而云梯一碎,上面的士卒也纷纷掉下城墙。 “哗!” 还有的士卒将几近透明的火油倾斜而下,然后用火箭射击,便将正在攀爬的士卒身体瞬间引燃,火扑不灭,不一会就活活烧死了。 仅仅攻城战刚刚开始,曹操的兵员损失就非常严重,而此时的于禁,正在向上攀爬! “哗!” 于禁的身上也被浇上了火油,于禁一闻自己的身上,便知不妙,连忙向左侧闪去,然后他就眼看着一支火箭点燃了他身后士卒的身体,那人惨叫着便从云梯之上一坠而下…… 于禁的脸色顿时大变,原来此前的火油大多很难直接被火箭如此点燃,大多是将油煮沸或者是先点燃再向下扔,可是刘瑁这个提纯后的火油则不同,几乎火箭一射上去便可引燃,而且看上去引燃速度极快! 此时于禁身上也全是火油,他左右顾忌,一下子攀爬的速度就慢了下来,然后,这个云梯就被撞车撞毁了! “啊!” 就在云梯撞毁的瞬间,于禁便向城下坠去,他见状连忙尽量蜷缩起自己的身体以减少冲击,在落地的瞬间向前滚去,尽量减少与地面的直接接触。 可即便如此,当于禁坠落城下后,就发现自己的胳膊已然负伤,几乎抬不起来,他挣扎着起身,在手下的掩护下逃回了大营,而第一次的攻城就这么鸣金了…… 曹军大营。 “谁说函谷关好破的?嗯?就一个时辰不到!我军减员超过了两千人!大多数都被烧的死无全尸!这仗怎么打!” 曹操在听到战损比的瞬间暴怒了,尤其是当他听到于禁的伤势之后知道于禁已经尽力了,于是曹操更生气了。 “火油……这个浓度的火油太可怕了……被刘瑁用于攻城,居然这么厉害……”程昱一脸凝重的说道。 紧接着,就看见众士卒抬着满脸血污的于禁走了进来,刚一进营帐,便听到那人喊道:“主公!主公!” 曹操连忙上前拉着于禁的手道:“文则,你辛苦了,不怪你,我知道你尽力了……” “主公,其他的东西都还好,主要就是那个火油,比起以前的油实在是厉害太多了,点之即燃啊……难怪我们在江夏败的那么惨……” 曹操阴沉着脸问道:“我们的火油研究的如何?” “回主公,咱们的人想尽办法也得不到与刘瑁的火油那般清亮透明的东西,黄色、深色的倒是有不少,但是那玩意可没刘瑁火油这般易燃啊……” “那也得给我用!要不然,我们的攻城士兵都要一个个被烧死了!” “明白!” “路昭继续指挥,今天晚上再攻一次!一开始的损失不要紧,我已经让兖州、冀州继续征兵了,我就不信一个残关还能彻底拦住我!函谷关必须拿下!” 此时的曹操面露狰狞,脑海里却回荡着郭嘉心中所说的一件事,要完成这件事,那就必须打到潼关关下,不然就完不成他的目的! “喏!我立刻调人!继续攻城!”路昭连忙跪下道。 曹操此时又望向司马懿,轻声道:“仲达,你对弘农应该不陌生,想想办法,若能破了函谷关,我封你为主簿!” 司马懿连忙躬身道:“司马懿愿为主公分忧,我这便努力想个办法……” 曹操轻哼一声,望向函谷关,皱着眉头道:“这函谷关都如此困难,潼关又该怎么打呢……” 第19章 羌胡诸部 就在中原、荆州皆燃战火的同时,凉州也同样开启了战端…… 此时的凉、并和历史上有所不同,在原本的历史中,这部分地盘已经不再属于大汉,而是被西北羌、羯、鲜卑等羌胡的杂居部落所占据,中央已经无法在此地建立政权。 其中朔方、上郡、北地、定襄、云中、五原六郡被完全放弃,上谷、代、雁门、西河、安定等郡也都放弃了一部分。 可是现在不同,由于刘瑁的政治中心便是长安城,又有马超、庞德等西凉旧部的归顺,再加上刘瑁时不时的敲打与杀戮,使得凉州各地依旧乖乖的上缴赋税,听命于刘瑁。 在刘瑁彻底平定凉州后,兵威辐射四方,上郡、安定、北地均顺服,尤其他们后来还成为了雍国的封地,如此一来,就更没有羌胡敢在此乱来了 但是并州北部刘瑁却鞭长莫及,因此并州的朔方、五原、云中、定襄四郡已经被鲜卑、羌人以及部分匈奴人所占,虽未撤郡,但早已名存实亡。 剩下的雁门、西河两郡北部土地也大多被废弃,而并州牧高干的重点都在如何南下中原,对于羌胡,更多的是作为雇佣兵的兵力,不论是高干还是曹操,从来都没有把这些胡人当做威胁。 高干在宣布清君侧后,留了八千人分别驻守在晋阳、榆次、阳曲三地后,主力直接向上郡杀去,试图从凉州进入关中。 但是凉州诸郡早已被刘瑁驯化,因此当高干领军从并州杀向凉州时,他首先要做的便是集合并州羌胡的兵力,只有这样,才有与刘瑁一战之力的可能…… 上郡,高奴。 此地的县令是高干族人,在高干没有公开反叛刘瑁之前,刘瑁并没有动高干的打算,因此当高干反叛后,第一站就从晋阳率两万骑兵绕行奔袭到了高奴,在此稍作休息。 “可有刘瑁的消息?” 高干刚刚进入高奴,下马之后便神情紧张的问道。 “将军,只听说刘瑁命令大军师田丰进驻萧关,又让马超、徐晃带着数万骑兵进入凉州,剩下的就不知道了……” “马超……” 高干听到马超的名字后,眉毛都跳了两下,强自镇定道:“哈哈,马超小儿,没什么可怕的,如今并州的羌胡尽皆为我所用,他们可是眼馋关中很久了!” 随着高干在高奴纠集并州诸部首领,西部鲜卑头领拓跋诘汾、烧当姚山芒、烧何烧俄、南山羌南木甲尔、羯族石那齐力等并州以及凉州的羌胡纷纷抵达高奴,声势浩大。 高奴城内。 “州牧大人!我们何时出发?” “高将军!我的族人已经迫不及待了,何时动身?” “哈哈,我们可是盯着雍州很久了!” 随着无数的羌胡部落纷纷来此,高奴城已经人满为患,这天,便是高干召集首领议事的时候。 “诸位!” 高干此时站在高奴城县衙前,志得意满,仿佛已经成为了这些羌胡的首领一般。 “如今我与曹操曹公、孙权孙将军同举义旗,清君侧!讨伐雍王刘瑁!召诸君前来,以振我声威,诸位多在我并州境内,如今我向诸位承诺,这一路烧杀抢掠任由尔等,我就一个条件,随我攻入关中!” 此时的高干想得很美,等到攻入关中后就把这些头领全部找机会杀掉,彻底以绝后患,可是他却不想想若真让这羌胡攻进长安,百姓又会何等凄惨? “好!” “高将军万岁!” “愿听州牧差遣!” “我西部鲜卑诸部如今已至比干城,既然高州牧有令,我等自当追随!”拓跋诘汾率先表态。 如今他刚刚接任西部鲜卑首领不久,由于父亲之命以及中东部鲜卑轲比能的威胁,他带着西部鲜卑诸部南迁,如今抵达比干城还不到半年,正是立威的时候,他对于刘瑁并不了解,因此丝毫不惧。 “拓跋大人不可大意,当年我部世居凉州,若非刘瑁,我等岂能东迁至此?刘瑁之武力,世所罕见……” 烧当羌首领姚山芒率先说道,烧何羌首领烧俄随即拼命点头,显然对于刘瑁的惧怕已经到了骨子中…… “笑话!你二人与我同属羌人,焉能如此畏惧?如今的凉州、并州难道不都是我们的地盘?”南山羌南木甲尔嗤笑一声,随即瞥了高干一眼,眼神中闪过一丝轻蔑。 “不可大意!如今刘瑁已经拥有凉、雍、益、荆四州之地,兵多将广啊!” “烧俄大王不必如此惊慌,如今孙权领军在攻荆州,曹操领军在攻函谷,这两处就可以消耗掉刘瑁八成的兵力,我高干在此保证我们只要能够攻入萧关,关中就是我们的!” “这……” “你们这羌族,婆婆妈妈成何体统,你怕那刘瑁,我鲜卑不怕!又不是没有跟汉人打过,如今的大汉,老了!” “不错……若是真能进入关中,我倒想尝尝这汉人和我羯人有何不同!” 羯族族长石那齐力邪笑一声,用舌头轻轻的舔了一下嘴唇,似乎真的想要尝一尝汉人滋味。 高干望着这一群嚣张的胡人,突然有些后悔,但是局势已到了这个时候,就不是他说不干就能停的了…… “诸位,还请回各部整装,一个时辰后,我们兵进安定!” “哈哈哈哈,好!” “我等这便回去收拾行装!” 高干望着转身离去的众人,叹了一口气道:“邓升,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将军!在此之前,除了鲜卑、匈奴,我邓升从来没把这些异族放在眼里,可是当我看到外面那浩浩荡荡的骑兵部族,说实话,我有些后怕……”此时的邓升,脸色极度难看,脸色苍白的说着。 “我又何尝不是……尤其那个石那齐力,等到后面,你找机会,把这个石那齐力弄死!不然我心难安!” “明白!” 高干并不知道的是今天在场的众族中,正是后世五胡乱华中中的三胡祖先! 鲜卑族拓跋诘汾便是北魏先祖神元帝拓跋力微的父亲。 烧当姚山芒为后秦开国皇帝姚苌的曾祖,石那齐力则为后赵开国皇帝羯族石勒的曾祖。 除了匈奴汉赵刘渊以及氐族李雄、苻洪以外的两胡以外,这次的战斗竟然汇聚了后世北朝的诸多先祖,若高干知道这些,不知道他会不会立刻下令将这些人全部杀掉…… 第20章 大破羌胡 就在高干带着羌胡诸部往西而来的同时,萧关关城,贾诩也召集诸将开始了他的第一次战前会议。 萧关,位于六盘山山脉之中,是从凉州进入关中的通道之一,汉文帝十四年,匈奴曾入萧关,袭扰安定等郡,致使关中震动。 汉武帝时,国力增强,重视北边国防。汉武帝曾两次出萧关,巡视西北边境,耀兵塞上,威慑匈奴。 “诸位!据锦衣卫所说,高干高举反旗后,虽然自己只有两万骑兵和两万步卒,但他将并州和凉州的羌胡集结了起来,如今各部加起来的骑兵已经超过了十万,如此威势,我们如何打?” “先生,凉州各郡诸部对我大汉基本上只有敬畏,因此若高干集结羌胡,我们也可以这么干!卢水胡的服于巨如今就屯扎在高平,一直以来跟随我剿灭凉州各部的就是他卢水胡!”眼看众人陷入沉思,马超便率先开口了。 贾诩点了点头,又看向了旁边一人,“庞将军,你怎么看?” 庞德,虽然在荆州战场几乎没怎么出现,那是因为刘瑁命他担任西域都护一职,常驻河西走廊,负责与凉州各部搞好关系,同时将凉州各部登记造册,从此永为汉民。 在这数年的时间里,庞德在凉州为大汉新增人口数以万计,自刘瑁征服凉州后,凉州再无大规模的叛乱,庞德居功至伟,已经成为了凉州牧的最佳人选! “先生,凉州境内问题不大,现在就是看您想把战场放在哪里,这次参与造反的并州诸部,其中烧当羌姚山芒、烧何羌烧俄两部是被我们赶到并州去的。 西部鲜卑拓跋诘汾是半年前从匈奴王庭南迁而来,大概率是因为轲比能的原因。 南山羌、羯族以及并州残存的匈奴部族则是长期居于并州的羌胡,对于这些部族,我们的了解也不多……” “这一仗,我想在这打!” 贾诩听完庞德的介绍后,点了点头,轻轻用手点向了沙盘的一个地方…… “这……” 贾诩手指所指之处乃清水河与河水交汇之处,安定郡的正北处。 “这里北边紧挨着大河(古时称黄河为大河、河水),西边则有清水河阻隔,敌人只会从富平方向而来,我们可在清水河以东布阵,再将其大军引至此处,以虎骑破之!” 贾诩此计虽然简单,但却是建立在绝对的实力之上,要知道虽然马超曾被刘瑁称作骑战无双,可真让他和赵云、徐晃碰上一碰,他也是不想的,毕竟同等兵力,赵云的龙骑兵打他跟打崽一样,而徐晃的伏威重骑就更不用说了…… 可是如今高干以及羌胡诸部大多数都没有见过重骑的威力,徐晃自凉州打下大大的名声后便逐渐沉寂,以至于他们只闻重骑兵之名,却根本不知道重骑的可怕…… “不知如今他们到了何处?” “正一路向北,已近奢延泽!” 马超仔细的思索着两者之间的距离,却听见旁边一个声音道:“马将军,时间足够,但最好还是早点出发,便于布防!” 马超回头望去,不是别人,正是曾经韩遂的军师成公英,在平定凉州后,他与庞德、阎柔都被刘瑁留在了凉州,这个机会对于他们来说,可谓得来不易。 此次刘瑁派出镇守西凉的人大多都为凉州旧人,诸如贾诩、马超、庞德、阎平、成公英等人,此次凉州战事,按照刘瑁的计划,就是给西凉众人刷战绩的。 贾诩轻轻点头道:“二位将军可按照计划行事,我老了,走得慢,但我相信以二位将军之能,破掉区区高干,不在话下。” 马超闻言,微微躬身抱拳道:“孟起必不辱使命!” 徐晃则双手抱拳,只淡淡的说了一句:“诺!”便大步离开了。 数日之后,清水河与河水交汇之处…… 此地已临近武威,从此处一路沿着清水河南下便可抵达六盘山,直入萧关。 高干此时正领着羌胡诸部沿着高奴,过奢延、灵州、富平,直奔六盘山而来! 羌胡诸部加起来有十数万骑兵,仅仅西部鲜卑就有五万骑兵,再加上匈奴、羌、羯等各族以及这一路上裹挟而来的部族,十余万骑浩浩荡荡的从并州杀来。 “报!高干骑兵已过富平!” “开始吧……” 马超轻笑一声,轻扬长枪,在他身后,是三万骑兵,已然蓄势待发。 “每次这种诱敌的活都是老子干,就不能让我痛快的杀上一回,真的是……” 此次作战,马超负责的是诱敌的任务,于是他骂骂咧咧的向着富平方向杀去,而随着马超的动作,所有的豹骑几乎同一时间与他向着富平奔去。 “高将军!已经发现了马超的骑兵了!” 很快,高干的游骑就发现了马超骑兵的踪迹,向高干汇报了。 “终于来了……” 想到自己终于要和纵横西凉的马超较量一番,高干的心里蓦然闪过一丝激动,但是他并没有蠢到直接同马超交手,而是笑着道:“让鲜卑骑兵打头阵吧……他们从匈奴王庭一路迁徙,应该还没有见识过西凉骑兵,如今正好交手一番!” “是!” “哈哈哈哈!合该我部做先锋,叫大汉知晓我西部鲜卑的厉害!” 拓跋诘汾在得知高干请他部先锋后,得意大笑,随即他长枪前指,大喝道:“杀!” “呜!” “呜呼!” “杀!” 随着拓跋诘汾的命令,鲜卑部瞬间加速前冲,一边大叫,一边向着前方扬起的烟尘冲了过去! 随着两支骑兵的靠近,马超双眼微眯,仔细观察着这支从匈奴王庭迁徙而来的新邻居,眼神蓦然的凝重了起来。 而拓跋诘汾的神色也同样凝重了起来,显然,他已经发现了马超骑兵的优秀,此次碰撞不会像他想的那般简单…… “凿穿他们!” 随着赵云长枪向前,整个骑兵队伍越发向中间集中,与此同时,在拓跋诘汾的命令下,鲜卑部也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两支当世最优秀的轻骑兵之一,就这样猛然撞击到了一起! 在与贾诩、徐晃反复商议后,他们一直认为以马超麾下的能力,在一开始的对冲中败北是不太可能败下阵的,因此在第一波对冲中,拓跋诘汾就倒霉了…… 尽管鲜卑已经是当世最强的骑兵之一,但是此时距离拓跋邻改八部制还没有过多长时间,拓跋鲜卑的战力还没有达到顶峰,而他们遭遇的豹骑却是刘瑁费尽心思打造的轻骑之王。 要知道以凉州、雍州两州之力,也不过就精选出了三万余豹骑兵,由此可知豹骑兵战力之强。 “轰!” 在第一轮对撞之后,马超领着阵势未乱的豹骑从拓跋诘汾的骑阵中冲出,准备迂回之后进行第二波冲锋。 而就这一波冲锋,拓跋诘汾以你为傲的骑兵队伍就损伤惨重,他登时就吓破了胆,带着被冲散的骑兵向高干队伍的最后方撤去。 一支骑兵在凿穿整支骑阵,转弯迂回再提速的时候,冲击力是最弱的,而高干所统领的并州同样是骑兵大州,因此他自然不会放过这一点! “传令,全军冲锋!” 几乎就在马超刚刚凿穿鲜卑骑兵的瞬间,高干猛然抬起手中长枪,大声喝道! “杀!” 随着高干的命令,他麾下的两万精锐骑兵与十万羌胡骑兵便朝着速度已然降至最低的豹骑杀了过去。 马超见状不禁轻笑一声道:“还真是和文和先生想的一模一样呢……” “全体豹骑!向西撤退!” 由于此时的豹骑没有速度,若是直接与高干麾下精锐交锋,毫无优势,于是豹骑在凿穿之后,便快速的向西南方向逃窜而去,而高干好容易抓住马超的破绽,自然不愿放弃,便领军追去。 若是从天空的俯瞰视角,就不难发现,双方沿着河水一路向西,一追一逃,很快便接近了清水河…… “轰隆轰隆!” “轰隆轰隆!” 正在疾驰中的高干突然皱起了眉头,他奇怪的说道:“我们的骑兵队伍声音有这么大吗?” “天啊!那是什么!” 他的话音未落,突然就听到有人惊呼了起来,高干连忙定睛望去,不禁目眦欲裂。 “虎骑!” 高干不是没有想过徐晃的虎骑,但是这只是他与刘瑁的第一次交锋,他以为第一波的碰撞只会是一波战力的试探,他没有想到初初遭遇,贾诩居然就派出了重骑! “快!绕过去!绕过去!” 高干急的大叫道,可是贾诩之所以将战场定到这里,自然就是为了避免被放风筝,他们的右边便是黄河,前方是清水河,此时的马超已经开始向左转移,而徐晃所率虎骑此时就在他们的左后方! 要知道骑兵的转弯是需要弧度的,而虎骑出现的位置直接卡死了他们的转弯弧线!除非他们率领的骑兵可以锐角转弯,否则是不可能逃脱虎骑的冲击,可是骑兵能锐角转弯吗? “加速!加速!追着马超走!” 眼看避开虎骑已经不可能,高干只能命令部队加速,妄图沿着马超的转弯弧线尽量避过虎骑的第一波冲锋…… 此时的徐晃浑身被铁甲包裹,率领着一万五千伏威重骑,朝着高干碾压而去,已经许久没有战功可捞的徐晃此时眼睛都是红的…… 当初平定凉州后,徐晃就被封为伏威将军,可如今马超都混上了征西将军,而自己还是一个杂号!是可忍孰不可忍!此次凉州战役,徐晃发誓这次至少要获一个四安名号才行! “弟兄们!听我命令,给我把这批异族全灭咯!是时候让他们见识一下我们虎骑的厉害了!” “杀!” “轰!” 只见徐晃的虎骑就仿佛一只铁龙一般,直接将高干的骑兵队当腰截断! 双方甫一接触,高干麾下的骑兵就崩溃了,在虎骑的撞击下,最开始碰撞的骑兵连抵抗的空间都没有,就被撞倒在地,然后被马蹄直接碾压,直接就被实施了蒙古族的最高葬礼…… 就在虎骑将高干的骑兵拦腰截断的同时,马超随即带着豹骑又绕了回来,此次赵云直接长枪横摆,然后就看见豹骑瞬间就分成了百人一小队的小阵,一头扎进了高干的骑兵之中。 这个方法便是在保证骑兵冲击力和杀伤力的同时将敌方的阵型彻底搅乱,让他们无法形成有效的抵抗。 在虎骑碾压的前提下,豹骑进行分散凿穿的办法是马超与徐晃长期配合的战术之一,而高干及他们麾下的骑兵在这种战术的打击下,瞬间崩溃了…… “快跑啊!跳河!快!跳河!” “我不要死!不要杀我!” “我投降!投降!” 无数的士卒被虎骑威势所吓,直接一头就冲进了黄河之中,可是此时正是六月,河水水势最大之时,他们刚刚冲到河水之中,便被直接冲走,就此失踪。 还有的机灵一些,冲到了清水河之中,但是能够成功渡过清水河的士卒少之又少,大部分都被徐晃和马超彻底包了饺子…… “撤!撤!分散突围!先撤回灵州再说!” 眼看败势已定,高干只得下令分散突围,这也是一般骑兵溃败的常规操作,而重骑在连续冲锋之后体力已经基本耗尽,他们负责继续歼灭战场的有生力量,而追击的任务就交给了马超和他的豹骑…… “追!” 随着马超的命令,他领着豹骑追着高干而去,准备痛打落水狗…… 第21章 龙凤双喜 定鼎六年,七月。 长安城,雍王府。 “啊!疼!” 一声声的惨嚎声从刘瑁府中的产房处不断传出,而在产房之外,吴苋、马思辰、孙倩几个夫人正在焦急的等待着。 “哎呀,怎么这么久……” 蔡琰的姐姐蔡滢焦急的在外面踱步,不停地抬头望向产房,而在另一旁,一个看上去极为好看的女子正静静地站在一旁,陪着孙倩说话。 那女子看上去二八年华,容貌秀美,眉如春山,眼若秋水。 她的面颊上泛着淡淡的红晕,如同初升的朝霞,皮肤白皙胜雪,微微透着健康的粉色。 一头乌黑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至腰间,黑亮柔顺,仿佛每一丝发丝都闪烁着青春的光芒。 她的笑容温婉和煦,如同春日暖阳,给人以如沐春风之感,那和善的气质和亲和力,使得每一个见到她的人都能感受到内心的温暖与宁静。 她不是别人,正是步骘的族人,原本的东吴皇后,步练师。 在步骘受刘瑁征召后,便有部分族人随步骘来到了长安,这步练师便是其中之一。 由于步骘与孙家乃旧识,因此在刘瑁纳娶孙倩后,步骘自然而然的就靠在了孙倩的周围,而步练师由于年龄与孙倩相近,也就成为了孙家和孙家之间的纽带。 “啊……生孩子这么疼啊……” 孙倩皱着眉头,看着自己逐渐大起来的肚子,不由得发起了愁。 “我也是第一次见,原来这般痛苦……”步练师也在一旁小声道。 吴苋听见两人的议论声,随即转过头来,笑着道:“怀胎十月,想要将孩子生下来又岂非易事,你几个姐姐都是如此过来的,放心,你也可以。” “昭姬这进去的也太久了,又是第一胎……” 蔡滢眼看妹妹进去了许久都未出来,不禁越发急躁,转头望向吴苋道:“夫人,华神医和张神医可在此?” 吴苋点了点头,“张神医原本已经去往交州,而华神医也都已至函谷,是夫君知道昭姬生产在即,硬把两位先生留下来的,此时都在里面。” 张仲景和华佗两人被刘瑁的各种新型技术所吸引,两人在刘瑁这里一待便是数年之久,但是最近这几年,张仲景有些待不住了。 在对细菌、病毒领域有了深入的研究后,他结合自己之前的对于伤寒、瘟疫的论述又有了更新的认识,因此急于去往瘟疫、伤寒之地进行论证与实验。 而华佗则将重点放在了外科手术领域,他想要将人体各部位了解的更清楚,准备多走一走,看一看,多实行一些外科手术。 但是两人在被刘瑁的书信请求后,还是准备留下来等待蔡琰和孙倩都生子后再远行…… “哇!哇!哇!” 很快,随着一声婴儿的啼哭传来,在这里站着的众人都缓缓地松了一口气…… “生了!生了!” 不一会儿,华佗手中托着两个娃娃从产房走了出来,恭敬施礼道:“蔡夫人怀的双子,故生的艰难了些,母子平安。” “双子!还真如您二位所说!不知是男是女?” “一男一女,龙凤呈祥。” “好啊!好!” 吴苋听后激动的说道,如今他夫君已为雍王,下一步要干什么吴苋岂能不知,可是雍王府如今只有两位世子,只有多些孩子,才能放心一些。 “我能去看看我妹妹吗?” 蔡滢眼看母子均安,立刻急切的说道。 “您换身衣服,便可入室了,现在仲景兄正在为夫人收拾。” 蔡滢点了点头,连忙冲进了产房,而吴苋扫了一眼,随即道:“几位妹妹先退下吧,我陪蔡夫人进去看看昭姬。” “是!” 产房内。 蔡琰此时正静静地躺在床上,面色苍白,额头上还挂着细密的汗珠,她虽然疲惫,但眼中却满是喜悦和满足。 “妹妹!你可好?” 蔡滢一边呼唤,一边快步走到床边,一把握住蔡琰的手,脸上露出一抹心疼,“辛苦我家昭姬了,不过恭喜你,生了个双胎。” 蔡琰微微一笑,声音微弱地回应:“姐姐,我没事,你莫操心。” “恭喜昭姬妹妹了,一胞双胎,也不知叔圭知道后该有多高兴。” 吴苋一手托着一个娃娃,缓缓走了进来,将两个娃娃放在蔡琰身边道:“看!长得多好看!这姑娘的眉眼就像你!” 蔡琰低头看向自己的孩子,只见两个小生命正静静地躺在吴苋的怀中,一个男孩,一个女孩,他们正闭着眼睛,偶尔发出轻微的呼吸声,腿脚还时不时的动弹一下,显得极为可爱。 吴苋轻声说:“华神医说了,他们俩很健康,放心吧。” 蔡琰听后,脸上露出了宽慰的笑容。吴苋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中也充满了温暖和欣慰。 吴苋将两个孩子放在了蔡琰的两旁,轻声道:“叔圭出兵前,就已经给你的,还有尚香的孩子取好了名字,只是没想到,你的竟然是一胞双胎。” 蔡琰点了点头道:“男孩就叫刘睢,女孩就叫刘滢,” 就在蔡琰产子的同时,长安城,东市。 在长安城内城建好后,外城也开始了逐渐的建造,如今外城的城墙和城门均已完工,而外城中,最先完成的便是东西两市。 东市中一个胭脂铺内。 “将军!我真的尽力了!那赵良是陛下如今身边的贴身内侍,只有拿下了他,才有可能将陛下带出宫去,您再给我点时间,最近我已经试探过他几次了,他对陛下非常同情,很有机会!” “废物!再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若是你还不能解决,你拿了我们多少东西,就得双倍吐出来!” “是是是!一定一定!” “好了,你坐马车直接从后院离开,他们会送你进内城的……” “是……” 很快,就看见一驾马车从胭脂铺内缓缓地离开,驶向内城之中…… “快了……影主……就快成功了!” 在郭嘉接掌“飞影”之后,他主要的情报攻略对象就是刘瑁,其中最重要的两个任务,一个便是“潜龙”计划,一个便是“探龙”计划。 这一个是将刘瑁百家苑中的高端技术转移出去,之前偷走的火油、炸药以及连弩便是他们所为。 而另一个任务则更为关键,在当初衣带诏失败后,郭嘉便命令长安城中的“飞影”负责这一条线的所有人化明为暗,深深的藏匿了起来,抛弃了与长安城中的其他所有暗探的联系,而目标只有一个。 那便是将如今身居宫城之中大汉天子,刘协,从长安城之中带走! 又称“潜龙”计划! 第22章 床弩显威 荆州,江夏郡,夏口城。 “见过主公!” “见过主公!” 在雍凉二州开启战场的同时,刘瑁却带着三万步卒,一万龙骑,与刘晔、张任、赵云、霍峻、关羽、张飞、陈到等人一同奔赴荆州战场。 原因很简单,以刘瑁如今的兵力,曹操是不出全力就无法对付的对手,但若他将兵力全部放在曹操身上,那么荆州就势必会给孙权留下可乘之机。 因此刘瑁采纳了刘晔的策略,放马超徐晃去与高干放对,让典韦、魏延、张辽去和曹操纠缠,而将主攻的方向放在了荆州。 “公达先生,如今情况如何?” “回主公,如今我们和孙权的大军基本僵持在了夏口,因为不清楚他们如今还有什么底牌,我们没有冒然主动进攻,不过我已经在尽快催促江东那边的锦衣卫,让他们传些情报过来。” 刘瑁快步进入夏口城内,此时诸葛亮与庞统都在却月城,因此来迎接刘瑁的只有荀攸和甘宁两人。 “放心吧,已经都摸清楚了……玳文,你来说吧。” “是,主公。” 随着刘瑁的话语,刘璝从刘瑁身后走出,快步走到沙盘前,望着众人道:“据锦衣卫所查情况,孙权在这两年内除了追缴山越,平叛外,他仿照我们的拍杆楼船,造出了一大批。目前大多数已经聚集在武昌。 另外,孙权加大了对火油的研究,不过他们的火油和我们相比,还差得远!” “公达先生,您也算对荆州地势非常熟悉了,对如今僵局可有对策?” “主公,以我军之力,其实把周瑜击退,难度并不大,现在的问题主要是鄂县。 “鄂县?”刘瑁皱着眉头望向了荀攸所说之处。 “不错!此地曾有一湖,名为鄂渚,湖域辽阔,通过樊口与江水(古时将长江成为江水、大江)相连。前临江水,后倚湖泊,进退自如,战略位置极为有利。由于水道纵横交错,可隐匿大量战船。一旦战局不利,亦可借助这些水道撤退至武昌。” “可有办法破之?” “自然是有的,主公您来看!” 只见荀攸对刘瑁振振有词的说着什么,众人皆频频点头,半晌后,笑着说道:“善!先生此计大妙!可依计行事!” “那主公就得把太史慈将军调走了,不过可等此战之后……” “前期的试探已经差不多了,两年时间,孙仲谋又没有百家苑,他能够模仿追赶我们已经很勉强了,如今我已至夏口,那我们定江东的第一战,就从这里开始吧!” “诺!” 随着刘瑁带着三万步卒来到夏口,使得荀攸彻底可以放开手脚,而甘宁、太史慈也终于可以与周瑜好好地斗上一场了! “报!将军!刘瑁抵达夏口后,甘宁、黄忠和主力兵力已经全部抵达却月城下!正准备发起进攻!” “刘瑁……他果然来了吗……”周瑜喃喃自语着,显然对于刘瑁的举动并不例外。 当初孙权一意孤行,联合曹操、高干,意图出兵进攻刘瑁,周瑜就苦苦劝阻,在周瑜看来,应该等到曹操和刘瑁打的不亦乐乎,甚至于都调动荆州的人马北上之时才是他们进攻的最佳机会。 可是孙权不听,而周瑜当时就已经断定,刘瑁一定会在函谷关、潼关布防,而将主力调集至荆州,与孙权交手。 “唉……” 周瑜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随即道:“召集诸将,准备开战吧……” “咚!” “咚!” “咚!” 在刘瑁抵达夏口后,荀攸终于出手,主动向着周瑜发起了进攻。 在甘宁的指挥下,太史慈、黄忠、关羽分成了四个船队,其中甘宁亲自领军两万人,而太史慈、黄忠、关羽则各自领军一万人,已经布满了整个长江江面。 与此同时,周瑜这边也命令诸将蓄势以待,他亲自领一万五千水军坐镇中军,而老将韩当、黄盖各自领一万水军居于中军左右,最后董袭、蒋钦各自领五千余人处于最外侧。 一时之间,旌旗飘飘,鼓声振振,两边已然摆明车马,要正面交锋了。 要知道,孙权与刘瑁不同,江东多水,孙权又只有一州,故在看到刘瑁的拍杆大船后,孙权如获至宝,立刻下令批量建造拍杆大船。 而刘瑁除去拍杆楼船外,还需要铸造重装甲具、打造陌刀、加固函谷关以及对百家苑的研究投资等等,孙权的主要钱财则都花在了楼船之上…… 因此,此次进攻,孙权直接交给了周瑜二十艘拍杆楼船,而他这两年间所造的,已然超过了百艘…… “攻!” 随着甘宁的一声令下,太史慈作为先锋,率先发起了进攻,而黄忠、关羽则紧跟着太史慈向前冲锋。 在刘瑁如今的观念下,他麾下的拍杆楼船并不多,整个水军之中不超过二十艘,而更多的却是类似于投石船这种特有船型,同时他还对自己麾下的艨艟进行了改造…… 因此,刘瑁一方的船队阵型是由甘宁率领着十余艘拍杆楼船居于最后,每一个船队中有一艘楼船作为指挥,艨艟作为主战工具居于最前,投石车居于船队最后。 而江东军则是每一个船队中都有楼船五艘,艨艟居于最前,楼船紧随其后,以拍杆楼船作为主战工具。 太史慈眼看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立刻开始了火油弹攻击,这对于汉军水军来说,已经是正常的攻击流程了。 “放!” 十余个火油弹从投石车上飞出,向着董袭、蒋钦两人正在前冲的艨艟飞射了过去。 “轰!” “轰!” “轰” 以牛皮抵御火油弹,以草人挡火箭,这也一样成为了江东军抵挡刘瑁攻势的常规操作,但接下来的一幕,势必将让周瑜终生难忘…… 只听太史慈大喝一声:“传令,所有艨艟,揭开幕布!” 在太史慈的命令下,所有艨艟揭开了前面的蒙布,露出了狰狞的武器…… “床弩!” 董袭、蒋钦瞬间惊呼,两人望着露出的东西目眦欲裂,显然所有艨艟上面增加的床弩令众人都惊呆了。 原因很简单,床弩作为大型的守城工具,能够安装在类似于投石船之上就已经很惊人了,而投石船的重量、长度都远远超过了艨艟。 可在艨艟上面加装床弩,就没有那么简单了,由于艨艟上面的东西很多,因此上面的床弩还要再次缩小,与此同时箭矢的力度还不能有明显的衰减,因为如果还不如强弩的威力,就没有意义了。 问题是以江东军当前的研究水平,他们连将床弩搬上船的能力都没有,就更不要说安装在艨艟之上了。 当年刘瑁以却月阵重创天骑的时候,他们所使用的艨艟也都是为了克制天骑所特制的,并不能全军加装。而如今的床弩已经可以随意安装在所有的艨艟之上,这也正是两人脸色大变的原因。 “上弩箭!” 士兵们立刻忙碌起来,他们将弩箭放入弩机之中,开始调整床弩的角度和张力。这里的每一根弩箭都经过刘瑁军的细细打磨,锋利无匹,只待一声令下,就可以轻松穿透敌人的防线。 “放!” “嗡!” 随着太史慈的怒喝,近百床弩同时发射,弩箭如同暴雨般飞掠而出,划破空气,带着死亡的呼啸声。这些弩箭如同长了眼睛,精准地射向了董袭和蒋钦的船队。 只一瞬间,董袭二人的船队在弩箭的打击下分崩离析,惨叫声和船木断裂声交织成一片。他们的船队瞬间便陷入混乱,船只在江面上翻滚,有的直接沉入水底,有的则被弩箭射穿,无助地漂浮在江面之上 艨艟之上的改造床弩,初一露面,便几乎全歼董袭、蒋钦二部的艨艟! 第23章 败逃鄂县 “楼船!杀!杀!” 董袭眼见己方的艨艟几乎全军覆没,不由恨得咬牙切齿,立刻大叫着让孙权倾力打造的拍杆楼船前冲,想仿照当年的刘瑁一般,以楼船的拍杆直接碾压取胜。 “杀!” 蒋钦见状也随即命令楼船前插,向着太史慈部杀了过去。 太史慈见状不由得微微一笑道:“艨艟防火还挺轻松,可是楼船……” “传令下去!火油弹准备!” “喏!” 可是他也不想想,刘瑁既然敢打这一仗,自然是做好了正面面对拍杆的准备。 “火油弹!放!” 太史慈一声令下,无数的火油弹被再度抛向董袭蒋钦所率的楼船。 “轰!” “轰!” 伴随着火油弹的燃烧,楼船缓缓地燃起了大火。 楼船不比艨艟,全身可裹牛皮,楼船的船体实在是太大了,若是火箭倒还好说,可是火油弹的燃烧实在是太快了,以至于有不少船只都熊熊燃烧了起来…… “快!冲过去!” 但是楼船毕竟船体坚固,也没有那么脆弱。 因此当楼船冲到太史慈的面前时,还剩余了至少十艘,再让他们接近,楼船的拍杆就要发挥作用了。 “床弩!放!” 由于楼船的船体实在是太大了,因此若距离太远,弩箭对于楼船的伤害并不大,因此太史慈竟忍到了楼船冲至面前之时,才猛然挥手,大喝道:“放!” “嗡!” 在床弩的猛烈攻势下,即便是楼船,也在连续十余根弩箭的射击下被贯穿龙骨,缓缓沉向江底。 但是这毕竟是孙权倾尽整个江东的财力物力所造,虽然此时只剩下七艘,但太史慈的船队已经进入了拍杆的攻击范围…… “拍杆!放!” 此时孙权的拍杆与刘瑁所造有所不同,由于刘瑁对于滑轮的理解,使得他的拍杆楼船所用拍杆已经接近南北朝晚期所使用的v字拍杆,而孙权下令建造模仿的只是t字拍杆罢了。 t字拍杆相较于v字,不仅需要更多的空间,操作还更加费力同时拍杆的长度也无法太长,但也已经可以达到近战为王的目的了。 “轰!” “轰!” “轰!” 随着拍杆的不断落下,太史慈的船队开始了大量的伤亡,但让人奇怪的是,太史慈似乎是在故意将己方的艨艟送到对方楼船的面前一般…… 就在这个时候,太史慈突然狞笑着道:“点火!” 与此同时,只见无数的火箭落向周围已经将楼船完全包围的艨艟残骸,而董袭和蒋钦的脸色再次变了…… “不好!” “快!快跳船!” “轰!” 两人话音刚落,就看见周围的艨艟轰然炸裂了开来,无数船只碎片到处飞溅,这七艘被艨艟牢牢围住的拍杆楼船几乎瞬间便被烈火包围…… “刘瑁……你够狠!” 周瑜呆滞地望着剧烈燃烧的七艘楼船以及后面那缓缓压上的甘宁主力,喃喃自语道。 “公达……今日战死的弟兄,登记造册,待回返长安,造一处祠堂,将这些年战死弟兄的牌位供在上面,本王每年祭拜,让他们与国同休,享万民烟火!” 刘瑁望着为了干掉这七艘楼船而已然牺牲的定波军们,闭上了眼睛,他的百家苑刚刚研制出了一种新船只,但是还在试验阶段,无法实装,不然…… “喏!公达领命!主公真乃明主也!” “兴霸应该要总攻了吧?”刘瑁缓缓睁开了眼睛,眸子中满是冷淡。 “您看,已经开始了!” 随着七艘楼船被艨艟残骸炸的粉碎,双方楼船的数量已经向刘瑁一方偏离,而甘宁随即便发起了总攻。 “传令!全军撤退!” 然而周瑜并不想在这里与刘瑁拼一个你死我活…… 毕竟孙权此时就屯居在鄂县,而他的手下还有三万的新生力量,他当然要想办法将孙权的核心拖入战团,否则当他麾下精锐全部拼光之时,恐怕他周瑜就要被孙权抛弃了吧。 “呵呵,周公瑾果然不想在这把自己的精锐全部拼光,孔明,果然不出你所料啊!”刘瑁看着向鄂县退去的江东水军,笑着对诸葛亮说道。 “现在撤,是不是晚了一点?”荀攸哈哈笑了起来。 “杀!” 随着一发信号弹的响起,从汉水中冲出了数艘楼船,杀向周瑜。 周瑜嗤笑一声道:“此处的伏兵我早已想到,没看到我在此处专门留下了空间吗?” 当刘瑁的楼船冲出汉江时却发现,周瑜的船只距离己方很远,拍杆根本无法够到,而周瑜则哈哈大笑道:“刘叔圭,你是不是太小瞧了我!” 然而就在这时,江水左侧的河道中,一支由艨艟组成的船队快速的朝着众人冲了过来,直接将临近左侧水道的江东水军拦腰截断,周瑜瞬间脸色大变! “怎么可能!这里的水道我们早就探过了!没有埋伏啊!”周瑜惊呼一声,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 刘瑁望着如今被艨艟拦腰截断的江东水军,笑着说道:“周郎啊周郎,若论起水道,谁又有在荆州待了近十年的兴霸熟悉呢?” 原来就在今天发动进攻之前,甘宁便命令沈弥、娄发二人各自领着四十余艘艨艟分别在两侧的水道内埋伏。 周瑜确实在开战前便遣人入水道探查,可是他却不知道鄂渚水域面积极大,而甘宁却利用自己对于部分鄂渚的熟悉,将艨艟埋伏在此,汉水的埋伏只是一个障眼法而已…… 由于甘宁提前的埋伏,此时的周瑜已经被四十余艘艨艟包围,而这些艨艟之上,全是火油、柴草等易燃之物,随着阵阵轰鸣,周瑜这还有将近四万的船队顿时陷入了混乱之中…… “杀!” 在甘宁的旗语之下,黄忠、关羽率先向周瑜的战场冲了过去,作为刘瑁的降将,刘瑁对待刘备旧臣的态度与其他人并无不同,此次荆州之行甚至于还将几人带在了身边,丝毫没有担心自己的安危。 再加上刘瑁许诺的让刘备可入汉室宗祠的诱惑使得关羽等人愿意为了刘备去拼上一个前程,不仅关、张二人如此,陈到、刘封皆是如此。 刘瑁已经告诉了刘封,既然他已被刘备收为义子,待刘备入了宗祠,他亦可入刘氏宗祠! “二哥!我先上去!” 随着众人靠近了周瑜的船队,白刃战也随之而来,张飞立功心切,朝着关羽招呼了一声,便纵身一跃,落到了周瑜一方的楼船之上。 眼看船队已被刘瑁彻底包围,若再不断尾,恐怕整个船队都有倾覆的危险,周瑜顿时急了,大声喊道:“让元代给我们断后!我们撤!” 董袭在此时正在率领着船队进行抵抗,在之前黄忠的安排下,他和蒋钦的损失最为严重,但是看到周瑜的旗语,董袭的凶性反而上来了,他大喝一声道:“兄弟们!为了主公,我们杀!” 说罢,便带着手下和属于自己的最后一艘楼船和十几艘艨艟,向着甘宁发起了反冲锋,而周瑜的领着剩下的船队趁机向鄂县逃去…… 此时的刘瑁,望着拼命抵抗的董袭,眼睛里却闪烁着莫名的光芒…… 第24章 先登将军典韦 函谷关,旧关关城。 “杀啊!” 函谷新关关城由魏延镇守,而旧关自然就交给了张辽,虽说旧关可以从塬上绕行,可以翻山,但是就函谷关本身来说,并没有什么变化。 因此作为在历史上以八百人守逍遥津的张文远,以一万士卒镇守函谷旧关,没有一丝的难度,甚至于张辽还有时间去帮助此时此刻,正在塬上清剿曹军的典韦…… 稠桑原,横亘在黄河和秦岭之间,阻断东西之间的通道。从其名字就可以知道,古代稠桑原上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林木,想要通过稠桑原绝非易事。 可惜四百年过去,稠桑原的树快没了…… 于是在田丰的主导下,他在两侧的稠桑原上修筑了几个箭楼和大寨,同时典韦将自己麾下的两万先登军分成了南北两部,分别镇守在函谷关旧关的左右两侧,防止曹军从塬上翻过函谷关。 “东北方向!走!” “嘿,这就是曹操的精锐?不过如此……西北方向,快!” “快!西边!” 在箭楼的指引下,典韦带着先登军不停地在林间穿梭,由于先登军的前身便是益州军,而益州军原本就极善攀爬,在刘瑁重新组建汉军步卒时,依旧极其看重山间的攀爬穿梭能力。 因此如今的稠桑原对于典韦和他的先登军来说,如履平地,速度没有收到丝毫的影响,反而让在林间穿行的曹军受到了影响…… “可恶!” 李典望着这茫茫塬岭,愤怒的说了一声,这时冯楷突然对李典说道:“将军,我们要不晚上再攻?” “你是说……” “没错,晚上看不清楚,就算是箭楼也会漏人,这么大的塬岭,只要能过去一千人,我们就能从函谷关里面攻打关城!” “这主意不错!让兄弟们休息休息,我们晚上再上塬!”李典很快便采纳了冯楷的想法,准备晚上再攻。 塬上。 “将军!他们怎么不打了?” 在发现曹军退去后,有士卒向典韦问道。 别看典韦平时傻傻笨笨的,但真要打起仗来,脑子却是非常清楚,他看了看天空,脸色有些难看的道:“如果我没猜错,他们是准备跟我们在晚上交锋了……” “晚上?” “哼……你想一下,到了晚上,箭楼还能看的清曹军的动向吗?” “啊!是这个打算吗?” “到了晚上,即便以我们的能力,怕是也无法管得了整个塬上了,不过倒也无妨……” “将军,这又是为何?” “主公和军师们沿着崤函道修了五个关卡,只要不是大批人马,他们想要顺利抵达潼关的可能性太低了!而若是他们反攻函谷,有我典韦在,我看他们如何攻的下!” 很快,随着太阳缓缓落入地平线之下,夜幕降临了,那时的夜晚与现在不同,尤其是荒郊野岭,塬上更是伸手不见五指,即便箭楼上面点起了火把,依旧很难将所有的动静尽收眼底。 “是时候了!上塬!” “诺!” 这次,李典将剩下的八千人分成两部分,又将四千人每百人分成了一个小队,每次派遣十个百人队上塬,观察典韦的动静。自己带着五个小队,与冯楷分别从稠桑原南北两边爬上稠桑原,趁着夜色,意图绕过函谷关。 “不要打火把,悄悄地绕过去!” “明白!” 而箭楼之上的众人也明白晚上的重要,将箭楼四周点亮,一个个瞪大了眼睛,仔细的望着四周,观察着动静。 “那里!快给典将军信号!” 随着一声鸣镝,典韦立刻明白了箭楼哨探的意思,随即便率领众人朝着鸣镝的防线冲了过去。 李典甫一听见鸣镝之声便知道坏了,他连忙招呼跟随自己的五个百人队道:“分成五个,朝不同方向走!最后的集合地点便是函谷关后!到时会有信号!” “诺!” “哪里跑!站住!” “杀!” 于是当典韦追到此地时,仅拦住了一支百人队,而其余的人却早已不见踪影…… 这一晚上,这样的情况有很多,但是典韦所到之处,曹军的百人队尽皆团灭,典韦至少杀掉了近一千曹军,如此推断的话,胡博所率的北塬应该也差不多。 但是趁夜翻过稠桑原的至少也有五千之数,因此典韦在向关城内的法正汇报后,便亲自领了三千人驻守在距离关口西边的塬上,防备着对方的攻击。 两天后,晚上。 张合正在夜攻函谷关,在李典上塬的那晚,曾经对他说过,这几日他若翻过了稠桑原,便会在张合夜攻之时从函谷关西侧发起进攻,与张合内外夹攻,破掉函谷关。 而就在这天晚上,关城西侧,潼关方向突然传来一声大喊:“杀!” 随着这一声大喊,数千曹军士卒从稠桑原的林中窜了出来,直奔函谷关西侧的关口杀了过去。 “将军!李典领着数千人从函谷关西侧杀了出来,往关口杀去了,应该是想里应外合,攻破关口!” “嘿嘿,合该我典韦立功!兄弟们,随我杀穿曹贼!” “杀!” 此时的李典已经杀到了函谷关关城下方,但由于田丰早就对曹军翻过稠桑原后的行动做了准备,因此守城士卒并不意外,此时正在关城之上,居高临下的向下射击。 就在这时,典韦已经带兵冲上,只听他嘿嘿笑道:“李曼成!我早就听过你了!来来来!与你典爷爷打上三百回合!” 李典一眼便看到了号称刘瑁麾下第一步将的典韦,他轻轻一挥手,麾下士兵立刻分成两拨,一波扛着小型的破城锥继续攻城,一边则在李典的带领下摆开阵势,准备迎战。 典韦心高气傲,轻轻用手点了点李典道:“来来来!你先来,让爷爷看看你有多大本事!” 李典闻言再也按耐不住,率先冲出阵来,手中的战刀在月光下寒光闪烁,他大喝一声,手中环首刀直取典韦。 典韦嘿嘿一笑,身形一晃,短戟便巧妙地挡开了李典的攻击,戟头直指李典咽喉,李典身形急退,险些被戟锋划伤。 典韦挥舞短戟,身形灵活如狸猫,时而快速刺出,时而横扫一击,李典不得不步步后退,环首刀舞得密不透风,试图寻找破绽。 突然,典韦短戟一收,戟头直指李典心口,李典反应极快,身形一侧,刀锋划过典韦手臂,带起一抹鲜血。典韦手臂一震,短戟脱手,落地之声清晰可闻。 李典趁机进攻,刀光如练,但是典韦虽然只有一戟,却丝毫不惧,与李典展开了对攻,对于自身的伤势却丝毫不顾,一时间,刀戟交击,火星四溅。 战场上尘土飞扬,双方的士卒也在拼命的进攻着,而关外的张合听到关内的声音,自然明白李典已经在关内发起进攻,于是攻势越发猛烈,喊杀声震天动地。 李典眼见典韦攻势凶猛,丝毫不顾及身上的伤口,一时之间竟然有些心慌,,他深吸一口气,调整呼吸,环首刀在地上一点,身形再度冲向典韦。 典韦见状,不仅不挡,反而一戟直接刺向李典头颅,李典见状大惊,右手环首刀向上一撩,架开典韦的短戟,同时刀锋向下,直取典韦小腹。 典韦身形一侧,闪过一刀,短戟却如闪电般刺出,直击李典面门。 李典眼见避无可避,只得举起环首刀硬接。叮的一声,两件兵器再次相交,李典虎口溢血,手臂震颤不止,几近脱力。 典韦趁李典抵挡不住之际,将地上短戟捡起,舞动双戟,戟头带风,直取李典胸口。 李典心中一紧,挥刀迎敌,刀戟相交,他的表情又是,显然在典韦的大力之下,他原本就已脱力的手臂更严重了…… 李典眼看自己已然不是典韦对手,连忙大喝一声:“一起上!杀了他!” 显然他明白典韦的身份,若是典韦死在这里,恐怕整个函谷关的士兵都会崩溃,到那时就是他们的机会。 典韦闻听此言,大笑一声:“来得好!爷爷还没尽兴呢!” 随着李典的士卒纷纷加入战团,试图围攻的时候,典韦却毫不慌乱,他凭借短戟的灵活和自己的战斗技巧,几乎一招一个敌人,而由于士卒都用来围攻典韦,以至于关城之下的士卒越来越少…… 战斗持续了一个多时辰,李典的部队损失惨重,而典韦和他的士兵却依旧士气高昂。李典眼见无法取胜,已经明白这次行动的失败。 他大喊一声,留下了五百人断后,他则率领着残兵败将,向稠桑原之上逃去。 典韦望着李典离去的背影,冷笑一声,道:“想跑?给我追!” 于是,在典韦的武力压制下,曹操的稠桑原攻势,宣告失败…… 第25章 尽屠 并州与凉州的边界处,原朔方郡地界,屠申泽。 “快跑!快!快跑!” 数千骑兵从这里飞驰而过,但是他们的表情却异常惊恐,似乎生怕跑得慢了命就要没了一般。 “追!” 这队骑兵刚刚经过一会儿,就又有一支近万人的骑兵队伍经过,一杆“马”字大旗在其中随风舞动,为首那人银盔银枪白马,正是马超马孟起! 原来自贾诩定计在富平以西,清水河与河水交汇之处大破羌胡后,高干、拓跋诘汾、羌族、羯族、匈奴等羌胡四散而逃,可是贾诩却在此后连下数道命令,勒令马超将羯族屠尽。 于是马超就连高干和拓跋诘汾都来不及追杀,只能勒令游骑跟随,自己领着主力豹骑一直追着羯族而来。 在马超豹骑的一路追击下,羯族此次前来的三万骑兵,在先被徐晃冲阵后,又被马超所追击,逃到这里,已经只剩下四千余骑兵了…… 富平县,此前早已为羌胡所据,因此刘瑁平定凉州后并没有重建富平,而是先扩充丝绸之路沿线的郡县人口。 直到前几年,才开始往三水县添置人口,同时准备增设郡县,但还没有正式施行,因此此时的富平已经基本上是一座空城。 在大败羌胡后,贾诩便带着众谋士在这里稍歇,而在此地,庞德、成公英等人向贾诩的指令提出了疑问。 原因很简单,为何不去追击高干、鲜卑这两个主谋,而去追击一个不过两三万人的小族。 贾诩轻叹一声,拿出了一封信,言道:“数日前,刚刚接到主公书信,主公当时还不知道我军已经准备设伏于此,但却在信中向我交代了一些事……” 原来,在刘瑁南下的路上,他问到了刘璝如今高干治下的并州都有哪些异族。 于是刘璝就向他告知了诸如鲜卑拓跋诘汾、烧当、烧何、南山等羌族以及匈奴等,但是当刘璝提到羯族和族长石那齐力后,刘瑁的脸色变了…… “碰!” 刘瑁当时就摔了杯子,脸色难看的道:“羯族!羯族!原来这个时候就已经存在了吗!” “回主公,据属下所知,这个羯族原先为匈奴羌渠的一种,后来脱离了匈奴,自称为羯,面色与我等不同,偏白,倒是与西边的一些人有些相似。” “他们食人否?” “主公怎知!羯族确实有吃人的习惯,但大多是在迁徙期间,若粮食不够,便杀人以充饥,他们什么人都杀,有时……也吃自己人……” 刘瑁眯起了眼睛,浑身直冒傻气,此时刘瑁的声音异常冰冷,刘璝还从来没有见过刘瑁如此生气,即便是刘璋弑父之时都未曾如此。 “玳文,取我纸笔,我要给文和写信,也幸好如今在凉州的是文和……” “诺!” ※※※ “此次高干异动,召集羌胡以乱凉并,诸胡中以鲜卑、羌、匈奴、羯四族为最,四族恶行尤以羯族为甚。 羯人行径,惨绝人寰,食人肉、屠汉人,无恶不作。若得良机,宜尽灭其族,以绝后患。然天道好生,吾等可容其后裔存续,但羯族之名,绝不可存于世。 愿先生审时度势,筹谋良策,以安边疆,保我汉室安宁。” ※※※ 待庞德、成公英等人看过书信后,贾诩轻叹一声道:“若是换个别人来这里,或许还会犹豫,但我贾文和不在乎,既然主公如此言说,我便信之,因为主公所说,从未错过!” 成公英叹息一声,惊叹道:“主公是如何知道羯族此名,我成公英也算对并州知之甚深,我也从未听过其名,而主公竟能知此族食人?” 贾诩微微笑着道:“主公本就非常人,不然为何董扶董老、左慈道长这一个个方外之人愿意助我主公?” 庞德等人纷纷点头,甚为赞同。 “我已经与马将军交代了,羯族必须屠尽,否则就让马将军追到天涯海角……不过高干这边,也得处理一下了,还真能让他逃回晋阳城不成?” “文和先生,我记得匈奴五部中,因曹操的举动内讧了,不知如今结果如何?” “一切都在意料之中……”贾诩微微笑道。 另一边,屠申泽畔。 “跑啊!怎么不跑了!石那齐力,你跑的挺快啊!” 在经过连续四天的昼夜追逐后,这四千余人的羯族残部基本崩溃了,他们四散而逃,而马超别的都没管,但是就追着石那齐力不放,众族人见状几乎每天都有人逃离石那齐力的部落,投奔别处。 而石那齐力虽然还没死,但是他们的马先扛不住了,要知道此行马超为了追击石那齐力,每人都带上了两匹马,而石那齐力却只有已经长途奔袭却被大败的那个本身就已经累的不行的马儿。 因此在屠申泽一带,这千余马匹看见大泽后便再也不走了,而后就被马超领兵所围。 “马将军,你为何不去追击高干、不去追拓跋,却来追我小小羯族,到底为什么?”石那齐力瘫坐在地,愤怒的叫喊道。 “为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文和先生告诉我,要将尔等,族诛!从今日起,世间,将再无羯族!” 随着马超的话语,他麾下众骑缓缓地抬起了手中弓箭,指向了被包围住的羯人。 “哈哈哈!罢!今日算我石那齐力栽了!但你们别得意,我会在地府等着你们,就是可惜啊,没能尝尝汉人的皮肉与胡人有何不同,真馋啊……” 石那齐力眼看已经无法幸免,也就不再伪装,而是哈哈大笑了起来,而在他说出汉人皮肉之时,那眼中的痴迷,竟让马超都浑身发冷! “杀!杀!今日灭羯族于此!” “嗡!” 定鼎六年,八月,马超奉贾诩、刘瑁的命令,在屠申泽将羯族彻底屠尽,此后虽仍有羯族后人,但羯族这个部族却再也没有出现在历史之中。 (大家如果对下面这类感兴趣,那我就把之前诸如定鼎之战、雍凉之战的一些记述变成这种形式,就当看看玩了。) 《新汉书·卷二十·马超列传第十》: 定鼎六年秋,中祖命贾诩率马超、徐晃等部,进讨高干羌胡叛逆。 诩遵旨而行,设伏于中卫县地,大败高干及羌胡众骑。干败走,羌胡溃散。 后马超奉命追击羯族,超率精锐,日夜兼程,终至屠申泽。 羯族马尽疲敝,裹蹄不前。 超遂族灭羯族于屠申泽下,自此,再无羯族。 帝大悦,遂以封赏。 第26章 初至鄂渚 江夏郡,鄂县。 秦始皇二十六年置县,属南郡,汉高祖六年,改属江夏郡,刘邦封大将樊哙于鄂县,灌婴筑鄂县城。 在原本的历史中,孙权自公安迁鄂县,取\"以武而昌\"之义,改鄂县为武昌县。分江夏立武昌郡,辖武昌、阳新、沙羡、下雉、柴桑、浔阳等六县。 不过即便如今孙权迁治柴桑,并将柴桑改为了武昌,但是他对于鄂县依旧十分重视,因为此地湖泊很多,适合水军战斗,是在柴桑之前最适合水战的地方。 周瑜在夏口被刘瑁设伏击溃后,带着剩下的两万多人撤至鄂县,毕竟相较于周瑜麾下的五万水军,孙权这里的才是此时江东的核心力量。 孙权在将五万水军交给周瑜后便在鄂县重新调集各郡兵力,由于这两年征讨山越,因此从山越之中,又挑出了不少士卒,调至鄂县。 因此在周瑜败逃鄂县时,孙权已经又在鄂县聚集了将近五万的兵力,当周瑜前去找孙权领罪时,自然无可避免的被孙权一通臭骂…… “公瑾!我那么信任你,才将五万人的性命交托给你,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属下有负主公之托!” 孙权愤怒的望着周瑜,而周瑜逃至鄂县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孙权一定会借题发挥,因此他已经做好了自己要被贬的准备,但是他周瑜毕竟是吴郡大家,孙权也不会太让他难看就是了。 “念你也是追随我兄长的老人……这个护军你已经当不了了,之前我兄曽封你为建威中郎将,如今你就以怀德中郎将的职位去做事吧,俸禄还按照护军的俸禄,等你重新立了战功再官复原职。” “谢主公。” 周瑜轻轻地叹了口气,果然,孙权鉴于他的身份,并不敢将他得罪的太死,但是周瑜的心里不仅还是闪过了一丝不甘,尤其是有太史慈的前车之鉴,这些孙策的旧人的心思都活泛了起来…… “如今我军已有八万精锐,鄂县的地势又极其适合水战,就让我们在这里将刘瑁彻底击溃吧!”孙权望着众人,微微笑道。 “公瑾,你与刘瑁一战,可有什么情报?” “回主公,却是有一情报!” “哦?速速道来!” “刘瑁如今已经将床弩彻底轻量化,所有的艨艟都已经装备上了床弩,我想如今应该叫船弩更合适了……” “你说什么!” 孙权早就知道了这个消息,并不意外,但是凌统等人却着实惊呆了。 “若所有艨艟皆有船弩,我们的艨艟怕是会损失惨重啊……”凌统皱着眉头为难。 “可还有什么情报?” “他们的火药太过厉害,我部与刘瑁交手,他们先以火油弹试图引燃我等艨艟,又以火箭、船弩集中射杀我部艨艟,我已楼船与之缠斗,刘瑁却以大量的艨艟将我军楼船团团围住,以炸药引爆……” “都听明白了?诸位可有良策?” “既然我军占据鄂渚,自当利用鄂渚的优势,诱敌深入了!” 在周瑜被贬后,董袭战死后,孙策一派的旧臣如今已经不敢多嘴,而原本孙坚时代的老将程普在周瑜被贬后似乎也有点兔死狐悲的感觉,闭嘴不言。 但孙权派系的武将们又大多年轻,他们也有些不敢在众多老将面前多嘴,因此此时发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江东豪族、周瑜好友、孙权最为信任的谋士,在江东因皖城建功而升为偏将军的鲁肃,鲁子敬。 此时此刻,只有他说话才可以稳定住众人,周瑜对他不会不满,孙权对鲁肃的话更会听从,而他的资历也保证了他的话不会被武将们无视。 “子敬,可有预设的战场?” “回主公,如果要打,我的建议是此处!” 鲁肃轻轻地将手指指向了鄂渚的一角,面露微笑的说道…… 鄂渚,是一个大湖,由于地处鄂县之畔而得名,与夏口相连,之前刘瑁埋伏周瑜的伏兵便是隐藏在此。 此湖占地极广,通过樊口与长江相通,可作为水军停泊与训练场所。前江后湖,进可攻,退可守,由于水道繁多,若战事不利,便可缩于其中,还可从其中水道退回武昌。 在夏口大胜后,刘瑁再次分兵,这次他将诸葛亮和太史慈单独派了出去,由夏口先往北再往东,沿着江水往南直逼鄂县,而另一路则由自己亲自带领,南下鄂渚,准备在这里与孙权再斗一场。 鄂渚北边,与夏口相连之处。 “公达先生,这湖面真宽啊……” 甫一进入鄂渚,湖面便遽然开阔,此处江面之广,让刘瑁震惊,除去云梦泽外,这应该就是刘瑁见过最大的湖泊之一了。 “不错,主公,这也是孙权为何聚集兵力于此的原因,此地湖泊占地极广,河道非常繁杂,我问过兴霸将军,这里由于临近江东,即便是他也没有将此处全部摸摸透。” “如今孔明和子义已经领着一万五千士卒从另一路水道向鄂县进发,我们这路若非从江陵又送来了一万士卒,恐怕在这里挨打的就是我们了。” “主公莫急,兴霸将军虽然对这里所有的河道并不是都熟悉,但是这里有些地方,他却是熟悉的很!”荀攸笑着说道。 “哦?快让兴霸过来,我们好商量一下。” “喏!” …… “主公,您看,我将鄂渚分为北渚、西渚、南渚三部分,其中我对于西渚、北渚最为熟悉,因此我们最好将孙权的部队引到这两个地方,若是我们追着他们到了南渚,恐怕我们就得中他们的埋伏!” “这里适合楼船作战吗?孙权的拍杆楼船可有优势?”刘瑁又问道。 “得看情况!鄂渚最窄处,一艘楼船就可以将其彻底堵住,但一旦进入湖内,那么便可以容纳上百艘楼船混战!” “那我们最好可以选择一处预定好的战场啊……” “而且我们还有子义的那支奇兵,只有我们吸引到足够的江东士卒,他们才能起到最大的作用!” 荀攸眯着眼睛轻声道。 “无妨,我就是诱惑孙权的最大鱼饵,况且如今我们还有一个帮手,你说是吗,董元代?” 随着刘瑁的话语,一个熟悉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众人身后,只见他恭敬地向刘瑁施礼道:“愿为主公效命!” 时间回到董袭被包围的时候…… “董元代!你已经被我包围!你是想死还是想如太史慈一般,再立新功!” 董袭转头一看,跟自己说话是一个差不多三十来岁的男子,但是却身披银白色盔甲,甲片看上去精致紧密,一看做工就非常精细。 盔甲的样式古朴大气,肩部还装饰着龙纹图案,腰间则系着宽带,挂着长剑。他身姿挺拔,气宇轩昂,周身散发出一股不凡的王者气质,双眼炯炯有神,仿佛能洞察人心。 董袭一看到他盔甲之上的龙纹,便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他望着那人道:“刘瑁!要杀便杀!不要那么多废话!” “元代兄,权之度量,比之孙伯符可差远了!他用人而不信人,孙伯符亡故后,太史子义、周公瑾、蒋公奕,还有你董袭皆未得其位,反遭抑压! 既然如此,你何不像子义一样,别寻明主?如今尚香已嫁于我,而我同样需要信任的人来管理江东,孙仲谋不放心你,可我放心!你若不信,太史慈便是明证!” 刘瑁望着董袭振振有词地说着,而董袭,心动了! 正如之前所说,在刘瑁纳了孙尚香之后,他便拥有了继承江东大业的资格,而且孙倩也需要他们这些武将站在后面以保证自己的地位,而刘瑁有了他们的支持,统御江东也就更加得心应手,这是合则两利的事情! 更重要的是,董袭不比周瑜,他的家人如今皆已亡故,更是没有牵挂,又有太史慈的珠玉在前,他又如何不心动呢? “雍王阁下!不知若董袭降你,官居何职!”董袭大声问道。 刘瑁微微一笑道:“如今子义已经封为定波将军,统御定波军,董将军若降,可暂归于定波军中别部司马,待立下战功后,再行封赏!” 董袭听后,眼中瞬间闪过一丝厉芒,他仅思索片刻后,便立刻下拜道:“董元代见过主公!” “好!如今我大汉水军将领极度匮乏,如今得董将军,如鱼跃龙门,必能大振军威。” 刘瑁哈哈大笑道,对于董袭的归顺极度开心,毕竟如今孙策旧部自己已得其二,那周公瑾、蒋公奕还会远吗?就算他们依旧忠于孙权,可孙权还敢用吗? 关于董袭等孙策旧部: 对于董袭在原本历史中的死因,史书所言是因为楼船被大风倾覆,而董袭死守楼船的结果,但笔者认为是因为孙权的些许猜忌,周瑜、太史慈、董袭、蒋钦、陈武,除蒋钦、陈武外,都没有太好的结局。 周瑜三十六岁就病死在巴丘(具体死因只说是病死),太史慈郁郁而终,董袭活活淹死。 若诸位仔细查看史书不难发现,董袭、蒋钦、陈武都有一个特点,拿命在挣军功,这真的是他们勇武吗?笔者认为更多的是在向孙权表忠心,为的就是能够得到孙权的信任。 譬如蒋钦在合肥之战前基本就是讨贼、平乱,直到合肥之战孙权被张辽追击,蒋钦与甘宁、凌统、吕蒙拼死保护孙权,此后才得重用。 陈武或许由于此前与孙权有过联系,并未被贬,但却在合肥一战战死。而董袭领死士冲锋,阵斩黄祖是在表忠心,死守楼船同样也是在表忠心,他们为的都是能够得到孙权的信任与重用。 况且如今太史慈已降刘瑁,孙倩嫁于刘瑁,孙倩同样属于孙坚的后人,那么投降刘瑁就具有了理论上的可行性,因此做了这样的设定。 第27章 鄂渚攻防战(上) 鄂渚,中心大湖。 “将军!发现江东军!” “探清规模,再报!” “是!” …… “报!将军!发现刘瑁大军!” “好!传令!准备作战!” “喏!” 很快,双方船队就在鄂渚中心遭遇,在探明对方的数量后,双方都没有就此退去,而是同时拉开了阵势,似乎准备交手。 此次孙权以潘璋为主将,领徐盛、凌统、陈武及三万水军兵进鄂渚以诱敌,潘璋自上次失败后早就想和刘瑁麾下再斗一场,况且原本孙权就是让他们以败势将刘瑁军引入包围圈之中的。 “咚!” “咚!” “咚!” 在阵阵鼓声中,双方船队已然排列齐整,战船如云,旌旗猎猎,正蓄势待发。 刘瑁一方,刘瑁、甘宁座船。 “主公,那我开始了。” “兴霸,尽管施为,孤看你杀敌!” “喏!请主公放心!” “开始!” 随着甘宁的命令,张飞所部率先向江东军发起了进攻,由于太史慈和黄忠都已经有了别的任务,因此刘瑁所带来的关羽、张飞、霍峻也全部都归甘宁统一指挥。 “投石船,火油弹准备!” “放!” 在百家苑的科研下,如今火油弹的威力又有提升,而且由于抛石机射程的增加,使得两军刚刚开始冲锋不久,汉军的火油弹就可以砸到前冲的艨艟之上。 不要小看这个提前量,在水战中,提前两拨释放的火油弹有可能就能引燃被牛皮包裹的艨艟。 但是如今江东军在大造拍杆楼船后,艨艟的作用相比较于之前,已经小了很多,如今在江东军中,艨艟就是给汉军的火油弹和船弩吸引火力的。 随着一艘艘艨艟被缓缓引燃,楼船也已经向汉军逼近了,而张飞也自然开始了第二波攻势。 “船弩准备,放!” “嗡!” 只听一声嗡鸣,无数的箭矢射向了江东军,一时间,箭矢如雨,无数的艨艟缓缓沉入湖中,而张飞紧接着便开始下令释放火箭。 在汉军这起手三件套的攻势下,江东军的楼船还未发挥作用,便已经损失惨重,但是艨艟吸引火力的目的终究还是达到了。 潘璋此时勒令前冲的是由凌统所率的船队,只见凌统冷笑一声道:“你们的回合结束了!也该我们了!” “楼船,上!” 凌统一声令下,楼船缓缓越过艨艟,冲进了张飞的船阵之中,巨大的楼船在水面上缓缓调整位置,将拍杆对准了敌方的艨艟。 “一!二!放!” 只见船上的士卒合力将拍杆上的巨石拉起,然后迅速释放! 随着巨石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带着巨大的动能砸向张飞船阵中的艨艟! 艨艟在拍杆的猛烈撞击下,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巨响,船身剧烈的摇晃起来,一些士兵被巨大的冲击力震落水中,而那些被击中的部位更是木屑横飞,船体开始进水,缓缓向下沉去。 凌统冷静地指挥着,毕竟拍杆可是刘瑁的首创,但只要对方楼船的数量比己方少,那么就是自己一方的优势! 随着拍杆建功,凌统立刻下令弓箭手也加入战斗,以火力压制敌船,为拍杆的再次攻击创造机会。 在凌统的指挥下,众多楼船就如同一座座水上堡垒,将张飞的船队阵型搅和的乱七八糟。 潘璋见状,立刻发起了第二波攻势,趁着张飞船队已乱,由徐盛发起了第二波攻击! 徐盛,字文向,在孙权执掌江东后,就开始收到重用,先后担任别部司马、柴桑县令等职位,后来与黄射交锋数次,因讨贼有功,加封为中郎将,在孙策系将领被彻底打压后,已经与潘璋一起,成为了孙权的心腹武将。 “杀!” 徐盛所率部以艨艟冒突以及斗舰为主要作战工具,专门用于配合楼船发动快攻! 其中冒突船比艨艟还要小,而速度则比艨艟更快,如今张飞部已经被凌统冲乱,而以冒突的速度和大小,汉军的投石船和船弩都很难被击中,因此,正适合此时的混战。 而甘宁在看到徐盛率军突出后,随即看向刘瑁道:“主公,该下一步了……” “你安排就是,一切按照计划进行!” “喏!” 眼看徐盛所率冒突就要杀进张飞的船阵,甘宁却在此时鸣金收兵,整个船队开始往西移动,似乎想要撤往鄂渚西侧。 潘璋听见汉军的鸣金声,随即眯起了眼睛,心中寻思道:“莫非……” “传令!鸣金收兵!” 在甘宁试图撤退的时候,潘璋却没有下令追击,反而也同时鸣金收兵,而甘宁见凌统和徐盛缓缓退去,也就不再往东,双方就这样诡异的僵持在了鄂渚中央…… 江东军,座船。 “潘文珪!今日你要不给我一个解释,我跟你没完!” 凌统眼看对方就要败逃,潘璋却在此时鸣金收兵,但军令如山,凌统虽然撤兵,但是也愤怒潘璋毁了他的功绩,因此刚刚撤军,便来找潘璋算账了。 “淡定!甘宁乃当年大胜曹操刘备联军的最大功臣,岂是浪得虚名之辈,况且他们若真的不敌,为何不往夏口方向撤退,而要往鄂渚西侧撤退?这其中必然有诈!况且我部大军皆埋伏在北渚,你追击而去,计划又该如何实施?” 潘璋一番问询说的凌统哑口无言,随即只得闷闷道:“那下面怎么办?” “看来刘瑁在西渚有埋伏,而他们也不一定愿意追击我们去鄂县那边,看来战场要变一变了……” 潘璋眯着眼睛,仔细地观察着鄂渚的沙盘,仔细地思考着什么…… 而另一边的刘瑁军也犯起了嘀咕。 “主公,看来西渚的埋伏被看穿了,恐怕对方不会轻易往西而去了……” “公达先生?” 刘瑁随即转头看向了荀攸,只见荀攸微微思忖道:“主公,你们都有些想多了……” “您的意思是?” “我们正确的设伏地点不是西渚,不是南渚,更不是北渚!” “先生,这是为何?”甘宁疑惑道道。 “西渚原本适合设伏,但是既然对方警觉,自然已经失败,而南北两渚,临近鄂县,正常来说,我们会靠近鄂县来增加难度吗?难道我们就不怕伏兵吗?” “先生您的意思是……” 刘瑁好像已经明白了荀攸的意思,突然在地图上找着什么…… “我们应该在此处设防!” 荀攸轻轻点向由鄂渚中心向北渚转移的一处河口,这里入口极窄,但却是前往北渚的必经之路,最重要的是这里距离此处的战场不远,无论是撤退还是追击,都在合理范围内而不会使对方生疑。 “……给董袭发信号,让他们换个地方。”刘瑁轻轻点头后随即同意了荀攸的布局。 “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我这就传令董袭,让他们转移地方!” “……再联系一下鄂县的锦衣卫,打探一下孙仲谋此时是否还在鄂县!我们的计划要想成功,必须要将孙权引出!” “喏!” 第28章 鄂渚攻防战(下) 在鄂县县城的西边,有一座山临江而立,逶迤曲折,林木葱茏,被称作来山,又因为山在城西,又称西山。 来山之下,便是樊口,孙权在移治柴桑后,便以鄂县为防御前沿,屯重兵在樊口,可随时南入鄂渚之中。 在孙权先派遣潘璋、徐盛进入鄂渚抵御刘瑁后,又率周瑜、周泰、韩当、黄盖、蒋钦从鄂县离开,进入鄂渚北侧水域埋伏,而将鄂县一带的守备交给了老将程普。 鄂渚,北侧水域。 “主公!潘璋将军传信!” “拿来我看!” 孙权此时正领着三万水军埋伏在此,见潘璋传信,连忙让手下将信递给他看。 “看来要换地方了……” 孙权看罢书信后,已然明白刘瑁不太可能到这边了,但是据潘璋所知,前方不远处还有多处可以埋伏,建议孙权向东移动,寻找一处埋伏,杀刘瑁一个措手不及! 与此同时,在甘宁与潘璋在此地僵持半个时辰后,甘宁再度擂鼓,向着潘璋发起了进攻,但是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甘宁全军压上,显然,准备与潘璋正面交手了。 因为拍杆楼船对于艨艟的杀伤力实在是太大了,而在孙权主力未露之时,再让艨艟上去充数,反而不是最好的办法。 再加上他也不想让水嵬军白白牺牲了,你孙权不是造了一堆拍杆楼船吗?今日我甘宁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拍杆! 而潘璋眼看甘宁已经全军压上,自然明白这便是甘宁的总攻,因此便也下令徐盛、凌统、陈武全军出击,但是自己的主力部队却依旧居于原地,并未参与到攻击之中。 很快,甘宁所部就已经开始了属于水嵬军的三板斧…… “投石船准备……放!” “船弩准备……放!” “火箭准备……放!” 而江东军则依旧以前排的艨艟来吸收伤害,同时由徐盛所领的的艨艟与冒突也在快速朝着甘宁的船队冲去,凌统、陈武的楼船则在最后缓缓而行。 双方的艨艟和冒突已经开始碰撞,而拍杆楼船也开始介入战场…… “轰!” “轰!” 在拍杆的重压下,无数的艨艟当场便被砸得粉碎,很快,甘宁一方的拍杆楼船就与江东方遭遇了…… 甘宁轻笑一声:“开始了,白刃战!” 在双方楼船接近的瞬间,无数的士卒已经向对方的楼船跳去,而双方的拍杆也在同一时间向对方船只砸了过去。 “轰!” 但可惜此时的孙权并没有研究出刘瑁的“v”字拍杆,在长度上首先就要小于刘瑁的拍杆,因此当双方拍杆对撞后,凌统惊讶地发现己方的拍杆楼船竟然在与刘瑁的交锋中落了下风! 与此同时,双方的接舷战也已经开始了,围绕着对方的楼船,在甲板上展开了拼杀,由于江东军的人数优势,因此尽管他们在楼船拍杆上不敌甘宁,但是在战场上却已然占据了上风。 “呼……” 就在这时,甘宁收到了手下送来的一封信件,缓缓的呼了一口气,随即大声道:“鸣金!撤退!往北渚撤!快!” 由于关羽、张飞早都知道作战计划,因此一开始的白刃战中,大多数都是江东军冲上了他们的楼船,因此当鸣金后,他们便果断地舍弃了最后的三艘楼船,其余大军飞速的向东北方向转移。 潘璋见状,暗笑一声道:“果然如此……全军追击!” 说罢,他的坐船终于开始移动,与徐盛、凌统、蒋钦一起,向着刘瑁大军追击而去…… “你们没有远程攻击手段,可是我们有啊……” 可是当江东军追击而来时,他们却发现自己开始挨打了…… 由于刘瑁军的火油弹以及投石船,他们从追击的那一刻就陷入了火油弹和船弩的双重打击中,潘璋见状,只能命令船队降低速递,在火油弹的射程之外继续追击,同时寄希望于孙权的伏兵可以完成既定的目标。 转眼间,一个追,一个逃,就快进入了北渚水域,可是就在这时,他们面前的水域之中,却有两支船队正在激烈的交锋着…… “什么!董袭在这里与孙权主力撞上了!” 刘瑁在听到手下的汇报后,不禁有些惊呆了,他万万没有想到孙权预设的埋伏点竟然与荀攸想的一样,而且由于孙权大军从北渚转移的速度远远要比董袭更快,因此当董袭率军抵达时,就被孙权发现了。 当孙权看到刘瑁的“刘”字旗和“董”字旗后,他破防了,他瞬间大怒,立刻现身,将董袭团团围住,一定要将董袭彻底歼灭在此。 董袭遽然遭袭,却虽乱不慌,依旧冷静地指挥着楼船进行还击,同时准备迎接白刃战。 而就在这个情况下,刘瑁大军退至此处,却反而被潘璋和孙权彻底包了饺子…… “哈哈哈哈哈!好!他刘瑁也有今天,给潘璋传旗语!和我一起把刘瑁彻底歼灭!” 就在孙权洋洋得意的时候,刘瑁却彻底傻了眼,捂着脸无奈的说道,“糟了……现在全看子义的了,他要是不快一点,恐怕我们都得栽到这里……” 在这一刻,几乎从未失败的刘瑁必须得承认,他低估了孙十万这个常败将军,通过分兵妄图奇袭的自己在这一刻却因为兵力不足而被孙权在鄂渚之中彻底包围,而不得不将希望放到别人手中…… 但是此时后悔,已经无用,刘瑁深吸了一口气,望着甘宁道:“兴霸,如今我们就这个兵力,既然已经被包围,那就往樊口撤!子义即便没有拿下鄂城,但应该也在交手中了,我们冲过去,估计还能死里求活!” “明白!” 甘宁显然也明白了此时的局势之劣,他大喝一声道:“诸位!随我杀敌!目标,樊口!” “喏!” “关将军、张将军!携手一战否?”甘宁哈哈大笑道。 关羽和张飞对峙一眼,嘿然笑道:“固所愿尔!” 随即三人一同领着船队就朝着东边的董袭所在杀了过去,而整个船队也在甘宁的指挥下往东冲去。 “刘瑁想跑!给我围住他们!快!” 韩当一眼便看出了刘瑁军的意图,在他的指挥下,江东的船队拼命向东而去,将刘瑁的突进路线彻底堵住…… “md,跟老子杀!” 眼看突不出去,甘宁彻底急眼了,带着自己的麾下,就准备冲上对方楼船,展开白刃战,而就在这个时候,战局再变! “轰!” “轰!” “轰!” 无数的火油弹忽然从天而降,落到了试图拦截刘瑁的战船上,而当孙权等人仔细看去之时,一眼便看到了那旗帜上高高飘扬的“汉”太史”旗帜! “呼……子义来了,那此战必胜了……” 另一边的太史慈座船上,太史慈急切道:“忠明、汉升!看来主公有危险了,我们得赶紧去帮忙!” “放心吧,有我在,主公不会有事!” 在他身旁一人振振有词的说道,定睛一看,正是被刘瑁派遣出去的张任张忠明! 第29章 火烧樊口 两天前,孙权率军出鄂县,从樊口进入鄂渚,但他不知道的是,他的一举一动,都在太史慈和张任的监视之中…… 半月前,刘瑁初抵夏口之时。 “忠明,孙权如今携大军屯于鄂县周边,如今此处多为河道,你部不好发挥,你可先行,沿着江水一路往鄂县进发,在孙权大军离开鄂县之后,想办法,夺了鄂县,占了樊口!我到时会派子义和汉升相助于你!” “明白了!主公!” “一路小心,不要被孙权的哨探发现,我们在夏口还得僵持一段时间,待你部抵达西山附近后,可与子义联系,待孙权主力离开鄂县,你们再行动!” “明白!”张任轻轻应是道。 十天前,刘瑁再度分兵,对太史慈言道:“子义,你领军从江水一路南下,往鄂县方向行进,待孙权大军离开鄂县后,与张任一起,夺了鄂城!你部再守住樊口,进入鄂渚与我里应外合,灭了孙权!” “明白了!” 当时的刘瑁望着鄂渚,沉声道:“孙仲谋的所谋再大,只要夺了樊口,扎住鄂渚的口袋,我倒要看看,他从哪里逃回他的武昌!” “喏!” …… 时间回到回到两天前,在孙权离开鄂县之后,鄂县的防御便交给程普,樊口的防务则交给了自己的亲信,二十一岁的朱桓。 由于来山靠近樊口,又距离鄂县不远,要破来山,必先破樊口,因此在孙权抵达鄂县后,其实一直都居住在来山之上,来山与樊口的守卫自然不敢松懈。 可是此时孙权已然进入鄂渚,这帮一直提心吊胆的守卫也终于松了口气,自然防务就松懈了起来。 是夜。 “哎?城门啥时候开?如今主公离开了,我可算逮住机会了,都快憋死了……” “谁说不是呢,在这破口子,酒也不好喝,也没有姑娘,以后这樊口,谁爱来谁来,老子不来了!” “哎……问题是这里可是和雍王势力接触的地方,这里不打的可能性太小了……” “哎……” 几个憋坏了的士卒正在偷偷地说着话,发泄着自己心中的不满,如今朱桓不过二十余岁,根本压不住这里的士卒,他的话大家也就是表明应付应付,没有人当回事,而他们也将为此付出代价…… “也不知道鄂渚如今战况如何,最好不要打到咱们这里,不然啊,就不知道能不能看到第二天的太阳咯……” “其实我觉得雍王挺好的……” “嘘!住嘴!不想活了!” “这位兄弟说得很好!” “噗嗤!” 两人正在说话的当口,突然有一个男子的声音插了进来,两人登时起身,其中一人刚想大喊,就被一刀捅穿了肚子,倒在了地上抽搐。 另一个人则被捂住嘴巴,脖子上冰冷的刀锋也在不断提醒着他自己的处境…… “我问,你答,若是你乖乖听话,明天你就可以去见你最爱的姑娘了,懂?” 那人拼命地点头,随即他的嘴巴便被松开了…… “这里和来山屯驻了多少人,老实交代!” “前几天这里有三万人,昨天之后这里只剩下七千人了,来山之上还有两千人……” “如何布防?” “樊口水寨布置了五千人,岸上还屯扎两千人,剩下的都在来山……” “那来山之上呢?” “委实不知。” “你们和鄂县可有联系?” “我们的补给由鄂县供给,从水门运送出来,一部分给我们,一部分往来山运输……” “几天一补给?上次什么时候送的?” “是明天……” “很好,既然你表现得这么好……那你就去地下跟姑娘玩吧!” “你!” “噗嗤!” 在得到了所有情报后,张任缓缓地站起身来,轻声说道:“开始吧!” “是!” 与此同时,来山。 “噗嗤!” “噗嗤!” “呜!” “所有烽火以及岗哨全部解决!” “将从这里往鄂县的道路全部封死,从今天起,直到我们拿下樊口与来山,都不能让鄂县知道!” “明白!” 原来,张任在与太史慈商量之后,发现想要无声无息的奇袭鄂县的难度实在是太大,因为要破来山,必先拿下樊口,可是樊口屯军众多,若闹起来,来山不可能不知。 一旦来山将消息送出去,那么计划必将告破,因此张任提前命令麾下副将王曦跟着黄忠趁夜领一千士卒摸上来山,将来山向鄂县报信的渠道彻底断掉。 而他自己则亲自领着一千破阵军,以五十人为一个小队,率先向樊口发起进攻,一旦樊口、来山被成功拿下,那么鄂县就不成问题。 樊口。 在张任领军成功摸进水寨之中后,他们很快便找到了樊口屯放粮草的地方,于是…… “快!点了!” “是!” “把这里都点了,然后发信号,我们去岸上的营寨,这里就交给太史将军吧……” “是!” 随着一发火箭射向天空,平静的樊口瞬间便沸腾了起来,太史慈一见信号,立刻率军直奔水寨。 此时水寨的大门已经被张任等人破坏,他们用数艘艨艟将寨口彻底封死,在将寨内粮仓点燃后,又将寨口的艨艟点燃,然后领着人直奔另一座营寨,而此时朱桓才刚刚从睡梦中醒来…… 要知道昨天孙权才刚刚离开,在众人的认知里,就算开始戒备,也应该是两三天之后才是,他们哪里能想到刘瑁早在夏口大战之前就已经派张任走陆路奔赴鄂县了。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朱桓刚从帐内跑出来,望着眼前的熊熊大火都不禁愣住了,呆立片刻后,他立刻大叫道:“愣着干什么!救火啊!” “将军!不行!这是火油!浇不灭!是汉军!汉军来了!” “什么!怎么可能!” 朱桓话音未落,一艘艘的庞然大物就从夜幕中悄然浮现,在火光的映照下,仿若巨兽…… “放!” 随着投石车火油弹的释放,原本就已经被点燃的大火瞬间烧的更猛烈了,由于寨门被艨艟点燃,根本出不去,无数的士卒自发的推掉了寨墙,朝外面逃去,却被太史慈及手下士卒一一点杀。 朱桓望着已经燃起的大火和太史慈那就停留在樊口入江口的数艘楼船,明白从樊口进入江水的路已经被太史慈彻底截断。 “走!跟我去找主公!他若是击败了刘瑁,我们就还有机会!” 说罢,朱桓带着自己的近千士卒从漫天的火油弹下一头扎进了鄂渚之中…… “投降不杀!” “投降不杀!” 主将都跑了,剩下的士卒自然都没了斗志,随着太史慈等人的呼喊,很快,剩余的五六千人便向太史慈投降了…… 樊口,已破,孙权撤退的路线,被刘瑁轻轻地堵上了…… 第30章 奇袭鄂县 来山,营寨。 “那是什么!” “火!樊口烧起来了!” “不对!那是汉军!汉军来了!” “快!快给鄂县传信!让鄂县来支援!” “走!” 驻扎在来山之上的士卒一眼便看到了山下樊口那熊熊燃烧的大火,登时着了急,不过樊口可是驻扎有数千士卒,应该没有那么快的就败下阵来,可来山只有三千人,于是他们必须尽快燃起烽火,向鄂县求援。 “嗡!” “啊!” “怎么回事!” “不对!烽火台被人占领了!” “什么!” 然而让众人没有想到的是,他们刚刚跑到了烽火台处,烽火台上却朝着他们射出了箭矢! 众士卒顿时明白烽火台已经被汉军所占,这便意味着汉军已经悄无声息的潜入到了他们的身边! “快!去下一处!” 程普将来山的防务交给了自己的儿子程咨,当第一处烽火台失守的时候,程咨就心知不妙,他立刻带着上百人赶往第二处烽火台。 “嗡!” “嗡!” 当第二处烽火台失守的时候,程咨就明白坏了,敌人如今已经在进攻樊口,下一个目标一定就是鄂县。 “召集士卒,把这个烽火台夺回来!”程咨咬着牙道。 “是!” 就在程咨率军围攻烽火台的时候,太史慈的水军已经沿着江水直奔鄂县了,而张任在留下五千人看守俘虏后,便领着剩下的两万余人直奔来山支援黄忠去了…… “杀!” 烽火台下,已经横尸遍野,作为整个计划最重要的一个环节,负责驻守烽火台的不是别人,正是张任副将王曦和张任麾下的陌刀军! 虽然每个烽火台下只有百名陌刀军,但是配合烽火台之上的弓弩兵以及站在陌刀兵身后的弩兵,杀伤力极为可怕! 不过一刻钟的时间,负责进攻烽火台的程咨就已经损失了五百余人…… “快!快!上!” 程咨看到自己的人马根本无法突破陌刀队,他着急了,毕竟在鄂县县城的不是别人,是他的父亲,因此程咨一声怒吼,便向着陌刀军冲了过去。 “杀!” 眼看程咨一刀砍来,在他对面的陌刀兵却面无表情,只是机械化的举起手中长刀,纵劈! “碰!” 只是一声脆响,程咨手中环首刀已然断裂,那长长的刀刃就这样向着程咨狠狠砍来! “啊!” 程咨登时吓傻了,一个驴打滚就向左边闪去,刚刚闪过这道刀刃,便看到面前又是一道银光! “啊!” 程咨也不知哪来的气力,双腿一使劲,一个蹬地就又闪过了一道刀锋,刀刃擦着他的脸划过,只在额头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血印…… “撤!撤!快撤!” 这一刀直接斩断了程咨的所有心思,他大叫一声,便向着鄂县县城的方向奔去,此时的他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既然这里他没办法,那就跑到鄂县去给程普报信!” 程咨一跑,原本跟随程咨进攻烽火台的士卒自然也跟着一起向鄂县跑去,然而黄忠就在前往鄂县的必经之路上等着他们的到来…… 与此同时,鄂县县城。 由于程普治军一向严谨,因此晚上鄂县城头的士卒并没有丝毫大意,依旧在城头认真的巡逻,也正因此,他们发现了樊口那冲天的火光…… “怎么回事?樊口好像着火了?” “难道有敌人?不对啊,有敌人,来山怎么会没有反应?” “可是那确实是火光吧?” “还是赶紧向将军汇报吧?” 城头的众人几人正在议论着樊口那里的隐约火光,突然看见城外有一支败军正在向这里飞速逼近。 “来者何人?”城头的守军对着城下大声喝问道。 “将军!大事不好!刘瑁的汉军夜袭樊口,樊口已经失守!来山正在与汉军交手!少将军命我等赶紧来鄂县求援!快救救少将军吧!” 城上的守军一听来山快失守了立刻着了急,他们都明白来山是由谁驻守的,登时就慌了起来。 “你们等着,这就打开城门!” 城上的守军一边降下吊桥,打开城门,一边派人火速向程普汇报。 鄂县,县衙。 “什么!樊口失守,来山陷入苦战!” 程普听后登时瞪大了眼睛,一下子就从床上翻身站了起来,刚走了两步,他猛然回身问道:“不对!那报信的在哪?” “将军,已经接入城内。” “不好!快!先把他们抓住!防止对方假冒我军入城!” 程普话音刚落,就看见一蓬烟花绽放在了鄂县的上空…… “敌袭!速速备战!随我先将城内之敌歼灭!” 然而随着那一捧烟花的升空,太史慈的水军已经出现在了鄂县的东边,与此同时,北城城门已经失守,汉军正在奔往水门,无数的冒突已经从楼船两侧向着鄂县突袭而来。 “随我去水门!” 程普在烟花燃起的瞬间就已经猜到了汉军的安排,如今攻破城门的只是很小一部分的汉军,他们的首要目的肯定是为水军打开水门,好尽快拿下鄂县,因此他在带着众士卒一出府门,便直奔水门而去。 “杀!” 程普众人直扑水门,待他们抵达之时,水门处正在展开激烈的交锋,如今奉命进入城中打开城门的士卒不过百人,张任和王曦此时都还未至,因此在程普麾下士卒的拼命抵抗下,水门尚未打开! “跟我上!” 老将程普一声大喊,率先冲向了水门,有程普带队,众士卒士气大振,如狼似虎的便向剩余的汉军冲了上去。 但是此时太史慈虽然无法入城,但是火油弹却在疯狂的向城内射去,以至于程普的士卒竟有许多是被火油弹活活烧死的! “杀!他们撑不了多久!快!” 然而此时的程普根本顾不上这些,他很清楚如今就是在抢时间,只有先把杀进城的这些士卒全部干掉,鄂县才有守下去的可能…… “将军!汉军已经被尽数歼灭!” 毕竟进入城中的汉军士卒不过百余,而程普又乃万中无一的猛将,因此水门并未成功打开。 程普刚刚松了一口气,突然就听到北门处一阵喧哗,心中顿时咯噔一下,连忙安排道:“留下一千人守住水门,再留两千人上墙,无论如何要挡住汉军的水军,其他人跟我去北门!” “喏!” 然而程普刚刚赶到北门,就看见张任和王曦带着无数的士卒已经进入了城门,而己方的士卒却只顾后退,似乎根本不敢还击。 “你们在干什么!给我上啊!” 程普登时怒极,几个箭步就冲到了最前面,然而就在这一瞬间,程普便明白了为何自己的手下们畏首畏尾,不敢还击了…… “咨儿……”程普无力的呢喃道。 被汉军顶到最前面的不是别人,正是被程普安排到来山驻守的程咨,程普唯一的儿子…… “爹!对不起!不要管我!快杀了我!爹!” 程咨在奔往鄂县的途中被王曦所伏,而后王曦便脱下了他们的衣服,让一百人扮做败军,先往鄂县诈城,而自己则在这里等着张任的大军。 在张任率五千士卒率先赶到后,他们便直奔鄂县而去,在看到鄂县上空升起的烟火后,更是再度提速,也正因此,才能在程普重回北门之前杀进鄂城。 “程公!我家主公已经纳了尚香小姐为妾,您也是看着孙小姐长大的,张任再次保证,您若降了,我家主公不仅既往不咎,还会立刻封您偏将军!与太史慈一同镇守江东!” “哈哈哈哈!太史慈降了那是他的事,与我程普何干?我程普随文台讨董卓,战吕布的时候,他刘叔圭还在益州数星星呢!想让我投降!门都没有!放箭!” 随着程普的话语,守军向着汉军射出了箭矢,而一滴眼泪也从程普的眼角处缓缓落下,他的心在滴血,但是他程普决不投降!孙坚没有对不起他,孙策没有对不起他,孙权也没有对不起他,那他程普自当为孙氏尽忠! “扑!” “扑!” “扑!” 被汉军推在最前面的程咨身中数箭,当场毙命,跟在他身后的汉军也损失了无数士卒,但是如今涌入城中的士卒已经超过了千人,程普想要将他们尽数歼灭的难度已经大了许多…… “杀!” 张任一见如此,便也不再多说,手中银枪一亮,便一个箭步朝着程普杀去,而程普也怒喝一声,一刀撩向张任! “碰!”一声脆响。 张任手中长枪轻易的便挡住了程普的一刀,只见他猛然向后一退,待程普重心不稳之际,右手长枪如长龙探珠一般直刺程普心窝! 程普见状大惊,连忙连退三步,避开了张任的这一击,但是张任作为赵云的师兄,曾经的益州枪法第一人,又岂是如此好解决的? 程普刚刚闪过这一击,长枪的下一击又到了,他的枪法仿佛游龙般灵活,时而直戳程普心窝,时而力劈而下,时而拖枪后退,猛然戳出,带起一片银光。 然而程普虽然略有不敌,但凭借环首刀的厚重,一味稳重防守,一时间也只是略微处于下风, 可是他这边略处下风,整个的局势却越发不利,由于他们一时间无法夺回城门,随着涌入的士卒越来越多,鄂县的失守已成必然,而随着陌刀军的压轴登场,就好像压到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程普军溃败了…… “碰!” 终于,在又一次的碰撞中中,程普的环首刀被张任的长枪挑飞,他本人也随着刀飞的轨迹,狼狈地跌倒在地。 张任随即一枪戳去,程普眼看就要殒命当场,只见他身侧的一名士卒猛然扑倒在程普的身前,大喊一声:“将军!快走!” “小乙!” 程普亲眼看着张任的长枪插进了他的亲兵小乙的背后,他也随之清醒了过来,望了一眼眼前的局势,随即大喝一声道:“撤!撤!撤!” 张任眼见程普撤退,却并没有阻拦,只是叫人将水门打开,将太史慈的水军引入城中。 黄忠转头向张任问道:“忠明,就让程普这么跑了?” 张任微微一笑,转头望向鄂渚道:“无妨,鄂渚里面有一只更大的鱼!” 随着水军的进驻,鄂县也彻底落入了刘瑁之手,而当太史慈和张任将鄂县、樊口、来山全部占领后,孙权的几万水军就被刘瑁活活的关在了口袋里…… 第31章 亡命 时间回到现在。 随着太史慈领万余水嵬军和两万多破阵军从樊口抵达刘瑁与孙权的战场时,刘瑁就知道自己又赌赢了。 “好!子义、忠明来的正是时候,传令下去,让我们痛打落水狗!这次,我要活捉孙仲谋!” “喏!” 随着三万生力军的抵达,原本人数处于劣势的刘瑁一方瞬间局势立离转,从两万多人打四万余人变成了近六万人打四万人,而孙权此时也从朱桓的口中得知了事情的真相…… “你说什么!樊口失守!” 孙权瞪着眼睛,愤怒道向朱桓咆哮着,此时的他已经后悔了,如果当时留在樊口的是周瑜,或许整个局势会完全不同吗,但是现在,已经不是去追究的时候了…… “主公,我们得马上向樊口撤退,只有冲出樊口,回到大江上,我们才有一线生机!” 潘璋率先向孙权说道。、 “传令下去,全军……向樊口突围!” 孙权咬牙切齿的望着如今仍然屹立在自己的包围圈中却横行无忌的刘瑁,狠狠地下令道。 太史慈出现的这个时机简直太妙了,若是再晚一些,待自己将刘瑁彻底包围,那么自己就有可能活捉刘瑁。 若是他们出现的再早一些,那么自己根本不会铺开阵势,反而会直接朝着太史慈冲去,直接突破太史慈的船队,向樊口撤退。 可是自己刚刚拉开阵势,还没打呢,太史慈就来了,若是自己再在这里待下去,恐怕连离开这里的可能都没有了,要知道鄂渚虽还有一些小型水道,可是能通楼船的水道并不多! 若真的被刘瑁封死了樊口,那么自己这六万大军真的有可能全都被刘瑁包了饺子,只有趁着现在集中兵力冲出樊口,才能有一线生机。 于是,在孙权的命令下,他们迅速的脱离战团,向一起靠拢,向着樊口方向冲去,试图尽快冲出鄂渚。 “现在想走?那我的兵,不是白死了!” 甘宁望着正在撤离的孙权,狞笑一声道。 “你张飞爷爷我还没打够呢!休走!” “孙仲谋?插标卖首之辈耳!今日,擒你!” “子义将军,何当你我立功啊!”黄忠哈哈笑着道。 “杀!” 在此前的战斗中,刘瑁的士卒已经被孙权逼上了绝路,本就以破釜沉舟之态面对孙权,而后局势立转,他们的士气不但没有丝毫减弱,反而更胜先前,如今纷纷拼命向着孙权堵截了过去。 “快!子烈!公奕!拦住他们!” 孙权眼看刘瑁的大军压了过来,顿时慌了起来,连忙命令此时居于最外侧的蒋钦和陈武二人为自己断后,拦住刘瑁的追击。 “喏!” 在蒋钦、陈武的指挥下,以他们两人的楼船为核心,无数的艨艟、冒突组成了一个巨大的船阵,若刘瑁想要追击孙权,那么就必须要将陈武和蒋钦彻底击穿! 而另一边,孙权领着剩余诸将率船队如同潮水般涌向樊口,他们都知道这是唯一的机会,必须突破重围。 “拦住他们!” 太史慈一声怒喝,他麾下的楼船随即一字摆开,将樊口彻底挡在了船后,同时,火油弹、弩箭、火箭就跟不要命一样朝着孙权的船队倾泻而下。 “义公!给船队开路!” “喏!” 孙权无奈之下,只得大喊一声,让韩当领军给自己开路,韩当一声应是,随即带着船队就向阻挡在樊口的楼船冲了过去。 “诸位将士!随我为主公开路!” “喏!” 只见韩当领着无数的艨艟,如同利剑一般,直插太史慈的船阵,与太史慈的船队展开了激烈的白刃战。 此时他们都明白情况的危急,艨艟就跟不要命一样的朝着楼船拼命撞击,根本不去顾及自己在拍杆楼船的攻击下是否被打的粉碎。 在韩当玩命的冲锋下,尽管太史慈的楼船坚固,但还是硬被艨艟冲出了一条生路,孙权随即沿着这条路直接向樊口冲去。 但是此时的楼船已经再度开始合拢,拍杆的威力实在是太强大了,这些艨艟不一会儿的功夫就近乎全灭。 “撞过去!撞过去!” 孙权彻底疯癫,他知道,一旦被太史慈的船队再次封堵,他们将无路可逃。 在孙权的命令下了,船队硬是朝着已经快要合拢的楼船撞了过去…… “轰!” 一声巨响,两艘楼船径直撞在了一起,撞击的楼船前半部分瞬间粉碎,甲板、龙骨相继碎裂,随着江水涌入船舱,它缓缓地向下沉去。 但是孙权的目的达到了,被撞击的汉军楼船直接被拦腰截断,然后在后续船只的撞击下,逐渐碎裂,孙权的船队硬生生的从韩当打开的缺口中突围而出。 但是当孙权回头望去,却发现韩当锁打开的缺口已经再度被楼船封锁,而韩当剩下的船队已经不足以让他再从楼船中杀出了…… 孙权站在座船上,望着身后仍在激战的韩当、蒋钦和陈武,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自己尽管突围成功,但是韩当、蒋钦、陈武却注定要殒命于此了…… “主公,我们突围成功了!”周瑜站在孙权身旁,浑身颤抖,紧握的拳头反复松开却又抓紧,目眦欲裂的望着仍在鄂渚之中的三人…… 周瑜很愤怒,若非孙权坚持要将自己也一起带走,他原本就是驻守樊口的最佳人选,是孙权的怀疑和私心导致了樊口的失守,若非如此,太史慈如何能够如此恰到好处的赶到战场,一举逆转战局! 要知道,董袭、蒋钦、陈武、周泰、太史慈、吕范、徐琨、宋谦还有自己,便是当时孙策手下的主要战力。 这些人跟着孙策走南闯北,打下了江东的基业,无一人亡故,可是现在呢?董袭、太史慈降了,蒋钦、陈武定会殒命于此,孙策时期的核心武将,这一战就去了一半!他周瑜怎能不气! 孙权默然许久后,嘶哑着喉咙对周瑜道:“公瑾……我错了,我知错了……韩公、公奕、子烈,我对不住他们!” 周瑜沉默良久后,恨声道:“主公,此仇不报,枉为人哉!” 孙权望着周瑜通红的双眼,轻轻点头道:“先回武昌,联系上程公,我们重整旗鼓!” 孙权已然突围,韩当所率艨艟却越来越少,最后已经被太史慈的楼船团团包围,而此时太史慈才对着韩当大喊道:“韩公!愿降否?尚香想你了!” 原本还在拼命抵抗的韩当渐渐停止了抵抗,抬头望着楼船之上的太史慈和张任道:“太史子义!张忠明!要杀便杀吧!莫要拿尚香来说事!” “韩公,你乃孙将军麾下老将,何不降了我家雍王,也好给尚香当个靠山!” 韩当望着太史慈,大声道:“小尚香可好?” “好!好得很!已经有孕了!” “如此……甚好……” 韩当微微一笑,转头望着船上剩余的士卒,脑海中却回想起这些年随同孙坚、孙策、孙权三人征战沙场的一幕幕,突然抬头冲着太史慈道:“太史慈!我韩义公绝不做叛臣!” 说罢,将手中环首刀一扬,回手狠狠地扎进了自己的肚子! “噗嗤!” “韩公!” 韩当冲着太史慈微微一笑,随即用手一指自己麾下的士卒,太史慈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他叹了一口气道:“放心吧,降者不杀……” “如此……甚好……” 韩当喃喃着,身体却一头栽进了滚滚的江水中,就此故去…… 与此同时,被刘瑁大军团团包围的蒋钦和陈武两人也到了最后的时刻。 “子烈!公奕!降了吧!孙仲谋不用我们,雍王却愿意大用!如今尚香已经有孕,正是需要我们给他撑场子的时候!也是我们建功立业的时候!” 如今已经投降刘瑁的董袭正在担任劝降的角色,在董袭的劝说下,蒋钦看了陈武一眼后,便大声道:“蒋钦!愿降!” 而陈武却望着蒋钦,突然笑着道:“伯符麾下总不能尽是降将吧?就算有尚香做理由,我陈子烈若降了,也没有脸去下面见伯符,孙权虽私德有亏,但孙家却待我陈武不薄!今武以命葬之!” 说罢,陈武扬手横刀,刎颈而死…… 定鼎六年,八月,雍王刘瑁用计在樊口大败孙权,孙权六万士卒,只有不到两万人从樊口逃生,投降三万余人,战死万余人,孙权麾下大将韩当、陈武战死,蒋钦投降,孙权退守武昌。 《新汉书·卷一·中祖昭武帝纪第一》: 定鼎六年夏六月,昭武与周瑜战于夏口。昭武以船弩之利,火油之威,大破瑜军。八月,昭武分兵袭樊口、鄂县,与孙权战于樊口。权大败,仅万余人自樊口遁,降者三万余。权部将韩当、陈武战殁,蒋钦降。权退保武昌。 第32章 巧夺函谷关 定鼎六年,八月。 自曹操六月底兵进函谷关到今天,双方已经围绕函谷关鏖战两月有余,这两个月内曹操尝试了各种办法破城,但是无论从河滩地还是从函谷旧关处破关却都宣告失败,因此曹操最终还是将目光投到了稠桑原之上…… 函谷关下,曹军大寨。 “已经打了两个月了,当初是谁说函谷关好打的?如今函谷关都攻不破,谈何进入关中!”曹操皱着眉头望着众人,神色不豫的说道。 程昱沉吟良久后,刚想说话,却看见一旁的司马懿已经起身,恭敬地向曹操施礼道: “主公,仲达苦思多日,想出一策。” “哦?说来听听!” “在这两个月的攻击中,从防守来看,想要攻破函谷新关和旧关,难度太大,我认为我们还是应该将重点放到稠桑原之上!” “哦?” 曹操眯着眼睛仔细的观察着稠桑原的地形,然后道:“你接着说!” “之前李典将军虽然最终功亏一篑,但是却说明翻越稠桑原是可能的!” 看见众人点头,司马懿接着说道:“我们也都知道刘瑁为了护住崤函古道,除去函谷关外,还在路上相继修筑了几个关卡……” 曹操瞳孔遽然收缩,显然,他也想到了破关之策,他的嘴角轻轻扬起,转头望着司马懿道:“仲达,此计不错!” “谢主公……只要我们先破刘瑁的关卡,就可以……” 曹操思索片刻后转头望向程昱,程昱轻轻点了点头道:“属下认为可行。” “文则、路昭,你二人领一万兵连夜翻越稠桑原,务必攻下崤函道的第一关!” “诺!” “其他一切如故,我们再围城半个月!” “诺!” 与此同时,函谷关关城内。 “诸位,曹操攻城已近两月,大家再坚持一下,估计其他战场也该有结果了……”田丰望着众人,微笑着说道。 “不过最近,从稠桑原翻越的曹军越来越多了,现在的函谷关也太差了……” 负责戍守稠桑原的典韦郁闷的说道,显然随着曹军对稠桑原地形的熟悉,他们翻越稠桑原的成功率也在不断的上升着。 “最近,他们的成功率越来越高了?” “是啊……毕竟也围着函谷关两个月了,我感觉他们已经把稠桑原上面的地形都摸透了,最近守的我很烦……最讨厌这种防守的活了……” 不知怎么,田丰突然生出了一丝不好的预感,“莫非还有变数?” 田丰喃喃道。 崤函道,是对洛阳至潼关道路这条狭窄通道的统称,这条通路在崤山深谷之中穿行,出函谷关后又分为南北两条道路直通雒阳。 由于函谷关地形的改变,田丰出于战略的目的,又在崤函古道先后修筑了三道关口。 其中每个关口屯兵五百人,用以驻兵,警备,并在函谷关失守后用来拖延敌人抵达潼关的时间,这其中距离函谷关最近的关口又被称作崤函一关。 这一天晚上,驻守在此的士兵正在说着话。 “我觉得雍王还是想多了,有函谷关在此,对方怎么可能破掉呢?” “谁说不是呢,况且只要函谷关尚在,我们这里就没有任何危险,走走走,再去睡会……” 从一关修筑好后,这四个月的时间里就没有任何人突破过函谷关,曹操刚来时还紧张过一段时间…… 但是两个月过去,函谷关稳固如初,因此在此地驻守了四个月的士卒们已经习以为常了,再加上函谷关一直都没有被攻破,就更让他们放松了警惕…… “嗡!” “额!” 两人正在关楼处说话,就听见一声轻响,随即一人脖颈处被一支箭矢射穿,箭头从脖子的另一处露了出来。 另一人的胸前正中一箭,正瞪着大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接着,两人便栽倒在了地上…… “走!” 随着两名岗哨的倒地,一队人马缓缓从稠桑原之上探出头来…… “跟我走!先把烽火控制在手里!” “诺!” 在曹操的命令下,于禁、路昭领着一万兵卒趁夜翻越稠桑原,在典韦的盯防下,损失了大概两千余人,但其余人还是顺利的翻越了稠桑原,并沿着崤函古道往潼关行去。 在抵达刘瑁所设立的第一个关卡后,他们专门等到了晚上才悄悄地向此地发起了进攻。 由于此地士卒的大意,于禁很快就将此地掌控在了手中,他麾下的七千士卒轻松的就将驻守这里的五百人全歼,又将他们的衣服穿在了自己的身上。 三天后。 “送粮食的?” “是!” “走吧!” “动手!” 从潼关来的运粮队丝毫没有防备,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这第一关居然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易了手! “你们!” “啊!” 三天后,一支千余人负责给函谷关运送军粮的部队行至此地,却被于禁率军群歼于此,他们俘虏了部分士卒,然后于禁迅速挑选手下扮做运粮队伍,向着函谷关走去…… 数日后,函谷关。 “开门!” “什么人!” “运粮的!” “开门!” 在仔细观察了城下人的服装之后,函谷关的关门缓缓打开了…… “杀!” 就在打开关门的那一瞬间,于禁瞬间暴起,一下子砍到了门口的两名士卒,然后在稠桑原两侧隐藏的士卒同时向着关城逼近,而于禁则亲自领军直奔另一侧的关门! 在函谷关的守军毫无防备之下,伪装成运粮队伍的于禁部队轻易地杀进了关内,开始向关内的关键位置杀去,但是函谷关的烽火还是迅速的被点燃了。 与此同时,在正面战场上,曹操已经放弃了攻打滩地的新关,将全部六万士卒投入到对旧关的攻击中。 他将六万士卒分做两部分,其中三万士卒攻打关城,另外三万向稠桑原发起进攻,此时正是攻城时刻! “杀!” 在后方响起的喊杀声与关城燃起的烽火自然引起了双方的关注…… “怎么回事?”田丰皱着眉头问道。 “先生!不好了!曹军不知怎么假扮运粮队从西侧杀进关内了!” “你说什么!” 田丰和张辽闻言顿时大惊,他们都没有想到曹操居然会让自己的手下潜入到崤函古道,并且以运粮队的名义,杀回关内! “先生,我们得撤退了!不然等曹操彻底占领函谷关,再撤就来不及了,曹操可是还有天地骑呢!” 田丰等人都明白,既然已经被于禁突入关城,那么占领函谷关只是时间问题,毕竟曹操的六万大军的数量压都能压死他们,将三万破阵军全部折在这里没有任何意义。 “让典将军同我们一起离开,文远!从你麾下选出两千人留在函谷关,尽力拖延函谷关失陷的时间,其他所有人向潼关撤退!” “诺!” 此时的典韦早已从塬上冲了下来,正领着破阵军在关内大杀特杀。 但是三万破阵军已经分成数批,正在稠桑原上阻挡曹军,此时跟随在典韦身边的不过两千人,在于禁步卒的冲击下摇摇欲坠…… “将军!军师有令!撤往潼关,要快!曹军有骑兵!” 典韦立刻就明白了此时情况的危急,他轻轻点头道:“明白了!”说罢,在命令手下朝天空发射了一记鸣镝后,便立刻去寻找田丰去了。 “先生!典韦来了!” “典将军,我们快走!” “先生,这函谷关得留人断后啊!不然……” “张将军已经留了两千人断后,现在你和张将军要保护我们平安返回潼关,明白吗?”田丰似乎一眼就看穿了典韦的想法,郑重的说道。 “可是如今我还有三万士卒,函谷关不一定会丢……” “典将军!还记得主公说过的话吗?这函谷关如今本就不是必守之地!我们的目的只是尽量拖延曹操的进度,原本计划就是在潼关进行防守的,破阵军的每一个人都很重要,他们不应该在这里丧命!” “……我们走吧,先生。” 在典韦原本的看法中,就凭借自己的三万破阵军,别说曹操的六万人,就是正面对上曹操的地骑,他典韦也自诩可以战而胜之,但是临行前刘瑁的那段话终究还是起了作用,典韦略有不甘的随田丰离开了关城。 而魏延在得知田丰送来的消息后,再留下两千人断后,也迅速撤离了关城,同田丰、典韦、张辽汇合后,迅速向潼关方向撤去。 在田丰将大部队带走后,两关留下的四千士卒很快就在于禁的攻击下崩溃了,当函谷关的关门打开之时,无数的曹军向关内涌入,曹军在围攻函谷关两个多月后,终于啃下了西进路上的第一块硬骨头。 汉军在田丰的带领下,联合弘农郡守梁习一同向潼关撤退,在天地骑的追击中,以损失了数千破阵军为代价,他们成功抵达了潼关,而这也就意味着河东弘农两地势力的再度易手…… 第33章 高干末路 姑且不论函谷关与荆州的战况,马超奉贾诩之命带领豹骑主力追杀羯族将其团灭,但并不是说他们就将高干放跑了。 马超的游骑兵一直跟在逃跑的高干和鲜卑族拓跋诘汾等部族之后,因此尽管马超的主力去追击羯族,但高干一路上依旧逃亡的提心吊胆,生怕马超率军杀来。 并州,西河郡,离石县。 “马超追来了吗?” 高干刚刚进入县城,就宛如惊弓之鸟的问道,毕竟马超的游骑兵几乎一路跟着自己,吓得高干连高奴都没有停留,便直接冲进吕梁山中的离石县来了。 如今高干的两万骑兵、两万步卒就剩下五千骑兵和三千步卒,因此高干并没有从北边出塞,而是直接往吕梁山里面钻,毕竟自己现在只有五千骑兵,而马超至少万骑,进了吕梁山,对自己是百利而无一害…… “没有,主公,目前没有发现马超的踪迹,据说他们的主力去追击羯族了,而且马超的骑兵也无法进山,想来我们安全了……” “呼……亏我以为我并州骑兵可以与刘瑁的骑兵抗衡……”高干瘫坐在县衙内,有气无力的说道。 “仅仅三万骑兵,加上一万多重骑兵,就将我们十万轻骑碾杀啊……太可怕了……”邓升面色沉重,眼珠子却在疯狂的转动。 “得尽快返回晋阳城去,那边还有被曹操策反的匈奴三部,到时我们加入进去,从河东郡助曹操打开函谷关!”高干皱着眉头思考着下一步的计划。 “可是,主公,我们还有兵吗?” 邓升一脸苦涩…… “无妨!如今并州南部还在我们的掌控之中,只要回到晋阳,不到一个月,我就可以重新征召一万士兵,至于骑兵……如今鲜卑、匈奴虽然也败了,但是我们不去凉州,而南下河东的话,我想他们会愿意的。” 高干依旧在喋喋不休的说着之后的计划,但是此时的邓升却不想陪着高干玩下去了。 他邓升是一个汉人,之前在高奴与羌胡的见面,让他对于并州如今的异族势力异常担忧。 如今异族尽皆内附,城墙经过了数百年的风沙,也早已风化破败,失去了原本的意义。 可是如今的高干却依旧妄图割据自立,甚至不断地向羌胡求助,如此下去,这并州还是大汉的并州吗? 他邓升不想再陪高干玩下去了,当初刘瑁遣使来时所说的‘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让邓升心动不已,也正因此,当高干还准备负隅顽抗时,邓升却有了别的想法…… “你去,找到马超的游骑,将这封信送出去……”邓升将自己的亲信招至身边,对他说了如此一番话后,便让他离开了离石。 与此同时,马超在歼灭羯族主力后,便受贾诩的命令,屯兵上郡郡治肤施,在这里等候着贾诩大军的到来,同时广撒游骑,打探如今并州各郡的情况。 “哦?有并州骑兵给了你一封信?”很快马超就收到了邓升的信件。 “哦?这样倒是有点意思了……去,将这个里面的内容传给文和先生。” “诺!” 此时的贾诩刚刚抵达奢延,便收到了马超游骑送来的消息。 此时的并州境内,由于地广人稀,羌胡混杂,因此可以用于信鸽的联络点要少了很多,因此马超更多的还是使用了自己的游骑来传递消息。 “哦?既然如此,就让孟起去做吧,若是真能一举解决掉高干,拿下并州就不是问题了……”贾诩展开信件,仔细阅读后,轻捋胡须,面露微笑。 “我们距离肤施还有几日?” “先生,至少还有五日。”在贾诩身旁的庞德恭敬的回应道。 “在这里休整半天,就出发吧,尽快赶到肤施,不然光靠骑兵,容易生出变数。” “诺!” 太原郡,平陶县。 在邓升与马超取得联系后的第十天,他们已经离开了吕梁山脉,进入了太原郡,而这里之前已经被刘瑁封给了匈奴左部帅刘豹。 因此当高干抵达平陶县地的时候,便派人去打听如今匈奴五部的情况,同时遣人往晋阳城报信,让晋阳城遣人来接自己。 半日过去后,突然北部尘土飞扬,一支骑兵队伍飞奔而来,高干大喜道:“好啊,我的兵来接我了!” 话音未落,高干的脸色已经变了,原因很简单,他已经看到了这支队伍后面那飘动的“马”字大旗…… “马超!他怎么来的!快跑!” 高干一看到“马”字旗,登时就吓尿了,调转马头就准备跑路,可是还没来得及动作,四周又扬起了滚滚烟尘…… “高干!你终于走出吕梁山了,我马超可是在晋阳城等了你好几天啊!” 很快,马超就率军赶到了高干的面前,而周围那滚滚烟尘也显露了踪迹,正是如今代理呼厨泉镇守平阳的去卑、被封做左部帅的刘豹和南部帅刘虎。 “马超!这是怎么回事!” 高干听到马超在晋阳城内等着自己,不禁惊呆了,指着马超斥问道。 “你想知道?先拿下再说!”马超脸色一变,怒喝一声。 “诺!” 高干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应诺,随后便感觉到后颈一凉,他难以置信的回过头来,望着邓升,惊讶道:“是你!你背叛我!” 邓升望着高干,冷声道:“我想跟随雍王痛击匈奴,击溃鲜卑,重振我大汉雄风!而你的脑海里,如今只有割据自立,你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并州刺史了……” 高干呆愣在那里,半晌后苦笑一声道:“到手的权利谁舍得放下……” “带走!” “诺!” 晋阳县,为并州州治,太原郡治,北有云中山,东有太行山,西有吕梁山地势险要,为并州的交通要道,易守难攻,因此一直为各朝各代所重视。 在高干出兵西征凉州后,他留了五千人防守晋阳,两千人防守阳曲、一千人驻守榆次,再加上依附曹操的匈奴中部帅、北部帅、右部帅,在他想来,晋阳是万无一失的。 可是他却高估了匈奴的见风使舵以及刘瑁的参与…… 在田丰驻守函谷关后,刘瑁又遣程银和鄂豹两人领三千轻骑出潼关,直奔河东,在平阳汇合去卑的部族后迅速北上,合左部、南部之力,在昭余泽一带展开混战。 在程银、鄂豹的兵威之下,匈奴中部帅须卜突的弟弟胡于泉和右部帅刘平的叔叔阿布扎率先反戈,将须卜突和刘平杀死,向刘瑁投降。 然后又一起灭掉了沮渠滦的匈奴北部,突袭晋阳城。 在胡于泉的带领下,他们以盟友的名义接近了晋阳城,又以要粮的名义迫使晋阳城打开了城门,随后众人直入晋阳城…… 晋阳城,州牧府。 “哈哈哈!好好好!我高干服了!” 高干在搞清楚在太原郡发生的事情后哈哈大笑,终于低下了自己的头颅。 “我陈留高氏身份显赫,我父高躬更是与雍王有旧,能否饶我一命?”高干向马超躬身,祈求道。 马超嗤笑一声,指着高干道:“机会早都给过你了,是你自己太过贪心,咎由自取!想当年我马家在凉州不也是叱咤风云,我马家都降了,你高干凭什么?” “我陈留高氏,对于雍王的大业一定会有所帮助!”高干急切道。 “哈哈哈哈,好叫你知道,今年年初,陈留高家就已经派遣你的从弟高柔入京了,如今你已经不能代表陈留高氏了!”马超指着高干哈哈大笑道。 “你说什么!” “哼!两面三刀,左右逢源,你这种人最为可恶,如今我便替陈留高家清理门户吧!” 说罢,马超轻轻挥手,手下便将高干拖了出去,高干连忙大喊道:“不能!你不能这样!我还有用!我要见雍王!我要见雍王!” “真是聒噪……死了倒还安静。” 马超嘟囔了一句,随后将目光投向了邓升,对他笑着道:“你,很好!到时候我会向主公请示,如果没有意外,这并州,你至少是个别部司马!” “谢将军!不知我们接下来?” “等文和先生抵达晋阳,再看下一步,如果我所料不差,我们该去河东了。”马超眯着眼睛,轻笑一声道。 第34章 兵进武昌 武昌,原名柴桑,为原江夏郡与豫章郡的交界处,也是荆扬二州的交界处,在孙权迁至柴桑并将其改名武昌后,便将武昌、鄂县、阳新、下雉、浔阳、彭泽六县立为武昌郡。 此地大湖彭蠡(后世鄱阳湖),更是赣水、鄱水、余水、修水等九水汇聚之所。荆州水军由此进入江东。 而这里环境复杂,水道繁多,更重要的是此地已经进入了孙权的势力范围,甘宁对于此地的水文情况并不了解。 在孙权拼死冲出樊口后,便直接奔至武昌,蓟春和下雉停都没停就逃到了武昌…… 武昌,城内。 “呜呼哀哉!韩公义公,忆汝随吾父征江东,何其威武,今竟陨命于刘贼之手,吾心如刀割,痛彻心扉。 韩公千古,汝自幼习武,长于行阵,以勇猛果敢,名扬四海。汝之才能,犹如璀璨星辰,光耀江东。自吾接掌江东,韩公助吾平贼定江,功不可没。 …… 汝之逝世,为江东之大不幸。汝之音容笑貌,历历在目,吾心何堪? 吾今厚葬汝身,愿汝在天之灵,得以安息。吾将记汝之功绩,传汝之遗志,使江东永固,国泰民安。 呜呼哀哉!尚飨。” 在孙权回返武昌后,为了凝聚人心,同时也为了再度征兵,在武昌为韩当、程武、蒋钦举行了盛大的葬礼,并对三人封赏嘉奖。 “传令!江东各郡所有年龄超过二十的全部征召入伍!现在各郡的郡兵挑选精锐,立刻奔赴武昌,准备迎战!” 与此同时,孙权再度征兵,招江东各郡再挑选精锐,奔赴武昌,同时令贺齐在江东南边为他集结山越精锐,送至武昌。 “传令!吕范、徐琨、朱治三人即刻率手下精锐从吴郡赶赴武昌,从速!” 在手下连续减员的同时,孙权又将吕范、徐琨、朱治三人从之前的大本营吴郡调至武昌,抵御刘瑁的进攻。 总而言之,在刘瑁攻克鄂县之后,孙权再次展现出了自己的实力与能力,在一个多月的时间里,硬是又拉起了一支两万人的队伍,而其他的兵卒也还在征召挑选之中。 武昌,州牧府。 在将吕范、徐琨、朱治三人调至武昌后,孙权再次召集众人,共议战事。 “诸位,因吾之过,致鄂县大败,数万兵卒付之一炬,韩公、子烈力战身亡,公奕虽然投降刘瑁,但我相信非他本意,我这里会保留他的爵位,等他回来!” 孙权此时坐于厅中,略带悲伤的诉说着,在他面前坐着如今武昌的所有文武,周瑜、程普居于武将最前,张昭、则位列文臣之首。 其他诸如张纮、鲁肃、顾雍、吕范、诸葛瑾、虞翻、吕蒙、陆逊、黄盖、朱治、孙韶、凌统以及糜芳等人亦分坐两旁,在鄂县大败后,孙权除了南边的贺齐以外,几乎将所有的武将都召集到了武昌。 可以说,若是刘瑁这都赢了,那么整个江东的精气神多半会被彻底打散…… “我已重新封周瑜为前部大督,总领全军,程普、吕范为左右督,辅助公瑾,此战,我们必须赢!如今刘瑁大军已至蓟春,诸位,有何计策就快快道来吧!刘瑁大军即日便到!” “主公,您来看!” 周瑜率先道:“如今武昌位于彭蠡南,之前在您的命令下,我们在半州筑关,刘瑁来此的第一战,一定就在此处!” 见众人点头,周瑜接着说道:“若半州失守,刘瑁大军入彭蠡,我们可在此处水陆并进,设下第二道防线!” 周瑜手指轻轻地点在了沙盘上的一处水域,自信道:“在此处,我有信心与刘瑁彻底僵持!” “还有什么布置,一并道来!” “是!” …… 随着周瑜的讲述,一场在彭蠡泽的攻防战就要开始了…… 与此同时,下雉县。 刘瑁在樊口击溃孙权之后,便兵进鄂县,在此地略作休整之后便沿着江水一路南下,在下雉县后便停下了脚步。 县衙,内厅。 “诸位,如今我们已至下雉,马上就到武昌了,武昌如今是孙仲谋的州治,可不好打啊……玳文,你先说说情况。” “诺!” “武昌,原为柴桑,去年孙权不顾吴郡各家反对,强行将州治从吴县搬到了柴桑,并更名为武昌,目的自然是我们。 但是柴桑此地,地理位置确实极为重要,诸位请看!” 说罢,刘璝率先走到沙盘处,指着柴桑道:“此地位于荆、扬交接处,此处旁边便是彭蠡泽,此乃江东境内除震泽(太湖)外的第一大湖,也是赣水、鄱水、余水、修水等九水汇聚之所。 左挟彭蠡,右傍通川,陆通五岭,势拒三江,由此地南下可沿江直往交州,往西可直逼丹阳。一旦我们将武昌拿下,等于拿到打开江东的钥匙!但只要武昌不失,我军就打不进江东!” 刘瑁望着柴桑的地形,突然看到了一个地方,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随即望向太史慈道:“子义,你昔日曾担任建昌都尉,治海昏,我看这沙盘,似乎离彭蠡泽很近?” 太史慈闻言,笑着点了点头道:“确实很近,如今彭蠡泽最南已经进入海昏境内了。” “那你想必对此地了解更多,不妨多说一些?” “当年刘磐屡屡犯境,伯符让我屯兵海昏对抗刘磐,也防备刘磐从豫章北上彭蠡泽作乱,这彭蠡泽确实是荆州想要东进的最大阻碍。 尤其近些年来,彭蠡泽的范围不仅没有缩小,还更大了,如今的彭蠡泽分为南北两湖,由江水将他们一分为二,江水以北为北湖,江水以南为南湖,据子义观察,这些年还在向南转移!” “此湖内的河道如今探查如何?” 刘瑁听完太史慈的讲述后,又立刻抬头望着刘璝。 “并不算多,此前的情报大多集中在荆州,对于江东,原本就很少,自孙权迁治后,对彭蠡泽更是极为小心,尤其北湖,几乎已经完全军管,所有的渔民强制迁徙到彭泽一带,我们的情报大多都是在孙权迁治之前收集的。” 刘瑁闻言不禁皱起了眉头,抬头看向太史慈道:“子义,不知你?” 太史慈无奈的摇了摇头道:“南湖的水文我知道一些,已经都告诉了刘璝将军,至于北湖,我所知也有限……” 这时,甘宁突然想起了什么,大声道:“主公,老苏以前就是黄祖的人,他对此地应该有所了解!” 刘瑁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有理!兴霸,速速唤苏飞来此,此战至关重要,不能有失!” “好嘞!” 随着刘瑁的南下,围绕着武昌和彭蠡泽的一场大战,眼看就要拉开帷幕…… 第35章 长安之变 函谷关、并州、江东都酣战不断。可是京城如今却更是暗流涌动…… 自董承衣带诏事件后,汉帝刘协身边就已经没有了自己人,他只能日复一日的生活在宫城之中,直到那天除夕,他向伏完哭诉之后,没过多久…… “陛下!皇后来了。” “快快有请!” 很快,伏寿就向着刘协款款走来,躬身道:“臣妾见过陛下。” “皇后快快起来,来陪朕说说话!” “是……” 就在两人双手交握之时,刘协瞳孔顿时变大了些许,随即便掩饰了过去,哈哈笑着对伏寿道:“皇后啊,我听说雍王在荆州夏口大败孙权啊,而且凉州……” 半个时辰后,伏寿淡然离去,而刘协则继续待在房中,写字,画画,当然了,一直都有内侍跟在身旁。 当晚,刘协摆驾伏寿宫中,两人进屋行房之时,只见原本在一进处站着的小内侍突然快步走进,跪下道:“内侍赵良,拜见陛下。” “嘶,你不是一直……” “回陛下,属下打小就在宫里,您也是我伺候的第一个主子,我实在是受不了您受的罪,我愿为您效犬马之劳!” 仔细看去,这赵良正是当初刘瑁封为司空、丞相之时为哭泣的刘协加盖衣服的那名小太监…… “你如何?” 刘协震惊的望着赵良,难以置信。 “回陛下,属下是被贾顺说服,但那贾顺并不是一心为了陛下,他是被曹将军麾下‘飞影’用重金和官职说服的……” “如今这宫中,有几人被‘飞影’?” “三人,分别是小的和贾顺、王信。” 刘协脑海中瞬间闪过了几人的名字,这三人不正是今天这宫里宫外的三名内侍吗?竟然都被“飞影”拿下了?好厉害的“飞影”! “那你们是什么计划?” “速速道来!” “计划已经做好,就是要委屈陛下了……” …… 三日后,伏完称病,伏寿听闻后前往伏府探望…… 与此同时,宫城之内。 “陛下!好了!” 只见刘协穿着一身内侍的衣服走了出来,但是此时的他已经跟之前判若两人,原因很简单,刘协他刮掉了自己的胡子,咋看上去。至少年轻了十岁…… 赵良、贾顺、王信对视一眼,随即点了点头,便带着刘协大摇大摆的宫中走了出来…… 与此同时,在宫城之外,数道身影已经悄悄地隐匿在阴影中,静静地等待着。 不一会儿,宫门突然打开,一个老头拉着一车粪,缓缓的从宫城之中走了出来,而宫外的几个身影相视一眼,暗道:“成了!” 另一边,长安街头。 “哇!这个好看!二哥,你看!” “蕊儿,我累了,我们回去吧……” 此时步骘的族妹,步练师正陪着刘砀、刘蕊两人在长安的东市逛着。 虽然新长安城并未完工,但是刘瑁今年率先将东西两市完工,并允许商人在此地摆摊,买卖,此时众人就在这里逛着。 至于步练师,步骘心知这位的美,那么他自然有意无意的便带着步练师出入于雍王府,此后便与刘砀、刘蕊等人搭上了线。 这一日正是步练师受刘蕊央求,带着她去东市买胭脂水粉,而刘砀不甘寂寞,也要求同去,于是几人便在护卫的守护下,在东市逛着。 “几位小姐,我们这里有新的胭脂,您要不要看看?” 几人逛到了一个新门面时,店主连忙迎了出来,恭敬的笑道。 刘蕊小姑娘性情,一听到新胭脂,便冲了进去,而步练师只能摇了摇头,跟着走了进去,刘砀见状,嘿嘿一笑,也跑了进去。 而护卫们有两名跟随进入了店门之内,其余人则静静站在店外守护,不一会儿,店内突然传出一声惊呼,随即一辆马车猛然从店铺的后门窜出,直奔长安城南门而去! “不好!” “二公子!” “大小姐!” 护卫们心知不妙,其中一人掏出一只鸣镝,直接射向天空,而其他人则朝着马车离开的方向飞奔而去。 此时的长安城尚未完工,现在也仅仅完成了外墙的铸造,城门的设立,城内的建筑并不多,行人也不算多,因此竟然真的被几人从东市冲了出去。 但是这里毕竟是京师长安,不过一会儿功夫,就从四面八方涌出了无数的骑兵,有的朝着南门冲去,有的紧跟在马车之后,意图拦停马车。 而就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件事吸引的时候,长安城的东门,悄然打开,两辆马车快速的驶离了此处,而城中的雍王府,竟然也遭到了攻打…… 雍王府。 “杀!” “诛杀刘贼,还政于陛下!杀!” 雍王府侍中耿纪以及金祎领着几百士卒正在向雍王府发起进攻,雍王府长吏韦晃正在率军抵抗。 “耿纪!你在干什么!还不退下!” 韦晃与耿纪乃多年好友,因此当他看到自己好友率军攻打雍王府时,他顿觉不妙,因为耿纪不是一个莽撞之人,不可能做无准备之事,再结合刚才东市的情况,恐怕有一个大阴谋…… “哈哈哈哈,韦晃!你韦家了不起!对你来说,谁坐江山都可以,只要姓刘!但我不行!如今陛下宛如傀儡,雍王如日中天,我耿纪不愿!” “可你能干什么!你糊涂!” “废话少说,给我杀!” 随着耿纪的话语,他与金祎便朝着雍王府冲了过去,而韦晃已觉不对,连声道:“全部射杀!” “是!” 另一边,毛玠也已经得到了消息,在他将几件事对比一下之后,他一下子站起身来,大声道:“快!叫上子鱼,随我入宫!” “诺!” 不一会,华歆快步跟上毛玠,一见面就问道:“丞相担心汉帝?” “哪有那么多事情同时发生!而且谁有胆子动雍王的儿女?除了曹操和‘飞影’我想不出来第二个人,可若是‘飞影,他们的目标必是陛下!” 说罢,毛玠拉着华歆就上了马车,直奔宫城而去。 两人刚刚抵达宫城,就看见宫城宫门大开,一骑飞奔而出,刚出来就看见了毛玠,连忙下马施礼,急切道:“有急事向丞相禀报!” “说!” 那名骑士连忙近前,在毛玠身边急切道:“陛下不见了!一起消失的还有三个内侍!” “你说什么!” 毛玠脑子“嗡”的一下炸了开来,惊道:“坏事了……” 但是奇怪的是,毛玠的嘴角却莫名的弯起了一个弧度? 定鼎六年,九月,汉帝刘协出逃! 第36章 张家琪瑛 “快去找!” “不论是怎么走的,总有痕迹!给我查清楚!” “是!” “还有!雍王的二公子和小姐……” “被要挟着出了南门,正在追捕……” “那……” “侍中耿纪以及金祎的谋反已经被剿灭,正在审讯中……” “那伙劫匪跟汉帝这事也脱不了干系,给我抓活的!” “明白!” “等下……如果危及到二公子的安危,不用犹豫,就地格杀!” “诺!” “哎……” 毛玠缓缓瘫坐在丞相府中,华歆在他身旁皱着眉头道:“如此说来,他们先劫走了二公子和小姐,然后趁乱送走了刘协?同时攻打雍王府,将我们的注意力再次转移?” 毛玠闭着眼睛,无奈道:“这是一个计划了许久的阴谋,宫里失踪的那三个内侍,都是当年长安旧城时的小太监,是雍王一手提拔的他们,居然都被策反了……” “我听说,与两位公子一起被劫走的,还有位小姐?” “子山家里的姑娘,长得好看,陪着主公小姐去逛街的。” “我去南门那边看一下,如能活捉,最好不过。” “拜托了,子鱼,钟繇现在已经急疯了,正在拼命地封锁四周道路,但此事可是‘飞影’所为,恐怕刘协已经逃出封锁圈了……” 长安城内,随着刘协的失踪,彻底乱作一团。毛玠,这位权倾朝野的丞相,怒不可遏,下令彻查。 司隶校尉钟繇更是疯了一般的派遣精锐的士兵封锁了关中各处要道,试图将刘协等人捉拿归案。 当然,此时除了刘协以外,大家的精力也都被刘砀、刘蕊的被劫牵动着。 南门外。 “快!你们现在束手就擒,除首恶外,其余人死罪可免!” 只见劫走刘砀等人的盗匪哈哈大笑道:“哈哈哈,雍王刘瑁,倒行逆施,我们兄弟从劫走他娃娃的那一刻就没想着活下去,但是现在,不要逼我杀人!” 车厢内。 “你们要的是雍王之子吧,跟步姐姐还有小蕊无关,放他们走,我跟你们走!” 小刘砀对着几人认真道,小脸上满是紧张。 “哈哈,不!你们都是我们离开这里的保障!” 一旁的步练师虽然害怕,但还是坚决地挡在了刘砀刘蕊两人的前面,她很清楚,若这两位祖宗出事,她步家全家都得完蛋。 车外。 “你想怎么样?” “你们都让开,不要阻拦,否则别怪我们杀人!” 在盗匪的威胁下,原本包围他们的士卒被迫缓缓地让出了一条路,毕竟车里坐着的可是雍王世子啊! “驾!” 很快,在刘砀几人的性命威胁下,众匪徒驾车直奔子午谷而去,在他们离去后,众士卒立刻跟上,但又不敢彻底激怒这几个匪徒。 很快,他们就冲进了子午谷之中,将几人带到了一处山洞之中。 山洞内昏暗潮湿,只有几盏油灯发出微弱的光,在盗匪们将刘砀等人粗鲁地推入洞内后,留下一人看守洞口,他们似乎对这个地方非常熟悉,这山洞显然是这帮人的落脚点之一。 “现在,都给我老实点,别想着逃跑!”盗匪头目恶狠狠地警告着,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疯狂。 步练师紧紧握着刘砀和刘蕊的小手,将两人紧紧地护在身后。 “嘶……老大,仔细看上去,这小娘皮长得真好看啊!”一名盗匪突然说道。 “哈哈哈!孙盗!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非要带上她?我们几个在先生的安排下必死,但死前若是能享受一下这个小姑娘,倒也不错哈哈哈!” “老大,那你先来!哈哈哈哈!” 步练师听到这些话,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即便如此,她依旧浑身颤抖挡在刘砀和刘蕊的前面…… 而刘砀虽然年纪尚小,但眼神中却透露出一股不屈的勇气,他挺身而出,挡在步练师和妹妹刘蕊的前面。 “你们这些恶人,休想伤害步姐姐和小蕊!”刘砀的声音虽然稚嫩,却充满了坚定。 盗匪头目看着刘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哼,小娃娃,你还是先担心自己吧!” “哎……” 就在这时,洞中突然响起了一声轻叹。 “谁!出来!” “你们还真是该死啊……” 随着这个声音,突然一阵劲风袭来,接着就听见一声惨叫,“啊!老大!” “孙盗!” 头目猛然回头,看见自己的手下脖颈处,一支箭矢正在不断的颤动着。 “谁!快出来!别装神弄鬼!” “嗖!” “啊!老大!救……命” 头目往左一看,自己的另一名手下被一支箭矢贯穿左右脖颈,已然缓缓倒地,不禁大叫一声:“破云!” 头目四处看去,却始终不见那放箭之人,不禁怒从中来,大喊一声道:“把他们都杀了!” 另外两名盗匪闻言,也不再犹豫,手握长刀便冲向了三人。 “噗嗤!” “嗡!” 只见步练师一把抱住刘砀和刘蕊,将他们紧紧护住,而她的背上已然正中一刀,正缓缓地流着鲜血。 而那两名凶匪则缓缓倒地,背上各有一支箭矢,显然是被那神秘的箭手所杀。 “你出来!你出来!” 盗匪头目见状,怒火中烧,他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大喊道。 “啊!” 见无人理会,他一把揪过受伤的步练师,将刀放在她的脖颈的,大声道:“快出来!不然我杀了他!” 就在这时,洞口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群士卒冲了进来,为首那人正是司隶校尉钟繇,而在他身旁的的却是一名看上去极为干练的青年。 他身材修长,眉宇间透着些英气与书卷气,这位看着十三四岁的少年身披软甲,手持一杆长枪,正缓步走入洞中。 他目光如炬,透露出超越同龄人的沉着与智慧,既有武将的刚毅,又兼文人的儒雅。 他的手紧握枪柄,紧盯着那最后一名盗匪,但举止间又流露出一种温文尔雅的气质,每一个动作都彰显出他的干练与自信,让人不由自主地对他刮目相看。 他便是如今刘瑁的长子刘祺,在得知自己弟弟妹妹的踪迹后,便跟着钟繇寻到了此处。 “大哥!” “哥!” 刘砀和刘蕊见到刘祺,随即兴奋的叫道。 “放下武器,你已经无路可逃了!”刘祺喝道。 盗匪头目环视四周,发现自己的手下已经全部倒下,而自己也受了伤,知道大势已去。他哈哈大笑道:“既然必死,那就拖上你们一起!” 说罢,竟放开步练师,一刀向刘砀砍去,刘祺见状大急,惊道:“二弟!” “嗖!” 又一声轻响,那头目的眉心处,一支箭矢微微颤动,那头目满脸的不可思议,随即缓缓倒地。 “不知何方英雄,救我弟妹,还请相见!”刘祺大声召唤道。 钟繇也拱手施礼道:“何方侠士?还请出来相见!” 随着两人相请,一个人影轻轻从上方的洞顶落了下来,这是一名女子,她身穿一袭便装,上衣是淡蓝色的细布制成,衣摆处以白色丝线勾勒出精致的花纹,下身是一条宽松的裤装,裤脚微喇,方便她施展武艺。 她腰间系着一条细细的皮带,挂着一把小巧的匕首。尤为引人注目的是她的左臂,上面装有一个精巧的袖箭装置,看似不起眼,实则暗藏锋芒。 她面容姣好,皮肤白皙,透出一丝红润,眉宇间透着一股不凡的英气,眼中闪烁着坚定与聪慧,乌黑的长发束成马尾,看上去极为干练。 “我叫张琪瑛,是益州郡太守、五斗米道教主张鲁的女儿,这次是奉父亲之命来长安向雍王讨官的。”张琪瑛微微一笑,对着钟繇、刘祺轻轻施礼道。 “小姐乃张教主之女?那真是有失远迎了,小姐孤身至此?”钟繇一听是张鲁之女,顿时不敢怠慢,恭敬的问道。 “还有几个随从,他们走的太慢,被我甩在后面了,原想到长安城等他们,结果就看着这马车冲进子午谷,又押着几个人,便跟着他进来了。” “将军!世子!这两个人还活着!” 张琪瑛微微一笑道:“我的箭上有麻药,那两个背上中箭的只是晕过去了。” “钟繇在此谢过,张小姐!你帮了我们的大忙!” 张琪瑛点了点头道,“你们还是快把这个姑娘送回长安城吧,她伤的不轻,需尽快救治。” “哥!” 这时,刘砀和刘蕊才回过神来,跑到刘祺的怀里大声痛哭,刘祺抱着两人,眼里满是心疼,轻声道:“别怕,都解决了,放心吧,以后不会再有事了……” 刘砀和刘蕊随着张鲁之女张琪瑛的出现而得以解决,那此时的刘协又在何处呢? 第37章 初战半州城 不论关中如何变故,此时的武昌已经开始了激斗…… 武昌,半州口。 自孙权移治柴桑后,出于拱卫武昌的目的,孙权在鄂县往武昌的水道中,增设了一处屯兵之所,设船坞军城于此。 在原本的历史中,直到孙权派次子孙虑假节开府之时,才在此建立城池,但是现在因为刘瑁的威胁,这里的关城建立比原来的历史提前了二十多年…… 因此当刘瑁从下雉前往武昌之时,第一个要过的便是此地。 江水之上,汉军船队,刘瑁座船。 “主公,前方便是半州!”苏飞此时正在船内,侃侃而谈。 作为原黄祖的部将,常驻于江夏,对于荆、扬二州交界处的水文情况极为了解。 只听他指着前方,道:“此地江水由南北向改向东西,大量的泥沙堆积沉淀在这里,慢慢的形成了一片滩地。 孙权此前便遣人在此修筑船坞,屯兵于此,曾经多次挡我军去路! 此处水道极窄,水却极深,水流湍急,因此易守难攻,在孙权迁治之后,如今更是将此船坞大肆修整,已经在岸边筑成了一座军城,用以防备我军!” “可有办法破之?”刘瑁望着前方的水道,皱起了眉头。 “可水陆同时发起进攻,攻破半州城。” “传令,令忠明、翼德先带着三万破阵军先进攻半州城!兴霸、子义则从水路进攻,尽快冲破半州!” “诺!” 另一边,孙权一路逃回武昌后,他便重新拜周瑜为前部大督,自己乖乖的在武昌的大后方征兵、运粮,一时之间,君臣和谐,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在这种局势下,周瑜命孙韶防守半州,而自己则领大军随时支援,试图凭借半州、武昌以及彭蠡泽来拖延刘瑁的攻势。 半州城上。 “将军!汉军来了!” 随着手下士卒的惊呼,孙韶快步来到了城头,眺望着远处缓缓靠近的汉军船队以及岸上那浩浩荡荡的数万步卒。 “莫慌!此地形于我们有利,我们后面还有周都督的支援,刘瑁想攻破半州,哪有那么简单!” “是!” 在孙权与刘瑁的几次交手中都以失败而告终,尤其是樊口一战,孙权麾下大将两死一降,更是杀的江东兵卒闻风丧胆,以至于如今的江东士卒现在都有些惧怕起了汉军的水嵬军来。 这也是孙韶为何要鼓舞士气的原因,再不给大家鼓鼓劲,恐怕这仗就不用打了! “关口可已准备好?” “仿照汉军守备夏口之时,已设置两辆楼船及两辆斗舰于半州口,他刘瑁的水军想过此地,除非先破了半州城!” “好!那我们接下来就跟刘瑁好好地玩一玩!听说刘瑁自称汉军步卒甲天下,我倒要看看是不是言过其实!”孙韶怒喝一声,自信满满。 半州口。 “主公……这半州口不太好打……” 当水军抵达半州口之时,甘宁很快就挠着脑袋向刘瑁汇报了。 “哦?” 刘瑁很快来到了甲板,然后一下子就笑了出来…… “哈哈!孙仲谋这家伙,这是把我们的战术学了以后再发扬光大?” 原来,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正是当初诸葛亮和庞统当初守备却月城之时的对策。 即以楼船封堵江面,配合艨艟和投石船阻挡突破的策略,而且此时孙权还在楼船之前又放置了两艘大型斗舰…… 这斗舰虽不像楼船那般巨大,但是这斗舰上设女墙,高三尺,在船舱之上还加装了女墙,墙下还有用于划桨的孔洞,可以抵抗刘瑁的弓箭、火油弹的攻击。 刘瑁微微眯起双眼,看着眼前的情况,轻声道:“兴霸、子义,可能破此船阵?” 太史慈拱手施礼道:“既已进入江东地界,还望兴霸将军将此功让给子义!待子义破之!” “哦?子义已有对策?”刘瑁笑看着太史慈。 “他们用的是我们用剩下的方案,当初防守鄂县的兵卒多数已降,他们又岂知我汉军船弩之利,弓弩之远,火油之威!” “那我们就看子义大显身手了?” “诺!” 太史慈躬身行礼后,大步离去。 “攻!” 随着太史慈的一声令下,汉军的投石船开始发威,无数的火油弹开始向着船阵抛射而去! “轰!” “轰!” “轰!” 火油弹首先便轰在了孙权置于楼船之前的斗舰之上,这火油弹遇火即燃,在火箭和火油弹的双重攻势下,斗舰还没发挥出自己的本事,就已然烧了起来。 显然,若论起对抗刘瑁火油的经验,还以已经投降汉军的董袭更为出色。 “还击!” 此时由于定波军火油的威力,不论是曹军还是孙权的部队也开始了对火油的提纯,但是论起效果,都远远不及刘瑁。 因此江东军还击的火油弹比起刘瑁一方,不论是射程还是火油燃烧的速度都远远不如,因此,在太史慈的远程攻击下,还未正式展开白刃战,损失便已超出想象。 与此同时,孙韶在半州城上紧张的观察着江面的动静,当他在城墙上看到这一幕时,心中顿时焦急万分,他知道如果再不采取行动,半州口的防线可能就要崩溃了。 他立刻下令城内的投石车和弩箭开始还击,试图以陆上的力量牵制汉军,减轻水上的压力。 “呦?还有时间注意江面,你挺悠闲的嘛?” 当太史慈发现了从半州城上投来的石块,不禁嗤笑一声,显然,他对于张任的战斗力,放心的很。 “将军!不能再支援江面了!汉军步卒马上就到城下了!” “什么!” 孙韶闻言大急,也顾不上江面的局势了,将弩机全部对准了张任的步卒,混合投石车、火油弹向城下开始抛射! 张任望着前方密密麻麻的箭矢,嘴角露出一抹冷笑,随即下令道:“盾!” 随着他的命令,破阵军的刀盾兵顿时将盾牌举起,开始抵挡从天而降的箭矢。 如果说刘瑁初期建制的所谓先登军、破阵军等等还有分工的不同,在已经拿下数州之后,像破阵军、先登军这种部队其实也只是一个军种多少的不同,但从作用和规模上已经没有太大差别。 其实尽管刘瑁没有刻意为之,但是现在的军制已经开始慢慢向府兵制变化了,只是这种变化尚不明显。 在盾牌挡过这一轮攻势后,有的士卒被箭矢射中倒地,有的被巨石碾压,有的被火油击伤,但汉军的阵型却丝毫未见混乱,依旧稳定的向前突进! “嘶……这就是汉军吗……” 孙韶望着阵容依旧齐整的步卒,似乎突然明白了刘瑁所言,何谓“汉军步卒甲天下”! “给我继续!不要停,要尽全力造成更多的伤害!” “诺!” 另一边,江水之上。 太史慈已经登上艨艟,亲自带领定波军利用汉军船弩和火油弹造成的混乱,发起了冲锋…… “杀!” 当太史慈驾着艨艟冲进了孙权的楼船之中时,斗舰已经缓缓沉入江底,而楼船也开始使用拍杆对艨艟展开了攻击,战斗也随之白热化…… 半州城。 “金汤呢!快扔!” “快火油泼下去!火箭!快射!” 当汉军开始攻城后,孙韶所面临的压力简直超乎想象,已经有数波被汉军步卒站上了半州城头之上,以至于他手忙脚乱的,彻底顾不上半州口的水军了。 “杀!” 太史慈已然登上了对方的楼船之上,开始了自己的杀戮时刻, 只见他轻舞长枪,长枪便轻易的刺穿了面前士卒的身体,随后身体向左一侧,躲过一刀后,右手一送,便再度结果了一人的性命。 在他的枪下,几乎每一次挥出都伴随着敌军士卒的陨灭,江东士卒们在太史慈的勇猛面前显得极其无力,他们试图组织起有效的抵抗,但每一次都被无情地击溃。 太史慈的身后,无数定波军的士兵们也翻上了楼船,紧紧跟着太史慈,如同猛虎出笼一般,将孙权的水军士兵一个接一个地斩于刀下,战斗的天平开始向汉军倾斜…… “咚!” “咚!” “咚!”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周瑜的援兵来了! “杀!” “顶上去!快!” “给我上!” 眼看半州城与半州口都要失守之际,周瑜命凌统领一万水军抵达半州口,会同剩下的楼船与投石船继续抵挡刘瑁。 至于半州城则交给了潘璋,原因便是因为潘璋作为孙权亲信,手下掌控了江东为数不多的两千骑兵! “轰!” “轰!” 随着大地的震颤,张任的脸色顿时变了,作为陌刀军的统领他很清楚这个声音意味着什么,可是如今他们正在攻城啊…… “鸣金!陌刀队!顶上!” “诺!” 随着命令的变更,攻城的士卒迅速回撤,而破阵军中最后方的一万陌刀军则快步冲上,开始列阵,以对骑兵。 潘璋此时正领着骑兵冲至城前,眼看张任已经鸣金收兵,而陌刀队已经列阵完毕,也就停下了追击。 毕竟对于江东来说,他们的骑兵编制统也就五千不到,若是真的冲到这一万专克骑兵的陌刀兵面前,还不得撞个头破血流…… 随着半州城的援军抵达,半州口的水战也鸣金收兵了。 在凌统的一万生力军抵达后,战局便开始向江东军倾斜,刘瑁见状,随即下令鸣金收兵,并在半州口旁扎下了营寨…… 第38章 潼关大战(上) 在刘瑁开始大量使用信鸽后不久,飞影就获悉了信鸽的奥秘,随即便也开始驯养信鸽,但因为驯养信鸽的难度,因此曹军中的信鸽普及度并不算高。 但是当汉帝刘协离开长安城后,曹操便是通过信鸽得到了相关的情报…… 潼关,东侧,曹军营寨。 “哈哈哈!好!好!奉孝虽死,遗计仍乱长安!叔圭!汉帝已离长安,我看你如何收场!” 曹操在得到长安变故的消息后不仅大喜过望,此计一成,只要刘协到他手上,那么刘瑁就将成为乱臣贼子,而自己则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了! “主公,如今汉帝到了何处?”程昱率先发问。 “这信发出的时候,已到下邽,距离蒲板津已然不远,我们的计划已经可以开始了……” “主公,您就吩咐吧!我们照办!”朱灵大声叫嚷道。 “好,诸将接令!” “诺!” 蒲津又名蒲坂津,是黄河重要的古渡口和山河要隘,战国时,魏就在此置关,又名蒲阪津。 武帝元封六年,立蒲津关,盖设关官以讥行旅,此后蒲津渡作为进入关中的关键之一就备受重视。 “如今田丰肯定将潼关打造的异常坚固,若兵力太少,只会被田丰出关吞掉,若兵力太多,反而不利于我们接下来的行动,因此,我们这次不打潼关,直接北渡黄河,到对岸去!”曹操微微一笑,满是得意。 “子廉,子文、子丹、文博,你们四人渡河之后直奔蒲板津。” “诺!” “如按计划,汉帝就会在那里与你们汇合,你们可尽快渡河,函谷关破的迅速,黄河两岸肯定有船,多找一找,尽快渡河。” “明白!” “其余所有人随我从这里西渡,分散田丰的注意力!”曹操说罢,指着一个渡口,坚决道。 “您是指风陵津?”于禁惊愕道。 “不错!就是风陵津!” 曹操微微一笑,与程昱对视一眼后,道:“如此一来,潼关上的守军便形同虚设,而当他们阻挡我们渡河之时,我们其实早已从蒲板津渡河,到时再将骑兵南下杀回此地,则潼关不攻而破!” “主公妙计!”于禁等人瞪大了眼睛,满是钦佩地说道。 “按计划行动吧……” “诺!” 风陵津,后世又称风陵渡、风陵关,因风后而得名,当然,大多数人知道是因为某个骑雕的大侠…… 风陵津与潼关分据大河南北两侧,黄河在这里从南北向改为东西,在原本的历史中,曹操与马超的潼关之战也是在这里开始的。 另一边,左冯翊,郡治临晋县境。 两辆马车飞快的在县境内奔驰着…… “赵良!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一个略带惊恐的声音从车内传来,随后车帘掀开了一角,露出了那张熟悉的脸,不是别人,正是汉帝刘协! 原来刘协自长安城成功脱困后,和伏完、伏寿以及三个内侍在张绣之子张泉的护卫下一路东行,等到毛玠审问出具体情况并封锁各郡县的时候,刘协已经逃亡至此了! 他们根本不敢在任何县城居住,一路吃睡都在车上,但是伏完已经年近花甲,在这五天左右的时间里,他的精神状态急剧下降,但是刘协等人却毫无办法,如今各县都在严查他们,他们想要尽快离开关中,只有走县与县之间的缝隙! 这一路的路线都是由“飞影”所把控,不然凭借刘瑁的信息传递速度,他们早都被抓住了…… “陛下,出了临晋,前面不远就到蒲板津了,我们与曹将军约好的地方就是那里!”赵良此时正在驭车,听到刘协询问,连忙回应道。 刘协听后顿时松了口气,望着天空,默默垂泪:“如今终于重新看到了宫外的天空,连空气都这般清新……” “陛下……等离开关中……您是否要去曹操那里?”伏寿轻声问道。 刘协听后眯起眼睛,关上了车帘,小声对伏寿道:“我又岂能不知曹孟德的意图?但不论如何,至少现在可以离开刘瑁的掌控! 更重要的是,如今汉室还在,我若到曹操那里,自会有汉室忠臣聚集于我麾下,可我若在刘瑁那里,他本身便是宗亲,我的存在会越来越弱的……” “那陛下接下来准备如何?” “先过去再看吧,现在的头等大事是尽快离开关中!”刘协心有余悸的说道。 与此同时,潼关。 “什么!陛下失踪?” 典韦、张辽、魏延等人长着大嘴巴看着田丰,而田丰则沉声道:“如今看来,这陛下的失踪必然与曹孟德有关!如今陛下定然正在朝这里行进,我们不仅要击溃曹操,还得把陛下请回去!” 魏延双眼一眯,一股杀气已然而出,典韦嘿嘿狞笑道:“陛下胆子真大,这万一有个意外可怎么办?” 张辽则郑重道:“先生,那依你之见,陛下会走潼关吗?” “潼关防守严密,如今又是战时,他不可能选择从潼关离开!”田丰斩钉截铁道。 “那军师,依你之见,曹操会如何接应陛下呢?”典韦皱着眉头问道。 田丰微微弯下身来,仔细的在沙盘之上观察着,半晌后抬起头来问道:“锦衣卫那边可有曹操最新的动向?” “据锦衣卫情报,曹操已屯兵于潼关之外,但是至今都未发动进攻,反而……” “反而什么?” “似乎在渡河?从南往北!” “渡河?曹孟德不打潼关了?”典韦惊讶道。 “从南往北……” 田丰的手轻轻顺着沙盘渡过大河,然后往西一划,然后就眯起了眼睛,喃喃道:“风陵津?” “您是说曹军不打潼关了?而是准备渡河?走风陵津?”张辽有些惊讶。 “还不能确定……” 说着,田丰的手指沿着河水一路往北,然后又停在了一个地方,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您指的是……蒲板津!”魏延望着田丰手指处,轻声道。 “不错!就是蒲板津!一定是蒲板津!只有蒲板津!”田丰似乎瞬间想通了其中的关键,振声道。 “诸位!可信我?”田丰望着几人,笑着问道。 “愿听先生调遣!” “既如此,就让我们陪曹孟德好好地玩一玩!” “诺!” 第39章 潼关大战(下) 风陵津,在曹操率大军渡河抵达大河北岸后,便直奔风陵渡而去,同时搜索船只,开始准备从风陵津西渡。 令人奇怪的是,原本张辽麾下是有千余骑兵的,他们完全可以杀出潼关,破坏掉曹操渡河的举动,但是不知为何,田丰并没有出兵干扰到曹操的北渡,而是将注意力都放在了风陵津之上…… “将军!我大军已至风陵津!” 随着手下向典韦汇报,典韦站在大河西岸,望着对岸影影绰绰的人影,大声道:“兄弟们!曹贼要从此处渡河,我们的任务很简单,那就是不让曹贼一艘船成功抵达西岸!都明白了吗!” “是!” “那就开始吧!” 在典韦的命令下,从潼关运过来的投石车已经缓缓拉至河边,向对岸瞄准,而弓箭手、弓弩兵业已就位,只待曹军渡河,便可半道而击! 大河东岸,曹操大军。 “主公,我看对面有人影,想必田丰已经提前想到了!”于禁皱着眉头望着对面道。 “田丰可是刘瑁最信任的谋士之一,这不奇怪,只要我们的人从蒲板津成功西渡,那么潼关对我们就不再是威胁!”曹操微笑着说道。 “那我们这边?” “开始吧!尽全力渡河!尽量吸引到刘瑁更多的兵力!” “诺!” “渡河!” 随着于禁一声令下,曹军的船只分成数批开始陆续离岸,士兵们紧握长刀,紧紧地盯着对岸,随时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战斗。 由于曹操的水军远远不及刘瑁与孙权,他们目前还办不到将投石车安置在船上,因此只能尽量扩大渡河的部分,让汉军无法顾及,以此来吸引汉军的注意力。 当渡河至中段时,他们便进入了投石车的射程之内,然后就开始遭遇火油弹的洗礼,只见十几枚火油弹被投石车抛射出去,向着渡河中半的船只砸去! “轰!” “闪避!” “快躲!” “往前冲!” 几波火油弹下来,无数曹军的船只被击中,在河面便烧了起来,士卒们无奈之下只得跳水逃生,但是此时的河水湍急,他们这么跳水基本等同于死亡…… 然而,在曹操的命令下,即使面对如此困境,曹军仍旧前仆后继,继续划桨向着西岸进发。 与此同时,典韦指挥投石车也在不断地调整角度,随着曹军距离西岸越来越近,投石车的精准度也在不断的提升着,曹军的伤亡正在不断扩大…… “放!” 当曹军进入弓箭射程后,典韦一声令下,无数箭矢直射正在渡河的曹军! “咄!” “咄!” “咄!” 无数箭矢从天而降,随即落在了曹军的船只之上,曹军士卒纷纷举盾抵挡,但还是有不少的士卒被箭矢所伤,更重要的是,刘瑁如今的箭矢一律上了火油,扎在船上,若扑灭不及时,船只很快便被大火吞噬…… 与此同时,刘瑁的投石车中也开始将石块放在了上面,对准曹军的船只进行了精准打击!巨大的石块在空中划出弧线,落入河中,激起巨大的浪花,也掀翻了不少的船只…… 在如此猛烈的攻击下,曹军的船只不断被击沉,士兵们在河中挣扎求生,场面一片混乱。但是,曹操并未鸣金。 曹操站在岸边,目光坚定,他知道这场渡河之战关乎整个战局的成败。他身边的谋士和将领们也明白这一点,他们紧张地注视着河面,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任何变数。 对曹操来说,这个行动是为了蒲板津争取时间,只有蒲板津那边传来消息,他才能够放心。 随着船只距离西岸越来越近,终于有几艘船只突破了封锁,冲到了西岸。然而还没等他们下船,破阵军就已经冲上前去,与曹军士卒展开了肉搏。 “杀!” 典韦一声大喊,声如洪钟,震颤着整个战场。 他手持双戟,犹如战神下凡,猛地冲向了曹军。 “铛!” 典韦左臂轻抬,挡住了面前曹军的一刀,随即右臂猛然刺出,一下子就捅进了那人的肚子…… “噗嗤!” 他侧身躲过右侧的攻击,反手一戟就插进了右侧士卒的脖颈之中…… 典韦的双戟在空中划出一道道银色的轨迹,每一次挥击都伴随着一阵腥风血雨,曹军士卒在他的戟下纷纷倒下,几无一合之敌。 “铛!” 又一声轻响,典韦定睛一看,随即笑着道:“于文则!你来的正是时候,爷爷正愁没对手呢!” 说罢,就见他左戟直戳,直刺于禁腹部,于禁右手猛然松劲,典韦右手短戟随之向下,而于禁则向左侧身,躲开了典韦的攻击。 同时,右手刀回砍,向典韦腰间砍去! “铛!” 典韦左手戟反手挡住这一刀,右手再度发力,短戟直刺! “铛!” “铛!” “铛!” 双方眨眼间已经交手数个回合,只见典韦挥舞着双短戟,气势如虹,戟影闪烁,每一击都带着破空的呼啸,似乎要将于禁肚皮戳个对穿。 于禁则沉稳应对,手中的长刀如毒蛇般灵活,刀光闪烁,巧妙地格挡着典韦的狂风暴雨般的攻势。 两员猛将之间的战斗愈发激烈,每一次交锋都让人心惊胆战。 典韦的每一次挥戟都充满了力量与速度,仿佛要一戟定乾坤。而于禁则凭借着精湛的刀法,如同游龙般穿梭在戟影之中,寻找着典韦的破绽。 戟影与刀光交织成一幅震撼人心的画面,金属撞击的声音在战场上空回荡,火光在夜色中跳跃,映照着两位英雄浴血奋战的面庞。 但是典韦所率的不愧是刘瑁麾下最强的破阵军,原本曹操的部队在渡河之时就损失惨重,再加上刚刚上岸,阵容不整。 故尽管于禁与典韦尚未分出胜负,但是于禁所率的部下们却已经撑不住了…… “嘿嘿!于文则!你的人先撑不住了!” “那又如何!” “我告诉你个秘密,你们是不是在等蒲板津的消息?不用等了,我家军师早有准备,你们死定了!” 典韦哈哈大笑着说道,而于禁却脸色瞬间大变,既然田丰早都想到了蒲板津,那以田丰之能,曹洪他们还能成功渡河吗? 可以田丰的能力,在这种情况下,他会仅仅止步于阻止曹军过河吗? 于禁顿时慌了起来,他四处张望了一眼,如今曹军败势已现,再逞能下去只会全军覆没,于禁只得一刀逼退典韦,转身就往河边跑,同时大声喊道:“鸣金!收兵!撤退!” 既然蒲板津之策已经被田丰看穿,那再在这里挣扎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原本期待的从蒲板津南下的骑兵怕是来不了了,那以他们现在的情况又如何是破阵军的对手? “现在撤?晚了吧?”典韦站在西岸,哈哈大笑道。 伴着典韦的笑声,大河东岸,无数骑兵呼喊着向着东岸的曹军杀了过来,情况骤变! 第40章 汉帝之殇 一个时辰前,蒲板津。 “快!快!准备渡河!” 曹洪带着曹彰、曹真、朱灵率五千骑兵抵达蒲板津后,立刻开始渡河。 确实如同曹操所言,由于撤退的时候天地骑的追击,以至于田丰并没有足够的时间坚壁清野,故曹洪他们较为简单的便找到了渡河的船只。 但是由于五千人加马匹的数量极其庞大,而搜到的船只却非常少,因此一次能够运载的兵力极为有限。 “再快些!快!” 曹洪急切地指挥着其余的众骑兵尽快登船,他们必须尽快完成渡河才能南下去助曹操一臂之力。 士兵们忙碌地将马匹牵上船,每艘船都载满了焦急的面孔和沉重的铠甲。曹彰和曹真分别负责监督两翼,确保秩序井然,而朱灵则在岸边来回巡视,防止任何意外发生。 “子文、子丹。你二人先上船,待到对岸,便稳住阵脚,再撒出去,寻找陛下踪迹!” “明白!” 曹彰、曹真连声应道,随即便登船渡河,直向西岸而去。 渡河的整个行动虽然紧张,但还算有序。 然而,就在曹洪准备亲自上船时,对岸突然传来了一阵喧哗与混乱。 他立刻向西岸望去,但是影影绰绰的却看不清楚,只能加快渡船的节奏,尽快赶到对岸。 曹洪看不真切,但是曹彰与曹真却看得清楚! 两辆马车正在往蒲板津急奔,而在马车的后面,上千骑兵正紧紧的跟在马车的身后,朝着这里杀了过来。 “……是陛下!” 当曹彰看到一辆马车驶来,马车上的人在拼命向他们招手之时,他立刻反应了过来,惊呼一声。 “快!跟我冲!把陛下救回来!” 另一边的马车上,刘协惊惧万分,眼眶都是红的…… 半个时辰前,他们终于被四散寻找的汉军士卒所发现,不一会儿,就有一队上千人的骑兵队伍跟在了他们的后面,向他们发起了追击! 在骑兵越追越近之时,在伏完的命令下,他们的马车停了下来,那辆马车上的三名飞影全部下车与骑兵纠缠了起来…… 结果一炷香不到的时间后,那支骑兵又出现在了他的身后,而伏完却已经没了音讯。 “刘瑁!你欺朕如此!就莫让朕逃出去!”刘协望着身后的追兵,咬牙切齿道。 在刘协身后追击的正是张辽和他手下的千余骑兵,在田丰推测出曹操的目的后便立刻开始布局,首先做的便是加强了蒲板津一带的布防。 正因如此,刘协才被发现了行踪,而后由张辽带人追踪,张辽记得很清楚,田丰曾经抓住他的手叮嘱了几句话:“文远切记,陛下乃九五之尊,切切不可死于我等之手,你且放他归去,一切自有安排……” 张辽是个聪明人,当时就睁大了眼睛,望着田丰,半晌回不过神来…… 于是,张辽一方只是在将刘协的马车向蒲板津驱赶,同时向马车周遭射箭,以此恐吓刘协。 “快!去救陛下!” “快!” 张辽眼睁睁的看着刘协的马车冲入曹军阵营,被曹军的骑兵保护了起来后,他终于笑了,只见他转头道:“放信号弹!让陌刀队别埋伏了,是时候全歼西岸之敌了!” “蓬!” 一蓬烟花飞射天空,随后张辽就率着这千余骑兵将曹彰等人迅速包围了起来,由于此时渡河的人也就将将一千人,因此双方迅速陷入了僵持。 “陛下!您受苦了!” 曹彰、曹真恭敬地向马车施礼,同时将刘协牢牢地保护在了车驾之中。 “快!快!送我去对岸!”刘协一把抓住曹彰的手,惊惧道。 曹彰与曹真对视一眼,随即点点头,将刘协往己方上岸处送去。 然而就在这时,张辽已经向他们发起了进攻,与此同时,一队身着重甲,手持陌刀的步卒突然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在这步卒出现的瞬间,曹彰的脸色顿时煞白,他惊惧的道:“陌刀军!” 此时为了渡河,来到西岸的全部都是地骑,毕竟天骑的甲胄实在是太重,根本承载不了太多的人,此时第一批天骑才刚刚上船,而以地骑对抗陌刀兵的下场只有一个! 正如之前所说,在长安的这一年,刘瑁将自己麾下的阵容重新进行了调整,首先调整的便是步卒的阵容。 他已经不再将重步兵、陌刀兵以及刀盾兵等兵种作为单独的兵种使用,而是在将单独兵种向兵团乃至于后世唐朝的府兵制而改变。 如今的张任麾下破阵军虽仍以陌刀兵为主,但是麾下亦有不小的重步兵方阵,而典韦的先登军中,除了重步兵以外,同样有数量不小的陌刀兵,以此来适应不同的战争环境。 因此,当看到那紧跟着陌刀军一起出现的那手持巨盾的重步兵时,曹彰顿觉不妙,连声大叫道:“快撤!快撤!” “现在撤,晚了,我们等这一刻,等了很久……” 张辽望着仓皇失措的天地骑,微微一笑道,大声道:“攻!” “重步兵与陌刀队迅速杀至河边,阻其归路!” “诺!” “骑兵队伍,随我冲杀!” “诺!” 张辽轻扬手中马刀,向着曹军冲杀了过去, “冲!快!冲到岸边!” “子文!你带人保护陛下,我去缠住张辽!” 曹真大喝一声,随即率领精锐骑兵迎向了张辽,而陌刀军宇重步兵则向曹军上岸的地方冲杀而去! “你们,冲过去!争取时间!快!” 曹彰见状,只得命令小股骑兵冲上去与其僵持,但陌刀军的阵型严整,步卒们如同铜墙铁壁一般,让曹军的冲锋难以奏效。曹彰知道,若不尽快离开西岸,他们将全军覆没。 “快!送陛下上船!” 张辽眼见刘协要登船离岸,却依旧不慌不忙的指挥着手下,竟坐视刘协缓缓登船! 随着刘协的登船,曹彰也带着人开始离岸,同时曹真也开始向岸边撤退,但此时陌刀军与重步兵已至岸边,开始了血腥的屠杀! “子丹兄!快走!” 曹彰登岸后,立刻大声喊道,同时他将这已经上岸的两千骑兵全部留下断后,只为了让曹真能离开西岸。 “杀!” 当曹真也登船之时,重步兵和陌刀军已经将岸边彻底封锁,留下来的骑兵只有死路一条…… 与此同时,刘协所乘之船。 “终于……朕终于摆脱了刘瑁!哈哈哈哈哈哈!” 此时的刘协拉着伏寿,满是得意,此时的船上坐着刘协、伏寿以及赵良、贾顺还有三名曹军士兵,至于另一个内侍王信已经与伏完一同殒命。 “噗嗤!” “噗嗤!” 突然,传来两声轻响,刘协轻轻低头看去,他的胸前已经开始弥漫血迹,再转头望向伏寿,她的胸前赫然露出一抹刀尖,是那样的醒目! 刘协缓缓转过头去,望着身后那名忠心耿耿的内侍,惊声道:“赵良……为……” 还没有说完,刘协已经缓缓栽倒在了船上,捂着自己的胸口,渐渐没有了呼吸,他睁着一双大眼睛,到死都没明白赵良为何如此…… ※※※ 数月前,丞相府。 “你说什么?贾顺找你?” 毛玠望着乖乖伏于地下的赵良,略带惊讶的道。 “……你为何来找我?你可知你若成功送汉帝出逃,从此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那人抬起头来,望着毛玠道:“赵良十岁因家贫而入宫为侍,至今已有八年,当年我被选入服侍陛下的时候,就是雍王殿下亲自见的我!小的是京兆人士,前些年,小的弟弟来找我,雍王殿下开恩,准我二人相见,我才知我家如今已然衣食无忧! 大道理小的不懂,但若非雍王殿下来到长安,我家恐怕就没了,我母亲也必然殒命!可如今我弟弟还娶了妻,马上就要生子,这是我赵家的种啊!这都是雍王殿下的功劳,我本无根之人,家里人好,我就开心!”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赵良! “你可愿意做一件事?”毛玠望着赵良,幽幽问道。 “您说!” “……” “您!您让我!” 赵良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毛玠望着赵良,轻声道:“你若能办到,你的母亲将获得搬入内城的资格,你的弟弟将有机会被推举,从此入朝为官!而你!将因为护陛下有功,加封为男爵!若你弟生子,可入你一脉,为你传宗接代。” “……丞相大人此言当真!” 赵良的呼吸已然粗重了起来,望着毛玠道。 “这些事情我都可以做主,放心吧。” “若如此,小的领命!” ※※※ 时间回到现在,只见赵良两刀先杀刘协,又杀伏寿,随后一把抓住贾顺,拽住他将他与自己一起拖入了大河之中! 他只是无根之人,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既然刘瑁对他有恩,他自当结草衔环,以报君恩! 定鼎六年,九月,汉帝刘协,亡于大河之上! 《后汉书·卷九·孝献帝纪第九》:定鼎六年秋九月,中散大夫伏完,联结曹孟德、张济之胤张泉、雍王府侍耿纪、金祎,及长安城贼赵武众,将帝潜出宫闱,西向而行。 时曹操与中书令田丰交兵于潼关,帝行至蒲坂津,不幸为曹军军中乱箭所伤,遂崩。事后,中祖杀伏完、耿纪等,夷三族。 第41章 奇兵天降 “陛下!” “陛下!” 这一串的变故实在是太快了,以至于船上的三人根本没有任何防备,眼睁睁的看着刘协倒地毙命,一时之间吓的手脚发软,不知如何是好。 “快!先运回岸边,看还能救一下不!” 与此同时,河水东岸曹洪处。 此时曹洪已经发现了船只纷纷回返,自知情况不对,因此也不再向对岸运兵,而是固守在此,以防偷袭。 事实证明,他的判断是非常明智的,但…… 就在曹彰、曹真返回东岸的时候,曹洪也看到了刘协的尸身…… “你们是怎么回事!他死了我们还要他干嘛!现在他跟着回来了,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现在伏寿也死了,连给我们做证的人都没了!” 曹洪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正在怒骂曹彰与曹真两人,就在这时,曹彰突然感觉到了地面的震动…… 他仔细感受片刻,脸色瞬间大变,望向曹洪道:“洪叔!骑兵!” “骑什么……” 曹洪刚说了两句,也感觉到了不对,只见他轻轻将耳朵贴近地面后,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一下站起来,高声道:“快!加快速度!快回来!不然就来不及了!” “洪叔,多少人?”曹彰严肃的问道。 “万人以上的骑兵,这个时候,除了刘瑁的骑兵还有谁?” “可是骑兵不是都应该去跟高干打了吗?有没有可能是高干的人?” “不管是谁,都得快点,声响越来越大了……” 曹洪加快了渡河的进度,至于张辽此时的渡河,若没有骑兵的威胁,他还真的准备好好跟张辽玩一玩,但是现在,来不及了! 就在还剩几百人尚未抵达东岸之时,曹洪已经看到一股洪流从北边袭来,在队伍的最前方,“徐”“马”二旗在空中不断飘荡,显示着来人的身份! “马超!徐晃!”曹洪咬牙切齿的念叨着。 “看来,高干败的很彻底……”曹真阴沉着脸接着道。 “我们得撤了。”曹彰一脸无奈…… “你们两个先撤,我来断后。” “洪叔!” “快!” “是!” “天骑所有!着甲!” “诺!” 随着曹洪的命令,天骑开始着甲,而曹彰、曹真则领着地骑向南而去,同时曹彰又派出两名信使以最快的速度去向曹操汇报。 “豹骑!凿穿他们!” “诺!” “重骑所属!给我碾了他们!” “诺!” 这从北往南袭来的骑兵队伍不是别人,正是马超、徐晃、马岱以及鄂豹、程银等人,他们在晋阳等到贾诩之后,贾诩便直接命令马超、徐晃领着豹骑和虎骑南下。 其中重骑在奔袭中并不着甲,一骑配三马,由三马分担他们的甲具,跟着马超,裹挟着剩余的匈奴势力一路南下! 由于河东情报的快捷,在快要抵达蒲板津的时候,重骑着甲,开始冲锋,而此时天骑也已经着甲完毕,曹洪大喝一声,带着天骑就朝着奔袭而来的虎骑冲了过去! 当世最强大的两支重骑兵队伍,即将正面交锋! “轰!” 如同雷鸣般的轰鸣在眼前炸响,铁甲的铿锵声与马蹄的轰鸣声以及两支骑兵的撞击声在战场上交织成一首激昂的战曲! 在两军撞击的瞬间,无数的骑兵被撞下马去,然后被铁蹄碾碎,能够从这种程度的撞击中活过来的不仅要有过人的武艺,还要有一定的运气。 为什么重骑兵数量极少,除去昂贵的费用外,马匹更是重中之重。 当马匹面对明晃晃的刀林或者与自己同样规模的骑兵时,有许多马儿都会开始害怕,驻足不前,而一旦他们速度减慢,那么冲击力与杀伤力都会降低。 因此,重骑兵的马匹要经过更多的训练,只有这样,才能驯服他们原本的天性,让他们不惧枪刃,敢于冲锋。 但是即便是骑兵的对冲,一般来说,双方都不会正面直撞,为了保持凿穿之后的阵容齐整,都会有一个略微的倾斜角,以减轻撞击的混乱。 “杀!” 徐晃一马当先的冲在最前面,此时的他手持环首刀,身披重甲,已经杀入了对方的骑阵之中! 刘瑁作为如今战场上重骑兵和重步兵的缔造者,对于重骑兵非常熟悉,尤其对于重骑兵马匹的训练就更是严苛。 因此,当徐晃所率的虎骑撞上了曹操的天骑之时,天骑的队伍中,有些训练不足的马儿就开始减速,甚至惧怕,骑阵自然出现混乱,而徐晃就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些混乱,从中杀出! 与此同时,马超所领轻骑则开始迂回,同时以火油泼之,用火箭射之,以此造成混乱。 由于此地的天骑只有不到一万,因此当面对超过正面数量超过己方的虎骑以及总数达五万数量的轻骑时,很快阵型便开始动摇…… “留下一千天骑断后!其他人,跟我撤退!” “诺!” 曹洪也算久经战场之辈,眼看重骑已经抵抗不住,就要全线溃败,便大声呵斥变阵,在他的指挥下,一千天骑向着徐晃的虎骑开始了逆冲锋,而其他天骑则缓缓撤退,以防阵型崩坏。 “追!” 在虎骑被留下断后的骑兵所拦后,马超的豹骑则继续向南追击,毕竟此战之后,虎骑就需要卸甲修整,而曹操此时就在风陵津,马超又岂能错过此等战功? …… 此时的于禁还在渡河,向东岸撤退,而马超却已经率兵碾压了过来,而曹操也刚刚从败退的曹彰、曹真口中听到了事情的经过…… “废物!都已经上船了都死掉了!我要你们何用!” 当听到刘协身亡的消息,曹操不仅大怒,他此次出兵除了合纵进攻函谷关,夺回河东、弘农两郡外,最重要的就是接应汉帝东出,一旦他曹操掌握汉帝,他就将拥有了制衡刘瑁的最大优势! 可是现在,优势没了,而且是死在他曹操的手里,就好比黄泥巴掉裤兜里,不是屎也是屎了,一时间将曹操气的不轻…… “主公,我们该走了,既然汉帝已死,马超南下,若潼关再出兵断掉我们回崤函道的路,我们可就被彻底断了归路!”程昱郑重的说道。 “撤退!子廉,来追击的都是轻骑,让天骑挡住他们!我们大军尽快南渡!” “是!” 可是毛玠、田丰、贾诩,三大顶级军师的布局,又岂能让曹操如此轻易撤退? “嘎吱!” 潼关的关口缓缓打开,无数的步卒迅速从潼关关口冲了出来,直接在黄河南岸停驻,同时从关城中推出了数辆投石车,已经等待着无路可退的曹军…… “曹孟德啊曹孟德,你以为我让你轻松北渡是怕了你吗?这次你就算不死,一年之内,你也再没有西征之力!” “挡住他们!”曹洪大声喝道,随即率着天骑便再次冲上。 然而长途的奔袭让天骑的体力已经损耗的极其严重,以至于当马超向东迂回之时,曹洪的天骑根本没办法跟上马超的速度…… “可恶!全体天骑!下马!步战!布刀林!” 眼看追不上马超的豹骑,曹洪无奈之下,只能命令天骑全体下马,用斩马刀,变重骑为重步,为曹操拖延时间。 “弓!” 随着马超的怒喝,众豹骑同时持弓向着曹洪的重骑射去! “告诉去卑和刘豹他们!若不想死,就绕过曹洪,去阻止曹操的南渡!这次谁的表现好,就给他们更好的草场!” “是!” 在马超的命令下,去卑、刘豹以及另外两个匈奴部众也不敢留手,毕竟死掉的那个就是最好的警告! “杀!” “儁乂!挡住他们!” “是!” 与此同时,还在河上的于禁见状,干脆不去东岸了,直接顺流而下,直奔南岸而去,毕竟崤函道的入口可在大河以南,若不能解决掉魏延,他们都无法抵达大河南岸! “主公!文则已至南岸!快抓住机会,渡河!” 李典一把抓住曹操,将曹操往南岸送,同时对着许诸道:“仲康!主公就拜托你了,冯楷跟我去助张合一臂之力!” “诺!” 现在整个黄河的情况很是诡异,于禁领军原本要回黄河东岸,结果见潼关魏延出关欲断曹操归路,于是改路线为顺流而下,去争夺南岸的控制权。 而马超领人正在与曹洪的天地骑在风陵津那里纠缠,曹洪且战且退,局势极为不利。 匈奴四部在马超的命令下向着曹操发起冲锋,却被张合、李典等人率军拦住,而曹操则开始向南岸撤退。 但是,此时曹军战场上的局势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只要一个环节出了问题,就会彻底全面崩盘…… 果然,第一环崩盘来了…… “杀!” 张辽所领的部队就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抵达了战场…… “上!” 随着张辽所领陌刀军的加入,曹洪的天地骑彻底崩溃,直接被陌刀军平推…… “撤!” “撤!” 在曹洪眼见不敌,只能命令麾下天地骑断尾求生,为己方争取时间,可是既然天地骑被张辽拖住,那么马超自然就自由了…… 当马超领着麾下豹骑杀奔过来后,张合、李典组织的防线也随之瓦解…… 接着破阵军解决了断尾的天地骑,又朝着河岸杀了过来! “快!让我上船!” “救命!” “带我一个!” “救命!” 若非于禁此时与魏延斗了个旗鼓相当,保住曹操上了岸,恐怕他们真的会被汉军活活包了饺子…… “快撤!保护主公!” 无数的曹军被撵至岸边,被迫跳水,活活淹死。 还有许多曹军眼看不敌,只得向汉军投降,曹军彻底崩溃…… 张合、曹洪等人被追击的都快进入崤函道才下了船,带着剩下的残兵败将向函谷关撤退。 此役,曹军六万大军,成功从函谷关离开的不到两万,万余天地骑只剩三千,此战过后,曹操元气大伤,再无进攻关中之力。 《新汉书·卷二十七·毛田列传第七》 定鼎六年,九月。操提兵六万,与新汉三万步卒,大战于潼关。 时帝遁至蒲坂津,欲离关中,为张辽所阻,帝中流矢而崩。 中书令右丞田丰定计,马超、徐晃奉丰之命,引并州之众南下,直趋河东,与张辽于蒲坂津大破操之天地骑。 于禁奉命攻风陵津,为典韦所败。操遂为曹洪败军所裹,复与马超战,不胜。魏延亦出潼关,欲绝操归路,于禁力战以阻之。 终焉,马超、张辽、典韦、魏延等将,合力掩杀,曹军大败,余万余人遁函谷关,汉军大捷。 第42章 大战落幕 武昌郡,半州城。 在鏖战十天后,刘瑁终于拿下了半州城。 但孙权此次完全将武昌的防御交给了周瑜,江东众将团结一心,即便以汉军大胜之姿折损了万余人,而就在这个时候,汇报长安情况的信鸽到了。 “碰!” 刘瑁沉着脸看完了毛玠和田丰传来的信息,终于还是愤怒的摔了杯子…… “如此大事,居然擅自做主!孝先想干什么!” 荀攸许久没有见到如此生气的刘瑁了,犹豫许久后,还是张口道:“主公,想来孝先也是跟元皓商议后的结果,不然他们不可能这么默契,甚至于文和应该也有参与…… 况且陛下最近闹腾确实有些厉害,既然不是死在我们的手上,那我们自然可以将所有问题推到曹操那里!” 刘瑁闻言没有说话,半晌后轻轻地叹了口气,他又如何不知道毛玠、田丰他们的想法,甚至于荀攸此时也有这种想法…… 他的这几位谋士可不是荀彧那个老古板,这些人的脑海中早就有劝刘瑁自立为帝的想法了,尤其对于刘瑁这个原本就是汉室宗亲的人来说,不论是百姓还是世家,对于他的接受度都很高,但此时真的是最好的称帝时机吗? “哎……不论怎么说,陛下身陨,这仗是打不下去了,可惜了这半州城啊……” 在得到刘协身死的消息后,刘瑁作为如今的雍王,自然担负着回京稳定大局的任务,而一旦大军离开半州城,以孙权的兵力,拿回半州城并不困难,但如今的局势已经不允许刘瑁在荆州继续下去了。 “待处理完陛下的后事,再来江东吧……” 荀攸也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他又何尝不想一口气打进江东,但刘协这一死,也不知再打江东又是何年了…… “既然陛下是死在曹操之手,那么就要把这个事情落实,杀死陛下的绝不是我们,明白吗?” “孝先已经在做了。” “……传令下去吧。准备班师回京,兴霸留在鄂州驻防,子义到夏口驻防,若将来还有机会再伐江东……” 刘瑁说了一半,摇了摇头,轻轻地叹了口气,起身离去了。 “诺!” 刘瑁缓缓走出房间,望着天空,眯着眼睛喃喃自语:“这便是被黄袍加身的感觉吗?这便是身不由己的无奈吗?这个位置,到底要不要现在就坐下呢?” 定鼎六年,九月。 在得知刘协的死讯后,还在半州城的刘瑁随即领军班师回京处理刘协的后事,而刘协之死引起的震荡开始扩散…… 关中。 “陛下驾崩了!那雍王殿下……” “要换天了吗……” “我支持雍王!” “雍王本就是我汉室宗亲,地位尊崇,如今时机正好!” 冀州。 “若雍王真行此举,大不敬也!” “乱臣贼子!狼子野心!” “就算要换天,也应该是我们曹将军!” “既然陛下已死,干脆彻底改朝换代!” “雍王何德何能,他敢!” 武昌。 “哈哈哈哈!我们安全了,让他们去争吧!” “你觉得雍王会行王莽之事吗?” “王莽?雍王本就是汉室宗亲,若真说王莽之事,那也是曹操才对吧?” “你支持谁?” “雍王打我江东,我当然支持曹操!” “那你说王莽是谁?” “额……” 随着刘协之死,关于刘瑁接下来会如何行事,各州各郡都开始了激烈的讨论,但绝大多数人都认为接下来刘瑁必行王莽之事,再说刘瑁本就姓刘,此乃名正言顺,理所当然。 其实,不仅是民间在热议,此时的雍王府中,众谋士已然吵作一团,争的面红耳赤…… “此时登基恰是时候!如今刘协已死,汉室无人,正是主公继承汉室江山的好时候!” 毛玠率先发表了自己的看法,此时的他已经全无往日的冷静,毕竟他可是一手策划了刘协之死的罪魁祸首。 “没错!此等机会千载难逢!是时候了主公!” 法正也激动了,大声道,眼看从龙之功就在眼前,即便是法正都无法冷静了。 “主公!上吧!” “正是机会!主公!” 庞统和华歆也一脸激动的向刘瑁进言道。 “诸位!冷静一下,此时还不是最佳的登基之时!”田丰左右看了看,对着毛玠沉声道。 “元皓兄,如今刘协已死,为何不是时候?”毛玠皱着眉头,略带不满道。 “陛下如今有子数人,其中长子刘冯已受封南阳,而且还有刘熙、刘懿、刘邈、刘敦数子,如今不立陛下之子,却要直接登基,与礼不和!”田丰一字一句的认真道。 “我同意元皓先生所言,如今天下大势已在我手,仓促登基只会惹人非议,反而会引发骚动,主公,深思。”诸葛亮躬身站了出来,提出了反对意见。 “文和,你说呢?”刘瑁望着贾诩,开口问道。 “主公,文和认为两位丞相说的都有道理,但是此时天下未定,过早登基恐怕反而会给对方机会……” “子扬,你也说说……” “若此时称帝,可以想见曹操也必会称帝,反而会脱了桎梏,可以大封群臣,还可以指责我等,但若我们先立刘协之子,那么先机就在我们这里了……” “元常,你的意见呢?” “主公,元常也认为此时不是最好的称帝时机……” 钟繇沉吟片刻后,皱着眉头说道。 刘瑁摸着脑袋,此时的他确实也陷入了纠结,若说刘瑁不想要这个位置,是不可能的,可当今局势,到底该如何选择呢? “待孤想想……” 此时刘瑁思索的并不是称帝的利弊,这些利弊众人早已知晓,他现在想的是这些人的特点…… 在这些人中,以贾诩、田丰、诸葛亮在大局观上略胜一筹,而他们都极其一致的选择了立刘协之子为帝的建议,或许,此时真的不是机会? 刘瑁陷入了沉思…… 两天后,雍王府。 “诸位,我准备前往南阳,迎南阳王刘冯为帝!”刘瑁望着众人,微微笑着道。 最终让刘瑁下定决心的不是别人,而是他想起的朱升对朱元璋的建议,““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 既然天下大局早在手中,那又何必急于一时呢? 在天下都在将目光集中在雍州之时,刘瑁遣人直奔南阳,天下哗然! 第43章 有妻如此 定鼎六年,十二月。 刘瑁从荆州回到了长安城,而后便接见了步练师和张珂两人…… 雍王府。 “步姐姐!张姐姐!” 刘蕊看着联袂而入的步练师和张珂,一把就扑到了步练师的怀里。 自从步练师为刘砀和刘蕊挡伤后,刘蕊就极度依恋步练师,而对张珂则是崇拜,一直缠着让张珂教她武艺,张珂拗不过去,便传了她一些简单的内息功夫让她打打基础。 议事厅。 “张小姐,步小姐,刘瑁在这里谢过两位!若非张小姐杀了那几名盗匪,恐怕我刘瑁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我自己!而步小姐为了我的两个孩子,竟受了那么大的伤,刘瑁真的感激万分。” 刘瑁得知其中的险情后,真的有些后怕,同时对于刘协,也多了一些恼怒,不过如今他已经将此次作乱的所有人都杀尽了,也算泄了心中怒火。 “雍王客气了,练师本就与尚香交好,而盗匪又连我一同劫了去,这种情况下,我不护着两个小家伙,谁又能护着他们呢?况且我们能脱险,多亏了琪瑛姐才是……” “步小姐,你与尚香关系好,蕊儿又喜欢你,我们家随时欢迎你来。” 刘瑁此时再看步练师,那盈盈一握的蛮腰真是让人印象深刻,再联想起历史中步练师的身份,刘瑁的心中顿时起了阵阵涟漪…… “多谢雍王殿下,那您先与琪瑛姐说事,我去找尚香了,娴儿出生后,她的情绪一直不好,我去陪陪……” 孙倩八月份便诞下一女,名唤刘娴,但是因为其他人第一胎都是男丁,蔡琰更是双胞胎,因此情绪极为低落,步练师便时常前来陪伴。 刘瑁微微点头,步练师便连忙离去了,毕竟步家对于步练师也是寄予了厚望…… 步练师退下后,刘瑁便将目光投向了张珂…… “张小姐,公祺兄让你从益州郡来到长安,不知所为何事?” 刘瑁笑着问道,同时心里暗叹了一句张珂的美貌,暗笑一声:“公祺兄竟然有如此美丽的女儿,真是让人意想不到……” “雍王殿下,这是我父的亲笔信,请您过目。” 说罢,就看见张珂从胸前掏出一封书信,双手递上,恭敬道。 “哦?” 刘瑁接过书信,展开以后,眉头就不禁轻轻扬起,还看了张珂一眼…… “雍王殿下,吾守益州郡已十五载矣。今百姓安居乐业,均田之策遍于家家户户,南益之景已非昔日可比。 正可谓静极思动,荆南长沙郡衡山,乃我教圣地,吾祖自天目山游于此,太微、太素二先生亦传道于此。 今张鲁愿往长沙衡山一行,一为传道、二为寻道、三为雍王立威,衡山事毕,将往龙虎山,以寻先祖之迹也。 今鲁将偕弟张卫共游衡山,然忧家中亲眷,故欲迁眷属至长安,托雍王照拂。 吾女琪瑛,得吾真传,必能助王一臂之力。若雍王有意,可纳之,吾等修道之人,辈分之说从不在意。若王应允,鲁即自往长沙矣。” 刘瑁几乎立刻就明白了张鲁的意思,张鲁欲往长沙衡山传道教化,但又怕刘瑁不放心他,因此便请求刘瑁允许他将家眷安置到长安。 但这样依旧害怕刘瑁不放心,于是又建议刘瑁纳了他的女儿张珂,还不在意他和刘瑁之间的关系。 因为张鲁很清楚,五斗米道要想成为国教,那么刘瑁的支持至关重要,既然重要,那么自然还是亲上加亲更加保险! “这信中所言,你可知晓?”刘瑁皱着眉头望着张珂道。 “离开益州之时,父亲已全盘告之。” 张珂脸色微红,低头回应。 “你愿意?” “雍王殿下乃当今英雄,琪瑛自然愿意……” 张珂微微躬身,那曼妙的身姿瞬间勾的刘瑁心火一动…… “嗯咳……公祺之意,我已明白,既然他想将家眷迁至长安,此事我应允了,你可回家操办此事,其余的事情,等你们到了长安再说。” 刘瑁摸了摸鼻子,心中叹了一口气道。 “谨遵雍王殿下旨意。” 张珂恭敬地向刘瑁施礼后,轻抬眼帘,瞥了刘瑁一眼,随即转身离去了。 刘瑁叹息一声,转头便回后宅去寻吴苋去了…… 与此同时,益州,益州郡。 张鲁此时正与弟弟张卫商议着出行的计划与安排…… “如今雍王已平荆州,也是时候动一动了……” “大哥,我们等琪瑛回来就动身?雍王真愿意放我们去荆州?”张卫疑惑道、 “放心吧……那衡山位于长沙,紧挨着江东。如今雍王刚定荆州,荆南和江东便是他当前的短板,我们去了,恰好可以帮他填补这块短板、” 张鲁微微一笑,接着道:“况且我已经将除你之外的张家所有人都放在了长安城,他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他若有意,我连琪瑛都可以给他,如今我的心思只在振兴五斗米道,我还等着雍王封我国教呢! 哎……实在是没有想到,雍王居然如此厉害,我张鲁终归是没有看走眼啊……” “就怕他学祖宗刘邦啊……当年若非咱家老祖跑得快,恐怕也难逃……” “无妨……待他江山一统,你我精心传道就是,到那时,雍王殿下便是我道教一祖!” “嘶……我懂了!” 雍王府,后宅。 吴苋是如今雍王府的王妃,如今也已四十有余,身材却只是微微丰盈了些许,反而更显韵味。 她出身名门,知书达理,自嫁给刘瑁后,便深得刘瑁的敬重。刘瑁回到后宅,见吴苋正坐在窗前绣花,便轻手轻脚地走到她身后,从背后轻轻环抱住她。 “苋儿,今日长安城中风和日丽,你却独自一人在这里绣花,不觉得闷吗?”刘瑁柔声问道。 吴苋放下手中的绣活,转过身来,微笑着回答:“呀,你回来了。妾身并不觉得闷,只是习惯了这样的宁静。长安城中虽好,但妾身更喜欢这王府的安宁。” 刘瑁点了点头,心中涌起一股暖意。他知道吴苋虽贵为王妃,却从不骄纵,总是以王府为家,以他为重。刘瑁轻轻抚摸着吴苋的秀发,心中暗自庆幸自己有吴苋这样的王妃。 “苋儿,我有一事想与你商量。”刘瑁正色道。 吴苋微微一愣,随即恢复了平静,她知道刘瑁平日事务繁忙,若非重要之事,不会特意来找她商议。 “王爷请讲,妾身洗耳恭听。”吴苋温言道。 刘瑁便将张鲁欲迁家眷至长安,并建议纳其女张珂为侧室的事情告诉了吴苋。他观察着吴苋的反应,想知道她对此事的看法。 吴苋听完后,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开口:“王爷,妾身明白您的难处。五斗米道若能成为国教,对雍王府来说是大有裨益。 张珂小姐若能助您一臂之力,也是好事。至于纳她为侧室,只要王爷心中有妾身,妾身并无异议。 你啊,有时间也要去看看尚香,她如今生了个小丫头,正难过呢,知道你忙,但既然回来了,总要关心一下,尚香如今可是您收服江东的关键……” “知道啦,夫人!有你,真好!” 刘瑁一把拉过吴苋,轻轻地亲了亲她的额头,随即就被吴苋推了出去…… “快去吧!” 刘瑁被推出门后,无奈之下只能摇了摇头,去安抚孙倩了。 但是如今献帝初丧,他处于居丧期间,再加上他与郑玄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因此刘瑁也自愿为郑玄守孝一年,这一年之内,只能暂且搁置造人计划了…… 第44章 二帝并立 南阳郡,南阳王府。 刘冯,是汉帝刘协的长子,建安五年,刚刚诞生的他便被立为南阳王,在他五岁的时候就被刘协送到了南阳就藩,而在原本的历史中,刘冯在被立为南阳王之后的第二天就殒命了。 由于刘协担心孩子被刘瑁所害,包括另外几个孩子也是在五六岁的时候被前往封地就藩,这也是刘协为了自己这一脉所做的准备。 其实在如今的长安城中,刘瑁并没有去刻意针对刘协的后人,他甚至允许刘冯就任藩王,同时对于与刘协发生关系的宫女都有封赏,但是董家和伏家却是由于参与谋反,举族被诛。 由于刘瑁完全不让刘协处理政事,因此刘协便流连于宫闱之中,倒是比原本的历史多了不少孩子,但是大多年龄尚幼,超过十岁的也就只有刘冯一人。 南阳先后为曹操和刘瑁所据,可惜的是在刘协身死的现在,南阳却是被刘瑁所把控,因此当刘瑁派人前往南阳请刘冯入京继承皇位的时候,刘冯却是一种懵懵的状态…… “什么!让孤去做皇帝?” 刚刚十一岁的刘冯望着前来宣旨的内侍,一脸震惊。 “陛下!如今先皇已故,您作为先皇长子,自当回京继承汉室江山!” 刘冯虽然只有十一岁,但是久居南阳的他对于曹操和刘瑁都并不陌生,在父皇的死讯传来后,他担惊受怕,生怕刘瑁登基以后就杀了他,但却没想到等来了让他登基的诏书…… “孤尚且年幼,如何做的了皇帝?”刘冯糯糯的说道。 “如今先皇意外驾崩,雍王暂代朝政,待您加冠亲政后,雍王自会将政事交还于陛下……”前来宣旨的内侍,笑眯眯的说道。 “我……能不去吗?”刘冯小声的嘟囔道。 “陛下,作为如今先皇的长子,您理应回京继承大统!” “孤……明白了……” 在前来宣旨的这名内侍那锐利的目光下,刘冯自然明白了自己如今的处境,他的爹爹为了摆脱傀儡的宿命,连自己的命都丢了,可如今他刘冯却要继续在宫中做那笼中鸟…… “起驾!” 随着内侍的一声招呼,前来迎接刘冯的御驾缓缓启程,直奔长安的方向而去,而刘冯即将继位的消息就这样散播了开来…… 冀州,邺城,州牧府。 “什么!刘瑁欲迎南阳王为帝?”曹操看着急急赶来的程昱,讶然道。 “是!我们的计划彻底被打乱了,如果刘瑁直接称帝,那么我们也可以称帝和他打对台,可是他居然扶持了南阳王,那可是刘协的长子……” 曹操沉吟良久后,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嘴角随即露出一抹笑意。 “……我记得,济阴王刘熙已至济阴吧?” “嘶……您是说?” “刘瑁说我们杀了刘协,那我们就说他杀了刘协,他立的皇帝,我们不认,我们立济阴王为帝!我为丞相!” “如此……最好!这几天,文若听到我们准备称帝的消息,整个人低落坏了……”程昱小声说道。 曹操眼神猛然一滞,愤愤道:“都这么久了,还心心念念着大汉,文若怎么就不像刘瑁麾下荀攸一般呢?” “那我们就这么决定了?”程昱小声问道。 “就这样吧……我明日再去找一下文若,相信他还是会支持的,到时登基诏书就让孔璋来写吧……” “诺!” 与此同时,邺城,司马府。 原本曹操此时只是名义上的兖州牧,因此荀攸便被封为治中从事,后来曹操剿灭袁绍。又兼冀州牧,同时封为车骑将军。 再后来,曹操举兵向刘瑁进攻,随即便被刘瑁撤职,但是曹操依然以车骑将军名义自领身份,因此荀彧又被加封为司马。 此时的荀彧非常纠结,他是一个一心忠于汉室的人,之前刘协尚在李傕郭汜之手时,他就试图迎奉天子,可惜被刘瑁截了胡。 而后荀彧几次伙同郭嘉设计,试图将天子迎回曹操身边,但是如今却只得来刘协的死讯,刘协一死,荀彧自然明白,东汉再无希望,那么他还要在曹操这里呆下去吗? 如今刘瑁虽亲手杀死了献帝,但他毕竟姓刘!如今若曹操称帝,未来的朝代必然不再是汉!那他荀彧,自诩汉臣,到时又该如何自处? “文若!文若!”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向荀彧呼唤道。 荀彧疑惑的看了过去,惊讶道:“季珪?你怎么来了?” “走!入内详谈!” 那人一把拉住荀彧,就进了司马府中。 “季珪,你有何事?” “文若兄!你可听闻刘瑁欲立南阳王为帝,而主公却要立济阴王为帝?” “季珪,你清河崔氏还真是消息灵通啊……” 荀彧惨然一笑,望着天空,哀声道:“陛下这一死,汉室彻底没了希望啊……” “文若,如今即将出现双帝并存,依你之见,我等该如何是好?” “季珪,莫非……” 荀彧微微眯起眼睛,看向来人,不言不语。 “文若,你我皆为汉臣,自然只忠于陛下,可如今……” 原来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后世中原门阀士族五姓七族之中的博陵崔氏,别驾从事崔琰。 这些世家大族名义上皆忠于汉室,但其实都是为了自己的家族的存续,如今刘瑁连败曹操、孙权,刘协又已身故,故除去刘协一脉外,当今天下势力中,最为正统的便是雍王刘瑁! 可是如今不论是博陵崔还是清河崔,都投注在了曹操这里,眼看这天下动荡在即,崔琰终于坐不住了…… “季珪,你心思活了……” 崔琰尴尬一笑道:“总得保证一下家族的存续嘛……” “你准备让谁去?” “我欲亲往……”崔琰微微笑着道。 “理由呢?” “吾师郑玄,年事已高,欲往服侍。” “谁人留在冀州?” “从弟崔林,极受曹公器重,崔琰走后,还望文若多多照顾……” 荀彧微微一笑,轻叹一声,“我也不知我还能活多久……” “文若兄何出此言?你深得曹公器重,若是未来……你必为三公之首!” “可我荀彧却只愿做汉臣……”荀彧叹了口气,神情间满是落寞…… “那不如……” “如今我荀氏大半尽皆在此,若我此时投奔雍王,我荀氏必受牵连,我弟荀谌自从袁绍处回来后,便一直隐居,可随君西去,但我确实是去不得的,况且……雍王杀了陛下,我荀彧不去投他!” “我明白了……那文若兄保重……” “祝季珪兄前程似锦……” 定鼎六年,十月十五日,刘瑁迎汉帝刘协之子南阳王刘冯为帝,改元承华,史称汉怀帝,定刘协的谥号为献帝。 十天后,即十月二十五日,曹操以刘瑁杀害刘协的罪名,不承认刘冯的帝位,立济阴王刘熙为帝,改元大兴,史称汉愍帝,定刘协的谥号为汉恭帝。 随后曹操被封为丞相,大封群臣,从这一年开始,大汉治下出现了两帝并存的奇观,而刘瑁与曹操皆指责对方为杀害刘协的罪魁祸首。 而《后汉书》中,将刘冯称为西帝,刘熙则为东帝,以此作为区分。 伴随着东西二帝的出现,新的时代来临了…… 第45章 承华元年 承华元年,一月,大朝会。 十一岁的刘冯穿着龙袍,在刘瑁挑选的内侍李锦的带领下一步步地向龙椅走去。而刘冯的母亲夫人宋氏则战战兢兢的居于帘幕之后,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刘瑁在刘协身死后,便诛了伏家的三族,而伏寿所生的两个儿子也被刘瑁处死,这两个孩子之所以一直留在长安之中也是刘瑁的意思。 他可以允许庶子去封地就藩,但对于可以继承刘协帝位的嫡子,必须牢牢地控制在自己的手中,因此当刘协亡命之时,他只得忍痛抛弃了两个孩子,而这两个孩子随后便被刘瑁处死。 刘冯坐定后,望着满朝文武,犹豫许久后,缓缓张口,道:“宣旨吧” 李锦恭敬道:“遵旨!” 随即,他拿起诏书,大声宣读。 “诏曰:朕承先祖之基业,继汉室之大统,心怀天下,志在安邦。 朕之父皇,自幼登基,历经磨难,智斗董卓,克定江山,然为曹操所惑,逃离宫室,为其所害,朕心痛不已。 今雍王刘瑁,以国为重,立朕为新帝,继承大统。朕望百官臣民,尊朕之命。 朕年纪尚幼,故今后政事由雍王刘瑁、丞相毛玠、合亭侯田丰共同辅政,以期汉室中兴,国泰民安。 朕深知,治国之道,在于安民;安民之道,在于务本。朕将秉持先祖之志,勤勉政事,以保我汉室江山,千秋万代,永固不摇。 朕望汝等,各司其职,忠心辅朕,共筑汉室辉煌。” “吾皇圣明!” 见第一道旨意结束,刘冯扬了扬手道:“继续吧。” “诏曰:逆贼曹操,阴谋作乱,与逆贼孙权、高干共谋不轨,扰乱社稷,致使先帝不幸身故,朕心甚痛! 幸得雍王刘瑁及众卿家,奋勇当先,群策群力,大破敌军,稳固江山,此乃大功。 征西将军马超,千里奇兵,偕徐晃于清水河破高干十万骑,灭羯族,斩其酋。 复自并州南下河东,合诸将之力,大挫曹操。功烈显着,晋封前将军。 镇南将军张任,奉命征伐江东,领步卒破樊山,夺鄂县,助雍王大破孙权于樊口,复随雍王征半州,克之,功封征南将军。 平南将军甘宁,率水军诸部,以火药破拍杆,以船弩败周瑜,又与诸将围权于樊口,大胜之,随雍王夺半州,其功居首位,晋封镇南将军。 伏威将军徐晃,与马超共破高干于清水河畔,南下河东,以虎骑威,大破天地骑,斩敌无数,功勋卓着,晋封安北将军。 先登将军典韦,受命守函谷之关隘。与曹军激战于稠桑原上,坚守逾两月之久。后在风陵津败于禁,破其船,与众将共击曹操,斩敌首级无数。以此军功,晋封为安东将军。 定波将军太史慈,随甘宁夏口败周瑜,又困权于樊口之上,大破之,后以水军夺半州口,以功晋封为平东将军。 征虏将军张辽,奉命坚守函谷关,后领军与曹军激战于蒲板津,大胜,又随诸将共击曹操,斩敌无数,晋封为护军将军。 偏将军魏延奉命坚守函谷关,后奉命守潼关,又击曹操于大河南岸,胜之,加封为镇远将军。 牙门将军霍峻、马休、鄂豹、马岱以功加封为偏将军。 庞统、诸葛亮助雍王大败孙权,加封为尚书郎中,兼军师祭酒 主簿刘晔献计,助雍王击溃叛军,功不可没,加封为中书少监。 南部都尉董袭,奋勇杀敌,随甘宁、太史慈于樊口大败孙权,封裨将军,暂代定波军别部司马。 讨越中郎将蒋钦随军征伐半州有功,转封为讨贼中郎将,待再立战功后,一同封赏。 …… 其余人等,皆有封赏,钦此。” “臣等领旨谢恩。” 与此同时,随着曹操立刘熙为帝,自己被封为丞相后,也终于开始了大封群臣,将一直跟随自己的班底纷纷予以嘉奖,同时已经开始了封公的准备…… “大兴元年春,诏曰:雍王刘瑁,实乃国贼,作乱犯上,挟天子以令诸侯,弑先帝于大河,如此狼子野心之辈何能居雍王之位? 今天下大势,幸得丞相曹操及众卿家护佑,与汉贼刘瑁相抗衡,方得此安宁,今日朕登大宝,当以有功之臣赏之! 司马荀彧,屡献良策,举荐良才,助丞相平吕布、灭张绣、伐刘备、讨袁术,无所不利,官渡之战,助丞相反败为胜,为第一功臣,今加封为侍中,守尚书令,封万岁亭侯! 奋武将军程昱,与荀彧一起,为丞相阻击吕布、陈宫。 以空城守鄄城,更为丞相大败二袁,官渡之战再立战功,其功仅次于尚书令,故加封为辅国将军! 主簿蒋济,戍守丹阳,有功于社稷,后辅助丞相兵事,有功,封右中郎将。 黄门侍郎司马懿,忠心耿耿,助丞相破函谷关,封东曹属。 南阳太守满宠,为大汉坚守南阳,对抗雍贼,有不世之功,封奋威将军。 …… 徐州别驾王朗加封谏议大夫、参司空军事。 主簿贾逵,迁魏郡太守。 冀州别驾崔林,迁西曹属。 武卫中郎将许褚,封中坚将军。 曹彰封北中郎将、行骁骑将军。 典军校尉夏侯渊,封护军将军。 中坚将军张合,封征东将军。 建武将军夏侯惇,封征西将军。 折冲将军乐进,封安南将军。 安西将军曹仁,封镇西将军。 南郡太守文聘,封讨逆将军。 …… 其余人等,皆有封赏,钦此。” “谢陛下!” 六岁的刘熙茫然地望着四周,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只能无奈的望向自己的内侍…… “陛下……退朝……” “哦?哦!退……退朝!” 邺城,丞相府。 “文若啊……以你之见,刘瑁下一步该如何为之?” 退朝后,曹操依旧召集众人回到了他的丞相府议事,尽管刘瑁已经回到了长安,但是他的心自函谷脱逃后,却久久不能平静。 “主公,刘瑁如今麾下确实兵多将广,不可小觑,但彧以为接下来刘瑁的主攻对象依旧是孙权……” “哦?” “上次若非刘协突然亡故,恐怕刘瑁早都把武昌打下来了……孙仲谋迁都武昌确实是明智之举,使得各部拼死抵抗,但是若刘瑁真的攻下了武昌,他将尽失江东民心!” “你的意思是?” “若有机会,也可插手江东局势,好处,可不能都让刘瑁一人独占!” “可哪里来的名义呢?”曹操皱着眉头道。 “主公!” 程昱突然插嘴,嘴角浮现一抹笑意,接着道:“有一个最好的武器如今不就在邺城之中吗?” “嘶……你是说……”曹操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随着刘协之死,原本动荡的战争局势就突然的平静了下来,但在这平静的波涛下,又有多少惊涛骇浪呢? 第46章 郑玄身故 承华元年,四月。 太学之中的擎天柱,已经高达八十二岁高龄的儒家学者,被刘瑁尊以师名,一手操办起如今太学的前身,龙门书院的大儒,郑玄,去世了。 长安城,太学。 “雍王殿下到!” “停车!” 太学门前,一架马车缓缓停了下来,一身白衣的刘瑁缓缓走下马车,他叹了一口气,轻轻地望了望天空,步行向太学走去,脑海里却回忆起了几天前的最后一面…… 当刘协的死讯传来,原本身体就不太好的郑玄一下子就晕了过去,当他再次醒来之时,老头趴在床上,失声痛哭了许久许久…… 自那之后,郑玄的身体就一落千丈,即便张仲景和华佗想方设法调理也无济于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郑玄越发消瘦…… 郑玄去世的前一天,他的精神突然好了许多,他随即叫人去叫刘瑁,准备叮嘱一些后事了…… “郑师,叔圭来了……” 刘瑁听闻郑玄相召,连忙放下了雍王府内的议事,坐着马车就赶了过来。 “叔圭啊……坐。” 郑玄虚弱的躺在了床上,笑着对刘瑁道。 在刘瑁坐在郑玄床边后,郑玄轻轻地拉着刘瑁的手,望着刘瑁,笑了。 “叔圭啊……从你在益州开办龙门书院,我郑玄便来到了你身边,你这一路的辛酸痛苦,我知道,你的无奈,我也知道。 当年那个心慈手软,优柔寡断的刘叔圭不见了,如今的你啊,倒是越发霸气了。” 郑玄望着刘瑁,脑海里浮现出当年那个年轻的小伙子,眼里的慈爱之色越发明显。 “郑师……” 刘瑁抓住郑玄的手,半跪在郑玄的床边,已经哭的泣不成声。 “不哭!我啊,已经八十二岁了,活了这么久,我知足了,我这一辈子,经历过了太多事…… 我从小看书,八岁就精通算术,十二岁时,便能诵读五经,十六岁时被称作神童。后蒙杜老提携,去了北海,先后拜了第五先生、张老、马老为师,潜行求学。 自我被党锢后,便在家中着书,传道,若非黄巾乱起,你小子又在益州成立了龙门书院,我恐怕还不会远行…… 因为你的龙门书院,我一方面为了避乱,一方面为了继续着书,才去了益州,却结成了你我的缘分…… 叔圭啊,如今你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距离那个位置,也只剩一步之遥了,但我还是要叮嘱于你,莫要多造杀戮,百姓不易啊……” 郑玄摸着刘瑁的脑袋,叮嘱着,言语中却满是担忧之色,郑玄与刘瑁相处多年,他早已看清了刘瑁的脾性,自己这个弟子虽然重士人、用士人,但更喜寒门。 如今科学盛行,科举制的实施已经被提上日程,若按照刘瑁的安排,世家若是还要反扑,那以刘瑁如今的手腕,是否会有新的党锢,这不由让郑玄忧心。 “郑师,放心吧,‘党锢之祸’不会再有了,将来,新的大汉将会有新的秩序,制度,我大汉之魂不灭,将永存于世!” 刘瑁望着郑玄,郑重的承诺着,而郑玄轻轻一笑,歪着脑袋笑着道:“也不知道将来你小子在史书中会如何记载,我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今日的太学与往日不同,在太学一进处,是一处大厅,由此处分为了东西两院,而此时,这处大厅已经改做了灵堂,而以郑玄之地位、才学、功绩,无一人对此提出异议。 “叔圭,这是康成兄专门留给你的……” 宋忠红着眼睛,将一封信递给了刘瑁,叹了一口气。 刘瑁默默走到郑玄遗体旁边,望着郑玄那慈祥的身体,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两人相处的一幕幕场景,眼泪再度充盈眼眶。 “呜呼!吾师郑公,汉之大儒,学富五车,才高八斗,德配天地,道贯古今。 吾师故去,弟子悲痛莫名,心如刀绞,泪洒衣襟。吾师之逝,如日月之陨,天地为之色变,学问之海,顿失航标。 吾师郑公,自幼好学,博览群书,贯通经史子集,尤精《诗》、《书》、《礼》、《易》、《春秋》。治学严谨,教诲有方,桃李天下,为后学之楷模。 吾等弟子,皆蒙其恩泽,得其教诲,如沐春风。 郑公之学,非徒文字之学,更重德行之修。身体力行,以身作则。吾师之德,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虽不能至,然心向往之。 吾师之逝,实为儒林之大哀,天下之大失。郑公之学,如明珠之璀璨,照吾辈行途;德如巨木,蔽风挡雨。今斯人已逝,吾辈何以继志述事?” …… 伴随着刘瑁诵念着悼词,后汉末最璀璨的一颗儒学明珠就这样逝去了,但是在刘瑁的推崇中,郑玄在后世之中的地位却远远高出了现在,“郑学”之风贯穿了整个新汉前期…… 在郑玄离世后,刘瑁悲伤不已,以教诲不倦曰长,好和不争曰安,追封郑玄为长安侯,与长安城同名,希望郑玄与长安同在! 雍王府。 在送走郑玄后,刘瑁缓缓地拆开了宋忠交给刘瑁的书信…… “叔圭,你曾言‘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此亦我郑玄之愿也,我之着作,你尽可印之,传于后世百姓,吾愿足矣。 今之大汉,世家跋扈,朝中世家之子多矣,我死后,可试行科举,简拔寒门以用之,以此来制衡压制世家之权柄。 你曾有言,新朝若立,行‘均田’之政,我深以为然,但此政恐仅为百年便形同虚设,可与众人共议之。 如今军中,兵种划分过于鲜明,可重整兵制,将各兵种逐渐融合,方为天下之道。 我之憾事,未能亲眼目睹大汉之新生,为尔修史,如今《后汉书》已至桓灵二帝。不日皆可成书,你之前多叮嘱之活字印刷之法已成,可择经史子集以印之……” 整个遗书,洋洋洒洒数百字,却从头到尾,都是对刘瑁的殷殷期待,对刘瑁的各种叮嘱,对大汉后面制度的改革方向,但却没有提及一次他的儿子郑益,这便是刘瑁的老师,郑玄。 “老师……”刘瑁跪坐于地,痛哭流涕。 第47章 科举初行 长安城、太学。 “拜见雍王殿下……” 只见厅内有两人恭敬的向刘瑁施礼,其中一名五十岁上下的中年人正一边行礼,一边痛哭流涕。 “是季珪师兄啊……可曾看过郑师?” 崔琰一边痛哭一边摇头道:“初抵长安,便来拜见雍王殿下,还未见过老师……” 刘瑁轻叹一声,轻声道:“那一会去见见吧,给老师上柱香……其他的回头再说!” “谢雍王……” 刘瑁说罢又转头看向另一人,感叹着:“倒是真没想到友若兄居然也来了长安……” 只见那人轻声笑道:“如今天下,雍王已占尽大势,我兄亦心向雍王,但如今颍川仍在曹贼手中,我荀家百十口人皆在其掌控之下,我兄无奈,只得派我向雍王表明心迹!” “哈哈哈,友若先生不必客气,既已来了,就去见见公达吧,若友若与季珪愿意,我现在便可封二位为中书舍人!” 崔琰连忙施礼道:“承蒙雍王厚爱,然我师亡故,季珪理当丁忧,为师尽孝,若雍王应允,季珪愿为吾师守孝一年!” 刘瑁轻轻点头,随即道:“那友若可愿?” “荀谌谢过雍王!” 原来此人便是荀彧的弟弟,曾经在袁绍麾下效力的荀谌荀友若。 但是在官渡之战战败后,荀谌就再也没有出现在史书之中,有人说他在袁绍兵败后战死了,有人说他逃回了颍川老家,如今看来,当是后者了…… “我等告辞!” 几天后,郑玄的头七刚过,刘瑁便又来到了太学之中,这次他便直奔研究印刷术的屋子中去了。 “活字印刷,成了?” 刘瑁向着宋忠问道,此时的崔琰已然出现在了宋忠、庞德公等人身后,神态哀伤,一袭白衣。 “回雍王,已成!” 由于刘瑁奉郑玄为师,再加上天子刘协的故去,因此刘瑁也准备同崔琰一样守孝一年,这一年之内不兴刀兵。 但他却趁势开始了对兵员的操练征召以及制度的调整,准备明年之后,重启战事。 既然这一年不能打仗,刘瑁就准备把郑玄遗书中所说的好好的弄一弄,于是他第一站就直奔百家苑。 “殿下,如今正在印制五经进行实验,如果确定成功,以后印制书籍的成本将大幅下降!” 刘瑁闻言后,眼里闪过一丝厉芒,暗暗道:“从此之后,书,再也不是你们世家的专属了!那么下一步也该实施了……” 很快,活字印刷就流传了出去,而刘瑁对此并没有将其束之高阁,而是将经史子集这类的图书率先加印,发行于各大书店,同时组织东苑的众人开始编纂蒙学读物。 要知道,此时,流传后世的《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都还未出世。 其中《千字文》出于南北朝,《三字经》、《百家姓》则出于宋代,因此刘瑁需要的,是一本属于汉朝的蒙学读物。 同时,刘瑁召集太学众老以及毛玠、田丰等谋士,还有华歆、杜畿、钟繇等六部之人,共议即将试施行的科举。 “诸位,如今我们已经拥有了雍、益、凉、并、荆、交六州之地,但是每年举孝廉的人实在少之又少,更重要的是,如今凉州、并州官吏太少,如今羌胡势大,这两州绝不容有失!” 刘瑁望着众人,沉声开口道。 “因此,我在与郑师以及宋老几人反复商讨后,决定试开科举,优先将其充凉并益交等边州!其余各州依旧施行察举之制。” 为了避免众世家的反感,因此刘瑁开篇就说是因为如今凉州、并州两地因为临近羌胡,大多人都不愿意去那里就职,因此常年荒置,以至于被羌胡所占。 因此此次科举主要是为了填充边疆各州的官吏,至于雍州、河东、弘农等地的官职,依旧还是由察举所定,即人口大州的官员还是落在各世家之手。 “主公,请问这科举如何实行?”户部侍郎杜畿率先问道。 “宋公,麻烦您老做个讲解。” 刘瑁向宋忠微微躬身,恭敬道。 宋忠微微点头,向众人施礼后道:“康成兄离世前曾与雍王、我龙门书院众人仔细商讨过该制度,最终敲定的是这样……” 宋忠起身,拿出了一张图,向众人展示道:“目前我们准备设置进士、明法、明算、明史、明礼、明工、明武七科,最后由陛下亲自面见,确定名次。” “敢问这七科有何区别?” “进士考试为帖经、科试。以通经比例决定等第,考时分为明一经、两经、三经、五经四个级别先贴文,后口试,经问大义十条,答时务策五道” “明法,选拔熟悉法律的司法人才,试律七条,令三条。全通为甲第,通八为乙策。 “明算,选拔精通算术的数学人才,试《九章算经》三帖、《周髀算经》、《孙子算经》各两贴,全通为甲第,通八为乙策。” “明史,选拔精通《史记》、《汉书》的人才,全通为甲第,通八为乙策。。” “明礼,选拔精通各项礼仪的人才,以充礼部!” “明工,选拔精通各项工艺,建造,水利的人才,充实工部!” “明武,选拔精通古今各种战术,战略的战争人才,选拔将才!” “此七科此次仅为实验,若效果尚可,可再试推之,不过经与雍王商议,不论效果如何,其中四品以上的官员任免,依旧由各州郡察举所来。” 众人在听完刘瑁与太学诸位博士所定七科,倒也没有太大的疑问,因为古往今来,汉代其实早已有了科举的前身,只是未有成熟的体系。 如今众人能坐在刘瑁身前,自然就不是只为了家族的废材,他们也对自己的家族有着充足的信心,再说如今四品以上的官员任免,依旧掌握在他们的手中。 这些人之中,或许有些人会有所顾虑,但刘瑁早已与田丰、毛玠、荀攸、贾诩、法正等几位谋主以及长安各世家商议过了,他们都已同意,其他人自不会有什么异议。 “主公,不知什么样的人可以来参加考试?” 华歆轻声问道,毕竟他现在兼管吏部,这科举制他必须得问个仔细,才好施行。 “首先七科之中,由我各州郡所推举而出的优秀人才直接到京城参加省试。 而其他通过自学或者私塾的学子,需要先在各县通过县试,乡试通过后前往各郡郡治参加郡试,合格后再到京城参加省试。” “那各郡的人数呢?” “上郡每年三人,中郡两人,下郡一人。而为了防止郡县舞弊,凡是各郡推荐的人才,必须将考试题和考生的答卷送到朝廷审核、备案,如果发现有不符,将会对该郡实施处罚。” “最后有多少人可以录用?” “目前的范围内,每次中举三十人,成绩最优的三人,可入黄门待招,其余人等分赴上县、中县、下县担任县令。” “请问主公,那么此次科举都是何人来应试呢?”钟繇开口问道,毕竟他是司隶校尉,要考虑各种安保和城防的问题。 “今年九月,选拔县试,今年十二月,各郡郡试,明年六月,京城省试,三年一次,给人赶赴长安的时间,” “不知省试会场放于何处?” “就放在太学边上吧,龙首原上,寻一处地方便是,如今长安城还未完工,你选好地方,让他们尽快督建便可。” “诺!” 在活字印刷出现后不久,刘瑁就将独属于汉朝的科举制定了下来,比隋朝才开始实施的科举制提前了三百多年。 而与原本历史上隋唐科举不同的是,刘瑁并没有说出,按照他的规划,未来六部选才,将直接与科举门类挂钩,绝不像后世那般,只重进士! 在刘瑁未来的规划中,武将、文官不仅会相互制衡,同时还会那些减少只会死读书的书呆子,也为了增加太学之中西苑的生源,让科学可以与儒学成为未来的擎天柱! 第48章 兵制改革 当科举的制度彻底公布之后,刘瑁治下的整个大汉沸腾了,无数出头无路的寒门学子都报名参加了县试,甚至于有无数处于双方边境的曹操和孙权势力的寒门士子向刘瑁所统领的区域迁徙 对于这些人来说,如今的察举基本上没有了什么出头之日,而刘瑁的科举制却给了他们很大的希望…… 在科举制度的推动下,关中的人口再次暴涨,无数人想尽办法的向关中迁移,就为了将来有资格参加将来的省试。 但是短时间内,刘瑁已经没有太多的时间去关注科举了,毕竟即便县试也要到今年的九月份了,他此时在关注的是如今他麾下的兵制改革。 在此前的兵制中,刘瑁将骑兵分为龙虎豹三骑,由赵云、徐晃、马超三人分别统领。 步卒则分为先登、破阵两军,由典韦和张任统帅,后来张辽来了以后重建了陷阵军,但是人数和规模都远远无法与前两军相比。 水军目前则分为水嵬和定波,由甘宁、太史慈指挥,但是随后不久董袭、蒋钦两人的归顺也应该要重新规制,毕竟刘瑁主打一个用人不疑。 再加上刘瑁自己对于兵制的一些想法,他最终决定进行兵制的第一步改革,首先将骑兵、步卒、水军重新编制,不再以兵种划分,而改成府,以府作为最高的编制重新编排。 在和军机处的众人反复商讨、议论后,刘瑁最终确定了一个新的兵制方案。 雍王府,议事厅。 “诸位,大家都知道,我这段时间在干什么,为了增加我们兵卒的单独作战能力,也为了承担未来更多样化的战斗,我们将进行兵制改革,所有部队重新划分,现在就由孝先来公布吧……” 刘瑁望着众人,对毛玠点了点头。 “我们的兵制是将步、骑、水全部重新划分为十二个府,每个兵种下属四个府,由不同的人统领,他们将彻底的独立出来,拥有独立作战的能力,当然,原属的特点会保留一部分。” 毛玠望着众人,振声说道。 “首先是步卒,将设破阵府、先登府、陷阵府、背嵬府四府,将重步兵、陌刀兵、刀盾兵、弓弩兵彻底散于四府之中。 其中破阵府由征南将军张任统领,领步卒两万人,其中五千陌刀兵,五千重步兵,一万刀盾兵及弓弩兵。 先登府由安东将军典韦统领,领步卒三万人,其中一万重步兵,三千陌刀兵,其余为刀盾兵及弓弩兵。 陷阵府和背嵬府由霍峻和魏延担任统帅,各领步卒一万五千人,其中三千重步兵、两千陌刀兵、一万刀盾兵及弓弩兵。 步卒队伍一共八万人,分统四府,还望诸位将军们能够各司其职,精诚合作。 骑兵部分,将设立龙禁、虎威、豹影、狼锋四府。 其中龙禁府为禁卫,主要跟随雍王殿下左右,只听从雍王殿下的命令,麾下设一万龙骑兵,五千重骑兵。 虎威府由徐晃统领,麾下设一万重骑兵,一万五千轻骑兵。 豹影府由马超统领,麾下设两万轻骑兵,五千重骑兵。 狼锋府初建,初设一万五千轻骑兵,三千重骑兵,由张辽统领。 骑兵四府合一万龙骑兵,两万三千重骑兵、五万轻骑兵。 水军部分,设水嵬、定波、定海、瀚海四府,由甘宁、太史慈、黄忠、董袭四人统领。 四府一共合兵五万人,其中甘宁统军两万,太史慈、黄忠、董袭各一万人,其中甘宁军中楼船最多,董袭军中艨艟最多,太史慈、黄忠麾下以投石船以及大量车船为主。 另外所有战功由各府分别计算,谁的战功越多,谁可以招揽的府兵就越多,诸位往后就多多努力吧。” 由于此政策早就同各府统领商议过,因此众人并不意外,而是躬身领命道:“谨遵主公命令!” 刘瑁点了点头,随即又望向田丰道:“烈英殿的事情怎么样了?” 烈英殿,是刘瑁今年刚刚敲定的一个建筑,此前刘瑁就感念士兵征战的辛苦,曾经与众人提过设置灵位,供人祭祀的想法。 于是在从荆州回来以后,刘瑁就令田丰负责此事的总体进度, “回主公,此事由元常专门负责,还是由他向您汇报吧。” 田丰微微一笑,随即看向了钟繇。 在刘瑁这里待了多年,他那嘴臭的毛病也终于慢慢改掉了,逐渐变的圆滑了起来,竟也知道给下面的人展示的机会了。 “回主公,烈英殿已经开始建设,就在长安城中皇城南门外太庙旁边,预计明年就能完工,一旦完工,这些年牺牲的将士牌位都将放于其中,每年陛下祭祀太庙之时,也会一同祭祀烈英殿,他们将永受香火祭祀!” 钟繇振声说道,话里话外满是激动,毕竟在此之前,仅有光武帝的云台二十八将位列云台阁,而如今刘瑁将战死士兵的牌位也放进烈英殿,将士敢不用命? “公达,勋位名单可已做好?” “回主公,已经全部完成!” “那就念给大家听听吧!”刘瑁笑着道。 勋位之说,刘瑁也已经向大家透过了风声,而从今天开始,在座的所有人都将拥有一个勋位作为他们的奖赏,同时勋位获得升迁后,很快你的官职就会获得相应的变化,因此这套制度将直接关系到底下每一个士卒的升迁之路! “经与主公以及军机处的众位反复商量,现在将勋位分为十二等级,称十二转,凡有军功者,授以勋官,分别为: 上柱国,同正二品; 柱国,从二品; 上护军,正三品; 护军,从三品; 上轻车都尉,正四品; 轻车都尉,从四品; 上骑都尉,正五品; 骑都尉,从五品; 骁骑尉,正六品; 飞骑尉,从六品; 云骑尉,正七品; 武骑尉,从七品。 以少击多为“上阵”;兵数相当为“中阵”,以多击少为“下阵”。 杀死或俘虏敌人的百分之四十,为“上获”;杀死或俘虏敌人的百分之二十,为“中获”;杀死或俘虏敌人的百分之十,为“下获”。 按照战前的条件和战争的结果,综合起来,拟定“转”数。上阵、上获为五转;上阵、中获为四转;上阵下获为三转,以下递减类推,同时会根据勋位给予相应的职位升降。” “嗡!” 这个之前只是同众人提过一嘴,但如今政策正式颁布,倒是让众人好生意外,典韦最沉不住气,大声嚷嚷道:“那我们之前立的功算不算啊!” “之前的勋位会根据诸位的官级来划定,但是之后的升迁全部看勋位了。” “公达,将爵位的更改也说了吧。” “诺!” “因为勋位的设置,我们将爵位也重新进行了划定,即:亲王、嗣王、郡王为宗亲。 其余爵位为国公、郡公、县公、县侯、县伯、县子、县男,国公将做为武将的最高爵位,世袭罔替。 封爵会有食邑,食邑三千户者,实封三百户,家族中在科举中拥有优先权,实封者可以领取对应的俸禄。 凭爵品可以获得永业田,数额为:亲王一百顷,郡王五十顷,国公四十顷,郡公三十五顷,县公二十五顷,县侯十四顷,县伯十顷,县子八顷,县男五顷。” “国公!” 包括典韦在内的众人,眼神一下子火热了起来,典韦嘿嘿笑道:“主公啊,国公和上柱国,这一屋子够不够分啊……” 刘瑁哈哈笑道:“但有本事,尽皆拿去,若是大汉不够分了,我们就去打西域,去南海!不怕不够分!” 承华元年,四月,刘瑁继科举制后,再度改革兵制、勋位、爵位,划出了十二府,为他之后实行的府兵制开始打下基础,而这也是未来的大汉鼎立世界之巅的基础…… 第49章 并州变化 承华元年,六月。 由刘瑁重新划分的十二府兵已经全部整编完毕,如今每一个府皆可独立作战,同时由于他们各有侧重,也可联合作战,战力远远不止翻倍那么简单。 但是由于兵种的增加,无论是步卒还是骑兵,他们的训练量和训练内容都翻了数倍,为的就是在明年之前可以形成战斗力。 与此同时,在初步整编完毕后,刘瑁开始对凉州、并州、益州的羌、氐、胡、鲜卑等部下手了,如今自己新兵初成,尚未见血,这些胡人恰好就是现成的练兵对象! 于是在刘瑁的命令下,居于益州的羌氐率先被征编,刘瑁以征兵的名义成功将成汉政权的老祖宗李虎直接逼反,李虎带着苻坚的老祖宗蒲列发一同在陇西造反了。 但是此时的益州早已在刘瑁麾下十几年,这次叛乱几乎没有掀起什么浪花就被解决了,而在成功解决了益州的羌氐后,刘瑁的目光自然就瞄上了凉并两州…… 在高干被刘瑁所剿灭后,并州刺史的位置就空了下来,曹操在河东大败而归,也再无精力顾及并州,再加上此时的并州受羌胡骚扰越发严重,因此愿意担任并州刺史的人几乎没有。 刘瑁也是挑了很久,才从诸多郡守中选择了一人前往并州晋阳担任并州刺史一职。 雍王府,议事厅。 “子虞,这次让你从河东回来,是有一件大事要拜托于你!” “还请雍王明示!” 那人躬身应是,恭敬地看向刘瑁。 他,便是此次刘瑁亲自挑选的,即将去担任并州刺史一职的梁习,梁子虞。 在原本的历史中,梁习便是曹操钦点的并州刺史,为曹魏时期并州的稳定立下了汗马功劳! 而此时的梁习则担任着弘农太守的职位,他原本是陈郡人,在建安年间便被刘瑁征辟入关,先后担任了商县和蓝田两县的县令,在政绩极其优异的情况下,又被刘瑁迁为弘农太守。 后来,在曹操进攻函谷关时,梁习被迫与田丰一起退入了潼关,在曹操退去后,他又回到了弘农郡,继续担任着太守的职务。 在筛选并州刺史的名单时,刘瑁觉得这个名字似乎听过,而且他所在的县城成绩一直不错,因此便将梁习点了出来。 “我准备让你去并州担任并州刺史一职,但是现在并州的情况有些复杂,而且我还有些话要同你交代,先让玳文同你说一下如今并州的局势吧……” 刘瑁揉了揉眉间,随即便向刘璝使了使眼色。 “如今并州的局势主要在于羌胡的不断壮大,首先便是鲜卑的不断南迁,如今的鲜卑可以分为西部鲜卑、中部鲜卑、东部鲜卑。 其中中部鲜卑里面还分为步度根和轲比能两个政权,东部鲜卑除去轲比能以外,还有原来联盟“东部大人”所领属的若干小集团,散布于辽西、右北平和渔阳塞外。 西部鲜卑如今的头领是蒲头,前些时间随高干袭击我们的拓跋诘汾也小有实力,不过据说在被我军击溃后,拓跋诘汾又被蒲头击溃,如今投奔了五原郡没鹿回部大人窦宾之下。 故此时的并州之中,就包含了西部鲜卑、没鹿回部、步度根部三个鲜卑部族,而除了鲜卑之外,还有匈奴、羌等十余个部族分散在云中、五原、朔方、雁门等数郡之中。” 在刘璝讲完后,刘瑁接着说道:“高干叛乱之时,匈奴去卑、刘豹、刘虎三部听从我令,中部帅和右部帅又先后倒戈,灭了匈奴北部,夺了晋阳城。 再后来,这四部随我再攻曹操,有功,于是我将刘豹封到了匈奴中部众的大陵,将原本匈奴中部的地盘也都给了他。 又将投降的匈奴中部胡于泉和匈奴右部阿布扎封到了匈奴北部的九原城,又将刘虎封到了上党郡的屯留,将刘宣封为了左部众的首领,屯离石,由去卑代领南部众。 这便是如今的并州,你若为刺史,有何想法?” 梁习认真的听着刘瑁和刘璝对于并州实力的阐述与分析,再结合自己先前所了解的情况,思忖良久后,才徐徐开口。 “我想知道主公对于这些异族的看法,是杀是留?” “匈奴、鲜卑、羌,此三族势大,但我希望百年之后再无此三族,只有融合后的汉人!” “那这之中,扶谁,打谁,还请主公明示!” “若有机会,拓跋八部尽数收之!还有匈奴四部,全部打散,强制内附,编入户籍,羌人姚山芒或收或灭!” “若是如此……可令匈奴参与到鲜卑的内斗之中,凡是被击溃的部众直接由我们重新编户,迁往他处,若有造反、不服者则直接杀之!” 梁习微微眯眼,冷声说道。 刘瑁见状轻轻点头,柔声道:“你放手施为,如今我军正处丧期,不能主动出击,但若只是平定叛乱,倒是恰到好处!而且新军初成,需要见点血……” “做到什么地步?” “帮我重点盯防几个人,若有充足理由,可族灭之……” “请主公明示!” “匈奴刘豹、鲜卑拓跋诘汾、烧当姚山芒,还有什么乞伏氏、慕容氏,如有机会尽可灭之!” 刘瑁眯起了眼睛,终于说出了自己心中埋藏许久的秘密,他轻声对梁习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如今北方异族纷纷崛起,你要想办法刚柔并济,让并州重回当年!” “梁习明白了!但就目前属下的人马,恐怕镇压不了……” “我会让护军将军张辽屯住晋阳城外,与你配合,若有不遵尔令者,可调兵杀之!” “诺!” “近期,我会让马超在把凉州也滤上一遍,到时他也会去并州西境,你可以求援于他,今年,我们就先让北边这些不安分的家伙们安静下来!” 刘瑁眯着眼睛狠声道,言语之中,满是杀机。 如今北方就剩曹操、南方就剩孙权,北边这些蠢蠢欲动的异族,也是时候搞上一搞了,不然真让他们发育起来,那可就不好办了。 “梁习明白了!” “这些胡人都是欺软怕硬的主,如今我们强横,他们便乖乖俯首,低头做小,但若是我中原势弱,他们便如那豺狼,群起而攻之,到那时,别说百姓,就是如今强横的诸世家,都得纷纷南迁!” “请主公放心,梁习必不负重托!” 第50章 降服并州 并州,晋阳城。 “见过刺史!” “诸位,有礼了!麻烦帮我把并州世家的资料搜集一下!” “诺!” 在抵达晋阳城后的第二天,他便在邓升的辅助下向并州各家族发布了邀请函,请各大家族的家主来晋阳城做客。 邓升在高干死去后,被刘瑁直接任命为别部司马,暂代并州司马,待并州形势稳定后,再行奉赏。 但是邓升对此却并不在意,在听闻张辽的狼锋府招人后便直接投奔张辽去了,用他的话说便是:“如今啊,官我当够了!我乃并州人,胡人肆虐,我愿为并州百姓,尽一份心力!” 但是由于邓升长期辅助高干,对并州知之甚多,因此梁习依旧将其带在身边。 在太原郡,乃至并州,若论谁家当排第一世家,那么毫无疑问,必然是太原王氏。 王家在太原有两处分支,分别为晋阳王氏和祁县王氏,其中司徒王允便是祁县王氏,而此时晋阳王氏的领头人名唤王柔,是曾经的护匈奴中郎将。 他还有一个弟弟,名唤王泽,为代郡太守,现在在曹操麾下做事,与当今各个家族类似,王家同样是两边下注,王柔居于本家,谁来就跟谁,而王泽则投奔了曹操。 而祁县王氏则略有不同,在王允死后,哥哥王晨和弟弟王凌逃回了祁县,就此隐居了下来,但名望却与日俱增。 此时此刻,晋阳王家与祁县王家齐祁县正在与并州各家族家主一起商议着对待梁习的态度。 祁县,王家,议事厅。 “诸位!首先欢迎诸位来到我祁县,你我都知道,并州变天了!雍王派了刺史梁习来了并州,要召集我等议事!诸位对此有何看法?” 与其他州郡不同,因为并州的羌胡势力实在是过于强大,所以世家们基本都集中在太原郡以及周边的郡县。 譬如太原王氏、太原温氏、太原郭氏、太原祁氏、太原祝氏、太原孙氏等等豪族,他们大多数从秦汉时期就定居于此,至今已有数百年了。 “哈哈哈!我等理他作甚,如今局势尚不明了,何必急于表态?”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笑呵呵的说道,眼神中充斥的却是满满的冷静。 “老郭缊!你若真的如此想,你又为何连夜从雁门跑回来啊!一把老骨头,跑的倒挺快!” 太原霍氏的家主霍峰指着郭缊哈哈大笑,直接将郭缊的老底揭穿,气的郭缊怒目而视,张口骂道:“在座诸位难道不是都有别的打算,才来的?” 在这一句话说出了众人的心声,这些世家大族没有一个是傻子,如今的雍王是什么身份,连续击溃曹操、孙权、高干、鲜卑,还灭了羯族的无敌存在,谁敢正面跟刘瑁过不去? “嗯咳……如今雍王殿下确实强横,连败诸敌,依我之见,不妨先观察观察,看看他要做些什么……” 温氏家主温恢斟酌着说道。 “我晋阳王氏先表个态吧,如今雍王强盛,连高州牧都败给了他,我王家不是对手,所以我目前打算先观望一下,反正我弟弟已在曹公麾下混了个好职务,我王家不怕。” “我王晨也一样,如今我祁县王家人丁单薄,就剩王黑一个小辈,我还等着他给我养老送终呢,若梁刺史有所求,我必然满足!” 在太原王氏率先表示臣服之后,剩下的众人面面相觑,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一个下人飞奔而来,张嘴正欲说话,一阵爽朗的笑声便从门前传来…… “哈哈哈哈!诸位!如此盛景为何不请子虞啊!” 只见梁习大踏步的入内,身后跟着几个手足无措的下属,就这样明目张胆的走进了祁县王家的议事厅。 梁习打眼一看,笑着道:“这不是巧了,几位家主都在呢,那三日后的酒宴,诸位记得一定要赴宴啊……” 王柔见状,连忙开口道:“梁刺史留步!不知刺史此次来到并州,有什么任务啊……” 梁习扭头看了王柔一眼,随即笑着道:“王家主,你和你弟弟的大名我可是如雷贯耳啊……” 梁习一边说着,一边轻笑着将众人扫了一遍,随即躬身施礼道:“诸位可以放心,梁习此次来并州并没有动诸位的意思,不管你们家的家里人是在给谁卖命,我家主公不在乎。” 说到这里,几个家主不由得轻轻的松了一口气,梁习如此说就表示他并不想和并州众人彻底闹翻。 “那不知?” 温家家主温恢率先问道。 “我家主公的目标不是我等汉人,而是如今散落在这并州以北,散落在这祁县之外的蛮人们!” “嗡!” 梁习此言一出,一下子戳中了并州众世家的心声, 王晨愤怒道:“先前那匈奴右部众就屯扎在我祁县城外!每过一阵子就向我等索要财物,粮食,我太原王氏何时受过这等委屈!” “没错!那匈奴人好生无礼!” “如今这并州都快成了羌胡老家了!” 梁习静静地看着众人发泄着怒气,半晌后才笑眯眯地道:“既然如此,梁习便为诸位解决这个烦恼,可好?” “这……” 几位家主面面相觑,武家家主武平试探的问道:“那不知需要我们做些什么?” “没什么……首先如今梁习初到并州,急需帮手,想请众家主出人出力,到我府中任职,此其一。” “那不知其二?” “也简单,如今我欲讨伐羌胡,但手上兵力不足,烦请诸位将家中私兵分予子虞,我好帮助众家主赶跑他们,也为几位家主出口恶气。” 王柔的眼睛瞬间眯起,一股杀气一闪而逝,他冷笑一声道:“梁刺史,你想动我们的私兵?” “几位家主,不知有没有听过河西世家啊……那张家联合敦煌诸族起兵叛乱,十几万人被做成了几个京观,供人观赏,” “你!” “哦,还有前几天,高干高将军起兵叛乱,召集十几万的异族骑兵,嘿,又被我汉军骑兵灭了,如今我狼锋府初建,府主张辽就在城外,正愁着怎么让新兵见见血呢,诸位是想配合一下?” 梁习依旧笑咪咪的说着话,然而话里话外的威胁之意,已经昭然若揭了…… “哈哈哈哈哈!我等早就听闻雍王之能了,又怎么敢跟雍王殿下作对呢?不过我等确实尚未见过张将军之威,可否让我们开开眼啊……” 郭缊哈哈笑着,但是眼睛中的冰冷却将愤怒表露无疑…… “自然可以!不知哪位家主想要领教一下?” 梁习好像丝毫没有看到众人眼中的怒火,依旧笑吟吟的说道。 “那就我祁家先来见识一下雍王殿下的兵威吧!” 在王晨的眼神示意后,祁家家主祁晁迅速的站起身来表态道。 太原祁氏与王家同居祁县,一直充当着祁县王氏的马前卒,此次自然也不会例外。 “好!那诸位,请吧?” “请!” 只见梁习轻笑一声后,便大步往外走去,这次来祁县,他可是将刚刚成军不久的狼锋拉了过来,此次降服诸家,就看张辽的本事了…… 第51章 狼锋府兵 张辽此刻正奉命等候在祁县县城外,此次刘瑁改革兵制,重组十二府兵,收益最大的便是他们这几个新建的府,毕竟如今的典韦、马超都已经是武功赫赫的重号将军了,而现在,便是他们这些人立功之时! 狼锋府,其中的副将也是我们的老熟人,不是别人,正是凉州的阎行,由于和马超的矛盾,阎行此前一直不愿在马超麾下任职,便留在了凉州。 此次兵制改革,张辽这边还缺一名副将,随即便将阎行调拨了过去,而对于阎行而言,这也是最好的安排。 但是现在狼锋府下辖骑兵只有一万人,其中轻骑兵七千,重骑兵三千,原因是张辽自己拒绝了从其他府中继续抽调的行为,他对于狼锋府有着自己的打算…… 祁县县城外,张辽领着一万骑兵静静地等待着梁习,对于梁习的安危,他丝毫不担心,毕竟,在大汉县城,他还真不信有人敢对刘瑁的人动手! 此时的张辽心情有些激动,因为他就是并州雁门郡马邑人,汉代商人聂壹的后人,当年张辽年轻的时候就经历了鲜卑、匈奴等胡人的洗劫,而他在经历战乱后,选择成为了一名郡吏,守护自己的家人。 可惜后来,并州刺史丁原奉旨入京,带上了张辽,从那天起,张辽就再也没有回到过并州的土地,而现在,雍王让他带着精兵回来了! 既然回来了,那他张辽就要用并州的兵卒练出一支让世人闻之丧胆,丝毫不差于马超麾下西凉骑兵的并州狼骑! 而眼下,他张辽要做的第一步就是将这些豪族家中的私兵先纳入麾下,第二步就是以剿匪的名义,将那些胡人该杀的杀,该收的收! 此时此刻,张辽的心已经飞了起来,恨不得立刻去雁门关看一看自己守卫过的地方…… 张辽正在想着之后的计划,突然看见祁县城门大开,一堆中年人从祁县走出,随后就看见梁习缓步走出,对着张辽笑道:“张将军,这太原众家主,想要一睹我汉军威武,能否让他们见识一二?” 张辽看到梁习的表情,自然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轻轻地点了点头,望着众人道:“不知诸位家主想要如何一睹?” “久闻雍王麾下骑兵举世无双,我祁家愿意派出一人与您麾下骑战一场,也好瞻仰一下这举世无双的骑兵!” 张辽微微一笑,心中已有计较,他转头对阎行低声吩咐了几句。 阎行得令,点了点头,随即转身安排去了。不多时,一名身材魁梧、骑术精湛的骑兵从队伍中脱颖而出,来到张辽面前,单膝跪地,等待命令。 张辽扫视了一眼祁家的众人,然后目光坚定地对那名骑兵说:“去吧,让我们的客人看看,什么是真正的汉军骑兵。” 骑兵领命,翻身上马,一夹马腹,战马嘶鸣一声,那骑将轻喝一声,枪指太原诸世家! “不知哪位要来指教!” 祁家家主祁晁微微示意,随即从他身边有一名私兵缓缓走出,翻身上马,缓缓走到那骑将身旁,道:“请指教!” 这名私兵身材同样健硕,手持长矛,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锐气,他可不是一般人,而是祁家家主的私兵统领! 他与那名汉军骑兵相视而立,两匹战马似乎也察觉到了紧张的气氛,轻轻地打起了响鼻。 只见私兵统领缓缓地调整着马步,似乎在控制节奏,时刻准备发动攻击。 张辽站在一旁,但眼神中却流露出了一丝不屑,这几个月狼锋府的兵卒经历了怎样的训练是这些私兵们难以想象的,如今狼锋的第一刀,就砍到这太原郡的豪族之上吧! 也让这些地方豪族明白,即便是他们的精锐,在真正的汉军面前也不过是土鸡瓦狗! 他轻轻挥了挥手,示意比斗可以开始。 随着一声令下,两名骑手几乎同时策动战马,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向对方。 “碰!” “碰!” 只见长矛与枪尖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寒光,两匹战马在主人的驾驭下,或腾跃或急转,战斗异常激烈。围观的众人屏息凝视,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精彩的瞬间。 尽管汉军骑兵的枪法娴熟,动作连贯,但祁家统领也不甘示弱,长矛挥舞间透露出一股狠劲。 然而,交锋不过几个回合,祁家私兵逐渐显露出劣势,他的动作开始变得有些慌乱,原因很简单,他的胳膊麻了! 所有的狼锋骑兵在训练时,张辽最为重视的便是臂力,为此,他专门向典韦借了两千重步兵,用他们的盾牌来进行训练! 因此,不过短短几个回合,这私兵统领就已经承受不住,渐渐落入下风…… “碰!” 又一次武器碰撞后,那私兵统领骑枪便被荡开,空门大开,被一枪戳入马下,看那样子,显然肋骨已经折了…… 祁晁见状,脸色微变,但很快恢复了平静。他明白,这场比试的结果已经很明显了。 张辽微微一笑,对祁晁家主道:“祁家主,承让了,不知还有哪位家主想见见我们汉骑风采? 说罢,抬头望向众人,咧嘴笑着说道。 “我羊家想要一睹汉骑风采!” 太原羊氏家主羊延拱手施礼道。 说起羊家,大多数人的印象中便是泰山羊氏,但其实泰山羊氏却是从太原迁徙出去的,只不过在后来的发展中,这太原主支反而不及泰山分支了。 但即便如此,羊氏在太原也算是一豪门大族,拥有私兵数千,在太原郡地位不俗,再加上他们并未与泰山羊氏断绝来往,因此声威还算显赫。 “不知家主要怎么比?” “各出十人,比试一下队列骑阵!” “可!” 张辽轻轻点头后,对阎行笑着道:“彦明,你去让众家主们见识一下何谓汉军铁骑!” “诺!” 不多时,便看见九名汉军骑兵整齐划一地排列成阵,在阎行的带领下,战马嘶鸣,士气高昂。 而羊家也从私兵队伍中选出九名精锐,在羊家骑兵统领的带领下缓缓走出,他们各个手持长矛,骑术不凡,显然也是经过严格训练,绝不是一般的花架子。 两队骑兵在祁县外的空地上摆开阵势,围观的众人都目不转睛的盯着双方,期待着一场精彩的骑阵较量。 随着一声号令,两队骑兵如同脱弦之箭般冲出,战马蹄声如雷,尘土飞扬。 汉军骑兵的队列整齐,动作协调,而羊家私兵虽然也表现不俗,但刚刚冲出,却阵势已乱…… 要知道,虽然如龙骑兵上万人的集团式冲锋几乎无人能做到,但是对于十人、二十人乃至百人的小规模冲锋。 无论是马超、徐晃还是现在的张辽,他们都在向赵云靠拢,正因此,当这样的两支骑兵相遇之时,结果已然显而易见…… “杀!” 仅仅两轮凿穿,这羊家的十人骑阵便被阎行彻底凿穿,阎行一人充做箭头,杀入敌阵后便如入无人之境,若非此次仅为震慑,恐怕这十个人一个都别想活下来! “承让!” 张辽瞥了众位家主一眼,随即又轻笑一声道:“王家主!骑兵马刀借来一用!” 王晨点了点头,随即递出一柄马刀。 张辽咧嘴一笑,将手中马刀扔给了阎行,笑着道:“给并州的家主们展示一下吧。” 阎行嘿嘿一笑,点了点头,将自己的马刀抽了出来,分别递给了两名骑将,指着手持王家马刀那人道:“对冲之时,可用全力劈砍马刀。” “诺!” 很快,两将开始对冲,那手持王家马刀的骑兵高举马刀,力劈而下,而另一人则横刀格挡。 “碰!” “哐当!” “什么!” 只见围观的众人都瞪大了眼睛,露出了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原来那手持王家马刀的骑兵手中马刀已然断成两半了…… 张辽微微笑道:“我麾下还有三千重骑兵,他们所着甲胄,寻常兵刃根本无法破防,而我军中的火油弹、投石车更是数不胜数,几位还要再比吗?” “我王家服了,不知梁刺史准备要我们多少私兵?” “哈哈,稍后我会将各家需要的私兵数量提供出来,烦请诸位在十日内将私兵送至张将军处。” “明白了……” 第52章 诸部来人 在梁习带着张辽回到晋阳城后,开始向各世家征兵。 根据锦衣卫的情报,基本上各家都要交出一半以上的私兵,强制征收入狼锋府,同时要求所有世家选择一名嫡子入府担任府兵,以此来掌控并州世家。 晋阳城外,狼锋府屯住处。 “张将军,兵源可已凑齐?” 梁习率先问道。 “已经征兵五千人,经过简选后,至少能挑出两千新兵。” “那剩下的……就从羌胡之中选吧!” “我也是这个意思,不知刺史可已邀请羌胡诸部?” “邀请他们来晋阳城,他们必是不来的,我已经邀请羌胡各部在太原郡阳曲县相聚,共议大事!” “您指的大事是?” “就是当初雍王殿下对匈奴做的,现在我欲推行全州,到时若有人反对,还得麻烦张将军了!” “您是说将他们所有人编入户籍,缴纳税赋?” “还要征召他们的族人入狼锋府,削弱其势!” “那我们何时动身?” “现在就走!” “明白了。” 阳曲县,位于太原郡北部边境,与雁门郡接壤,在胡人长期的南迁下,原本雁门、定襄、云中的郡民百姓,有不少都跑到了太原郡内,其中阳曲县,就聚集了许多南逃的百姓。 在接到了梁习的邀请后,居于并州的羌胡各部不敢怠慢,纷纷带着各自的部属直奔阳曲而来…… 阳曲县外。 在梁习的要求下,张辽很快便在城外搭建了一个简单的营地,包括了匈奴驻地、鲜卑驻地、羌族驻地,杂胡驻地等等,其中有根据各自的部属圈定了大致的范围,只待众部的到来。 “呦!代单于好!” “刘豹!你少阴阳怪气的,我们如今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全都在雍王的掌控之中!呼厨泉如今被囚于长安,我等如今不就像那死去的献帝一般!” 去卑与刘豹如今一个是中部众首领,一个是代理单于兼南部众首领,在阳曲县外相遇了,刘豹对于刘瑁将去卑封为代理单于一直心中不服,但在去卑的一番话下,只是轻轻地哼了一声,就不再说话了。 “刘宣见过两位单于!” 就在此时,一个声音响了起来,去卑与刘豹回头看去,只见去卑哼了一声,嗤笑一声道:“刘豹!你叔叔来了!” 然后转头对刘宣似笑非笑道:“听说你现在自称于夫罗单于的弟弟,我倒想知道你如今几岁啊!” 去卑指着刘豹道:“你那些花花肠子我懒得管,如今单于被困长安,你我被逼互相残杀,我就姑且认了你的那些说法,你最好老实点!” 刘宣微微躬身施礼道:“吾乃羌渠单于遗腹子,生于草原,却长在中原,如今蒙雍王不弃,封为左部众,但我毕竟是匈奴人,谨听两位单于的吩咐!” 去卑和刘豹相视一眼,刘豹率先道:“这次邀约,你怎么看?” “哼!还有什么看的,无非就是雍王的老套路,将那帮不听话的家伙也编入户籍,再效仿我们分而治之罢了……” “那依你之见,我们该当如何?” “就算要反,也不是我们,如今我们就是雍王手里的刀,他让我们杀谁我们就杀,但他们的部众,他狼锋骑可吃不干净!” 刘豹望着去卑那狠狠地眼神,笑着道:“我与你所见略同,这平羌胡便是你我的机会!” “如今鲜卑势大,我们就让雍王去和鲜卑那帮破落户好好玩玩,你我择机而动便是!” 三人正在说话,突然看见又一大队人马分奔而来,刘宣轻声道:“鲜卑们……到了!” “是蒲头……前些日子击溃了拓跋诘汾的西部鲜卑!” 刘豹双眼微眯,仔细地盯着来人。 “哈哈……这下好玩了,窦宾、拓跋匹孤和拓跋力微都到了!这浦头可是和拓跋兄弟有杀父之仇啊……有意思了!” 在原本的历史中,拓跋诘汾在建安十八年才继承的拓跋部族长之位,七年后去世,传位拓跋力微。 可是由于拓跋家势大,故在西部鲜卑浦头的怂恿之下,拓跋匹孤和拓跋力微发生内斗,而后拓跋匹孤改名秃发匹孤,远走河西走廊。 而拓跋力微则投奔了没鹿回部,因窦武之难亡奔匈奴的没鹿回氏窦统之子,窦宾。 可是如今的历史却截然不同,或许是由于刘瑁已经改变了历史,因此拓跋诘汾在去年便已经南迁至匈奴故地,与西部鲜卑浦头发生冲突,由于拓跋部势大,浦头避之。 而后高干召集羌胡合击凉州,拓跋诘汾参与其中,被马超击溃,损失惨重,而后逃回大本营的时候又被浦头趁势攻击,拓跋诘汾为了让两个孩子顺利逃脱,拼死拦住了浦头,而拓跋匹孤和拓跋力微则逃亡到了没鹿回氏窦宾处。 “浦头!你杀我父性命!我早欲将你除之而后快,你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拓跋匹孤性子易怒,看见浦头便直接拔出刀来,就欲砍杀。 浦头则嗤笑一声,看向窦宾道:“窦宾!你就是这么管你的人?莫不是要与我一战?” 窦宾闻言哈哈一笑,对拓跋力微使了一个眼色,拓跋力微便一把拉住了匹狐,轻声道:“先别冲动,这个场合不好翻脸……” 拓跋匹狐随即瞪了浦头一眼,但也按捺住了自己的冲动。 “浦头大人!你趁乱袭击拓跋部,致拓跋诘汾惨死,你可承认?” 浦头哈哈笑道:“拓跋诘汾率众袭击雍王部众,我杀他有错吗?这次集会是谁要召开的?” “你!” 拓跋匹狐怒喝一声,又被拓跋力微拦住了…… “莫急!待回去以后,我必说服窦宾,同征浦头!” 拓跋匹狐这才发现弟弟拦住自己的手都在轻微的颤抖着,他这才皱着眉头,再次沉默了下来。 就在这时又有烧当羌首领姚山芒、烧何羌首领烧俄、南山羌南木甲尔等羌族抵达了这阳曲县外…… “诸位!吾乃并州刺史梁习麾下司马邓升,与在座的大多人都是老熟人,故刺史派我前来迎接各位,我家刺史马上就到!” 邓升此时正在这城外大寨迎接着众人,他话音刚落,就看见梁习在张辽所领狼锋府的护卫下从阳曲县城率众而出! 第53章 阳曲议事 “诸位单于,诸部头人,自我介绍一下,我名唤梁习,忝为并州刺史,这位是护军将军、掌管雍王麾下骑兵四府之一狼锋府的统领,张辽。 这位,则是诸位的老熟人,我并州的别部司马邓升。” 梁习向羌族诸部拱手施礼,笑着介绍道。 但是当他们注意到张辽所领那数千骑兵的声势之后,他们有的脸色大变,有的眼神阴沉,有的则在暗地里窃窃私语,不知说些什么。 不过在梁习施礼后,他们便迅速纷纷拱手回礼,“见过梁刺史!” “诸位,随我移步大帐之中吧!” 梁习右手轻扬,随即带头步入了正中间的那处大帐内。 帐内。 “梁刺史!先前是我父糊涂,竟出兵与雍王殿下作对!如今我父已死,我与哥哥已投奔了窦宾大人,还望刺史恕罪!” 在众人刚刚进入帐内,拓跋力微便拉着拓跋匹狐朝着梁习跪了下去,神态极为恭敬。 “你是何人?” “吾父名唤拓跋诘汾,我叫拓跋力微,哥哥叫拓跋匹狐……” 在听到这个熟悉的姓氏后,梁习的眼睛随即便眯了起来,盯着两人看了半天后才缓缓道:“我知道了……” 梁习说完之后,又向匈奴几位部众统帅点头致意后,缓缓将目光扫向诸人。 “诸位!我梁习向诸位的远道而来表示感谢,如今雍王殿下命我暂管并州,同时向我嘱托了几件事……” 在看到众人的目光后,梁习才又说道:“第一,诸位需要向我告知贵部的具体位置,后续我将派人将各部编入户籍,便于管理。 第二,麻烦各部族长嫡子率部入我狼锋府,其中能选入狼锋府的诸位,会给予一部分的赋税减免。 第三,凡是入我户籍,入狼锋府者,便视为汉民,粮食、铁骑、盐等所有物资同等对待,平等交易。但凡是不愿入籍或者不愿入狼锋府者,视为谋逆,将由狼锋府直接讨伐之!” 此话一出,诸部皆惊,而去卑、刘豹等匈奴部帅则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你要将我们的部众编入户籍,还要征我族人入你狼锋府?” 西部鲜卑的头人蒲头怒喝一声,直接指着梁习,狠狠地瞪着他。 “不错,此处是我并州,尔等既入我并州,自然是我并州州民,那么就应上缴税赋,入我狼锋府!” 梁习微笑一声,眼睛却紧紧地盯着浦头,面露杀机! 浦头怒哼一声,一拱手,也不说话,便大步离去了,但梁习并没有阻拦,而是微笑着看着浦头离开。 “没鹿回氏与拓跋氏愿意听从您的号令!” 也不知拓跋力微在窦宾耳边说了什么,窦宾第一个向梁习表示了顺服,而拓跋力微则拉着哥哥匹狐,向梁习躬身下跪! “烧当羌姚山芒听命!” 在没鹿回氏率先表态后,烧当羌姚山芒也随即表示了臣服,而在这两个部众之后又有不少的羌胡表示愿意接受梁习的命令,编入户籍,上缴税赋,同时率人入狼锋府。 “诸位不用急着答应,可以回去好好地再想想,愿意现在就愿编入户籍的,那就去外面登记造册,后续我们会派人前往各部。” “喏!” 众部族纷纷应是,随后便依次离开了大帐,刘豹几人也正准备离开,却又被梁习叫住。 “匈奴的几位单于还有窦族长、拓跋兄弟留一下。” “喏!” 梁习笑眯眯的看向窦宾,然后问道:“窦族长,听说您是大鸿胪窦章之孙,受党锢牵连,才投奔匈奴?” “是!不瞒梁刺史,大将军窦武是我的叔祖,当年党锢之乱,我窦家逃至匈奴,改姓为没鹿回!”窦宾有些伤感的说道。 “如今党锢早已解开,窦族长可愿率众重回大汉?”梁习又问道。 “若能重回关中……窦宾死而无憾!” 窦宾跪在地上,向着梁习痛哭道。 “那待我禀明雍王后,你们便领着族人回扶风去吧!” “谢刺史!” 梁习随即又看向拓跋兄弟,笑着道:“若窦宾族长重回关中,你二人就率族人入我狼锋府可好?” 拓跋匹狐一听不禁有些急了,若窦宾入关中,他没鹿回氏的地盘不就是自己的?结果这时候要收编他们? 结果还没说完,拓跋力微就拉着自己的哥哥磕头便拜道:“谢刺史!谢雍王!吾等愿意归入狼锋府!” 梁习闻言笑意更甚,扶起他二人道:“听说你们的父亲是被浦头偷袭而亡?” “正是!”拓跋力微恭敬回答道。 “那你们两个尽管带着族人入府吧,那浦头对雍王殿下不敬,不愿缴纳税赋,刚才愤然离席,吾已决意征讨,你们的仇很快就能报了。” “谢刺史!” 梁习拍了拍两人的肩膀,随即又看向还留在此地的去卑等匈奴四部,笑着道:“你们的人已经有不少人入府了,过几天你们也带着人随张辽将军一起征讨诸部吧。” “谨遵刺史号令!” 去卑、刘豹几人面面相觑,恭敬地说道。 很快,梁习便派出游骑及官吏前往各部开始编户造册,由张辽和匈奴诸部率军随行,挑选各部族人入狼锋府中。 狼锋府。 “这就是你等如今所领族人?” 张辽望着拓跋兄弟带着的几千族人,笑着道。 “是!之前我父跟随高干冒犯雍王时,有数万骑兵,可惜凉州一战就剩下一万人,后来又被浦头趁虚而入,大败后就只剩下几千人了……” “我听闻你祖分众为八氏,如今这八部可都在?” 拓跋匹狐听后,与拓跋力微同时大惊,异口同声道:“将军如何对我部之事如此清楚?” 梁习看了拓跋兄弟一眼,笑着道:“雍王殿下告诉我的,说说吧,都是哪八个?可都在?” “回将军,我等分为八部,皆已在此,分别是纥骨氏、普氏、拔拔氏、达奚氏、伊娄氏、丘敦氏、俟亥氏,拓跋氏。” “好,如今尔等既已入我大汉,成为我狼锋府的一员,那么后面我会将你们改为汉姓,就此成为我大汉的一员,现在,就先去讨了你们的杀父仇人吧!” “喏!” 拓跋匹狐听到这入府之后的第一战便是讨伐杀父仇人,瞬间来了精神,随着张辽就冲出了城,直奔浦头驻地而去! 浦头在离开梁习的大营后,几乎没有停留,上马招呼着部众就跑离了此处,一边跑一边骂道:“我知道你刘瑁本事大,麾下马超厉害!可如今一个狗屁张辽也想让我顺服?打不了我去投奔步度根去!” 浦头在回到驻地后,几乎立刻就召集部众,准备往东转移,投奔中部鲜卑步度根,同时打探刘瑁的动向,在得知张辽领兵万余人正朝着己方杀来时,浦头也怒了。 “区区不到两万人,也敢朝我五万骑兵发起进攻?他以为他是马超吗!听我号令,给我杀!” “是!” 很快,在浦头的刻意带领下,他们与张辽的狼锋府在原朔方郡的郡治朔方相遇了…… 第54章 再现京观 诸部慑服 前朔方县。 朔方县,位于朔方郡内,西汉元朔二年置,为朔方郡治,曾经也繁荣一时。 可惜在东汉时期,人口便开始降低,南匈奴北逃,杀死了朔方长史,又引乌梅、羌胡南下,于是朔方郡治又被迫从临戎迁到了五原郡。从此,朔方郡及所属县城逐渐沦为废墟…… 此时此刻的朔方县城内,只剩下断壁残垣,而就在城外,张辽与西部鲜卑头人浦头遭遇了…… “传令下去!全军冲锋!另外,告诉重骑兵!准备着甲!” “喏!” “兄弟们!狼锋府的第一战,给这帮没见过世面的新兵蛋子露一手!” “喏!” …… “前面就是那个所谓的狼锋骑?给我把他们凿咯!” “是!” “杀!” 在双方都被游骑斥候所发现的时候,就已经进入了骑兵的冲击节奏。 此时露面的双方都是轻骑兵,西部鲜卑们铺天盖地,密密麻麻,有的站在马上大声吆喝,有的纵马狂奔,数万骑兵如同洪水一般,呼啸而来。 而张辽这边所率的骑兵则有所不同,硬要比较的话,张辽的狼锋骑,风格更像赵云,虽然在冲锋,但却依然尽量保持着一个箭头的阵型。 以张辽为核心,左翼是由邓升所率领的狼锋府原本的骑兵,右翼则是由拓跋兄弟以及其他归顺的羌胡所统御的骑兵。 这段时间,张辽将他们集中训练,但是收效还不明显,对此张辽也没有强求,毕竟风格是要一点点在战斗中培养的。 “拓跋兄弟!” “在!” “带着你们的人,从右边绕过去!在我将敌冲散后,你们从中间杀入,彻底将他们截断!” “喏!” 作为曾经历史上曹操的五子良将,张辽拥有极其敏锐的观察力,他自然明白右翼的战斗力无法与自己原先的兵卒形成完美配合。 因此他直接要求拓跋匹狐和拓跋力微带着其他投降的羌胡,从右翼侧边杀入,这样既不会扰乱自己的节奏,还可以把他们的优势发挥出来。 “轰!” 很快,双方就撞到了一起! “杀!” 然而,西部鲜卑散乱的阵型根本无法挡住成建制的骑兵冲锋,若论起如今异族中战斗力最强的骑兵,那便是拓跋家的骑兵了。 在原本的历史中,若非拓跋匹狐和拓跋力微两人的内斗,也不会给浦头机会冲散他们,拓跋匹狐的离开带走了大量的有生力量,使得拓跋力微短时间内再也无法与浦头交锋。 可是此时不同,由于拓跋诘汾参与了高干的联军,使得浦头趁乱杀死了拓跋诘汾,因此在这个时候,两个兄弟要复仇的心是一样的,因此拓跋族的力量还凝聚在一起,只是兵力折损严重。 不然,张辽都不用自己出马,靠着拓跋家的骑兵,就足够击败浦头了! “杀!” 当张辽领着麾下骑兵将浦头的西部鲜卑凿了一个对穿后,拓跋兄弟也带着骑兵从右翼猛然刺入! 接着,地面开始剧烈的轰鸣,一支由铁甲紧紧包裹的骑兵队伍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重骑兵!怎么还有重骑兵!”浦头惊呼道。 他们对于刘瑁的军制改革是一无所知,以至于他还以为重骑兵依旧都在徐晃的队伍里,因此当狼锋府的重骑兵出现在浦头的面前时,他们就如土鸡瓦狗一般,碎掉了…… “跑!” “撤!” “快!往阴山北边跑!撤!” “浦头!休走!” 浦头正在指挥部队向阴山逃窜,突然看见两个身影朝着自己冲了过来,他下意识的举枪便挡,但两人配合默契,一人打头,一人刺身,一下子就将浦头打落下马,坠于地面。 “是你们两个兔崽子!” 原来将浦头打落马身的不是别人,正是拓跋匹狐与拓跋力微两兄弟,两人对视一眼,一人手持马刀一刀斩首,一人手持长枪直刺胸腹! “不要!” 西部鲜卑头人浦头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悲呼,就死在了拓跋兄弟的联手攻击之下…… 与此同时,重骑兵的出现,如同一把利刃,将西部鲜卑的阵型彻底撕裂。他们的铁蹄踏过,留下了一片狼藉。在张辽的布置下,这场战斗几乎成了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不要追击过远,保持阵型!” 张辽在战马之上高声指挥,他知道,尽管胜利在望,但战场上的形势瞬息万变,保持冷静和纪律是至关重要的。 西部鲜卑的残兵败将四散逃窜,而张辽的狼锋骑则如同猎豹一般,紧追不舍,但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以免陷入敌人的埋伏。 拓跋兄弟在杀死浦头后,也率领麾下的骑兵清扫着逃散的敌人,确保没有漏网之鱼。 随着战斗的结束,朔方县城外的战场上,只剩下了狼锋骑的欢呼声和西部鲜卑的哀嚎。张辽的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他知道,这一战不彻底奠定了狼锋府的威名,也为之后的并州计划做好了铺垫。 “传令!用杀掉的鲜卑头颅,筑成京观,告诉所有的胡人,我大汉,回来了!” “是!” 承华元年,八月。 西部鲜卑浦头不愿意归顺大汉,登记造册,缴纳税赋,之后与张辽的狼锋府在朔方城外大战,张辽以轻骑破阵,重骑碾压,大败西部鲜卑,残部逃向了阴山,而张辽则在已经废弃的朔方城外再筑京观,宣示着大汉在并州的强势回归! 在张辽朔方大捷后,并州的诸多羌胡部族纷纷率众部登记造册,编辑入户,同时被张辽挑选精壮之人入狼锋府中。 鉴于如今朔方、五原、云中、北部大半已为荒地,无法再进行垦殖,梁习分西河郡地,将朔方郡南部、五原郡南部以及云中郡南部重新分为新兴郡和定襄郡。 同时将张辽的狼锋府安置在新兴郡郡治美稷城,用来震慑羌胡诸部。 美稷城,狼锋府。 “匹狐、力微,如今你们二人也算是大仇得报,阵斩敌酋,按照雍王殿下的新制,你二人已为云骑尉,可单独领军。” “谢将军!” “另外,雍王殿下听闻你二人勇武之名,特让我为你拓跋部改姓,从此以后,尔等皆为汉民!” 拓跋匹狐与拓跋力微听后不禁大喜,再次下拜。 “谢雍王殿下赐姓!” “拓跋匹狐,改为源姓,拓跋力微,改为元姓; 拓跋其余七部,纥骨氏改为胡氏; 普氏,改为周氏; 拔拔氏改为长孙氏; 达奚氏改为奚氏; 伊娄氏改为伊氏; 丘敦氏改为丘氏; 侯氏改为亥氏。 此后尔等子孙,皆可用汉姓汉名,此后永为汉民!” “谢雍王!” 在拓跋匹狐与拓跋力微离开大营后,拓跋力微的脸色立刻就变了,他拉着匹狐道:“大哥!雍王这是要将我们彻底打散!从此世间再无拓跋!” 但是拓跋匹狐却看了他一眼,嗤笑道:“那又如何?你当我不知道父亲一直看好你,想让你做族长吗?” “什么!” 拓跋力微顿时有些惊讶,没有想到这种事情拓跋匹狐已经知道了。 “如今父仇已报,你就做你元力微,我做我的源匹狐,你我以后再不相干!我就先走了!” 说罢,拓跋匹狐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而拓跋力微的脸色更加的阴沉。 显然,在杀死浦头后,拓跋匹狐和拓跋力微的矛盾再度浮了上来,拓跋匹狐作为拓跋家的长子,原本就是最合适的继承人,可是拓跋力微出生后,拓跋诘汾却更喜欢力微,甚至于要让拓跋力微成为下任单于。 若非拓跋诘汾的死让匹狐暂时放下了矛盾,兄弟二人早就闹起来了,如今刘瑁正好将两人分了开来,拓跋匹狐也明白拓跋力微在部众的威望,于是干脆的跟拓跋力微划清了界线。 “刘瑁……真是好手段啊!匈奴下来,就是我拓跋了吗!”拓跋力微双拳紧握,不甘道。 《新汉书·卷一·中祖昭武帝纪第一》 承华元年,八月,狼锋府大破鲜卑,诸部畏服。中祖遂分西河、废朔方、五原、云中诸郡,置新兴、定襄二郡,令张辽率狼锋府驻新兴美稷,以镇羌胡。 又改拓跋八部为九姓,以分拓跋氏之权,元力微遂与源匹狐反目。 《新汉书·卷三十二·太史黄张魏霍列传第十二》: 承华元年,八月。西部鲜卑浦头拒不顺汉,狼锋府张辽遂与之战于朔方。辽轻骑破阵,重骑制胜,大败之。余部遁阴山,辽于朔方城外筑京观,示并州大汉之威复! 《新汉书·卷两百三十五·乌桓鲜卑列传第两百一十五》 承华元年,十月,中祖分拓跋八部为九姓,匹狐为源,力微为元,纥骨为胡;普氏为周;拔拔为长孙;达奚为奚;伊娄为伊氏;丘敦为丘;侯氏为亥,自此,世间再无拓跋,力微孤掌难鸣,虽起兵作乱,为中祖破之。 第55章 承华二年 承华二年,二月。 在并州刺史梁习和凉州刺史庞德(刘瑁废除三互法后,庞德便可以担任凉州刺史一职)到任以后,相继用怀柔政策诱导当地豪族及各部羌胡,推举他们到刺史府任职。 还依次征发各家壮丁,强制其与族长或者族人加入到军府之中,后又迁移他们的家室到长安作为人质。 同时对于反抗不服从的羌胡及豪族,则将其讨伐剿灭,如此行事一年之后,两州人口再添数万,如今的羌族几乎彻底被打散,剩下的匈奴与鲜卑也有些惶惶不可终日…… 并州,美稷城 “将军!中部鲜卑大人步度根求见!” “传。” 此时的张辽已经在并州呆了将近一年的时间,他已经去过了雁门马邑,了却了自己的思乡之情。 而在他的带领下,他以元力微、源匹狐为主将,对残余的西部鲜卑进行了讨伐,将其大半逼入了凉州境内、被马超所剿。 随后他又瞄上了如今占据云中、雁门、代郡北部的中路鲜卑首领步度根,在曹操北征乌桓成功后,步度根与轲比能皆与曹操交好。 但是随着并州势力的易主,情势骤变,张辽以以去卑刘豹为主将,率胡氏族长胡乐博、长孙氏族长长孙顺虎北征步度根,试图将其赶出雁门、云中。 在张辽狼锋府的强势之下,步度根数次与张辽交手,却都不敌,无可奈何的他只得前来亲自请见张辽。 “中部鲜卑步度根见过张将军!” 步度根恭敬地向张辽行礼,弯下了他的头颅。 “步大人……你的威名我刚到并州的时候就听说了,你们在云中嚣张得很啊……” “张将军恕罪!我等绝无冒犯之意,如今步度根此来,正是为了赔罪……” “关于你们的问题,我已经请示过了雍王殿下……” “敢问雍王是何意……” “步度根,你本是檀石槐之孙,当年你祖一统鲜卑,号令整个草原,可是如今却被一个小种的头人骑在头上,你甘心吗?” 张辽看着步度根,轻声问道,声音虽小,却说出了步度根的心声…… “……轲比能武力强盛,步度根无能……” “我家雍王愿意帮你,但有条件。” 眼看步度根已经上钩,张辽也随即收线提杆了…… “不知是何条件!!” “你部若要让雍王出兵相助,你们要向我等驻扎在并州的府众提供马匹,同时我们每年要挑选一部分你们的部众入我等府中,你若同意,我狼锋和豹影两府就可出兵助你击败轲比能!” 显然,刘瑁也知道要让步度根这中部鲜卑登记造册的可能性太小,而且如今云中、雁门、五原北部已经不适合垦殖了,在此地建县已经失去了意义。 但是既然如今步度根打不过轲比能,而轲比能如今听从曹操的吩咐,那么一边削弱,一边扶持步度根与轲比能对抗,便是抑制中部鲜卑和东部鲜卑的办法。 “……步度根谨遵雍王殿下吩咐。” 在连续数次被张辽纵兵击溃后,步度根已经明白了自己与汉军的战力差距,草原上,弱肉强食是法则,步度根来求见张辽的时候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张辽笑了笑道:“不过接下来,跟你一起的就不是我了,而是马超将军。” “什么?”步度根有些愕然道。 话音未落,便听到外面传来一声招呼:“张文远,马超到了,你何时启程啊?” 说罢,来人便大步进入了帐内,看见步度根后不由得有些意外,饶有兴趣的看着他道:“他是?” “中部鲜卑,步度根,之前我跟你提过。” 张辽微微笑道,马超立刻想起了此人的身份,好像打量猎物一样看着步度根道:“你就是步度根啊……行吧,我倒想看看那轲比能有何等能耐。” “张将军,这是?”步度根彻底懵了,疑惑的问道。 “奉雍王之名,狼锋府与豹影府一年一换防,因此,我马上就要去凉州的中卫城上任了,而马将军来接替我继续屯住美稷城。”张辽笑着解释道。 自马超击溃高干,重建豹影府后,便在击溃高干的那里铸造了新城,刘瑁亲自起名中卫城,作为了豹影府的驻地。 要知道,刘瑁那所谓编户入籍的政策并不只是在并州,凉州、益州都包括在内,因此马超这一年也征服了不少部落,用以扩充兵力。 但是虽然已经将其部众打散,但是为了增加各府的凝聚力,让他们彻底脱离地域的限制,同时也为了之后的府兵换防做铺垫。 刘瑁便率先在凉并二州实行了换防制度,让府兵尽快摆脱部落制的禁锢。 “步度根,过几日我会亲自去你部落,挑选马匹兵员,待我府人马适应了并州之后,我便随你去会一会那轲比能!” “谢将军!” 在马超与张辽换防之时,长安,雍王府。 “主公,如今已过一年,大家都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这一日,甘宁和太史慈一起回京述职,甘宁是个急性子,见到刘瑁后,甘宁便着急的向刘瑁请示,准备东进江东。 “兴霸,莫急,如今水文、沙盘探查情况如何?尤其是彭蠡泽的情况,一定要仔细打探清楚!” “主公,放心吧!如今彭蠡泽南泽在太史将军的协助下已经将沙盘全部绘出,而北泽在苏飞的协助下也已经绘出大概,。 如今孙权将北泽彻底封锁,我们现在只能靠锦衣卫一点点去探,与其如此,还不如先打进去再探究竟!”甘宁斩钉截铁道。 “子义,你的意见呢?” “我同意兴霸将军的看法,如今我们越晚进攻,孙权能够召集的兵力就越充足,而且如今彭蠡泽的环境一直在改变,我们还是尽快发起进攻的好……” “好!既然你们二人都这么认为,那明日就召集军机处,议事!” “诺!” 就在刘瑁磨刀霍霍,准备再开战局的时候,曹操也终于开启了自己的计划。 冀州,邺城。 “朕之父皇,少遭憨凶,越在西土,迁于唐、卫。当此之时,若缀旒然,宗庙乏祀,社稷无位;群凶觊觎,分裂诸夏,率土之民,朕无获焉,即我高祖之命将坠于地。朕用夙兴假寐,震悼于厥心。乃诱天衷,诞育丞相,保乂我皇家,弘济于艰难,朕实赖之。今将授君典礼,其敬听朕命。 昔者董卓初兴国难,群后释位以谋王室,君则摄进,首启戎行,此君之忠于本朝也。后及黄巾反易天常,侵我三州,延及平民,君又翦之以宁东夏,此又君之功也。 袁术僭逆,肆于淮南,慑惮君灵,用丕显谋,蕲阳之役,桥蕤授首,棱威南迈,术以陨溃,此又君之功也。 回戈东征,吕布就戮,乘辕将返,张扬殂毙,眭固伏罪,张绣稽服,此又君之功也。 …… 今以冀州之河内、魏郡、赵国、中山、常山、巨鹿、河间、安平、甘陵、平原凡十郡,封君为魏公。……其以丞相领冀州牧如故。又加君九锡,其敬听朕命。……魏国置丞相已下群卿百寮,皆如汉初诸侯王之制。 往钦哉,敬服朕命!简恤尔众,时亮庶功,用终尔显德,对扬我高祖之休命!” 在曹操将刘熙立为汉帝之后,便自领丞相。 然后仅仅一年时间过去,他便强令刘熙封自己为魏公,加九锡,自己可以以魏国的名义建立班底。 想来,在刘瑁的压力下,曹操只得被迫加快了自己的节奏,强行封公。 与此同时,曹操再下命令:“孤以不德,受封为魏公。今魏国初立,社稷为重,须择贤能以继大统。孤长子曹昂,孝悌忠信,才德兼备,深得朕心。特封曹昂为魏国继承人,五军中郎将,为丞相之副,以承宗庙。” 要知道,就连刘瑁都已经四十多岁了,而曹操已经年近六十,他必须要考虑继承人的问题了。 好在此时曹昂没有像历史中那样死去,因此曹操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就将曹昂立为继承人,同时将他招至身边,认真叮嘱。 “昂儿,如今为父已经老了,我和十年前就开始和刘叔圭竞争,他一直都是我最好的知己,也是最大的敌人,孙仲谋我从未放在眼里,若为父……你就要担起这个责任!” “父亲,您已经准备好了吗?” “你说什么?” “篡汉!” 曹昂作为曹操的长子,他自然明白自己父亲晋魏公是为了什么,但是曹昂却始终认为,此时晋魏公还是早了一些…… “是早了一些,但来不及了,如今刘瑁已经称王,若为父不尽早称公,我们很难与刘瑁抗衡啊……如今为父连败数场,再不称公,臣公们都要没有信心了。” “那荀公……” “你去……无论如何劝一劝他,尽量说服他担任尚书令的位置,若文若真要弃我而去,荀家的位置我可就要好好考虑了……” 荀府。 此时的荀彧已然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与自责,他后悔自己当初没能尽早将刘协接回来,那样他就不会死去…… 他后悔当初没有做出更好的计划,让刘协死在了大河之上…… 他后悔无力阻止曹操称公的行为,如今却还要为了家族继续委身于曹操麾下…… 此时的荀家不像原本的历史,在原本的历史中,荀攸支持曹操称公,因此荀彧死后,荀家并没有衰败,可是现在不同了。 荀攸已然投奔刘瑁,成为了刘瑁最为依靠的谋主之一,荀家原本就已被曹操所疑,若自己当真就此离去,恐怕整个颍川荀氏都将成为曹操的出气口…… 对于此时的荀彧来说,他已有死志,现在唯一让他顾虑的,便是荀家上下的基业了。 而随着曹操的称公,邺城的局势也更加的诡异莫测…… 第56章 战事再起 翌日,刘瑁召集众人齐聚雍王府议事。 左侧站着毛阶、田丰、荀攸、贾诩等众谋士。 另一边则站着典韦、赵云、张任、徐晃等将军。 除去屯驻凉并的张辽、马超,镇守荆州的黄忠、董袭,几乎全员皆聚集于此。 “玳文,先把各州的情报汇总一下,然后我们再决定下一步的计划。” “诺!” 刘璝点头应是,随后便大步走到了中心的沙盘处,指着凉并处开始了情报的汇总。 “如今凉并二州在庞刺史和梁刺史的治理下,已经收纳了数万羌胡。 如今豹影、狼锋二府已经换防,马超将军在适应并州后就会伙同步度根征伐轲比能!” “益州、交州如今情况如何?” “吴州牧如今已经派人沿着益州往西而去,围剿残余的羌族。 至于主公您所提到的氐族,大概率便是板楯蛮,他们如今早已被我汉军同化。 我们如今军中有不少便是板楯蛮,他们很多如今都已定居在长安城了。 至于交州,在士州牧的带领下,已经开始绘制详细的沿线海图,准备初探南洋了……” “那荆州呢?” 刘瑁闻言轻轻点了点头,这七姓夷王他很熟悉。 当初正是在张鲁的带领下,将这七姓夷王摆平的,刘瑁将他们封为七县县令,置于益州军中,在张鲁的管理下,很快就被同化消亡了…… “荆州如今的州牧乃蒯氏蒯越,别驾为邓义,分据在宛城和江陵,如今霍峻将军执掌陷阵府,也已经在宛城镇守一年了。 而江陵则由魏延将军的背嵬府镇守,同时还担任着江夏郡的兵力补充,一旦水军四府出现问题,他们就会立刻东进。” “曹操和孙权处,可有情报?” “曹操已经晋为魏公,估计很快就要封王了,至于孙权……” ※※※ 丹阳郡,芜湖。 “给我杀!” “杀!” 无数的江东士卒正在一名年轻将领的指挥下,与山贼拼力搏杀。 他身长八尺,身长八尺,面如冠玉,唇红齿白,身着一身铁甲,手持长枪,站在战阵之前,英姿焕发。 他便是前任海昌屯田都尉,海昌县令,还不到三十岁的陆逊陆伯言。 自定鼎元年投奔孙权后,便受到了孙权的重视,历仕东、西曹为令史,主持文秘工作。后出任海昌屯田都尉,兼海昌县令。 但是在孙权迁都之时,陆逊主动表示愿意为孙权征讨丹阳、会稽两地的山贼,为孙权寻找更多的百姓。 而此时,正是陆逊围剿山贼潘林之时…… 陆逊的战术布置的非常得当,他先假扮一支商队途径丹阳芜湖。 在潘林杀出之时,将潘林团团包围,再确认将其彻底包围后,便指挥江东士卒以密集的阵型推进,彻底压制了山贼的反击。 山贼虽勇,但在陆逊的精妙指挥下,逐渐显出败势。 随后陆逊便手持长枪,直奔潘林而去,在与潘林大战二十余合后,便一枪刺入了潘林的胸口。 随着潘林的倒下,山贼的抵抗逐渐减弱,士气开始低落。 陆逊抓住时机,命令士兵发起最后的冲锋。 陆逊的长枪如游龙般在敌阵中穿梭,每一次挥舞都带走一名山贼的生命。 他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洞察着战场上的每一个变化,及时调整战术,确保江东军的每一步都稳扎稳打。 在江东军的猛烈攻势下,山贼潘林的队伍终于崩溃,四散逃窜。 陆逊没有放松追击,他亲自带领精锐骑兵追击逃敌,将投降的山贼全部带回县城,一下子招收了数千部曲。 这便是孙权为何要不断歼灭山越的原因,而陆逊已经通过这种方式为孙权增加了数万兵卒了…… 江东,武昌。 “公瑾,如今兵力整备情况如何?” “主公,如今武昌防线已经部署近十万兵力。 其中半州城屯兵两万,彭蠡泽内更是陈兵五万,部署在彭蠡泽北的水道中,最后在彭蠡泽南泽,还屯有两万兵卒,以防万一。 而且贺齐、陆逊、周鲂还在围剿山越中,这次刘瑁再想进攻,可没那么容易!”周瑜信心满满的道。 “好!只要我们死死守住武昌,曹操自会寻找合适机会南下,到那时,我们一定能找到反败为胜的机会!” 与此同时,曹丕住处。 “父亲已经正式立大哥为继承人?” 曹丕的脸色登时变了,此时的他已经为了那个位置付出了诸多努力。 尽管知道希望渺茫,但不去争一争,总是心有不甘的…… “去!把这封信交给仲达,另外这封信给我父亲,这江东,不能再呆了,必须尽快回去!” 思绪良久后,曹丕掏出了两封信件,准备分别交给曹操和司马懿,因为司马懿便是他曹丕如今还能安心呆在江东的最大依靠。 在原本的历史中,正是因为司马懿在曹丕上位的过程中起到了极大的助力,因此他才在曹丕登基后被委以重任。 同时也正是因为曹丕得位并未获得曹氏宗族和武将们的彻底服从,导致了后期世家的做大,可以说,曹丕便是曹家几代亡国的罪魁祸首之一…… 而如今的曹丕也正是在司马懿的鼓动下,终究无法放弃那梦寐以求的位置,才拼上一拼的。 可以想见,若曹丕真的成功,辅助他的司马家又将获得何种殊荣? ※※※ “如今孙权正在聚集兵力于武昌,同时命令陆逊和贺齐四处出击,征讨山越,继续为自己扩充兵力。 据说,如今聚集在武昌一线的兵力,已经超过了十万……” “十万……孙仲谋真下血本啊,他这要是被我们败了,这江东还不就予取予求了?” 刘瑁嗤笑一声道。 “主公,不可大意,孙权若真的在武昌聚集了十万兵力,我们还真不好突破啊……” 荀攸眯着眼睛,盯着沙盘,神色凝重道。 “无妨,如今车船已经实验完毕,可以正式下水了,此战,我便要让孙仲谋明白,谁才是水战的霸主!” “诺!” “此次除水军四府外,破阵府亦随我出征。” “诺!” “孝先坐镇长安城,元皓和先登府镇守函谷关,潼关防线。 为防河东有失,虎威府也留在河东,若河东有变,可随机行事。” “明白!” “佐治(辛毗)镇守益州,调集益州的粮草、兵员。 文和坐镇凉州,元直前往并州,与豹影、狼锋共镇二州,” “明白!” “孝直,你坐镇宛城,若曹操从豫州进攻南阳,你可领霍峻的陷阵府与之对抗。 同时,我将子龙的龙禁府也派给你,可与天地骑正面抗衡。” “诺!” “公达,士元、孔明,你们就随我再伐江东!” “诺!” 承华二年,刘瑁再伐江东,战事再开,究竟谁能一主沉浮? 第57章 再战武昌 荆州,江夏郡,夏口。 “拜见主公!” 在刘瑁命令组建水军四府后,也同时划定了他们各自的防区,其中甘宁领水嵬府驻守夏口,太史慈领定波府镇守下隽,黄忠和董袭则领定海、瀚海二府屯驻在鄂县,随时准备兵进半州。 而后在刘瑁抵达荆州时,众将也纷纷动身,在夏口集合了起来。 一年前,水军四府共有五万人,除去甘宁拥军两万外,其他三府各自拥兵一万,但是刘瑁在改革兵制后说了这么一句话…… “每一个府现在的编制还没有最后确定,你们要是养得起,你们就多招,但是最后会以军功确定最后各府的数量。” 于是,几乎所有的府都在扩招,而水军四府所在的荆州并没有收到太大的战乱侵袭,因此在此所招收的水军数量也相当惊人。 到现在为止,除去水嵬府拥兵两万九千以外,太史慈拥兵两万一千人,黄忠拥兵一万六千人,董袭拥兵一万三千人,大汉水军总数已近八万之数,若是再这么扩张下去,很快就要超过荆州的极限了。 “你们真是可以……”刘瑁在听到具体的兵员数后,不由得无奈摇头道。 “不过也好,既然招了这么多人,虽然比武昌的十万江东军少些,不过也足够了,开会吧……” “诺!” 随着刘瑁率荀攸、庞统、诸葛亮以及张任的破阵府抵达鄂县后,很快就召开了第一次战前会议。 “现在大家对于江东的情况都很了解了,有什么想法就都说一说吧,这次孙权可是在武昌屯了十万人之多,对我们来说,是个难题。” “不论怎么打,首先要面对的都是半州城,我们可以与之前一样,强攻半州城!”庞统率先说道。 “……其实也可以分兵。”诸葛亮沉吟片刻后抬头道。 “怎么个分法?” “太史将军可以从夏口……” “那就这么办吧,定波、瀚海二府一同行动吧,到时我们彭蠡泽见。” “诺!” 很快,刘瑁就在夏口分兵,自己领着水嵬、定海二府将近五万人直奔鄂县而去,而孙权在得到消息后也很快展开了行动。 武昌郡,武昌。 “诸位!刘瑁大军再次压上,如今已至夏口,估计很快就要发动攻击了,有什么对策就尽管道来吧,我已经向曹操求援了,到时只要曹操能突破函谷关,我们就有机会!” “还是老办法,先在半州城阻截,尽量耗损她们的有生力量,拖延时间,然后再在彭蠡泽内步步设防,以彭蠡泽为战场,彻底拖死他们!”鲁肃率先说道。 “还可以从艾县进入荆州,趁机去夺夏口!只要夏口丢了,刘瑁就断了归路,他必败无疑!”吕范眯着眼睛说道,神色中满是阴狠。 “主公,我准备兵分两路,一路在彭蠡泽抵抗,一路去断刘瑁的归路,只要成功,刘瑁必败!” “善。” 孙权仔细思索后,同意了周瑜的方案,开始向半州口增兵…… 五天后,半州城。 “终于又回来了……” 此时的甘宁站在座船之上,轻轻的感叹道。 上次若非献帝的出逃,他们恐怕已经攻破武昌了,那时的孙权兵力最多五万人,而且都是败兵和新兵,一旦到了危急关头,大部分人都得跑路。 可就这一年时间,新兵就变成老兵了,而且他们还有了征讨山越的战斗经验,一下子就变得棘手了起来。 “就先让我看看,这一年时间,你们长进了多少吧!” 甘宁冷哼一声,率先向半州口发起了进攻。 此时在半州口驻防的是黄盖,作为江东的重臣,他对于彭蠡泽非常熟悉,是拖住刘瑁的最佳人选。 “诸位,莫慌,汉军也是人,如今这半州口易守难攻,要想攻破,光靠那火油弹可没机会!” 说罢,黄盖大手一挥,便看见几十艘艨艟缓缓地顶在了楼船的前面,这艨艟乃是特别制作,光牛皮就在船上铺了五层,显然这便是江东一方用来抵御火油的关键。 随着半州口缓缓进入了抛石船的射程,无数的火油密密麻麻的就向吕范袭来,半州城的战斗再次拉开序幕! 与此同时,邺城,魏公府。 “诸位!如今刘瑁又领军去了荆州,准备向江东进攻,孙权的求援信已经到了我的桌前,我们是否要救,给个说法吧,文若你先说!” 曹操笑看向荀彧,而眼神中却有着一丝杀气…… 荀彧深深的叹了口气,无奈出列道:“如今江东既然求援,那么我们自该出兵相助,我们可以从南阳、函谷关发起进攻。 同时令轲比能攻步度根,再给匈奴去信,蛊惑其与我们联合,从河东进入函谷关,为我们打开函谷关的大门……” “很好!文若此计不错!还有人有想说的吗?” “回曹公,我有想法……” 曹操在接到孙权的求援信后,立刻召集群臣商议对策,但是在议事结束后,司马懿却单独请求曹操的召见…… “哦?仲达有计?……让他去我书房。” “诺!” 很快,司马懿就快步步入了曹操的书房。 只见司马懿躬身下拜道:“拜见曹公。” “仲达啊,你有什么想法为何不在方才说啊……” “曹公,我确实有些想法……如今孙绍在我们这里,若刘瑁被孙权挡在了武昌,我们自然可以进攻南阳、函谷、并州,可若是武昌被破了呢?” “……仲达是何意?” “若武昌被破,以孙权的兵力,势必无法抵挡,那么我们是否应该联合刘瑁一起瓜分了江东呢……” “!” 曹操闻言便是一惊,但思忖许久后,突然笑着指着司马懿道:“好你个司马懿!果真厉害!但那可是背叛盟友啊……” “可若是我们无法攻破潼关,便只是白白浪费了兵卒,不如趁势一举夺了庐江、吴郡,曹公,江东的钱粮大半都落在这几个郡啊……” “……细细道来!” “诺!” 曹操的心,随着司马懿的几句话,轻轻地动了一下…… 第58章 再次合纵 代郡北部,弹汗山。 弹汗山对于鲜卑的意义就好比匈奴的单于庭一般,那是当时的鲜卑首领檀石槐所立王帐的地方。 在轲比能崛起后,他便占据了此处,将此地作为了自己的王庭,号令中东部的鲜卑,而此时,在弹汗山上,就迎来了一位客人…… “阎校尉!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单于大人,阎柔不请自来,不会打扰到你吧?” “瞧你说的,您能来那是我轲比能的福气,快请!” 原来,在曹操得知刘瑁的动向后,也不再犹疑,立刻命令护鲜卑校尉阎柔前往弹汗山,说服轲比能,于是阎柔就来了。 阎柔此人可不简单,他是汉人,却从小在乌桓、鲜卑中长大,后为其所亲近信任。再后来他借着鲜卑之力,杀害护乌桓校尉邢举,取而代之。 后来公孙瓒杀刘虞,刘虞旧部鲜于辅、齐周、鲜于银等推举阎柔为乌桓司马,率数万人与公孙瓒麾下邹丹大战。 兴平二年的时候,联军在鲍丘大破公孙瓒,斩首二万余级,公孙瓒由此衰败。 再后来阎柔又先后在袁绍、曹操麾下效力,还作为曹操北征乌桓的向导为曹操北征立了大功。 曹操很喜欢阎柔,常常对他说:“我当你是我的孩子,也想让你将我看做父亲。”阎柔也因此选择依托于曹昂,二人的关系也和兄弟一般。 “不知校尉此来?” “单于如今和步度根关系如何?听说步度根已投奔了刘瑁,可有寻衅于你?” “这几天已有摩擦,不过还请校尉放心,步度根一直都不是我的对手!” “不!此次冲突刘瑁肯定参与其中,尔等务必小心,我家主公已经向并州匈奴和鲜卑拓跋部去信说明,若无意外,匈奴和拓跋都会相助,到那时,你们可一起向并州、河东发起进攻!” “曹公此次是要?”轲比能敏锐的觉察到大战的气味,疑惑道。 “刘瑁已经派大军出兵荆州,而曹公与孙权本就是联盟,故我家主公准备联合匈奴、鲜卑诸部,共抗刘瑁,如今刘瑁在凉并搞的新政早已引起大家的不满,这次正好反了他!到时,单于便是整个鲜卑的单于!”阎柔望着轲比能,笑着道。 “轲比能明白了!请转告曹公,我这边调集人马,与步度根好好地过过招!”轲比能狞笑一声道,对于步度根,他早就想吞了,如今有这个机会,自然不能错过! 另一边,并州,大陵。 “单于!单于!” 只见居于离石的左部众统领刘宣快步奔跑到了大陵的刘豹处,同时大声的叫喊着。 “喊什么呀!宣叔!急急忙忙的……” 不一会儿,就听见刘豹的声音从里间传出,随后便看到身着一身汉服的刘豹的缓缓走进了书房。 “单于,曹操来信!他不好直接找你,就找的我!”刘宣悄声说道,眉宇间满是兴奋。 “哦?说的什么?” 刘豹顿时来了兴趣,紧紧盯着刘宣道。 “他已经联系了轲比能,若是我们有意,也可以趁机造反,马超若对抗轲比能,我们则可趁机南下河东,配合曹操里应外合共破函谷关!” “嘶……” 刘豹微微眯起了眼睛,思忖着此事的后果…… 显然,常年混迹于刘瑁,担任刘瑁马仔的刘豹,对于刘瑁有些天然的惧怕…… “此时可是最好的机会!如今我们的部众已经被马超和张辽轮着挑选,再加上他的编户,我们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了!再这样下去,不到三年,我们匈奴就将不复存在!” 刘宣此时的表情变得极其狰狞,显然,在大汉长大的他心中却满是对汉族的仇恨…… 刘豹眯起双眼,仔细思索着此事的利弊,半晌后才缓缓开口道:“待我再试探一下去卑的想法,既然要干,最好能拉上他……” “那其他几部呢?” “当然都要拉上……垫背的越多越好,这样即便失败,我们也有后路!” “那我去联系,何时动身?” “我先去见完去卑……若他不允,我就先灭了他!”此时的刘豹已然满脸杀机,一脸凶煞。 凉州,中卫县,狼锋府驻地。 “见过飞骑尉!” “见过飞骑尉!” 只见元力微在轻轻点头后,快步回到了自己住宅,双手颤抖的拿出了一封信…… “刘瑁!这是你逼我的!” 原来今天早上,他便收到了他安排在并州,已经编户的手下传来的消息:曹操欲攻函谷,询问他是否愿意造反。 不仅仅是他,曹操还妄图蛊惑所有的羌胡皆反,但是如今狼锋府被张辽带到了凉州,因此曹操已经失去了很多羌胡首领联系的渠道,若非元力微早就想反,因此与曹操早有联系,恐怕曹操也找不到他了…… “呼……” 元力微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随即召唤自己的部下道:“去,帮我叫纥骨氏、拔拔氏、达奚氏!” 不一会儿,就看见三人联袂而入,来到了元力微的住宅前。 “见过单于!” “如今拓跋八部,我能信得过的就只有你们了,你们手下现在能调动的还有多少人?” “……如今我麾下已经全都被打散了,目前我还能联系上的大概八百左右……”纥骨氏的族长纥骨乐博神态苦涩的说道。 “我也差不多……甚至都不到八百人……”拔拔氏的族长拔拔顺虎叹了口气道。 “我这边多一些,可以凑一千人……”达奚氏族长达奚苦赖郑重的说道。 “给你们半天时间联系,半天之后,我们就从中卫一路向北,回家去!回我们的草原!” 元力微,不,拓跋力微望着三人,郑重道。 “诺!” 在三人先后离开后,拓跋力微微微眯起了眼睛,随即开始联系以前属于他的拓跋旧部。 不得不说,拓跋力微还是有着自己独特的人格魅力的,而且此时拓跋部才刚刚被拆散两年,许多人都依旧将拓跋力微视作自己的王。 因此当拓跋力微联系时,又召集了一千余人,但是消息,却也随之泄露了出去…… “元力微要跑?” 张辽有些惊愕的看着来人,半晌后笑着道:“我没记错的话,你长孙氏应该是元力微的铁杆吧,你居然都背叛了他?” 原来来报信的不是别人,正是刚才还向拓跋力微表示衷心的拔拔顺虎,也就是长孙顺虎,要知道拔拔氏与拓跋氏关系极为密切,当年便是拓跋邻最为亲密的三哥,而如今他居然向张辽告密了! “如今他元力微也不过就是飞骑尉,以我如今的军功,距离飞骑尉也不远,既然如此,我为何还要去听他的命令?再回到草原过那朝不保夕的日子?” “此事记你一功,你现在就去找源匹狐,把元力微剿杀,此战若成,你就是飞骑尉!狼锋校尉!” “诺!” 原来在刘瑁实行军制改革后,率先引入了勋制的概念,如此一来,无数羌胡争抢去杀曾经的同族,为的就是升勋,如今元力微也就比长孙顺虎多了一次下获而已! 现在他告发了元力微,以此之功,他足以爬到飞骑尉的顶端! 就在这时,突然手下来报:“将军!元力微突然领军冲出府营!往北而去!” “什么!” 张辽愕然的看向长孙顺虎,看着长孙顺虎那一脸懵的样子,他突然笑着道:“不愧是主公钦点的拓跋氏,居然将你们三个都当做了弃子……就带着一千人跑了……” 承华二年,五月,拓跋力微从狼锋府中逃出,仅带着一千手下直奔阴山而去,就此叛离狼锋府,而张辽则将纥骨氏、达奚氏屠尽,将其麾下部众彻底打散,将长孙顺虎封为狼锋府副尉。 与此同时,去卑从平阳逃往潼关,刘豹、刘宣、刘虎无奈之下对外宣称刘瑁谋弑先帝,阴谋作乱,他刘豹乃汉室忠臣,故欲讨伐刘瑁,率众南下直奔河东腹地而去。 而曹操则兵出雒阳,再伐函谷,刘瑁、曹操、孙权在平静了一年后,战事再起! 第59章 中原战起 就在并州、河东动乱之时,曹操也已经带兵再次抵达了函谷关…… 在听闻刘瑁南下荆州的消息后,曹操立刻召集众人议事,此次他将曹昂带在了身边,而将邺城留给了荀彧,这其实就是曹操的又一次试探,也为了锻炼曹昂。 前年战败导致的兵力减员实在太大,无奈之下,曹操被迫加大了征兵力度,扩大了征兵的年龄,强行凑够了数万人马。 此次曹操领五万军卒,以曹仁为主将,程昱为军师,率夏侯惇、曹洪、曹休、曹彰、于禁、张合、许褚、朱灵兵进函谷关,而夏侯渊则镇守雒阳,居中策应。 至于邺城则交给了荀彧和贾逵,而司马懿不知为何被曹操派往了淮南,此行曹操只带了程昱、蒋济作为军师。 随后又命令乐进、文聘两人领两万军随满宠攻南阳,王朗、王修随夏侯渊驻守雒阳,高览领一万军从雒阳北上攻上郡,曹真率两万军从冀州直奔并州,与轲比能汇合! 若加上轲比能、刘豹等十余万羌胡之力,曹操此次调用的总兵力超过了二十万,从并州、凉州南阳、关中数个方向发起进攻,妄图打进关中。 函谷关口。 自上次曹操大败后,函谷关自然易手,而后刘瑁又在稠桑原上直接布置了两个大的营寨,同时在稠桑原之上广布据点,就是为了避免上次曹操的破关之策。 “如今的函谷关,诸位可有策略?” “主公,自刘瑁上次被破关后,此次他可是在稠桑原上布满了据点,我们的人想要在晚上穿越过去难度很大,而且据说刘瑁已经将崤函道中的关卡人员全部调整,都选的精兵……” 自郭嘉死后,飞影就交到了程昱的手中,因此此时程昱所说的便是飞影传来的情报。 “叔圭啊叔圭……” 曹操喃喃自语,片刻后笑着道:“无妨,如今河东已乱,并州已乱,只要刘豹能够按照约定杀入崤函道,函谷关反掌可破!” “若如此,那这次还是攻稠桑原最为合适,但是此次不求破敌,而是应该尽量牵扯稠桑原的防线才是上策!”程昱眯着眼睛说道。 “军师说的不错,牵扯敌军,消耗其战力,待刘豹行动后,我们再集中力量内外夹攻,一举突破。”曹仁点头表示赞同。 “不过,我们也不能忽视了刘豹的动向,他若不能按时行动,我们的计划将会受到影响。”程昱提醒道,他的目光中透露出一丝忧虑。 曹操沉吟片刻,然后坚定地说:“刘豹这边他是一定会出兵的,如今他们匈奴的日子难过得很,刘瑁推出了一个什么勋官制度,如今整个并州的兵都跟疯了一样的抢战功,他再不出手,匈奴就完蛋了!” “那么,轲比能那边,我们也得助他一臂之力,不然恐怕他不是马超的对手……”曹洪也皱着眉头说道。 “不错,所以我已经派子丹领部分天地骑北上了,就是为了助轲比能一臂之力!” “但是,主公,函谷关的攻势不能降,要让刘瑁看不出我们哪路主攻,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曹彰抚着刚刚蓄上的胡须,提议道。 曹操听后,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你说的很对,黄须儿,我们函谷关绝不是佯攻,压力一定要给到!” “明白!” 随着曹操的命令下达,各将领迅速行动起来,毕竟要给函谷关压力,那战争强度必须要提上去才行…… 与此同时,南阳郡,叶县。 “伯宁兄、仲业兄,你二人在南阳驻守的时间最长,如今南阳是个什么情况?我们到底在南阳占有几城?” 乐进一进入南阳境内,就率先向满宠和文聘发问道。 原来满宠在定鼎之战之前一直在宛城坐镇,对于南阳郡最为了解,可惜在定鼎之战后,曹操实力大减,在刘瑁的强势下,满宠率军从宛城撤走,但是却依旧在宛城以北屯军,并没有就此放弃掉南阳全郡。 而文聘则是在刘瑁白衣渡江之时被刘表留下断后,随后刘表归路被堵,无奈东逃,而文聘在江陵退路被断后,无奈领着残部遁逃云梦泽,最后逃至南阳,投奔了满宠。 在定鼎之战后,曹操为了表示自己依旧心存荆州,将文聘封为了南郡太守,遥领南郡…… 因此,这也是曹操派遣此二人来到南阳郡的主要原因。 “仲业兄,你先说吧……” “乐将军,自刘州牧来到荆州后不久,张绣便带着残部来到了荆州,请求州牧收留,于是州牧就将宛城和南阳郡交给了他来驻守。 后来,曹公兵至,杀了张绣,夺了宛城,不久后,州牧又收留了刘玄德,将其安置在新野,以拒曹公。 可是后来这一切都随着刘叔圭一手白衣渡江化为乌有,他夺了江陵,导致襄阳崩溃,不过那时候我尚在武陵,剩下的就让伯宁来说吧。” 文聘叹息一声,将话头抛给了满宠,显然他又回想起了曾经在刘表麾下的日子。 “在得知江陵之变后,襄阳也随之产生分歧。”满宠看到文聘的表情,便接着他的话头接着说了起来。 “由于蔡瑁蔡家的投降,使得我们很快就得到了大半的南阳郡,我便是那时候从从汝南太守调任为南阳太守的。 在此之后,我军与刘瑁围绕宛城和襄阳之间展开了旷日持久的战斗,城池反复易手,直到定鼎之战……” 说到这里,满宠沉寂良久,苦涩说道:“在定鼎之战后,我被迫撤离宛城,后来刘瑁兴兵来犯,到现在为止,我们还剩叶县、鲁阳两座城池……” “只剩两城吗?”乐进阴沉着脸,沉吟道:“那我们先从哪里开始?” 说到这里,满宠有了想法,只见他冷静地指着地图道:“如今驻守宛城的是荆州大族蒯家蒯越和霍峻的陷阵府,霍峻此人,极善防守,我曾与之交过手,极难攻破。 故我建议我们先攻雉县,拿下雉县后,留五千人于此驻守,我们可一路往西沿着高陵山(古时称伏牛山为高陵山),再攻析县,析县破,就可以直逼武关了!” 文聘眯着眼睛道:“而且若霍峻真的从宛城出来,我们也可以围绕这里做做文章……” “不过我听说刘瑁还将龙禁府都派了出来,若当真如此,我们可能需要天地骑的协助……” “我已经给主公传信,请求他派遣骑兵助战了,但无论如何,雉县此次我们一定要打下来!” “明白!” 第60章 鲜卑大战(上) 步度根与轲比能之间的势力划分大概以高柳为界,高柳以东的代郡、上谷边塞内外各地为轲比能所统,而云中、雁门及太原等郡北边为步度根所号令。 而在曹操拿下乌桓后,中部与东部鲜卑诸部皆在阎柔的劝说下纷纷归顺。 而此次合纵来犯的除去轲比能部外,还有中部大人柯最、莫弘干、东部大人弥加、阙机、素利、段部等所领的若干小集团,合兵号称二十万骑兵,跟随着曹真的两万天地骑,浩浩荡荡的朝着步度根杀来。 并州,雁门郡,强阴县。 “什么!二十万骑兵?这我如何打得过……” 在刘瑁将雁门、云中、五原等地的北部舍弃,重新分为两个郡后,步度根就率着他的主力再次栖居于此,此次听闻轲比能领军二十万来犯,吓得连忙奔至美稷城向马超求援。 美稷城,豹影府驻地。 “哦?二十万?其中还有曹真的两万天地骑?” 马超听闻此事后,却不再露出一副睥睨四方的表情,而是面露凝重之色,向步度根问道:“你现在能调动多少人马?” “我麾下控弦之士能凑个十万左右,轲比能比我略多是其他的应该就是东部那些小部落带来的了。” 马超开始默默盘算双方的战力比,原因很简单,马超作为前豹骑的统帅,对于曹操花重金打造的天地骑自然并不陌生。 但是如今正儿八经和天地骑正面硬碰硬过的只有赵云的龙骑,而以赵云的对比,曹操的天地骑战力正在逐步变强! “若并州有失,河东也会有问题,保险起见,还是让文远相助吧……” 马超思忖片刻,随即笑着对步度根道:“放心吧,若他真的只有两万天地骑,此次必让曹操全部折在这里!” “若当真如此,步度根愿永为将军马前之卒!”步度根闻言大喜,直接向刘瑁下跪。 马超轻轻扶起步度根,笑着道:“还请单于放心,等到我们一起击溃他们,您就将恢复祖上檀石槐的无限荣光!成为鲜卑之王!” “敢为雍王效死!” 随着马超向张辽求援,张辽随即率狼锋府东进并州,与马超汇合。 武泉县,位于阴山山下,属云中郡,在此地为羌胡所据后,已然废弃,此地只空余一座空城。 但是此时此城内外却人声鼎沸,马蹄嘶鸣,原来此处便是马超与张辽约定的会合之处。 “来了!大人!狼锋来了!” 步度根小步跑来,激动的对着马超说道。 马超快步上前,眯着眼向前看去,只见前方烟尘滚滚,一支骑兵正在向着此处疾驰。 除了“张”字大旗以外,“狼锋”二字更是将来者的身份显露无疑。 “文远,你慢了!”马超快步迎上,大声喊道。 “家里跑了个叛贼,追缴去了,因此没有立刻接到将军的飞鸽!” 张辽翻身下马,快步走到了马超身前,躬身一礼,随即解释道。 “叛贼?” 马超听后不由得好奇了起来。 “拓跋力微,带着不到两千人钻阴山里面去了……” “哦?可找到了?” “还没有,我让源匹狐和长孙顺虎领军继续找了,无妨,他就不到两千人,不用在意,如今的大麻烦,是轲比能啊……”张辽微微眯起眼睛道。 “步度根见过张将军!” 就在这时,步度根连忙恭敬地来到张辽面前,躬身施礼道。 “老步啊,这次我们为了帮你,可是下血本了,两个府为了你,可是几乎倾巢出动啊……” “步度根感激涕零!” 张辽拍了拍步度根的肩膀,随即对马超道:“商量一下,此次徐先生与我同行,我们准备好好收拾一下轲比能吧!” “徐先生,请!” 在此前的战事中,徐庶一直都被刘瑁置于长安或者成都,承担后期保障的工作,此次凉州的军师,原本刘瑁属意贾诩,但是眼看这天下将平,徐庶有些坐不住了…… 在徐庶向刘瑁表示了自己想到前线的想法,刘瑁便派遣徐庶为并州的负责人,而此次与轲比能之战,就要徐庶的本事了! “两位将军,步单于,你们来看!” 徐庶说罢,便从袖中取出了一张凉并以及鲜卑的地形图,如今整个大汉的地图,徐庶每日都在研究,为的便是有朝一日,自己也能亲自领军! “轲比能如今虽兵多势众,但其部众并非铁板一块,我们可利用这一点,分化其军心。 我已命锦衣卫散布谣言,称轲比能与曹真勾结,意欲凭借此战削弱其他鲜卑部族,欲行吞并之事,此乃阳谋,必然可成!” 徐庶自信的说道。 “先生所言没错……轲比能此人野心极大,此次出兵,屯兵其他部族乃是顺理成章之事!”张辽眯着眼睛思索着。 “步单于,不知你与中部鲜卑那些头人可认识?” “柯最、阙居、莫弘干都是中部头人,他们我都认识!” “给他们写信,内容不重要,但一定要让很多人知道我们给他们写过信!” 马超、张辽的眼睛马上亮了,马超兴奋道:“如此一来,不管他们怎么想,都一定会被轲比能所怀疑!” 徐庶微信点头道:“之后我们不打他们,专打轲比能!” “如此一来……联军必生间隙!” “曹真的天地骑只有两万,马将军的豹影足以应对,张将军的狼锋就可以作为箭头,配合步单于的麾下,把轲比能打疼,打痛,却放过其他的部族,我想很快,他们就要自相矛盾了!” 徐庶继续分析道:“我们还可以利用地形优势,将轲比能的部队引至有利的战场,理想的战场就是这里!” 徐庶指着阴山山脉的东侧,轻轻一笑,“此处临近阴山,北侧山势起伏,南边有大池,骑兵无法进入,故可从东侧、北侧分轻骑重骑分批杀入,破贼众,不难!” “先生此计虽然简单,但是再配合之前的战术,相信一战之后,所谓的联军就得四分五裂了!” 徐庶微笑着点头:“但是此战的核心还是在于马将军,你需要正面拦住天地骑,这可是你第一次正式与天地骑作战,此战能否功成,都看您的了!” “请先生放心,比骑战,我马孟起就没怕过谁!别说同等兵力,就是他天地骑再多一倍,我豹影也能战而胜之!” 于是,四人开始详细讨论具体的战术安排和时间表,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决战。在徐庶的精心策划下,一场针对轲比能的攻势即将拉开序幕。 第61章 鲜卑大战(下) 并州北部,南池。 此湖位于并州正北方向,呈不规则三角形,这里在后世又被称为黄旗海。湖水清澈见底,四周绿草如茵,远处群山环绕,是一片极美的地方。 这里,也是徐庶选择的战场,此处四周依旧为阴山山脉,仅仅这里有一部分平原,适宜骑兵作战,北边为阴山,南边是南池,是徐庶预想中最好的一处战场。 由于这里水源充沛,草被丰美,此时,正有不少小部落在此放牧。 “轰隆!” “轰隆!” “轰隆” 随着地面的震颤,早已习惯的牧民们立刻上马,驱赶着自家的牛羊立刻往南而去,而在不远处,两股滚滚腾起的烟尘中,军马隐隐露出峥嵘! “杀!” 一面“曹”字大旗从烟尘中显现而出,曹操的骑兵王牌,天地骑,作为冲锋的箭头,已经出现在了视野之中! “将军!前方发现汉军骑兵!” “传令,让天骑着甲!我们继续冲锋!” “诺!” “传令轲比能和各头人,前方发现敌踪,让他们随我冲锋!” “诺!” 与此同时,另一侧,由一杆“马”字旗已然显露在了众人的视野之中! “豹影所有!给我凿穿!” “诺!” 只见两支由骑兵组成的箭头,就这样向着对方的阵列冲了过去, 此时的徐庶并未跟随战场冲锋,而是站在北面阴山的一处高低上,目光炯炯的盯着战场,注视着战场上的每一个变化。 他深知,这场战斗的胜负不仅关乎并州的安危,更是他徐庶的个人秀,他并不想让后世评论他时,认为他只会后勤补给,而不会打仗! 随着双方骑兵的接近,战场上的气氛变得越发紧张。 豹影府的战士们挥舞着长矛,马蹄声如雷鸣般响彻云霄。而对面的曹字旗下,同样是一群勇猛的战士,他们手持马刀长枪,眼中同样闪烁着对胜利的渴望。 “轰!” 一声巨响,双方骑兵直接撞上! 这一刻,马超与曹真两名骑兵统帅正式交手,只见马超身着银甲,挥舞着长枪,一枪直取曹真! “碰!” 一声轻响,曹真举枪抵挡,随后左手使劲,长枪立转,上身微斜,一枪刺向马超面门! “来得好!” 马超大喝一声,头轻轻向右一偏,就闪过了这一击,马超双腿一夹,马儿立刻前冲,赵云一记回马枪甩出,直刺曹真后背。 曹真猛然侧身,躲过这一记回马枪,两人便已然错开,而后马超便如同一道闪电般穿梭在战场之上。 他的枪法犀利无比,每一击都直指敌人的要害。而曹真也不甘示弱,他身披黑甲,挥动着长枪,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向着豹影府深处凿去! 周围的骑兵们则紧跟着两人,朝着一处猛冲!只听战马嘶鸣,长矛与长枪的碰撞声不绝于耳,战场上的厮杀愈发激烈,战场上的每一寸土地都似乎在颤抖。 马超与曹真的骑兵在交手,而张辽与轲比能也在交手,但是诡异的是,在步度根的指挥下,他麾下的骑兵们直接绕过了柯最、阙居、莫弘干等部族,直奔轲比能而去! 柯最、阙居、莫弘干等人相视一眼,却也默契的冲了过去,双方此次就好像两个不相容的液体一般,交错而过,却只死伤了很少的一部分。 几人此时回想起了几天前的场景…… “报!步度根单于来信!” 当时,联军刚刚抵达弹汗山,步度根的信使就到了,同时给柯最、阙居、莫弘干三人写了信! 信中的内容倒是没什么,只是叙叙旧,同时提到不希望与其交手,小心不要被轲比能当做马前卒废掉了等等。 可是没过一会儿,这个事情就被轲比能所知道了! 当时,轲比能的脸色就变了,原因很简单,正如徐庶所言,此次出兵,轲比能就是抱着消耗这些中部鲜卑头人的实力想法的。 此战过后,若能趁机一统中部、东部鲜卑,自己就将效仿檀石槐,一统整个鲜卑! 可是如今,这个想法被徐庶在信中直截了当的戳穿了! 而此时,当步度根直接略过他们,而杀向轲比能之时,他们立刻就明白了步度根的意思,既然步度根无意与他们为敌,那就让最强大的轲比能去与步度根鹬蚌相争好了! 这边是徐庶在战前所说的阳谋之策! 其他部族发现了步度根只盯着轲比能打之后,都开始摸鱼…… 可是当其他部族开始摸鱼,那步度根的部族就要同时承受狼锋府和步度根双方势力的合击! 他的压力一下子就大了起来…… “柯最!阙居!莫弘干!你们在干什么!快过来!” 轲比能虽强,但是他所谓的劲精锐与张辽的狼锋府比起来却相差甚远。 狼锋府如今拥有轻骑近两万人,在战场上已经完全占据了主导地位,几乎是压着轲比能打,轲比能眼看就要溃败,终于忍不住了,冲着柯最等人喝道。 柯最眼看没法摸鱼了,只得下令道:“兄弟们!跟我上!助单于一臂之力!” 在轲比能的反复催促下,其余部众才开始向步度根发起进攻,可是就在此时,大地开始剧烈的震颤! 双方的重骑着甲完毕后,终于出现在了战场! 可是如今曹真所率的天骑一共只有七千骑,这已经是曹操能够给予并州战场上的最大数目,毕竟函谷关和南阳战场也都需要骑兵坐镇。 而马超和张辽如今分别屯住凉州、并州,那都是骑兵横行之处,因此如今双方的重骑数量都已经达到了五千之数,而在徐庶的布置下,马超麾下的重骑率先与天骑展开交锋! “轰!” 双方的重骑再度狠狠地撞击在了一起,双方的冲击力使得战场上尘土飞扬,几乎遮蔽了天空。 可是,这五千重骑和天骑交锋了,张辽麾下的五千重骑呢? “轰!” 张辽麾下的重骑在徐庶的安排下,隐藏在阴山山下,直到徐庶的信号传来,他们才展开了攻击! 当重骑出现杀向轲比能的时候,一场单方面的碾压就这样开始了…… 轲比能的部众虽然勇猛,但在张辽精锐重骑的冲击下,阵型几乎立刻开始出现混乱。 “稳住!稳住!王旗军!给我顶上去!” 轲比能见状,知道局势不妙,急忙指挥自己的亲卫队迎战,试图稳住战线。 与此同时…… “柯最!阙居!莫弘干!弥加!阙机!你们再如此,别怪我轲比能无情!” 在轲比能的强势威压下,柯最等人只得使出全力,但是却为时已晚,狼锋府的重骑如同铁锤一般,无情地砸向轲比能的部队,每一次冲锋都带走一片生命。 “撤!撤!” 在部众损失过半后,轲比能扛不住了,这都是他的核心力量,他用以称雄的资本! 若是在这里折损太大,他轲比能就再也不能号令其他头人了! 与此同时…… “曹真!你输定了!” 马超狞笑一声,再度刺向曹真。 这已经是双方互相凿穿的第四次交锋,在这四次冲锋中,曹真的地骑已经被冲击的不成样子,而天骑因为人数更多,如今略占上风,可是鲜卑那边却败局已定了…… “马孟起!你别得意!这仗,还没打完呢!” 但是随着曹真的狠话,他却也开始率军脱离战场,显然,随着轲比能的败退,他麾下骑兵虽猛,但也抵抗不了步度根那数万骑兵的围攻。 “撤!” “想跑?给我追!” 然而马超向来就不是能让人安心撤退的主,痛打落水狗是他最喜欢干的事情! 随着曹真的撤退与轲比能的败北,马超领着步度根开始向轲比能发起追击,可是他们能跑,天骑却是跑不快的,很快,落单的天骑便被马超所领的弓骑兵一一点杀,而曹真一直退到弹汗山下,才重新稳住了阵脚…… 此战,豹影、狼锋二府在徐庶的阳谋下,配合步度根,在南池大败曹真、轲比能联军,二十万大军至少损失了一半以上! 《新汉书·卷三十二·张甘徐马列传第十二》 承华二年六月,超率豹影府,依徐庶之策,得张辽、步度根之援,于阴山之东南池大破曹真天地骑,天地骑几尽歼灭。联军二十万,折损过半,曹真败走弹汗山。 《新汉书·卷三十三·张黄魏太史霍列传第十三》 承华二年六月,张辽率狼锋府,依徐庶之策,得马超、步度根之援,于阴山之东南池大败轲比能所部,轲比能之王旗军损失殆尽。联军二十万,折损半数以上,曹真败走弹汗山。 《新汉书·卷两百三十五·乌桓鲜卑列传第两百一十五》 承华二年六月,豹影、狼锋二府得徐庶之阳谋,步度根之助力,于阴山之东南池大破曹真、轲比能之联军,联军二十万,损半数以上,鲜卑之亡由此始。 第62章 彭蠡泽混战 承华二年,六月。 半州城。 “主公,大家都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入泽!” “出发吧……” “诺!” 三天前,刘瑁先破半州城,再破半州口,历时一个多月,终于拿下了这进入武昌的第一关,啃下了第一块硬骨头。 这次孙权完全放手,任由周瑜安排,以致于将江东兵卒的能动性完全发挥了出来,再加上武昌作为孙权的大本营,防守的更是坚决,这后面的硬仗恐怕是少不了的…… “兴霸,接下来这彭蠡泽可就看你的了!” “放心吧,主公,这次我们可是有车船的!”甘宁嘿嘿笑着道,言语中满是自信。 随着大量的艨艟突入彭蠡泽,前方探路的水嵬军卒急忙向甘宁汇报。 “将军!江东军在前方设伏,至少十艘楼船在前方,还有艨艟和冒突!我们的人冲不进去!” “呵呵,不愧是你周公瑾……不过你也太小瞧我们了吧?” 甘宁微微一笑,随即喝道:“传令!楼船入泽!投石船紧跟其后,敌方船队一进入投石船射程,就给我攻!” “诺!” 只见汉军楼船缓缓驶入彭蠡泽之中,伴随着水面的遽然开阔,映入眼帘的不是别的,正是那密密麻麻的楼船和艨艟! “放箭!” “嗡!” 汉军的楼船可不是之前的艨艟,可以被轻易击碎,因此当汉军楼船刚刚进入水域,江东军立刻放箭了! 此时此刻,江东船队,座船。 “将军!汉军楼船已入彭蠡泽!” “很好!给我狠狠地打,此处地势狭窄,趁着这段水路,得把汉军打疼了!” “诺!” 原来,负责在入泽口阻击的不是别人,正是汉军的老熟人,凌统,在董袭投降后,他作为与董袭关系较好的将领自然也受到了影响。 但是孙权却力排众议,相信了凌统,毕竟凌统的父亲就死在如今在刘瑁军中的关羽手中! 此次周瑜负责整个彭蠡泽的防御,他将凌统安置到了半州口后的入泽口,在这里之后,河道会遽然变宽,因此这里便是一处打击汉军的最好地段! 同时,周瑜还将程普放置到了彭蠡泽的北泽,那里也有一处入泽口,程普已经在那里布防 至于南泽,周瑜交给了吕范,按照周瑜的安排,吕范可是要直接杀进荆州,去断刘瑁的后路的! 至于半州口这里的水域,由凌统打先锋,他带着黄盖、朱治、吕蒙亲自坐镇在后,准备与刘瑁好好地缠斗一番。 此时吕蒙刚刚满三十二岁,建安五年之时,孙策亡故,吕蒙接替他姐夫的职务,担任别部司马。 后来被孙权看上,引为心腹,而且他作战极勇,屡屡剿灭山越乱贼,因功被任命为平北都尉。 如今在韩当、董袭、陈武、蒋钦或降或亡后,孙权便将吕蒙和陆逊提拔起来,先后任命吕蒙和陆逊为裨将军,等待他们立功之后便可加封为中郎将! 汉军座船。 “不要慌!对方击不沉我们的船!准备好!一旦进入投石船射程,就给我放火油弹!” “诺!” 很快,当江东军的船只进入投石船的射程后,局势开始转变…… “放!” “轰!” “轰!” 无数的火油弹从天而降,落入了江东军的船阵之中! “快!快灭火!” “把牛皮扔掉!快!” 江东军的楼船和艨艟在汉军的火油弹攻击下,很快就燃烧了起来…… 浓烟滚滚,水面上的船只逐渐被火焰吞噬,江东军的士气开始动摇。 甘宁见状,立刻指挥楼船逼近,利用汉军楼船船队更加高大的优势,居高临下地压制江东军。 “弓箭手,瞄准敌船的帆布和甲板,放箭!” “拍杆准备!找准时机,就给我放!” “诺!” 在甘宁的命令下,汉军的箭矢如雨点般飞向江东军的船只,不少江东士兵中箭落水,局势开始向汉军倾斜。 再加上汉军的拍杆攻势,战场已经陷入了一片混乱…… “攻!” 随着汉军楼船一艘接一艘的驶入彭蠡泽,双方的水军也开始了白刃战,战场越发的热闹起来! “兄弟们!跟我上!” “冲!” 甘宁一声吆喝,带着数百水嵬军就登上了艨艟,直奔江东的楼船杀去! “咚!” 甘宁纵身一跃,便翻上了楼船,突然劲风袭来,甘宁连忙闪身撤步,躲过了这一刀,随后才定睛看去。 “呵,我当是谁呢,这不是凌将军嘛!” “甘兴霸,再来较量!” 凌统作为前期江东军作战的最前线,与甘宁的水嵬军打了无数次交道,两人早就不陌生了, “凌统,你也算一员虎将,我家主公怜才,你降了如何?”甘宁笑着。 凌统紧握手中长刀,面无表情地回应:“甘兴霸,多说无益,来战!” 两人话音未落,便已冲向了对方,而此时的战场上,水嵬军与江东军的士兵也展开了激烈的肉搏,呐喊声、兵刃撞击声、水浪拍打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诡异的景象。 只见甘宁身披铁甲,手持双戟,身姿挺拔,目光锐利。 凌统同样身着一身精铁甲,手握一柄锋利的长刀,杀气腾腾地冲向甘宁。 甘宁猛然扑出,手中双戟直取凌统咽喉,凌统身形一侧,刀光一闪,斩向甘宁的肩头。刀戟交击,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两人同时后退数步。 “很好!” 甘宁大喝一声,双戟一前一后再逼凌统,凌统侧身,右手微抬,便挡住了前身的右戟,而甘宁却趁势再出左戟,刺向凌统腹部。 凌统右脚蹬地,随即向左退去,然后左脚发力,拦腰一刀砍去,似乎要将甘宁砍成两截! “碰!” 甘宁双戟交叉,轻松地拦住了这一次进攻,而后双手猛然上举,将凌统的环首刀也带了上去,随后力劈而下! 凌统见状就是一惊,双脚连退数步,闪开了这一击,看向甘宁的眼中,已满是怒火,而甘宁则嘴角微扬,笑着看向凌统,似乎在说:“你过来啊?” “吃我一刀!” 两人再次冲向对方,甘宁双戟灵动,时而刺,时而扫,时而点,时而挑,变化莫测;凌统则刀法凌厉,直取要害,招招险狠。 甘宁眼见凌统攻势凌厉,突然转身,左戟在手中一转,直取凌统后心。 凌统反应敏捷,身形一扭,刀光一闪,斩向甘宁的左侧。两人再次交手,枪刀碰撞,火花四溅,周围士兵纷纷避让。 甘宁身手矫健,凌统亦是勇猛异常,两人在楼船上辗转腾挪,刀光剑影,难分胜负。但汉军的楼船却凭借高大的船身和火油弹的威力,逐渐占据了上风。 江东军虽然顽强抵抗,但在汉军的猛烈攻势下,渐渐显出颓势。凌统见状,知道局势不妙,只得卖一个破绽,一个纵身,便跳下了这艘楼船,开始指挥船队后撤。 随着汉军的不断推进与江东军的缓缓后撤,江东军的防线开始出现裂缝。甘宁抓住机会,指挥水嵬军乘胜追击,江东军的抵抗逐渐减弱,彭蠡泽的水面上,汉军的旗帜越来越多。 眼看凌统的船队就要崩溃,周瑜随即出手,带着江东主力缓缓逼上,甘宁见状,也不再前突,而是保住了入泽口,让己方的船队全部驶入了彭蠡泽。 随着汉军水军的全部进入,此次战争也暂时的陷入了僵持状态,彭蠡泽的入泽口处到处是燃烧的船只和漂浮的尸体。 但是在周瑜精心布防的这条防线上,汉军虽然强行突入了这彭蠡泽,但是由于此处的地形劣势,周瑜消耗汉军的目的还是达到了,战局开始陷入了僵持状态。 第63章 进击的太史慈 就在彭蠡泽鏖战之时,南边的艾县也不平静…… “艾县县尉娄水见过太史将军!” “娄水,几年不见,你都已经是县尉了?” 太史慈拍了拍娄水的肩膀,微笑着回应。 “艾县的百姓都还好吗?” 太史慈关切地询问,他生怕自己走后,豫章的百姓受到自己的牵连。 娄水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将军放心,艾县虽小,但百姓们团结一心,如今您又回来了?” 太史慈轻轻点了点头,笑着道:“回来了……以后走不走不知道,但我希望不走了……” “放心!大家伙都盼着您回来!”娄水望着太史慈,满是激动。 “娄水,你可知道西安、永修、海昏的情况?”太史慈郑重的问道。 此次发现娄水其实是无心之举,他在与刘瑁分兵之后,昼夜兼程的来到了艾县,结果居然在艾县发现了娄水! 他记得娄水,当年他还在海昏时,娄水还是个初出茅庐的年轻士兵。 岁月如梭,如今的娄水居然已经成为了艾县的县尉了…… 在试探的联系了娄水后,在娄水的相助下,太史慈轻而易举的干掉了艾县的县令与县丞,拿下了这东进的第一城。 “将军,西安、永修县本身还好说,也都是您带的兵,我和他们都有联系,您带上我,拿下二城不成问题!只是吕范将军已经带兵南下了!听说已过海昏!” “海昏吗……” “而且因为您当时待得太久,潘璋将军去了海昏后,将所有的将领几乎换了一个遍,有的贬,有的调到了会稽,如今的海昏,中层将领大多数已经不认您了……” “……无妨,那就让我们稳扎稳打,先拿下西安再说!!” “诺!” 西安县,这个西安可不是现在的西安市,而是在建安四年,分海昏县而置的县城,他在现代的名字叫做武宁县。 西安县位于修水之畔,距离江夏郡阳新县倒是不远,居于天岳山脉之中,若从荆州下隽县入扬州,西安县是必经之处。 正如娄水所言,尽管西安县县长县丞已经被更换了,但是在西安县的次一级成员中,忠于太史慈的人却绝不少。 毕竟此时距离太史慈离开海昏也不过就数年光景,这里的人对于太史慈都十分的尊敬,也正因此,娄水很快就带了两名看上去三十岁左右的男子前来相见。 “太史将军!真的是您!” 只见两人看见太史慈后直接伏地痛哭,“当年,您走得急,我们兄弟那会还在南昌探查情报,您离开江东的消息传到的时候,我们已经来不及了……” 太史慈面露遗憾的道:“当时为了不引起孙权的怀疑,所以我仅仅调动了修水沿线的兄弟们,纠集了不到两万人就匆匆西进了,所以拉下了你们……” 说到这里,太史慈神情一变,振声道:“不过这次,我太史慈不走了!此战,必破武昌!” “将军!我二人愿助您一臂之力!” 两人神情激动的望着太史慈,争先恐后的说道。 “那太史子义就拜托二位了!”太史慈正色道。 “此乃我兄弟之幸也!” 西安县,县城。 “汉军来啦!汉军来啦!” 此时已是战时,修水乃是连接荆扬二州的第二条路,因此周瑜并没有忘记此地的防御,但是这里可是太史慈待了近十年的地方…… 当他抵达艾县,艾县县令县丞相继毙命,太史慈就不费吹灰之力的拿下了艾县,而西安也相差不远…… “等等!那是!太史将军的旗帜!那是太史将军的定波军!” “太史将军回来了!” 西安县城内,太史慈回来的消息就像风一般的传遍了整个县城,而后只见两个人在县城内振臂高呼:“兄弟们!太史将军回来了!我潘豹!” “我潘虎!” “要迎太史将军进城!” “想要跟随我们的!” “请站在我们的身后!” “跟我走!” 说罢,潘虎大手一挥,便直奔西安县县城而去,而跟在他们身后的人,越来越多…… 随着潘虎一刀割下西安县令韩苗的头颅,太史慈还未进入西安县,西安县已经打开城门欢迎太史慈的进入了…… 太史慈兵不血刃,再下一城! “传令!定波军招兵!愿者报名!” “我愿意!” “我愿意!” “我愿意!” “不跟着太史将军,难道被孙权抢走吗?跟着太史将军!” 当太史慈在西安县开始征兵后不久,就连他都没有想到仅仅在西安县一地就有两千多人报名,这几乎已经是西安这个县境此时年轻人的总和了! “大家过的如此艰难吗?” 太史慈没有激动,反而皱着眉头向彭虎问去。 “您走了以后,豫章郡就成了征兵的主要郡县,那会孙家一来征兵,大家就往山里跑……我们县的年轻人几乎都被抓完了……” “是啊……对大家来说,被孙权抓走还不如直接跟着您呢!” “跟着您至少有个盼头,您可不像孙权那个坏家伙!” 彭虎彭豹七嘴八舌的西安县乃至整个豫章的情况都告诉了太史慈,豫章郡先被孙权分了南边变成了庐陵郡,今年又被孙权分了东边置鄱阳郡,北边还成立了武昌郡。 而在这几个郡中,就属太史慈待过的豫章郡,赋税最重,兵役最重,百姓们过的最惨,也正因此,才会在太史慈征兵的时候出现无数百姓拼命报名的情况…… 太史慈听后一言不发,只轻轻地攥紧拳头,轻声道:“元代、公奕……这就是我们曾经的主公!他不配拥有伯符的江东!我要亲手把江东,打下来!” 董袭和蒋钦站在太史慈的身后默默不语,但是他们俩人暴起的青筋和紧握的拳头,说明了他们的内心绝不像表面那般平静…… 太史慈轻笑一声,望着东边,轻声道:“下一站,永修!海昏!我倒要看看,曾经的海昏县现在又是什么模样!” 下一站,勇武的太史慈将军即将抵达他忠诚的海昏!但吕范也已经兵近西安县! 第64章 夜袭吕范 “你可有收到吕范部队的消息?” 在轻松拿下西安县后,太史慈又开始向彭虎彭豹仔细询问吕范的行踪。 “将军!上一次收到联络是说即将抵达海昏,让我等准备,按照时间推断,怕是已经过了永修!” 再确认其吕范大军极有可能已过永修后,太史慈的神情便逐渐的严肃了起来…… 此时的太史慈,脸上竟然浮现出一丝怀念的神情,仿佛在回忆起过去的某些美好时光。随后,他轻轻地叹息了一声,似乎在感慨命运的无常。 “可惜啊,如今我们各为其主,子衡,你千万不要怪罪我啊……”太史慈低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和哀伤。 原来当太史慈听到走这条水路的是吕范的时候,他的心中就起了一丝波澜,吕范吕子衡,那正是他多年的老友! 吕范吕子衡绝非等闲之辈,他不仅外貌英俊,而且才华横溢,当年也曾是太史慈与孙策那一场大战的见证者之一。 然而,自从孙策去世之后,吕范便匆匆赶往吴郡去参加丧礼,从此以后,两人便再也没有机会相见。 太史慈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如今他作为刘瑁麾下定波府的统领,来到江东的第一个对手竟然会是吕范…… “将军,您认识?” “呵……老熟人了,可惜……” 太史慈摇了摇头,神态却认真了起来,显然,太史慈也明白吕范的厉害,这也正是周瑜命吕范单独领军欲偷袭汉军的原因,那便是对吕范能力的肯定! “哨探再往前多探二十里!一定注意行踪!” “喏!” 太史慈微微抬头望向已经日暮西沉的天空,嘴角蓦的露出一丝微笑,喃喃道:“子衡啊……对不住了!” 很快,当太阳落下,哨探也传来回复,吕范已然在前方不远处下寨,同时遣人往前探索情况,以防偷袭。 但是面对老谋深算的太史慈,早已将船只隐匿在了各处水道之中,再加上原本就是例行探查,因此士卒们搜索一圈后便急急回去复命了…… 是夜。 修水的上空繁星点点,江面上波光粼粼,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太史慈带领着定波府的两千精锐士兵,悄无声息地接近了吕范的水寨。 他们利用夜色的掩护,如同幽灵一般,无声无息地潜入了敌营,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不留下一丝痕迹。 “准备好了吗?” 太史慈低声询问,目光坚定而冷静。 “一切就绪,将军!” “摸到放粮食的地方,用火油烧了!” “明白!” “一见火起,你们就放烟花,我们立刻总攻!” “喏!” 太史慈带着手下悄无声息地潜入了敌方的兵营,此时水寨中的守卫们在完成了日常的巡逻任务后,大多数人都已经沉沉入睡。 毕竟太史慈已得西安县的消息还没有传出,即便是吕范,此时也是毫无防备…… “嗡!” “敌袭!” 很快,一缕火光点燃了寂静的夜空,随着一声嘶喊,太史慈率领他的部队如同猛虎下山一般,冲入了沉睡中的水寨! 与此同时,一抹烟花悄然在水寨上空绽放! “怎么回事!” 吕范从睡梦中惊醒,一把掀开了大帐,望着已经到处都是火光的大寨不禁有些发愣。 可紧接着,他就反应了过来,随后一眼就看到了前方正在带人冲杀的太史慈! “子义……” 吕范神情复杂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他知道孙权对于太史慈的警备,他也知道太史慈的委屈,太史慈投奔刘瑁之时,他也曾感慨。 可是现在,太史慈站到了他的对立面,那他吕范也只能对不起太史慈了! “取我弓来!” 只见吕范轻轻接过弓箭,将身体隐匿在众士卒之中,一箭直取太史慈胸口! “嗡!” 太史慈正领人飞速的向前突进,忽然耳朵一动,随即身体猛然前扑,一道箭矢从太史慈的头顶飞过,直接射到了他身后的拿命兵卒身上! 太史慈见状大惊,猛然抬头,一眼就看见了那在人群之中的吕范! “子衡……” “子义……” 两位老朋友在战场上的重逢,让太史慈心中很不是滋味,毕竟当年他与吕范的关系真的不错…… “杀!” 太史慈一声怒吼,随即就朝着吕范冲杀了过去,什么过去的袍泽情谊,现在都要统统抛诸脑后! “上!顶上去!” 吕范也不甘示弱,他迅速组织起防御,命令士兵们用弓箭和长矛来阻挡太史慈的进攻。水寨中火光冲天,喊杀声震耳欲聋,两军陷入了激烈的混战之中。 但是此时此刻,太史慈的主力来了…… 随着定波府大军的到来,无数的火油弹从天而降,狠狠地坠落在了水寨之上! 与此同时,无数的艨艟缓缓逼近,越来越多的汉军加入了攻击! “杀!” 在定波府大军来援后,定波府在人数上已经不再落於下风,而原本定波府兵的战力就要高于江东军,因此很快江东军就已现败势! 太史慈本人更是身先士卒,勇猛无比,他的长枪如同游龙一般,在敌阵中穿梭,所到之处,敌军纷纷倒下。 正在指挥作战的吕范看得清楚,微微叹了一口气道:“不愧是你,太史子义!” 随后吕范便招呼一声,道:“全军撤退!” “撤!” 在大军已然不敌之时,吕范只得下令撤退,带着剩余的兵卒乘船往永修的方向逃去,现在为今之计只能先撤离此地,再重振旗鼓了! “子衡休走!” 太史慈大喝一声,追击而去,但是却只能看见吕范缓缓离开的身影…… 太史慈望着吕范远去的背影,望着满地的战利品和俘虏,心中却是一片复杂。 此战,太史慈趁夜偷袭吕范大寨,歼敌两千余人,俘虏四千余人,而吕范则领着一万人逃离了此地,往永修的方向遁去…… “将军!我们追吗?” “追!留下两千士卒看守俘虏,我们追上去!” “喏!” 在彻底击溃了吕范的水寨之后,太史慈深知时间的紧迫性若让吕范稳住永修局势,打成僵持战,将会拖延预定在彭蠡泽的会合! 于是太史慈便迅速地登上战船,朝着吕范逃跑的方向追击了过去…… 第65章 太史将军将于今日抵达他忠实的海昏 永修县,县城。 永修县,其实就是以前的海昏,灵帝时期才改为永修。 说起海昏二字,自然就离不开一位成就了他人的大汉皇帝,他便是被霍光封为海昏侯的汉废帝,刘贺…… 在刘贺被废为庶人后不久,就被汉宣帝封为海昏侯,食邑四千,王莽篡汉时,海昏侯国被废除,后来刘秀重建大汉王朝,恢复刘氏天下,刘会邑又被恢复为海昏侯。 汉和帝永元十六年,在南潦河的源头设置了建昌县,汉灵帝中平年间,又设了新吴县,以江东吴地冯氏大族新迁于此,所以叫新吴。 汉灵帝中平二年将原本的海昏县改名重筑之后改名永修,将原本的海昏县改迁到此地东边的新城之中。 “太史慈,来了?” 而此时此刻,永修县城之上,县令熊襄一脸苍白的望着城下修水之上那浩浩荡荡的水军,喃喃自语。 当熊襄得知太史慈大败吕范,吕范逃至永修之时,登时吓得魂不守舍,毕竟太史慈镇守海昏十年之久,他们这豫章五姓当年都在太史慈的兵威之下瑟瑟发抖。 现在,当熊襄看到后面追击的太史慈之时,一时之间,整个人都犹豫了起来…… “将军有令!速开城门!” 太史慈他熊襄不想得罪,可是吕范他也惹不起啊…… 熊襄脑子一转,立刻想到了一个主意,只见他高呼一声:“速开城门!迎吕将军进城!” 然而他又悄声对着属下叮嘱了几句道:“关城门的时候慢一些,尽量让太史将军也直接进入!” “明白!” 就这样,当吕范一行败军涌入永修县时,吕范随即高呼一声:“快!关城门!快!” 然而不知怎地,这些士卒关城门的动作实在太慢了,以至于在后追击的定波府兵很快就追了上来…… “杀!” 城门还未彻底关上,太史慈的大军已然涌入,吕范见状,一脸愤怒,可是熊襄已经远远地站在另一侧,吕范只能恨恨的瞪了熊襄一眼,恨声道:“撤!往海昏撤!” 就在吕范逃离永修之时,熊襄则领着县城诸官在此恭迎太史慈的大军了…… “熊襄率永修诸官拜见将军!我家乃豫章熊氏,祖上为楚国王族,愿为将军效力,为大汉尽忠!” “豫章熊氏?” 太史慈听到后,不禁看了熊襄一眼,似笑非笑地说道:“如今的豫章熊氏可越发衰败了啊……” 熊襄恭敬道:“若将军允许,襄可直往南昌,为雍王尽忠!为大汉尽忠!” “哦?” 太史慈直直的的盯着他,轻声道:“想跑啊?无妨,你若真能让我们不战而克南昌,你熊家自有封赏,但是现在,我的目标只有一个,那便是海昏!” “请将军放心!如今海昏虽然大换血,但是如今的豫章,还是我们几姓说了算,况且海昏县城距离水道有些距离,吕范不一定愿意过去,我愿先行一步,前往海昏做个说客,迎接太史将军!” “好!” 豫章境内以五姓为尊,熊、罗、雷、谌、章。 其中“熊”氏源于楚国贵族,而“罗”姓则是前汉大将罗珠建豫章城后繁衍所来,雷氏源自汉代迁入,后汉名士雷义便是是豫章雷姓的第一人。 前汉末年,湛氏迁至豫章郡坞土塘。后汉和帝年间,大司农湛重迁至南昌,被朝廷封为“高第除郡博士”,湛氏开始在豫章生根发芽。 章姓源于秦末将军章平,他被韩信俘获后释放,迁至豫章,繁衍后代,其中前汉时期的章文,就是豫章郡人。 太史慈当年治理豫章郡之时,就与此地的五大世家友善,所以即便孙权在太史慈遁逃后将此地大换血,但是最基本的核心依旧还是这五大家族的人员,因此,熊襄才敢先往海昏一行。 海昏新城,县城。 自海昏县从永修县址搬迁至此后,他的地位就迅速地降低了,后来还是因为太史慈屯海昏,才使得海昏县的情况有所好转。 而在太史慈遁逃后,就以海昏县为江东赋税最重之地,孙权首先派遣心腹潘璋代替太史慈屯住海昏,可惜在迁治武昌,应战刘瑁之时,潘璋便被调至了武昌。 此后孙权无奈之下命贺齐暂领豫章、会稽两郡军事,后来在陆逊剿匪后,又命陆逊兼领建昌都尉之职,可是此时陆逊才刚刚进入鄱阳郡内,尚未抵达豫章,这便给了熊襄操作的空间…… 更重要的是,吕范在太史慈的追击之下,根本不敢离开水道,而新的海昏县距离修水还有些距离。 因此吕范只得停留在修水往彭蠡泽的交口处,同时派兵前往海昏,勒令海昏城外的都尉军统领李星协助海昏坚守城防,等待自己的到来。 但就在吕范的信使进入海昏县时,熊襄也已经抵达了海昏,而以熊襄的地位,区区城防根本拦不住他,他进入海昏县城后,便直奔他熊家在海昏的府邸之中,与自己的大哥相见…… “熊襄见过大兄,有要事相商!” 只见熊襄微微躬身,向一名看上去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施礼道。 “哈哈哈,二弟快起来,什么风把你从永修吹过来了?” 如今驻扎在海昏县的熊襄大哥熊滨扶起熊襄,笑着说道。 “太史慈将军来永修了,襄已献上永修县城,将军不日即到海昏!” “太史将军回来了?”熊滨惊讶的说道 “不错!我们熊家翻身的机会到了!而你我兄弟立功的机会也到了!”熊襄言语中带着一丝激动的说着 “如今豫章五姓熊、罗、雷、谌、章,以谌家、雷家为尊、此二家在后汉后来居上,而我熊家自秦汉以来越发衰弱,如今太史将军奉命来我豫章,正是我们熊家重新崛起的机会!” 熊滨反复踱步后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如今再去请示父亲已然来不及了,从龙之功就在今日!” “如今海昏城内,以我熊家为尊,你现在就去试探那雷家县令与罗家县丞的意思,他们若不愿意,就关起来!待太史将军进城后再放他们出来!” “明白!我这就去!但是吕范那边……” “呵呵,吕范如今尚在修水入泽口,不用理会,他也怕自己被太史慈断了归路,一旦海昏失守,他自会退至彭蠡泽!” “那我这便去了!” 熊襄轻轻点头后,立刻动身直奔海昏县衙。 如今的海昏县县外驻扎着镇守豫章郡的建昌都尉的兵卒,而这也是太史慈此行真正的目标。 海昏县衙。 “熊县令?你怎么来了?”如今的海昏县令雷信惊讶的道。 “雷县令,还请将罗县丞一起叫来,我有事相商!” “……明白了” 很快,雷信县令和罗霄县丞就到了熊襄的面前…… “请熊县令明示!” “太史将军回来了,不日即到城外!” “什么!” 雷信和罗霄两人登时就被惊的站了起来,罗霄略带喜色的惊呼:“子义叔要来吗?” “太史将军!”雷信面带惊色,随即便明白了熊襄的意思。 “你要……”雷信惊讶的望着熊襄。 “两位,此事乃我豫章五姓崛起之机会,你二位是何意!海昏县如今我熊家人可是最多!” “我罗霄愿意!”罗霄一脸兴奋,满眼星星的惊呼着。 原来罗霄居住在南昌时,曾经与太史慈见过面,那时的他还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但却是太史慈的小迷弟,在听到太史慈回来的消息,顿时激动了起来。 “……我可以跟随二位,但我的行为仅代表我个人,与我雷家无关!” 雷信望着两人,郑重说道。 “好!” 随着雷信和罗霄两人的认可,熊襄便立刻行动起来。 城外,兵营内。 “哦?雷县令邀请我共议军事,抵御太史慈?” “正是!” “原本我还想明日进城,既然县令相邀,那便走吧,这可是大事!” 说罢,便挑了几十人随他进城了…… 然而,就在李星刚刚入城后,城门便突然关闭,而所有的士兵全部举起弓箭,直指李星! “你们!要干什么!” “李星!如今太史将军回来了!我们不需要你了!” “你说什么!” 随着李星的惊呼,不远处的军营里已然传来了阵阵欢呼…… “太史将军!” “太史将军!” “太史将军!” 李星的脸色遽然变得煞白,罗霄泠然道:“李星,太史将军走后,你很嚣张对吧,今天,就是你的祭日!” “不!我!我错了!” “放箭!” 然而还没有等李星说完,万箭齐发,他当场便死于非命…… 随后,雷信、罗霄领着熊家兄弟,便带着县城的百姓们前往海昏的城门迎接太史慈。太史慈见到雷信亲自出迎,自然明白熊襄已然功成。 他微笑着扶起雷信道:“雷家、罗家对我军的帮助,我太史慈感激不尽!在这里谢过了!” 随后太史慈又对熊襄道:“熊家的功劳我记下了,不会亏待你们!只要诸位能顺利地控制海昏,我保证会给你们应有的地位和赏赐。” 就这样,在熊家的安排下,在雷、罗二家的支持下,太史慈几乎不费一兵一卒便掌控了海昏城,还将城外的六千兵卒拿了下来。 吕范在听闻海昏之变后,脸色连变数次,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道:“撤……在彭蠡泽重新布防!” 而当太史慈准备领军北上之时,他麾下定波府的总兵数已经达到了将近三万人的恐怖数量…… 下面的目标,就是彭蠡泽了…… ps:关于罗霄,有兴趣的兄弟们可以查一查,是东吴中期的将领,但是这个说法来源于哪里笔者没有查到,因此就不放了。 第66章 晋阳保卫战(上) 长安城,丞相府。 “去卑入京了?” “是!刘豹、刘宣伙同刘虎起兵作乱,宣称雍王谋弑先帝,阴谋作乱,他刘豹乃汉室忠臣,故欲讨伐雍王,如今已经兵进河东!” “并州另外几部没有相响应?”毛玠笑着问道。 “另外两部在得知刘豹造反的消息,那单于已经连夜奔赴南池请罪去了……” 毛玠回想起刘瑁临走时的安排,不由得再次被刘瑁的远见所折服…… 刘瑁征伐荆州前…… “孝先,我曾经做过一个梦,梦见五胡趁乱大肆南下,乱我中华,羯族便是其一,另外几族,一为鲜卑、二为匈奴、三为羌、四为氐! 如今我一旦离开长安,匈奴、鲜卑若还想搅事,那么这次就是他们最后、最好的机会,不然不出一年,我们的勋官制度将完全把他们化为己用,因此这次是我的又一次试探! 若他们真的还想乱来,就不用客气了,匈奴,该灭了……” 毛玠想到这里,随即下令道:“传令虎威府,出潼关,北上,平乱。” “喏!” “对了,遣人往公达府一行,带上友若!” “诺!” “文和如今带着卢水一族可曾找到拓跋力微的踪迹?” 毛玠又想起了刘瑁提过的拓跋,不禁又问道。 “目前文和将军还没有新的消息传来!” “去吧,密切关注拓跋力微的踪迹,将他的下落列为最高!” “明白!” 在刘豹、刘宣、刘虎三名匈奴单于反叛后,听说他们已经准备从平阳南下,与曹操里应外合,共破函谷关。 但是在毛玠的应对下,原本就在京畿屯住的虎威府直奔潼关,负责接管潼关防务…… “鄂豹见过安北将军!荀先生!” 奉田丰之令镇守潼关的鄂豹、雷铜两人听闻徐晃领虎威府前来相助,便出关相迎。 “如今情况紧急,就不要客套了,入城议事吧!” “喏!请!” “请!” 潼关,议事厅。 “鄂将军,你一直驻守潼关,你就先说一下河东的情报吧。”徐晃一进大厅,便直截了当的向鄂豹发问。 “二位请看。” 鄂豹见状也不含糊,振声道:“刘豹、刘宣、刘虎三人从并州南下平阳,本欲挟持去卑,以匈奴汗的名义造反作乱。 可惜去卑直接遁逃到了我潼关,刘豹追击不及,只得立刻起兵南下,如今刘豹、刘宣、刘虎裹挟了并州残余的匈奴势力,合兵近四万人,不过……” “不过什么?” “闻喜至今没有失陷,不见敌踪,而晋阳所以我怀疑……” “他们没有南下?” 荀谌神情一下子严肃了起来,郑重道。 “我有这个怀疑……” 荀谌闻言立刻走到了沙盘图前,仔细的看着,半晌后问道:“豹影、狼锋两府是否留下了兵卒镇守晋阳?” “出于防备匈奴的目的,悬磁山上之前留守着七千豹影府骑兵,但此次匈奴的数量远远大于他们……” “山上可有重骑?”荀谌又问 “一千名重骑……” 荀谌的脸色变了,眯起了眼睛,恨恨道:“看来我们把刘豹想简单了……” “您是说……他们没有南下,而是在平阳虚晃一枪,然后北上晋阳了?”徐晃脸色凝重地说道。 “如今狼锋、豹影北上对抗轲比能,晋阳就在刘豹的正上方,而且之前他们数次进入过晋阳城,那么自然对晋阳不陌生……” “那!” 徐晃一下子急了,晋阳若失去,豹影、狼锋可就断了归路,没了补给啊! 荀谌望着徐晃,郑重道:“将军,给长安城报信吧,我们尽快北上,现在只能希望悬磁山上的骑兵坚持的再久一点,只能希望梁刺史守的再久一点!” “是!” 与此同时,太原郡,邬县。 “杀!抢!全抢走!之后我们直奔祁县!” 刘虎大声的招呼着麾下的匈奴们正在邬县烧杀抢掠,在豹影、狼锋直奔北疆讨伐轲比能后,却被刘豹一伙钻了空子,他们没有南下,反而北上并州,准备向晋阳发起进攻! 而邬县在匈奴来袭时才放飞了信鸽,毕竟此地距离晋阳不远,原本就没有设置足够的锦衣卫,因此此时已然晚了…… “宣叔!我们真的不管函谷关吗?”刘豹皱着眉头道。 “管函谷关?如今潼关那里易守难攻,我们去那里不是自投罗网?如今并州精锐尽出,正是一举占领并州全境的好时候!一旦晋阳失守,狼锋豹影没了补给,就是没了牙的猛兽,任由我们对付!” 刘宣眯着眼睛,得意洋洋的说道,仿佛已经看到了他们占领并州全境的日子…… “那我们得抓紧时间,你也知道刘瑁他们那极快的信息传递速度……不过祁县可是王家的地盘,那里财物可是不少啊!” 刘虎舔了舔嘴唇开口说道,他的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好,那就让我们的勇士们加快速度,先去祁县!”刘豹挥舞着手中的马刀,下达了命令。 与此同时,在晋阳城内,南城门大开,一队队车队正在排队入城。 在得知刘豹、刘宣造反之后,梁习便立刻意识到了如今并州的窘况,他首先立刻筹集了原本两次运输的粮饷向南池而去。 同时强行迁徙祁县、大陵、阳邑三县的百姓,往晋阳城集中,再将原本悬磁山的数千骑兵散出去搜集情报,准备迎敌! 晋阳城头。 梁习一脸凝重的看着城下这排着长队的队伍,叹了口气,不知能否在刘豹抵达晋阳城之前全部入城。 依照他对晋阳城的了解,如今凭借晋阳城的粮饷和城防,他有信心守到豹影、狼锋两府的归来,因此只要这些百姓成功入城,自己就可以安心防守了! 此时的城墙之上,无数的守城器械正在不断地往上搬运,一千五百名重骑兵已然退入城中,其余的轻骑则依旧驻扎在悬磁山上。 他已经将自己能做的一切全部都做了,这已经是最后一批的百姓了,人事已尽,剩下的,就看天命了…… 就在这时,游骑飞奔而来,大声道:“梁刺史,城外有大队人马接近,看旗帜,是刘豹的军队!” 梁习站在城头,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连声下令道:“升起吊桥!快!让悬磁山的骑兵速速来援!” 但是梁习却忽视了求生之人的气力,他虽已下令关门,却被城门士兵城外还未进来的百姓们裹挟,要冲进城去,一时之间,城门乱作一团! 与此同时,城外,刘豹的军队如潮水般涌来,他们高声呐喊,誓要一举拿下晋阳。 尤其是刘豹,阴沉着一张脸,死死的盯着晋阳城。 原来他们一行先后去了祁县、大陵、阳邑三县,然而几乎全县的百姓都撤离了县城。 他们不仅什么都没有抢到,还空耗了许多气力,因此当刘豹望向晋阳城时,眼睛都在冒着怒火…… “快!冲!冲进城去!快!” 随着刘豹的命令,战斗一触即发,晋阳城下,一场关乎并州命运的较量即将展开! 第67章 晋阳保卫战(下) 晋阳城,晋国董安于在太原盆地北端晋水北岸,悬瓮山东侧筑晋阳城,周六里。 秦国一统后,于晋阳置太原郡,此后便一直作为代国国都、并州州治、太原郡治、太原国都等。 晋阳城城体高大,城中屯粮无数,如今梁习又将南边三县人口几乎尽数徙至晋阳。 可是此时的晋阳城城门还未关上,一旦匈奴冲进城去,那便是一场屠杀! 梁习此时痛苦的闭上了双眼,但口中的声音却掷地有声! “马上关闭城门!若还有百姓阻拦,杀无赦!” “诺!” 随着梁习的命令,众士卒再不留情,开始对阻拦关门的百姓砍杀了起来,可是此时才下令,却有些晚了…… 无数的百姓硬是拖住了关门的时机,以至于匈奴的先锋兵已然冲了过来! “不好!” 梁习目眦欲裂,眼睁睁的看着匈奴人砍杀了拥挤在城门处的百姓,杀入了城中! “轰隆” “轰隆” “轰隆” 就在这时,千余身披重甲的骑兵以及数千轻骑从不远处的悬磁山上杀了下来,那千余重骑就仿佛砍瓜切菜一般的就将拦路的匈奴骑兵尽数斩杀! 可是此时冲过来的匈奴骑兵已经越来越多,那数千轻骑也被迫放弃了游走,而与匈奴骑兵开始了硬碰硬的拼杀! 这千余重骑将城门处匈奴人砍杀干净后,迅速大喊:“快进城!” 在这千余重骑的掩护下,百姓们迅速的冲入了城中,而后大门开始关闭! 随着大门的关闭,又有一两百重骑听从命令的跟进了城中,可是剩下的骑兵却被迫面对无数冲杀过来的匈奴骑兵! “弟兄们!冲出去!” 随着为首那人的一声命令,众人大喝一声,开始向悬磁山冲去,但是此时的重骑已经没有了速度,被匈奴骑兵团团包围,以至于全力拼杀,也无法冲出…… 半个时辰后,这千余重骑除去进城的两百余骑外,尽数战死于晋阳城下! 剩下的数千轻骑眼见不妙,立刻杀了出来,杀回了悬磁山上…… 这一千轻骑虽几乎全灭,但是他们却保住了晋阳城,而当晋阳城的城门禁闭后,刘豹面对的就将是一个城防完备,士气高昂,屯粮无数的坚城! 城内。 “母亲!能守住吗?我怕……” “别怕!有梁刺史在,他们一定能守住的!” “诸位!如今狼锋、豹影两府士卒正在北边为我们征战!我们是他们的家人,是他们的依靠,他们还没有回来,我们岂能倒下!” 梁习正站在城墙之上大声叫嚷着,他喊得声嘶力竭,但是每一位士兵听后都紧紧地握住了自己手中的武器。 “城外!是那群忘恩负义的蛮人!我们给他们土地!叫他们耕种!他们现在却背信弃义要来打我们!打我们的家人!你们,能答应吗!” “不能!” “看到城下的这些尸体了吗!他们是雍王殿下最为宝贵的重骑兵!他们这一千人原本可以歼灭上万骑兵! 可是如今,他们为了让你们进城,牺牲了自己!你们想要为他们报仇吗!” “想!” “城外如今只有三万人,还都是骑兵!他们不善攻城!只要我们拼命,晋阳城一定能守住! 我梁习在此立誓!城在人在,此城若失,除非我死!诸位,可愿与我并肩作战!守卫我们的家人! 为城下保护我们,战死的骑兵报仇!” “誓死守卫晋阳!” “报仇!” “好!诸位,准备战斗,让他们知道,我们晋人也不好惹!” “是!” “刺史有令!准备战斗!” “刺史有令!准备战斗!” 城墙上,梁习的命令迅速传遍了每一个角落,士兵们紧握武器,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战斗。 城外。 “弟兄们!汉人杀我们的人!抢我们的马!还逼我们给他们干活!我受够了这些被奴役的日子! 我们是匈奴人!他们的祖宗被我们在白登所围,被迫和亲!他们的先祖被我们击溃了无数次! 这次,也该轮到我们匈奴占据着并州之地了!兄弟们,拿下这晋阳城,我们匈奴就有了自己的城池,我们就将在这并州,建立我们匈奴人的国家!” 刘宣站在高处,激情的演讲着,他每说一句,底下便是一阵欢呼,显然此时的刘豹他们根本没有去帮助曹操的想法,而是趁着这个机会妄图割据并州,就此独立。 随着刘宣的动员,匈奴们开始布阵,在并州居住了这么多年,他们早就不是以前那个只在马背上肆虐的民族了。 他们也会造攻城器械,他们也会步战,他们也能攻城略地! 只见匈奴士兵们将攻城器械缓缓推至前线,准备发起第一波攻势。 “兄弟们!攻城!” 刘豹此时骑在高大的战马上,目光如炬,他深知这场战斗的重要性,一旦拿下晋阳,整个并州将尽在掌握之中。他挥动手中的马刀,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随着一声声战鼓的擂动,刘豹的军队如同潮水一般涌向晋阳城。 匈奴们尽管在攻城方面有了长足的进步,但是却依旧无法造出投石车一类的器械,但是晋阳城的投石车数量却多的惊人,因此匈奴刚刚开始冲锋,就有无数的石头以及火油弹从天而降! “轰!” “轰!” 但是,在投石车发威的同时,晋阳城也暴露在了弓箭手的射程之中…… “射!” “嗡!” 一声轻响,箭矢如雨点般射向城头! “盾!” 晋阳城头的士兵们立刻举起盾牌抵挡,同时也开始向城下还击。 与此同时,攻城锤和云梯也开始向晋阳城靠近,向上攀爬,开始了肉搏战。 “火油!泼!” “把云梯撞下去!” “火箭!放!” “金汁呢!金汁呢!浇!” “杀!” 一个时辰后…… “撤!” “撤!” 战斗持续了整整一个时辰才结束,刘豹的军队虽然人数众多,但晋阳城的坚固和守军的顽强抵抗让他们迟迟无法站在城头之上。 梁习在城楼指挥若定,他的存在使得守城将士仿佛拥有了主心骨一般,他们一点都不见慌乱,坚决地防守着城头。 “碰……” 刘豹狰狞的望着已经点起烛火的晋阳城,愤怒道:“这城这么难打吗?之前怎么没发现!” 刘宣脸色也很难看,他们知道一天肯定是破不了城的,但是攻城的损失让匈奴的这几位单于的心在滴血…… “这一个时辰的损失着实大了些,可让大家歇息一下,我们晚上再攻!” 刘宣眯着眼睛望着这静静伫立的晋阳城,狠狠说着。 …… 两天后,晋阳城依旧伫立在刘豹等人的面前,在那千余重骑的牺牲下,这活下来的百姓们就跟疯了一般的守着城…… 此时的晋阳城,别说匈奴人,就是曹操用霹雳车也别想攻下这晋阳城! 此时的梁习红着眼睛,狠狠的瞪着城外,喃喃道:“等他们回来,刘豹,我必杀你!” 晋阳城外。 “报!来了!虎威府来了!” 被刘豹、刘宣派出去的游骑飞奔来报,虎威府已经来援!在一开始没能拿下晋阳城的时候,他们其实就已经失去了夺下此城的机会! 刘宣转头看向刘豹,刘豹点了点头,狞笑一声道:“我们北上,杀到两府的背后去,回阴山!” 说罢,匈奴人便迅速开始撤退,他们没有一丝犹豫的就翻身上马,往北而去,刘豹得意洋洋地看了一眼晋阳城,嗤笑一声道:“这晋阳城,早晚是我的!” 可是就在此时,地面开始了剧烈的震荡,北面陡然扬起滚滚烟尘,一面“汉”字大旗在烟尘中若隐若现! 援军来了?是谁? 第68章 轲比能之死 让我们将视角转回几天前的弹汗山之上…… 继马超、张辽联合步度根于南池大败曹真、轲比能联军后,战场便转移到了轲比能的汗帐弹汗山下。 弹汗山下,轲比能王帐。 “大汗!我错了!我错了!不要!啊!” “大汗!饶了我!饶了我!大汗!” 在轲比能惨败后,他回到王帐之后便欲将磨洋工的柯最等人全部干掉,可是柯最、阙居在南池惨败后直接遁了,跑到了步度根的阵营之中去了…… 轲比能无奈之下,只得将莫弘干等几个阳奉阴违的部族首领斩了首,吞并了他们的种族。 但是在莫弘干被杀后,他的儿子莫护跋连夜带着部众逃离了轲比能的统治范围,往阴山遁去了…… 但是由于轲比能的杀戮,使得原本归顺于轲比能的弥加、阙机却犯了嘀咕…… “照轲单于这做法,我们拼命,部落受损严重,被他吞并……可若不出力,被他这么一弄,不还是得被吞并?” “如今柯最、阙居可是都跑了,剩下的鲜卑部族已经没几个了……若是我们再不想想办法……” 就在这时,有手下来报:“大人!步单于来信!” “哦?” 弥加、阙机对视一眼,连声道:“快拿上来!” “步度根向弥加、阙机两位头人问好。 昔日我祖檀石槐一代英才,一统鲜卑诸部,叱咤草原。 如今,轲比能势衰,率造杀孽,欲屯二部之心昭然,故吾欲借此良机,邀二位于旗下,共图大业。 吾深知,二位头人乃鲜卑之豪杰,英勇无比,智谋过人。若得二位之助,吾部必将如虎添翼,所向披靡。故吾愿以诚心,邀二位共谋前程,共铸辉煌。 望二位头人深思熟虑,顺应天命,作出明智之选。吾将静待佳音,愿草原之神保佑我们,共赴辉煌之路。” 弥加、阙机二人相视一眼,似乎都听到了自己心中那剧烈跳动的心脏…… “若二位头人有意,可联结各部头人,同攻轲比能!轲比能死,则尔等皆得自由也!” “干吗?” “轲比能不把我们当人,还要吞并我们的族人,我们何必还要给他干呢?” “那你意思是……” “干!我等下就去联系各部,这次轲比能杀了莫弘干和其他几个头人,大家都不是傻子,既然他想吞了我们,那就别怪我们对他不客气了!” 弥加眯起眼睛,恨声说道,随即便掀帘而出,直奔宇文部等小部鲜卑而去…… 随着弥加、阙机的行动,他们迅速串联了了其他部族的首领,共同商议对抗轲比能的策略。 此次他们的想法出奇的一致,毕竟轲比能已被步度根必败,此时,正是他们向步度根表示忠心的时候! “已经商量好了!就在下次两军对垒之时,我们率军反杀!” 弥加嘿嘿一笑,眼神中满是杀机! “步度根如今势力还没统一整个中部,轲比能一死,整个东部鲜卑就是我们说了算了!” 阙机眼神狠辣,看向轲比能的王帐已经充满了森森杀意…… 与此同时,弹汗山下,汉军营帐。 “两位将军,已经说好了,弥加、阙机会伙同其他部族在我们出兵之时一举出动,与我们共同破敌!” 步度根兴高采烈的向马超、张辽汇报道,但是此时的他并没有发现马超和张辽那凝重的眼神…… “既如此,我们就直接发动攻击吧!” 马超露出一丝轻蔑的神情,接着道:“若这些部族尽皆反水,步度根又被我们打得大败,他麾下的嫡系现在撑死也就五万人,不说我们,就你步单于都足够将之击溃了!” 步度根闻言连声道:“既如此!我这就召集部众,准备进攻!” 马超轻轻的点了点头,眼神中满是桀骜,“去吧,此战之后,你步度根就将是草原的王!” “是!” 在步度根退下后,马超望着张辽,凝声道:“刘豹造反,兵锋直指晋阳城,并州如今守备不足,原本想让轲比能和步度根狗咬狗,到时我们将他们一举歼灭,谁承想……” “并州是我们如今东进的核心,不容有失,必须尽快结束这一仗了!”张辽点了点头,接着说道。 “轲比能若死,谁人可制步度根?”马超眯着眼睛道。 张辽凝神思考片刻后,突然笑着看向了马超,轻声道:“拓跋力微如何?” “嘶……你是说……” “拓跋力微虽然背叛了我们,可是目前并没有对我方造成大的损害,若稍加扶持,自然便可迅速崛起于西部,到时我们就可以将拓跋力微、步度根分别封王,从而平衡他们的势力……” “但是主公似乎对拓跋力微很是忌惮,最好还是请示之后再行动吧!” “那现在就先让我们将轲比能干掉好了!” “干掉轲比能,火速回援!” 随着汉军的出兵,轲比能一方也迅速做出了回应,双方的骑兵缓缓出营,开始列阵。 轲比能望着对面那严整的骑阵,不禁有些发慌,可是弹汗山已经是他的王庭所在,若是再退,他轲比能就将被撵至东部去了,还如何号令中部的部落? 因此,他不能退!至少不能不战而退! “阙机!此战由你作先锋,先去探探对面的情况,我给你殿后!”轲比能率先道。 “明白!” 阙机点头应是,随即拔起手中的弯刀,高声道:“诸位!随我冲杀!” 说罢,猛然向后回头,直接将弯刀指向了轲比能,高呼一声道:“随我杀死轲比能!” 轲比能登时大惊,惊呼一声道:“阙机,你敢!” “噗嗤!” 轲比能刚刚大叫,一支从后方射来的弓箭一下子便射在了轲比能的背上,轲比能猛然回头,望着射箭的人,不仅怒火中烧,大喝道:“弥加!你想死吗!” 只见弥加大喝道:“诸位,杀了他!东部就是我们自己说了算!” 随着弥加的大喝,轲比能的队伍也随之散乱了起来,许多部族的队伍都开始向轲比能的部众砍杀,而弥加和阙机更是紧紧盯着轲比能,意欲彻底结果他的性命! 轲比能眼见如此,自然知道大势已去,只得忍着背部的剧痛,高呼撤退,而轲比能这一乱,曹真也傻掉了,他正准备领军冲杀,后军乱成这样,自然没办法再打…… “传令下去!放弃轲比能部,全军迅速脱离战场!” 随着曹真的命令,剩余的数千天地骑便迅速的撤离了战场,而马超和张辽所领的轻骑却已然杀了过来! “杀!” 随着杀声,无数的骑兵浩浩荡荡的掩杀了过来, 在曹真领军撤离战场后,轲比能的部众已经彻底失去了战斗意志,此时的战场已经变成了一边倒的局面。 只见马超和张辽的轻骑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刃,轻易地撕开了轲比能部的防线。 在混乱中,轲比能试图稳住局面,但弥加和阙机以及其他部族的背叛已经让他的部众人心惶惶。 他挥舞着长剑,试图激励士气,但就在此时,一支流矢突然飞来,正中他的胸口。轲比能前后皆中一箭,他只能捂着胸口,痛苦地呻吟…… “杀了轲比能!谁就能拥有他最大的土地和人口!” 随着汉军这边充满诱惑力的声音,败局已定的轲比能的麾下看向他的眼神都已经改变了…… 轲比能迅速的察觉到了不对,他只能挣扎着怒吼道:“保护我!撤退!” “噗嗤!” 就在这时,他的一名亲卫一刀砍掉了轲比能的脑袋,轲比能的眼睛看到了自己缓缓倒下的身子,眨巴了一下眼睛,似乎在疑惑,随即便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那名亲卫一把抓住轲比能脑袋,哈哈大笑着:“他的女人和土地,都是我的了!哈哈哈!” 随着轲比能的倒下,战场上的局势再也无法挽回,他的部众很快就向步度根投降了…… 而马超随机宣布弥加和阙机为东部鲜卑新的领袖,统管整个东部鲜卑,而将步度根封为了中部鲜卑的王,允许他居于弹汗山之上,又将轲比能的势力分为了数部,而将其中最大的交给了手刃轲比能的那名亲卫…… 但同时他也向诸部宣布,所有鲜卑部众皆需听从大汉号令,同时每年向大汉提供足量的战马,允许狼锋、豹影前往各部族征兵,以充各府。 就这样,随着轲比能的身死,中东部鲜卑再次恢复了小部族各自征战的局面,而中部虽被步度根一统,但此时此刻,在历史中鲜卑真正的主人拓跋力微却与莫护跋的残部,相遇了…… 不过这已经是后话,因为马超和张辽已经连夜往晋阳城杀去…… 第69章 高陵山遭遇战 高陵山,便是后世的伏牛山,它是秦岭在东部的支脉,为西北—东南走向,它构成了大河、水和大江三大水系的分水岭,这里的许多山脉在后世都被作为了旅游胜地而开发,但是现在的伏牛山,却大多数都是人烟稀少之地…… 在成功拿下雉县后,满宠将文聘留在了此地驻守,又将曹操派遣而来的几千天地骑交给了文聘,而自己则与乐进一路往西,由雉县穿越伏牛山,沿着淯水和湍水,往西直插析县! “此地距离析县还有多久?” 正如刘瑁麾下的锦衣卫将各处地形基本都摸得门清一样,曹操在南阳也是下过大功夫的,即便在定鼎之战后,被迫让出了南阳大部,但对于南阳地形的探查却从未停止。 因此此时此刻,满宠所问的,正是他们此行的向导,驻扎在南阳郡内的飞影! “将军,我们已经过了淯水,只要再穿过湍水,就可以抵达郦县!而郦县距离析县不过就三日的路程!” “希望没有被霍峻发现吧……” 满宠擦了擦头上的汗,喘息片刻后,就继续往西而去了。 半天后。 “将军!前面便是湍水!” 顺着飞影手指的方向,满宠很快便看见了那条正在奔涌的江水,微微松了口气。 “等过了湍水,让兄弟们休息一下,养精蓄锐,郦县也得拿下!” “诺!” “将军!林间有人!” “什么!” 满宠闻言便是一惊,连忙看向林间,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满宠刚刚转头,就听见一声怒喝:“放!” 随着这一声喊,只见林间突然出现了无数的士卒,举起弓箭向着曹军便射了出去! “不好!” 满宠见状就是一惊,转瞬之间他便明白自己已经掉进了汉军的陷阱之中! ※※※ 几日前,宛城。 “哦?曹军已攻下雉县?” 法正听到锦衣卫的消息后,微微眯起眼睛,站在沙盘图前仔细查看着。 “是!将军!曹军以满宠为主将、乐进、文聘为副将,在破雉县后,文聘镇守雉县县城,而曹军主力却不知所踪!” 法正和蒯越、霍峻三人站在沙盘前,仔细观察着…… “如今对方占了雉县,却没有来宛城,说明他们的兵力不足以拿下宛城,那他们此行的目的为何呢?”蒯越率先发问道。 如今的蒯家可谓是荆州的第二世家了,在马家举家迁徙至雍州,蔡瑁领着蔡家投奔曹操以后,能够压过蒯家的也就是如今的南方大族黄家了。 在投奔刘瑁后,由于三互法的取缔,因此很快蒯越便担任了荆州牧一职,而邓义则为荆州别驾,蒯家更是就此威势再涨! “不来宛城,自然就是去了想去的地方……” 法正微微一笑,笑容中却满是嘲弄之色,显然已经看穿了满宠的安排…… “您的意思是,他们进了高陵山?” 霍峻最先反应了过来,沉声问道。 说起霍峻,可以算是此次兵制改革最大的受益者之一,原本霍峻只是刘表麾下的一员普通武将,在攻巴郡之时被严颜降服,就此归于刘瑁。 在但他却几乎经历了刘瑁的所有战事,还曾参与了先登、破阵两军的组建,陌刀军和重步兵,他更是负责了数年的选拔、训练的工作,先后被封为牙门将、裨将军、偏将军。 而后的军制改革却直接将霍峻提拔成了一府统帅,与典韦、张任、魏延等人并为四府! 军制一变,霍峻随后便被破格提拔为破羌将军,而他麾下也统帅着诸如泠苞、邓贤等原益州的将领,如今戍守武关的便是泠苞、邓贤这两人。 “他们必然进了高陵山!若是我所料不错,他们应该是准备从雉县往西,准备直接杀到武关去!”法正眯着眼睛,微笑道。 “那我们?” 既然他们进了山,那我们就在这高陵山好好地招待一下他们好了,霍将军,如今你初封府主,正是需要战功的时候,若能在此拿下满宠和乐进,我想,曹孟德会疯掉的…… ※※※ 时间回到现在。 “嗡!” 只听一声轻响,箭矢如雨点般落下,曹军士兵猝不及防,顿时乱作一团。 满宠迅速反应,拔出腰间长剑,高声呼喊:“列阵!盾牌手在前,弓箭手还击!” 士兵们在混乱中迅速组织起来,盾牌手迅速形成一道防线,弓箭手则在盾牌后方寻找机会反击。 然而,汉军的攻势异常猛烈,箭矢不断从林间飞出,曹军士卒不断的倒下…… “这样不行……乐将军,你领人从另一侧冲出去,去找到他们的位置,我这边正面强突!我们兵分两路!” “好!”乐进答应一声,便招呼着手下向另一侧冲了过去。 满宠知道,他们必须尽快突破敌人的包围,他不相信这是埋伏好的圈子,毕竟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要从哪里渡江! 既然是遭遇战,那么尽快离开此地,向别处突围自然便是上策! 满宠的判断是正确的,他们的确遇到的是遭遇战。汉军原定的伏击点并不是此处,兵员也没有全部调集而来,但面对陷阵军强大的攻击力,也感到了巨大的压力。 “跟我冲!” 乐进一声令下,率领部队飞速的在林间穿梭,试图找到汉军的主力所在。 而满宠则指挥着剩余的士兵,努力抵挡着一波又一波的箭雨,向正面冲了过去,但是汉军的火力异常凶猛,以至于满宠麾下士卒损失越来越大…… “将军!在这里!” “奶奶的!被爷爷我找到了!” 就在这时,乐进终于发现了汉军的弓箭手位置,他立刻指挥部队发起冲锋! “给我杀!快!” 在乐进的带领下,曹军士卒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刃,直插汉军的弓箭手阵列。汉军的箭雨顿时稀疏了许多,满宠趁机指挥部队向前推进,试图突围。 “杀!” 眼看弓箭手被找到,汉军也不再掩饰,纷纷杀了出来,与满宠、乐进在湍水边展开了激烈的肉搏战。 在霍峻的指挥下,汉军步卒的战力极为惊人,但是由于这是仓促的遭遇战,霍峻虽然已经尽力潜行,但是还是被曹军发现,未能让霍峻的包围圈彻底成型。 因此若论起单兵作战能力。尽管满宠和乐进的部队绝不是如今陷阵府的对手,但是他们凭借着人数上的优势,硬是突围而出,往高陵山的更深处冲去了…… “快!追!” 霍峻见状,连忙派人继续追击,毕竟高陵山中林密水深,若真被满宠、乐进这么跑掉,简直就是霍峻的耻辱…… 第70章 满宠的反击 高陵山深处…… “追!” “人呢!” “将军!我们跟丢了!” 原来霍峻一路追踪满宠到了高陵山深处,却发现被满宠所骗,满宠用百余人的行踪就骗了他,而满宠与乐进真正的行踪却已然不见! “将军!郦县告急!” 就在这时,陷阵府的兵卒手里捏着信鸽传递的信件,急匆匆的赶了过来,急声说道。 “什么!” 霍峻闻言竟然被气笑了,他一把夺过信件,点了点头道:“走!去郦县!” 郦县县城。 “你说什么!跑了!往哪边跑了?” 当霍峻追至郦县县城之时,却被告知满宠当着郦县众人的面,堂而皇之的渡过了湍水之时,他反而冷静了下来…… “去!立刻将孝直先生请来,这个满宠在玩我们!” 说到这里的时候,霍峻才露出了咬牙切齿的表情…… 而就在霍峻在郦县等待法正到来的时候,满宠已经再次渡过了湍水,直奔析县而去了…… “伯宁,你这一连串的操作到底要干什么?我们如今可是只剩下不到一万五千人了!”一旁的乐进疑惑的问道。 “我为的就是将霍峻彻底弄糊涂,这样我们才能继续西进,直取武关!” “武关可是关中的南部门户,就这么去?” 满宠笑了笑道:“当然不是,我们先攻析县,然后在此设伏,等着霍峻自投罗网!方才我那一串操作肯定弄得霍峻怒火中烧,他一定会立刻赶来的!” 原来满宠这一连串的操作为的便是这最后一步,之前的三渡湍水为的就是将霍峻彻底惹怒,然后引诱他来救析县,围点打援! “那我们?” “打析县!” “明白!” …… “报!析县告急!” 随着消息的传来,霍峻一下子着了急,连忙急声道:“先生!怎么办,我觉得自己被满宠玩弄了……” “噗嗤……” 法正轻笑一声,摇头道:“将军莫慌,满宠攻不破析县的!” 原本法正就跟着霍峻的主力一同行动,只是霍峻追击满宠之时,怕法正被误伤,因此故意让法正慢行,而在霍峻发现自己被溜得团团转之后,就在郦县等着法正的到来。 “先生为何如此肯定?”霍峻疑惑的发问。 “因为他的目标并不是析县,而是您!” “他想埋伏我?”霍峻惊讶地说道。 “析县和丹水都乃是南下武关的重要城镇,我军在此两地各自布置了两千余人,而且守城设施齐备,至少三天之内,两城不会有失,而满宠必然在路上设伏!” “那依您之见?” “他想玩围点打援,我就让他血本无归!”法正眯起眼睛微笑着,眼神中的杀意却让霍峻都缩了缩脖子…… 栖凤岭,在高陵山深处,传说上古之时有风落于此处,故而名之,而这里,也正是满宠预设的埋伏之处! 霍峻听从法正的建议,首先飞鸽传书命令守城士兵在析县和丹水两地加强防御,同时派出士卒四处搜寻满宠的踪迹。 与此同时。 “准备好了吗?” “放心吧将军!这是从郦县前往析县的最短路线,若霍峻当真着急,一定会走这里!” “哨探和埋伏都已备好?” “全部准备就绪!” “好!” 满宠在栖凤岭已然布下了天罗地网,等待霍峻的部队进入包围圈。 然而,霍峻并没有直接前往析县,而是听从法正的意见采取了迂回战术,同时派遣了一支精锐小队前往探查满宠的埋伏地点。 “这是……栖凤岭!” “原来在这里!” “快!向将军禀报!” “诺!” 这支小队在夜色的掩护下,竟真的悄无声息地接近了栖凤岭。 他们利用地形优势,巧妙地避开了满宠设置的哨兵,侦察到了满宠的伏兵位置和数量。并将这些情报成功的传递到了霍峻的手中。 霍峻为了吸引满宠的注意,亲自领军当做诱饵,假装前往析县救援,而将主力部队交给了与他关系莫逆的黄权带队。 由黄权率主力部队在夜幕的掩护下,绕过满宠的伏击圈,直奔满宠的后方。 “将军!来了!” “可认清来人?” “没错!是霍峻!不会有错!” “好!稳住,听我命令!” “诺!” 眼看霍峻彻底冲入了包围圈之中,满宠随即下令,“擂鼓!冲!” 随着鼓声响起,包围圈瞬间合拢,朝着霍峻冲了上去,霍峻不怒反笑,“好啊!真的来了!陷阵府!随我迎战!” “诺!” 如今步军四府虽然同为步卒,但是侧重点还是略有不同,总的来说,先登、破阵之中以陌刀兵和重步兵为主要战力,而陷阵、背嵬二府则以刀盾兵为主要战力。 除去造价和人员培育的问题外,陌刀和重步兵的制约太多也是原因之一,因此魏延与霍峻几乎都选择了轻甲的主战方式。 霍峻对于陷阵府的训练极为严苛,他们作战训练的对象一直都是典韦所率的先登府,因此若论战力,也绝对不弱。 当陷阵府的士兵们面对满宠的伏兵时,他们在霍峻的指挥下迅速结成阵型,陌刀兵在前,刀盾兵在后,再配合中间的弓弩手,立刻就构筑了一道简单的防御线。 霍峻站在最前方,亦手持一柄陌刀疯狂的砍杀着冲上来的曹军,一时之间,双方战作一团,此时即便一方想要撤退都需要付出极为惨重的代价…… 就在这时,一抹烟花瞬间照亮了整片天空,随着烟花的升空,无数的士卒从四周冲了上来,朝着满宠的伏兵就冲了上来! “什么!怎么可能!” 满宠见状大惊,他万万没想到霍峻不仅识破了自己的计划,而且还将自己反包围了! “给我杀!冲上去!瞄准对方的主将,冲锋!” 黄权大喝一声,便带着众士卒朝着满宠的方向冲了上去! 随着黄权的突然杀出,满宠军阵脚大乱,被黄权的冲杀打的节节败退…… 霍峻见状,嘴角浮现出一抹笑意,轻笑一声道:“我们家法军师可不是吃干饭的!给我杀!” 霍峻一声令下,全军随即转守为攻。 被包围的士兵士气大振,如同猛虎下山一般,向着满宠的士卒发起了反冲锋,与满宠的伏兵展开了激烈的肉搏战。 原本陷阵军的战斗力就要高于曹军,而如今双方的兵力也被完全弥补,因此在霍峻和黄权的内外夹击下,满宠的士卒很快就坚持不住了…… “伯宁!我们得尽快突围!不然全得栽在这!” “可是……” “没有可是,现在就走!” 乐进冲杀过来,一把抓住满宠的胳膊,便向外突围而去,同时大声道:“撤退!全军撤退!随我突围!” 可是,正如先前所说,为了将霍峻剿灭,如今的曹军全线压上,双方早已战作一团,想要成功突围,又怎么能不付出一些代价呢? “随我冲杀!” 在霍峻的穷追猛打之下,满宠的部队很快就溃不成军,四散逃窜。 最终,满宠还是带着残兵败将,突围而出,向雉县退去,原本的两万步卒成功逃出包围的不到一万人。 而霍峻在法正的协助下,不仅识破了满宠的计谋,还成功地反将一军,取得了这场战斗的胜利。 第71章 车船之威 武昌,彭蠡泽,中部。 在经过了一个多月的激斗后,刘瑁与周瑜围绕着北泽的每处水域展开了拼死搏斗,到如今各有胜负,战况也越发激烈…… “快!往右!给投石车发信号!给我烧了他们!” “轰!” “轰!” 无数的火油弹从天而降,狠狠地落在了江东的楼船之上…… “快灭火!快!” “来不及了将军!弃船吧!” “船弩!放!” “嗡!” “轰!” “将军!龙骨破了!得撤退!” “可恶!” 由于有火油弹与船弩的压制,刘瑁的船队整体上对于周瑜还是优势,但江东的船实在是太多了,而且这里是江东的地盘,各处水道汉军并不熟悉,因此吃了不少埋伏的亏。 再加上江东的拍杆技术也在不断的改进,对于汉军的杀伤力也在不断提升,若非刘瑁的新玩意实在是太多,恐怕这里还真的会一直僵持下去…… “左满舵!撞过去!接舷战!” “冲!” 在战事胶着之际,周瑜亲自指挥旗舰,命黄盖、凌统率领精锐部队直插敌阵,意图直接压上,凭借接舷战来定下此次战斗的胜利。 甘宁见状,也命令黄忠和关羽冲上前去与周瑜接舷一战! “轰!” 数艘楼船就这样撞在了一起,士兵们随即用钩爪和绳索将两船紧紧固定在一起,黄盖、凌统随即亲自领军冲了上去,而江东精锐则紧跟着周瑜一起登上了汉军的楼船。 “拍杆不要停!给我使劲砸!” 关羽一边指挥着战斗,一边轻轻摆动手中的长枪,轻捋长须,朝着黄盖就冲了上去! “来得好!” 黄盖见甘宁冲来,毫不畏惧,大喝一声,从腰间抽出那柄寒光闪闪的长刀,迎了上去。 “叮!” 关羽的枪尖狠狠地刺在了环首刀之上,环首刀的刀身都被关羽刺的弯曲了起来! “铛!” 环首刀的刀身回弹,关羽随即先后撤出一步,黄盖立刻反身压上,一刀砍向了他的咽喉,关羽连退三步,竖枪横挡,只听一声轻鸣! “铛!” 便将黄盖的这一击挡了下来! 关羽右手持枪柄,猛然一震,随即挺枪疾刺,枪尖犹如破空之箭,直取黄盖咽喉! 黄盖眼见枪锋将至,身形一晃,长刀挥出一道寒光,巧妙地格开了关羽的枪势。 关羽不等黄盖回刀,枪身一转,枪尾猛然扫向黄盖腿部,黄盖迅速跳起,长刀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斩向关羽持枪的手臂。 关羽双眼一凝,手臂回收,枪尖在瞬息间反转,朝黄盖胸口刺去,黄盖硬生生地倒退一步,长刀斩空,刀刃擦过关羽的战袍,留下一道裂痕。 与此同时,士兵们在两军的旗舰上展开了激烈的接舷战,江东军妄图凭借遍布于大泽之中的数量压垮汉军。 但汉军士兵们在甘宁的指挥下,士气高涨,与江东军战作一团,战斗在甲板上蔓延,血染江水,喊杀声震天。 双方的喊杀声、金属撞击声、以及受伤士兵的哀嚎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残酷的战场画卷。 “主公,差不多是时候了,锦衣卫传来消息,太史将军已经拿下了海昏,进入南泽了,我们这边也该收官了!” 最后方的坐船之上,荀攸小声对刘瑁说道。 刘瑁点了点头,随即看向甘宁道:“兴霸,藏了这么久的杀手锏,要用,就要有一战而定的效果!” “嘿嘿,主公,您就瞧好吧!” 甘宁轻笑一声,随即挥手下令,“传令,全军出击!” “诺!” 随着甘宁的命令,正静静的停留在座船两侧的十余艘船只开始向前突进! 这船只比楼船要小,跟艨艟相差不大,在船舱下方并没有看见船桨,但是船速却极快,几乎甘宁刚刚下令,就已然好似离弦之箭一般冲了出去! “那是什么?” 随着这数十艘新船的出现,迅速吸引了江东军的注意,他们惊呼一声,惊讶的望着那冲到前方的船只。 “他们的速度!” 周瑜一把拨开了众人,冲到了最前方,紧紧的盯着前方。 他们都是精通水战之人,因此此船刚一出现,就让江东诸人震惊,凌统率先发问:“此船为何没有船桨,速度却如此之快?” “不止如此!船体两侧没有波动,动力不在两侧!” “这船上居然还有投石机!” “还有船弩!” “来了!” “拍杆呢!快打!” “轰!” “将军!不行!他们太快了!砸不上!” “碰!” “将军!他们的船弩把船舱打破了!” “将军!” 这十几艘诡异的船只的出现彻底改变了战斗的过程,由于这船速度太快,拍杆基本打不到,而这船却可以穿梭到楼船船侧,以船弩直接击打船体! “轰!” “轰!” “轰!” 一连串的爆炸声响起,江东军的楼船在这些神秘船只的攻击下,船体开始出现裂痕,水手们惊慌失措地试图修补,但为时已晚。 这些船只不仅速度快,而且攻击精准,它们利用船弩和投石机的组合,对楼船造成了致命的打击。 船体破裂后,他们还将炸弹和火油弹扔进船舱,直接将船体引爆! 在拍杆无效后,楼船面对这些小的船只手足无措,只能被动挨打! “撤退!” “撤退!” 周瑜的命令在混乱中响起,但为时已晚。 江东军的旗舰在连续的打击下,开始倾斜,士兵们纷纷跳水逃生。周瑜站在甲板上,望着那些快速逼近的神秘船只,心中充满了不甘。 “主公,我们得撤了!”一名副将焦急地喊道。 周瑜紧握着剑柄,眼中闪过一丝不甘,半晌后,颓然道:“撤!撤!退往第二道防线……” 随着江东军的缓缓后撤,这一仗,毫无疑问以刘瑁的胜利而告终,甘宁兴奋的挥了一下拳头,兴奋道:“主公!赢了!” 刘瑁轻笑一声,道:“车船要是都赢不了,这仗就不用打了!” 原来,这便是刘瑁的新武器,在船尾造浆片,以脚力催动船只前进的车船! 由于车船速度快,可以在楼船之间肆意穿梭,躲避拍杆的进攻,因此是拍杆楼船天然的克星! 在原本的历史中,传说此船是由南北朝陈国徐世谱所发明,而在百家苑的努力下,承华元年就已经发明了出来,又经过了一年的调试与改装,终于在此次水战大放异彩! 汉军车船不仅在速度上超越了传统的楼船,而且在设计上也更为精巧。 它们的船体轻便,能够灵活地在水面上转向,使得江东军的楼船难以捕捉。 而车船的船尾装有浆片,由士兵们脚踏轮盘,以人力驱动,这种动力方式使得船只在战斗中能够迅速加速和减速,甚至在狭窄的水域中也能自如地操作。 江东军的楼船虽然庞大且坚固,但面对这种新型的车船,却显得笨重而迟缓。 此战,刘瑁凭借着新型车船的出现,大破周瑜的江东军,刘瑁站在旗舰的甲板上,望着那些在水面上留下长长波纹的车船,心中充满了自豪。 他知道,这场胜利不仅为他赢得了彭蠡泽水战的主动权,也标志着一个新的时代——一个车船称霸江河的时代,已经悄然到来! 刘瑁望着仓皇退去的江东军,轻笑道:“周公瑾啊周公瑾,你以为这就结束了吗?” 随着刘瑁的话语,江面再生变故! 无数的船只从南泽蜂拥而来,这是谁的船只? 第72章 南泽激凸 时间回到五天前…… 在太史慈成功攻克海昏县之后,他并没有丝毫懈怠,而是迅速整顿军队,准备继续推进。 他领着船队沿着修水,直奔彭蠡泽的方向疾驰,很快便进入了彭蠡泽。 彭蠡泽,南泽。 当太史慈进入彭蠡泽后,这里的水道很快就变宽,水流变缓,而吕范正领着万余败军在这里静静地等候着太史慈的到来。 太史慈见状,也在不远处停下了船队,双方暂时的僵持了起来。 “将军!我们进攻吗?” 太史慈仔细观察着吕范此时所布的阵势,缓缓道:“不急,先试探一下,看看吕子衡的水战本事有没有退步!” 吕范的船队以冒突、艨艟列于最前,拍杆楼船居于后方,中间还夹杂有不少的斗舰,面朝汉军,正严阵以待。 在太史慈的命令下,投石车率先发动了进攻,一枚枚火油弹被扔出,狠狠地砸向了吕范的船队。 与此同时,一艘艘艨艟缓缓驶出,直奔吕范杀去! “轰!” “轰!” “轰!” 随着火油弹的发威,被吕范置于前方的艨艟缓缓地燃烧了起来,但是由于艨艟全身裹有牛皮,因此并不致命。 当汉军的攻势展开后,江东军自然也不会示弱,在吕范的指挥下开始了反击,随着艨艟的前冲,双方的第一波正面交锋即将展开…… “船弩!放!” 当江东军的艨艟进入射程后,船弩便朝着江东军狠狠地射了出去! “咄!” “咄!” 在这第一波的打击下,第一排的艨艟便几乎全灭了,但是汉军也进入了江东军的射程范围! “放火箭!” “嗡!” 无数的火箭射出,直奔汉军艨艟! 在刘瑁的引领下,无论是曹军还是江东军都加大了对火油的开发和利用,他们此时对于火油的研究已经远远地超过了原本历史中的三国。 因此,汉军的艨艟在密集的火雨打击下,也有部分缓缓烧了起来…… 眼看双方在战场上你来我往,反复拉锯,太史慈渐渐皱起了眉头,根据他与刘瑁的计划,在他拿下海昏后,就应该迅速北上与刘瑁会合,若在此被吕范拦住,恐怕会耽误了大事…… “准备全军出击……” 太史慈终于下定了决心,接着道:“艨艟前冲,楼船前移,投石船跟进!所有车船集中对付拍杆楼船,务必要将其击溃半数以上!” “诺!” 太史慈一声令下,总攻随即开始,大量的艨艟开始前冲,投石车全部开始释放,有的放置火油弹,有的放置石块,而更让人瞩目的是那密密麻麻的车船! 同甘宁的楼船大队不同,太史慈与黄忠的阵容中,配备了大量的投石船和车船,而太史慈作为曾经的江东头号势力,他军中配备的车船可是四个府中最多的! “杀!” 当两军艨艟犬牙交错的开始白刃战时,这车船大队却目标直指江东军的楼船而去! “拍杆!给我把他们击碎!” 吕范一开始并没有在意,只是下令使用拍杆将其击沉,但是他很快就觉察到了不对…… “将军!他们好快!” “怎么可能!” 吕范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他从未见过的新船型,喃喃道:“这个船的动力在哪?浆在哪?不可能啊……” 就在吕范发懵的时候,车船已经来到了他们的旁边…… “拍杆释放!” “放拍杆!” “快!瞄着他们,放!” “不行!他们太快了!打不准!” “不行!” “将军!拍杆打不到!他们太灵活了!” 吕范死死的盯着这密密麻麻的新船,突然看到了他们屁股后面缓缓荡漾的水纹,他的脑海中仿佛闪过了一道闪电! “他们的动力在后面!他们的浆在后面!” 然而尽管吕范猜到了这车船的动力在哪里,他却根本无法挽回败势…… “轰!” “轰!” “是船弩!船弩击穿了我们的船舱!” “不好!船舱进水了!船要沉了!” “这是……火油弹!” “这是什么!” “轰!” 在船弩,火药、火油弹的联合攻势下,一艘艘的楼船缓缓沉入江底,车船的机动性远远超出了江东军的预料,它们不仅速度快捷,而且转向灵活,使得拍杆难以准确命中。 而太史慈凭借这种新型战船的优势,将坐镇于后方的楼船一一击沉,直逼吕范的旗舰。 “撤退!撤退!撤退!”吕范见状,知道大势已去,急忙下令撤退。 但太史慈岂会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他轻笑一声:“子衡,你该去陪公瑾一起退回吴郡了!给我追!” “诺!” 太史慈的船队如同猛虎下山,紧追不舍。 吕范的船队虽然奋力抵抗,但面对汉军的新型战船,他们显得力不从心。 在太史慈的指挥下,艨艟、冒突围绕着车船构成了新的攻击阵型,就好像鲨鱼一般,一口一口的撕咬着前方的猎物! “将军,他们追得太紧了,我们甩不掉!” 吕范紧握船舷,面色凝重。他知道,如果不能迅速甩掉太史慈,就这么被追击的话,这场彭蠡泽的战斗将会以江东军的惨败告终。 太史慈的船队如同一把利剑,直插吕范船队的心脏。在车船的引领下,汉军的攻势如同狂风暴雨,不断冲击着江东军的防线。 “将军,我们的左翼被突破了!”一名传令兵急匆匆地跑来报告。 吕范紧咬牙关,他知道现在必须做出决断。他环视四周,发现自己的船队已经被汉军分割包围,形势极为不利。 他深吸一口气,下达了最后的命令:“让左翼掩护我们撤退,派人向公瑾求救,全军,向周都督那里撤退!” 随着吕范的命令,江东军的左翼迅速朝着太史慈的军队反向冲锋,而其余船队开始尝试突围。 “杀!” 在彭蠡泽的水面上,战鼓声、喊杀声、船体撞击声此起彼伏,交织成一幅壮烈的战争画卷。 太史慈的军队如同猛虎下山,势不可挡,而吕范的船队则如同被狂风暴雨侵袭的芦苇,摇摇欲坠。 最终,吕范还是凭借着左翼船队的拼死抵抗,从太史慈的绞杀中突围,朝着彭蠡泽中心撤退,但整整一万水军,最终成功随吕范离开的只有不到三千人…… “全军,继续追击!与主公汇合!” “诺!” 太史慈此时正站在旗舰的甲板上,望着江面上漂浮的残骸和不远处逃散的江东军,下令继续追击,准备一举击溃江东军! 而在彭蠡泽一南一北的两处战场之上,车船,皆大放异彩,它的出现彻底标志着楼船称霸时代的终结…… 第73章 武昌陷落 彭蠡泽,中部。 “那是什么?” 正在向南撤退的周瑜部突然发现了前方的船队,不禁有些惊讶…… “那是……吕范将军!” “怎么可能!他不是奉命镇守南泽吗!” “难道……” 周瑜望着前方疾驰而来的吕范船队,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几乎在看到吕范的瞬间,他就明白南泽一定已经失守。 “给吕范打信号,准备往东……撤退!” “将军!往东!那武昌怎么办!”凌统一下子急了,焦急道。 “无妨……此时的武昌已经基本上没多少人了,都被主公带走了……” 周瑜轻轻地叹了口气,无奈道。 “什么!” “主公此时应该已经带着众世家退守彭泽县了,若是我们此时回返武昌,反而会彻底被刘瑁堵住去路,再也回不去了……” “那……那武昌不是……”黄盖铁青着脸,恨恨的说着。 周瑜叹了一口气:“可惜啊……如此苦心经营的扬州州治,却只呆了一年……” “那我们?” “先往彭泽方向撤退,与吕范合并一处,再寻找战机吧,如果事不可为,我们也只能沿江北逃了……” “……哎!” 在周瑜的旗语下,士兵们虽然心中充满不甘,但还是有序地调整方向,向东撤退。吕范的船队也靠拢过来,两军合作了一处。 很快,吕范就登上了周瑜的座船,刚在船舱中见到周瑜,吕范就跪在了周瑜的面前,羞愧道:“公瑾……我败了……” 周瑜一把扶起了吕范,望着他正色道:“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就算是败,也没理由这么快。” “太史慈,他使用了一种新船,我从未见过,它的动力在后面,根本看不到浆!”吕范皱着眉头说道。 结果吕范突然发现周瑜等人的神色全都变了,他不禁瞪大了眼睛,惊呼道:“你们也遇到这船了?” 周瑜严肃的点了点头,皱着眉头道:“我们也是被这船击溃的……” “程普将军如今在哪?” “我已经给他传信,与他部在入江口汇合。” “那我们如今还怎么打?我部就剩下不到三千人了……”吕范苦涩的说道。 周瑜闻言不禁苦笑一声:“如今我们剩下的也不过一万人,这一仗,难了……” 凌统皱着眉头道:“若彭泽也守不得,我们可就只能沿江北上,退据皖县了……” “那船到底怎么回事?都说说吧,如今追兵可还吊在后面呢……”周瑜指了指身后,无奈的说道。 吕范率先说道:“它的动力来自于后面,而且没有安排划桨的地方。” “而且它没有帆,也不是以风作为动力!” “它很快,很灵活!” “要是能搞到一艘就好了……”凌统郁闷的嘟囔着,显然对此船毫无头绪。 “它的原理姑且放下,若是还没有研究出对付他的办法,这接下来的仗可怎么打……”周瑜自嘲的笑了笑,无奈的苦笑起来。 “将军,我觉得现在的情报不够,我们需要更多的情报,甚至于这个船的残骸去研究!”吕蒙率先对周瑜说着。 周瑜微微颔首,沉思片刻后咬牙道:“看来还得再打一仗!这次以拿到那新船的残骸为主要目标!我们需要更多的情报!” “合军后退往东寨!再派人将情况告知主公,我们需要主公定个主意!” “诺!” 随着船队的撤退,刘瑁的追击也缓缓地停了下来,显然在确定周瑜的动向后,刘瑁的目标自然便是那被孙权定为根据地的武昌了…… “将军,我们真的就这样放弃武昌了吗?”甲板上一名年轻的士兵忍不住问道,眼中满是不舍。 周瑜转过身,看着那名士兵,语气坚定:“武昌虽然重要,但我们的命更重要。只要人还在,就有机会夺回失去的一切。现在,我们要保存实力,等待时机!” 夜幕降临,江面上的风渐渐大了起来,周瑜站在船头,望着远方渐渐清晰的地面,心中暗暗叹息,也不知这一退,是否还能在将武昌抢回来…… 几乎就在吕范和周瑜汇合之时,刘瑁也与太史慈汇合了,刘瑁看着大步走来的太史慈哈哈大笑。 “子义!我就知道!你一定能按计划赶过来!” 太史慈微微一笑,向刘瑁施礼道:“不负主公所托,如今整个彭蠡泽已经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 “那现在就剩下孙仲谋的州治,武昌了!” 刘瑁微微一笑,缓缓望向了西面,如今孙权主力尽皆东逃,这武昌几乎就是俎上鱼肉,逃不掉了…… 武昌郡,武昌城。 此时的武昌也在激战之中,孙权在刘瑁攻克半州城后,便带着众世家离开了武昌,退往彭泽,他将武昌的防务交给了自己的庶弟,孙朗。 可是刘瑁大军虽然走水路进入了彭蠡泽,张任却是直奔武昌城而去。 孙权虽然离开了武昌,可是毕竟武昌是如今的州治,因此孙权还是留下了五千人在武昌,自己则领着剩下的一万多人退往彭泽。 当张任进抵武昌城下之时,正是刘瑁与周瑜僵持在彭蠡泽之时,由于刘瑁的叮嘱,张任对武昌的攻击并不猛烈,但也将武昌城整整围了一个多月,直到今天刘瑁的到来…… 武昌城外大寨。 “见过主公!”张任向刘瑁躬身行礼道。 “起来吧,忠明,如今孙权、周瑜败退彭蠡泽东岸,这武昌,也是时候拿下了!”刘瑁望着面前的武昌城,轻笑着道。 “这城中守将是尚香的兄长?” “正是!” “帮我写一封信,送进城去,这武昌的几千兵卒,都死了岂不可惜?” “诺!” 此时,奉命驻守武昌城的是孙权的弟弟,孙倩的哥哥,如今刚满二十二岁的孙朗。 要知道,孙坚一共生子五人,而到了今天,这弟兄五人还活着的除了孙权,就剩孙朗这个庶子了。 当孙权被刘瑁吓得带着文武大臣跑到彭泽,却留下孙朗独守武昌之时,就已经将他的想法表露无遗了。 也正因此,孙朗如今的心情很是复杂,再加上如今城中剩下的士卒也不过就四千多人,而刘瑁又大军压境,他到底该何去何从呢? 也就在这个时候,刘瑁的书信被传进了城中。 ※※※ 孙朗将军: 今世之治乱,分合循环,天道也。彭蠡泽已归汉室,惟武昌孤城,我军临之,破之易如反掌。将军才智兼备,自当洞察其中之利害。 将军与吾妻尚香,乃同胞之亲,此乃吾与将军之间难舍之羁绊。吾深知将军之才略,若能弃暗投明,共图大业,实为刘某之福,亦汉室之福也。 吾以雍王之名,向将军许诺,若将军能顺天应人,归附汉室,必得重用,共享富贵。吾与尚香愿以至亲之礼待之,共议国是。 吾诚恳盼将军之答音,愿以和手,共书盛世。 ※※※ 孙朗读完此信,望着城下那严整的军容,怦然心动…… 承华二年,七月下旬,刘瑁在彭蠡泽大破周瑜后,兵临武昌。 孙朗在刘瑁大兵压境之时,被刘瑁书信所诱,献上武昌城,孙权耗时多年才铸成的新基地就被迫这样拱手让于刘瑁…… 第74章 曹军南下 函谷关前。 曹操已经领军堵着函谷关打了一个多月了,他们想尽了一切办法,但由于兵力的不足,曹操这次根本没有办法攻破函谷关…… 就在这时,一个从江东来的客人来到了曹操的大帐。 “顾雍见过魏公!” 只见一个身材适中,面容清癯的中年人正在向曹操躬身行礼。 他的皮肤略显苍白,或许是因为常年案牍劳形,但更增添了几分书卷气。 一双眼睛深邃明亮,仿佛能洞察人心,又透露出温和与智慧的光芒。眉宇间自然流露出一股从容不迫的气质。 他的嘴角时常挂着一抹淡然的微笑,给人以亲切和蔼之感。 他的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用简单的发带束起,显得干净利落,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他便是如今江东的重臣,顾雍。 曾经刘瑁几次征召,都被孙权以各种理由强行留在了身边,就是因为顾雍是一个可以安天下的人才! 更重要的是,江东顾家可是吴郡名门!身份、威望都是孙权看中和依赖的,孙权也正是因为吴郡陆氏、张氏、顾氏、朱氏的支持,才能坐稳江东的地盘,没有像孙策那样客死异乡…… “元叹兄,您的大名,我曹孟德可是早有听闻!要不要到我这里来做事?孟德求贤若渴!” 顾雍微笑着摇了摇头道:“俗话说,一臣不事二主,不然当年雍王征召雍早就去了。” “原来叔圭也征召过元叹啊……可惜……可惜!” 说到这里,曹操不由得露出了一丝遗憾,随后淡然道:“那不知元叹此来何意?” 顾雍叹了一口气,无奈道:“元叹是求曹公救命的……” “哦?此言何意?” “刘瑁一月前兵进武昌,与我江东军在彭蠡泽大战,我军不敌,我家主公命我前来,请曹公救命!” “我帮了孙仲谋,有什么好处?”曹操轻笑一声,望着顾雍道。 “不知您想要什么?” 曹操轻笑一声,嘲弄的看着顾雍道:“我要淮南和庐江全郡!大江以北,我曹孟德都要了!” “什么!” 顾雍惊讶的看着曹操,似乎没有想到他的胃口竟然如此之大。 诸位看官可不要以为这地方不大,你要知道原本孙权的凭依就是这大江,可若将大江以北的地盘都给了曹操。 那他就可以在此地训练水军,熟悉水域,几年之后,曹操就将拥有一支相当强悍的水军来! 若这一步让了,恐怕江东离灭亡,也不远了…… 但若不答应…… 顾雍正在心理建设的时候,程昱突然拿着一张纸一把掀开帐帘,走到了曹操身边,看了一眼顾雍,小声的对曹操说道:“主公,江东战报!” 声音不大,但却恰好可以让顾雍听见…… 顾雍的头一下子就抬了起来,紧紧地盯着曹操二人。 曹操仔细看过战报,望着顾雍,半响之后,轻笑一声道:“元叹啊……你似乎一点跟我谈判的资格都没有了呢……” “敢问丞相何意?”顾雍声音颤抖的问道。 “你家主公用了数年苦心经营的武昌已经陷落了,江东军也在彭蠡泽战败,孙权已经退守彭泽,你江东,完了!” 顾雍听到了曹操的话语,瞬间就瘫软了下去,而曹操则缓缓站起,望着顾雍,居高临下的说道:“最后一次机会,大江以北的所有土地!你若不应,我再张口,要的可就不止这么一点了……” “丞相……就依你……还望丞相快快出兵相助啊!” 曹操哈哈笑了笑,随即望了一眼程昱,笑着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往江东走一遭好了!” 曹操在函谷关打了一个多月,却依然无法进入函谷关,还平白损失了不少士卒,而原本被曹操寄以厚望的刘豹等匈奴根本没有南下,而是北上去打晋阳城了…… 如此一来,曹操的内外夹攻计划就宣告失败,再加上另外几路的情况也不是很好,因此曹操已经有了打退堂鼓的意思。 恰好此时,孙权遣顾雍前来求救,而自己此时的兵卒分布原本距离庐江就不是很远。 再加上庐江郡相对于江东的其他地方,可是以山地为主要地形,江河不算太多,是自己比较好发挥的地形,因此对于曹操来说,正合适。 而若是能凭借此战,撬开江东的一角,让自己能够拿到大江以北的所有地盘,那么自己很快就可以拥有一支真正的水军了! 在与程昱等人反复商议后,出于各方面的考虑,曹操开始从函谷关缓缓撤离,同时连下数道命令,召集满宠、乐进、曹真、张合、夏侯惇等一干文武齐聚庐江郡,准备与刘瑁再战一场! 武昌郡,彭泽。 在刘瑁发兵的时候,孙权就将整个武昌交给了周瑜。 原因很简单,若彭蠡泽失守,武昌就会被断了归路,因此在与周瑜等人反复商议后,孙权便带着众世家往东退到了彭泽县,而将孙朗留在了武昌…… 彭泽县城。 此时的孙权正在调兵遣将,准备再战刘瑁,而周瑜如今还在彭蠡泽东岸备战,等待着孙权的消息。 “主公!周将军他们说的没错!那个新船,我们一定要想办法弄到他的奥秘才行!” 鲁肃对着孙权郑重的说道。 孙权叹了口气,“打是肯定要打的,但有什么办法可以不造成太大的损失呢?” “为今之计,只能先办法强攻,先搞到几艘船再说!” 鲁肃眯着眼睛,郑重的说道:“没有仗是想出来的,现在只能再打几次,这个船对我们就不再是秘密!” 孙权揉了揉眉心,皱着眉头问道:“元叹还没有回来么……若是曹孟德愿意答应与我们再战刘瑁,我想我们的胜算还能再高一些……” “主公,如今就算曹孟德答应出兵,他如今可是在函谷关!其他人不是在南阳,就是在并州!他过来至少还得半个月,我们得先想办法度过眼前才是!” “……传令公瑾,让他尽快出兵探查刘瑁新船虚实,一旦有所收获,立刻延江北上庐江,在皖口设防!” “您的意思是……” “这彭泽待不了了……我们现在就去皖城重新构筑防御体系!若是曹孟德也能来皖城,我们或许真的可以与刘瑁一战!” 孙权望着鲁肃,无奈的苦笑…… 就这样,随着曹操大军决策的转变,一场决定江东命运的战役即将在庐江拉开序幕。 庐江,将继江夏之后,成为刘瑁、曹操、孙权三方战斗的新战场,只不过上一次定鼎之战时,曹操是刘瑁和曹操共同的敌人。 而现在,孙权和曹操将共抗刘瑁! 第75章 兵进庐江郡 彭蠡泽,东岸水寨。 “诸位,主公来消息了,我们该动身了……” 周瑜接到孙权的命令后,深吸一口气,随即淡然道:“传令!全军出击!这次,我倒要看看,那船到底是什么东西!” 在周瑜退至东岸水寨后,刘瑁由于要先拿下武昌,因此稍微耽搁了几天,昨天才刚刚抵达彭蠡泽东岸。 “哦?周瑜出动了?” 刘瑁听到之后不禁笑着道:“怎么?他想到对付车船的办法了?” “主公,那我们?” “那就陪他玩玩,看看周公瑾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诺!” 伴随着双方战船的出动,彭蠡泽的水战再一次爆发了…… “火油弹准备!放!” “轰!” “轰!” 无数的火油弹狠狠地砸到了前冲的艨艟之上,将艨艟之上的牛皮缓缓点燃,但这只是开始…… “船弩,放!” 当双方的距离不断拉近,船弩开始发威,但江东军的火箭也同时落到了汉军的艨艟之上! 接着,车船出动,开始向着后方的楼船杀去,几乎同时,汉军的拍杆楼船也开始前移,他们即将接管艨艟的战场…… 当车船快速接近楼船之时,水下却突然传来了动静! 只见无数的人影突然从水下杀出,一跃就跳上了车船的甲板,但是遗憾的是,无论甲板的战斗如何激烈,车船的速度都丝毫没有收到影响,依旧快的惊人! 但是因为甲板上的打斗,导致不少车船的方向都失去了控制,因此,倒是给了拍杆一些可乘之机…… “给我砸!快!” “快砸!” “轰!” “轰!” 由于甲板的打斗,倒还真有几艘车船被拍杆击个正着,几乎一瞬间就被拍杆砸成几段…… “快!想办法把那船弄上来!快!” 周瑜眼看那被砸成了几段的车船缓缓地沉入江中,不禁大急,急切地叫嚷,试图将车船捞上来。 但还没等他们去捞,就看见车船上的士卒纷纷跳水,而后那个船只的残骸就遽然爆炸,将不少楼船都炸出了窟窿! “可恶!” 周瑜愤怒的一拳砸在了船板上,望着如今的战斗,焦急万分。 己方的拍杆攻势被对方化解,而自己家的艨艟却一艘接一艘的被拍杆击沉,这种感觉实在是太憋屈了…… “将军!要顶不住了!前面的艨艟损失太大,汉军的楼船就要过来了!” “可恶!” 周瑜亲眼目睹好容易击沉的车船瞬间爆炸,没有给己方留下一丝机会时,不禁怒火中烧,但一时之间却无可奈何。 他深吸一口气,想着接下来的计划,吩咐道:“缓缓向北撤退!另外,派冒突尽快告知程普将军,让他按照计划行事!” “诺!” 在周瑜的命令下达后江东军的船队就开始有序地向北撤退,试图脱离汉军的攻击范围。 与此同时,一艘冒突飞快的离开了船队,往北疾驰而去…… 很快,一个追,一个逃,他们迅速的向着彭蠡泽北泽而去! 彭蠡泽的中泽与北泽如今大部分都不再相连,除去最开始有一条水道相通外,就剩下两泽汇于大江江口的那部分了。 由于此地极为狭窄,导致入江口的水速极快,要逆流进入北泽的难度也很大。 当周瑜由大江逆流退入北泽之时,眼看汉军依旧缀在后面紧追不舍,他眼中陡然闪过一丝厉芒! “既然你们这么想追,那就不要怪我了!发信号!” 当一发鸣镝射向天空之时,形势陡转! 顺流进入大江的汉军后方,突然有两支船队从两侧隐秘的河道中杀了出来,一左一右,直接横插,将船队直接拦腰截断! 与此同时,前方跟随周瑜,逆流进入北泽的正前方,无数的火箭和石块也疯狂的向着大军袭来。 而在入江口东侧的大江之上,也有无数的箭雨向汉军袭来! “这就是你的杀招吗……周公瑾!” 然而,当江东军的船队突然出现在汉军的侧翼时,汉军并没有很惊讶,因为刘瑁事前已经告诉过他们,要做好被对方袭击的准备,毕竟江东军可是这里的东道主。 周瑜苦苦等待的这个机会自然不会放过,尽管汉军已有准备,但是当北泽、中泽以及东边大江之上的伏兵尽出时,汉军的船队还是陷入了混乱之中…… “传令!全军听令,不计一切代价,切断汉军的退路!” 周瑜的声音在战鼓和喊杀声中显得格外坚定。江东军的士卒们在混乱中迅速调整阵型,他们都知道这是扭转战局的关键时刻。 与此同时,汉军的楼船在此时的地形中却显得有些笨重,尽管他们试图突破江东军的包围,但是在地形的制约下,却显得有心无力。 在江东军的火箭,投石船的攻势下,汉军的伤亡开始扩大! “主公,我们现在怎么办!” 刘瑁转头看向荀攸,却见荀攸丝毫不慌,只是轻轻的对刘瑁点了点头。 刘瑁瞬间有了底气,转头望向甘宁,“兴霸,让车船出动吧!此处是他们的战场!” 甘宁点了点头,“请主公放心,子义已经准备就绪,我这就让他出击!” 随着太史慈的出击,形势再度改变,由于太史慈的定波府以车船和投石船为主,在这种狭窄却极深的水道中最为合适。 只见车船在这狭窄的水道中如履平地,丝毫不受影响,他们几艘结成一个队列,将江东军分割包围,然后船弩击碎船舱,火油弹或者炸药突脸,一切就仿佛流水线一般流畅…… 在车船的灵活机动下,江东军的船队开始出现混乱,不少船只被火油弹点燃,船员们在火海中挣扎。 太史慈的车船利用速度优势,不断穿梭于敌船之间,使得江东军的船队难以形成有效的反击。 与此同时,汉军的拍杆楼船也抓住机会,利用其高大的身躯和强大的拍击力,对江东军的船只造成了巨大的破坏。 周瑜见状,知道形势已然不妙,不过此次的目的已经达成…… 他看了一眼几名士卒刚刚拖上来的几截残骸,缓缓松了口气,开始向大江撤退…… 很快,在周瑜的指挥下,江东军有序地撤出了战斗,沿江继续向北退去。 而刘瑁在进入大江之后,并没有急于继续追击,而是在入江口停驻整军,他可没有忘记彭泽可还没到自己的手里呢! 承华二年,八月,刘瑁在彭蠡泽击溃了孙权,先后占领了州治武昌与彭泽,沿江北上,进抵庐江郡。 与此同时,曹操也领大军从豫州、扬州、南阳进驻庐江,再加上孙权剩余的兵力亦全部集中在此,庐江郡,就这样成为了新战场的风眼,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第76章 匈奴末日 就在曹操从函谷关退兵,转向庐江郡的同时,并州的战斗也就此告一段落…… 并州,晋阳城北。 “撤!撤!” 当刘豹看见北边那扬起的烟尘,感受到地面那剧烈的震荡之时,他的脸色终于变了,刚刚还耀武扬威的嘴脸瞬间变得煞白。 “大人!是狼锋!还有豹影!” 刘豹顿时傻眼了,他自嘲一笑道:“三府齐至,就为了我们,我们匈奴还真有面子!” 刘宣皱着眉头道:“为今之计只有立刻西进吕梁山躲避这三府骑兵的围堵了,毕竟我们北上的路已经被堵死了……” “可恶的刘瑁!居然足足让三府兵力来围剿我们!” 刘豹的怒吼声中夹杂着无奈,他深知此刻的局势对他们极为不利。 但吕梁山地势险峻,易守难攻,或许能为他们争取到一线生机。然而,刘宣的提议也并非没有风险,山中道路崎岖,他们又多是骑兵,一旦被围困,他们将无处可逃…… “传令下去,全军向吕梁山进发!”刘豹咬牙切齿地下达了命令,他的心中充满了不甘与愤怒。他原以为可以就此占领并州,从此彻底割据,谁想竟被千余重骑兵给破坏了! “将军!他们要跑!” “追!追!快!给我追上!我看刘豹是活腻了!给我杀!” 可惜刘豹在看到马超和张辽的瞬间就和刘宣向西撤去,因此尽管马超等人的速度够快,但也无法追上已经钻进吕梁山的刘豹,只能拿还来不及撤入山中的匈奴人发泄了…… “张辽!吕梁山你熟悉!立刻领一万人追进去,其余人在马邑候着!我亲自去阴馆候着!” “明白了!” “伯瞻!你去跟徐将军招呼一声,让他回去吧,毕竟关中,不容有失!” “诺!” 就这样,刘豹领军撤入吕梁山中,但还未来得及入山的骑兵则被马超、张辽追上,整整三万骑兵,进入山中的不到两万人。 同时,在马超的命令下,豹影府在阴馆等候刘豹,而狼锋府大部绕开吕梁山,在马邑等候他的命令,张辽自己则带着一万狼锋步行进入了吕梁山…… 吕梁山脉,蜿蜒绵延,横亘于南北之间,宛如一条巨龙横卧在大地之上。 它不仅是凉州与并州之间的一道天然屏障,更是一道不可逾越的地理分界线。 其中山峦起伏,层峦叠嶂,茂密的森林遮蔽了天空,阳光难以穿透那厚厚的树冠层,使得山中常年笼罩在一片幽暗之中。 而就在这片神秘莫测的吕梁山脉深处,有一支队伍正在艰难地穿越这片崎岖的山地。 这些人步履蹒跚,有的还牵着马匹,每一步都显得异常沉重。 崎岖的山路,陡峭的崖壁,再加上密林中的荆棘丛生,使得他们的行进异常艰难。 队伍中的每个人都显得疲惫不堪,汗水浸透了他们的衣衫,但是他们却依旧慌张的向前前行,似乎后面有什么东西正在追着他们一般…… “快!快!那帮狼锋可不好惹!快走!” 这正是遁逃到吕梁山中的刘豹一行人,在遁入林中后,他们疯狂逃窜,可即便如此,一路上也被张辽的狼锋杀死不少。 后来刘豹迫于无奈,听从了刘宣的意见,将骑着的马匹放了出去,扰乱了张辽的追击,又强迫数百人分路逃窜,如此才甩开了张辽的追踪…… 可是到了现在,刘豹的部下们疲惫不堪,士气低落,他们已经连续数日没有好好休息,更别提充足的食物和水源了。 刘豹骑在马上,眉头紧锁,仔细的辨别着前进的方向。 他身侧的刘宣更是慌张,不时的回头望向后方,但除了偶尔传来的鸟鸣和树叶的沙沙声,四周一片死寂…… 与此同时,张辽带领的一万狼锋正悄无声息地在山林中穿行。 在张辽征召的士卒中,超过一半的人都是并州人,因此对于吕梁山的熟悉远远超过了匈奴。张辽和马超在路上就已经知道了刘豹等人的行径,如今他们便是在为那死去的千余重骑报仇! “在这里休息一个时辰吧……” 夜幕降临,刘豹发现手下实在是撑不住了,只得临时找到一处相对开阔的地方,在此扎营休息。 他们连篝火都不敢点燃,只能围坐着休息,略微放松一下疲惫的身躯。 然而,作为如今的统领,刘豹却不敢有一丝放松,他知道,真正的危险可能就在下一刻降临。 就在匈奴人放松警惕之际,无数的黑影如同幽灵一般出现在山谷的四周…… “将军!所有人已就位……他们人太多了,无法全部包围……” “全员准备弩机,你,跟我找到他们的王帐……” “是!” 在熟悉地形的狼锋骑兵带领下,张辽就仿佛开挂一般的找到了刘豹的驻地。 在经过了分兵、逃亡后,如今的匈奴只剩下了九千余人,而且人人疲惫不堪,正是进攻的最好机会! “将军!找到了!刘豹身边禁卫的衣服与一般人不同!就是中间那个大帐!” “发信号吧!灭了他们!” “诺!” “蓬!” “杀!” 随着一抹烟花,无数狼锋伏兵就如同猛虎下山一般的冲向了刘豹一行,在如今勋制的刺激下,这数千匈奴就意味着数千的功勋啊! 狼锋的出现实在太过于突然,他们实在是太累了,许多人一挨地面就直接睡了过去,在面对狼锋的伏击时,无数的匈奴人还没从睡梦中醒来就被杀掉了…… “什么情况!” 睡梦中的刘豹终于被吵醒,他慌慌张张的跑了出来,刚一出来,他就傻掉了,望着肆意屠杀的狼锋骑,他的眼睛瞬间红了起来。 “你们怎么敢!来人!跟我杀出去!” 就在这时,一声惨嚎响起,刘豹猛然回头,一眼就看见一名狼锋府兵猛然拔出刺入刘宣腹中的长刀! 刘宣瞪大了眼睛着刘豹,伸直了胳膊,似乎在对刘豹说道“快跑”一般…… 在原本的历史中与刘豹一样名留青史的长寿王,左贤王、前赵丞相刘宣出师未捷身先死,还没开始发力,就陨落了…… “胡豹!你在做什么!” 刘豹突然发现杀死刘宣的不是别人,正是张辽从自己麾下抽走的禁卫,胡豹!他瞬间暴怒,指着胡豹大喊一声。 胡豹望着刘豹,嘿然一笑,将刘宣的头颅割下,然后对刘豹道:“单于大人,如今我已经在凉州分了一块地,还娶了婆娘,凭战功已经升为云骑尉。 若是再杀了你们两个,飞骑尉都有机会!你就牺牲一下吧!” “你敢!” 刘豹怒喝一声,但胡豹却没有一丝犹豫,举刀就砍向了刘豹! “杀了他!给我杀了他!” 刘豹身边的亲卫们立刻拔刀迎战,然而,四周的狼锋府兵越来越多,渐渐地将王帐彻底的包围了起来…… 在狼锋的猛烈攻势下,匈奴的防线迅速崩溃,刘豹的亲卫们一个接一个地倒下。 刘豹在混乱中奋力抵抗,但他的力量在连日的逃亡和疲惫中已经消耗殆尽。 他挥舞着马刀,试图杀出一条血路,但四面八方都是狼锋府兵,而他却已力竭…… “刘豹,你的末日到了!” 张辽的声音如同寒冰般冷酷,他缓缓地走向被围困的刘豹。 刘豹环顾四周,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绝望。他知道,自己已经无路可逃。他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脊背,准备迎接自己的命运。 “我刘豹乃于扶罗之子,匈奴左贤王!可我匈奴如今却渐渐失了血性,失了狼性!我等今日一死,匈奴,亡矣!” “射死他!” 张辽轻轻指向包围圈中的刘豹,无数箭矢瞬间射向了刘豹…… “噗嗤!” “噗嗤!” “噗嗤!” 一阵箭雨过后,刘豹缓缓地倒在了地上,没有了气息,在前赵历史中极为重要的缔造者,汉赵开国皇帝刘渊的父亲,就这样死在了吕梁山中,死在了狼锋府的手中,结束了他的传奇…… 《新汉书·卷三十二·太史黄张魏霍列传第十二》: 承华二年秋七月,轲比能败走弹汗,柯最、阙居归步度根。轲比能怒,杀莫弘干等大人。 弥加、阙机率众叛,合步度根、狼锋、豹影两府,大破轲比能,轲比能亡。 秋八月,晋阳被围,超与辽急援,大败刘豹。豹遁吕梁,张辽追至,围而歼之,杀刘豹、刘宣、刘虎,匈奴遂绝。 《新汉书·卷两百三十四·南匈奴列传列传第两百一十四》 承华二年,秋八月,匈奴中部帅刘豹、左部帅刘宣、右部帅刘虎谋叛,袭晋阳。 虎威、豹影、狼锋三府,合围歼之,豹遁吕梁。 张辽遂领狼锋众追之,歼匈奴残部于吕梁山,豹、宣、虎皆死,匈奴遂灭。 第77章 齐聚庐江郡 元狞二年,汉武帝在江北以原衡山郡东部与九江郡南部地区重新建立了新庐江郡,属扬州刺史部。 堂和二年,汉和帝即位,撤销六安国,并入庐江郡,汉献帝建安四年,庐江郡治迁皖城。 再后来曹操与孙权分别占领了庐江郡与广陵郡的一部分,于是孙权就继续以皖城作为郡治,而曹操则将庐江郡郡治定在了阳泉。 兴平元年,孙策奉袁术之命率领军队进攻庐江郡,交战两年,终于拿下了庐江,再后来孙策与袁术反目,建安四年,再袭庐江,此后庐江郡就作为孙家的建业之基持续到了现在。 此后的时间里,孙权和曹操绕着庐江,打了无数次,双方围绕着庐江和淮南反复的交战。 直到刘瑁在定鼎之战中先击溃了曹操,随后又大败孙权,促成曹孙结盟后双方才偃旗息鼓,划定疆域。 而此时此刻,就在庐江郡,三方势力再次聚齐…… 庐江郡南边,大江北岸。 在彭蠡泽击溃孙权后,刘瑁就得到了曹操从函谷关退兵,进抵豫州的消息。 于是刘瑁就屯军在此,同时命令屯驻南阳的赵云和他的龙禁府以及屯驻南郡的魏延和他的背嵬府向庐江郡进发。 刘瑁大寨。 “诸位,据锦衣卫情报,曹操已经从函谷关撤兵,直奔庐江方向而来,与此同时,南阳的乐进、并州的曹真以及进攻函谷的夏侯惇、曹洪、曹休等将领尽数南下!” 刘瑁手持着锦衣卫最新的情报,神情严肃的说道。 如果说刘瑁打心里最为重视的敌人,从始至终都只有曹操一人,如今江东的秉性他也算是摸透了。 在江东世家的制衡下,孙权始终无法彻底掌控军队,这也就导致了江东军的战力低下,只能打顺风仗,不然历史上孙权也不会始终拿不下合肥了。 再加上孙权本身就是一个偏防守的性子,当年陆逊的白衣渡江,归根结底是孙权早已无意争霸天下,他只想偏安,而只要拿下荆州,他就可以凭借长江天险苟到最后…… 而曹操不同,曹操与自己是一种人,两人皆志在天下! 更重要的是,曹操兵多将广,他很能打! 因此,当得知曹操率大军南下之时,刘瑁的心中莫名的有些紧张和兴奋。 但是此次由于准备不足,如今他的身边以水军将领居多,身边更是只有一个张任,若是曹操此时抵达庐江,结果还真的不好说呢…… “我们需要皖城的情报,越详细越好,皖城如今的县令,兵力多少,孙权如今是在皖口还是在皖城,皖城备战情况如何,曹操合适可到皖城……” 荀攸思忖片刻后,没有直接给出答案,而是先向锦衣卫提出了一系列的挑战。 “首先,我们要考虑的是能否在曹操抵达庐江之前,先下皖城!” 在提示了一堆问题之后,荀攸才开始给出自己的建议。 “若能赶在曹操兵进皖城之前,先拿下皖城,那么我们就占据了主动!” “那若是曹操先到庐江呢?”刘瑁开口问道。 “若曹孟德先到,那我们就需要稳住局势了,等待龙禁、背嵬两府援军的到来…… 要知道,我们如今的除了水军之外的可用兵力可是只有破阵府,而曹操可是集结了邺城、函谷关和南阳的几乎所有兵力。 若他真的来了,那再加上孙权,他们在庐江的兵力将远远大于我们!” 众人听了荀攸的分析,不禁都皱紧了眉头,思索着对策。 半晌后,庞统猛然抬起头来,认真道:“其实也不是没有机会!” 说罢,便率先来到了地图处,指着庐江的地图道:“你们来看,庐江郡的地形以山地为主,骑兵能够纵横的场地并不多,只有皖城到彭蠡泽这狭小的区域。 而我们的破阵府原本就是为了对抗骑兵而组建的,若曹操无法将天地骑铺展开来,我们依山而守,反而能够发挥出破阵府的最大作用!” 看到众人点头,庞统的信心更足,接着说道:“既然兵力不足,就以防守为主,可在彭蠡泽北泽此处落寨,凭借一山一湖,呈掎角之势予以防御! 当年我们就凭借却月阵大破曹操的天地骑,这次一样可以!而只要曹操的骑兵可以制约,仅凭步卒,他一定破不了我们的大寨,而我们只要拖到龙禁、背嵬二府到来就可以了!” 几人仔细思索着计划的可能性,诸葛亮率先说道:“我觉得此法可行……” 荀攸也轻轻点头道:“我们不需要将水军全部放在彭蠡泽,皖口也可以让太史将军给些压力,要尽量让皖口守军无法分兵相助皖城……” “既然如此,那就按照现在的决策去做吧,玳文,你需要尽快搞清楚曹操的进军路线,兴霸,你领军屯彭蠡泽北,作为我们的退路和击溃天地骑的保障。” “诺!” “子义,你和元代,领两府之兵进攻皖口,尽量牵扯皖口的兵力。” “诺!” “忠明……你跟我走一遭,我们去皖城看一看!” “明白!” 就在刘瑁商议对抗曹操和孙权的对策时,曹操已经兵进汝南郡的安城了…… 此次曹操不仅将西征函谷的夏侯惇、曹洪、曹休、曹彰、于禁、张合、许褚、朱灵都带着南下,还勒令乐进和曹真亦直奔庐江,夏侯渊则继续镇守雒阳。 “诸位,如今我们已至安城,距离庐江不过两日路程,说说怎么打吧?” “主公,如今是我们彻底占领庐江全境的最好时机!那么自然是在皖城与刘瑁一较高下了!” 程昱率先回答道,言语之中略带一丝兴奋,显然,连着打了许久的铁疙瘩,就连程昱都有些郁郁了,现在终于可以跟刘瑁的大军野战一场了! “如今刘瑁和孙权的战况如何?” “孙权已经败退彭蠡泽,如今主力退守皖口,至于孙权本人,已经退至皖城,开始部署防线。” “如今刘瑁在江东境内的兵力大多都是水军,这便是我们的机会,我们应该在刘瑁的步卒及骑兵抵达前就结束庐江的战斗!” 蒋济思忖片刻后,抬头对曹操言道。 “如今刘瑁在江东的兵力情况如何?” “水嵬府保守兵力至少还有将近两万人左右,定波府一万多人,定海府一万人,瀚海府一万人左右,水军至少还有将近六万人的兵力! 但是刘瑁的骑兵目前几乎都在北方,停留在南方的只有南阳的龙禁府,而且他们从南阳过来没有那么快…… 更重要的是步卒,刘瑁如今可用步卒只有张任的破阵府,典韦的先登府还在函谷关,陷阵府在南阳,背嵬府在江陵,过来也需要时间! 现在就是大败刘瑁的最好时机!” 程昱望着曹操,斩钉截铁的说着,而话语之中的兴奋之色溢于言表…… 曹操轻笑一声,笑着道:“既然如此,刘瑁可就不要怪我不讲道义了……” 只见曹操脸色一正,随即开始发号施令:“子廉,你带着黄须儿火速南下,直扑皖城,务必要赶在刘瑁抵达前兵进皖城,这是当初孙权和我们说好的!” “诺!” “抵达皖城后,待儁乂他们抵达后,你们便可南下大江,搜索刘瑁主力,伺机与之战斗!” “诺!” “儁乂、文博,你二人在天地骑之后出发,在天地骑离开后驻守皖城,等待我大军主力抵达!” “诺!” “文则、你与天地骑同时出发,待抵达皖城后,接替儁乂驻守皖城,待文谦抵达后,可与刘瑁正面交锋。” “诺!” “其余诸位,随我一同,直奔皖城!” “谨遵曹公号令!” 伴随着刘瑁与曹操的点兵遣将,风雨欲来风满楼! 第78章 皖城风波 在孙权败逃庐江后,他便领军退到了皖城,早在孙权退据彭泽的时候,他就将顾雍派去了函谷向曹操求援。 而如今仅仅凭借江东一己之力显然已经无法对抗刘瑁的水陆并进了,只有引入曹操的势力,才能对抗一二…… 其实早在派顾雍前往函谷之时,孙权就已经将底线告知了顾雍,那便是以长江为界,这与曹操当初所要的一模一样,这也是顾雍最后勉强同意的原因。 至于皖口,他已经将此地的防务交托给了周瑜,尽管周瑜连战连败,但那是因为刘瑁的新发明层出不穷,但是自兵败彭蠡泽后,周瑜就将所有精力投入到了对车船残骸的研究之中…… 庐江郡,大江之上,皖口。 作为潜山东河的入江口,一直都是江东的重点布防的核心,也是彭蠡泽被突破后的第二道防御关口,一旦皖口失守,则丹阳、庐江全部危矣。 江东水寨。 “如何?可研究出什么?” “将军,那新船的确是以尾部的桨叶作为动力的,根据残骸推断,大概率是以脚力驱动的!” “脚力?” 周瑜惊讶的看着那人,不禁有些惊讶,随即急声道:“可能仿制?” 那人摇了摇头,说道:“就凭借那两艘残骸,没可能的,能发现方才那些已是不易了……” 周瑜闻言遗憾的叹了口气,“如此看来,想要击败刘瑁是不可能了……” “那倒也不至于……” “仲翔何以教我!” “……如此这般!” 只见那人仔细的与周瑜交代着什么,而后周瑜满脸欣喜,大笑道:“若真如此!仲翔我记你一大功!” 原来此人便是孙策时期的核心文臣之一,虞翻虞仲翔。 虞翻初仕王朗,后来又跟随孙策,更是曾经劝阻过孙策轻骑打猎出行的行为,在孙策死后,被孙权任命为骑都尉。 可惜后来虞翻屡次向孙权进谏,再加上他原本孙策下属的敏感身份,被孙权打发到了泾县,此次迁都武昌之时,被周瑜从泾县带在了身边。 孙权不喜欢虞翻,但周瑜喜欢!他在听过虞翻的建议后,便立刻着手准备实施。 他开始大量的挑选水性极好的江东人,向他们安排叮嘱了一些特殊的任务。 与此同时,周瑜还下令加强了皖口的防御工事,并亲自监督,确保每一处细节都达到最佳状态。 不过,率先动起来的却不是皖口,而是火速抵达皖城的天地骑…… 皖城,城门处。 “孙仲谋在此迎接两位将军!” 只见孙权哈哈大笑着前来迎接曹洪和曹彰两人,曹操自组建天地骑以来,起初是由曹仁、曹真担任,再后来将其交给了曹纯和曹休。 但是在曹彰崛起后,曹操很快就将天骑交给了曹彰,而又出于对曹彰的保护,将地骑交给了曹洪。 但是曹仁、曹真、曹纯、曹休四人依旧在曹操天地骑的统帅之列,但大多是单独有别的任务之时,例如此次支援鲜卑,就交给了曹真。 此时领天地骑前来的正是曹洪、曹彰二人,只见两人翻身下马,朝着孙权恭敬施礼道:“见过孙州牧!” “哈哈哈!两位将军,里面请!仲谋已备浊酒,为二位接风!” 曹洪与曹彰对视一眼,曹彰率先开口道:“酒席就不必了,我们还是赶紧议事吧,毕竟刘瑁的部队也不知到了何处,这酒,还是等赢了再饮罢!” 孙权见状,只能笑着说:“如此,甚好!那就请二位入帐,我原以为要等到曹公到来才商议对策呢……请!” “请!” 孙权见曹洪曹彰如此着急,便也不再耽误,立刻聚将议事,听听曹操的安排。 “还望州牧告知如今刘瑁军的情报!如今他们到了何处?” 孙权微微点头,随即向鲁肃看去,鲁肃连忙起身,施礼后道:“据我们所知,刘瑁如今兵分两路。 一路已经北上至彭蠡泽的最北岸,水军由甘宁统领,驻扎在彭蠡泽,步卒则刘瑁亲领破阵府,正沿着天柱山向我们行进。 另一路则由太史慈统领,沿江北上,目标自然就是皖口。” “那不知如今刘瑁大军到了哪里?”曹彰立刻开口道。 “这个……委实不知,但依照之前的情报推算,应该已经快到了……” 鲁肃话音刚落,就看见手下飞奔而来,大声道:“将军!刘瑁大军已至城外二十里!” 鲁肃随即看向曹彰,似乎是在说:怎么样,没骗你们吧? 曹洪略微思忖后,果断道:“子文,随我出城与刘瑁过上一场!你准备让天骑着甲吧……” “明白!” 曹洪转头对孙权拱手道:“孙州牧,既然敌军已至,我们这便去与刘瑁战上一场,也看看这新组建的破阵府的本事!” 说罢,带着曹彰便大步出城了,而孙权在两人离开后,脸色立刻阴沉了起来,显然他已经得到了顾雍的来信,知道了庐江郡最后的归属,自然是高兴不起来的…… “乔莹如今可还在皖城?” 孙权也不知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头向鲁肃问道。 “主公……乔莹至今不愿见您,再说她的身份……您还是放弃这个念头吧。” 鲁肃似乎知道些什么,委婉的劝说着。 孙权眉头一皱,恨恨道:“好一个乔莹,我好说歹说你也不愿相从,那就别怪我孙仲谋无情了!” “主公,您的意思是?” “既然乔莹如此刚烈,那就让她在那个好色的曹孟德手里后悔去吧!” 孙权猛哼一声,愤怒的拂袖转进后宅去了…… 鲁肃见状,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哎,别说曹孟德,主公你又何尝不是如此……” 皖城,城外十里处。 “不好!主公!骑兵!” 张任此时正护卫在刘瑁的身旁,在他的右侧,则是陈到带着刘备曾经的白毦兵在身旁护卫,当他们敏锐的察觉到地面的震动之时,张任和陈到的脸色立刻变了! 刘瑁却似乎并不意外,轻声道:“先生啊,看来曹孟德还是先到了皖城啊……” 由于荀攸如今已然五十多岁了,因此刘瑁让荀攸留在彭蠡泽,驻守大寨,而自己带着张任和陈到,张飞直奔皖城而来! “忠明!去吧,破阵府的第一战,就看你的了!” “诺!” 随着前方扬起的烟尘,大战一触即发…… 第79章 战庐江(上) “全军列阵!” 随着张任的一声怒喝,破阵府立刻开始了变阵! 破阵府原本拥兵两万四千人,在跟随刘瑁征伐江东的过程中不断损失,尤其是几次攻城战中,损失较大。 而后尽管亦有征召,但其实武昌一带早已被孙权掘地三尺了,因此并没有什么大的收获,如今破阵府还剩兵卒一万八千多人。 而如今,破阵府终于遇到了从他们组建开始就注定要相遇的敌人,天地骑! 只见五千重步兵和四千陌刀兵率先出列,此时他们在张任的手中已经彻底结合在了一起。 张任将他们放在一起,统一训练后,还曾经与马超进行模拟,但那一仗后,马超再也不愿意跟张任训练了…… 此时的他们阵容齐整,与之前不同,站在最前面的不是别人,正是破阵府中的一千弩兵,他们分做了三排,手持连弩,仔细的盯着前方。 紧跟在他们后面的便是破阵府的王牌,重步兵和陌刀兵了。 只见阵中的兵卒人高马大,皆手持重盾,正是最初的重步兵士卒。 紧挨着第一排重步兵的则是原本的陌刀兵,他们手持陌刀,立于重盾之后,刀尖微微倾斜,宛若一片钢铁森林,透出一股不可撼动的气势。 就这样,一排重盾、一排陌刀,张任凭借自己对陌刀兵的理解,将陌刀兵完美的融合到了重步兵的阵容中。 在将近一万的重步兵阵容后,则是无数的刀盾兵和弓箭手。 弓箭手们张弓搭箭,蓄势待发,而刀盾兵则一手持盾,一手持刀,准备在重步兵后冲上与天地骑肉搏。 原本破阵军就是针对骑兵阵容所组建的,在刘瑁重组府兵后,陌刀兵又加上了重步兵,更是如虎添翼,但毕竟还没有经历过实战,到底战力如何,今天,就是最好的试炼场! “轰隆隆!” 在前方漫天的尘埃中,无数骑兵如狂风暴雨般冲出,正是由曹洪所领,天地骑中的地骑。 他们骑术精湛,马蹄声如雷鸣般震撼人心,直奔破阵府的阵列而来。 站在队列正中的张任目光如炬,冷静地观察着敌军的动向,他神情稳定,不见一丝慌张,不断计算着双方的距离。 随着骑兵的飞速逼近,张任终于下达了第一个命令。 “弩!” “嗡!” “嗡!” “嗡!” 张任一声令下,第一排半跪在地上的弩兵们猛然射出了第一轮弩箭! 但是要知道的是,在刘瑁如今的科技树之下,连弩早已研发出来,因此这半跪在地上的弩兵们射出的不是一波,而是三波弩箭! 接着,第一排弩兵退至队列最后,第二排弩兵蹲在,又是三轮连射! 如此几轮下来,地骑还未至破阵府阵前,整个队列就已经因为前排死去马匹的阻挡而显得混乱了起来…… 就这样,地骑保持着这种状态,一头撞在了第一排的重盾之上! “轰!” “轰!” 当地骑狠狠撞击在重盾之上时,无数的马儿当场毙命,即便有撞翻重盾的,也立刻就撞在了陌刀的刀锋之上! 列于重盾后的陌刀兵迅速挥动陌刀,锋利的刀刃在阳光下闪耀着寒光,无情地劈砍着冲撞而来的骑兵。 而骑兵们即便突破了这一排陌刀兵,后面又是一队重盾兵,一队陌刀兵…… 骑兵们虽然勇猛,但在重步兵和陌刀兵的联合防御下,速度很快就被削减了下来。 地骑的冲击力被重盾和陌刀的组合所抵消,战马和骑兵纷纷倒下,战场顿时陷入一片混乱。 张任见时机已到,再次发出命令:“刀盾兵,前进!” 随着他的命令,刀盾兵们如同潮水般涌出,他们利用手中的盾牌和短刀,与陷入困境的骑兵展开了近身肉搏。 破阵府的士兵们训练有素,配合默契,他们利用阵型的优势,将天地骑分割包围,逐一击破。 就在这个时候,大地再次剧烈的震荡了起来,张任心知肚明来者是谁,见状立刻下令道:“鸣金!撤!” 只见无数全身裹在甲具中的天骑在曹彰的带领下迅速前冲,向刘瑁大军疾驰而来! “破阵府,断尾!” 随着旗帜的舞动,位于队列前四排的重盾兵与陌刀兵坚守在此地,而剩下的府兵们则迅速向后撤退,而他们在张任的训练中,即便是撤退,队列也不见一丝混乱…… “给我冲!把他们凿穿!” 曹彰猛然挥动手中骑枪,领着数千天骑就朝着那四排的步卒冲了过去! “轰!” 地骑难以突破的重盾几乎被瞬间踏碎,但紧挨着的第二排陌刀兵再度挥动手中陌刀! 只听“铛!”的一声! 甲具虽然挡住了陌刀的砍击,但强大的冲击力也将不少的重骑兵直接打下了马去,重骑兵阵列也随之混乱了起来! 但是当无数的重骑兵纷纷踏来的时候,这仅仅四排的队列还是很快就被灭掉了,但天骑与破阵府的战损比竟然已经达到了可怕的一比一点五! 要知道这可不是一般的骑兵,而是曹操花费十年,精心打造的绝对王牌,天地骑! 在将面前的重步兵尽数剿杀后,曹彰望着损失惨重的天骑,不禁打了一个寒战,这是他领军以来第一次与破阵府交锋,但这残酷的战损比,让他明白了何谓汉军步卒甲天下…… “洪叔!” 曹彰转头望向了正领军前来的曹洪,曹洪苦涩着脸道:“地骑面对破阵府……完败啊!这重组之后的破阵府战力不但没有丝毫减弱,反而变得更强了……” “洪叔,接下来我们如何是好?” “……先撤回皖城,等待文则和儁乂他们到来以后再进攻吧!毕竟这一仗下来,天骑已经没有余力再战了,再继续下去反而会被重步所制。” 曹彰凝重的点了点头,显然他也明白这个道理,毕竟此时张任已经退兵,若是己方再追,被耗费了大量气力的天骑是否还能凿穿破阵府还不一定呢…… 不过,曹洪和曹彰并没有等多久,不过两天后,张合、朱灵都赶到了皖城,战斗,还在继续…… 第80章 战庐江(下) 彭蠡泽北,汉军大寨。 “此战战损如何?” 荀攸在刘瑁、张任退回大寨后,立刻问道。 “先生,我军对战地骑,完胜。 但曹彰随后领天骑杀到,无奈之下我军留下一千重步兵断后,其余士卒全部撤退,而且一千重步阻挡了地方至少五千地骑!” “……如此看来,曹军天地骑的数量虽然增加,但战力也没有减弱很多啊……” 荀攸喃喃道。 “公达,接下来,该防守了!子龙距离这里应该只剩一天的路程了,魏延要慢些,但三天之内也肯定会到,守住了这波,就可以反击了!” “主公,放心吧如今所有船弩已经尽数就位,士元已经迫不及待了,就看接下来曹军如何动作了!” “好,那我们就要做好充分的准备,不能让曹军有机可乘。” 刘瑁目光坚定,扫视着帐中诸将。“传令下去,加强巡逻,日夜戒备,不得有丝毫懈怠。同时,让士元再检查一遍船弩,确保万无一失。” “喏。” 庐江郡,皖城。 “儁乂(文博)见过扬州牧!” 在张合、朱灵抵达皖城后不久,便立刻向曹洪建议进攻,原因很简单,因为于禁和乐进都快到了,这也就意味着赵云的龙禁府也即将加入战场! 如此一来,如今欺负刘瑁没有骑兵的最好时机即将失去,因此张合建议应该趁机再多占些便宜…… 曹洪思忖后同意了张合的建议,随即与张合朱灵各自领麾下骑兵近两万人出城南下,再奔奔彭蠡泽而来! 很快,汉军哨探飞奔回营,大声叫道:“殿下!敌军正向我军袭来!” 刘瑁回头望向荀攸,荀攸轻轻点头,刘瑁随即笑着道:“既然来了,就好好招待一下吧,此战,就交托诸位了!在子龙和文长抵达前,给我撑住!” “喏!”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地面开始剧烈的震动,无数的的骑兵如同潮水般涌来,尘土飞扬,遮天蔽日。 与此同时,汉军却在距彭蠡泽百余步距离的位置上安置了大量的战车! 其中这百余战车都是将艨艟之上的船弩拆下来重新组装而成的,此车无轮,一经布下就不易移动,但他们选择的位置却是一处彭蠡泽的凹地,两头有大泽掩护,艨艟布其中。 而每辆战车布置七名持陌刀的士卒,同时在每辆战车之前,再置十余名重盾兵,以战车及车上船弩为核心,在战车之后则是密密麻麻的重步兵战卒,已然蓄势待发! “轰隆隆!” 曹军的骑兵如狂风暴雨般袭来,马蹄声震耳欲聋,但汉军阵中却是一片死寂,只有战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负责却月阵的庞统庞士元此时正站在彭蠡泽的艨艟之上,紧紧地盯着骑兵冲击的距离,他深知这一战的重要性,何况此时刘瑁就在身后,这正是他庞统再度扬名之时! “这是什么!” 可惜曾经遭遇过却月阵的曹仁和曹真都不在此。当时尚在天地骑中的曹纯和曹休也都不在此,因此曹洪和曹彰一时之间竟没有认出这曾经重创天地骑的经典阵法…… “将军!怎么办?” 曹洪刚想下令冲锋,但看着这个阵势又有些犹豫,直觉告诉他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于是他立刻下令道:“朱灵部率众先做试探!加速冲过去!我们跟在朱灵部之后!” “喏!” 随着曹洪的命令,原本在队伍右侧的朱灵部立刻领军冲上,朝着却月阵就冲了过去! 当朱灵冲入弩机射程后,庞统怒喝一声:“放!” “嗡!” 无数的船弩猛然释放,力可透船的巨弩直接穿透了前冲的骑兵,骑兵如同被割草般倒下,血肉横飞,哀嚎遍野。 朱灵部的冲锋瞬间被瓦解,曹军的先锋部队顷刻间便遭受了沉重的打击。曹洪见状,脸色大变,他立刻意识到这并非普通的战阵,而是汉军精心布置的杀招。 “洪叔!我想起来了!仁叔说过!当年在南阳,天骑第一次被重创的时候……” “却月阵!” 曹洪的脸色瞬间煞白,他一下子就想起来了当初曹仁向他说过的情景…… “全军撤退!” 曹洪急切地下达命令,朱灵部在看到命令后也迅速回撤,曹军刚刚冲来的嚣张气势转眼间就烟消云散…… 在撤退时再交出上百具尸体后,曹军就好像惊弓之鸟一般,快速离开了彭蠡泽,向皖城退去…… 而另一边,在得知曹操主力尽皆南下后,田丰随即带着典韦东出函谷,直奔雒阳而去! “元皓先生!太好了!我老典守了这破关头许久,现在终于轮到我发威了!” 田丰摇了摇头道:“典将军,我们要攻进雒阳,也是要打汉函谷关的……” 典韦嘿嘿一笑道:“我们先登府,本就该先登!如今且看我攻破汉关,杀进雒阳城!” 田丰微笑点头道:“你放心攻城,我已令公明领虎威府前来接应,现在曹军南下庐江,我们这边打的越狠,主公那边就越轻松!” 典韦狞笑一声,嘿然道:“先生放心,就让雒阳城成为我先登府扬名第一战吧!” 与此同时,在乐进领军及剩余的天地骑离开南阳后,霍峻在法正的指挥下开始围攻雉县。 雉县守将满宠见状,亲自上城督军,死守雉县。 作为如今南阳郡内曹军仅剩的几座城池,雉县的位置非常重要,雉县握在手中,宛城就随时处于危险之中,霍峻就无法挥师往东,进入豫州。 雉县城墙坚固,霍峻麾下陷阵府虽勇,但满宠亦是当世名将,指挥调度丝毫不乱,饶是霍峻勇猛,却一时之间也难以攻破。 法正见状,便对霍峻道:“霍将军,雉县虽小,但满宠守备严密,若强攻恐损失惨重。不如我们先断其粮道,围而不攻,待其内乱,再一举拿下。” “您的意思是?” “如今我们双方都没有了骑兵,而以我军之实力,足以将雉城牢牢围住,将军自去领人断其粮道!只要功成,不出半月,雉县不攻自破!” “就听先生的!原本还想趁机北上,帮主公吸引一些兵力的,可惜……” 霍峻无奈一笑,随即采纳了法正的计策,命令士兵切断雉县的补给线,同时派出小股部队不断骚扰,使得雉县的守军疲惫不堪。 而此时的庐江郡内,援军尽至! 庐江郡,皖城。 “参见曹公!” “扬州牧孙权见过曹公!” “哈哈哈,仲谋切莫多礼,如今我两军联合,兵多将广,此番必破刘瑁!” “孙权在此谢曹公不远万里前来相助!此番就要仰仗曹公了!” “仲谋兄客气啦~” 彭蠡泽北,汉军大寨。 “子龙!你终于来了!” 刘瑁欣喜的望着面前的将军,满脸笑意,只见来人恭敬的朝刘瑁施礼道:“子龙见过雍王殿下!龙禁府全军已至!” “文长还有多久?” 刘瑁转身望向刘璝,刘璝连忙道:“魏将军乘舟一路东来,已过武昌!最多还有一日路程!” 刘瑁轻轻点了点头,眯起了眼睛,狠狠道:“既然援军已至,那也该我们还击了!” 第81章 美人心计(上) 皖口。 “火油弹,放!” “船弩,放!” “嗡!” 随着太史慈的命令,无数的火油弹和船弩砸向了屯驻在皖口的关城,此次周瑜将数艘楼船以铁索相连,横拦在江面之上,同时在整面楼船的要害处都敷上了厚厚的牛皮。 而在两侧还筑有关城,可以形成立体式的防御,甚至于在江水之中还放有铁锥暗算汉军船只。 太史慈连攻数天,却依旧无法突破,无奈之下,准备让车船出动,楼船一毁,其阵自破! 而当车船出动的瞬间,站在楼船之上的周瑜眼睛遽然亮了起来,他喃喃的道:“终于来了,太史子义,这会让你知道我周公瑾的厉害!” 与此同时,皖城。 “哈哈哈!曹公!如今你来了,我孙仲谋算是有了主心骨啊……过两天我就撤离皖城,以后这庐江郡就是曹公的了!” 孙权举起杯子,敬了曹操一杯酒,笑着说道。 曹操举起杯子,笑着说道:“刘瑁此行过于仓促,如今步卒尚不齐全,仗着却月阵,真以为自己横行无忌了,只要他离开那彭蠡泽,就算有龙禁府庇护,我也能破了他!” “我相信曹公的能耐,这杯,我敬曹公!” “对了,仲谋兄啊……我听说江东有两大美人,还是姐妹,可有此事?” 孙权一愣,随即哈哈笑道:“曹公真是风流人物啊……这二人啊,人称大乔小乔,分别被我兄孙策和公瑾所纳,不过我兄孙策亡后,那大乔如今就在皖城!” “什么!” 曹操一听,登时来了兴趣,对着孙权笑道:“既如此,何不请来一见啊?” 曹昂此时正在曹操的左手方向,听到曹操此言,不禁眉头一皱,正要说话,却被程昱一个眼神瞪住了,显然他也明白父亲的秉性,于是只得低头饮酒。 孙权眼神中闪过一丝报复的眼神,随即笑着道:“既然曹公想见,我这就派人去请!” 原来乔莹自定鼎年间孙权欲借酒醉行不轨之事后,便离开了吴郡,回到了他乔家的皖城。 在皖城之内,有乔家庇护,再加上庐江那时还在曹操麾下,因此大乔的情况还算好过,后来孙权虽得皖城,但毕竟大乔身份特殊,又有周瑜护佑,孙权一时间也无法得手。 此次来到皖城,孙权反复向大乔试探,都被拒绝,孙权索性狠下心来,准备用大乔满足了曹操,再多得些好处。 皖城,乔莹居所。 “乔夫人!主公有请!” 奉孙权之命来到乔莹居所的周泰正在乔莹的闺房之外低头说着话,在他身后,是乔家的其余众人,可即便乔家再厉害,面对孙权的近卫,只能乖乖的让开道路。 “不知何时?乔莹身体不适,怕不能赴约!” “曹公已至皖城,听闻夫人美貌,欲见夫人,故奉主公之命,带夫人赴宴!” “……乔莹确实身体不适,不能赴约!” “主公有命,此次夫人必须前往,若夫人不愿,我等若是用强,恐为不美,还望夫人自己出来,莫让我等……难做!” 这担任近卫不是别人,正是周泰,当年他与蒋钦一同加入孙策,曾经跟随孙策征讨刘繇、严白虎、王朗等人,后被孙权要走,引为亲信,可他对孙策的感情和崇拜却依旧还在。 因此当他面对孙策的遗孀之时,还是有些许不忍,但孙权所令,他必须听从! 屋内沉默良久后,再度传来声音:“既如此,容我梳妆打扮一番,再与将军前去。” “如此,最好!” 屋内。 乔莹抹了抹眼角流出的泪水,低声道:“伯符……救我!” 突然,她好像想到了什么,突然扑到梳妆台前,疯狂的翻找了起来,许久之后,她翻出了一张有些泛旧的纸张…… “夫人亲启: 久闻乔家夫人大名,日前听尚香所言,夫人已从吴郡奔至皖城,想是出了些事情。 女子守寡已是不易,若此女貌美,自会横生诸多事端,如今尚香、子义皆在我处。 若夫人欲离开皖城,瑁愿助夫人一臂之力,若夫人有意,可言为伯符将军上香,自有人会与夫人联系。” 原来孙倩和太史慈投奔刘瑁不久后,这封信就诡异的出现在了她的梳妆台上,她初初接触,大吃一惊,欲告之孙权,又想起孙权的种种行为,便将此信束之高阁。 而到了今天这种山穷水尽之时,乔莹再次想起了这封信…… 乔莹居所外。 周泰正站在门外焦急地等待着,突然,房门大开,乔莹一身素缟,静立门外。 只见他朝着周泰深鞠一礼后,轻声道:“妾此行是何下场,周将军自当知晓,临行之时,妾欲再为伯符上一根香,还望将军成全……” “这!” 周泰傻掉了…… 此事理所应当,天经地义,周泰无奈之下只得应允,只能命人速报孙权。 很快,乔莹就在家丁的带领下来到了她为孙策所立的牌位之处。 “妾欲与伯符单独说几句话,还望将军应允!” “自然!自然!” 周泰面红耳赤,连忙带人退至门外,后来想了想,索性直接退出了乔府,但仍然将乔府团团包围。 孙策牌位处。 “伯符……教我,我该如何是好?” 乔莹正望着孙策的牌位无声哭泣。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响了起来:“不知夫人意欲何为?” 乔莹听到声音,不禁惊讶的抬起了头,轻声道:“乔三!怎么是你!” 原来,此时出现在这里的正是已经在乔家待了五六年时间的家丁乔三,更重要的是,乔三从入府到现在,乔莹都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谁能想到,他居然是刘瑁的人! 显然在乔莹回皖城之前,乔三就已经做了乔家好几年的家丁了…… “不知夫人想要如何?若是只为脱身,我这就可以安排人手,送夫人离开皖城,至于周泰,我们锦衣卫自有办法!”乔三珍重问道。 乔莹闻言大喜,刚想答应,可一想到孙权的手段,不由又坐了下来,半晌后,乔莹猛然抬起头来,眼里满是坚决! “不!我不要这样离开!如今我乔家所有人都在皖城,我若是走了,我乔家所有人都会遭殃!如今雍王可要攻击皖城?若真如此,我乔莹欲协助雍王!” 乔三闻言便是一愣,半晌后,他轻声道:“可是那样,夫人你可能……” 乔莹闻言凄声一笑决然道:“我乔莹能为伯符所纳,自是荣幸,但我虽是妾,又岂能先嫁其兄,又嫁其弟? 况孙仲谋鼠辈耳!穷极龌龊之能事,满脑子都是自己的那点权利,我乔莹,绝不嫁她!如今若能助雍王得皖城,只要雍王能保我乔家,我死又何妨!” 乔三闻言,摇头感慨:“谁言女子柔弱,夫人此举,真丈夫也!既如此,乔三当尽力护夫人周全,夫人可先行赴宴,乔三随行!至于其他的事情,就请夫人留下信物一件,我等自有安排!” 乔莹轻轻地点了点头,将手腕上的镯子摘了下来,递给乔三道:“凭此可以调动我乔家所有力量,如今我爹已经不在,我乔莹便是乔家之主!” “请夫人放心前去,我很快便可安排好一切!” 乔莹点了点头,最后回头望了一眼孙策的牌位。眼角溢出一滴泪水,随即大步走出了屋子! “周将军!我这便回屋更衣,请您再稍等片刻!” “夫人请便!” 乔莹闺房。 只见乔莹回屋之后,便轻柔地褪去衣裳,露出了自己如玉般莹润的身儿…… 那如天鹅般修长的脖颈,白皙如雪的胸脯那般迷人心魄,盈盈可握的纤细腰肢,修长匀称的双腿,宛如一件精雕细琢的艺术品。 乔莹望着铜镜中的自己,嘴角再度露出一丝惨然,轻轻打开了衣柜,从里面挑出了一件异常华丽的衣着。 这件衣服是她最喜欢的一件,孙策每次得胜归来,她都会穿着这件衣服为孙策跳舞。 这衣服乃用丝绸织成,质地细腻,光泽柔和,看上去轻盈飘逸,仿佛随时能够随风起舞。 而最为引人注目的,莫过于衣服上的凤凰图案。这些图案绣工精湛,线条流畅,色彩丰富,凤凰展翅欲飞,栩栩如生。 乔莹细心地整理着衣襟,每一个细节都力求完美,她知道这可能是她最后一次以孙家夫人的身份出现在众人面前。 乔莹缓缓地更换着衣着,不一会儿,一个美若天仙的人儿就出现在了面前…… 涂上胭脂,描上眉眼,点上红唇,乔莹的手轻轻地摸向了梳妆台上那个银色的簪子,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她缓缓地将头发盘起,随即将簪子轻轻地插在了自己的头发上。 乔莹站在铜镜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知道,今晚的宴会,将是她人生中最为关键的一场戏。 她必须在孙权和曹操之间巧妙周旋,为自己的家族,为自己的尊严,找到一线生机。 “嘎吱!” 房门缓缓打开,乔莹轻盈的迈步而出,门外的周泰都不禁愣了一下,他已许久未曾见过乔莹如此装扮。 那华丽的衣着与她平日里的素净截然不同,却更显得她风华绝代。 “夫人,请!” “乔三!乔四!絮儿!随我一同前往!” “是!” 周泰对此并无阻挡,不过几个家丁丫鬟罢了,待乔莹登车后,周泰轻轻挥手,车子便直往曹操孙权所在处快速驶去。 但他却没有注意到那从乔府之中飞起的鸽子…… 第82章 美人心计(下) 皖城,县衙后宅。 “乔夫人到!” 随着一声唱喏,乔莹缓缓步入后厅。 只见大乔身穿一袭淡紫色罗裙,裙上用金线细致绣着凤凰图案。 每一根羽毛都绣得栩栩如生,仿佛凤凰即将从裙上飞出。绣工精致,线条流畅自然,展现出非凡的技艺。裙摆随风轻摆,高贵中带着一丝灵动。 她的身姿高挑,眉眼如画,皮肤白皙胜雪。 她的双眸明亮如星,鼻梁挺拔,唇色如同玫瑰花瓣般娇嫩。 她的眉毛细长而弯曲,如同远山之巅的轻雾,为她的面容又增添了几分哀思。 她的皮肤犹如初雪般洁白无垢,柔滑细嫩,她的唇色自然红润,无需任何点染,便足以让人心生遐想。 她的嘴唇红润,无需任何涂抹,便足以激发男人那浓浓的保护欲。 她如瀑布倾泻的长发,乌黑且亮丽,泛着微微的光泽。几缕轻风穿梭其间,携带着淡淡的芬芳,让人不由自主地沉醉其中。 她,便是大乔,乔莹。 “乔莹见过曹公。” 乔莹缓缓走到孙权面前,微微一福,然后转向曹操,优雅地行了一个礼。 “好!好!乔夫人果然名不虚传!今日一见,方知世间真有如此绝色!” 曹操整个人都看呆了,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就想一亲芳泽,程昱见状,赶紧咳嗽数声,将曹操的魂召了回来…… 乔莹淡然一笑,回答道:“曹公过誉了,妾身不过一介弱女子,何足挂齿。”她的声音平静而坚定,没有丝毫的慌乱。 孙权见状,心中暗喜,他本以为乔莹会惊慌失措,没想到她却如此镇定,而且盛装打扮,想来已经做好献身曹操的准备了…… 孙权笑道:“曹公,今日能见到夫人,实乃三生有幸,不如就让夫人献舞一曲,以助酒兴如何?” 曹操欣然同意,乔莹也不推辞,随着乐声响起,乔莹翩翩起舞,她的舞姿轻盈而优雅,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力量和美感。 一支舞罢,曹操看的都呆住了,连忙招手,想要大乔来到自己身边,只见大乔却轻轻施礼道:“久闻曹公英雄,妾敬曹公一杯!” 曹操欣然饮下,再欲说话,乔莹却缓缓拜倒,道:“皖城乃乔莹与夫君相识之地,还望曹公怜惜妾身,待离开此城后,妾任君发落……” 曹操闻言不禁大喜,哈哈大笑着:“夫人乃忠贞之人,孟德岂有不允之礼!那便等离了皖城再说!” 眼看曹操的眼睛终于从乔莹身上挪开,孙权赶忙笑着问道:“曹公,明日可能出兵?不然怕夜长梦多啊……” 曹操瞥了乔莹一眼,随即哈哈笑道:“孙仲谋,你都知道兵贵神速,我岂能不知?我虽在此饮宴,可你见到我儿曹昂了吗?” 孙权闻言这才反应了过来,仔细看去,这才发现曹昂已经不见了踪影…… 曹操似乎有意在美人面前显摆,得意道:“刘瑁那却月阵需要提前布置战车,战阵,他在城内亦有情报网,可若知我在此风花雪月,自然不会防备。 如今我儿曹昂已然带领天地骑出城而去!只要此战拿下,刘瑁此行必败无疑!” 孙权闻言大吃一惊,就连大乔和一旁跟随的乔三都眼皮一震,毕竟就连他们都没有想到曹操居然在今晚出兵! 酒席过半,乔三缓缓离席,直奔如厕之处而去,随后猛然咳嗽数声,一个人影突然出现…… “情况有变,速速传出消息!” “明白!” 这数年时间,刘璝已经锦衣卫撒遍大江南北,吴城、邺城、雒阳、山阴,锦衣卫的探子囊括了各个主要的郡县。 尽管曹操在开始使用信鸽之后,由司马懿主导,开始清查汉军奸细,但孙权这边信鸽之法还未流传,以至于乔三轻易地便将曹操席间所说传递了出去…… 乔三的行动迅速而隐秘,他深知消息的重要性,一旦泄露,后果不堪设想。待回到席间,他脸上依旧保持着平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而此时的皖城内外,更是诡谲莫测,变数横生…… “快!再快些!” 曹昂不停地催促着众人,此行,由曹昂率军出击,曹洪、曹休、曹彰、张合全部随行,皖城内曹操身边只留了夏侯惇、许褚、于禁、朱灵四将护卫。 曹操笃定刘瑁在皖城内的情报一定会知道自己召大乔饮宴,从而放松警惕,这正是自己大破刘瑁的机会,而曹操正好给自己的儿子一份大大的功劳! 因此此时的曹昂正带着三万骑兵如风一般的向彭蠡泽方向冲去! 但他不知道的是此时的刘瑁也带着张任、赵云以及陈到、关羽、张飞几人朝着皖城疾奔而去,原因很简单,他收到了乔三的第一封情报,准备夜袭皖城! 由于双方都欲夜袭,因此都未点亮火把,但是骑兵那独特的振动频率很快就被刘瑁等人察觉了…… “主公!骑兵!” 张任突然抬头对刘瑁道:言语中满是震惊,显然,他以为这是曹操的的伏兵! “不可能!” 刘瑁思忖片刻后,随即道,“若真是伏兵,直接杀出便是,何故让我们察觉?” “那您的意思是……” “看来我们和孟德想到一起了……”刘瑁双眼微眯,轻声道。 “那我们的计划……” “龙禁府重骑立即着甲!轻骑准备冲阵,凿穿后不停留,直奔皖城,入城后直袭县衙后宅! 孟德此时既在皖城,那就趁机灭了他,忠明现在就布阵,快!” “是!” 由于曹军本就以骑兵居多,因此一开始并没有察觉到龙禁府的异动,以至于失了先机…… “公子!前面有人!” “什么!” 随着哨探飞奔回来的情报,曹昂不禁惊呼一声,险些,他也以为这是刘瑁安排好的陷阱。 “洪叔!” “公子莫慌!此时若退,恐要被刘瑁一网打尽……子文,立刻让天骑着甲!其余人,随我冲锋!” “喏!” 不得不说,在骑兵冲锋的过程中,突然停下是大忌,因此此时曹洪的决策是没错的,可此时的刘瑁却有了赵云的龙禁府,如今猝然遭遇,谁能更胜一筹呢? 第83章 大破皖城 “杀!” 曹洪一声怒喝,带着曹休、张合两将,率两万余地骑便朝着前方冲了过去。 而与此同时,他看到了与己方如出一辙的冲锋,龙禁府那红色的盔甲他更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龙禁府!果然来了吗!” “莫慌!龙禁府只有万余!论数量我们占优!” 可是曹洪话音刚落,就看见前方地面剧烈的震颤了起来,随后一员壮汉就全身着甲的领军冲了过来。 在他身后的,更是无数全身裹着重甲,就连马匹都带着甲具的重装骑兵! 这正是龙禁府的新配置,天龙骑! 而带领这支天龙骑的便是原刘备麾下的三弟,张飞张翼德! 关羽不喜重骑,而张飞则不同,因此当赵云率着龙禁府来到此地时,在张飞的再三恳求下,刘瑁便将天龙骑交给了张飞,足见刘瑁对张飞的信任。 “什么!龙骑兵什么时候也有重骑兵了?” 曹洪见状大惊,第一次与改制后的龙禁府交手,曹洪万万没有想到,这里面居然也有了如此数量的重骑兵…… 但可怕的是此时的天骑还未着甲完毕,而龙禁府的重骑兵已然碾至! “不好!快!避让!” 曹洪心知肚明,轻骑遇重骑,正面对抗的结果只有被碾碎的下场,因此在看见重骑兵的那一瞬间便已经下令闪避,但此时已是晚上,曹洪发现之时再下令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轰!” 转眼间,张飞率领的天龙骑已经撞击到了曹洪的地骑之上,要知道这五千天龙骑都是在原龙骑兵的基础上再次精选出来的,因此他们原本就会的集团化冲锋再加上重装骑具,那战斗力,只有两个字:无敌。 “给我凿穿!” 随着张飞的大喊,天龙骑的初亮相,曹操的地骑就成为了垫脚石,几乎一瞬间,这仿佛坦克一般的存在就将地骑从小地图上抹掉了…… 张飞哈哈大笑道:“爽!曹孟德!叫你也尝尝被骑兵欺负的滋味!” 对于原刘备麾下的众将来说,他们就仿佛一群穷鬼突然暴富,而张飞,曾经被曹操撵的到处跑的小蝼蚁,如今鸟枪换炮,也碾了天地骑一次,也难怪他如此得意了…… 但最可怕还不是这个,当张飞将整支地骑凿穿之时,自然就发现了在前方穿甲的天骑们…… 张飞随即狞笑一声,大喝道:“哈哈哈!曹贼,你的天骑完了!跟我冲!” 此时的张飞肆意狂笑,他的声音在战场上回荡,充满了挑衅和自信。 “轰!” 此时的天骑一未冲锋,二未着甲完毕,因此当他们面对碾杀过来的天龙骑时,崩溃的比地骑还要快,曹彰被张飞碾的带着天骑飞速逃窜…… 但就在天龙骑碾压天地骑的当口,赵云已经超过曹军的骑兵,直往北去了! “不好!他们要攻皖城!” 曹洪一下子便想到了龙禁府的目标,但是在天龙骑的追击之下,他们根本无法阻止其阵型,只能一味的逃窜。 在天龙骑的铁蹄之下,曹洪的军队如同稻草人一般被轻易击溃。张飞的战马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穿梭在敌阵之中,每一次挥动他的长矛,都伴随着敌人的惨叫。 张飞的天龙骑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刃,将曹洪的军队切割得支离破碎。接着,曹洪便看到了那银色的刀光…… “撤!快!撤回皖城!” 曹洪一边大叫,一边拽住曹休,对他大喊道:“快!刘瑁的目标是皖城!快回去告知主公!城里一定有内应!” 曹休闻言,脸色瞬间变的苍白,他明白皖城若失,后果不堪设想。 他立刻调转马头,带着几名亲信,不顾一切地向皖城疾驰而去。曹洪则继续指挥着剩余的部队,试图稳住阵脚,缓缓撤退,但天龙骑的冲击力实在太强,曹军的抵抗显得有些微不足道。 曹洪无奈之下,大喝一声:“曹彰!让天骑顶上去!拖住他们!给部队撤退争取时间!” “喏!” 曹彰答应一声,随即带着剩余的天骑,开始向张飞发起反冲锋,此时天骑大多都未完全穿上甲具,但情势所迫,只能硬着头皮冲上,不然若造成骑兵的彻底崩溃就麻烦了…… “杀!” 曹彰的反冲锋虽然仓促,却也显示出了天骑的勇猛。他们如同一群被逼入绝境的猛兽,尽管装备不全,却依然爆发出惊人的战斗力。 张飞见状,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但随即被战斗的狂热所取代。他挥舞着长矛,高声呼喊:“天龙骑,随我冲!今日就让曹贼见识一下大汉的厉害!” 天龙骑在张飞的带领下,如同一股不可阻挡的洪流,与曹彰率领的天骑正面碰撞。 尽管天骑的抵抗英勇,但在天龙骑的重装和冲击力面前,他们还是显得力不从心。曹彰在混战中已然被张飞的长矛擦伤,血染战袍,但他咬紧牙关,不肯退缩。 与此同时,曹洪在远处观战,心急如焚。他知道曹操对于黄须儿的看重,更何况此行还有曹昂这个曹操嫡子…… 仗可以输,曹昂和黄须儿却必须活着回去,不然他曹洪九条命都不够赔的! 因此当曹洪借着曹彰争取的时间重整骑兵后再次对曹彰大喊:“子文!快!带上你哥!撤!我和儁乂断后!” 曹彰看了一眼曹昂,随即大声答应,在曹洪领兵冲上的时候,带着曹昂,快速向皖城撤退。 但是曹洪带着张合的骑兵却已然陷入了天龙骑和破阵府的联合绞杀之中…… “曹洪将军!我们也得撤了!不然全得折在这儿!” 张合大喝一声,曹洪知道张合说的没错,因此下令道:“亲卫营!顶上去!其他人,跟我撤!” “喏!” 在曹洪的指挥下,曹军快速地撤退,在亲卫营的搏命下,曹洪和张合成功的离开了这里,但刘瑁随即下令天龙骑暂时卸甲休息,而其余步卒全军疾行,直奔皖城! 与此同时,皖城。 曹操此时已然有些醉了,他打眼一看,突然发现不见了乔莹,随即略带一丝酒意的指着孙权道:“仲谋啊,大乔,哪里去了?” 此时的孙权也有些醉,曹操这么一问,他才发现大乔不见了,登时脸色就变了,怒喝一声道:“大乔呢!去了哪里!” “回将军!乔夫人更衣去了……” 孙权随即笑着跟曹操道:“曹公,如厕去了……” 就在这时,皖城突然喧哗了起来,随后便看到一名曹军士卒分奔而来大声道:“将军!不好了!刘瑁军中龙禁府突袭皖城,城门被乔家打开,赵云一马当先,已经奔着这里来了!” “你说什么!” 曹操的酒一下子醒了一半,而孙权也瞬间暴怒,大喝道:“大乔呢!她在哪儿!” “不见了……” 曹操的脸色瞬间煞白,他愤怒的看了孙权一眼,大喝道:“文博!领着你的骑兵顶上去!文则!元让!仲康!快跟我走!” “喏!” 不过此时的皖城南门,战事倒也没有一帆风顺…… 曹休几乎和赵云同时抵达皖城,他一看皖城城门已然被破,便直往县衙寻曹操去了,而曹昂和曹彰则带着天骑杀了回来,在皖城城门处与赵云的龙禁府斗做一团! 而原本属于朱灵麾下,在城外驻扎的三千骑兵也加入了战斗,而后朱灵刚到,便对着曹昂曹彰道:“二位公子!主公已经撤往北门!公子快去保护曹公!这里交给朱灵!” 曹昂知晓事情紧急,也不多说,只是对着朱灵说了一句:“坚守片刻即好!该撤就撤!” 说罢,拉着曹彰便径直往北而去了。 而此时的孙权慌不择路,留下朱桓据守东门,自己带着其余的人直往皖口逃去了…… 由于此时的赵云目标更多的是曹操,因此倒让孙权成功的逃离了皖城…… “追!” “朱灵抵抗片刻,眼看不敌,连忙带着兵卒往北追曹操去了,而赵云也不停留,带着龙禁府直趋往北,追着曹操不放!” 朱灵几次三番强行断后,手下骑兵已然损失殆尽,却才刚过石亭,只听身后追兵狂呼:“大旗下的是曹操!追!” 曹休、曹彰两人闻听大怒,带着天地骑转身杀出,硬是拖延了一段时间后,赵云再度追上…… 如此五次三番,天地骑的骑兵们几乎力竭,有序的撤退也开始变成溃败…… 朱灵见状,知道不行,只得咬咬牙,向曹操道:“主公!给我一千天骑,我朱灵拼了命也要挡住他们!” 曹操望着朱灵的表情,也知道他说的挡住是何意,不由得叹了一口气道:“是我被美色迷了眼睛,你去罢,不论你是否回来,我都将封你为威武侯!” “主公保重!朱灵去了!” “天骑!跟我走!” 说罢,朱灵领着一千天骑,反身再战,曹操身后这才没了追兵…… 就在这时,曹操前方突然出现了一群士兵,曹操脸色大变,惊呼道:“刘叔圭竟算至如此吗!” 于禁定睛一看,连忙道:“主公莫慌!是文谦!” 曹操这才仔细看去,可不正是奉命前来集结的乐进乐文谦吗? “撤……撤往龙舒,再收拢败兵……这孙仲谋,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曹操悔不当初…… 随着乐进率着援军以及天地骑的赶到,曹操也算是平安的撤回了魏国境内,而皖城,此时已被刘瑁轻松拿下…… “庐江乔氏,率庐江百姓恭迎雍王殿下!” 随着乔莹的唱喏,刘瑁一眼就看到了站立在人群之首的乔莹,战火纷飞的城门之侧,一袭紫衣的乔莹宛若一朵出水芙蓉,清丽脱俗,我见犹怜,给刘瑁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新汉书·卷一·中祖昭武帝纪第一》: 承华二年秋九月,中祖挥师庐江,急召龙禁、背嵬二府以援。 后破阵府与天地骑战于皖南,互有胜负。 曹军张合、朱灵继至,复与中祖战,为却月阵所却。 曹公至皖城,命曹洪夜袭汉军。不意皖城乔氏通中祖,欲应汉军。 是夜,龙禁、破阵与天地骑战,大破之。遂奇袭皖城,破曹孙联军。 曹公退龙舒,孙权守皖口,中祖遂据庐江。 《新汉书·卷三十二·张甘徐马列传第十二》 承华二年夏八月,中祖破敌彭蠡泽,兵进庐江。 任领破阵与洪、彰之天地骑战于皖南,各有损失,任退守泽北。后曹军张合、朱灵继至,任奉命步却月之阵,曹军惊退。 龙禁至庐江,皖城乔氏欲应汉军,任奉命夜袭皖城。不意曹公亦至皖,于当日夜袭。 是夜,龙禁、破阵与天地骑鏖战,破之。 任北进皖城,曹、孙皆败亡,中祖遂据庐江。 《新汉书·卷二十九·刘典赵列传第九》: 承华二年夏八月,中祖彭蠡泽大捷。闻曹军南侵,召龙禁府庐江助战,云遂往。 兵至庐江,奉中祖之命,应乔氏之请,兵进皖城。途遇曹军骑,云乘其不备,以重骑破之,后领龙禁府奇袭皖城,大破曹孙联军。追曹操百余里,操弃甲曳兵,至龙舒乃安。 第84章 皖口之变 就在刘瑁皖城大胜,势若破竹的横扫庐江郡之时,正在进攻皖口的太史慈与董袭二人却遭到了些麻烦…… 事情还要从几天前的那次进攻开始说起…… 皖口,汉军水寨。 在刘瑁领破阵、水嵬二府前往庐江,意图进攻皖城之时,太史慈与董袭自然也不会落后,开始向皖口发起了进攻…… “投石船!放!” “船弩,放!” “火箭,放!” 与此同时,皖口守军,周瑜所在的楼船上。 “准备让楼船前移,逼汉军派出车船!” “诺!” 周瑜此时静静地立于楼船之上,淡然自若的吩咐着,似乎已经有了对付车船的办法…… 殊不知,此时周瑜的心中也在打鼓,毕竟到底虞翻的想法能否奏效,周瑜也不知道,但是对于车船来说,此时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哦?楼船前移?看来在彭蠡泽还没吃够亏啊……传令下去,车船出动!” “诺!” 汉军的进攻,此次由董袭担任先锋。 在汉军常规的三板斧之后,眼看对方楼船前压,试图开始发动拍杆时时,董袭冷笑一声,便出动了车船。 毕竟,车船之前已然大胜江东,既然用出来了,就再也没有藏着掖着的必要,而是要趁着对方没有找到破解的方法时,尽量多占些便宜。 “果然来了吗,仲翔,都靠你了……” 随着周瑜的喃喃自语,车船已经冲入了楼船之中,开始以船弩破船,以火油、炸药围绕着楼船开始了攻击,不过一会儿功夫,就有两艘楼船缓缓沉入江底。 就在这时,江面之下忽然荡漾了起来,显然有人已经潜入了江面之下,而后情况开始改变! “将军!动力受阻,踩不动了!” “将军!踩不动!好像被堵住了!” “将军!” 此时车船上的人呼喊的将军并不是杂号将军,仅仅是管辖车船百人的屯将罢了。 原本肆意叱咤江面的车船也不知怎的,有一两艘突然速度就慢了起来,被楼船轻而易举的就拍了个粉碎。 “将军!船底有人!” “下水!快!他们肯定在桨上动了手脚!” 此时便体现出了各个屯将的随机应变,有的立刻派人下水查看情况,有的不知所措,任由拍杆将船只击碎。 当汉军下水后,他们很快便发现江东士卒人手捏着无数的水草,正在拼命的向船只后方的桨叶处塞,而当水草被卷进桨叶之中后,就明显转不动了。 而车船的速度一旦降低,自然也难逃被楼船的拍杆击碎的下场,而这便是虞翻在研究了车船残骸的桨叶后临时想出的办法,一经用处,居然还有些作用! “快!快阻止他们!” 屯将们紧急指挥,水下士兵迅速与敌军潜水士卒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水下搏斗,双方为了争夺在水下的主导权,大打出手。 但是由于水中行动的不易,双方很难对对方造成致命的打击,但是车船的桨叶没有新水草的干扰,很快就在水流的冲击下恢复了速度。 就在屯将们发现水下玄妙的同时,董袭也知道了情况。 “什么!居然这么快就找到了应对之策!周公瑾……!” 此时的董袭已经想起刘瑁前往庐江郡时所说的话。 “其实车船并非无懈可击,若是在合适的地方,就凭几根水草就可以让无敌的车船就此败亡……” “但是,在水流湍急的江水中,水草很容易就被冲走,因此只要不被拍杆立刻击碎,水草自然就会被水流冲走。” 刘瑁那时的话语还回荡在董袭的耳边,显然刘瑁自己也明白车船的弱点,但是现在还有继续的必要吗? 董袭眉头紧锁,他知道此时先机已失,车船已经有了不小,若再继续下去,车船一旦损失惨重,整个战局都可能因此逆转。于是他迅速下令:“所有车船,立即撤退,脱离接触!” “诺!” 随着命令的下达,汉军车船开始有序地撤退,试图摆脱楼船的威胁。 然而,周瑜岂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他正准备下令撤退之时,一封书信到了他的手中,就是这一封战报,改变了此战的形势…… “什么!” 周瑜瞪大了眼睛,消化着情报中的消息,显然这里面的信息量太大,让周瑜一时间难以接受…… “庐阳乔家叛变,主公屡谋乔莹不得,欲将乔莹献于曹操,乔莹遂与刘瑁联合献出皖城!如今主公正往皖口败退!” 周瑜瞬间手脚冰冷,以他对孙权的了解,此时的他正处于暴怒之下,而小乔恐怕就将成为他的出气口! 更重要的是,孙权输了,他若赢了,让孙权如何自处?上次合肥一战,自己原本想将大功让于孙权,结果却搞成大败。 而如今自己若是再胜,孙权又会作何感想? 还有如今对付车船的办法是自己和虞翻所想,若事情有变,这个便是自己保命的东西,因此这一仗,不能赢,只能输! 一想到这里,周瑜立刻下令道:“传令!敌人还有圈套!立刻鸣金收兵!” “诺!” “……再唤仲翔来我房内!” “诺!” 在周瑜的命令下,江东楼船并未深追,而是缓缓退回了皖口,任由汉军撤回水寨,董袭正在奇怪之时,便看见从太史慈处来了一名传令兵,正在大喊着什么…… “皖城大捷!曹操败逃龙舒!孙权败退皖口!” “皖城大捷!曹操败逃龙舒!孙权败退皖口!” “皖城大捷!曹操败逃龙舒!孙权败退皖口!” 此话一出,董袭微微眯起眼睛,就明白了周瑜撤兵的原因。 董袭不由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哈哈哈!孙仲谋啊孙仲谋,在你这里,还真是浪费了周公瑾的大才啊!放着到手的胜利却要被迫撤退!何其惨也!” 当董袭去与太史慈商议对策的时候,周瑜正在与虞翻说着什么…… “什么!主公又败了?这么快!” 虞翻瞪着一双大眼睛,显然有些难以置信。 “而且乔家……叛变了” 周瑜张了张嘴,半饷后才闷闷的说出了这句话,而虞翻不禁张大了嘴巴,呆呆地望着周瑜,半饷后才急声道:“那我们如何是好?乔家叛变,那夫人!” “仲翔,你立刻带着乔婉和我的孩子离开此地,先往秣陵去吧,若我……你便带着乔婉去投汉军吧……有乔莹在,刘瑁应该会给孤儿寡母一条活路……” “将军!既然如此,我们不如直接……” 周瑜却轻轻地摇了摇头,坚定道:“伯符对我不薄,他孙仲谋能对我不义,但我不能对伯符不仁!你带着乔婉和孩子走,我自有打算。” 虞翻听罢,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知道周瑜的决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于是不再多言,只是深深地鞠了一躬,转身离去。 周瑜独自一人站在楼船之上,眺望着远处的江面,心中思绪万千。 “伯符啊伯符……这江东,还有我周公瑾的立足之地吗?” “将军,您真的决定了吗?” 一名亲信小心翼翼地问道。 “传令下去,全军撤退,不得再与汉军交战。我们就在这里等候主公的到来!” “诺!” 与此同时,孙权所领的败军已近皖口…… 第85章 激斗汉函谷 龙舒县。 曹操刚刚抵达龙舒县不到两天,就听到了一个让他惊怒的消息…… “你说什么!函谷关失守!汉军已兵围雒阳城!” 曹操被这消息吓得脸色都变了,败军还未完全聚拢,就连忙下令北上雒阳,立刻支援,同时调集邺城兵力,南下支援雒阳城。 那么到底雒阳如何被围?还要从十天之前说起…… 十几天前,曹操从函谷关退兵,南下庐江郡,而田丰在得知此事后,立刻命典韦东出函谷,沿着崤函道直奔汉关而去,同时命徐晃领兵助阵。 与此同时,向并州亦飞鸽一封,若并州战了,可合攻雒阳。 而后,典韦就带着两万多步卒开始攻打函谷关了…… 前文曾言,汉武帝曾将函谷关东移,而后这里与崤函南道的陆浑关便成为了曹操西拒刘瑁的重要关口。 此关南靠青龙山,北托邙山,座西向东,前临涧水,虽不如秦函谷之险,但却算得上雒阳八关之首,之前马超张辽就曾经在此蹉跎数十日而无法寸进。 而此时汉军再临函谷,不知准备如何进攻? 汉函谷关前,汉军大寨。 “?德将军!(刘瑁赐字)准备如何攻城?” 田丰此时与典韦已经聚于沙盘之前,商议攻关之策,徐晃此时刚从并州折返河东,还未进入崤函道,因此田丰便直接征求典韦的意见。 典韦闻言嘿嘿一笑,指着汉函谷道:“军师,我们是老搭档了,从以前我典韦就爱先登,如今我所统御之府依旧名唤先登,攻城,自然就要正面强攻才是! 像曹军那般婆婆妈妈,还要从两侧绕行,这样的攻城,未免也太过无趣!” 田丰摇了摇头笑着道:“我就知道你的性子……但是如今在守城战中,先登府损失也不小,虽然我及时命令潼关增补援军,但此时先登府众也不满三万之数,这关可不好破……” “如今我汉军,火油、炸药、强弩皆备,要我老典说,破此关,不难!” 田丰轻轻点了点头,嘴角一歪,笑着道:“早知你的脾气,我已经传令长安,将最新研制出来的新式强弩火速运抵此处! 原本此物就是要安置在潼关之上的,根据路程推断,十天之内即可抵达!” “嘿嘿,很好,不过先生,既然我们是为了给曹孟德增加压力,那今天就开始吧! 虽然老典只有两万多人,但此战乃我先登府东出的第一战,我老典此战必要立功!不然张忠明都要骑我头上了!” 田丰见典韦兴致勃勃,再加上他也想看看汉函谷的防御如何,便答应了典韦的要求,由他领军先做试探。 当天下午,汉函谷关前。 “咚!” “咚!” “咚!” 随着阵阵鼓声,汉军已然集结关下,典韦全身着甲,手持轻盾,站在队伍的最前面。 此时的典韦也已经是近五十岁年纪的老将了,但是火爆脾气依旧不改,健壮非常,此时此刻正站在队列的最前方训话。 “你们知道自己的名号吗?你们叫先登!何谓先登?率先登城、登船、破关者!我们先登的士卒是全军最勇敢,最强大的战士! 当年我典韦就是靠着攻城先登拿下的泼天战功!你们都是我典韦精心挑选出来的战士,既然你们顶着先登的名头,就要给我做出点东西来! 如今我汉军已实行勋制,先登乃四大军功之首,想要封候拜将的,跟着我,破了此关,让世人知道,谁才是大汉的第一步卒!” 随着典韦的呐喊,整个先登府的气氛被瞬间点燃,能被典韦这个疯子看上的士卒又有哪个是怕死的? 汉军的呐喊声震天动地,士气如虹。 典韦随即挥舞着手中的轻盾,大喝一声道:“先登府!随吾先登!” “诺!” 在典韦的带头冲锋下,汉军开始向函谷关发起进攻。 有田丰在此,典韦绝不愿多动脑子,将战斗的总指挥交给了田丰,自己亲自领军率队向汉函谷展开了猛攻! 田丰此时正站在军阵后方,代替典韦发号施令。 “传令,投石车,全力释放!弩车前移,弩箭准备!” “诺!” 就在典韦领着府兵前冲的同时,汉军的投石车开始轰鸣,巨大的石块和燃烧的火球划破长空,向函谷关的城墙上飞去。 与此同时,在典韦的命令下,先登府的弓箭手已经开始发力! “放!” “嗡!” 无数弓箭紧随巨石密密麻麻的攒射向了函谷关的关头! 在得知汉军兵临函谷关下后,夏侯渊已经亲自动身,从雒阳赶往函谷关,人还未至,但汉函谷上的士卒也是久经战阵,自然不会被此惊到。 他们没有一丝慌乱,该干什么就干什么,有条不紊的进行着防御。 但随着弩车的靠近,城上的氛围明显变得紧张了起来,那巨大的弩箭缓缓上膛,眼看就要朝着关城袭来! “床弩,放!” “放!” “嗡!” 几乎就在典韦抵达城下的同时,数枚弩箭猛然射出,向着关墙攒射而去! “轰!” 一声巨响,弩箭射在关墙之上,引起了阵阵震动,但是此时的弩箭技术虽然经过了百家苑的改进,但也远远达不到宋代踏张弩和八牛弩的水平…… 弩箭虽射入城墙,但根本无法供人在上面攀爬登城,而射入城门的弩箭,也狠狠扎入其中,但尚未能将城门射穿。 “跟我冲!” 转眼间,典韦已至关下,云梯搭上关头,典韦已然向上攀爬,仿佛先登已经是他的本能一般,如今人已中年,却依旧灵活不已,不过几下的功夫就已经接近了城头。 “射!射!” “快扔金汁!” “火油呢!浇下去!” 城头的守军在汉军的猛烈攻势下略显慌乱,但很快便组织起有效的抵抗。箭矢如雨点般从城墙上射下,试图阻止汉军的进攻。 无数的金汤和火油泼洒而下,再伴随着火箭,无数的先登府士兵被大火点燃,烧了起来! “叉车!快!” 随着叉车将云梯推下关头,典韦就地一滚,继续向另一个云梯奔去,而城下的巨石和箭矢也对关城之上的守军们施加了极大的压力! 在足足一个时辰的攻击后,田丰鸣金收兵,先登府士卒这才缓缓退去,而函谷的守军们已然感受到了深深地恐惧,这是此前守城之时从未有过的压力…… 当晚,汉军大寨。 “怎么样?弩箭可有射穿城门?” 典韦嘿然笑道:“先生,跟你说的一样,未能透门,但也狠狠扎入门中!虽未彻底报废,但若真集中攒射,这城门还真有机会!但是距离要更近,如此杀伤力方能最大!” “明日再攻!注意别损伤太大,巨弩已过潼关,最多两日即可抵达此处,那时才是我们破关之时!” “典韦明白!” 第86章 破城之弩 三天后…… “咚!” “咚!” “咚!” 汉军连续进攻了三天,在典韦的带领下,汉军曾数次站上了关头,却又被曹军赶了下去,但仅凭此事便知典韦麾下先登府战力之勇! “先生,弩车可到?”典韦转头望向田丰。 “放心!皆已送到!” “既然如此,今日,便破关城!” 典韦狞笑一声,随即转头望向昨日抵达的徐晃喝道:“公明!便宜你了,此次升职,你可欠我顿酒!” 徐晃摇头大笑道:“好说好说!?德将军,此战还要仰仗你先登咯!” “嘿,你就看好吧,公明!此战,我必先登!” “典将军,那我们就开始吧……投石车!准备!” “诺!” “先登府!随我先登!” “诺!” 随着典韦的命令,汉军的投石车也开始轰鸣,巨大的石块和燃烧的火矢如雨点般倾泻向函谷关的关城…… “冲!” 只见典韦一个箭步蹦上云梯着双戟,快速的向着城上攀爬。 在他的带领下,无数汉军紧随其后,争先恐后的向上攀爬。 在田丰的命令下,无数的火油弹飞向关城之上,又在火箭的引燃下剧烈的燃烧了起来。 与此同时,十个覆盖着牛皮的东西缓缓地推至战场,向着关口的方向前进。 此时夏侯渊已至函谷,正在关城之上指挥着,当他看到那被牛皮包裹的大家伙时,顿时感到了不妙。 他扶着墙垛,皱着眉头喃喃道:“刘瑁的百家苑又研究出了什么东西?” 眼看那东西越来越近,夏侯渊急切道:“弓箭手!给我把那些盖着的东西烧了!快!” “不行啊!将军!城下的压力太大了!根本顾不上啊!” 就在这时,只听曹军发出一阵惊呼,一个壮硕的身影再度站在了城墙之上,这几天的时间里,这个身影已经无数次的站在了城垛之上,要不是他,曹军又怎么能抵抗的如此狼狈? “哈哈哈!夏侯妙才!与你典爷爷一战!” 典韦刚刚翻上关口,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的夏侯渊,随即大喝一声,就冲着夏侯渊冲了过去! “典韦!你要战,那便战吧!” 夏侯渊心知肚明,若是让典韦就此冲杀,搞不好真能被他破了关去,一时之间也顾不上其他,只能与典韦捉对厮杀,只能高呼一声:“务必毁掉那牛皮之下的物件!” 但此时此刻的关城之上,先登府带来的压力实在是太大,就算众人能听到他的话,也顾不上去去攻击那牛皮之下的东西了,更何况推车之人皆身披重甲,非弩箭不可伤也…… 当他们走到函谷关关门之前,将盖在上面的牛皮揭掉之时,再度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夏侯渊斜眼一瞥,便登时睁大了眼睛,惊呼道:“不好!快!毁了他!” 就这一分心,典韦一戟便戳进了夏侯渊的腹部,夏侯渊发出一声闷哼,连退三步,却还是急切道:“快!用床弩!毁了他!” 典韦狞笑一声:“晚了!夏侯妙才!这关,我们破定了!” 原来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十个巨大的弩机,这弩机比起几天前田丰射击在关门之上的还要大的多,这便是百家苑不久前才研制出来的,通过绞车转动张弦的巨弩! 这种巨弩被百家苑命名为破城弩,虽比起后世闻名的八牛弩还相差甚远,达不到以弩碎城的地步,但以此弩之力,攻破城门,却并非难事! 随着弩箭上膛。 “嗡!” 一声巨响传来! 十支巨大的弩箭带着破空之声,直射向函谷关的城门! “轰!” 坚固的城门就在这一瞬间被十支弩箭狠狠击中,其中有三支直接贯穿了整个城门,将城门撞出了三道巨大的裂痕。 城门的木屑和碎片四处飞溅,尘土飞扬,整个城门摇摇欲坠。 接着,大地开始震颤,徐晃率虎威府已至城下!他们身披甲具,朝着已然摇摇欲坠的汉关关门冲去! “杀!虎威!随我破城!” “喏!” 徐晃一声令下,虎威府的重骑兵们齐齐挥动长矛,如同一股不可阻挡的洪流,直冲向那摇摇欲坠的城门。 “轰隆!” 城门在重装骑兵那巨大的冲击力下终于支撑不住,轰然倒塌,尘土和木屑随着虎威府兵的的冲锋扬起一片烟尘。 曹军见状,士气大减,而汉军则士气高涨,纷纷呐喊着跟随徐晃冲入城内。 典韦在城墙上与夏侯渊激战正酣,见此情形,更是精神大振,攻势愈发凶猛。 而夏侯渊见状,已然不敢再停留,只见他回身一跃,便跃下城楼,趁着混乱,瞬间夺了一匹马儿,高呼一声:“撤退!快撤退!” 他紧紧的捂着腹部,脸色苍白,带着剩余的兵卒冲出关城,直往雒阳而去,但驻守在函谷关中的步卒却在虎威重骑的威慑下,纷纷跪下向汉军投降了…… “大汉!威武!大汉!必胜!” 典韦站在城门之上,高举双戟,发出了胜利的呼喊。汉军的旗帜在城头飘扬,宣告着函谷关的陷落。 伴随着函谷关的陷落,田丰带着虎威、先登两府直奔雒阳城,而夏侯渊在逃回雒阳城后,连夜遣人去向曹操告急,同时急召高览,满宠以及正从并州回返的曹真回护雒阳。 原本高览正率一万兵从雒阳北攻上党,结果他还在滏口陉与张辽、马超纠缠之时就被夏侯渊急召回援,与此同时,满宠在得知此事后,无奈之下只得连夜领军突围,撤往广成关。 不然若被汉军拿了广成,满宠便会被前后夹击,曹操的回救之路也会被断掉,因此满宠只能立刻领军突围…… 而当还在龙舒的曹操得知整个事情的经过时,汉军已经趁势而下,完成了对雒阳的合围,雒阳城内守军人心惶惶,形势危急。 雒阳对于曹操来说,至关重要,只要雒阳不失,豫州便不会有事,豫州无事,则曹操就依旧有兵进河东的可能性。 可一旦雒阳失陷,整个河内、河南便会引起连锁反应,南阳、并州、河东、河内、河南便会被刘瑁彻底连成一片,成为一条大龙!而紧挨着的冀州、兖州和豫州就都有倾覆的可能性! 因此,当函谷失守,雒阳被围的消息传来后,曹操再也顾不得江东的战局,况且孙权根本不值得他曹操如此相助! 龙舒县。 “全军即刻开拔,回援雒阳,命曹真、高览还有文若那边,即刻领人回援,立刻出发!” 随着曹操的命令,整个曹军立刻动了起来,与此同时,曹操阴沉的看了江东一眼,喃喃道:“孙仲谋啊……既然你守不住这江东,那还不如我曹操亲自来守!” “另外!告诉司马懿和丕儿,一旦我们和刘瑁停战,他们就可以开始行动了!” “喏!” 在曹操的命令下,雒阳,成为了战场之中最为关键的风眼…… 第87章 雒阳围城 雒阳城,自董卓之乱后,尽徙洛阳人数百万口于长安,又让吕布主持盗墓事宜,整个雒阳城宫室烧尽,一片惨象。 后来在曹操占据雒阳之后,出于对刘瑁的戒备,他将雒阳作为了遏制刘瑁东进的核心,开始重修雒阳城。 经过十几年的苦心经营后,如今的雒阳城已然成为仅次于长安、邺城的大都市,是曹操势力西部的经济中心,也是曹操西征的后勤基地。 因此当汉函谷关被破,汉军兵围雒阳城后,曹操才会那般焦急的挥军北上。 而就在曹操匆匆北上的时候,此时的田丰正交给徐晃一项艰巨的任务。 “公明,如今我军虽兵围雒阳,但雒阳易守难攻,物资充备,并不好拿下,你若能攻下轘辕关阻挡住曹操的回援,我便能从容调遣兵力,那拿下雒阳或许也不是不可能了……” “先生,那我呢?”典韦望着田丰问道。 “雒阳城占地极大,如今的一万多兵卒也就能将将将雒阳围住,在兵围函谷之时我已勒令长安火速增兵! 等到援军一到,典将军可同时进军孟津、旋门二关,断掉并、冀方向的援军,若真能如此,雒阳,就是我们的了!” “诺!” 在田丰的命令下,徐晃领数万虎威府众直奔轘辕关而去,若真让徐晃拿下轘辕关,曹操的北上之军就会被拦住去路,无法援助雒阳! 在曹操占据雒阳后,他极为重视雒阳周边的防御,除去在汉函谷关布下重兵外,还在伊阙、轘辕、旋门等其余七关各安置有两千人的守军。 只要函谷关不破,再加上天井关亦在曹操手中,雒阳理应万无一失,可偏偏函谷关失守了…… 这一下其余几关的防御就都出了问题,要知道关城都是抵御外敌的,当面对从关内攻来的敌人之时,他的防御能力就会大大下降,而此时对于其余几关来说,就是如此尴尬的处境! 而首先,面对徐晃重兵攻击的,便是轘辕关。 轘辕关,形势险要,东有太室山、南有少室山,西有鸡鸣山。 由于地势险要,为历代兵家必争之地,也是雒阳通往豫州的通道。 曹操从江东北上,若要回雒阳,则必经轘辕关,而此时此刻,轘辕关却正面临着徐晃的进攻! “这就是轘辕关?” 徐晃抬头望着面前的轘辕关,不由得暗自感叹,这雒阳八关就地势来看丝毫不差于关中的武关、萧关啊…… “攻城器械可已运到?” “马上就到!” “等投石机和破城弩一到就准备开始!这一仗,不好打……”徐晃望着轘辕关,面色凝重的道。 原来,田丰此次也并没有能拿下雒阳城的信心。 毕竟此次他们的兵力严重不足,而雒阳城需要驻守与攻占的地方又太多,如果包围雒阳的兵力太少,反而会使得自己陷入危险的境地。 这也是田丰之所以不派典韦而是让徐晃领军前去的原因,就是因为徐晃统御的是骑兵,跑得快…… “将军!投石车,破城弩已就位!” “那就开始吧!” “诺!” 与此同时,雒阳城下,典韦已经率人将城池彻底包围,但要知道雒阳城作为东汉的都城,墙高八米,墙高城厚。 别说如今研制的破城弩了,就是拿宋代的八牛弩都不一定能将城门轰开,因此想要凭借攻破函谷关的办法破城是不太可能了…… 田丰望着这厚重的城墙,不禁也有些头疼,手上这仅存的万余步卒想要拿下此城实在有些困难…… “先生,我已经在四面都布防了三千士卒,多出来的都在咱们这边,但是说实话,这一万多人,不好打……” “还有三天,调集的两万兵卒就将抵达,到那时,我们就有了充足的兵力,现在的问题是,曹孟德会给我们三天时间吗……” 别说三天,在曹操的紧急调令下,高览和曹真此时正急匆匆的奔赴雒阳,他们能否及时赶到呢? 两天后,孟津关。 “开门!吾乃曹公麾下高览!奉命回援雒阳!” “高将军!您可算回来了!” 城上的守军见状,连忙打开了关门,放高览入城了。 说起高览,在历史中的记录仅止于投降于曹操,而在如今的时空,高览在投降曹操后也远远不如张合更受曹操的器重。 此次曹操命他北上并州,试图联合鲜卑染指并州,但高览却在壶关足足打了近两个月才将其攻下。 而那个时候,张辽、马超已经歼灭了匈奴残部,双方在谒戾山中的滏口陉一带大打出手,在上党郡和太原郡的交接处僵持了下来,可随后高览紧急赶回雒阳救援了,结果之前打下的上党郡就这么被汉军又收了回去…… “快!快!快!赶快去雒阳!” 刚过孟津,高览便急不可耐的奔往雒阳,生怕去晚了被曹操训斥,毕竟雒阳实在是太重要了…… “将军!前面是曹真将军!” 高览定睛一看,可不是曹真和他的天地骑吗,只是此时的天地骑看着风尘仆仆,显然也是一路疾奔而来…… “子丹将军!” “高将军!” 曹真此时也发现了高览的部队,双方很快并做一处,继续向着雒阳赶去,高览转头向曹真问道:“将军从幽并边境赶来?不知鲜卑那边的战况?” 曹真阴沉着脸摇了摇头道:“轲比能死了……如今也不知主公是何打算……” 曹真自弹汗山撤兵后,先是接受曹操的命令,往庐江急奔,结果刚至梁国又被勒令救援雒阳。 原本曹真所率天地骑就是疲惫之师,还被迫来回奔波,因此无论是士气还是斗志都不是很高…… “啊……将军也败了吗?”高览听完叹息一声…… “也?” “是啊……如今函谷被破,我这边刚有所得又被叫回,刚到手的上党郡又送了回去,主公那边不是也败了,这刘瑁也太厉害了……” 曹真只知道曹操突然改了命令,也不知庐江的具体情况,高览一说方知江东也败了,不由得士气更低沉了。 “将军,我们还是快些赶路吧,前方便是雒阳城了!” 曹真虽败,但脑子还在,他略微沉吟后摇了摇头道:“我们不必着急去雒阳,雒阳有妙才在,不会有事,我们现在首先要做的,是要将主公迎进来!高将军!随我去轘辕!” “……诺!” 轘辕关下。 “攻!” 在徐晃的命令下,十台破城弩确实到了城下,但由于城头守将的坚决防御,他们根本无法将破城弩推到能够射破城墙的距离。 而徐晃的士卒一直以来都是骑兵,攻城本就不是虎威府的专长,再加上徐晃得到了田丰的命令,并不打算将重骑兵的战士全部浪费在攻城战之上。 故几天下来,轘辕关依旧坚挺在众人的面前,当然原本守关的两千人至少已经损失了七百人以上,可以说再给徐晃三四天时间,这轘辕关也就差不多了,但…… “将军!曹真和高览来了!” 徐晃闻言向前方望去,一眼就看到了正在急奔而来的大旗,正被攻城憋得难受的徐晃哈哈大笑,指着曹真的方向道:“既然拿不下轘辕关,我们就把这来援的曹军灭掉也是一样!” 徐晃一声令下,原本攻城的虎威府士卒们纷纷从关墙退下,转身上马就奔着来援的曹真杀了过来,而虎威府的重骑兵们也开始着甲! 激战,一触即发! 第88章 战事终了 “虎威!前面就是天地骑!给我碾了他们!” “诺!” 徐晃一声令下,虎威府的轻骑和重骑便纷纷上马,朝着天地骑冲杀而去…… 在得到邺城的兵力补充后,曹真所领天地骑中,天骑依旧只有五千之数,地骑倒是补充了不少,但是加起来也不过一万两千。 可是虎威府中的重骑如今还有八千余骑,轻骑更是还有一万多骑,那掩杀之势看的曹真的眼睛都开始狂跳…… “全军!冲锋!” 可是有时候,战争就是如此,不管你的兵力与敌方相比是多少,但有的仗却是要打,不得不打的。 这世界上以少胜多的战争虽少,却每一场都载入了华夏历史的史册之中,因此,面对徐晃的冲锋,曹真也只能咬着牙硬拼了…… “天地骑!随吾冲锋!” 在曹真的命令下,天地骑以五千天骑为核心,开始向着汉军冲锋! “轰!” 双方的重骑兵开始了剧烈的碰撞,虎威府的重骑如同铁锤一般砸向天地骑的阵列。 天地骑的阵列虽然坚固,但在虎威府重骑的冲击下,开始出现了裂缝。 虽然同为重骑,但是双方此时的士气和战力却已经截然不同,曹军屡战屡败,而汉军却大破函谷,兵围雒阳,士气如虹。 再加上重骑在数量上的劣势,以至于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天地骑就已然处于下风。 曹真见状,知道局势不妙,他高声呼喊,鼓舞士气,同时亲自率领精锐部队冲入汉军阵中,试图扭转战局。 然而,虎威府的士兵们在徐晃的指挥下,如同一台精密的战争机器,每一个动作都井然有序,使得天地骑的反击变得异常艰难。 曹真的努力并未能改变战局,虎威府的重骑在徐晃的指挥下,如同狂风暴雨般不断冲击着天地骑的防线。 曹军的阵列开始出现越来越多的缺口,士兵们在重骑的冲击下纷纷倒下,曹真虽然身先士卒,但面对如此猛烈的攻势,天骑的崩溃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地骑试图从侧翼相助却被虎威轻骑拦截,眼看形势即将崩溃,轘辕关上却突然响起了一阵欢呼,徐晃顿时感到一阵不妙。 “杀!” 随着轘辕关关门的打开,一支骑兵就立刻冲入了乱战之中,为首一人,须发微黄,身材健硕,正是曹彰! 原来在曹操从庐江退兵后,担心雒阳的情况,便命令曹洪、曹彰和张合领着剩下的骑兵直奔轘辕关而来,终于在关键时刻赶到了…… 曹彰的加入,无疑给摇摇欲坠的天地骑注入了一股新的活力。他的到来,使得战场上的局势瞬间发生了变化。 眼见援军来袭,天地骑的士气大振,他们开始重新组织起有效的反击。 徐晃见状,眉头紧锁,他知道如果不能迅速解决曹彰,战局可能会发生逆转。 他迅速调整战术,命令虎威轻骑加强对曹彰的牵制,同时重骑继续对曹真施加压力。 徐晃明白,只要能够牵制住曹彰,虎威府的重骑就能继续发挥其强大的冲击力,彻底击溃天地骑。 与此同时,战场西边又传来一阵喊杀声,原来是退守广成关的满宠在留了两千人守城后就向雒阳方向撤去,竟也在此时赶到了战场! 如此一来,曹洪、曹彰、曹真再加上张合、高览以及满宠,这数量已经远远地超过了虎威府的兵力,徐晃见状,也不敢让他们拖慢重骑的速度,随即下令向雒阳方向撤退! “撤!派人给丞相报信!” 雒阳城下 “哦?曹操的援军都来了?” 很快,田丰就得知了曹操援军的到来,仅仅思考片刻后,田丰就果断下令:“告知徐将军,让虎威府帮助我们拖延时间! 让先登府撤下来,雒阳不能待了,再不走,就要面对曹孟德的怒火了。” 田丰清楚的知道汉军目前的主攻对象还是江东的孙权,暂时还不想和曹操正式冲突,况且凭借雒阳现在的兵力,还不足以和曹操的主力对抗,因此田丰果断下令撤退。 “全军撤退!” 在接到田丰的撤退命令后,典韦并没有任何的不满,而是轻轻的松了一口气,他典韦如今也不是刚满三十的壮小伙了,他也不想将士卒们的生命白白浪费。 既然曹军大部队已至,在刘瑁没有明确指令之前,退兵就是最好的选择…… 等到曹操回到雒阳坐镇之时,田丰已经退出了雒阳,但他并没有放掉函谷关,而是让典韦领着先登府留在了那里,而以典韦的战力,曹操短时间内是无法将函谷关占回来了。 “子通,你去一趟函谷关,将这封信交给典韦,这仗打到现在,该停了,再不停,庄稼都没法收了……” 而另一边,皖口。 “快!把这个给刘瑁送去!庐江郡我们给他了!我孙权愿奉刘瑁为帝!只要他现在退兵!” 此战,孙权被乔家坑的太惨,以至于孙权来到皖口就要求周瑜将小乔杀掉,被周瑜拒绝后,两人再度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最后还是在鲁肃的劝解下才平息,但是周瑜第二天就领军离开了皖口。 在周瑜离开后,孙权越发焦急,此时的他只有劝进这一条路可走了…… 庐江郡,皖城。 在张任、魏延相继抵达皖城后,刘瑁便暂时的屯住在了这里,而在接到孙权的信件后,刘瑁随即召集众人议事了…… “孙仲谋劝我称帝,表示愿意将庐江郡、武昌全部奉上,请我军退军,你们怎么看?” 刘瑁手里拿着孙权送来的求和信,笑着向几人问道。 荀攸沉吟片刻后缓缓道:“称帝牵扯太大,主公还是等回到长安后再议,至于退兵,我倒觉得是时候了……” 诸葛亮也点头道:“不错!如今武昌、庐江已被我军拿下,而以太史将军的威望,豫章、鄱阳、庐陵皆有望拿下,但如今已至九月,我们再不撤兵,今年的粮食会受到很大的影响!” 庞统也点了点头道:“而且此战各部的任务基本都已完成,也不能一下子将孙权彻底逼急了……” 看到三位军师皆建议就此班师,刘瑁随即轻轻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就回长安吧……” 随着刘瑁的班师命令,耗时将近一年的三方混战再次告一段落,刘瑁此次基本完成了自己的目标。 北边击溃了轲比能,灭了南匈奴,南阳则从从孙权手中夺了武昌郡和庐江郡,孙权刚刚住了不到一年的武昌就此归于刘瑁。 更重要的是,刘瑁拿下了雒阳八关之中最为重要的汉函谷关,同时在满宠突围后,法正和霍峻更是趁机占领了整个南阳,形势一片大好…… 而曹操眼看孙权这个猪队友如此不靠谱,终于有了别的打算…… 第89章 凯旋长安 承华二年,九月,刘瑁班师回京,为了保证来年粮食的充足,除了留有必要的驻守人员外,士兵都被放回家务农收成,而刘瑁也带着众士卒从南阳回返关中。 承华二年,十月,刘瑁携诸将抵达长安,汉帝刘冯携长安百官出城相迎。 “雍王殿下为国操劳,这一路辛苦了!如今各路大胜,我大汉光复之日不远矣!” 刘冯见到刘瑁下马,就要朝着刘瑁磕头下跪,却被身边的随侍太监扶住身子,随后一把抓住了刘瑁,由于紧张,刘冯吓得甚至连手都颤抖了起来…… “陛下不必如此!此乃孤之本分,请陛下放心,有孤在此,定能复我大汉昔日荣光!” “雍王殿下,请与朕同辇!” “谢陛下!” 如今的长安城城墙已经全部完成,正在进行各坊的建设,但直通宫城的朱雀大街却早已完工,如今大街两侧挤满了百姓,他们纷纷列道两侧,箪食壶浆,以迎王师。 “雍王殿下!如今您屡战屡胜,为我大汉立下了汗马功劳!朕想禅位于你,不知……” “陛下!万万不可!如今孙权尚在、曹操势大,孤惟愿为陛下效死!仅此而已!” 这是刘冯主动的一次试探,但不论刘瑁如今是何想法,都是要拒绝的,毕竟劝进也是要三四次才可以的嘛…… 随着车驾抵达宫城,刘瑁班师回京的大朝会,开始了…… 其实早在战争结束后,毛玠就飞鸽传书请刘瑁定下了诸将的封赏,如今,正是颁旨领赏之时! ※※※ 承华二年秋九月,诏曰:雍王刘瑁,南征孙权,东拒曹操,北伐鲜卑,大败匈奴,扬我大汉国威,今加封邑至五万户位。 雍王之位,在诸侯王之上,受诏不拜,以天子旒冕、车服、旌旗、礼乐郊祀天地,出入得称警跸,宗庙、祖、腊皆如汉制,王子皆为列侯。 另赐雍王王冕十有二旒,乘金根车,驾六马,设五时副车,以长子刘祺为雍王世子,以承国祚! ※※※ “孤在此谢过陛下!” 刘冯点了点头,转头看向内侍,显然,还有第二道旨意,这些都是毛玠提前拟好,然后由门下加印而成,其实刘冯只有过目的权利! ※※※ 诏曰:汉军诸将,悍勇足智,破贼合纵,鼎定疆土。 丞相毛玠,镇守后方,军需调度,粮饷兵员,皆得其宜,加食邑一千五百户,加光禄大夫之衔,勋等柱国。 大军师田丰,镇守函谷,操数月不得进,又操南下后,破汉关,围雒阳,逼操回援,此大功,加食邑一千五百户,加光禄大夫衔,勋等柱国。 前军师将军荀攸,从雍王南征,屡败孙权,助我军得武昌、庐江之地,此乃拓土之功,加食邑两千户,加光禄大夫衔,勋等柱国。 后军师将军徐庶,奉命北征鲜卑,灭轲比能部,大败鲜卑,加食邑一千五百户,加光禄大夫衔,勋等柱国。 右军师将军法正,镇守南阳,抗满宠、乐进,后着机北上,据南阳全境,加食邑五百户,加金紫光禄大夫衔,勋等上护军。 左右军师祭酒庞统、诸葛亮,随雍王南征,出谋划策,有功,加食邑五百户,加银青光禄大夫衔,勋等护军。 锦衣将军刘璝,屡获敌情,占得先机,居功至伟,加食邑两千户,勋等上柱国。 卫将军赵云,屡败曹军天地骑,随雍王大破皖城,溃曹孙联军,加封为骠骑将军,勋等上柱国。 征南将军张任,随雍王南征,破半州城,后以破阵府大败地骑,以却月阵退敌,随征皖城,败曹、孙联军,得庐江郡,封左将军,勋等柱国。 镇南将军甘宁,随雍王南征,于彭蠡泽大败孙权,庐江郡以却月阵退曹军天地骑,今封为征南将军,勋等柱国。 平东将军太史慈,奉命从长沙入江东,破艾县、西安、海昏,败吕范,与甘宁合击权于彭蠡泽,封安东将军,勋等上护军。 前将军马超,奉命北征鲜卑,合狼锋府、步度根之兵与曹真、轲比能大军战于北疆,大破之,后又率军南下,灭匈奴,加封为卫将军,勋等柱国。 安东将军典韦,驻守函谷关,曹军数月不得进,后东征汉关,破之,兵围雒阳,今仍镇守汉函谷,加封为镇东将军,勋等柱国。 护军将军张辽,执掌狼锋府,奉命北征鲜卑,合豹影府,步度根与曹真、轲比能战于北疆,大破鲜卑,随马超南下,于吕梁山灭刘豹、刘宣、刘虎,加封为安北将军,勋等上护军。 安北将军徐晃,掌虎威府,先领军北上,与豹影、狼锋灭匈奴,后随田丰破汉函谷,兵进雒阳,于轘辕关战曹洪、曹真、曹彰、高览诸将,今加封为镇北将军,勋等柱国。 平南将军黄忠,随雍王南征,掌定海府,奉命与孙权军战于武昌、庐江,屡立战功,加封为安南将军,勋等上护军, 镇远将军魏延,掌背嵬府,奉命东进,平庐江诸县,今加封平南将军,勋等上护军。 破羌将军霍峻,掌陷阵府,与满宠、乐进、文聘战于南阳,大胜之,后领军北上,平南阳诸县,使汉军占据南阳全郡,今特封为陷阵将军,勋等护军。 裨将军董袭,掌瀚海府,奉命与太史慈攻艾县、西安、永修、海昏,又大破吕范于彭蠡泽,其功可赏,特封为瀚海将军,勋等护军。 讨贼中郎将蒋钦随军破半州,破吕范,攻皖口,封为讨贼将军,勋等上轻车都尉。 偏将军马休、鄂豹、马岱、阎行、程银等诸将以功晋度羌将军、厉锋将军、骁骑将军、越骑将军、平狄将军等杂号。 其余诸将,皆有封赏,以示嘉奖,钦此! ※※※ “谢陛下厚恩!” 随着封赏的宣布,刘瑁大赏群臣,群臣皆拜谢君恩,而随后的朝议则将重点落在了科举之上。 原本刘瑁准备六月省试,但是由于战争的耽误,无奈之下将省试挪到了九月,毕竟第一次省试,于情于理都应该由刘瑁亲自主持。 “雍王,此次科举乃我朝初试,就交托与你,务必要为朝廷选任良才啊!” “请陛下放心,孤定不会辜负陛下之托!” 刘冯点了点头,随即道:“剩下的就交给雍王吧,朕乏了……” “退朝!” 刘瑁已归京,那曹操和孙权又会生出什么波折呢? 第90章 江东变故 就在刘瑁封官进爵的时候,江东却是一片惨淡,根本原因就在于庐江的失守…… 众所周知,庐江乔公两女,长女名唤乔莹,人称大乔,次女名唤乔婉,人称小乔。 当年孙策攻下庐江郡,与周瑜分别纳了大乔、小乔为妾,结果后来孙策遇刺身亡,留下乔莹一人过活…… 此次庐江乔氏的背叛对于周瑜的影响很大,因为小乔便是他的妾室,而周瑜自己也是庐江人,而孙权迁治的武昌,便是后来安置周瑜家人的地方。 当周瑜带着众将顽强的守住了皖口之时,孙权却因为庐江乔氏的背叛而导致皖城的失守,因此当孙权在皖口见到周瑜之时,怒不可遏,拔出刀来就指着周瑜! “庐江乔家叛了!乔莹跑了!庐江惨败!都拜乔家所赐!乔婉呢?你今天把她交出来!公瑾,我对你还跟以前一样!” 周瑜手持利剑,皱着眉头望着孙权道:“乔家反了?主公,你可知你在说什么?乔莹乃伯符之妾,怎会轻易背叛?到底发生了什么?” 孙权一时语塞,他总不能说他想把乔莹送给曹操吧? “不论什么理由!乔家配合刘瑁打开了皖城的城门,导致皖城的失陷!乔婉是乔家人,她必须给死去的将士陪葬!” 周瑜见状,表情也冷了下来,他望着孙权,冷声道:“乔婉是我的妾室,从她到我周家那一刻起就与庐江乔氏再无瓜葛!她是我周家的人!” 孙权看到周瑜那般样子,再加上此时刘瑁大军还未退去,只得强忍怒火,朝着周瑜冷笑道:“好!这是你说的!若是出了事情,你周公瑾负责!” “我负责!” “好!” 孙权一怒之下拂袖而去,而周瑜被孙权如此指责,脸上也极其难看,都没等刘瑁退兵,就领着麾下兵将直接离开皖口,沿江北上,往秣陵方向去了。 孙权则在之后向刘瑁写信劝进后,也领军往秣陵退去,同时派兵分别往鄱阳、会稽方向驻扎。 毕竟武昌和庐江的失守就意味着豫章、庐陵二郡的陷落,如此一来,孙权的地盘一下子就损失了将近一半,若是再不把周瑜留住,恐怕江东的心就彻底散掉了…… 在沿江北上的大船上,孙权皱着眉头向张纮和鲁肃求教。 “子纲、子敬,如今之局面,该如何是好啊……” 张纮与鲁肃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双方眼中那抹不去的忧虑,张纮思忖片刻后率先开口。 “为今之计,纮以为只有三处可以作为据点……” “快快道来!” “一处便是之前的吴郡,此处毕竟我们经营多年,根基深厚,百姓也与我等相善……” “可是吴郡距离刘瑁和曹操太远了,我们至今都不知道他们信息传递的方式,消息一来一回,太慢了……” “那还有吴郡北面的京口!我们最早便准备迁治于此,还在此筑城!” “……京口不错!还有一处是?” “最后一处便是前面的秣陵了!” “秣陵?” “不错,秣陵,楚武王所置,名曰金陵。地势冈阜连石头,访问故老,云昔秦始皇东巡会稽经此县,望气者云金陵地形有王者都邑之气,故掘断连冈,改名秣陵。今处所具存,地有其气,天之所命,宜为都邑! 而且此地南有丹阳郡庇护,北有长江以据曹操,如今庐江已然全部给与刘瑁,反而可以挑拨曹刘争斗,我们坐收渔利也!” “我也是如此之想,因此才劝刘瑁登基称帝,好引曹操前往征伐,看来如今还得再跟曹孟德虚与委蛇才是啊……” 鲁肃轻轻点头道:“不错,只有曹操和刘瑁打起来,我们才有活路!由此看来,秣陵自然是一绝佳的地方!” 孙权轻轻的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道:“先让诸将随同我们一起迁往秣陵,但是都城之事,暂时不用对外公布,暂且还是将京口作为治所吧……” “诺!” 想通了接下来的安身之处,孙权轻轻的闭上了眼睛,脑子里却全都是对周瑜的担忧…… 由于皖口之战周瑜并没有将详情报于孙权,因此孙权并不知道周瑜已经有了克制车船的法子。 后来,两人争吵之后,周瑜一气之下愤然离开了皖口,孙权只得让黄盖继续驻守皖口,他亲自往濡须口去见周瑜。 如今周瑜在军中的地位已经彻底高于孙权,再加上小乔和庐江的情况,让孙权的心中渐渐有了除掉周瑜的心思…… 但此时的孙权并不知道,就在后面那艘运载曹丕的大船中,一场谋反正在酝酿…… “子布先生,如今孙仲谋已经一败再败,如今豫章失守,扬州南部自然也就等于放弃了。如此主公如何让人心服?” 曹丕此时正邀请张昭在船舱饮宴,席间,缓缓地说出了如此一番话…… 张昭闻言缓缓地眯起了眼睛,似笑非笑的盯着曹丕道:“曹公子,这个时候做说客,不怕葬身鱼腹吗?” 曹丕突然凑过来,笑着道:“我父亲有心让孙绍回到江东,继任扬州牧,子布先生怎么看?” 张昭的脸色顿时变了,他盯着曹丕道:“你们想要让孙绍回来?” “如今子布先生在孙权这里似乎不怎么受重用吧?当年若非是你,他孙权不一定能坐稳这个位置! 孙策临终之时不是也曾让子布先生缓步西归,如今可不正是机会?” “咚!” “咚!” “咚!” 张昭的心开始剧烈的跳动了起来,他被曹丕说动了…… 当年张昭便是为避战乱南渡至江东,才受到孙策的重用,可是后来呢? 孙策死后曾对他说:“若仲谋不任事者,君便自取之。正复不克捷,缓步西归,亦无所虑。” 在孙策离世后,孙暠图谋篡权、庐江太守李术公开反叛、孙辅暗通曹操,若非他张昭一心辅助孙权坐稳了位置,哪还有孙权的今天? 可他张昭忠心耿耿的辅佐孙权,换来了什么? 如今自己这个老臣的地位甚至于不如鲁肃! 而如今既然曹操准备让孙绍回来顶掉孙权,那如此一来,自己又将成为江东的首席谋士,还可以就此进入曹操的核心谋士层,他何乐而不为呢? 如今他张昭已经五十多岁了,他又岂能不为自己考虑一二? “不知你还找了谁?”张昭严肃的问道。 曹丕望着张昭,嘴角轻轻一扬,笑着道:“子瑜将军、文表先生,吾都已见过,现在就看子布先生的想法了?” 张昭沉吟许久后,突然对着曹丕展颜笑道:“若孙绍公子回来,我子布自当拥护,就像我当年拥护仲谋一般……” “如此,丕明白了……” 在曹丕的活跃下,江东的水越发浑浊了起来…… 第91章 朝堂激辩 江东此时局势波谲云诡,而长安已经开始了又一轮的争吵…… 长安城,雍王府。 “如今孙权都已劝进,此时不称帝何时称帝?” “对啊!如今这天下大势已然全部在我方,还怕个什么?” “主公原本便是汉室宗亲,称帝乃是理所应当之事!” “纵观天下,如今还有谁是我们对手?又怕个什么?” 当刘瑁拿出孙权送来的劝进之信后,立刻引起了朝堂的阵阵动荡,原本就有从龙之功的诸将都坐不住了,纷纷大声劝说刘瑁就此登基。 “殿下!” 就在这时,刘晔出列深鞠一礼后,振声道:“无论何时称帝,我等都不能在孙权劝进之时称帝!” “这是为何?”典韦心直口快的直接说道。 “其一,孙权劝进,其真实目的是想拖延我们南下的时间,一旦他劝进成功,我们如何待他?议和?封公?无论怎么做,都会陷入被动之中!” 看到众人纷纷点头,刘晔接着说道:“第二,如果我们称帝,曹操会作何反应?如果我们和曹操开战,那么就会给孙权以可乘之机!” 刘瑁眯着眼睛,坐在位置上,右手轻轻的敲击着椅背,轻声道:“那依子扬之见,我们接下来应该如何?” 刘晔嘴角露出一抹笑意,一字一句地说道:“联曹,灭吴!” 几乎就在刘晔此言出口的瞬间,毛玠、田丰、荀攸、贾诩等几大谋士皆露出了一抹笑意,显然赞同了刘晔的说法。 “此时已是最好的灭吴时机,曹操新败,无力再与我们相抗,但以曹操剩下的兵力,若与我们合作,干掉孙权却是绰绰有余!” “曹操若是不愿呢?”贾诩突然张口问道。 “曹操一定会同意的,因为孙权打不过我们,若曹操再不参与进来,恐怕整个江东都会被我们全部拿走,若真是如此,他还不如下场与我们争一争!” “我同意子扬先生的看法,曹操一定会同意的,因为这是他将手伸进江东的最好机会!”诸葛亮也旗帜鲜明的站到了刘晔一边。 “主公,丰也认为此时不是最好的称帝时机,但却是最佳的灭吴时机,我们可以就庐江郡和曹操谈判,以寻求最大的好处。” 田丰在此时开口,显然有盖棺定论之意,而刘瑁也轻轻地点了点头,笑着道:“既然如此,那谁去与孟德谈一谈?” “回主公!子扬曾在曹操麾下待过许久,愿往邺城走一遭。”刘晔再度躬身行礼道。 “那……就拜托子扬了,这江东政权存在的时间确实有些久了,也该消失了……” “此乃子扬之本分!” “既然此事已经议定,那就暂缓称帝一事,给兴霸传令,让他继续进攻皖口,子义可以往南走! 豫章、庐陵、鄱阳都可以直接打下来了,该占的便宜就得趁着跟老曹谈判之前先占咯!”刘瑁笑眯眯的说着,话语之间却满是阴险…… 而此时,在曹魏的朝堂之上,也展开了一场激烈的辩论…… “主公!我同意放弃孙权!” “如今的孙权只会拖我们的后腿,若是皖城在我们手中,我们又岂会让信鸽出现在县城之内!” “此战之所以如此惨败,完全是孙权的问题!” 在邺城的魏公府中,众人将此次战败完全归结在了孙权的身上,毕竟若非皖城乔氏的反水,皖城又岂会如此轻易地落于刘瑁之手呢? “去叫孙绍来见我……” 曹操望着吵闹的朝堂,突然开口说道。 “主公!此事!” 知道内情的几人瞬间反应了过来,程昱目光炯炯的望着曹操,显然对于曹操的打算,他心知肚明。 “你们说的没错,所以我不想再让孙仲谋这个没用的东西坏事了,与其让江东地盘被刘瑁这么拿走,不如我们自己来!” “曹公!孙绍带到!” “让他进来吧!” 随着曹操的命令,孙绍缓缓地从殿外走了进来。 在魏国的这几年里,曹操对孙绍并不坏,甚至于为了拉拢孙绍,他还将自己的女儿曹宪嫁给了孙绍,为的就是今天! “绍见过岳父大人……” 孙绍恭敬向曹操施礼后,便站立一旁,显然他也明白曹操不会平白无故唤他前来。 “孙绍啊,你来我邺城也有数年,我想放你回去,你可愿意啊?” 孙绍闻言猛然抬起头来,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望向曹操。 “仲谋没有主动要求,但我觉得,由你来接任扬州牧要比孙仲谋更加合适,你怎么看?” 曹操望着孙绍震惊的脸庞,柔声开口道。 孙绍并不傻,相反,他很聪明,几乎就在曹操开口的那一瞬间他便知道了曹操的目的。 但是此时的孙绍对于孙权的愤恨已然达到了一个顶点,因为他已经知道孙权去年已经有了一子,名唤孙登,他孙绍已经不再重要! 况且,对于孙绍来说,他是听着孙策的故事长大的,当年孙策便是向袁术借兵,最终打下的江东六郡,他爹可以,他孙绍也可以! “回曹公!孙绍愿往!” 孙绍的声音坚定而有力,他的眼中闪烁着野心的光芒。 他清楚地知道,曹操的提议不安好心,可是这个提议对他来说,却是唯一的机会了,若不答应,恐怕他孙绍这辈子都得待在邺城终老了! 而那个篡了他父亲基业的小人就要将他父亲的江山一一败光,他孙绍不答应!他要告诉江东的百姓和世家,他孙绍才是江东之主! “很好,子继,我很期待你的表现。” 曹操满意地点了点头,他深知孙绍的野心和能力,这也正是他所需要的。 “不过,曹公,我需要一些支持。”孙绍开门见山的表示道。 “你放心,我会给你足够的兵力和物资,让你能够顺利地回到江东与孙仲谋相抗衡。” 曹操看着孙绍的表现非常满意,他需要这样一个傀儡去接纳江东,如此才能顺利过渡。 “多谢曹公!” 孙绍再次行礼,心中却在盘算着如何利用曹操的力量来巩固自己的地位。 在这样的局势下,刘瑁、曹操和孙权之间的博弈愈发复杂,各方势力都在暗中较劲,而在曹操的安排下,孙绍的入局又将会带来什么变数呢? 第92章 荆州双子 在刘瑁归京后,长安城的省试随即便确定了日子,将其放在了十月一日。 早在确认科举之后不久,皇城内的尚书省对面,便新建了一处用于士子们科举的考场。 但由于科举的时间向后推延了整整四个月,为免来京的士子们盘缠用尽,由毛玠下令,凡持省试科举资格的,可以免费居住在长安内城颁政坊提供的房舍内,并免费提供吃食。 而此时,就有一大一小两个年轻孩子从颁政坊的房舍中走了出来,大的转头对小的道:“阿范,你这个新名字好生拗口,还是以前邓范顺口些…… 你说说你,我被推举来京直接参加省试,你也非要跟过来……” “周哥!我这不是……想要见见世面吗?话说我们都在……这里呆了这么久了,前两天雍王殿下回来了对吧……” “对啊,前几天那么热闹的班师你没看到?不然这省试肯定还要推啊……哎!你干嘛去!” “我去雍王……府!” “哎!阿范!” 很快,小邓范就从颁政坊跑到了雍王府所在的永兴坊中,站在了雍王府的大门前…… “您好!” 小邓饭恭恭敬敬的来到了雍王府的门前,向门口的侍卫恭敬地施了一礼道:“学生邓……艾!昔日雍王殿下曾在新野……见过学生!如今学生已到长安,特来……拜见雍王殿下!” 侍卫闻言顿时一愣,这个小孩虽然口语不太流利,但是此等事情,应该不会骗人,于是他看了一眼小孩,随即道:“你在这里等着,我去禀报!” 此时刘瑁正在议事厅与宋忠、华歆、杜袭三人商议着科举的各种细节。 要知道如今在刘瑁治下共有雍州、益州、荆州、凉州、并州、交州六州之地,而每个郡都会有名额,如此算来,来京的举子也有近百名。 如何合理妥善的安置好他们,如何安排科举考试,这些细节刘瑁都要妥善落实到位。 就在此时,刘瑁听到了邓艾来访的消息,刘瑁不禁皱了皱眉头,随即笑着道:“你把他带进来吧,我且见见。” “诺!” 小邓艾被引入议事厅,他小心翼翼地走进去,目光在刘瑁和在场的其他几人身上扫过。他虽然年纪尚轻,但面对这些高官,却显得异常镇定。 “学生邓……艾,拜见……雍王殿下。”他再次行礼,声音虽小,却清晰可闻。 刘瑁看着眼前这个口吃的孩子,突然脑海里想起了一个小孩…… “你是邓范?” 邓艾抬起头,点了点头道:“是的殿下,您曾……经说待吾长大,便可来……长安寻您!邓艾如……今已满十三,此次周……不疑周……哥进京科考,邓艾与他同……行而来!” “你当初不是叫邓范吗?为何又改名字?” “殿下,当初您见……过我后,村里……就多了无数的邓范,我不……喜,故又改名邓……艾!” “原来如此,你可愿入太学?” “艾…艾……艾愿意!” 小邓艾一激动,顿时口吃的更严重了,憋得小脸通红,但还是兴奋地答应了下来。 “你方才说,你是和周不疑一起来到长安的,这周不疑是何许人啊?” 刘瑁说到这里,华歆却抬起了头,道:“主公,这个周不疑我倒是听说过,您可还记得刘先?” “当然,当初刘阖领军攻巴郡,刘先也在其中,后来被刘表封为别驾,再后来不是和邓义一起归顺我们了吗?” “不错!这个周不疑便是刘先的外甥,传闻是个天才,是零陵人,此次应该是零陵郡推举前来参加科举的。” “哦?” 刘瑁听后倒是起了一丝兴趣,转过来望向邓艾道:“你觉得你周哥学问如何?” 邓艾闻言老实道:“不疑哥大才,艾…艾…艾不及也!” “周不疑是郡试出来的还是直接推举?” “不疑哥大…才,自然是…由零陵郡直接推…举。” 刘瑁没有想到这个邓范居然就是邓艾,而且看起来似乎就是后世中穿越阴平的邓艾,当初在南阳郡的无心之举居然会有如此结果,倒是意外之喜…… “宋老,此子可愿收乎?” “主公,不如先见一下周不疑?您说呢?”宋忠看了一眼邓艾,却准备先见一下周不疑再做打算。 “不瞒您说,我还真的有些好奇呢!”刘瑁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随即,自有雍王府的人去请周不疑前来。 不多时,周不疑便来到了议事厅。 他身着东汉时期典型的士人服饰,上衣为宽大的直裰,腰束宽带,衣摆轻轻拂动,显出其文雅的书卷气。 他的发髻高束,以簪固定,头戴幅巾,衬托出清秀的面容。眉宇间透着聪慧之光,双目明亮而有神,鼻梁挺直,唇角微翘,显露出自信与从容。 只见他一进门便向刘瑁行礼,态度不卑不亢。 “学生周不疑,拜见雍王殿下。” 周不疑的声音沉稳有力,显露出他的自信与才学。 “你就是刘先的侄子,周不疑?” “正是!” “宋老?” “不疑啊,听闻你有《文论四首》?” “那都是郡内人闻风捉影,虚夸罢了……” “可让老夫欣赏一二?” “……那学生献丑了!” “夫天下文坛,以吾儒学为基在心为志,发言为诗。文以载道,亦以传情。古之圣哲,遗篇华章,皆心血所凝。今之文人,当效前贤,崇礼义于笔端,述大道于简册……” 随着周不疑缓缓吟诵其他的《文论》,众人眼中神采奕奕,面露赞赏。宋忠、华歆和杜袭等人也是频频点头,显然对周不疑的才华感到震惊。 当周不疑朗诵完毕,刘瑁站起身来,走到周不疑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好!好文采!不疑,你果然名不虚传。” “学生愧不敢当!” 刘瑁转身对宋忠等人说:“宋老,你看如何?” 宋忠微微一笑,说道:“主公,此子才华横溢,实乃难得之才。若能加以培养,将来必成大器。”刘瑁听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邓艾,你且下去,我等要考效不疑一番。”宋忠突然说道。 邓艾眼珠子一转,随即躬身退下。 而宋忠则笑着问周不疑,“不疑,你对邓艾怎么看?” 周不疑闻言一愣,随即恭敬道:“邓艾如今不过十三,但其才华绝不在不疑之下,只是他有口吃,所以不为诸人所喜,但不疑敢保证,邓艾将来必成大器!” 宋忠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就等不疑科考完后再说吧,至于邓艾,明日即可来太学见我。” “如此,甚好!” 随着邓艾进入太学,大汉王朝的首场科举,终于要开始了…… 第93章 科举首试 承华二年,十月一日,历史上第一次科举开始了…… 清晨,长安城的街道上人潮涌动,无数士子们怀揣着梦想和希望,从颁政坊、从长安城各处走来。 在这之中,你能看到无数的名门望族,京兆杜氏、京兆韦氏、弘农杨氏、太原王氏、范阳卢氏、荥阳郑氏、闻喜裴氏、泰山羊氏、太原郭氏、河东卫氏等等…… 除去这许多已经被举荐入长安城省试的名门望族,更多的却是各地的寒门,他们人数虽然不多,但对于刘瑁来说,他们才是打破世家垄断地位的关键与核心之所在…… 此时此刻,无数的士子齐聚长安城皇城门口,只待验明身份后正式踏入皇城,他们梦想之中的圣地…… 此次考试的考场设立在了皇城中的贡院之中,此处原本为吏部所有,但是在刘瑁的命令下很快重修成为了如今大汉科举的考场。 按照刘瑁与宋忠、华歆、杜袭等人商议的结果,入考场前要验明正身,检查是否有夹带, 以确保考试的公正性。 考场的守卫森严,士子们必须依次通过严格的搜查,才能进入考场。 贡院内,一排排整齐的考桌已经准备就绪,每张考桌上都摆放着笔墨纸砚和考试用的试卷,在造纸术普及后,如今的纸张已经可以批量使用了。 士子们在进入考场前,必须出示自己的身份证明,并在监考官的监督下,一一坐到指定的考桌前。 随着时辰的到来,考场大门缓缓关闭,所有士子屏息凝神,等待着考试的开始。 此次科考,刘瑁并没有施行后世的糊名和誊录,毕竟此时科举刚开,那些世家子弟又有何理由不录? 现在刘瑁做的只是在世家的举荐制中小小的切下一个口子,等到将来再做改制…… 众士子在经过严格的搜身后,缓缓步入贡院,依次找到自己的座位,等待着考试的开始。 由于科举同开进士、明法、明算、明史、明礼、明工、明武七科,因此将贡院也分成了七处,相对来说,世家子弟基本都选择了进士,只有那些寒门学子才会去钻研这其他几科。 当然,也不排除部分世家子弟会选择明法、明算等学科,譬如后世《五经算术》《五曹算经》的作者甄鸾便是中山甄氏的后人。 此次时政策论的题目是由田丰与贾诩所出,核心问的便是统一天下之策,与曹操争雄之策,治理天下之策。 而在经史子集部分则摘取了《论语》《孟子》《大学》中的三句以及《尚书》、《春秋》中的两句进行贴经。 明史科则以《史记》作为基础,同时摘取《汉书》、《东观汉记》作为附加,三史皆通者可拜为状元,入鸿胪寺或太史寺。 在刘瑁的要求下,所有考生在科考期间不能离开贡院,到晚上还有没考完时,允许点三支木烛,就要收卷。 刘瑁此时正站在贡院之外,在他身侧跟随的不是别人,正是毛玠和田丰两人,陈到、典韦、赵云则护卫左右。 “希望开科举后能为我大汉挑选出更多可造之材啊……” 在场众人皆寒门出身,对于刘瑁开科举的目的自然都很清楚。 毛玠环顾左右,良久之后,方才开口道:“主公,放心吧,这只是开始,在这里我毛玠要代表天下寒门多谢主公!” 田丰亦严肃的向刘瑁施礼道:“科举此制,乃寒门之幸,天下之幸!” “这次这九十多士子中的寒门你们二人亲自看看,可别漏了什么人才,至于世家的那些,就让他们自己去争一争吧……” “明白!” “也不知那周不疑考得如何,我还真是好奇得紧……” 刘瑁一边说着,一边转头对毛玠说道:“待科考完后,把周不疑的卷子拿来让我也看看。” “诺!” 很快,随着日暮西沉,这载入史册的第一次科举很快便结束了,诸多士子纷纷走出贡院,脸上带着或喜或忧的表情。 刘瑁站在原地,目光扫过每一个走出考场的士子,心中默默记下那些神情自信、举止从容的面孔。他知道,这些士子中,或许就有未来的大汉栋梁之才。 随着最后一人走出考场,刘瑁转身对毛玠和田丰说:“明日,便开始阅卷吧。我期待着能从中发现真正的人才。” 毛玠和田丰点头应诺,他们知道,这不仅仅是一场考试,更是大汉未来的一次重要选择。 在刘瑁要求下,每一份试卷都必须经过至少两位考官的审阅,确保公正无偏。 试卷中,有的文章洋洋洒洒,有的则言简意赅,但无一不透露出士子们对大汉未来的憧憬与期待。 经过数日的紧张工作,最终的榜单很快出炉,并与周不疑的卷子一同送到了刘瑁的面前…… “哦?名单已经出来了吗……” 刘瑁仔细的看了一眼名单,果然不出所料,这录用的三十人中,依旧以世家子弟占据了大多数,寒门子弟加起来都不到十人而且大多在进士科以外的其余几科。 不过刘瑁倒是在这名单中发现了几个熟悉的姓氏…… “孝先、公达、文和,我没记错的话,这里面是你们的儿子吧?” 此时的几名谋主倒是都在现场,只见毛玠和贾诩相视一眼,恭敬地拱手道:“我们不比公达家学渊源,况且也不能我们几人将进士科前几名全包了啊……故此,进士科只有公达他们一家……” 荀攸倒也不掩饰什么,笑着说道:“主公,荀家家大业大,必定是要考取进士科的。” 刘瑁闻言摇了摇头,笑着道:“以后啊,我要让这试卷糊起名来,到时看你们怎么说。” “哈哈哈哈……” 刘瑁手里拿着周不疑的试卷,感叹一句道:“诸位,看看吧,这进士第一的卷子……” “不愧是荆州神童啊……听闻还不满二十?主公可得好好用啊!” “如此年轻,倒是与世子年龄相仿,不如让他与世子为伴!” “可授之以东宫之官,给世子留着!” 众谋主阅过卷后不禁纷纷赞叹其能,已然决定将之留给刘祺,此子的卷子恢弘大气,条理分明,一看便有贤相之姿…… “就这样吧,准备张榜。” “诺!” 随着刘瑁的命令,很快,便在贡院外的院墙之上张贴了此次中举三十人的榜单。 这三十人中,各个世家大族就有二十三人,寒门七人。 其中进士科三甲为:周不疑、荀适、崔钦。 除去周不疑外,荀适与崔钦分别为荀攸和崔琰的儿子。 明算科三甲为阚泽、贾模、毛机。 除去阚泽以外,贾模和毛机分别为毛玠和贾诩的儿子。 明法科三甲为卢毓、应璩、郑冲。 其中卢毓乃卢植之子,而应璩为《汉书官礼仪故事》《律略》《春秋断狱》等书的作者应劭的侄子。 明史科三甲为韦宏、薛齐、索湛。 其中韦宏乃京城韦氏韦康之子,薛齐为薛永之子,而薛永在父亲被曹操所杀后便投奔刘备,后来又跟着刘瑁迁徙到了河东。 至于索湛,乃敦煌索氏之后,也正是此次敦煌郡推选的唯一一名士子。 明礼科三甲为王凌、钟毓、裴潜,此三人为太原王氏、颍川钟氏、闻喜裴氏之后。 其中王凌为司徒王允之子,钟毓为钟繇之子,裴潜乃侍御史裴茂之子。 明工科三甲为马钧、郑崇、李隆。 除去马钧以外,郑崇乃郑浑之子,荥阳郑氏之后,李隆则为李广之后,然而如今却早已声名不显。 明武科三甲为郭淮、羊发、赵统。 其中郭淮为太原郭氏,乃雁门太守郭缊之子。 羊发乃羊衜长子,在羊衜来投奔后由刘瑁特许参加了此次科举,并一举成为明武三甲。 而赵统则是赵云之后,从小就在太学之中,此次得中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七科科举,其中进士科七人,明算科四人、明法科五人、明史科三人、明礼科三人、明工科四人、明武科四人,共取士三十名,作为科举首试,青史留名。 《新汉书·卷一·中祖昭武帝纪第一》 承华二年冬十月,中祖始行科举之制。 于皇城尚书省之南,礼部南院为贡院,。 取士三十,进士七,明算四,明法五,明史三,明礼三,明工四,明武四。 (汉裴松之注:科举兴,世家衰,寒门盛,世家之亡,实自科举始。) 第94章 轻取二郡 承华二年,长安城中首开科举,而屯驻在江东的汉军却在四处征伐,攻城掠地。 在刘瑁班师回京后,他仅带回了骑兵以及破阵府,而原本驻扎在南郡的魏延和背嵬府则被刘瑁调至南阳郡,与曹操展开对峙。 随后刘瑁又将屯驻在南阳的霍峻调至皖城,以应付曹操和孙权的地面攻势。 而水军四府之中,水嵬军屯皖口,与黄盖对峙,定海军屯武昌,负责江东诸军的各项后勤补给,瀚海军则屯驻海昏,监视着鄱阳郡的动态。 而太史慈所率的定波军则在刘瑁的命令下,沿着海昏县南下,直逼南城县。 南昌县,乃豫章郡郡治,豫章五姓之中,除去雷氏以外,有四家的祖宅皆在南昌,大将灌婴平定豫章后,设官置县,与章氏先祖章文、罗家先祖罗珠建灌婴城,为豫章郡所在地。 在经过了将近四百年的时间后,如今熊、章、罗声望远不如在后汉时期的湛氏和雷氏,因此当熊襄和罗霄返回南昌时,几乎没有花费多少功夫就说服了两家家主。 南昌县,八方楼。 八方楼传说乃章家先祖章文所建,至今为止,已经有四百年的历史了,而此地一直以来也是豫章五姓相聚议事的地方。 “太史将军回来了,而且汉军在庐江大败孙权,诸位家主怎么看啊?” 熊氏族长熊泾端坐于八方楼的雅间内,望着其余四人。 “如今汉军已经占了武昌郡,海昏、永修、西安、艾县也都被汉军所占,太史将军此前与我们关系一直不错,为何不趁此机会重新回到大汉麾下?” 罗氏族长罗稷接着熊泾的话回应,同时给出了一个建议。 “我同意罗族长的说法,如今雍王强盛,汉室复兴在即,我们自当顺应天意!” 章氏族长章缙也表示了赞同。 “哼!你们打的好算盘,如今你们三家助太史慈得了海昏、永修,风光无限,现在在这里装好人?” 谌氏族长谌信望着三人,怒哼一声。 “谌族长,你要是不愿意我们也没办法强迫你啊,只要你能顶住我们其他三家的攻击就好。” 熊泾笑眯眯的看着谌信轻声说道。 “你们别忘了!如今豫章郡的郡守可是姓孙!他手里的兵将可丝毫不在我们之下!真打起来,结果还两说呢!” 谌信轻哼一声,望着几人。 “就孙贲一人之力,也想螳臂当车不成?” 罗稷嗤笑一声,戏谑的看向谌信。 “说起来,前几日太史将军命人送来了一封信,让我将此信交予孙贲,孙贲必降!” 就在这时,熊泾笑眯眯的掏出了一封书信,轻轻的放在了桌子上。 “哼!若刘瑁当真能凭借一封书信说降孙贲,这豫章郡就给刘瑁好了!” 谌信也不是迂腐之人,若刘瑁真能说降孙权的堂哥孙贲,他又怎么可能跳出来做这个出头鸟。 要知道,孙贲的弟弟孙辅可是庐陵郡的太守,这兄弟二人一向是同进退,若孙贲能降,庐陵郡也将不战而下! 而随着这豫章四姓的族长拍板,豫章郡的归属就只差搞定郡守孙贲了…… 这豫章郡的郡守名唤孙贲,论起关系,他可是孙策和孙权的堂哥,当年孙坚在长沙起事,孙贲便辞官投奔了孙坚。 曾与孙策合兵打败刘繇、张英、樊能等人,后来又跟随孙策东征西战,连败庐江太守刘勋、江夏太守黄祖。 在刘繇病死后,当太史慈收刘繇之兵后便开始担任豫章太守,与太史慈一同镇守豫章。 因此当豫章四姓决意投靠太史慈之时,他们便向孙贲发出了邀请…… 八方楼,顶层雅间。 “见过郡守!” “诸位,此次邀请孙某,是为了豫章归属吧?” 孙贲扫了众人一眼,轻笑一声。 “郡守猜的不错!” 豫章四姓对视一眼,熊泾率先点头承认,望着孙贲继续道:“我等自知郡守乃孙权堂兄,可是如今汉军强势,汉军已在庐江大败孙权,如今太史慈已经兵进南昌,不日即到啊!” 孙贲闻言丝毫没有意外,他只是扫了一眼几位家主,点了点头,指了指几人。 “如今的江东,我与我弟孙辅分掌豫章、庐陵二郡,想拿下我们,刘瑁的诚意又在哪里?” 孙贲此话一出,四位家主脸色顿时变了,显然孙贲此意显然已经不是抵挡刘瑁,而是向刘瑁要好处了。 “那郡守您?” “我孙家连尚香都嫁给了雍王,待我二人归降,一个刺史不过分吧?” 熊、罗、谌、章四位族长面露惊色,相视一眼后,熊泾面色古怪的拿出了一封书信,递给了孙贲。 “这是?” “太史将军连夜送来的书信,由雍王和孙夫人亲手所写……” 孙贲好奇的打开了书信,随即便瞪大了眼睛,半晌后,孙贲哈哈大笑了起来。 “雍王果然高义!我孙贲在此表示,豫章与庐陵,都是雍王的了!我们一起迎接太史将军的到来吧!” 原来早在刘瑁离开江东之时,便亲手交给了太史慈一封书信,这里面便是他对于孙贲、孙辅两兄弟的安排和任命…… “致伯阳兄书: 吾纳尚香为妾,兄乃内兄也。今仲谋昏庸,兄若能率豫章、庐陵二郡归顺,兄即为孙氏家主,一州刺史,弟亦可入长安为官也。 雍王刘瑁拜上。” 对于孙贲来说,他早就对孙权不爽了,原本他更倾向于曹操,毕竟他的女儿嫁给了曹彰为妻。 可是在刘瑁占据荆州,纳孙倩后。孙贲就开始倾向于刘瑁,再加上豫章大姓的集体叛变,本身抵抗的难度就极大。 而如今刘瑁又亲口许诺一州刺史之位,再加上孙氏族长的头衔,便让孙贲果断的投降了…… 在原本的历史中,孙贲孙辅一直倾向于投奔曹操,其中孙辅在被孙权发现与曹操的书信往来后,便被孙权软禁至死,而孙贲也被孙权所监视,而现在,兄弟二人的命运改变了…… 承华二年,十月,太史慈兵进南昌。 豫章郡郡守孙贲与庐陵郡太守孙辅率豫章熊氏家主熊泾、罗氏家主罗稷、章氏家主章缙、谌氏家主谌信, 并庐陵刘氏家主刘忻、曾氏家主曾奉等诸族出城相迎,豫章、庐陵二郡就此归于刘瑁。 第95章 三分鲜卑 “哦?你们建议放过拓跋力微?” 在科举首试之后,贾诩依旧没有在阴山之中抓到拓跋力微,而后马超和张辽便向刘瑁建议放过拓跋力微,若其愿意臣服,可先令他领西部鲜卑,以源匹狐制之。 随后刘瑁就召集诸将,商议起了拓跋力微的问题…… “是!如今并州以北已经都被鲜卑所占,可我们的主要敌人还是曹操、孙权,如今轲比能已死,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步度根一统鲜卑啊……” 马超皱着眉头向刘瑁汇报道,言语之中极为凝重,显然,如今的鲜卑已经再也不能等闲视之了…… 张辽也正色道:“如今我狼锋府中,已经充斥了大量的鲜卑人,其中就包括了乞伏、斯引、出连、叱卢等部,虽然如今都已汉化赐姓,但现在匈奴已没,漠南之敌只剩鲜卑了……” 刘瑁的脑海中开始思索对策,依照他对南北朝的了解,当时的鲜卑就曾经先后建立了慕容氏诸燕、西秦、南凉、北魏等国。 在青海、甘肃一带,后来还有鲜卑慕容部分化出来的吐谷浑政权,后为李靖所灭。 虽然说拓跋力微是北魏发迹之人,但仅仅压制一个拓跋力微并不能阻止鲜卑的兴起,而且即便他灭掉了鲜卑诸部,后面还有那所谓的柔然又成为草原之敌…… 想到这里,刘瑁随即轻叹了一口气道:“找到拓跋力微,告诉他,只要他愿意臣服,并与步度根一样愿意每年向大汉提供足量的战马,允许狼锋、豹影前往各部族征兵,就封他为西部鲜卑之主。” “诺!” 那么此时出逃阴山的拓跋力微在干什么呢? 半个月前…… 阴山西麓。 “长生天在上!我拓跋力微!” “我慕容跋!” “在此结为兄弟,同生共死,永不相负!” 拓跋力微在从狼锋府遁逃后,领着一千多人逃亡阴山后就被卢水胡追赶,等到他们摆脱卢水胡后,只剩下九百余人,而后拓跋力微便一直在阴山一带活动,躲避刘瑁的追击。 而莫护跋则是在父亲被轲比能所杀后领着几百残部遁逃到了阴山之中…… 后来,两人就相遇了,同样被追杀的境遇让两人大有相见恨晚之意,拓跋力微改回了本名,而莫护跋则将莫护改为了慕容,与拓跋力微合在一处,西出阴山,在贺兰山以北停驻了下来。 如今两人将部众合作一处,再加上沿途收拢的人马,勉强凑够了两千之数,两人对视一眼,都有些无语凝噎。 “慕容兄,虽然我们如今部众不到两千,但如今西部鲜卑自浦头死后同样群龙无首,刘瑁现在忙于与曹操争斗,我准备向刘瑁遣使求和,趁机一统西部鲜卑,你的意思呢?” “若真能如此,我慕容跋自然没有意见,即便刘瑁不同意,我们也该一统西部了!如今草原之上部落众多,我们就先从最近的开始吧!”慕容跋狞笑一声道。 拓跋力微缓缓眯起双眼,轻轻的点了点头,望着前面那几百人的小部落,笑着道:“那就让我们开始一统西部鲜卑之路吧!将来你我若有机会一统鲜卑,你我便平分这草原!” “哈哈哈哈!好!” 一个月后。 “杀!” 上千的鲜卑骑兵纵横而过,拓跋力微一刀砍下了面前部落的旗帜,望着众人,冷声道:“你们!都是我的了!”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拓跋力微联合慕容跋连续灭掉收拢了十余个部落,拓跋力微又从其中精选出了数千骑兵,加以训练,转眼间就又组成了一支兵力达五千余骑的部落。 拓跋力微将骑兵分成三部,其中自己领中部两千人,他的儿子,刚满十五的沙漠汗领左部一千骑,慕容跋领右部的两千骑。 “如今这片的部众基本上被我们全收下了,我们……该南下了吧?” 在将该部部众收编后,慕容跋骑马而来,对着拓跋力微说道。 “我派遣的信使还没有回来……” 拓跋力微显然有些纠结,他已然被刘瑁吓破了胆,但是又不愿彻底归顺刘瑁的统治,才如此纠结…… 而就在这时,南边扬起了滚滚烟尘,拓跋力微见状大惊,连声道:“汉军!” 说罢就欲北遁,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双方的前哨已然相遇,汉军并没有发起攻击,而是与拓跋力微的前哨交谈了起来。 半晌后,拓跋力微的游骑便将汉军的游骑带到了自己的面前。 “不知大汉天兵到此有何贵干?元力微惶恐!” 眼看汉军游骑已至眼前,拓跋力微随即恭敬的向其行礼,并称呼起了自己的汉姓…… “张辽将军率狼锋至此,召元力微上前对话,并无开战之意!” 拓跋力微一听,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对当前大汉局势有着深厚了解的他立刻就意识到,自己此前派出的信使有用了! “元力微这便去拜见将军!” 很快,拓跋力微便带着慕容跋和长子沙漠汗来到了张辽的面前…… “元力微啊元力微……你实力不俗嘛,带着一千余人就跑了,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就重新聚拢了五千人,可以啊!” 张辽望着拓跋力微如今的威势,似笑非笑地说道。 拓跋力微见状连忙下马,恭敬地向张辽施礼道:“蒙将军手下留情,让力微侥幸得脱,又在阴山巧遇了慕容跋族长,我二部合做一部才有如今新的拓跋氏……” “慕容……” 听到慕容二子的张辽眼睑微抬,仔细地盯着他看了半天,突然疑惑道:“我们见过?” 慕容跋见状,也连忙下跪道:“我父乃轲比能麾下莫弘干!曾妄图抵抗天兵!后来轲比能杀我父并我族,我才遁逃阴山!” 张辽望着慕容跋,心中暗道:“原来他就是主公曾经说过的慕容氏……刚好可以用来牵制拓跋,如此甚好!” 张辽随即望着拓跋力微道:“先前你所说的可还算数?你可愿意每年向我大汉提供足量的战马,并允许狼锋、豹影前往各部族征兵?” “力微愿意!” 张辽轻轻的点了点头道:“既如此,这西部鲜卑的单于之位就交给你了,半个月后,便有诏书下达,你要约束你的部众,管理好这西部鲜卑之地,明白?” “请将军放心!” 拓跋力微直接向张辽下跪,同时恭敬地亲吻起了张辽的脚趾,而在另外一边源匹狐则撇了撇嘴,对于元力微的表现极为不屑…… 在刘瑁口头封赏之后不久,正式的旨意就下来了,他重新将鲜卑分做了三部,以拓跋力微为西部鲜卑的单于,以慕容跋为西部鲜卑的右贤王。 将步度根封为中部鲜卑的单于,以步度根的哥哥扶罗韩为右贤王。 又将弥加封为东部鲜卑的单于,将阙机封为右贤王,各领部众,将一手制衡之术玩到了极限,以此得以专心的开展中原战事…… 《新汉书·卷一·中祖昭武帝纪第一》 承华二年冬,拓跋力微合慕容跋部,西出阴山,破西部鲜卑众部。中祖遂封力微为西鲜卑单于,步度根为中鲜卑单于,弥加为东鲜卑单于,于是鲜卑就此再度三分。 《新汉书·卷两百三十五·乌桓鲜卑列传第两百一十五》 承华二年冬,拓跋力微遇莫护跋残部于阴山,合为一部。 莫护跋更名慕容跋,与力微西出阴山,收西部鲜卑众部,整兵五千余骑,分为三部,子沙漠汗领左部,慕容跋领右部。 中祖封力微为西单于,慕容跋为西鲜卑右贤王;步度根为中单于,扶罗韩为中鲜卑右贤王;弥加为东单于,阙机为东鲜卑右贤王,以各鲜卑之子为左贤王。 鲜卑就此三分,互相征伐,日无休矣。 第96章 纳双骄 “主公,张鲁一年多前便已至衡山,开始布教传道,如今已然在长沙郡获取了信徒无数……” 在将鲜卑三分,又得知太史慈已连下豫章、庐陵二郡,收降孙贲、孙辅兄弟的消息后。 刘瑁便又开始筹划试图再伐江东,于是便向刘璝打听一下张鲁的情况,毕竟自张鲁前往长沙已有一年多了。 刘璝说到这里,毛玠猛然躬身道:“主公,自定鼎年间张鲁之女与步练师二人已经常年出入于雍王府之中。 二人之身份早已注定,如今张鲁在长沙传教,为安其心,请主公纳娶张琪瑛,若那步练师应允,可纳娶双姝……” 田丰听后也点了点头道:“孝先此言极是,纳张琪瑛以安张鲁之心,纳步练师以安步骘等江东世家之心!” 刘瑁闻言皱了皱眉头道:“可是我已经娶了尚香,又何必?” “主公,如今您不是打算将步骘外放至扬州,担任新的扬州刺史,那么现在正是时候!”荀攸此时也插嘴正色道。 “不错,而且孙家虽为江东之主,但如今孙贲投降,孙权战败,江东孙氏已然威信大减,是时候重新竖立一个江东的旗帜了! 而且江东的旗帜,越多越好……比如如今已居于长安的乔莹……” “嗯咳!” 刘瑁一声咳嗽随即打断了贾诩的话语,这毒士老头嘴里真是百无禁忌……虽然乔莹确实长得很美,但毕竟是孙策的遗孀,这个时候还不是收下她的最好时机…… “既然如此……那便由礼部侍郎杜袭来操办此事吧,还要和子山知会一声,毕竟是他的族人……” “喏!” 翌日,得到命令的杜袭立刻聘请媒人开始了纳征的事宜,张琪瑛的家人如今都已迁居长安,于是便派遣媒人往张府一行。 在张鲁和张卫前往长沙郡后,张府就由他们两人的弟弟张愧当家,而当媒人来到张府,欲纳张琪瑛之时。 “雍王欲纳琪瑛?” 张愧听后却不见一丝意外,轻轻点了点头道:“如此甚好,我兄半年之前还来信提及此事,如今雍王既然有意,我张家自当应允。” “雍王欲同时纳娶张小姐和步家姑娘……” “我早观那步练师便有一副贵人之相,我张府自无不可……” 要知道在刘瑁的支持下,天师道如今的地位和教众已然不在昔日那太平道之下,因此张鲁便更加注意与刘瑁之间的关系。 对于他来说,别说一个张琪瑛,就是刘瑁要同时娶她其他六个女儿他也不会有任何异议,更何况步氏步骘也算当朝显贵,若步家应允,他张家自然没有意见。 步府。 “哦?雍王欲纳我族练师为妾?” 自步骘被刘瑁征召入长安后,他在刘瑁朝中的地位也越来越高。 由于他杰出的政治才能,也有传闻刘瑁欲将其外放扬州,担任扬州刺史,暂时管理被刘瑁占领的武昌、庐江、豫章以及庐陵四郡之地。 因此当步骘听到刘瑁欲纳步练师之时,不仅没有丝毫不愿,反而松了一口气,显然他也明白,一旦步家成为了刘瑁的亲家,那么他在扬州便可以放手施为了。 “能嫁于雍王,那是我步家的福分,子山自当应允!” “雍王欲同时纳娶步小姐和张鲁家姑娘……” “哦,可是那张琪格张小姐?” “正是!” “自那次事件后,我家练师与张小姐早已情同姐妹,经常同进同出,若真能同时纳入雍王府中,自是极好之事!” 于是,杜袭在得到两家的应允后,便开始筹备纳征事宜,准备将张琪瑛和步练师一同纳入雍王府。 “你听说了吗?雍王又要纳妾了!” “哦?这次又是谁家的姑娘?” “我听说了!这次,是两个一起!” “两个?” “听说,一个是张家的姑娘!” “就是那个天师道?” “没错!” “那另一个呢?” “江东步家!” “哦!是步家那个美人!” “没错!” “嘶……雍王艳福不浅啊!” “你懂什么!我可是听说,那步骘马上就要奔赴扬州,担任扬州刺史了!你们想想,等到雍王拿下扬州,这步家不就彻底飞黄腾达了?” 随着消息的传开,长安城内议论纷纷,无数的人们都在八卦这其中的秘闻。 更重要的是,这两位女子入府后,将会给雍王府乃至整个朝廷带来怎样的变化? 承华二年,十二月十三日,在经过了一个多月的筹备后(纳妾不是娶妻,需要的流程极为简单,用时一个多月已经很久了。) 两顶玄色花轿分别停到了张府与步府的府门口,张琪瑛与步练师在媒人的引导下,各自坐进了轿中。 “哇!那便是步家娘子吗?长得好生美丽!” “张家娘子那面庞,简直如同天仙一般啊……” 长安城吃瓜的百姓们纷纷沿街围观,议论声此起彼伏,对这两位即将成为雍王妃子的女子充满了好奇和羡慕。 轿子缓缓起行,沿着朱雀大街的街道缓缓前行,最终停在了雍王府的大门前。王府内早已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府中的仆人们忙碌着准备迎接两位新人的到来。 在王府的正堂,刘瑁和王妃吴苋端坐在主位上,面带微笑,等待着两位佳人的到来,而其余夫人则分列两侧,她们也是要接受两人敬茶的,以示尊敬。 “步入正堂!” 随着礼官的唱礼,张琪瑛与步练师先后步入正堂,夜色中,她们的面容在红烛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娇艳。 纳征仪式正式开始,礼官按照既定的礼节,宣读了刘瑁的聘书,随后两位新娘向吴苋这位王妃行了拜见之礼。 吴苋亲自为她们戴上象征身份的玉佩,这便标志着她们正式成为了雍王府的夫人,而后两人分别向马思辰、蔡琰、孙倩敬茶。 至于那位赵范夫人,属于婢,地位在众人之下,并不能出现在这里接受二人的敬茶。 “礼成!送入洞房!” 仪式结束后,很快宴席就开始了…… “主公!今日你可要一展雄风啊!” “主公!就今天,一下抱两个大娃娃!” “主公,注意老腰!” “?德!你是不是想死!” “嘿嘿,主公,那就祝你今晚雄风依旧……” 由于典韦无字,在典韦的死缠烂打下,刘瑁给典韦取字?德,与刘璝的玳文一样,皆以玉为旁,显然是将典韦彻底当做了自己的亲人。 当刘瑁来到步骘面前时,神色严肃了下来,拉着步骘小声道:“你做好准备,年后,我就会封你为扬州刺史。 如今你先往扬州助子义稳定四郡局势,待吾南征之时,你还要担负起后勤保障的重任!” 朝中早已有此传言,如今刘瑁亲口告之,步骘随即轻轻点了点头道:“子山明白了,请主公放心!” 刘瑁轻轻拍了拍步骘的肩膀,笑着道:“好好做事,等全取江东之时,也送你一个国公之位便是……” 随着酒席已至尾声,乐师奏起了欢快的乐曲,宾客们举杯相庆,整个雍王府沉浸在一片喜庆和祥和之中。 夜幕缓缓降下,刘瑁也随之步入新房…… “咯吱……” 房门缓缓推开,刘瑁一眼便看到了坐在床旁的张琪瑛…… 她的面庞在烛光下显得格外动人。刘瑁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悸动。 他一把掀开帘子,低下身去…… 以下省略三万字…… 就这样,随着刘瑁纳娶双骄,承华三年,终于来了…… 第97章 江东内乱 承华三年,二月。 江东,秣陵县。 孙权在濡须口向周瑜道歉后,周瑜便随孙权前往秣陵,然而此时的孙权望着前方的秣陵,心中对于周瑜的猜忌却越来越重…… 对于孙权来说,此时的周瑜已经是一个随时会背叛的人,这种人已经不能再用了…… “公瑾,如今局势你还是得去皖口坐镇,刘瑁拒绝了我的劝进,那他就随时都有可能向我们发起进攻,如今的局势,你不在皖口,我很是担忧啊……” 周瑜见孙权如此说,也只得恭敬的拱手施礼道:“既如此!瑜便再往皖口备战,主公也要小心曹操,此次曹军大败,却无人来质问我等,我总觉得有些问题……” “明白。” 看着周瑜大步离去的身影,孙权拍了拍手,一个近卫兵卒随即跪了下来,“主公有何吩咐!” “你给我监视着周瑜,他若秘密联系刘瑁或者曹操,就……!” “喏!” 在兵卒退下后,孙权开始思忖若周瑜真有反意,谁能够顶替周瑜的的位置,思来想去,喃喃道:“还是子敬最让人放心啊……” 此时的孙权满脑子都是周瑜,以至于他根本没有发现今时今日的秣陵与往日有了一丝不同…… 与此同时,合肥城。 今日的合肥迎来了一个客人,他即将在这里由濡须口进入江东,而曹丕也将在秣陵起兵,直接解决孙权。 此谋划曹操并没有告知刘瑁,刘晔来到邺城数天,但曹操并没有见他,因为他很清楚先手的重要性。 只要他能够在内乱开始之时杀掉孙权,扶持孙绍,并以刘熙的名义封赏孙绍,他就能够直接掌控整个江东,如此一来,他就拥有了更大的战略纵深,同时也将拥有了可以与刘瑁相抗衡的水师…… 濡须口,是孙权为了防备曹操所建立的坞城,凭借濡须山和七宝山之间的缺口设置的东关和西关,牢牢遏制住了曹军南下的形势,但是今天,濡须口却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物…… “前方乃江东领域!曹军止步!违者射杀!” 就在曹军船只初初抵达濡须口之时,便被江东水军所拦截,但是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从船舱内响起…… “本公子回自己的地盘你们也要拦吗?” “绍……公子!” 江东军闻言大惊,望着孙绍,瞬间有些不知所措。 “我欲往秣陵见我二叔,曹公不放心我一人,故出兵护送,你们当真要拦?” “……请公子见谅!我等职责所在!” “放肆!此乃孙绍公子!你们瞎了眼吗?竟然敢拦他?” 江东军回头一看,连忙施礼道:“将军!” 原来此时出现在此的正是驻守濡须口的广陵郡太守、偏将军,孙韶…… 就在孙韶出现在濡须口之时,秣陵,已经乱了…… 孙权居所。 “主公!快走!张昭联合诸葛瑾、秦松意欲谋反,秣陵县全乱了!” 周泰猛然冲进府内,大声对孙权道。 “你说什么!” 孙权瞪着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好像……是曹丕领导的……” “曹操!” 孙权瞬间慌了神,接着他好像想到了什么一样,一把抓住了周泰,“濡须口!” 接着,孙权就听见城里已经有人在高呼:“孙绍公子回来了!他才是江东的继承人!孙仲谋弑兄!非仁主……” 孙权一下子手脚都冰冷了起来,刘瑁兴兵武昌他都不慌,大败庐江,他也没慌,但是当曹操借着孙绍的名义杀进江东的时候,他慌了…… “别急!命子敬、子明护着我们先撤,子衡、公绩顶住叛军,我们先撤往吴郡!那里是四姓的大本营!他们会出兵相助的!” “喏!” 很快,孙权就在周泰和鲁肃和吕蒙的护佑下往大江撤去,此时在他身侧的也就张纮、顾雍等寥寥数人了。 在孙权的布局中,陆逊如今在鄱阳郡与太史慈对峙,周瑜黄盖屯驻皖口防备甘宁、孙韶屯于濡须口,朱治则在丹阳坐镇,程普驻守吴郡,但是不知为何,此时孙权的心中却越发不安了起来…… 当孙权在鲁肃、周泰和吕蒙的护佑下缓缓退至江边的时候,吕范和凌统也缓缓地退了出来,而对面以曹丕为首,张昭、诸葛瑾、秦松等人领着秣陵叛军浩浩荡荡的杀了过来。 “子布!你为何叛我!我兄长可待你不薄!” “不错!伯符是待我不薄!可你待我又如何?你待伯符之子又是如何?当年伯符曾言若你不顶事,我可自取,缓步西归!如今我张昭便要迎绍公子掌江东事!孙仲谋!你该退位让贤了!” 张昭指着孙权,怒骂出声,显然这些年的冷遇早就让张昭耿耿于怀,当初要不是张昭一力扶持孙权坐稳位置,又哪里有孙权的今天? 可是孙权坐稳位置后第一个做的事情就是将自己一脚踢开,此后便开始用周瑜、鲁肃等人,自己逐渐被束之高阁,这谁又能受得了呢? 张昭看着孙权道:“如今我已与孙韶说好,他会放开濡须口,让孙绍公子直入秣陵!仲谋,你若识趣便乖乖让出位置吧!” 孙权闻言,身子不禁一阵摇晃,心中暗道:“果然!我就觉得不对!” 孙权咬着牙怒喝道:“张昭!你妄想!我孙权绝不会向你屈服!孙绍小儿,何以得霸江东?今日你出其不意,我们来日方长!” 说罢,孙权迅速的登上了船,在吕范和凌统两人付出数百人的性命后,孙权成功的离开了秣陵,退往吴郡,同时开始调集所有力量,准备夺回秣陵。 对于孙权来说,可以被任何人打败,唯独不能被孙绍打败。 原因很简单,孙绍是孙策的长子,江东原本就是孙策打下来的,江东不论在曹操还是刘瑁的手里,还有打回来的可能性,但是若是落到孙绍手里,他孙权就绝对要不回来了! 而就在孙权退出秣陵的同时,孙绍,这位孙策的长子,在孙韶的护卫下,沿着濡须口直奔秣陵而来, 此时的孙绍站在江东的楼船之上,意气风发,他梦想着自己可以像他的父亲一般,借助曹操的兵力重新占据江东…… 承华三年,二月,在曹操的帮助下,孙绍回到江东,一举占领了秣陵,孙权退据吴郡京口,江东再乱。 而随着孙绍和孙权的对立,所有曾经孙坚的老臣们又将面临一次选择…… 与此同时,随着无数的信鸽飞离江东,刘瑁又会有怎样的举动呢? 第98章 共伐江东 长安城,雍王府。 “什么!曹操将孙绍放回了江东,已经在曹丕、张昭的配合下拿下了秣陵!” 当刘瑁收到江东变故的情报时,已经是两天之后的事情了,刘瑁确实没有想到曹操可以如此之快的调整战略,直接以孙绍的名义向江东发起了进攻…… “看来曹孟德是受不了孙权这个盟友,准备自己掌控江东了?” 田丰眯着眼睛轻声说道。 “主公,既然曹操已经插手江东,现在就是比谁更快的时候了!我们也得立刻动起来了!” 贾诩望着刘瑁,认真说道。 刘瑁轻轻点了点头。 “召集众人,准备开会吧,这一仗,必灭江东!” “喏!” 随着刘瑁的命令,留驻长安的众人纷纷赶到了王府之中,在荀攸的讲述中,很快就知道了江东的变故。 “曹孟德好快的动作,难怪子扬那边一直没有什么进展,原来曹操想先发制人打一个时间差啊……” 法正眯着眼睛沉声道。 “不错,不过既然他已经占了秣陵,我想曹操很快就会召见子扬了,但现在的问题是我们怎么打?” “如今步骘已赴江东,再加上兴霸将军和子义将军都在江东,想来他们已经开始行动了。”田丰率先分析道。 “曹操带着孙绍,肯定是从濡须口去的秣陵,而我们如今已经占据了武昌、庐江、豫章、庐陵四郡,那么攻势自然就从这几个地方开始!”法正指着沙盘上的地形道、 “从武昌攻皖口,沿江北上占据丹阳郡,越多越好,江东突变,皖口已然变做孤军,现在便是最好的机会!”法正斩钉截铁的说道。 “同时可以让太史将军向鄱阳郡、新都郡发起进攻,现在是我们与曹操争抢江东地盘的时候,等到子扬和曹操谈好以后,我们就不好再动了!” 刘瑁点了点头,思忖片刻后开始下达命令。 “诸位,孝先和元直依旧镇守长安和函谷关,孝直坐镇凉州,公达、文和和士元、孔明随行。” “喏!” “此次除去先登府以外,其余三府全部随行,?德随元皓镇守函谷关,以防曹操突然袭击。” “喏!” 望着典韦那闷闷不乐的表情,刘瑁摇着头笑道:“放心,等到和曹孟德决战的时候你必是主力,可好?” “你说的!主公!打曹操时我一定要是主力!” “好,我答应你……” 只有典韦一个人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此次,志在灭掉江东,但若是曹操想和我们再碰一碰,我们也要做好准备,此次关系到我们和曹操在江东所占郡县的比重,务必大意不得!” “喏!” “告诉子扬,让他和曹操慢慢聊,联合可以早些确定,但是地盘的事情可以模糊一点,最好可以用汉关的归属将丹阳郡和吴郡多要一些!” “明白!” 就在刘瑁这边决意出兵江东的同时,在邺城的曹操也准备动身了…… 此时的曹操已然被刘熙封为魏王,做好了称帝的一切准备,与此同时,在孙绍成功占领秣陵的时候,曹操也准备南下江东了…… “主公!刘晔求见!” “如今秣陵已占,是时候见一见子扬了,让他进来吧!” “喏!” 自刘晔抵达邺城后,曹操就一直避而不见,直到如今秣陵已占,刘瑁必然知道消息之后才与刘晔相见,为的便是这至关重要的先手…… “晔见过魏王!” 刘晔进殿后,恭敬地向曹操施礼道。 “子扬啊,前段时间实在是太忙,你不会怪罪孤吧?” “晔知道魏王忙,又是封王、又是遣人南下,晔又怎么会怪罪魏王呢?” “哈哈哈,想来你也知道如今孙策的长子孙绍向我魏国借兵已经回到江东,如今已经占据了秣陵,不知子扬想说什么呢?” “如今既然魏王支持孙绍,而我主公一直都在征伐江东,那么在这一点上,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不知魏王可愿与我主公联合,同伐江东?” “同伐?可在孤看来,孙绍一人便可恢复其父的辉煌,孤为何要与雍王联合啊?” 刘晔展颜笑道“因为我们可以相助孙权一同攻你魏国啊……” 曹操的脸色遽然变了,眯着眼睛,紧紧地盯着刘晔。 刘晔轻笑一声道:“汉函谷关至今都没有夺回来吧?不知魏王全军南下,又有多少人看护中原?若是得了江东却失了中原岂不是得不偿失?” 听到这里,曹操突然露出了笑脸,笑着对刘瑁道:“若是雍王想与我们联合,那么就把汉关还回来吧。” 刘晔摇了摇头道:“汉关可是我汉军拼尽全力拿下来的,想要汉关,那么恐怕魏王在江东要割些肉了?” 曹操眯着眼睛,盯着刘晔盯了半响,许久才展颜笑道:“那不知雍王如何才愿还回汉关,我魏军也不能南下一趟,什么也捞不着吧?” 刘晔轻轻笑着道:“子扬已经传信问我家主公了,魏王不妨再等一等。” 曹操笑着道:“既然如此,那就劳烦先生与我一同南下吧,路上我们接着谈!” 刘晔随即躬身道:“晔敢不从命?” 待刘晔退下后,曹操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难看了起来,汉函谷的失守对于曹操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但此时又是伐江东的最佳时机,因此曹操必须要趁机拿回汉关! “召众将齐聚王府,共议大事!” “喏!” 当曹操麾下众人齐聚魏王府后,曹操便将如今的局势向众人告知,同时开始调兵遣将。 “此次南下至关重要,关系到后续与刘瑁的对垒和布局,但雒阳更是重中之重,因此妙才和伯宁领三万人镇守雒阳以及雒阳周围的关隘,雒阳决不能落在刘瑁之手!” “喏!” “子修和文若留守邺城,负责总体的战略部署和兵力粮饷的调动,文烈和曼成也留驻邺城,防备并州。” 曹昂和荀彧、曹休、李典同时出列,躬身应下。 “仲业领一万人驻守昆阳,防备刘瑁从南阳发起进攻” “喏!” “子孝、子廉、仲康、元让、子文、子丹、文则、儁乂、文谦、随吾南下江东,此次吾必要彻底打过大江,只有这样,我们的水军才有可能与刘瑁相抗!” “喏!” 伴随着曹操和刘瑁的齐入江东,战火重燃! 第99章 再取鄱阳 承华三年,三月。 太史慈在接到刘瑁的命令后,随即沿着海昏携兵东进,直逼鄱阳郡,至于孙贲孙辅兄弟,则往夏口迎接刘瑁的到来。 鄱阳郡,春秋时为楚地,秦始皇二十六年置番县,属九江郡。汉高祖五年改九江郡为淮南国。 六年,分淮南国置豫章郡,番阳县改属豫章郡。 在太史慈叛离后,孙权又将鄱阳郡从豫章郡之中单独分置了出来,为的就是逐渐将太史慈的影响消除。 但是在孙权兵败武昌、庐江,太史慈又接连拿下豫章、庐陵二郡后,整个鄱阳郡的局势便开始动荡…… 此时担任鄱阳郡郡守的不是别人,正是背叛刘备,投奔孙权的叛臣糜芳。 孙权在太史慈叛变后分豫章郡置鄱阳郡,同时任命刘备麾下的降臣糜芳担任郡守一职。 显然,由于刘瑁几乎全盘接受了刘备的势力,因此糜芳绝不可能再投降刘瑁,毕竟伊籍便是糜芳的前车之鉴…… 果然,正如孙权所想,糜芳在参加了孙权武昌的战前会议后便火速返回了鄱阳,开始布局鄱阳的防守。 首先他为了弱化鄱阳诸家族的实力,强行征用了以雷氏为首的诸多家族的私兵,同时他又将防守的阵地前移,在鄡阳县开始布置防御阵地,以抵御可能到来的攻势。 接下来的情况正如糜芳所料,太史慈轻取海昏后却并未东进,而是先与刘瑁合兵大败孙权,随后又南下南昌,轻松地收降了孙贲、孙辅,连下豫章、庐陵二郡。 经过了一番这样的操作,糜芳所驻守的鄱阳郡就变成了前线阵地,糜芳随即一边向新都郡郡守贺齐求援,一边开始调集葛阳、乐安各地的县兵,前往鄡阳御敌。 而此时在鄱阳的的雷氏家族内。 “投降刘瑁?” 鄱阳雷氏族长雷旭望着雷信,神情严肃。 “不错!如今汉军已破豫章、庐陵、武昌、庐江,熊氏和罗氏已经纷纷响应,我们也是时候动起来了!” 雷信望着雷旭,急切的劝说着。 “那你有何想法?” 雷旭望着雷信,认真的向他发起了提问。 “如今糜芳为了抵御刘瑁,已经将整个鄱阳郡的兵卒全部集中在了鄱阳、鄡阳两地,和兵卒一起来的,还有鄱阳各地的族长,这,便是我们的机会!” 雷信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嘴角浮起一丝得意地微笑。 雷旭显然已经明白了雷信的意思,轻轻地点了点头,那你去试探一下吧,看看各个家族的反应,若有机会,就不要给糜芳任何翻盘的机会! “喏!” 鄡阳县,位于鄱阳郡的西北,与豫章郡相连,位于海昏以东,从海昏沿着修水进入鄱水后的第一座城池,便是鄡阳。 此时此刻,在鄡阳的城头之上,已经站满了来自于鄱阳各县的县兵以及各家族的私兵。 而糜芳此时正站在鄡阳西门,紧张地望着正在顺流而下的汉军水卒…… “给贺将军的求援信发出去几天了?” “将军,已经快四天了!” “那想必贺将军的援军已经在路上了……只要再撑两三天……” 糜芳心中越发忐忑,但是又毫无办法,因为刘备麾下的关羽、张飞、陈到等人如今都在刘瑁麾下…… “你们给我守住了!如今来的只不过是太史慈合他定波军一府之兵!我们只要再撑三天,贺将军的援军就会到了!此战,我与你们同在!与鄡阳共存亡!” 糜芳的呼喊声在城头回荡,尽管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坚定,但士兵们的眼中却难掩恐惧。 他们知道,定波府军不仅勇猛,而且数量众多,而他们这边,虽然有鄱阳郡的各县兵和私兵,但毕竟缺乏统一的指挥和训练。 与此同时,在糜芳的根据地,鄱阳县城内。 雷信已经悄然离开了家族,开始在各家族间游走,试探他们的态度。 他很快便发现,不少家族对糜芳的统治都心存不满,尤其是那些被强行征用私兵的家族,他们对糜芳的忠诚度并不高。 雷信随即便开始串联这些家族,准备直接占据鄱阳,彻底断掉糜芳的归路,将他堵死在鄡阳城内! 而另一边,太史慈率领着定波军已经来到了鄡阳城下…… 在接连不断的胜利中,定波府军士气高涨。 如今定波府在他太史慈的带领下,连克豫章、庐陵,又有了雷家作为内应,一个没什么能力的糜家糜芳又凭什么挡住他的路? “开始吧……传令下去,全军攻城!” “喏!” 随着太史慈的命令,首先动起来的便是在鄱水之上的投石船,对于此次攻城战,太史慈可谓做足了准备。 不仅将定波府中所有的投石船都拉了出来,还备足了弓弩兵以及各类攻城器械,再加上鄡阳城并不算高,区区四米的城墙很容易便能攀爬上去。 “典?武的先登和张忠明的破阵天下无敌?我今天就要让世人知道,我定波府破起城来,也绝不含糊!” “投石船,放!” “轰!” “轰!” 太史慈的命令下达后,定波府军的投石船开始向鄡阳城头发射巨石,巨大的石块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弧线,重重地砸在城墙上,激起一片片尘土和碎石。 城墙上的士兵们惊慌失措,有的被砸中倒下,有的则在混乱中寻找掩护。 与此同时,火油弹也开始落在了鄡阳的城头之上,再加上密集的火箭洗礼,很快鄡阳城头就燃起了熊熊大火…… “诸位!随吾攻上城去!” 在太史慈乘着艨艟来到了护城河之上,也加入到攻城战之时,定波府军的士气被点燃了,在汉军立体的攻势下,鄡阳的守军士气开始动摇…… “别慌!守住!守住!守住这一波!他们快不行了!我们的援军就要来了!” 就在糜芳不断地向守城士卒们鼓劲之时,鄡阳城东突然传来了阵阵的喧哗,糜芳立刻有了不祥的预感,他急切的大声喝问道:“发生了什么!发生了什么!” 很快,就看见一名士卒浑身血迹的跑了过来,哭丧着脸大喊着:“将军!雷氏联合彭氏、洪氏破了鄱阳,率军杀来,又在他们私兵的帮助下打开了鄡阳东门!鄡阳城,失守了!” “你说什么!” 糜芳听闻此言,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紧握手中的长剑,心中涌起一股绝望。他已经将所有的兵力都放在了鄡阳、鄱阳两城,一旦这两城失陷,鄱阳郡将就此被刘瑁所据! “不可能!雷氏怎敢背叛我!”糜芳怒吼着,但他的声音中却带着一丝颤抖,他明白,这豫章的世家大族已经抛弃了孙权,选择了向刘瑁臣服…… 城内的士兵们听到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士气更是跌至谷底。他们之中许多人本就对糜芳这样一个叛徒的统治心存不满,现在更是无心恋战,纷纷开始寻找退路。 随着太史慈破开西门,杀入城中后,糜芳便带着亲卫开始突围,但是原本鄡阳城围三缺一,留了东门。 可是当雷氏领着众世家兵卒杀入东门后,唯一的缺口便被填上了,糜芳左冲右突却无法冲出城去…… 随着太史慈大军如潮水般涌入城内,糜芳的结局已经注定…… “糜将军!你可是主公钦定的人物,关将军和张将军可是要亲手用你的人头来祭奠玄德公的在天之灵呢!” “我糜家没错!错的是刘备!他辜负了我们兄弟,他是个废物!” “像你这种不忠的叛徒,没有资格指责别人,带下去!等着主公亲自处置他!” 随着鄱阳郡的失陷,刘瑁已经拿下了扬州西边的各郡,只要击溃镇守新都郡的贺齐,刘瑁就将兵锋直指吴郡! 第100章 公瑾之死 孙绍孙权相争,丹阳郡彻底乱作一团,混乱不堪。 丹阳郡,宛陵,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正带着一个美丽的女子和两个孩子走在前往郡守府的路上…… 此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周瑜之妻,乔婉。 而带着他们的谋士不是别人,便是谋士虞翻。 在孙权命令周瑜奔赴皖口之时,周瑜早就让虞翻带着小乔在丹阳郡。 而后秣陵动乱,丹阳郡大乱,于是虞翻就带着小乔前往宛陵,寻求郡守的保护,前往皖口。 此时,担任丹阳郡太守的是孙坚之弟孙静的次子孙瑜,而这个孙瑜的哥哥,便是夺权未遂的孙暠,而在历史上,周瑜献计取益州之时建议留守益州的人便是此人。 此时的孙瑜已经同时接到了孙绍和孙权的书信,命令他挥军助自己灭掉对方,孙瑜便陷入了纠结之中。 原因很简单,他的哥哥曾经试图背叛孙权,夺权自立,后被孙权软禁,郁郁而终,因此孙权对他们是心有忌惮的…… 而他若是依附孙绍,结果将会截然不同,毕竟孙绍是孙策的长子,而此时的孙绍正在曹操手中,因此孙瑜此时如能投靠过去,必将成为孙绍所能倚靠之人。 但此事乃是大事,孙瑜也不敢马上下定决心,因此正在纠结,就在此时,手下来报:“将军!府外有一男一女求见,男子自称为会稽虞翻,而女子自称周瑜之妻!” “公瑾之妻?乔婉?虞翻?快快有请!” 几乎就在孙瑜请乔婉的那一瞬间,他脑海里闪过了一个念头,顿时兴奋了起来。 “对啊!我可以拉上公瑾啊!如今公瑾正在皖口,若是他愿意与我一同辅助孙绍,那大事可成!” 孙瑜的心思一下子动了起来,而此时的虞翻和乔婉已经在府兵的带领下快步走进府内。 “翻见过将军” “乔婉见过将军。” 眼看二人施礼,孙瑜连忙扶起虞翻,问道:“仲翔缘何在此?” 虞翻苦笑一声,拱了拱手,表情苦涩。 “将军,您也知道此前皖口主公与公瑾发生的那场争执,在皖城大败的消息传到皖口的时候,公瑾便让我带着夫人前往秣陵避难。 但是当时我考虑到秣陵乃主公必往之处,因此,我带着夫人在丹阳县停留了下来,打听着公瑾的消息。 如今公瑾既然已至皖口,我自当带着夫人前去相见!” 乔婉轻轻点了点头,抹了抹眼角,“丹阳动乱,虞先生毕竟只有一人,因此我们想求郡守能派兵护送我们前往皖口见我夫君。” 孙瑜闻听此言,眼中随即闪过一丝欣喜,连连点头。 “那是自然,对了,我这还有一封书信劳烦仲翔一起带给公瑾,我在宛陵等着他的消息。” “明白了,将军。” 于是,孙瑜便拨了一支千人不到的兵卒护送虞翻与乔婉南下皖口。 但他们并不知道,此时的皖口也乱做了一团…… 大江之上,皖口。 “公瑾,如今局势,我们该如何是好?” 黄盖焦急的望着周瑜,心急如焚。 原来就在不久前,孙绍发来的消息就传到了皖口,皖口的将领们随即乱作一团,不知该如何行事,黄盖直接跑去咨询周瑜的意见,而此时的周瑜同样处于天人交战的情况之下,难以抉择…… “公覆,无论江东如何变,你我皆乃孙家臣子,皖口不能丢,这是根本!至于绍公子……” 周瑜一想到孙绍如今在曹操的控制下,不禁心急如焚。他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必须要做出一个选择了。 若他选择孙绍,那么就必须要让孙绍摆脱曹操的摆布,可若他选择孙权,那他又该如何面对孙绍呢? “伯符……我该如何是好?” 周瑜站在皖口,望着对岸甘宁的水军,喃喃自语。 周瑜非常清楚,从他此时的处境来说,此时选择孙绍是最好的选择…… 原因很简单,此时由于乔莹的背叛,周瑜已然遭到了曹操的猜疑,而偏生周瑜又是难得的将才,再加上孙策好友的身份使得如今手握重兵的他更为孙权所忌。 他若依旧跟着孙权,恐怕也难逃兔死狗烹的下场,但若投奔孙绍则不同…… 首先孙绍乃孙策长子,向来与周瑜相善,其二,孙绍是被曹操护送回江东的,其实一直都在曹操的监视之中,孙绍需要自己等江东大族的帮助才能站稳脚跟。 因此方才黄盖来问,周瑜未给回应其实就已经给出了回应…… 周瑜现在唯一顾忌的便是如今在丹阳的妻子,他思忖许久后,最终还是决心前往秣陵见见孙绍…… “来人!传我命令,召公覆来见我!” 周瑜可不是那扭捏之人,决心已定,他便不再犹豫,只见黄盖快步踏入屋内,向周瑜抱拳施礼。 “将军召唤公覆,可是有了决断?” “公覆,你我关系非同一般,我想听听你的想法,与我是否一样!” 黄盖听罢,眉头紧锁,沉思片刻后,缓缓开口:“将军,如今孙家内斗,局势复杂,确实难以抉择。 然而,若论大义,孙绍毕竟是孙策之子,江东正统。但仲谋又是伯符曾经钦定的候选人…… 盖实在难以抉择……” “我也无法决断,但我准备亲自领兵去一趟秣陵,总得见上一面孙绍再说…… 若他果真本事振兴江东,我周瑜愿助他一臂之力,可若这小子只是曹操的一个傀儡,我便当即杀了他,为仲谋夺回秣陵! 但在此之前,皖口的防务不可松懈,你需守好此地,待我回来!” 黄盖闻言,躬身施礼:“将军英明,我黄盖愿随您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于是,周瑜很快便安排好皖口的防务,带着三千兵卒准备前往秣陵,去见一见孙绍。 然而就在周瑜刚刚走出府门之时,一名兵卒飞奔而来,惊喜道:“将军!虞先生和夫人带着孩子来了!” “什么!” 周瑜闻言大喜,连忙向府门跑去,随即一眼便看见了正等候在府门的乔婉和他的三个孩子,而虞翻则一脸笑意的站在一侧,笑望着周瑜! 乔婉正带着孩子静静地站在门外,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但看见跑出来的周瑜,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周瑜快步上前,紧紧握住乔婉的手,急切地问:“婉儿,你竟然来到了皖口,我还说给仲翔去信问问情况呢,你就来了!” 周瑜看了虞翻,虞翻耸了耸肩膀,笑着道:“我知道此时的你正在担心他们,便先送来了,至于之后的打算,我仲翔跟你走!” 只见乔婉一把抱住了周瑜,将头紧紧地埋在了周瑜的怀抱之中…… “公瑾,秣陵已被孙绍所据,孙权被迫离开,整个丹阳乱作一团,我实在担心你的情况,便央求虞先生带着孩子们来了。现在,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周瑜听后,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轻轻拭去乔婉眼角的泪珠,轻轻用手捧住乔婉的脸颊,刚想说话,瞳孔便遽然收缩! “嗡!” 就在周瑜所驻府外,一支利箭猛然划破空气,直奔乔婉而来! 周瑜眼疾手快,一把将乔婉推开,然而自己却已然避之不及,被利失一箭射进了肚子,周瑜的脸色登时变得苍白了起来。 “将军!” 虞翻惊呼一声,连忙冲上前去,扶住了周瑜, 周瑜怒喝一声,一手捂着肚子,一手猛然指向旁边的屋顶:“给我抓住他!我要把他碎尸万段!” 周瑜话音刚落就见不远处的屋顶上,一道人影闪过! “有刺客!” 黄盖高呼一声,随即便带着人朝着人影消失的方向冲了过去,与此同时,周瑜的亲卫们也围住了周瑜的身侧,搜索着四周。 而周瑜则眉头一皱,直接跌到了虞翻的身上,他一手仍然乔婉,略带喘息的说道:“仲翔,快扶我进去,叫郎中来为我治伤……” “好!好!快!扶将军进屋!” 随着亲卫将周瑜架进屋内,周瑜的脸色已经开始发黄,而当郎中疾步赶到府中之时,他刚刚剪开周瑜的衣襟,便惊呼一声:“这箭有毒!” “拜托了,麻烦先生尽力施为……” “请将军放心!” “婉儿,你先去安排一下孩子们,让他们不要担心。” “我知道了,公瑾,你要挺住啊!” 乔婉点了点头,转身快步离去,而郎中则开始紧急为周瑜处理伤势。 但由于箭上有毒,此时已经随着血液向全身扩散,郎中则开始紧急处理周瑜所中之毒,又连开几道方子给周瑜灌服下去…… 很快,乔婉在安排好一切后立刻进入房间,看着脸色蜡黄的周瑜,泪如雨下。 “不哭……不哭……婉儿,麻烦你和先生先出去,我有些话要和仲翔说……” “诺!” “仲翔……” “公瑾,你别说话了!你现在需要休息!” “我已经猜到凶手是谁了……偏偏在我准备奔赴秣陵的时候下手,这是生怕我投敌啊……” “你是说!” 虞翻的脸色一下子变了,显然他已经明白了周瑜这话的意思…… “我若……仲翔你就带着婉儿还有循儿、胤儿去找刘叔圭……我若身死,婉儿的姐姐乔莹已经投奔了刘瑁,我若身死,刘瑁自当接纳你们……” 周瑜此时的心中,已经隐隐有了凶手是谁的猜测,毕竟他刚刚到皖口不久,刘瑁派来的可能性太小。 而且乔莹带着乔家投奔了刘瑁,刘瑁便不会招降都没有便派人来杀他,何况第一目标还是乔婉。 而孙绍更是要费尽心思的争取周瑜,凭借周瑜的力量来对抗曹操,因此能够有实力有心思动手的只有孙权…… “翻,明白了……” 虞翻立刻就明白了周瑜的意思,他拍了拍周瑜的手,又唤进了小乔。 小乔一进来就紧紧地抓住周瑜的手,凄声哭泣:“夫君,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我周公瑾为孙氏殚精竭虑十余年,随伯符下秣陵,败刘繇,袭皖城,破黄祖,拒刘瑁,从未有过二心,可上天对我周公瑾不公啊!” 周瑜想到这些年来在孙权手下受到的制衡与打压,再想到如今在刘瑁麾下的太史慈,便觉得急火攻心,一口鲜血随即喷了出来! “噗!” “公瑾!” “公瑾!” 随着这一口淤血,周瑜再度昏厥了过去,虞翻、乔婉急切地惊呼,郎中连忙冲了进来开始施针,试图救回周瑜的性命。 但…… 承华三年,四月,周瑜在皖口中箭,药石无救后亡故,时年三十七岁,此后虞翻以及周瑜之妾乔婉和子女下落不明…… 关于周瑜在三国志的最后记载: 《三国志·周瑜传》 是时刘璋为益州牧,外有张鲁寇侵。 瑜乃诣京见权日:“今曹操新折衄,方忧在腹心,未能与将军连兵相事也。乞与奋威俱进取蜀,得蜀而并张鲁,因留奋威固守其地,好与马超结援。瑜还与将军据襄阳以蹙操,北方可图也。” 权许之。瑜还江陵,为行装,而道於巴丘病卒,时年三十六。 关于周瑜的死因,有各种各样的说法,笔者是阴谋论者,那时周瑜提出攻占益州,孙瑜留守益州,可是这对于孙权来说,也是不能接受的。 因为孙瑜的哥哥就是谋反的孙暠,孙权是不可能放孙瑜去益州的,而周瑜此时已经被曹操封为南郡太守,几乎就快据荆州独立了,以孙十万的小心眼,我不相信孙权能接受。 但是孙权到底是借刘备还是曹操的手杀了周瑜,还是孙权自己杀了周瑜,笔者不好定论,但周瑜之死,应该有三方同谋的可能性。 当然,周瑜病死的可能也有,但是周瑜死去之后,孙权就再也没有一统南方的可能了…… 第101章 再临江东 承华三年,四月。 在周瑜去世后,整个江东已经彻底乱成了一锅粥。 首先在孙权被孙绍赶到京口之后,孙绍便在曹操的支持下占领了秣陵,向丹阳郡郡守孙瑜发出了征召。 在周瑜身亡后,孙瑜随即向孙绍投诚,而原本驻守皖口的黄盖由于归路被断,被迫向孙绍投降,孙绍和曹操由此占据丹阳,并从秣陵沿江直奔京口。 而孙权在从秣陵败退后,也屯兵京口,孙权在迁都武昌之前便已在京口北固山前峰筑铁瓮城,而此时,孙权就以此地来抵御孙绍的进攻,同时号召各地郡守北上围剿孙绍。 而另一边,庐江、豫章、庐陵、武昌、鄱阳五郡已相继被刘瑁拿下。 而剩下的会稽郡则被分为了南部都尉、西部都尉以及东部都尉,由鲁肃遥领会稽太守之职。 起初,由芮良担任东部都尉,蒋钦担任西部都尉,贺齐担任南部都尉。 在芮良死后,张纮接任东部都尉之职,此后三部都尉一直都由孙氏的亲信江陵所担任,而到了现在,由张温担任东部都尉,全琮担任西部都尉,丁奉担任南部都尉。 最后的新都郡则由贺齐担任郡守,作为孙权最后的西部防线挡在刘瑁的面前。 因此当刘瑁从江陵进入武昌时,面对的正是这样的混乱江东…… 扬州,武昌。 在刘瑁占据武昌后,便将武昌作为汉军如今在扬州的州治,并在此召开了进入扬州的第一次战前会议。 此次参加会议的除去水嵬府甘宁、定波府太史慈、定海府黄忠、瀚海府董袭外,还有荀攸、贾诩、庞统、诸葛亮四位军师。 另外被刘瑁任命为扬州刺史的步骘、执掌龙禁府的赵云、执掌破阵府的张任、背嵬府的魏延、陷阵府的霍峻还有孙贲、孙辅、孙坚幼子孙朗这三名孙氏宗族子弟以及豫章、鄱阳的几大家族族长也列席在此。 “诸位,我们又回来了,如今的江东已经彻底变成了一团乱战,各处都打个不停,那么现在我们召集此次会议的目的便是根据如今的局势调整一下攻伐的方向。 在此之前,我们先一起欣赏一个叛徒的下场……” 说罢,刘瑁轻轻站起身来,向厅外走去,而这个时候赵云、张任便发现此前陪伴刘瑁身侧的陈到不见了。 “原来如此……” 赵云随即了然。立刻明白此时要处刑的人是谁了…… 众人刚刚走出厅外,就看见一人跪在中间,而旁边数人正手持利刃一刀一刀的刺入那人的身上…… “此人便是前任鄱阳郡郡守糜芳,在鄱阳郡向我汉军投诚后,便生擒了糜芳,送到了武昌,此人背信弃义,出卖玄德公,死罪难逃!我已准备将他凌迟处死,以告慰玄德公在天之灵……” 刘瑁望着糜芳那痛苦扭曲的面容,语气中带着一丝冷酷。 厅外的空气似乎都因这股寒意而凝固,面面相觑,既有对刘瑁决断的敬畏,也有对刘瑁的佩服。 显然,此举之后,陈到、关羽、张飞乃至不在此地的刘封都将彻底归心,再无反叛之意! “谢主公!” 在众人发泄后,以陈到为首,关、张二人恭敬地向刘瑁施礼拜谢,他们三人将从此彻底将刘瑁视为与刘备同等重要的主公,以命相护! “诸位不用如此,玄德公乃我汉室宗亲,我们刘家人自己打打杀杀就罢了,怎能被他人如此折辱! 此后孤还需要诸位多多襄助才是!” “敢不效死!” 望着已然单膝下跪的三人,刘瑁轻轻点头,随即道:“走吧,议事!” “诺!” 议事厅。 “玳文,你先把情况说一下吧。” 刘璝点了点头,随即站起身来,指着沙盘开始讲述如今江东的混乱局势…… “……嘶!这听上去确实够乱的……” 说到这里,刘瑁随即转头看向三名孙氏宗族,正色道。 “伯阳,这孙瑜可有拿下的可能?” “这孙瑜是我堂弟,和我的关系一直也算不错,但此时孙瑜应该不在丹阳,而是已经赶赴京口与仲谋开战才是!” “那这么看来,如今我们的敌人就是屯驻在皖口的黄盖军以及担任新都郡郡守的贺齐了,玳文,说说贺齐的资料。” 刘瑁此前只听闻过贺齐之名,知道他一直在江东为孙权剿匪,杀贼,但具体都干过什么,刘瑁并不是非常清楚。 “这贺齐可不是一般人,简直就是江东平叛第一人,当初孙策派韩晏带兵讨伐王朗麾下的商升,却被商升击败,于是贺齐开始崭露头角。” 刘璝一边说着一边口中不断地赞叹着贺齐,这让刘瑁对贺齐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 “随后商升欲降却被叛军所杀,贺齐挑唆叛军内斗,大败叛军,先后设“建安、汉兴、南平三县。” “哦?开疆拓土之功?” 刘瑁闻言不禁有些惊异,随即看向孙贲二人,,孙贲点了点头,面露敬佩之色。 “公苗确实厉害,我孙贲一向傲气,但对贺公苗,我当真服气……” “孙策故去后,山越作乱,贺齐前往平叛,斩杀叛军首领之一的洪明,迫使洪进、吴免、苑御、华当四将全部投降。孙权随即升贺齐为平东校尉,又在建安以北设立建平县。” “如此骁将,若能为吾所用,岂不快哉!” 刘瑁被刘璝说的已经眼冒金光,准备去会一会这会稽贺齐了。 “建安十三年,贺齐迁威武中郎将,丹阳郡山越造反,贺齐前往镇压,命精锐趁夜悄悄爬到山上,以垂布助大军登山,大败叛军,斩首七千余。 又分歙县东乡地置始新县,南乡地置新定县,西乡地置休阳县、黎阳县,连同黟、歙共六县置新都郡,由贺齐担任郡守。” “诸位,我想收了这贺齐,可有良策?” 孙辅、孙朗纷纷摇头,孙贲沉吟片刻后,咬牙道:“贺齐对仲谋忠心耿耿,怕是很难……不过若主公有意,伯阳愿意一试!” “哦?如此最好不过……” 刘瑁点了点头,同意了孙贲的劝降,接着道:“但若这贺齐坚决不降,也不用因此束手束脚……” “雷家主,此地临近鄱阳,你对此应该比我们熟悉,可有拿下新都之策?” 刘瑁望着新都郡的沙盘,回首向雷旭发问。 “新都郡与鄱阳郡之间有黟山相隔,地势险峻,新都郡内距离黟山最近的县名唤黎阳,位于渐水北岸,而新都郡郡治则在歙县。 新都六县皆位于黟山之内,互为依靠,易守难攻,山中山越与贺齐相善,也会相助于他,因此若要攻下新都,恐怕并不简单……” 刘瑁听了此言后,和荀攸、贾诩、庞统、诸葛亮四人几乎同时将头转向了一旁仔细聆听的张任张忠明…… 张任: (°ー°〃) “……主公,交给我吧!区区黟山,对我汉军来说,不成问题!” 无数的眼睛瞅过来,张任连忙施礼大声应下,对张任来说,这并没有什么难度…… 没错,虽然如今汉军的主力兵源已经不光来源于益州,还包括了关中、凉州、并州等地,但张任麾下的步卒,可是能够在秦岭之上随意奔走的天才们。 要知道,即便是黟山的主峰莲花峰海拔也不到两千米,而秦岭的平均海拔就有将近两千米,主峰太白海拔更是达到近四千米,因此对于汉军,区区黟山,还真没被他们放在眼里…… 就在刘瑁与众将在武昌商议如何进军的时候,贺齐也正在与自己的部下商议如何抵抗汉军的进攻。 第102章 新都部署 新都郡,歙县。 此时的贺齐正在召集众将议事,商议着如何对抗刘瑁的进攻。 “将军!如今汉军已经占据了武昌、豫章、庐江、庐陵、鄱阳五郡,下一步自然就是我们新都了啊!” 金奇思忖片刻,小心翼翼的说出了一番话来。 原来在过去的数年中,贺齐不仅成功地将山越中的众多头领收归己用,而且使得这些曾经的敌对势力现在都在他的麾下效力。 而且由于他在会稽、丹阳等地长期剿匪,在当地积累了极高的声望和威名。 如今,贺齐的麾下聚集了洪进、吴免、苑御、华当、吴五、邹临、金奇、毛甘八位将领,他们都是曾经山越部族的首领。 在归顺贺齐之后,这些将领都忠心耿耿地为贺齐效力。 在孙权成为扬州牧之后,他便将会稽郡的郡守职位封给了鲁肃。 然而,由于鲁肃长期留在孙权身边,因此实际上会稽、新都两郡的事务大多由贺齐代为理事。在某种程度上,说贺齐是会稽的土皇帝也不为过。 尽管贺齐拥有如此大的权力和影响力,可是偏生贺齐此人却极为忠诚。 无论是孙权让他攻打哪里,他都毫不犹豫地执行命令。 即使是已经到手的职位,只要孙权一声令下,他也会毫不犹豫地放弃。 正因如此,尽管孙权生性多疑,但他对贺齐却有着相当程度的信任。 “正是因为当前的严峻形势,我才召集各位前来商讨如何抵抗汉军的进攻。 目前,曹操已经介入了孙氏家族内部的纷争,我原本打算亲自前往吴郡支援主公。可是如果新都失守,汉军就能够毫无阻碍地长驱直入,直接威胁到丹阳和吴郡的安全。 因此我已命西部都尉全琮率领部队迅速前往新安,加强那里的防御。 尽管会稽和鄱阳之间有干越山作为天然屏障,汉军想要通过这里进入的可能性相对较小,但我们仍然不能掉以轻心,必须做好充分的防备工作。 但我们现在的主要任务是在这里坚守阵地,挡住汉军的进攻。至于其他的事情,我们现在也无暇顾及了……” 贺齐将如今的部署一一道来后,开始询问诸将抵抗汉军的对策…… “汉军欲来,要经过的无非就是黟山、越山这几个山脉,我们就在这里和汉军好好地玩一玩!” “不错!固守城池就是等死,他们只要入了大山,我们便要汉军尝尝苦头!” 金奇、毛甘这两个新都本地的将领建议道。 “对!将军,要我看您可领军固守黎阳,我们潜进山去,一定给汉军一点颜色看看!” 吴免微微眯起眼睛,也建议进山埋伏。 “但是汉军可是从益州起家,若论起山地战,汉军真的打不过我们吗?” 华当沉吟良久后,皱着眉头提出了质疑。 “碰!” 贺齐很快便拍板决定,只听他环顾几人,开始发号施令:“诸将领命!” “诺!” “此战是我军与汉军接触的第一战,此地多山,汉军的水师派不上用场,至于步卒,当年汉军刚从益州出来之时或许我会害怕,但是现在?” 贺齐看着众将,嘴角浮起一丝轻蔑,“如今的汉军成分复杂,还能有当年几成战力? 况且在大山之中,重步兵和陌刀兵也派不上用场。这第一战,就让我们大破汉军步卒的不败神话好了!” “诺!” “洪进!吴免!苑御!” “在” “你三人从黎阳往西进入黟山,在窑里一带设防!” “诺!” “华当!吴五!” “在!” “你二人在黟县以西布防,重点注意鄱水方向!” “诺!” “金奇!毛甘!” “在!” “你二人南下越山,往乐安以北驻防,此地你们两人最为熟悉,务必要将汉军阻在此地!” “诺!” “邹临与我驻守黎阳,居中策应,此战,我便让世间知道,号称步卒第一的汉军,在我贺齐面前,也得败下阵去!” “谨遵将军号令!” 在汉军轻松连下豫章、庐陵、鄱阳三郡之后,终于要在新都打一场硬仗了,新都郡守,偏将军贺齐将以大山为据点,与汉军展开一场黟山的攻防战…… 三天后,鄱阳县。 由于从这里开始,水师就已经基本派不上用场了。 因此刘瑁此次仅让董袭领瀚海府随行,将其余三府以及贾诩全部派去进攻皖口,而他自己则带着破阵、背嵬、陷阵三府来到了鄱阳县。 “玳文,先把黟山的情况介绍一下,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诺!” 刘璝点头应是,随即指着沙盘就开始介绍整个黟山。 “黟山,延西北向东南延伸,东接天目山,西至彭泽,北达濡须口,南抵上饶,是鄱阳、新都、丹阳、会稽的分界,山上地形复杂,只有当地的土着能够熟练的穿行其中……” 荀攸几人仔细的观看着沙盘图,许久后,荀攸率先开口:“可遣一府从银城堡西进,由乐安进入新都。” 庞统则指着沙盘之中的鄱水道:“可令一府沿鄱水进入新都,先攻黟县。” “那我们的主力还可以沿着中间这条路兵进新都!” 诸葛亮指着中间鄱水和银城堡之间的那条路,看向刘瑁。 刘瑁回头望向荀攸,荀攸思索片刻后,随即点了点头道:“若分兵进入,容易被对方集中兵力破坏,因此可以府为单位行动,北路目标黟县,中路目标休阳。南路直指黎阳!” 刘瑁点了点头,沉吟片刻后开始调兵遣将。 “文长,你领背嵬府沿鄱水攻黟县,我会让瀚海府支援你进山,士元与你同行。” “诺!” “仲邈,你领陷阵府走南路沿着前乐平城、乐安这条路进入新都,目标黎阳,孔明与你同行。” “诺!” “士元,孔明,我期待着你们两人中谁会率先破城!我拭目以待……” “诺!” 接着,刘瑁看向张任和荀攸,缓缓开口:“中路就由我和忠明、公达先生一起探上一探了,我倒想看看这个时候的黟山风景如何!” “诺!” 随着双方的部署,刘瑁东征的第一战就将在这里,打响。 作者说里附新都郡地图~ 第103章 皖口破 在刘瑁的部署下,汉军分上中下三路兵进黟山,直奔新都郡而去,而聚集在皖口前的三府水军也干脆利落的朝着皖口发起了进攻。 自孙权败退秣陵之后,皖口就越发混乱,原本皖口由黄盖暂时驻守,而后周瑜在孙权的命令下来到皖口接替黄盖。 结果来了不到几天,周瑜就遇刺身陨,与此同时,随着孙瑜的倒戈,无法离开皖口的黄盖被迫倒向了孙绍。 但是短短几天之内,驻守此地的士卒就经历了如此之多的变故,在皖口驻扎的江东士兵士气一落千丈,而与此同时,进攻皖口的府兵却增加了…… 皖口。 “将军!除去水嵬军以外,定波府和定海府也到了!” 黄盖此时正站在皖口关口之上,脸色阴沉的望着关口那浩浩荡荡的水军,再反观己方,士气低迷。 更关键的是,这里的士卒都担心自己在秣陵的家人如今情况如何,各个归心似箭,这让黄盖如何聚拢士气? 而孙瑜此时已经领着丹阳郡兵去助战孙绍进攻孙权,此时留守在皖口的,可是一支孤军!而且曹操本意就没想着彻底顶住皖口,只是想要尽量拖延刘瑁进入丹阳郡的时间罢了! “请转告全体将士,孙绍公子已经说了,我们还在秣陵的家人无事! 只要我们在这里再撑上一个月!我们便能返回家园! 请记住,盖的家人也在秣陵,我同样牵挂着他们。 但如今,作为守护这片土地的战士,我们必须坚守岗位。我向大家承诺,只要我们能够撑上一个月,诸位都将得到应有的奖赏和补偿!如果公子不给,我黄盖来出!” 在黄盖的鼓舞下,众士卒强提精神,开始了今天的守城战。 但他们却不知道,在甘宁的计划中,今天必破皖城! 皖口城下,汉军水寨。 “诸位!如今我们三府齐至,兵力已达七万!是时候把这皖口破掉了! 如今江东军人心惶惶,士气低迷,早已不是我们的对手,主公如今正在鄱阳向新都郡进攻,我们需要尽快按照计划突破皖口,这样才能赶得上最后的决战! 诸位将士!这可是彻底灭掉孙权的机会,开疆拓土之功,你们想要吗?” “想!” 随着士卒们的怒吼,甘宁面露一丝狞笑,猛然回首,直指皖口:“今日,我们便挺进濡须口!” 其实按理说汉军与曹军已然联合,而黄盖如今又算是孙绍的人,那么就应该放行,但是曹操却不想让汉军这么快的挺近丹阳,毕竟若是汉军占得地盘多了,那么自己自然就少了。 这些可都关系到后续的利益分配,这才是黄盖至今没有收到撤退的吗命令,还坚守在这里的结果…… 只见甘宁转头望向贾诩:“先生,那我们这就开始吧?” 贾诩微微点头,眯着眼睛看着皖口,突然指着皖口北岸,笑着说:“让皖城带十架破城弩吧,再配上两千兵卒和十台投石车,这次,集中攻击北侧,南侧只做佯攻。 再令定波、定海从两侧配合水嵬一起进攻,此关口兵力有限,顾不过来的,只要爬上城头的人数多上一些,破城,不难。” “明白了!先生!” 甘宁听从贾诩的计策,立刻下令调整部署。 其实在刘瑁班师之后,皖口之所以迟迟没有攻破,并不是因为汉军没有这个能力,而是要进行府兵和兵源的调整。 如今在甘宁手下的士卒们早就不是去年攻打鄂县和武昌的那批士卒了,而是轮换了一批水嵬兵卒。 毕竟战斗持续了很久,这些兵卒都要进行轮换,也正因此,汉军的攻势一直都不猛烈。 可是如今,汉军大军已至,再加上从皖城运来的破城锥和投石车,也是时候发起总攻了…… “杀!” 此时在甘宁的部署下,除了皖口正面正在被水嵬军冲击外,皖口的南北两侧都被定波、定海两军挤满了。 太史慈和黄忠更是身先士卒的冲在最前,正在拼命的向上攀爬。 而北侧的破城弩则排成一排,不断地向皖口北侧的关城发射巨弩,投石车的巨石也在不断的干扰着关城之上的防御。 皖口北岸的守军在突如其来的猛烈攻击下显得措手不及,防守的已然有些慌乱。 “稳住!稳住!放金汁!快!” “顶上去啊!” “随我冲杀!” 眼看两侧就要失守,但是黄盖却顾不得那些,如今的他仅仅面对车船的攻击便已经疲于奔命…… 黄盖深知一旦关城失守,皖口的立体防御就将失效,仅仅凭借江面的这些楼船汉军便能长驱直入,直捣黄龙。 就在这时…… “轰!” 在被破城弩连续的进攻下,原本就不太坚固的皖口北侧关城就这样出现了无数的裂缝,而太史慈见状,连忙命令手下将炸药拿了过来。 此时汉军火药的发展并没有太大的进步,若是伤人、沉船尚可,但要破城,力道还远远不够。 但是当城墙已经破裂的情况下,炸药的效果就出奇的好了…… “轰!” 伴随着一声轰鸣,一名传令兵急匆匆地跑来报告。 “将军,北侧城墙已被破城弩击垮,汉军正蜂拥而上!” 黄盖面色一变,望着如今的混乱局势,默默地叹了一口气,随即大声道:“撤!撤!鸣金!我们往濡须口撤退!” 黄盖心知肚明,一旦南北两侧的关城失守,仅凭他麾下如今这不到两万的士卒是绝不可能挡下七万水军的,所以当他看到江水北岸关城已然告破后,便立刻下令撤退。 毕竟黄盖心知肚明,曹操的目的仅仅是拖延时间,他并不打算在此时和刘瑁翻脸,眼见皖口已不可守,他便立刻舍弃,向濡须口撤退了…… 伴随着黄盖主力的缓缓撤离,汉军很快便拿下了皖口南岸的关城。 甘宁在彻底占据皖口后,稍作休整后便立刻带着三府沿江北上,直奔濡须口而去。 “曹操现在的目的只是用黄盖来拖延我们到达吴郡的时间,同时尽量增加到时的筹码,我想,等到我们抵达濡须口,若曹操不想让我们彻底占据濡须口,他会出面的……” 贾诩此时正在船头,目光深邃地望着前方的江面,他非常清楚曹操的如意算盘,甚至于此时他的大军都还在濡须口等着汉军,放任孙绍和孙权互相消磨各自的势力。 “将军!此次前往濡须口,你一定要看仔细,这是我军难得可以一窥濡须口全貌的机会,等到彻底灭掉孙权,曹操是不会把濡须口放给我们的……” “放心吧先生,我明白,只是这丹阳郡我们就全部不管,直奔濡须?” “黄将军并不跟随我们一同东进,他会留下来处理这丹阳郡的县城的,我们就不需要操心了……” 贾诩轻声说道,眼里满是狡黠的光芒,显然贾诩已经在开始为灭掉孙权之后的划分地盘做准备了,一代毒士的胃口可绝对不小呢…… 第104章 黟山攻防战(一) 黟山,北侧,鄱水。 秦汉三国时,乐安江并未形成,只有山间的一些支流在此汇聚,但尚未形成河流,因此此时的鄱水便是后世的昌江。 “快!快!快!前哨仔细一点!这里的山越战斗力不低,不要大意!” 在不久前脱离水军,带着背嵬府沿着鄱水往东北方向前行后,魏延的神色就越发严肃,显然他对于贺齐麾下山越的战力给予了足够的尊重。 魏延治军严谨,在步军四府建制之前名声并不显着,但是在刘瑁的大力提拔下,魏延很快就展现出了一个干将的本事。 当初魏延初亮相的第一战就凭借新野一个小县城硬是挡了曹军一个月有余,一下子让人记住了这个骄傲谨慎的男子。 此后魏延屡立战功,再加上刘瑁的有意栽培,才在这次的四府之中脱颖而出,成为了背嵬府的统领。 自成府后,魏延越发的沉稳低调,但心里却也憋着一股劲,想要证明自己的能力。如今终于让他等到了机会…… “庞先生,你说山越真会来吗?”行军途中,魏延好奇的向庞统提问。 “魏将军,放心吧,一定会来的,这黟山虽大,但是主要的路就这么几条,他们的人比我们更熟悉这里,不可能放任我们抵达黟县的。” 随着队伍的继续前行,魏延开始针对性的部署防御,他将前哨的侦查力度再次加强,同时调整了队列,确保能够在遇袭的第一时间便做好防御。 夜幕降临,黟山的山林中弥漫着一股紧张而神秘的气息。 魏延和庞统站在一处高地,眺望着四周的黑暗,他们知道,山越人可能就隐藏在不远处的黑暗中,等待着最佳的时机发动攻击。 庞统转头看向魏延,突然展颜一笑:“今晚,我们可能要经历一场硬仗了。” 魏延自信一笑,淡然道:“我魏文长担任背嵬府统领以来一无所得,如今也是时候让我背嵬府露露脸了!” 是夜, “敌袭!” 随着一声惊呼划破寂静的夜空,背嵬府下寨之处一下子热闹了起来,贺齐麾下的山越将领果然来袭营了! 但是他们的心思连魏延都猜到了,更何况随军的还有如今年轻一代谋士中的佼佼者,庞统庞士元。 几乎就在夜袭被发现的一瞬间,寨内立刻点起了烛火,背嵬府士卒们反应迅速,刀盾兵立刻前冲,来到寨门处,而弓箭手则站在身后,开始向敌军发射箭矢。 此时,敌军才刚刚靠近寨门就被发现,因此当他们冲上来时,背嵬府早就已经准备好了…… 魏延望着热闹的寨门,突然露出一抹笑意。 “让重步兵穿甲,陌刀兵们给他们上一课!” 随着魏延的命令,早就蓄势待发的陌刀兵们迅速冲出寨门,开始了一场屠杀…… 要知道,汉军的陌刀兵是步卒精锐中的精锐,他们对抗的一直都是骑兵,因此以陌刀兵的建制,对付同样的步卒,可以说天下无敌…… “杀!” 当汉军杀出寨门后,便举起陌刀,向下劈砍,那陌刀乃百炼精钢所造,一刀下去,山越之兵便身首异处,毙命当场! 此次担任进攻的是华当、吴五两名山越将领,但是他们两人也非常的机灵,最开始派出去的并不是他们的主力,而是用来试探汉军战力,消磨汉军体力的杂兵。 可是当他们看到陌刀军手持陌刀,如同砍瓜切菜一般就将那所谓的杂兵斩杀之后,突然有些胆寒了起来…… “老五,这汉军的战力是不是也太强了点?” 吴五连连点头,“这哪里是一点……别说我们,就是贺将军的王牌对上这陌刀兵也只有败退的可能啊……” “要不我们先撤吧……我觉得如今只能在路上发动攻击,不然这着甲的陌刀军太可怕了……”华当一边说着,一边缩了缩脖子,显然被吓得不轻。 在亲眼目睹陌刀兵的战力之后,华当、吴五两人很快就鸣金收兵,在留下了一地的尸体后,缓缓退去。 夜色中,黟山的山林恢复了短暂的宁静,但魏延知道这只是暂时的。他命令士兵们加强警戒,同时派出小队去打扫战场,救治伤员,收集敌人的武器和装备。 “魏将军,你怎么看?”庞统走到魏延身边,低声询问。 “依延之见,恐怕是看见我们的陌刀兵,怕了吧……” “但陌刀兵身披重甲,可无法自由行走在山地之中啊。” “这就是他们的计划吗?无妨!” 魏延看着庞统,振声道:“我就让他们看看我背嵬军其他士卒的本事!” 翌日,大军再次出发,依旧是前哨探路,魏延领大军跟上,而就在队伍刚刚翻过一道山坳之时,右侧、左侧以及前方都响起了阵阵喊杀声。 “哼!终于来了吗……” 只见魏延冷哼一声,随即大喝道:“全军注意!准备迎敌!重步兵!陌刀兵就地着甲!其余人等刀盾兵在外,弓箭手在内,弩手趋前,先用连弩喂一喂这群犯上作乱的叛贼!” “诺!” 魏延的命令迅速在队伍中传开,士兵们立刻行动起来,按照他的部署迅速形成防御阵型。 随着山越人的喊杀声越来越近,很快就可以看到魏延派出去探查的哨探们一个个被追杀了回来。 华当、吴五挑选的这处伏击地形极好,为一处凹地,而二人此时正领着兵卒从四面八方涌来,试图将汉军包围。 但背嵬府士卒早就被魏延训练的宠辱不惊,因此面对四面八方的攻击,他们不见一丝慌乱,而是有条不紊地执行着魏延下达的命令。 “连弩!” 魏延一声令下,只见诸多弩手手持弩机,半蹲在最外侧,冷冷的盯着冲来的山越士卒。 “放!” “嗡!” 只听一声轻鸣,无数的弩箭朝着山越们射了出去,而这些山越士卒们衣着单薄,虽有甲但不多,以轻甲为主。 当弩箭射到这些人身上的时候,几乎一瞬间就身中数箭,缓缓地倒在了地上。 而最致命的是,这可是连弩…… “射!” “嗡!” “射!” “嗡!” 数次数轮齐射过后,能活着冲到汉军面前的士卒少之又少,更别说背嵬军的刀盾兵本身战力又很强,剩下的那点人很快就淹没在了刀锋之下。 但是此次山越们毕竟是动了真格,此时冲出的士卒数量极多,战斗随着时间的持续,还是很快就进入了白刃战的状态…… “杀!” 一名背嵬军刚刚用刀砍下一人的脑袋,就听见身后一阵刀风袭来,连忙举起左手轻盾,“铛”的一声挡住了身后的攻击。 趁着盾牌抵挡的这一瞬间,他立刻右手直戳,一刀戳进了那人的心窝。 “刺啦!” 这名背嵬士兵刚刚松了一口气,就感到后背一阵刺痛,连忙转身又是一刀砍出,结果了偷袭之人的性命,就在这时…… “噗嗤!” 他惊愕的低下头,只见一截刀尖猛然从前胸透出,随即浑身都没了气力,刀锋缓缓抽出后,他也缓缓地倒在了地上,抽搐几下后就失去了意识…… 而这仅仅只是整个战场的一角,此时整个战场都异常激烈,山越人利用地形优势,从四面八方涌出,试图突破汉军的防线。 但汉军的士兵们在魏延的指挥下,如同铜墙铁壁一般,一次次强势的击退了山越人的进攻。 魏延更是亲自挥舞长刀,冲在最前线,由于背嵬军战力极高,基本上一个人至少可以顶五六个山越。 因此尽管山越兵们利用地形暂时形成了多打少的局面,但在背嵬军的顽强抵抗下,他们的攻势逐渐减弱。 魏延在战阵中指挥若定,他的目光如炬,不断调整着战术,确保整个部队都能发挥出最大的战斗力。 而战斗的崩溃伴随着陌刀兵和重步兵的加入而变得毫无悬念, 当身披重甲的这帮家伙出现在战场,如风卷残云的肆虐战场时,山越兵迅速的崩溃了,当初他们便是因为战力的差距而投降了贺齐。 而现在,当他们面对如同战神一般的陌刀兵和重步兵时,也崩溃了…… 士兵们四处嚎叫着逃离了战场,吴五见机不对立刻带着百余亲信转头就离开了战场,可是华当此时却已经被魏延团团包围,走不脱了…… “别打了!别打了!我投降!我投降!” 华当眼看自己的精锐就要全灭于此,顿时也慌了神,连忙跪下高呼投降,而魏延听到后缓缓走了过来,笑着道:“说出你知道的一切,我或许可以饶你一命!” “我说!我说!将军!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随着华当的投降,贺齐派来阻击汉军的北路军,败北…… 第105章 黟山攻防战(二) 在鄱阳郡内,后世有两条河流在这里流淌,一条为鄱水,从东北方向往西南流淌,一条为乐安江,两条河流在鄱阳县合流,一同往西汇入彭蠡泽。 至于现在,乐安江虽然尚未形成,但也有一些小江在此流淌,原乐平县正建在此处,后来兴平二年,将乐平县东迁,改名乐安,而在此处则建立军堡,进行银矿的开采。 在魏延北上鄱水后,霍峻也随即领着陷阵府一路东行,直奔军堡的方向而去。 “将军,前面便是军堡,我们称之银城堡,过了银城堡,前面就不好走了……” “无妨,你只管带路,我们的人绝对跟得上。” “诺!” 银城堡,位于现在的乐平与德兴之间,由灵帝设立,作为江东银矿的开采地,每年鄱阳郡都要将开采的银由彭蠡湖送至中央。 但从孙氏父子三人崛起江东后,这里的银矿便归了孙家。 孙权接掌江东之时,曾命自己的人在此驻扎,可后来鄂县大败,孙权从各地调集兵力齐聚武昌,这里便暂时的交由鄱阳郡代管。 结果在鄱阳郡整体归于刘瑁后,这银城堡自然也落到了刘瑁的手中。 “银城堡都尉雷旌见过霍将军。” 当霍峻率陷阵府抵达银城堡后,都尉雷旌便率众将出城相迎。 “哦?你是雷家的人?”霍峻面露好奇之色的问道。 “回将军,是的,下官正是雷氏族人。” 霍峻闻言点了点头,环顾四周,随即又问:“此地再往东去的路径你可知晓?” “沿银城堡再往东三日路程便是现在的乐安县,而从乐安往北便进入了新都郡的界域。” “我知道了,待我们补足粮饷补给,就领军北上。” “诺!” “此地矿多吗?霍峻好奇的问道。 “自光和年间在此地设县后不久便发现了丰富的银矿资源,朝廷随即下令将县城东迁至现在的乐安,并在原县址建堡,专司银矿开采,从发现到现在也有三十多年了,矿藏丰富……” 霍峻听闻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即便开始招呼众人在此下寨,开始补充粮饷物资,毕竟此次进山一路并不能保证充足的补给,因此需要做的准备是少不得的。 很快,在队伍补给完毕,一切准备就绪后,霍峻便下达了北上的命令。他们将从银城堡向乐安城前进。 乐安县,位于鄱阳郡与新都郡交汇处,东汉定鼎元年,孙权从馀汗县析部分属地,将乐平县从银城堡迁至此地,并改名乐安。 再后来贺齐分鄱阳、丹阳郡地置新都郡时,便以乐安县作为鄱阳郡的北部界域与新都郡分隔开来。 乐安县县令名唤洪昆,乃鄱阳洪氏族人,在鄱阳郡归降刘瑁后,乐安县作为与贺齐势力的分界极为重要。 因此在鄱阳归属刘瑁,前郡守糜芳被刘瑁凌迟后,太史慈便加派兵力前往乐安县防备贺齐的偷袭,因此驻守在此地的士卒足有两千人之多。 乐安县,县衙。 “先生,依你之见,此行路线如何规划?” 此次跟随霍峻随军的正是诸葛亮,几人此时正站在地图之前,商议着进山的路线。 “从乐安县出发后而后可在此地略作休整,继续北上,最多只需两天即可直指黎阳!” 若有现代人在此便不难发现,诸葛亮所指落脚之地正是后世婺源县所在,此时的婺源仅有少数村落在此,正是一处合适的落脚点,也是…… 霍峻抬头看向孔明,皱着眉头道:“您的意思是就在这里……” 诸葛亮点了点头,在此用手指点了点此处,“一举歼之!” “好!就依先生!我这便前去安排!” 霍峻领命,迅速转身离去,准备正式进入新都。 他深知,这之后才是真正的危险,从这一刻起直到黎阳,他们都不会再有任何的支援和补给。 只有三府分别拿下黟县、休阳、黎阳之后才能将歙县彻底围住,一举克之。 “祝将军旗开得胜,一举攻克黎阳!”洪昆拱手施礼,大声言道。 “祝将军旗开得胜,一举攻克黎阳!” “承诸君吉言,新都,挡不住我们!出发!” 随着霍峻一声令下,陷阵府的士兵们如同一支利箭般射出,直奔新都郡。 府中斥候哨探早已在一刻钟前便撒了出去,毕竟在黟山这个贺齐的大本营中,他的手下诸将应该早已埋伏了起来,就等着众人踩上去了。 新都郡,位于群山交汇的盆地之中,西边和北边被黟山包裹,东有天目山,南有越山,而在这群山之中,分布着数不清的山越贼众。 他们有的被贺齐收服,成为军中将领,有的则被贺齐用金银收买,为其效力,因此当霍峻刚刚从乐安进入新都后不久就被山越贼众们发现了…… 越山山脉与黟山的交界处。 “将军!我们的哨探发现了汉军!” “在何处?” “就在南边不远处!” “通知弟兄们!准备攻击!” “喏!” 在此地驻守的不是别人,正是长期居于此地的金奇、毛甘两名山越将领。这两人皆为贺齐在新都收下的,对于此地非常熟悉。 因此在发现霍峻所领的陷阵府士卒后,便迅速的开始了行动…… 若论起山间的丛林战,汉军虽然从益州起家,但其实汉军步卒早已不是当初的益州劲族。 若要问如今步卒四府中,哪个府的益州士卒最多,那一定是陷阵府和破阵二府,而两者之中,又以陷阵府之中的益州兵最多。 这其中的原因自然是因为霍峻府中收拢了如今许多益州籍的将领,诸如黄权、泠苞、邓贤等人,他们招收士卒时,自然以益州兵为最优先。 因此,不到一会儿功夫,霍峻就听到前方哨探士卒的一声惊呼:“敌袭!” “全军戒备!” 在听到哨探警报的瞬间,霍峻立刻下令全军戒备,士兵们也随之摆出了防御阵型,与此同时,数千陌刀兵则开始着甲。 “杀!!!” 无数的山越贼众就如同幽灵般从密林中窜出,他们熟悉地形,利用树木和山石作为掩护,向汉军发起了突袭。 “连弩准备!” 霍峻沉着地指挥着,士兵们更是不见一丝惊慌,他们以弩兵居于最前,刀盾兵紧随其后,弓箭手则位于最后,已然排列成最佳的防守阵型。 “射!” 眼看敌军的前锋已经彻底进入了连弩的打击范围,霍峻立刻下令。 “嗡!” “嗡!” “嗡!” 随着连弩的连射,无数正在冲锋的山越士卒被弩箭射杀,倒了下去,在连弩密集可怕的杀伤力下,贼众的攻势被迅速的遏制下去。 然而,山越贼众似乎并不畏惧,他们利用地形优势,不断变换位置,以树木为掩体,轻松地躲避着弩箭的攻击。 而就在这时,陌刀兵已着甲完毕,冲到了队伍的最前方! 激战,一触即发! 第106章 黟山攻防战(三) “陷阵府,随我冲杀!” 霍峻接过陌刀兵递来的一柄陌刀,率先冲向敌阵,他的身后,紧跟着无数身披重甲的陌刀士卒。 “杀!” 两军在山林中展开了激烈的肉搏战,刀光剑影,喊杀声震天。 山越贼众虽然勇猛,但又如何能够与陌刀重甲所对抗? 战斗不到半个时辰,山越贼众便开始溃败,而霍峻没有追击,他知道,山越贼众熟悉地形,一旦深入追击,可能会落入他们的陷阱。 再说陌刀兵身披重甲,行动不易,并不适合追击。 “打扫战场,救治伤员。” 霍峻一声令下,士兵们迅速行动起来,在医学院出现后,汉军已经学会使用酒来进行初步的消毒,并使用大蒜素来减轻被感染的可能。 “先生,我们接下来该如何行动?” 霍峻眼看敌军撤去,连忙向诸葛亮询问对策。 诸葛亮环顾四周,沉吟片刻后说道:“将军现在来看,这贼众正面并非我们的对手,下来就要小心他们的陷阱和埋伏了……” “明白!我会再次扩大哨探的广度。”霍峻沉声回应。 “将军!” 果不其然,前方不到数里,就有士卒向霍峻汇报,霍峻缓缓上前,很快就看到了一个大坑,里面有数根木头做成的长矛,上面正有数名哨探…… “记住他们的名字,待此战结束后,禀报兵部,将他们的名字记录到烈英殿之中,同时要对他们追加勋位,以示嘉奖。” “喏!” “将军!前方发现我们哨探的尸体!胸前连中数箭暴毙!” “小心谨慎,前方必有埋伏!” “喏!” 诸葛亮的判断非常正确,金奇、毛甘眼看正面打不过,便开始打游击战了,他们凭借自己对地形的熟悉。 在地上铺设陷阱,在树上射箭偷袭,以小股兵力进行袭扰,虽然这些对于汉军都不是问题,但是却成功拖缓了汉军的进度,同时增加了汉军的疲累…… “先生,这样不是办法,我们需要找一个地方,将他们全部引出来才行!”霍峻再又一次将偷袭的小股敌军剿灭后,皱着眉头说道。 诸葛亮轻轻点了点头,思忖片刻后便在霍峻耳边轻轻耳语了几句。 “此计可行吗先生?” “试试便知……” 霍峻听后,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立刻明白了诸葛亮的意图,随即下令全军按照计划行事。 “传令下去,全军回撤,寻找开阔地带,准备扎营!” 霍峻的命令迅速传遍全军,士兵们开始迅速向之前的路线撤退,山越贼众见汉军开始移动,便如同幽灵一般紧随其后,他们利用山林的掩护,继续不断发起小规模的骚扰和偷袭。 然而他们并没有注意到,随着队伍不断向后撤退,汉军的士卒的数量也在悄无声息的减少着…… 伴随着汉军缓缓回撤到最初诸葛亮所敲定的地方时,霍峻随即下令安营扎寨,在这里等候着山越的袭击…… “传令下去,全军做好战斗准备,一旦贼众来袭,立刻进入战斗状态!” “喏!” 霍峻的命令迅速传遍全军,士兵们纷纷拿起武器,严阵以待。 果不其然,不久之后,山越贼众便从四面八方涌来,他们如同潮水一般,向汉军的营地发起了猛烈的攻击。 “杀!” 霍峻一声令下,汉军随即杀出营地,直奔山越贼众杀去! 山越贼众虽然人数众多,但此地地形开阔,并没有什么适合隐藏的地方,因此前冲的士卒很快便被汉军的连弩和陌刀兵所击溃。 “撤!” 在不远处观战的金奇、毛甘见状便立刻下达了撤退的命令,反正他们既然已经回撤,那么自然也无需逼得太紧…… 可是就在这时,汉军却在霍峻的命令下冲出了营寨,直奔山越众人杀了过去! “杀!” 接着,就在山越准备撤退之时,他们的后路被断掉了…… “什么!” 正如之前所说,霍峻麾下的步卒乃是益州精锐,山地对他们来说就跟回家一样…… 先前之所以会被山越士卒不断偷袭那是因为对于这块地形并不熟悉。 可是在之前一路的战斗中,山越士卒已经向他们展示了此地地形的设伏点。 因此在回撤的过程中,霍峻悄无声息的将士卒分批悄悄地埋伏在回撤的树上,坑洞中,甚至于死掉的尸体下…… 就在这样的情况下,霍峻悄无声息将山越士卒反包围了起来。 “怎么可能!” 金奇脸色大变,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望向霍峻。 霍峻缓缓地走了出来,看着金奇和毛甘震惊的神态,笑了出来。 “我的兵进山就像回家,在你们的帮助下,现在的黟山对于我们来说,就是家!” 说罢,霍峻接过陌刀,指着金奇、毛甘,大声喝到:“给老子全歼咯!” “喏!” “杀!” 山越士卒被彻底包围,只能硬着头皮应战,可是对于如同开挂一般的陌刀兵,他们又怎么会是对手呢? “抓住他们两个!” 霍峻早就发现了金奇和毛甘便是这支部队的小头目,因此在战斗一开始便已经锁定了他们,不管他们退往哪里,别人霍峻统统不管,就盯着这两人砍杀…… “弃械者不杀!” “弃械者不杀!” “弃械者不杀!” 此时的形势对于汉军再熟悉不过,在汉军的呼喊声中,四周被围着的山越士卒纷纷放下了兵器,向汉军投降。 而在发现可以投降这个选项后,金奇、毛甘身边的人便越来越少…… “将军!别杀了!我投降!” 金奇眼看形势越发不利,连忙丢下了武器,向霍峻投降了,而毛甘一看金奇都降了,也立刻丢下武器向汉军投降了…… 随着金奇、毛甘的投降,这支南下阻挡汉军的山越军很快便全都丢下了兵器,向汉军纳降,而霍峻在打扫战场后再度看向了诸葛亮…… “先生,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将军,首恶都降了,我们自当加快速度,直奔黎阳了。” “好!就依先生之计!全军听令,准备出发,目标黎阳城!” 在霍峻和诸葛亮的率领下,汉军如同一把利剑,直插新都郡的心脏,陷阵府虽为初建,但汉军步卒之强悍,无人可挡! 第107章 黟山攻防战(四) 在刘瑁的命令下 ,汉军兵分三路,同时向新都郡发起进攻,在魏延与霍峻先后出发后,刘瑁也带着荀攸和张任向西行进。 “主公,前面便是窑里镇了,过了窑里镇,就快进入新都境域。” 在刘瑁的身侧不是别人,正是最早投向刘瑁的雷家雷信,他自幼便在鄱阳县长大,对于鄱阳东边的地域熟悉的很,此次也是自告奋勇为刘瑁向导。 “窑里?这是何地?” “回主公,这窑里是制陶和种茶的地方,我们鄱阳的茶叶每年都要向长安进贡的!” “哦?” 听到这里,刘瑁不由得看了雷信一眼,笑着道:“这么说,我也喝过这窑里的茶?” “是!每年都会给长安进贡茶叶!尤其是雍王府,基本每年超过一半都是送往您那里的……” “这窑里是如何兴起的?” 荀攸也来了兴趣,继续追问。 “前汉时期就已经在此落户,后来似乎是因为此地的泥土适宜茶叶和制陶,很快此地便逐渐的发展了起来。 不过说起制陶,如今吴郡乌程、会稽上虞、余姚都已经烧制出青瓷了,所以这里也就慢慢没落,以茶为主要的营收了。” 原来雷信所说的窑里便是后世的瑶里古镇,在宋元之前,这里便是远近闻名的瓷器之乡,茶叶之源,后世《琵琶行》之中所谓浮梁买茶去的浮梁便是此地。 而窑里的西边便是后世闻名的景德镇,只是在此时还未立县。 “那我们便去这窑里补给一下,再继续东进吧。” “喏!” 很快,汉军就抵达了窑里镇,此地镇长姓吴,自称西汉长沙王吴芮之后,该镇另有刘姓,自称为汉室宗亲之后,在汉军抵达后便由镇长吴熙作陪,设宴款待了一番。 “吴镇长,对于新都郡的情况,您知道多少?” 在酒席过半后,刘瑁望着吴熙问道。 “回雍王,这新都啊,是前两年置的,早些年都是广昌县和歙县的范围,在贺齐贺将军连续灭了山里好几个大山越之后重新设立的。” “您可去过这黎阳、休阳二县?” “年轻的时候倒是去过,后来啊岁数大了,这里面山越又多,就不再去了,不安全!贺将军虽说平了大山越,但是这黟山太大了,根本管不过来!” 镇长吴熙摇着头,显然对于这新建的新都郡相当反感,只听他又说:“我们基本不去新都,倒是从鄱阳往柴桑去的还多,我年轻时还去柴桑送过好几次茶叶哩!哦,现在叫武昌了……” “那山越可来过这里?”荀攸又问道。 “来过!来过!当时那黟山上全是山越,那陈仆、祖山领着人来过这里好几次,拿走了不少东西……” 说到这里,吴熙才露出了一丝不满之色,显然对于自己的村子被山贼打劫充满了不满。 “那怎么不搬到鄱阳县去啊?” “我们这里是长沙王的家啊,怎么能搬?” 老人望着荀攸,怒斥一声,接着说:“这里就是我们的根!况且现在山越被剿灭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也不敢随意进入鄱阳郡了……” “那如今贺齐担任新都郡守后,您对他麾下的人有了解吗?” “自那陈仆、祖山被贺将军所灭后,好像现在驻守黟山这片的叫洪进?还是什么,记不清了,不过之前有一个叫吴免的将军来过,因为是我本家,所以我倒是记住了他的名字。” “原来如此,想来您对此地比我们更熟悉,还得麻烦您做个向导……” “此乃老朽的荣幸!” 刘瑁了然的点了点头,随即看众人歇息的差不多了,便下令全军出发。 随着刘瑁的命令,汉军在收拾行装后立刻启程直奔新都郡而去,此次他们的目标便是位于黟县以南,歙县以西的休阳县。 半天后…… “雍王殿下,前面便是飞鸿山,西汉末年,南昌县尉梅福便曾隐居于此,此后此地一直都由专人打理,不过到了现在,倒是成了山越的据点之一……” 吴熙一边在前面领路,一边介绍道。 “哦?” 刘瑁听到此,眼睛一下子就眯了起来,显然前面便是山越出没的地方…… 刘瑁随即看向张任,张任微微点头道:“放心,哨探早就扑出去五里了,若有问题,已然烟花示警了!” 几人话音刚落,就看见一抹烟花猛然升上了天空,张任脸色登时一变,立刻道:“叔至!云长保护主公和荀将军,我去前面看看情况!” 说罢,张任便领军直奔烟花处而去,而就在此时,四周同时燃起了烟花! “呵……有点意思……” 刘瑁见状,不惊反笑,淡然的看着四周,说了一句:“都准备好,好好招待一下我们的客人!” “喏!” 就在刘瑁说话的当口,从左右两侧已经传来了阵阵的喊杀声,随后便看到破阵府的哨探们且战且退,已经缓缓地退到了大军所驻的地方。 “殿下!左侧有人藏于树上,被我等发现后,又从林中杀出一支千人的队伍,我等不敌,只得烟花预警!” 接着便看到右边又有人跑来汇报道:“殿下!右侧我们的人中了埋伏!而后从四面八方便袭来了大约千人的队伍,我等只能向后退去!” “无妨……云长、翼德,交给你们了……” “诺!” 只见左右两侧各站出一人,随后领军杀向敌人,正是关羽、张飞二人。 自收下关羽、张飞后,只有张飞曾经短暂的执掌龙禁府之中的天龙骑,但刘瑁还并未给两人配备专门的队伍,只是一直将两人带在身边,在这种情况下,二人可以直接受刘瑁之命指挥他麾下的各类兵卒。 其实在刘瑁的计划里,此次扬州之事结束后,他便准备令关羽统管荆州,在未来配合自己北上伐曹,而将飞龙骑彻底交予张飞。 毕竟当初关二爷除了傲气了一点,单论水淹七军,斩首庞德、降服于禁的战绩就已经相当厉害了。 若不是因为过于傲气,又被队友背刺,恐怕蜀汉也不会丢了荆州,失去了一争天下的机会…… 当关羽、张飞带着破阵府士兵顶上后,形势很快就得到了好转,以破阵府士卒的战力,这山越士兵根本冲不进来。 甚至于刘瑁都没有让士卒着甲,就单凭手中的陌刀便杀得这山越士卒节节败退…… 第108章 黟山攻防战(五) 黟山,飞鸿山。 “不行了将军!冲不进去!他们太强了!” “可恶!” 只见一个蛮族模样的家伙,他身材魁梧,膀大腰圆,皮肤黝黑。 宽阔的额头下,是一双透着凶光的眼睛。 他体型强壮,胸膛厚实,肌肉块块凸起,尤其是在双臂和肩膀上,青筋暴突,显得孔武有力。 他便是贺齐麾下的山越贼将之一的苑御。 然而此时的苑御却紧皱着眉头,望着被杀的溃不成军的手下,咽了口唾沫…… “这汉军的战力别说我们,贺将军也不可能打过赢啊……”苑御显然有些怕了。 “是啊!将军!而且他们也很熟悉山野作战,对于我们埋伏的地方熟悉的很,几乎几下就将我们埋伏的位置找出来了!” “先撤!看看其他两路的情况!” 苑御眼看自己的人已经溃败,头都没露,就准备撤退了,显然汉军战力之强已然超出了苑御的想象。 可是他都已经这样了,其他两路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撤!撤退!” 吴免苦涩的看着犹如惊弓之鸟的手下,再望着前方那如入无人之境的绿袍红脸大汉,也下令撤退了…… 不过与两侧势若破竹不同,前方的战事倒是僵持住了。 原因很简单,前方便是汉军的必经之路,飞鸿山。 然而对于此地已然熟悉的洪进沿着飞鸿山连续布置了十余道防线,从树上的箭矢,地面的陷阱再到带毒的吹矢,应有尽有。 由于不熟悉此地的地形,处于攻势的张任便被拖住了脚步,进度缓慢…… “王曦!” 张任大喝一声,叫着破阵府的副统领。 “在!” “挑上十几个善于攀爬的兄弟,绕道山后去,给我突进去!” “喏!” “我会正面强攻帮你吸引注意,你就抓住机会给我杀进去!” “喏!” 此时已近黄昏,王曦带着数十名身手敏捷、经验丰富的破阵府兵轻装简行,趁着黄昏,悄无声息地向飞鸿山的另一侧绕行而去。 伴随着张任在正面的强攻,洪进的压力越来越大,眼看就撑不住的时候,还好吴免和苑御的败兵也来到了这里。 三人合并一处倒还真的挡住了张任连续不断的攻势,十道防线到现在还有五道在手中。 然而他们却并没有注意到另一侧的数十道模糊的影子…… 王曦带着破阵府数十士卒缓缓绕到了飞鸿山的另一侧,此地乃是一处悬崖绝壁,然而这所谓的绝壁对于破阵府的部分士卒来说却如履平地…… 在汉军的步卒四府之中,每府除去陌刀兵和重盾兵之外,还有一支部队,名唤无当兵,他们每天的训练任务就是在关中爬山…… 他们原本隶属于先登军,后扩展到破阵军中,在刘瑁组建四府之时,便将无当作为每府必须配备的人员放置了进去,他们每天在秦岭山中攀爬各种绝壁,四府之中还进行比拼。 要知道,这种攀爬破敌的奖赏可丝毫不低于先登之功,因此无当士卒的勋位晋升的都非常快。 随着夜色的降临,王曦领着士卒缓缓地向上攀爬,他们利用夜色和地形的掩护,逐渐接近了山顶…… “将军!就在前面!” 当他们从绝壁绕到了洪进的身后时,便轻易的看到了山越军中的各种布置…… “别慌!小心地绕过去……你们十个先烧粮食,剩下的跟着我,我们去把他们的头干掉!” “将军!张将军的命令只是扰乱敌营……” “这也是扰乱敌营!若我们能一击毙命,张将军和主公自然能轻而易举拿下此山,若不能,我们再扰乱便是!” “喏!” 随着王曦等人不断靠近山越的营地,他们看到的就越清楚,王曦一眼就看见了在中央那鲜亮的火把之下正在指手画脚的家伙…… 只见他缓缓掏出背上的弓,右眼微眯,谋准时机,一箭射出! “快!再派人!再派五百人下去!再拖一会我们就撤往白峪口,此地不能再待了!” “喏!” 此时的洪进正在指挥增派士卒,准备在抵抗一会儿就向北撤退,结果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噗嗤”一声轻响,随之而来的便是腹部一阵剧痛。 洪进低头一看,一截箭尖从胸腹处透出,随后洪进便感觉到天旋地转,一下子倒在了地上,随后山寨一阵混乱,喊杀声也随之传来,但洪进的眼皮却越来越沉,缓缓闭上…… 随着王曦一箭干掉洪进,他们这几十人就如同猛虎下山一般朝着山越众人冲了上去,与此同时,寨中放置粮草的地方开始燃起了熊熊火焰,吴免和苑御顿时慌了手脚…… “快!快跑!” 吴免和苑御几乎同时尖叫了起来,随即带着自己的麾下便试图向北边撤退。 与此同时,在山下的张任也看到了山上熊熊燃起的火焰,顿时明白王曦已然功成。 只见他高举手中长枪,一指山上,大声道:“诸位!敌人山顶已被攻破,如今正是我等建勋之时,随吾冲锋!” 在勋制的刺激下,汉军士兵们如同猛虎下山一般,嗷嗷的就向山顶发起了猛烈的攻击…… 由于山顶的大寨已然告破,剩下几道防线的士卒自然跑的跑,降的降,待张任冲到山上的时候,映入眼帘的便是王曦此时正率着二十多人在围攻被数名山越士卒保护的将军。 张任嘿然一笑,大喝一声道:“你是何人?降者不杀!莫要错过了机会!” 那人听到张任的大喊后,转头一看,随即便露出一丝惨然,犹豫片刻后,他连忙喊道:“不要打了!吴免愿降!” 在吴免投降后,剩下的士卒便纷纷向汉军投诚了,等到刘瑁上山之时,战斗已然结束, 刘瑁静静地站在飞鸿山的山巅,望着满地的山越尸体和被俘的山越人,缓缓地呼了一口气。 “给王曦记功,此次先登的士卒全部算作一次下阵,传令全军休息两个时辰,我们继续往北,目标休阳县!” “喏!” 此时,随着刘瑁的胜利,贺齐安排的阻击任务全部失败,洪进阵亡,华当、金奇、毛甘投降,吴五败逃黟县,苑御逃往休阳,三路大军即将兵临新都,贺齐又该如何部署防御呢? 第109章 贺齐之策 黎阳县,城头。 “将军!不好了!” “快说!” 贺齐正站在城头焦急等候着三地的回报,好容易等到了消息,连忙喝问。 “将军!三路都失败了!” “你说什么!” “洪进阵亡,吴免、华当、金奇、毛甘全部投降,吴五败逃黟县,苑御逃往休阳,刘瑁三路大军已经全部进入新都!” “什么!” 贺齐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他呆立半晌后,咬牙下令:“传令吴五、苑御带着黟县、休阳的百姓,退往歙县!” “诺!” “命令沿途坚壁清野,绝不给刘瑁补充粮饷的机会!” “诺!” 在贺齐的命令下,黟县、休阳、黎阳三地的百姓被命令迁徙至歙县,同时贺齐在带齐了粮食后,一把火烧掉了粮仓,带着黎阳百姓向歙县撤去…… 随着命令的下达,黎阳城内一片忙碌。无数百姓们携家带口,被迫离开了自己的家,踏上了前往歙县的路途。 贺齐亲自监督着撤退的秩序,确保每一个人都能够安全撤离,为了再次拉长汉军翻越黟山后的补给线,贺齐别无选择。 其实在当时,诸侯军阀之间攻占城池后,如果守不住,大多数都会将此地人口内迁至自己的地盘,譬如诸葛武侯就在第一次北伐失败后将西县千余户徙至汉中。 随着夜幕的降临,黎阳城内火光冲天,粮仓的火焰照亮了半边天。 贺齐站在城头,最后望了一眼自己亲手建成的黎阳城,转身离去,带着满城的百姓,消失在夜色之中,向北而去。 与此同时,黟县、休阳也裹挟着满城百姓同时向歙县迁徙,这坚壁清野便是贺齐计划之中的第一步。 一天后,刘瑁率大军抵达了休阳,望着城门大开的休阳县,刘瑁呆愣片刻后已然明白了过来,他轻轻挥手,破阵府士卒便迅速向城内冲去。 “仔细探查,看看粮食和百姓还有多少?” 只见荀攸缓缓走上前来,皱着眉头道:“看来,贺齐是准备给我们打消耗战啊……” “从鄱阳郡过来的路极不好走,我们的补给拉的太长,若在这三城都得不到补给,接下来可不好打啊。” 刘瑁眯着眼睛轻轻点头,思忖片刻后才缓缓走进城去,“无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先令鄱阳郡尽快运送补给,我们在休阳整顿一下,再与文长、仲邈联系上,我们一起进攻歙县!” “诺!” 随着汉军仔细的探查,城中几乎所有的百姓都被贺齐带走,同时汉军也发现了那被烧的漆黑的粮仓。 这时,只见两名信使飞奔而来,对着刘瑁行礼汇报道:“黟县(黎阳)已是一座空城,所有百姓和补给全部被运走!” “果然……这个贺公苗,还真是够狠的!” 刘瑁望着一无所有的休阳空城,不禁皱起了眉头。 接下来,汉军面临的大问题便是粮饷和补给了,毕竟从鄱阳郡运粮需要时间,在河网密布的江东,居然还有这么一片无水的山林确实让人头疼。 “让文长和仲邈尽快往休阳集结,待补充粮饷后,我们便准备进攻歙县!同时让子龙尽快带着龙禁府穿山吧,速度慢点无所谓,过了新都郡,后面便是一马平川的平原了,也该他大显身手的时候了!” “诺!” 与此同时,贺齐带领着黎阳的百姓,经过一天的路程,终于抵达了歙县。 半天后,吴五和苑御带着黟县、休阳的百姓也赶到了歙县。 “将军!” 吴五羞愧的低下头来,无奈道:“汉军的战力实在是太强了,我们根本不是对手,尤其他们的陌刀兵,我们的人根本伤不了他们,可他们一刀下去,我们的人就被砍成两段了……” “将军,我们在飞鸿山阻截,结果汉军带人绕后一箭射死了洪进,又配合破阵府攻山,内外夹击,若不是我见机的快,恐怕也难逃一死。” “无妨!都起来!汉军之勇我等早已知晓,不然凭何可以连战连胜?如今主公正在清理门户,我等不要慌乱,待他解决了叛军,就会来增兵的!” “可是将军,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就凭歙县,守得住吗?” “先布好防御工事,我自有安排!” “诺!” 在贺齐的命令下,诸将迅速组织起百姓,开始在歙县建立防御工事,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汉军。 贺齐清楚的知道,仅仅凭借歙县,是不可能抵挡住彪悍的汉军,他必须要御敌于外,而汉军的补给线就是机会! 只要歙县不失,他就有打赢此仗的准备! 这些年,由于贺齐在新都、会稽的绝佳人缘,百姓们都愿意相帮,贺齐的军队和百姓们齐心协力,加固城墙,挖掘壕沟,准备了大量的滚石和火油,只待汉军到来。 “将军,我们接下来可如何是好?” 吴五急切地问道。 “吴五,我命你领三千人出城,在刘瑁兵抵歙县时,绕回休阳,断了刘瑁的粮道,烧了他的补给!” 贺齐眯着眼睛狠声说道,眸子中满是杀意。 “什么!” 吴五闻言不禁惊呼出声,显然他没有想到这便是贺齐的计划,在他身侧的邹临与苑御也面露惊色的望着贺齐。 “你们可知我为何要让你们全部退至歙县?” “那自然是因为我们已经守不住了……” “但需要退到歙县吗?” “……那您?” “你要知道此前汉军都是以水运运输补给粮饷,速度快,自无缺粮的风险,可是现在……” 看着贺齐那阴狠的眼神,吴五瞬间反应了过来,惊呼一声:“但是现在必须改走山路,补给运输速度就慢了!” “不错!再加上我们如今退到了歙县,如此长的补给线只要给他拦腰截断!汉军没有粮食就得撤退!到那时,就是汉军不败神话破灭的时候!” “诺!” 看着吴五带着三千士卒远去,贺齐的表情瞬间严肃了起来,他转头望着邹临与苑御道:“如今就看我们能守歙县多久了!” “愿为将军效死!” 在贺齐定下计策的同时,刘瑁也在休阳等待着魏延和霍峻,而来自鄱阳的第一批补给也终于抵达了休阳…… “报!殿下!魏将军和霍将军已经抵达休阳城下!” “好!” 刘瑁闻言大喜,立刻带着张任、荀攸出城相迎。 “文长!仲邈!干的好啊!如今新都郡兵最多不过一万兵卒,全都聚集在歙县之中,只要我们拿下歙县,便可兵进吴郡,去擒那孙仲谋了!” 魏延满眼战意,嘿然道:“主公,区区歙县,指日即破,我请首攻!” “哈哈!好!如今天色已晚,你们先休憩一下,也让大家吃顿饱饭,三个时辰后,我们兵发歙县!” “诺!” 如今汉军连破新都黟县、休阳、黎阳,斗志正盛,战意冲天,现在只看贺齐到底能否守住歙城了…… 第110章 兵进秣陵 在刘瑁攻打新都郡的同时,甘宁与太史慈却已经破了皖口,沿江直往濡须口而去。 濡须口,在原本的历史中,明年此地才会建成,可是在定鼎之战后,孙权兵败合肥,为了防备曹操的偷袭,于是在此建立了西关和东关,然后才放心的迁治武昌。 此地乃是巢湖进入长江的通道,曹操的水军基本都是在巢湖训练,此前孙权进攻合肥之时,便是由此进入,直达合肥。 而在曹操放孙绍回到江东,趁势掀起内乱时,他自己则从邺城南下,在与刘瑁麾下刘晔达成合作意向后,便抵达了魏国庐江郡的合肥。 此后曹操便在合肥绍孙权相争,直到闻听黄盖兵败,甘宁与太史慈已经追至濡须口之时,才从合肥出发,沿巢湖赶往濡须口。 显然,曹操是故意在等甘宁和太史慈,毕竟只要黄盖坚守在皖口一天,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装作不知,继续抢占丹阳郡的资源。 在孙绍与孙权激战的时候,曹操已经先后占据了丹阳郡的丹阳、于湖、春谷、宛陵、广德、宣城等大半个丹阳。 若非因为还要留着大半兵力进攻孙权,恐怕如今的丹阳郡已经被曹孟德尽数收下了。 当然,曹操其实只是在每个城中留了五百士卒,但如今曹、刘议和,只要此城插上了曹军的旗帜,那么刘瑁这边就不好再对此城动手。 毕竟现在双方的利益是一致的,那便是一起先把孙权干掉,彻底灭掉江东的势力。 而在甘宁和太史慈攻破皖口后,贾诩便令黄忠领着定海府去抢占丹阳郡的地盘,在黄忠的疯狂掠夺下,汉军也成功拿下了丹阳郡的临城、陵阳、安吴等地。 刘曹双方后来在泾县遭遇,双方同时挤入泾县,黄忠和李典两人大眼瞪小眼,又不好撕破脸,最后就同时在泾县止步,等待双方最高领导人的意见了…… 濡须口,西关。 汉军抵达濡须口后,太史慈并未下船,而是依旧镇守在座船之上,甘宁则领着百余精卒下船走向濡须口的西关与曹操相见。 “哎呀!操委实不知,这黄公覆居然还在皖口!兴霸将军、文和先生莫怪,孤这边忙着调兵前往京口对付那孙权,一时疏忽,还望两位莫怪!” 只见曹操快步从关内走出,迎向了甘宁和贾诩。 “魏王……从魏公到魏王是不是快了一点?您就这么着急啊?” 甘宁朝着曹操拱了拱手,随即嘴角一咧,似笑非笑的对着曹操说道。 要知道,刘瑁的雍王可是刘协亲封,可曹操却不同,那是他自己立的皇帝刘熙所封,长安可从来没有承认过! 古代人做事,要讲究一个名正言顺,哪怕以刘瑁这样的身份,也不敢强杀汉帝,即便是以毛玠、田丰之能,也只敢将罪名推到曹操的身上。 刘冯、刘熙皆非刘协亲自下诏所封的太子,但刘瑁却是刘协亲封的雍王,再加上他本就汉室宗亲,因此无论从法理性还是从正统性,他都比曹操这个魏王的地位要高得多…… “兴霸将军,孤不快不行啊,谁让雍王步子这么大?” “魏王也不慢啊,这不是悄无声息的就拿下了濡须口、秣陵还有大半个丹阳?” “彼此相若,亦复如是。”曹操笑着回应。 “魏王殿下,我奉我家主公之命,率水嵬、定波两府前来协助魏王,共破孙权!” “帮孤谢谢雍王,怎么不见子义将军?” “子义如今在船上静候,魏王有事?” “啊……哦,倒也无事,当初孙伯符亡故之时,孤便遣人给了子义一封书信和一份礼物,如今这不是想再与子义见上一面。” “哦,此事子义早已告知,他让我转告魏王,如今双方各为其主,还是不要见面的好!” “……那兴霸将军,文和先生,请?” “请!” 在曹操的邀请下,甘宁和贾诩举步步入西关关内,与曹操共议攻伐事宜。 西关,关城内。 “如今孙绍与孙权战况如何?还请魏王如实相告。” 在西关内,甘宁向曹操施礼后,正色问道。 说到正事,曹操也不再含糊,他思忖片刻后,转头对程昱道:“仲德,还是你来说罢。” 程昱点了点头,随即走到了地图边,开始讲述这段时间以来孙绍与孙权的战况。 “孙绍公子在我家主公、张昭、孙韶的帮助下,奇袭秣陵,将孙仲谋赶出了秣陵,而后,孙仲谋急命陆逊等将回援,以吕范、鲁肃、、吕岱、凌统、吕蒙、陆逊五人为将,硬是挡住了我们在京口的攻势。” “如今孙绍麾下正在攻京口的都有谁?” “除张昭、孙韶、孙瑜、诸葛瑾、秦松以外,我家主公也命文聘、蔡瑁、张合前往京口助战,但目前进展不大……” “那么,魏王有何打算?”甘宁转头望向曹操,目光中带着几分审视。 “若说起水战,孤这个兴霸将军的手下败将自不是对手,这不是正在等着将军为孤解忧嘛~” 曹操笑望着甘宁,显然是在等待甘宁的对策。 此次随行甘宁、太史慈的不是别人,正是贾诩,此时眼看甘宁望向自己,摇着头道:“现在想倒也想不出什么对策,既然魏王已至,那便尽快启程吧,想来到了京口,自然就有了办法。” 曹操微笑着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我们这便前往秣陵?” “我军随时可以出发。” “好!那我们秣陵见,兴霸将军!” “请!” 曹军与汉军合兵一处后,并没有停留,而是直接往秣陵赶去,想来如今京口的局势还在僵持急需破局。 而对于曹操来说,孙绍和孙权两军已经互相消耗了许久,如今正是自己与汉军一举灭掉孙权的时候了。 从濡须口前往秣陵,原本需要经过牛渚,可是在秣陵失守后,孙权自然连牛渚也放弃了,因此曹军和汉军得以沿着江水直往秣陵而去。 于是,在夜幕降临之时,秣陵,已经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之中…… 第111章 齐聚京口 秣陵,即后世的南京城。 周灵王元年,楚国设棠邑,置棠邑大夫,秣陵第一次出现在史书之中。 随后的两百年间,吴、越在此先后建城。 周显王三十六年,楚威王大败越国,尽得吴故地,于石头山筑城置金陵邑,金陵之名始见于册。 秦始皇三十七年,秦始皇第五次出巡,毁金陵邑城,移其县治于秣陵县。 定鼎年间,孙权意欲迁治,京口、秣陵、柴桑进入了备选之列,于是孙权在京口、秣陵、柴桑三地皆兴土木,在秣陵筑石头城。 但由于后来刘瑁的威胁太大,孙权还是将州治迁至柴桑,并将其改名武昌。 可惜前后不到一年,孙权就被刘瑁打的大败亏输,被迫退出武昌,前往秣陵。 结果刚到秣陵又被曹操釜底抽薪,用孙绍夺了秣陵。 如此一来,孙权不得不退至原定三治仅剩下的京口来抵御曹操。 而此时的甘宁与太史慈就已经抵达了秣陵这座在未来留下重彩的都城…… “如此雄城……这就是秣陵吗……” 甘宁眯着眼睛,仔细的看着这座秣陵城和此城左侧的那座石头城,喃喃自语。 “想想此地将来居然要让给曹孟德,就有些心有不甘啊……” 贾诩此时也来到了船头,听到甘宁的话后不禁摇了摇头遗憾的说着。 “是啊,此地龙盘虎踞,极难攻下,若非曹孟德借了孙绍之力怕也没那么简单吧。” “先生,可能做些手脚?” 甘宁试探着向贾诩问道。 “将军放心,这秣陵城中我早有安排,倒是那石头城,不好进去,我再想想办法。”贾诩不慌不忙的小声说道。 “有劳先生了。” “将军,该入城了!” “入城!” 在刘、曹的部队陆续进入秣陵城后,曹操便立刻召集城中诸人议事商讨攻破京口的办法。 秣陵城中,议事厅。 议事厅内,气氛凝重。 此时曹操端坐于主位,而甘宁与太史慈、贾诩则作为汉军主将坐于左手,曹丕、张昭、曹仁等人则居于右手,双方早有积怨,但在对抗孙权的大前提下,勉强坐在一起。 “诸位!” 曹操的声音在厅内回荡,“京口乃吴郡之门户,如今雍王从荆州已经接连取下豫章、鄱阳、庐陵、庐江。 若我们能拿下吴郡,则江东将彻底落入我与雍王之手,如今我们在京口已经与孙权鏖战半月,却依旧无法攻入,如今汉军二府已至,还请诸位不吝赐教。” 曹操望着甘宁等人,非常客气的说道。 甘宁随即看向贾诩,贾诩微微点头,站起身来,向曹操微微施礼,“既然如此,那诩就献丑了。” “文和先生之大名,操早已如雷贯耳,若非您如今在雍王处身居高位,孤必以国土待之!” “魏王客气了,现在双方的交点都在京口,然而我军与曹将军皆有陆战之力,何不绕道曲阿,断掉孙仲谋的粮草补给,长期围困,京口不攻自破。” 曹操听后眼神中不禁流露出了一丝忌惮,这正是昨夜他与程昱商议出来的破敌之计,居然被贾诩一语道破,这贾文和未免太过可怕…… “先生所言极是,与我和仲德所想一样,既如此,操便遣人去进攻曲阿,这京口就交给诸位,我家子桓也会与诸位同往。” “哦?这位便是卞夫人的长子,曹丕公子?我家主公经常提起丕公子的名字呢!” 甘宁听到了曹丕的名字,顿时抬起了头,打量着这个出现在刘瑁口中的家伙。 此时的曹丕还不到三十岁,面容俊朗,眉宇间透着一股英气,但眼神中却带着几分锐利和不易察觉的狡黠和阴霾。甘宁想起刘瑁所说,心中暗暗思忖:这曹丕果然有心魏王之位啊。 “甘宁将军,你我虽为敌对,但今日同坐一堂,共商大计,倒是难得的机会。”曹丕见甘宁打量自己,便主动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亲和。 甘宁微微一笑,回应道:“丕公子过誉了,今日之事,关乎天下大势,宁岂敢怠慢。” 曹操见两人交谈,心中暗喜,继续道:“诸位,既然文和先生已提出围困之策,那我们便依此行事。 我坐镇秣陵,兴霸将军与我家子桓去相助孙绍,文则(于禁的字)、文谦(乐进的字)可领军拿下曲阿,务必要将孙权的补给彻底断绝! 兴霸将军,你看可好?” 曹操吩咐完后,又笑着看向甘宁,开口询问。 甘宁见曹操如此客气自然恭敬回礼道:“如此,宁自当尽力,请魏王放心。” 曹操闻言便轻轻地点了点头,现在他还需要刘瑁的水师来打败孙权,但等到击败孙权,若有机会来留下刘瑁或者甘宁,他倒是绝不会手下留情。 在曹操的命令下,第二日,汉军就与曹丕一道,乘舟直往京口而去,除去曹丕之外,曹操还命曹休和黄盖随行,甚至于为了保证曹丕的安全,又将许褚留在了曹丕的身边。 显然此次江东大乱,曹丕在这之中起到了不小的作用,若非有他这一年来的游说与试探,又岂能如此顺利的说降大批江东旧臣投奔孙绍呢? 沿着大江,从秣陵一路往东,旬日便可抵达京口。 这京口作为孙权最早看上的迁治之地,春秋时属朱方邑,秦始皇三十七年,东巡会稽时,命三千赭衣徒凿通京岘山筑驰道,以败王气,改名丹徒县。 后来,孙权继承孙策基业后不久,就准备从吴郡迁治,最早属意京口,因此在京岘山西北的北固山前峰筑铁瓮城,就此改名京口。 这大半个月以来,孙绍与孙权在京口拉锯,孙权毕竟执掌了江东十年之久,若说起武将,除去已经归降了刘瑁的太史慈、董袭、蒋钦以外,其余的基本仍在孙权麾下。 因此此时在进攻最前线的不是别人,而是荆州曾经的第一武将,文聘,以及诸葛亮的哥哥,诸葛瑾。 京口,孙绍水寨。 在又一次进攻失败后,水寨的气氛极度压抑,孙绍看着几位将军,无奈的说道:“诸位将军!你们都是我父曾经的臂助,如今可有对敌之策啊?” 孙绍刚拿下秣陵之时,意气风发,而后曹操故意询问是否需要他派人相助,被孙绍满口拒绝,他一心欲效仿其父,借兵之后便可将曹操抛下,自立门户。 在他的设想中,只要他能击溃孙权,自然可以重新夺回江东。 可是真打起来他才发现和他所想并不一样…… 孙韶、孙瑜虽勇,但他们其实并未担任统帅,亲自指挥过大型的会战,而他们此时面对的乃是孙权后期最杰出的两名青年将领,吕蒙和陆逊。 在半个月的交手中,孙绍所领的军队并没有取得任何的进展,还被陆逊冲进船阵了几次,毕竟在与刘瑁汉军的交手中,孙权的水师也在不断的进步。 单就水师实力而言,孙权的水军远比此时的孙绍要强大的多。 眼看半个月无法攻克,孙绍无奈之下向曹操求援,于是曹操就派遣文聘、蔡瑁、张合三人前往京口相助。 不过连续四天都依旧无法拿下京口后,孙绍军中的气氛便越发凝滞了起来。 就在这时,只见一名手下冲进帐来,恭敬施礼道:“禀公子!魏王和雍王分别派遣甘宁将军和曹丕公子领军前来助战!” “什么!” 孙绍满面喜色,而文聘则皱起了眉头,眼里闪过了一丝仇恨的目光…… “快快有请!” 第112章 荀攸之谋 在甘宁抵达京口助战之时,刘瑁也已经兵临歙县,对歙县发起了猛烈的进攻。 歙县城下。 “放!” “嗡!” 随着这一声嗡鸣,无数箭矢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向城头攒射而去。 “杀!” 在霍峻的带领下,陷阵府就好像出笼的猛虎一般推着云梯向着歙城冲了过去。 然而,歙城之上的贺齐却气定神闲,丝毫不见慌乱,只是在仔细地看着陷阵府冲刺的距离,时不时躲避一下从天而降的乱箭。 而在他的身旁,则是无数已然张弓拉箭的弓箭手们…… “就是现在!射!” “嗡!” 贺齐一声令下,城头的守军立刻松开了手中的弓弦,向汉军展开反击! “盾!” 然而汉军又岂能没有防备? 此时攻城的都是背嵬府中的精锐刀盾兵,他们身躯微侧,左手上举,再加上密集的阵型,一时之间许多箭矢就扎在了盾牌之上,毫无作用…… 但城头箭矢密集,在如此的攻势下,还是有不少的士卒中箭倒地,贺齐正准备下达第二波指令,天空中却出现了无数巨硕的黑影…… “全军规避!快!是落石!” “轰!” 无数巨大的石块从天而降,砸在了城头之上,无数来不及躲避的士卒被巨石砸中,血肉横飞,惨叫声此起彼伏。 正是汉军之中的投石车发威了,刘瑁在休阳的这段时间可并没有白等,除去等待粮饷补给和陷阵、背嵬二府以外,便是在等待攻城器械的建造了。 由于要翻越黟山,汉军之中的攻城车、破城锥等攻城器械无法大量携带,因此刘瑁此行带着不少的工匠以及数名来自百家苑工科院的匠人。 在休阳等待的时间内,张任每天带着士卒去山上取石、伐木,在工科院学子的指挥下将之组装在了一起,仅仅数天的时间,就的完成了数架造型简单的投石车以及攻城锥。 望着城头惨叫的士卒,贺齐怒喝一声:“给我还击!投石车!” “喏!” 与刘瑁仓促打造的投石车不同,贺齐早就做好了在歙县与汉军决战的准备,因此四面城墙之上,安置了数十架投石车,在贺齐的命令下,也将巨石朝着城下投射而去! “勿慌!全军向左前方移动,三十度!” 可是让贺齐没有想到的是,汉军面对头顶那轰然砸落的巨石,却不见一丝的慌张神情,在他们曲长的命令下进行着统一的规避,即便偶尔砸中了几人,队列也丝毫不乱。 “这就是汉军吗……” 贺齐呆呆的望着那整齐划一的队列,一时之间,竟然看的呆住了…… “将军!” 邹临的呼喊声让贺齐迅速回过神来,望着已经奔至城下的汉军,厉声道:“快!将火油、金汤还有滚木礌石都拿过来,汉军,要攻城了!” “喏!” 邹临迅速领命而去,城头的守军们也紧张地准备着各种防御物资。 贺齐双手扶着城头,目光如炬,紧紧地盯着城下汉军的动作。 城下的汉军在投石车与箭矢、火油的掩护下,逐渐逼近城墙。 “冲!” 此时的霍峻左手持环首刀,右手持盾,第一个来到了歙城城下,在云梯搭上歙县县城的第一时间便向城头之上冲了过去。 自古以来便有四大战功,名曰先登、斩将、夺旗、陷阵。 而刘瑁如今的四府之中便有两府叫做此名,陷阵府正是霍峻所领。 此前典韦所领的先登府号称汉军步卒第一府,而张任的破阵府更是立下了汗马功劳。 可如今新建的陷阵、背嵬二府呢? 虽有功劳,但相较于典韦的先登和张任的破阵都相差甚远。 而此次刘瑁之所以带上他们两个,而将典韦放置在汉函谷关,就是为了给魏延和霍峻刷战绩的。 毕竟如今魏延是硬拔的平南,霍峻尚是杂号,若无战功,何以服众? 因此此次进攻新都,无论是魏延还是霍峻,心中都憋着一股劲。 “别以为只有你典韦的先登府才能先登,我陷阵府即名唤陷阵,攻城掠阵便是我们的使命!此战,我便向世人证明我陷阵府之名!” “攻城!” 霍峻一声令下,便率先向城头爬去,无数陷阵府士卒紧随其后,开始了真正的攻城战…… 而就在歙县被刘瑁攻打之时,此时的黟山之上,负责运送汉军第二批补给的队伍正在艰难地行进着。 突然,两侧传来了震天的杀声,无数的山越士卒从山林两侧冲出,直接将这支运粮队团团围住,见人就杀,见人就砍。 而此时隐藏在山中的吴五看到毫无防备的汉军,这才放心的率着其余伏兵杀了出来,但他却没有想到就在全军压上之时,一捧烟花遽然绽放在天空之上…… “不好!上当了!” 吴五一看见烟花就心知不妙,正欲撤退之际,可这原本的运粮队居然拼起了命来,显然是要将他们拖在此地! “快撤!快!” “吴五!现在撤是不是晚了一点?” 随着一声轻喝,只见一名大约三十多岁左右的年轻将领已经领着无数的汉军士卒将他们的后路彻底堵住。 而在这支军队的后面,一面黑红色的旗帜上,“背嵬”二字迎风招展,却宛如地府的招魂幡…… “背嵬府……” 吴五的脸一下子就白了起来,但是他并没有慌张,而是怒喝一声,“别慌!随我冲出去!快!” 魏延望着吴五领着的这支山越士卒,嘴角蓦的露出了一抹狞笑,手中长刀一指,对着麾下诸将大喊道:“兄弟们!战功来了!爷爷我带着你们升官进爵!杀!” “杀!” 一刻钟后…… “我投降!我投降!我投降!” 吴五带着剩余的残兵败欲从黟山之中突围,但魏延却在这黟山的主道之中布下了天罗地网,依旧主打一个盯着主将打,只对着吴五猛冲,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便将吴五活捉了…… 时间回到了两天前,刘瑁刚刚抵达歙县,召开战前会议之时,魏延和霍峻就谁先攻歙县的问题吵了起来…… “魏文长!我府名唤陷阵!何为陷阵?入垒、破阵、破城!如今先登府不在,攻城的自然理应是我陷阵府!” 霍峻梗着脖子朝着魏延怒吼道。 “你放屁!咱当时分这四府的时候就没这规矩!你从立府以来有什么战功你跟我抢?拿下几个没人守的城有什么了不起的?攻城,必须我背嵬来!” “你滚蛋!此城必须要我们先来!” “我们先攻!” 张任一脸平和的看着吵得脸红脖子粗的两人,一声不吭,他破阵府自成立到现在最不缺的就是战功。 如今已经官居征南将军,获封柱国的张任非常清楚如今自己的定位,只要自己按部就班,待刘瑁称帝后,自己一个上柱国是跑不了的,那么又何必去争。 争来争去,到时争到功高盖主,封无可封,岂不是让刘瑁为难? 深谙这其中滋味的张任如今已然学起了秦时的王翦,开始收敛自己的锋芒,而将更多立功的机会留给了其他人。 “好了,都别吵了,多大的人了,为了攻一个城吵吵闹闹的,我和公达早都商量好了,此战由陷阵府攻城。” “喏!谢主公!” 霍峻一脸兴奋的向刘瑁施礼,随即昂着脑袋,斜瞥了魏延一眼,个中滋味不言而喻。 “霍仲邈!” 魏延咬着牙刚想发作,刘瑁继续说道:“文长领军回黟山去。” “啊?” 魏延听后不禁一愣,疑惑的看向刘瑁。 “据悉,贺齐数天前便让一支山越士卒藏进了山中,他的目的自然便是我们的粮饷,一旦补给被烧,我们就必须撤退,到那时,就不是兵败而是能不能活着回去的问题了……” 刘瑁眯着眼睛轻声说着,嘴角里露出了一丝残酷的笑意,接着道:“想要断我的后路,就要做好被我全歼的准备!” 说罢,刘瑁便来到了沙盘之上,指着一条路,望向魏延,仔细的叮嘱着:“这条路是我军运粮所行,我与公达亲自选的路。 你可领军在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布下人马,若敌军来袭,他们自会燃放烟花,你们便可伏兵尽出,将其包围,记住,擒住他们的主将,他便是我们破城的关键!” “喏!” 魏延高声应是,显然他也明白粮饷若是被烧,他们这所向披靡的汉军就像没了牙的老虎,任人宰割了…… 时间回到现在。 魏延望着跪在地上的吴五,轻声道:“既然如此,你就为我们做件事吧……” 第113章 赌 转眼之间,霍峻已经攻打歙县三天了,这三天里,攻城方不好受,可是歙县这边的损失也不小。 城中原本就有六千县兵,让吴五带走三千后,还余三千人左右,在聚集了四城人口后,贺齐又从中选了三千人,凑了六千人来守城,同时还在从百姓中挑选兵卒入伍。 不过在三天后,歙县剩下的只有三千余人了,贺齐无奈之下又抽调一千百姓来充做兵卒抵御刘瑁的进攻。 第二天,歙城城头。 “哎,又要守城了,也不知今天能不能活下来……” “喂!你看城下!” “什么?” “汉军!汉军不见了!” “嗯?” “真的不见了!汉军撤了!” 一早起来,歙县的守城士卒便惊喜的发现汉军居然已经撤退了,便连忙赶去通知贺齐。 “你说什么!汉军撤了?” 贺齐听到之后,不禁大喜过望,立刻奔至城头,望着空无一人的城下,嘴角突然浮现出一丝笑意,传令道:“传令全军,立刻追击!” “诺!” 贺齐一看汉军撤退,自然认为自己的计划已经成功,吴五必然已经偷袭了汉军粮草,汉军被迫撤退,那么现在正是痛打落水狗的时候! 贺齐在领三千人追出城后便一路往东而去,沿途不断看到汉军丢弃的旗帜,帐篷等物,便越发的肯定吴五必然已经成功,继续加速朝着汉军追击而去。 “将军!前面发现汉军!正在飞速的向西撤退!” “追!快追!快!” 贺齐看到前方影影绰绰的人影,不由得大声喝道,显然在贺齐的心中,他已然抓住了汉军的破绽,正是一举建功之时! 然而,当贺齐领军冲到汉军面前时,才发现对方早已整军以待,而刘瑁正站在最前方,噙着一丝笑意的看着自己。 “贺齐,你莫不是以为吴五真的将我的粮饷补给烧掉了?” “你说什么?” “缩在龟壳子里,灭你确实还需要些功夫,但现在你已经出了城,那就不要怪我了!” 贺齐听到此言,脸色大变,狠狠地盯着刘瑁,厉声喝道:“你是故意撤兵!” “不这样,怎么钓你这条大鱼啊……” “刘瑁!” “别叫了,新都郡,归我了。” 说罢,刘瑁右手一挥,无数的破阵军便朝着贺齐冲了过去,为了引诱贺齐出城,刘瑁可是费了许多功夫,如今可得好好地招待一下! “杀!” 刘瑁一声令下,汉军便在张任的带领下冲杀了过来,而在最前面的便是汉军的王牌,陌刀兵! “撤!快!邹临给我挡住他们!快!” 贺齐眼见陌刀兵欺上,连忙下令撤退,又让邹临断后。 就在这时,贺齐军的后方再次传来了阵阵的喊杀声,正是霍峻所领的陷阵府! “贺齐!今天你别想跑!” 贺齐被两面夹击,心中一沉,知道大势已去,不禁冷笑一声:“想要我贺齐束手就缚?绝不可能!全军随我死战!” “诺!” 在贺齐的部署下,士兵们迅速形成尖锐阵型,直往霍峻冲去,试图突围。 “来得好!” 霍峻大喝一声,指着前冲的贺齐大喝道:“兄弟们!给我把他们全歼咯!” “诺!” 霍峻一眼就瞄上了贺齐,只见他一个大步,环首刀力劈而下,直指贺齐,贺齐见状,急忙举刀格挡。 “铛!” 两刀相交,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响声。 霍峻力大无穷,贺齐虽然勉强挡住了这一击,但虎口已被震得生疼。 “贺公苗,继续!” 霍峻怒喝一声,欺身再上,手中长刀横劈,直取贺齐的腰间。 贺齐连忙侧身闪过,右手长刀扬起,朝着霍峻劈砍而下, 但霍峻早有防备,身形一矮,躲过了贺齐的攻击。 紧接着,霍峻一个翻滚,迅速站起,刀锋一转,又是一记凶狠的横扫。贺齐见状,急忙后退,但还是慢了一步,被刀风扫中了左肩,鲜血顿时染红了战袍。 “将军!” 在贺齐身旁正在突围的士卒一见贺齐受伤,连忙拼死拦住了霍峻,对着贺齐大喊道:“将军,快撤!快撤!” 贺齐环视四周, “贺公苗,你的末日到了!” 霍峻大喝,眼见贺齐被亲兵护着,退入人群,只能领军向着贺齐军猛攻。 贺齐负伤之后,虽然尽力指挥队伍突围,但汉军的攻势如同潮水一般,一波接一波,贺齐的部队逐渐被分割包围,战况对贺齐越来越不利。 “跟着我,冲出去!” 眼看战局不利,贺齐在包扎后,强行上阵,带领士兵们向东突围,但被陷阵军轻易地击退。 就在这时,贺齐突然听到身后的惊呼声,“邹将军!” 贺齐连忙回头看去,一眼便看到邹临被张任一刀砍倒在地,随后便被破阵军七手八脚的捆了起来。 在邹临被捉后,他的部下也纷纷投降,破阵府直接压向了贺齐,汉军的包围圈越收越紧,贺齐的士兵们在汉军的夹击下节节败退。 陌刀兵手持陌刀如同死神一般,无情地收割着生命,而陷阵府的士兵们更是势若破竹。贺齐的军队在两股强大力量的夹击下,逐渐失去了抵抗的能力…… “贺将军!你屡平叛乱,为我大汉增设郡县,开疆拓土,又何必在孙仲谋这一棵树上吊死?” 刘瑁望着还试图负隅顽抗的贺齐,高声劝降着。 “刘瑁!你别白费功夫了!要杀便杀!我贺齐绝不做背主之人!” “你有着丰富的剿匪经验,说实话,有些舍不得杀你了,贺公苗……你不怕死,你的这些手下们呢?他们为了你付出了这么多,你让他们跟你陪葬?” 贺齐愣住了,他回过头去,望着身后这些一直跟着他的将士们,陷入了两难…… 贺齐当初被孙策任命为南部都尉、平东校尉,而后才被孙权所用,他的部将都是自己在会稽一点点积攒起来的,如今若要让他们给自己陪葬,贺齐有些舍不得…… 看到贺齐的犹豫,刘瑁面露微笑地说道:“既然如此,贺将军,不妨暂且在江陵等待着战事结束如何?” “你这是何意?” “我们就看看你的主公仲谋可以坚持多久!你可敢和我打个赌?” “赌什么?” “赌我们何时拿下江东,赌我汉军多久拿下会稽!若你赢了,我放你回江东,你爱做什么都随你,你若输了,便归我大汉,如何?” 贺齐眯起了眼睛,仔细的看着刘瑁,又回头看了看自己剩下的千余士卒,半晌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道:“就听你的……” “那将军你说说,我们多久拿下江东?” “一年之内。” 刘瑁摇了摇头道:“如果我说三个月内,我军即可拿下呢?” “这不可能!三个月你根本不可能攻破吴县!” “那我们就打这个赌,如何?” 贺齐眯着眼睛盯着刘瑁,许久后笑着道:“好!” “那走吧,贺将军,我们先去歙城,如何?” “歙城?你已经拿下了歙城?” 贺齐猛然抬起头来看着刘瑁,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你出城之后不久应该就已经拿下了,请吧。” 贺齐看着刘瑁,在两府士兵的押送下,向歙城走去…… 第114章 破歙县 当贺齐跟随刘瑁大军抵达歙县之时,他望着城头上飘动的汉军龙旗陷入了沉思…… “你!你们怎么!” 贺齐转头就望着在他身侧紧紧地看着他的霍峻,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霍峻见状嗤笑一声,看着贺齐道:“你是不是忘了这次来进攻歙县的可是三个府啊……” “背嵬……他们攻下了歙城!可我就算走了,城中也留下了一千多人啊,怎么会……” 贺齐还在惊讶的时候,就看见歙县城门大开,魏延带着众将出城相迎,而贺齐一眼就看到了在霍峻身侧那个熟悉的身影。 “吴五!是你!” 贺齐一声怒喝,吓得吴五抬眼相望,看见贺齐那愤怒的表情,瞬间就是一个哆嗦,过了一会儿才战战兢兢的走了过来,对着贺齐羞着脸惭愧道:“将军,对不起,我中了埋伏……” 贺齐的表情接连变幻,但一想到自己如今也在刘瑁之手,又有什么资格去指责吴五的投降呢? “将军,我若不降,我的兵卒们,都得死,而且吴免、华当、金奇、毛甘都在队伍里,我……” 贺齐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也不再言语,倒是霍峻轻声说:“你们都爱惜自己的将士,这是好事,如今的江东早已不是孙家的天下了,如今的天下纷争,是时候结束了!” 贺齐抬头望去,只见霍峻看着刘瑁的方向,眼神之中满是崇敬之色。 “雍王,就这么值得投靠吗?”贺齐看着霍峻,突然问道。 “那当然,我家主公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他麾下降将不少,他皆一视同仁,没有任何例外,如今张辽、太史慈、董袭皆在我军统率一府,他孙仲谋可有这般度量?” “但主公却从来未曾亏待过我!” 说到这里,贺齐终于抬起了头,望着霍峻,认真道。 “那又如何?他连他哥哥唯一的遗孤都不能好好对待,而将其送至魏国,成为如今内乱的根源?” “这……” “他若敢于用人,太史慈、董袭、蒋钦这般勇武之将为何愿意投靠我家主公?孙贲、孙辅、孙朗又为何乖乖的献出了豫章和庐陵二郡?” 贺齐被霍峻怼的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半响后才气急败坏的说道,“希望你们主公信守承诺,半年之后便放我回到江东,我必让你们知道我江东英豪的厉害!” “如果你是指山越之人,他们虽勇,但非我汉军之敌!待我家主公平定江东,你自然与我同朝为官,我到时在长安等你!” 霍峻望着贺齐,突然咧嘴笑道,言语之中,略带一丝嘲讽之意。 “你!” 贺齐咬了咬牙,恨声道:“吴五,将你如何拿下歙城的经过细细道来!” “将军,当日我被汉军所困……” 原来,吴五被魏延所捕后,便将吴五所率的兵将作为先锋,将自己麾下的士卒纷纷换上了贺齐军的甲衣,便向歙城行去。 待吴五领军抵达歙城城下之时,守城的正是贺齐仅剩的将领,苑御。 “吴五?你怎么回来了?路上没见到将军吗?” “将军?没有啊?将军命我偷袭粮草,结果汉军有埋伏,我们烧了粮草后就四散奔逃了,好容易才回来的!” “你回来了,将军还没有回来,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苑御一边说着,一边就让士卒打开了城门,放吴五进城了…… “杀!” 城门刚刚打开,魏延便一马当先的冲进了城,而其余背嵬军的士卒则紧随其后,朝着城上冲去…… 吴五继续说道:“大军冲入歙城后,苑御将军还欲抵抗,却被魏将军几下就给活捉了,歙县就这样落入了汉军之手……” 贺齐听着吴五的叙述,心中五味杂陈。 “那么,城中剩余的士兵呢?”贺齐又问,声音中还带着一丝关切与焦急。 “将军,他们被汉军俘虏了,但霍将军保证过,只要我们不再反抗,他们将得到善待。”吴五回答道,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无奈。 霍峻在一旁插话道:“贺将军,你放心,我家主公向来言出必行。只要你们不再生事,我保证你们的士兵都能平安无事。” 贺齐点了点头,他明白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而是要为自己的士兵争取最好的待遇。 他转头对着霍峻轻叹道:“你们确实厉害,贺齐,服了……霍将军,我贺齐在此承诺,只要我的士兵得到妥善对待,我将不再反抗。” 霍峻满意地笑了笑,说道:“贺将军果然是个明白人。来人,带贺将军下去休息,好生款待。” 随着霍峻的命令,贺齐被引至一处舒适的住所,他心中虽然充满了不甘,但也清楚,自己现在已经无计可施,汉军势大,他虽尽力,却已经不是对手。 而当刘瑁一行攻下歙县后,便立刻召开了会议,商议之后的动向。 “如今歙县已下,贺齐又在我们手中,新都郡郡治始新和新定二县自然望风而降,我们也是时候兵进吴郡了……” 刘瑁望着面前的地图,正色道。 “在此之前,我们需要将贺齐转移回荆州,同时准备足够的补给,更关键的是我们的水军过不来,不然一路顺着浙水便可直达富春……”荀攸皱着眉头,表情凝重。 “其实倒也无妨,始新作为新都郡治,必然有船与富春相通,我们只要运兵,待大军过了黟山,便可沿着浙水北岸一路直奔吴郡了。” 庞统仔细盯着地图,半晌后,建言道。 “但需要提防东部都尉张温和西部都尉全琮,据锦衣卫的消息,在得到新都郡的情况后,张温抵达吴宁县,全棕已经从新安回到了长山。” 魏延指着会稽郡的长山和吴宁,表情严肃。 诸葛亮指着浙水刚刚进入吴郡,往北转向的地方道:“此地需留守一府保证补给线不断,毕竟江东不不比草原,是我们日后以后的地盘,这里的民心不能散掉!” 诸葛亮此言的意义很简单,就是说不能跟马超打匈奴、鲜卑、羌氐那样走一路抢一路,这里是孙氏政权的大本营,若处理不好,是要出大问题的。 “还可以在此地造一些新船,我想等待补给和孙朗将军的时间应该够了……” 庞统默默盘算了一下时间,随后说道。 “主公,入吴郡后,在粮饷充足的情况下,可兴兵直奔富春、钱唐,之后将留在富春北面的府兵北上,肃清钱唐周边的县城,大军主力则直取吴县!” 只见诸葛亮手指沿着浙水一路往北,过了钱唐后便沿着陆路直接指向了吴县! “我们可以先拿下钱唐,再决定之后的行动,让锦衣卫在此地尽快建立鸽笼,与兴霸取得联系,我们需要知道他们现在的位置。” 刘瑁沉思良久后,率先下令。 “喏!” “传令命孙朗火速来此与我们汇合,此时此刻,我们需要一名孙家人来取得吴郡百姓的信任,这一点,至关重要!” “喏!” 在刘瑁活捉贺齐,取下新都郡后,便开始筹划进入吴郡的战斗,而此时的京口,战斗已经趋近白热化。 第115章 京口部署 当刘瑁准备兵进吴郡的时候,吴郡,京口。 “绍见过丕公子、征南将军、安东将军。” 孙绍听闻曹操和刘瑁的援军抵达京口后,立刻带着众人迎了出来,向曹丕、甘宁和太史慈施礼。 “妹夫无须多礼!” 曹丕笑着摆了摆手,“如今虽未攻破京口,但对方剩下的地盘已经不多了,丹阳郡已经快被我父王与雍王殿下尽数占领,待雍王拿下新都,孙仲谋便就剩一个吴郡了。” 孙绍闻言脸色数变,强颜欢笑着回应道:“有雍王、魏王在此,孙仲谋不过一跳梁小丑罢了。” 甘宁轻轻一笑,看了一眼正在后面怒视着自己的文聘,转头看向曹丕。 “文将军还是去魏王那里了啊,如今大家都是一个阵营的人,以前的事,文将军就不要在意了。” “甘兴霸!你莫要得意,待灭了孙权,我早晚手刃了你,报尔白衣渡江之仇!” “好啊,我等着便是,不过将军在此近半月都打不进京口,似乎……” 甘宁说着话,嘴角却轻微勾起,似笑非笑的看着文聘,似乎在说:你半个月都没打过我的手下败将,你在说什么? “你!” 眼见文聘又要和甘宁争吵,曹丕忙在此插话:“哎,两位将军,如今如何攻破这京口才是最为重要的,现在就不要过多争论之前的事情了吧?” 文聘看了曹丕一眼后,强压怒火,不再言语,而孙绍则连忙说道:“那诸位将军,快入内议事吧!接下来该如何进攻,还需要诸位给个主意。” 随着众人鱼贯而入,孙绍便开始介绍起了如今的京口局势。 “如今我军已经连续攻击京口十余天,在文将军的带领下,已经由原先的败势转为了均势,而且在合肥练兵的水军士卒已经渐渐适应了这里的环境,战力还在增加。 如今我方负责进攻的将军有两位孙将军以及文将军、蔡将军。 至于孙权那边,程普将军在吴郡,宋濂将军则在钱塘,负责京口的是吕范和鲁肃,这几天跟我们交手的是凌统和吕蒙、陆逊。” “这几天的战况如何?我们的战线推进到了哪里?”甘宁直截了当的问道。 “孙权如今屯在京口的铁瓮城,之前我们的交战区域一直在铁瓮城西数十里外,如今已经推进到了铁瓮城十里外了” “铁瓮城吗……”甘宁盯着铁瓮城喃喃自语。 “不错,这铁瓮城乃是两年前孙仲谋在此所建,当初他试图将州治迁到这里,结果雍王便开始征讨江东,于是孙仲谋才将州治迁到了后来的武昌,而且……” 见甘宁念叨着这铁瓮城,于是孙绍又对甘宁解释了一番这铁瓮城的来历。 “而且什么?” “孙权在前方江面处,布下了无数的铁锥,埋于江面之下,我军船只碰之即碎,所以只能以冒突前冲,又为江东楼船拍杆所阻,才攻之不克。” “铁锥?”甘宁表情一下子凝重了起来, “不错!所以若要破敌先要破此铁锥才行……” “我明白了,丕公子,您先说一下初步的计划可好?” 甘宁笑着点了点头,铁锥之事他未听闻,但是这京口的来历太史慈却已尽数告之,尽管铁瓮城是在太史慈归附刘瑁之后才建立的,实际上京口在孙策时代就已经受到了重视。 早在兴平二年,孙策占据江东之时,就派孙河屯于京。 而在定鼎三年的时候,孙权就开始准备将郡治从吴县迁于京口,可惜在太史慈投于刘瑁后孙权便搁置了此计划,但还是将铁瓮城建成,以防备曹军。 “诸位,魏王在秣陵便与甘将军定下了策略,如今于禁和乐进两位将军已经连夜赶往曲阿,断江东军补给,而我们则合联军之力,齐攻京口!” 曹丕望着众人,振声说道,说罢转头望向甘宁: “甘将军,依你之见,我们何时进攻为好?” 说到具体的战术,甘宁自然又看向了贾诩,贾诩摇了摇头笑着道:“既然我汉军已至,自然要跟孙仲谋打声招呼,明日辰时进攻便可,先让江东军们知道,汉军已至。 至于铁锥,明日我也上船,看看这所谓的铁锥横江是什么场景! 待此次试探后,吾想出对策,破了此铁锥,我们再行攻城便是。” 曹丕闻言眼中瞬间闪过一抹惊色,哈哈笑着道:“不愧是人称毒士的贾文和,文和先生谈笑之间,此阵便已被破!当真是绝世之才! 那诸位,就依贾先生之计行事吧,大家今夜好好休息,明日辰时我们攻城!” “诺!” 随着曹丕的命令下达,众将纷纷领命,准备各自的任务。 孙绍则开始安排水寨内的防御和后勤补给,防止别人偷营。 与此同时,铁瓮城内 “诸位!如今汉军甘宁、太史慈以及曹操次子曹丕等人已至京口,估计马上就会向京口发起攻击,我们如何抵抗?” 在听到甘宁和太史慈的瞬间,江东诸将嗡的一下脸色都变了,显然在面对汉军屡战屡败的战绩已经让江东诸人有了强烈的ptsd…… “主公,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能顶住文聘和蔡瑁的攻击,自然就能挡得住汉军的攻击!” 眼看无人应声,鲁肃便第一个开口说话了起来,如今不管如何,总得将士气提振起来再说。 “如今我们已经在铁瓮城布置了铁锥插于江中,在铁锥之后又布下了楼船大军,即便汉军车船速度快,但大江之下的铁锥也并非车船就可以解决的!” 在鲁肃说完后,吕范点了点头,随后说道:“没错!而且如今他们的补给都是从秣陵而来,如今曹操就在秣陵,我们完全可以绕道曲阿,奇袭秣陵!逼得刘、曹联军回援!” “没错!我们完全可以……” 在鲁肃和吕范相继提出策略后,江东军很快便强振了士气,定下了针对汉军的防守策略,将吕范派往曲阿,准备偷袭秣陵。 其余所有指挥,由鲁肃来统一调配,以抗刘、曹联军! 随着夜幕降临,京口城内外逐渐安静了下来,但双方的营地中却灯火通明,士兵们都在为即将到来的战斗做最后的准备。 孙权亲自在城墙上巡视,不时地鼓励士兵们,提醒他们要保持警惕,做好万全的准备。 次日清晨,随着太阳缓缓升起,甘宁、文聘、孙韶三人同时登船,向着铁瓮城方向驶去…… 第116章 大破铁瓮城(上) 京口,铁瓮城下。 “兴霸将军!前面便是最难的部分,我们每次在此都会损失大量船只!” 眼看船近十里处,文聘便指着前方对甘宁说着,而眼里却满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就是这里吗,请文和将军来此一观!” “喏!” 很快,贾诩便来到了甘宁身侧,看了一下看似平静的江面,对甘宁道:“兴霸将军可先令艨艟往前试探,看看这铁锥到底有多深,铺的有多紧,如果可以,令善水士卒将这铁锥一一拔除。” “好!” 不论采取何种策略,总是要先看一看这铁锥究竟有何用途,才能决定下一步的行动。 在甘宁的命令下,艨艟战船缓缓向前,紧随其后的还有数十名擅长水战的水嵬军精锐士兵,他们就如同鱼儿一般,轻松地在水下潜行。 这是汉军为了避免江东军使用水草阻挡浆轮,专门用来与破坏车船的士卒缠斗的,结果此时竟派上了用场。 贾诩在心中盘算,如果这些铁锥的数量并不庞大,那么对于他们来说,损失几艘艨艟战船是完全可以接受的。 毕竟如果艨艟能够顺利突破敌军的防线,车船自然也可以,那么他们就可以利用车船直接对敌方的楼船大军进行毁灭性的打击。 与此同时,文聘则在一旁冷眼旁观,他的目光中透露出一丝促狭,似乎已经预见到了汉军向前冲锋的艨艟的下场,已经准备好欣赏一场好戏了…… 结果正如文聘所料,朦艟战船刚刚驶入铁锥的区域时,它们还能够相对自如地在这些铁锥之间穿梭,似乎并未受到太大的阻碍。 可是孙权的铁锥阵却是越来越密,当朦艟战船接近楼船所在的位置时,情况急转直下。只见一艘接一艘的朦艟战船撞击到密集的铁锥之上,最终缓缓地沉入江底…… 原来这铁锥乃是孙权在败逃京口后,在吕范的建议下埋设的,这些铁锥从铁瓮城下五里处开始,一直延伸到了十里之外。 如果时间允许,这些铁锥的铺设范围本可以更广,但不幸的是,由于孙绍已经带领大军迅速逼近,时间紧迫,因此铁锥的铺设工作只能被迫停止在这个位置。 “原来如此,这就是孙仲谋想出的御敌之策吗……” 贾诩望着前方不断沉没的艨艟,喃喃自语。 “不错!这就是孙仲谋的铁锥阵!兴霸将军,既然你说聘能力不足,那您展示一下?”文聘望着甘宁,随即出声讥讽。 贾诩看着甘宁那铁青的脸色,随即轻声笑道:“无非就是铁锥嘛,我已有对策,只要破了这铁锥阵便是!” “此言当真!” 文聘当即瞪大了眼睛,一时之间,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我们可以返航了,几天之后,这铁锥阵必破!” 贾诩轻声一笑,胸有成竹。 而另一边,孙权见汉军退去,不禁得意地拍拍鲁肃的肩膀,得意道:“果如子敬所言,即便是汉军,也无法打破这铁锥之阵!” 但他并不知道,此时的贾诩正在京口的水寨之中,陈述破敌之法…… “欲破此阵,只需要大量的木筏就可以解决!” “木筏?” 曹丕皱着眉头,望着贾诩,显然不明白此木筏用于何处。 “我们以木筏开路,命精卒入水牵筏,将前进区域内的铁锥全部吸走,我们便可直入铁瓮城下!” 贾诩淡然一笑,而甘宁等众将此时才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只有曹丕,在赞赏过后,眼神中蓦然闪过了一丝忌惮的神情…… “文和先生果然妙计!那诸位便准备制作木筏吧,待一切准备就绪后,我们便一举破掉铁瓮城!” “喏!” 而曹丕没有看到的是,此时的贾诩看向他的目光却充满了莫名的意味,似乎在思索如何处理此人?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汉军的水寨中一片忙碌,巨大的木筏被迅速制作完成。 而士卒们也在甘宁、文聘等将领的指导下进行着特殊的训练。他们必须学会如何在水中操控木筏,以及如何在水下迅速清除铁锥。 五天后,刘、曹联军再次召开军事会议,此次曹丕直接发号施令。 “此次,我们分三路进攻铁瓮城,其中中路以甘将军、太史将军的汉军为主力,孙韶、孙瑜、诸葛将军为左翼,文聘、蔡瑁、张合三位将军为右翼,兵分三路,再攻铁瓮城!” “喏!” “三路皆以木筏开路,破掉前方的铁锥后再继续前进,攻势要快,此次务必要一举破掉铁锥阵,兵临铁瓮城下!” “喏!” 随着曹丕的命令,联军随即便展开了行动,中路由甘宁、太史慈主攻,而此次贾诩又登上了座船,曹丕试图挽留,却被贾诩以观察敌情,随机应变的理由拒绝了…… “出发吧,兴霸将军。” 贾诩登船后,朝着甘宁微微一笑,随即下令。 “出发!” 甘宁在命令大船启动后,又转头看向贾诩,小声问道:“将军,你担心曹丕会对我们不利?” 贾诩微微眯着眼睛,轻声回应:“昨晚,曹丕对我起了杀心……这一路务必小心,这曹丕感觉倒是个有趣的人……” 贾诩一边说着,一边嘴角浮起了一丝微笑,一丝让甘宁都有些惧怕的诡异笑容,想起贾诩之前的所作所为,不由得为曹丕默哀了几分钟…… “曹公子啊曹公子,你说你惹什么人不好,你惹这位,你死定啦……” 当船队逼近铁锥区域后,甘宁也停止了对曹丕命运的担忧,而将注意力放到了这铁锥阵之上。 贾诩所说的木筏到底能否有用,让甘宁心中有些许担忧…… “快!下水!牵筏!” “喏!” 几乎就在汉军精卒下水之时,孙瑜和文聘的船队也同时命人牵着木筏下水了。 只见木筏在下水精卒的牵引下,剧烈的震颤,显然已经吸引撞击到了许多的铁锥,而在其之后是负责探路的艨艟,一旦他们确定水中铁锥被尽数清理后,车船与楼船便会跟进。 当三路齐头并进之时,防守江岸的凌统已然发现了端倪,他大惊失色,连忙命令楼船、投石车予以还击,朝着木筏发起了猛烈地攻击! 第117章 大破铁瓮城(下) “轰隆!” 在第一排的木筏被铁锥撞到散架后,第二排的木筏跟着接上,那铁锥便被此木筏带动着不断向铁瓮城的方向逼近。 “轰!” “轰” 伴随着石块和箭雨的出现,损失的木筏越来越多,可是这五天之内,造出的木筏太多了,而且筏子上还有用草制作的草人来吸引火箭,防止火势过大。 在水下精卒的带领下,江面下的铁锥被一一拔除,而那些被撞散的木筏碎片则被水流带走,为后续的船队开辟出一条安全的通道,后续的船队很快便通过了这片挡住了孙绍十天之久的铁锥阵…… “看,铁锥阵已经被我们破了!” 依照此法同样穿过铁锥的右翼座船之上,文聘在船头兴奋地大喊,他的声音中充满了胜利的喜悦。 “全军听令,随我冲锋!” 孙韶高举长枪,下达了冲锋的命令。 穿过铁锥阵后,联军的船队便彻底摆脱了束缚,朝着铁瓮城的方向快速冲去。 凌统见状立刻命令楼船压上,试图以斗舰和拍杆楼船御敌。 但在得到曹操和刘瑁两股势力的援助后,此时联军的数量已经超过了七万,而凌统、吕蒙、陆逊加起来防守的力量也不过三万人。 “杀!” 尽管拍杆的杀伤力确实很大,但当无数的艨艟冲至楼船之下后,拍杆根本来不及将其尽数摧毁。 更可怕的是此次参战的还有楼船的克星,车船。 在车船劲弩的射击下,一艘艘江东楼船被射穿,缓缓地沉入江底。 与此同时,白刃战也随之展开,在甘宁的指挥下,无数的汉军士卒纷纷登船与江东军展开殊死搏斗,而另外两路的孙韶和文聘也不甘示弱的发起了猛攻…… “将军!挡不住了!再不撤!就走不掉了!” “将军快走!” “将军!” 在无数士卒的催促声中,凌统知道自己的军队已经到了极限。 他紧握着长枪,目光缓缓地扫过战场,心中却充满了无奈。尽管他和部下们拼尽了全力,但面对数量和装备都占优的刘、曹联军,他们已经无力回天。 “撤退!” 凌统终于下达了命令,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甘和决绝。他明白,此时只有保存实力,守住铁瓮城才是最好的选择。 随着撤退的旗语响起,江东军开始有序地撤退。 负责断后的江东士卒在拼死的抵挡着联军的攻击,在断后船队的掩护下,江东军的主力缓缓地退入到了铁瓮城,眼看就要进入其中。 在城楼上观战的孙权目睹了这一切,脸色变得愈发苍白,知道自己的计策已经失败…… “全军准备,死守铁瓮城!” 孙权咬牙切齿地下达了命令,但他的心中已经明白,这场战斗的胜算已经不大。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从铁瓮城的南侧,突然冲出了数不清的船只,为首那船只明显在被身后无数船只追击! 为首那艘,“吕”字旗帜缓缓飘扬,显然是吕范,而在身后追击的则是一杆“于”字旗帜,旗帜之上,一颗人头异常醒目,若定睛看去,那人头不是别人,正是徐琨! 原来镇守孙权后路的不是别人,正是孙坚的外甥,孙权的表兄,徐琨! 可惜在于禁和乐进两将的进攻下,徐琨竟身死曲阿,身首异处…… 而当吕范退入铁瓮城后,于禁便已经率船队将铁瓮城后路阻断,而吕范也将带给孙权一个致命的消息…… 与此同时,于禁船上的士卒们则在大声吆喝着:“曲阿已破!孙权速速投降,可保不死!” “曲阿已破!孙权速速投降,可保不死!” “曲阿已破!孙权速速投降,可保不死!” 随着这阵阵声音的接近,原本就已低沉的士气瞬间炸裂,因为众人都知道他们所有的补给和援军都是依靠曲阿的,一旦曲阿失守,就意味着铁瓮城成为了一座孤城! “他们说什么!” 孙权脸色苍白的抓住身旁的士卒,一脸不可置信的神情愤怒的大喊。 “州牧……他们说,曲阿丢了!我们的后路被断了!” 就在这时,披头散发的吕范飞奔了过来,一下扑倒在了孙权的脚下,哭喊道:“主公!曲阿已失,徐琨将军命殒曲阿,我被于禁和乐进所骗,入城时才发现端倪,拼死逃出……” 孙权听到吕范所言,望着一向注意形象的吕范此时的狼狈,一屁股坐倒在了城头之上,喃喃自语道:曲阿丢了,我们该如何是好……” “主公!子衡!如今后路已断,我们得赶紧走!” 鲁肃突然出现在城头,拉住孙权和吕范就往港口走去。 “走?往哪里走?”孙权一脸茫然的望着鲁肃。 “我们,走海路!”鲁肃斩钉截铁的说着。 “海路?” 孙权呆愣两秒后,瞬间回过神来,连连点头。 “对!子敬!你说得对!我们还能从铁瓮城直接入海,从海路返回吴城!我们还有程普、还有宋谦,我们还有机会!” 孙权连连点头,随即便下令全军向东门突围,从东门走海路绕回吴郡! 然而随着孙权大军的撤离,原本就人心惶惶的铁瓮城自然守不住了…… 在汉军的猛烈攻势下,甘宁和太史慈率领的中路军率先突破了城门,紧随其后的左翼和右翼也相继攻入城内,铁瓮城就在一片火光和喊杀声中,落入了联军之手…… 《新汉书·卷二十八·荀徐贾法列传第八》 承华三年六月,诩从水嵬、定波、定海三府攻皖口,以破城弩破之。 会曹军于濡须口,过秣陵,战孙权于京口铁瓮城下,权以铁锥布江下,大军难破。 诩以木筏击之,车船破拍杆,大败江东军。于禁亦攻曲阿归,断江东军后路,权遂从海遁。 《新汉书·卷三十二·张甘徐马列传第十二》 承华三年六月,宁奉中祖之命,督水嵬、定波、定海三府攻皖口,败黄盖。 后命定海攻丹阳,与太史会曹军于濡须口,顺江下。 从诩之策,以木筏破铁锥,大败凌统于京口铁瓮城下,逢于禁攻曲阿归,孙权无奈,遂海遁。 第118章 富春龙门 浙江之上,此时正有数十艘船只在江面穿行,他们大小不一,体型不等,从新都郡缓缓驶出,准备在浙江之南靠岸。 浙江,即现在的钱唐江,发源于黟山之中,在后世又被称为富春江,每年来钱唐看浙江入海的人数不胜数,每年八月十五前后,无数的文人骚客在此观潮。 富春县,秦王政二十六年置县,属会稽郡。 永建四年,分原会稽郡的浙江以西部分设吴郡,富春自此属吴郡。 更为重要的是,孙坚正是吴郡富春人,这里可是孙氏父子三人的龙兴之处,而伴随着吴郡人口的增多,孙权原本已经计划析富春县地在与新都郡交汇处再置几县。 但还没等他置县,江东就已经内乱了起来,而后在孙绍的威胁下,孙权根本顾不上钱唐以南的地域了。 这船只载的不是别人,正是刘瑁以及张任、魏延、霍峻所领的三府之兵,他们在始新县等待孙朗和补给到来的同时,将当地所有的船只全部征用。 同时又让董袭领瀚海府前来相助,在新都郡造了十余艘艨艟冒突用来搭载兵力,但即便如此,这些船只也只够运送一府的兵力,因此他们之后还要继续往返运载另外两府的士卒。 “公达,接下来我们直奔富春?” “主公,我们可留一府在此屯住,待我们拿下富春之后,便可肃清钱唐一带,防备会稽的援军了。” 刘瑁轻轻点了点头,小声向荀攸问道:“你觉得留哪一个府好一点?” “主公,相对来说,霍将军更善守,魏将军更善攻,我认为由陷阵府在此驻守会更好一些……”荀攸小声回应。 刘瑁轻轻地点了点头,随即转头下令:“待背嵬府抵达后,我们便立刻往富春县进发,命陷阵府留驻于此,防备会稽的援军。” “喏!” 当背嵬府全军抵达浙江南岸后,他们便立刻沿江北上,直往富春行去,而孙朗作为孙坚的幼子,开始向刘瑁讲述这富春和钱唐的情况。 “主公,由此向北行进大约两天的路程,便会抵达我孙氏的祖宅,龙门。”孙朗一边走一边向刘瑁介绍。 “哦?” “我父亲孙坚便是从龙门被征召为县尉的,而在您废除三互法后,如今富春的县令他一定是我孙氏族人。” “既然如此,我们便先尽快拿下富春,再考虑钱唐的问题吧……” “喏!” 两天后,汉军便抵达了龙门乡的门口,刘瑁举头望去,此地有一溪从龙门山缓缓流下,汇入浙江之中。 抬头望向龙门山,只见山道蜿蜒,岩石林立,两侧的奇峰怪石耸立,宛如钟鼓。溪流在谷中缠绕,树木郁郁葱葱,山间云雾缭绕,宛如仙境。 龙门乡,位于富春以南四十余里处,距离浙江南岸不远,乡上百姓基本都姓孙,是孙坚父子的出生之地。 东汉名士严子陵游历此地时称赞“此地山清水秀,胜似吕梁龙门”,此后此地便以龙门自称了。 乡里还有一座孙氏宗祠,里面供奉着以孙武为始祖的孙氏牌位,其中孙坚等孙氏后人的牌位也在此地。 “幼安,你去唤此间三老来见我,你们也准备一下,若能兵不血刃拿下富春,那便最好……” “喏!” 孙朗离去不过一刻钟后,他便领来了一名白发老者,来到了此地。 “小老儿名唤孙泽,忝为龙门乡三老,见过雍王殿下。” 老人见到刘瑁,颤抖着身子向刘瑁行礼,显然他知道如今刘瑁正在与孙权交手,生怕刘瑁迁怒于他。 “老人家,请起吧,如今富春县离此地还有多远?” “回殿下,此地距离富春县还有四十多里,县令乃我孙氏族人,名唤孙峰,说起来,比幼安还小了一辈,您若放心小老儿,老朽可前去劝降。” “若孙老可助我汉军兵不血刃拿下富春,当为大功,龙门乡自与孙仲谋此等叛逆无关。” 刘瑁心知肚明孙泽此举的目的是为了让龙门乡免去兵灾之苦,毕竟此地百姓几乎都与孙氏有关,若不能劝降富春县令,恐怕整个龙门将有覆灭的可能。 “文长,你停驻在龙门,忠明,你与我随镇长往富春走一趟吧。” 刘瑁轻轻一笑,倒也没有丝毫的生气与焦躁,但孙泽却打了一个哆嗦,因为刘瑁留了一府驻扎在了此地,若他无法说降孙峰,恐怕龙门依旧难逃覆灭…… “喏!” 尽管不愿意,但此时的孙泽却没有任何的办法,只能恭敬地弯下身子,与汉军一同北上富春县,去劝降此时富春的县令,孙峰。 一天后,富春县城。 “县令!不好啦!不好啦!汉军兵临城下啦!” “什么!” 孙峰闻言顿时惊得跳了起来,他连忙道:“快!快点烽火!如今宋谦将军就在钱唐,只要燃起烽火,宋将军一定会来救援的!” 孙峰如今不过三十六岁,但却是龙门镇内这一辈中最有出息的,三年前就被举为孝廉,随后便担任了富春长,管理的倒是井井有条。 但孙峰不善兵事,听闻汉军大军压境,不由得一下子慌了起来。 就在这时,又有一名兵卒来报:“县长!孙老来了!” “孙老?” 孙峰刚面露疑惑,随即脸色大变,他顿时反应了过来,龙门镇可不就在富春南边嘛! “不好!快!用吊篮将老族长拉上来!” 很快,孙泽在汉军的护送下,被吊篮缓缓拉上了城墙。 “族长!您这是被……” 孙泽一见孙峰,便急切地说道:“峰儿,如今汉军势大,龙门已被汉军所据,你若不降,龙门顷刻间便会灰飞烟灭! 大兵当前,我们不可硬抗,你必须立刻开城投降,以保全龙门的安宁。” 孙峰面色苍白,他知道孙泽所言非虚,但身为孙氏族人,投降汉军对他来说是莫大的耻辱。他犹豫不决,心中挣扎不已。 “峰儿,听我一言,如今宋将军屯兵钱唐,你既然已经点燃了烽火,那么宋将军自然知晓,我们暂且降了汉军,若宋将军能将汉军击败,我们再反了他便是!”孙泽继续劝说。 “这……” “峰儿!时间紧急,为了族人,你就降了吧,此次前来的还有孙文台的幼子,连他们都降了雍王,我们还有什么犹豫的?” “连孙将军的儿子都降了!”孙峰瞪着眼睛,难以置信的说道。 “是啊,我亲眼所见,那还有假?” 既然连孙权的弟弟都降了,孙峰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他深吸一口气,对孙泽说:“族长,我听你的。但愿汉军能信守承诺,不伤害我族乡里百姓。” 孙泽点了点头,随即孙峰下令打开城门,汉军兵不血刃地进入了富春县城。刘瑁进城后,立即安抚百姓,并承诺保护孙氏族人的安全,同时下令不得扰民。 孙峰在刘瑁的安排下,依旧担任富春县令的职务,而刘瑁则开始着手整顿富春的政务,准备以此为据点,进一步向钱唐推进。 第119章 定计钱唐 钱唐县,古称余杭,先后为吴、越、楚所辖。 秦统一后,在灵隐山麓设县治,称钱唐,属会稽郡。 前汉承秦制,仍称钱唐。到了后汉时,属吴郡。 《汉书地理志》记载:钱唐,西部都尉治。武林山,武林水所出,东入海,行八百三十里,莽曰泉亭。 由于浙江经钱唐县流入东海,故在后汉时期,百姓已经将浙江流经钱唐的江水称为钱唐江。 在刘瑁的巨大威胁下,孙权将曾经跟随孙策的宋谦安排到了钱唐,任命为吴郡都尉,作为一旦新都失守后的第二道防线。 说起这个宋谦,他也是孙策时期的元老,当初太史慈与孙策激斗之时,宋谦便是与韩当、黄盖等老将一起跟随孙策,观看这场巅峰对决的目击者之一。 但也正是因为他的身份,孙权使用宋谦也比较小心,一直将他作为守土之臣,虽未贬斥,但也未曾大用。 此次将钱唐交予宋谦,也只是作为新都失守的保险罢了。 然而宋谦对此事却极为重视,如今他虽已年过四十,但仍然保持着当年的勇猛和忠诚。 一旦钱唐失守,刘瑁就可以直入吴郡深处,奔袭震泽,直逼吴县,因此钱唐不容有失。 在看到富春传来的烽火后,宋谦随即开始准备守城,将县城附近的居民全部集中到了城内,又将库房内的守城器械取出,摆到城头之上。 更重要的是,钱唐乃浙江的入海口,此地也是孙权苦心打造的一处海港,与京口、章安、永宁、侯官四地成为了孙权最重要的海港基地。 因此宋谦除去加固城墙外,还将武林水港口的几十艘海船调整了方向,作为防御钱唐的臂助,沿海而设,只待刘瑁的到来。 “将军!汉军……来了!” 两日后,士卒飞奔至都尉府,向宋谦汇报。 “终于来了吗……” 宋谦喃喃自语,片刻后站起身来,传令道:“擂鼓,聚将,让我们会一会这位雍王殿下!” “诺!” 随着阵阵鼓声,士卒们纷纷登城,准备御敌,就连那高大的海船之上,此时此刻也伫立着无数的士卒,等待着宋谦的命令。 与此同时,刘瑁率领着破阵和背嵬二府已经兵临钱唐城下,刘瑁抬头望着此城,望着后面海港上那一艘艘巨船,微微的眯起了眼睛…… 钱唐城下,汉军大寨。 “玳文,说一下情况。” 当下寨完毕后,刘瑁便拉着荀攸、张任、庞统、诸葛亮、魏延等几名将军商议起了破城之策。 “主公,诸位将军,这钱唐乃孙权的一个海港,孙权通过京口、钱唐等海港与幽州、倭国、高句丽、百济、新罗建立了初步的贸易往来。 而且在孙权未与我们开战之时,他便开始制造海船,这海船与江船不同,对于龙骨以及船体有着更大的要求,因此海船基本上是无法在内江畅行的。” 刘瑁想起自己刚至钱唐之时看到的那海岸线上密密麻麻的海船,心中不由得感叹世界的奇妙。 因为在现代,说起杭州,几乎没有人会将他与沿海城市联系在一起。 可是在此时汉代的钱唐,这里便是江东一个最好的天然港口,而那时的西湖,还与海水相连,作为天然港口,钱塘县就建于此处。 此时的杭州湾远比现代要大得多,又由于杭州湾天然的地理优势,使得钱唐成为了连接江东与海外的重要枢纽。 孙权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在此地大力发展海港,意图通过海上贸易增强国力。 “这么说来,在我们向钱唐进攻的时候,还要应对海岸上的攻击?” 张任皱着眉头发问,毕竟钱塘县北侧便是武林山(即现在的灵隐山),本来就不好攻打,如今钱唐又背靠武林水(即现在的西湖),与东海相连,这就更麻烦了。 “不错!这也是当初孙权选择在此建城的主要原因。” “如今我们的主力水军全部都在吴郡北与曹操一同进攻京口,而董袭那边被阻挡,战船全都无法过来,如此一来,我们的损伤可能不小……”庞统皱着眉头,略显严肃的说道。 “如今钱唐驻守兵力多少?”刘瑁望向刘璝。 “主公,钱唐县据我们所知,守军五千人,但是在后面那海船之上,还有至少两千余人。” “五千守军……” 刘瑁眯着眼睛,仔细思索着,毕竟总数达八千的守军要拿下,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了。 “主公,不好打,不如不打。”荀攸眯着眼睛轻声笑道。 “你是说……”刘瑁几乎一下子就明白了荀攸的意思。 “玳文将军,可有余杭、乌程、由拳、海盐、海昌五县如今的驻兵人数?” 刘璝一愣,但还是立刻回答:“将军,余杭因为临近钱唐屯兵不过五百,至于乌程,据我所知,仅有两千县兵,由拳则驻兵三千,至于海盐海昌二县,各屯兵五百。” 荀攸听到这里,便笑着对刘瑁道:“如此,破此局不难。” “公达先生,详细说说。” “先将钱唐围住,令太史将军前来助阵,只要太史将军能够抵达此地,这武林水之中的海船就都是我们的!” “先生的意思是围而不打……” “围住三面,将南面留给宋谦,文长将军可以先领军将其余五县拿下!” 庞统听到这里,一下子跳了起来,接着道:“如果五县全部拿下,钱唐就变成了孤城,到时只需要将五县的旗帜和标志拿到钱唐,兵心自乱!” “不仅如此,若钱唐守军冲出,则交由张将军将其击溃!” “而且先生专门留下了南面,就是让他们从南面撤退的!”诸葛亮也想通了其中关节,点了点头。 “若他们慢点走,没准刚好会被太史将军堵在武林水!” “既然如此,就这么办吧,我这就给子义去信,让他率军沿着海岸进逼钱唐,至于文长,一个月之内,拿下五县,有信心吗?” “主公,除了由拳需要费些功夫,其余诸县,要破城,一点都不难!” 荀攸这时看向了刘璝,歪了歪脑袋。笑着道:“玳文将军,由拳这种地方,锦衣卫不可能没有吧?” 刘璝见状挠了挠脑袋,点了点头:“不瞒先生,吴郡由于是孙权的地盘,因此只在由拳、娄县埋了几个钉子。” “文长将军,现在可有信心一举破之?” 魏延嘿嘿一笑,双手抱拳,恭敬施礼:“一个月之内,延必克五县!” 刘瑁点了点头,又对诸葛亮说道:“孔明,注意从新都郡的后勤补给,既然是围城,那么我们的补给就至关重要,可别让会稽的援军断了我们的补给。” 诸葛亮轻轻点头,应道:“此次补给运到后,我便去寻霍将军,保证不会让张温和全棕干扰到我们的计划!” “既然如此,就拜托诸位了,此战之后,吴郡大半将重归大汉!” “诺!” 随着刘瑁的命令,一场属于魏延的表演秀,即将登上历史的舞台…… 第120章 连拔两城 “文长,尽管时间很紧张,但还是要稳扎稳打,不要大意了。” 钱唐县外,刘瑁正对即将出发的魏延百般叮嘱,如今汉军已经将钱唐团团围住,只待魏延破掉五城再行总攻,为的就是彻底断掉钱唐守军的希望。 “请主公放心,延心中有数,就请主公静候佳音!” “此行,士元当与你同往!你当多多请教,不得疏忽大意,文长可知孤意?” “喏!” 魏延向刘瑁施礼后,便与庞统领着背嵬府出发了,到了现在,背嵬府也有所损失,但依旧有精兵一万余人,此等兵力,对付区区五百守军的余杭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余杭县,秦始皇二十五年置,属会稽郡,位于钱唐以西,富春以北,距离钱塘县不过一天的路程。 翌日,魏延就抵达了余杭县城下。 在命人前去招降被拒绝后,魏延随即在城下扎寨,准备开始进攻。 “区区五百人也妄图坚守此城?今天我就让他们知道我魏文长的厉害!” 与此同时,余杭县城城头之上。 县令褚逢一脸紧张的看着城下,眉头紧皱,转头问向暨县尉:“这城中可还有什么守城所用之物?” 县尉暨平无奈的说道:“褚县令,这余杭紧挨着钱唐,自打孙太守起家后,十几年来都没有遭遇过攻打,城中的设备,早都空了……” 褚逢叹了一口气,显然已经知道暨平所言何意,城中久无战事,因此城中的府库之类早已被贪墨贩卖一空。 “传令下去,动员所有百姓,准备守城战,同时点燃烽火,向乌程求援吧……” “喏!” 随着烽火的徐徐燃烧,魏延盯着那燃起的烽火,突然说道:“士元先生,这烽火想必是给乌程的求援,我们能否做点什么?” 庞统听后,双眼微眯,思索片刻后笑着道:“士元倒是有一计,可以最快速度拿下余杭与乌程。” “先生,快快道来!” 只见庞统在魏延耳边轻声叮咛了几句,魏延瞳孔微微收缩,随即大笑道:“先生果然妙计!既如此,这里就拜托先生了!” “将军需要多少人?” “五千士卒已经足够了……” 魏延嘿嘿一笑,点了点头,便吆喝着带着五千士卒往北而去了…… 在魏延离去后,庞统转过身来,望着这负隅顽抗的余杭,轻声说道:“这吴郡毕竟是孙家的的大本营,要不要杀鸡儆猴,以儆效尤呢……” 两天后,乌程城下,一支衣衫褴褛的队伍奔到了此地,大喊救命。 很快,县令张协便出现在了城头,向城下喊道:“你们是哪里来的?” “县令!我等是余杭兵卒!城破兵败之后,堪堪逃了出来。如今我等无衣无食,有些兄弟重伤垂死,性命堪忧!还望县令搭救!赏口饭吃!我等愿凭县令驱使!” 张协闻言皱了皱眉头,有些不喜,但碍于临县的交情,张协还是吩咐着:“让他们进城吧,进城后就安置到城北去,别让他们乱跑,我现在就希望汉军别来我这里……” 这张协乃吴郡四姓之一的张氏族人,能够当上乌程的县令,自然是因为他在张家的辈分足够高,他乃是如今张氏族长张允(此人并非荆州的张允)的堂弟。 如今张允已经四十多岁,家中好容易给运作了一个清闲位置,结果这就倒霉的遇上了汉军的大举进攻,不得不说,运气确实不怎么样…… 然而,城门刚刚打开,就看见这几十人突然从衣服里、裤子中拔出了几把匕首,一拥而上,便将城门的守军全部干掉,迅速控制了城门。 “快!关城门!这是汉军!快!” 张协大惊失色,试图关上城门,但为时已晚…… 乌程城的守军还没来得及反应,魏延率领的五千士卒便从远处杀出,如潮水般涌入城内,乌程的守军虽然奋力抵抗,但面对突如其来的攻击,却显得措手不及。 魏延一马当先,率先杀入城中,手中环首刀狂砍,几乎无人是他一合之敌…… 张协此时还在城楼之上,而魏延却已经杀到,张协眼见魏延右手持刀,将他的护卫们一一斩杀,一步一步沿着台阶向上前进时,瞬间慌了手脚…… “我投降!我投降!” 说罢张协便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大声求饶…… 在张协投降后,剩余的千余士卒便很快弃械投降,这足足将近两千人的守军就这样还没来得及反抗,就乖乖的献上了乌程…… 魏延将这两千士卒全部打乱,纳入了自己的麾下,随后将自己的一千士卒留在了乌程,带着剩下的六千士卒又往余杭奔去…… 一天后,余杭县城。 “杀!” 无数的背嵬军正在云梯之上拼命攀爬,而在更远处,投石车正在不断地向城内抛投着巨石,弓箭手更是凭借着远胜于城内守军的射程在肆无忌惮的向城内发射弓箭。 而就在此时,突然从汉军的身后传来了阵阵的喊杀声,随即就看见汉军的阵型突然混乱,而后便见一支千余人的队伍突然杀了进来。 “县令!援军!是援军!那是我江东士卒的铠甲!一定是乌程来的援军!” 县尉暨平飞奔到了张协身侧,激动的说着。 褚逢也激动万分,连声道:“打开城门!暨县尉!速去助阵,汉军已经围城两日却依旧不能攻下此城,如今后军一乱,便是我们的机会!” “喏!” 随即就看到余杭城门大开,暨平率着军队从余杭城中杀出,而就在他们全部杀出之时,原本混乱的队伍转眼间又恢复了齐整,直接朝着暨平杀来。 原来,这便是庞统事先安排好的计策,他先令魏延的军队穿上富春县县兵的甲胄假冒余杭士卒去乌程诈开城门。 再让魏延以乌程援军的身份杀到余杭,如此一来,汉军几乎没有花费太大的代价,便可直接夺取余杭、乌程两座城池。 “不对!这是汉军的奸计!快!关上城门!快!” 褚逢见状不禁,但很快便反应过来,急忙喝止城门的开启。 然而,为时已晚,城门既已打开,又怎么可能再关上呢? 背嵬军的精锐不仅彻底包围了暨平,还迅速控制了城门。 与此同时,魏延率领的主力部队也从四面八方涌向余杭,城内的守军在混乱中被迅速击溃。 半个时辰后,魏延望着跪在堂下的褚逢和暨平,冷哼一声,指着褚逢道:“先前让你投降你却要坚守,如今被我拿下,你可知罪?” 褚逢冷哼一声,“你们用的无非是巧计,并非光明正大的打进我余杭,我不服!” “哈哈哈!” 魏延不禁气笑道:“我无需你服,如今你余杭负隅顽抗,拒不投降,我汉军念及尔等汉民,一直宽恕以待,但你们却似乎有些过分!” 魏延想起刘瑁临走前的叮嘱:“我军进抵江东后,一直都以怀柔对之,你可在这五县之中选择一处,杀鸡儆猴!” “来人,余杭县负隅顽抗,拒不投降,今将凌氏、暨氏、盛氏等余杭五家还有这个褚逢全部诛杀,头颅堆于城外,以儆效尤!” “喏!” 在魏延的命令下,余杭县的五大世家就此覆灭,此次在刘瑁的计划中本身就是一次对江东世家的筛选。 他知道江东孙权之所以屡败于合肥,除去孙权自身的原因外,正是这江东遍布的世家大族束住了孙策孙权兄弟的手脚。 如今,他领汉军入江东,正是趁机扫除部分世家的机会! 而魏延,在连拔两城后,便直往由拳县奔去…… 第121章 名震江东 由拳县,春秋时名长水。后秦在此地置由拳县、海盐县,属会稽郡。 后汉永建四年,分会稽郡浙江以西设吴郡,由拳改属吴郡,而这里便是后世的嘉兴。 作为连接吴县与钱唐的重镇,由拳一直都受到孙权的重视,所驻兵卒达三千之数,原本以孙权的配置,这等兵力镇守吴郡南部当万无一失。 但当刘瑁大军跨过新都,抵达吴郡后,区区三千人的配置就已经明显不够了。 而更关键的是,孙权此时的主要兵力都屯住在吴郡北部抵御刘瑁和曹操的联军,以至于吴郡南部只能各自为政,而此时的魏延就在向由拳县疾驰着。 “将军,我们距离由拳县大概还有半日路程。” “由拳县令是谁?” “名唤朱蒙,乃吴县朱氏族人,论辈分,还是朱桓的从叔……” “哦?朱桓如今在何处?” “应该随同朱治正在镇守无锡。” 魏延微微眯起双眼,半晌后吩咐道:“给由拳锦衣卫传消息,我们夜间偷袭北门,到时让他们注意接应我们……” “诺!” 要知道,由拳西侧与南侧邻着钱唐与乌程,防守自然最为严密,可是北门却临着吴县,自然防守远不如另外两门,因此魏延才专门绕路前往北门。 当晚,夜色深重,魏延领着两千人的士卒悄悄地摸到了由拳县的北门,魏延轻轻挥了挥手,他麾下一员士卒便轻声的叫了起来。 “啾啾!” “啾啾!” “啾啾!” 随着几声蛐蛐的叫声,城门“嘎吱”一声便悄悄的打开,里面探出了锦衣卫暗探的身影,原本驻守北城门的四名守军显然已经尽数身陨。 只见锦衣卫的暗探轻声说道:“将军,北门城楼之上还有士卒,需尽快拿下,沿着主路一路前行,即可抵达县衙!” 魏延轻轻点了点头,给了亲卫一个眼色。 “轰!” 随着一抹烟花在由拳县上空绽放,无数的喊杀声也随之响起,背嵬府府兵举着火把,向着由拳县发起了猛攻。 “杀!” 在震天的喊杀声响起后,由拳县也从黑暗中惊醒,但此时汉军已经杀入城中,城内守军的重点防御方向都在西南,以至于直接被汉军势如破竹的直达县衙…… 与此同时,县衙。 “什么!北门失守!可恶的汉军!集结全军!跟我走!” “诺!” 朱蒙在得知北门失守的消息后,迅速组织起剩余的守军进行抵抗。 他深知由拳县的重要性,此地可是驻有兵卒三千,一旦失守,吴县以南将彻底失去屏障! 一想到这里,朱蒙亲自领军,指挥着士兵在街道上与魏延的部队展开激烈的巷战。 魏延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正领军在前面厮杀的将领,嘴角露出一丝狞笑,快步向前冲去,大喝一声:“吃吾一刀!” 说罢,他手握陌刀,一个纵跃,便向朱蒙砍去! 朱蒙此时正在与一名汉军厮杀,突然听到这声大喊,眼角余光又看见一抹刀光,登时吓得贴着地面滚了出去。 “铛!” 一声巨响,陌刀狠狠地砸在了地面之上! 朱蒙狼狈的站起身来,指着魏延大喝:“你是何人!竟偷袭于我!” 魏延咧嘴一笑:“吾乃背嵬府统领魏延,不过这可不是偷袭,再吃我一刀!” 只见魏延双手持刀,一刀横劈而出,朱蒙见状,急忙举刀格挡! “铛!” 朱蒙虽然挡住了这一击,但魏延力大无穷,两刀相撞,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朱蒙被震得虎口发麻,连退四步,刀几乎脱手。 而魏延却得势不饶人,一刀接着一刀,由于他手持的乃是汉军之中的无敌利器,陌刀。 此刀势大力沉,又以灌钢法冶炼,不过几个回合下来,朱蒙的环首刀已经刀刃翻卷,几乎废掉,而朱蒙的右手更是鲜血淋淋,低垂于地,显然已经无法再抬起手臂。 魏延手中陌刀斜指,嗤笑一声道:“若是现在投降,还可以饶你一命,若在负隅顽抗,就不要怪魏延不客气了!” “呸!我朱家受主公大恩,公子如今更是官居荡寇校尉,岂能降于你!” 魏延见状点了点头,也不再言语,只是冷漠的挥动了左手,随着他的动作,剩下的千余陌刀兵缓缓出现在了魏延的身后,刀墙如林,徐徐推进,没有任何士卒能够挡在陌刀之前…… 当陌刀推进到了县衙之前时,朱蒙的三千士卒只剩下了几百人,除去战死的近千人外,其余士卒全部投降,只剩下朱蒙和他的亲兵还在负隅顽抗。 朱蒙朝着四周看了一眼,知道大势已去,哈哈大笑:“我朱蒙乃吴县朱氏,今日虽败,但绝不投降。你若要取我性命,便来吧!诸君,随吾冲锋!” 说罢,朱蒙手持断刀,带着这百余士卒向着魏延冲了过去。 “来得好!” 魏延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敬意,但手中的陌刀却未有丝毫迟疑,迎着朱蒙的断刀,猛然麾下! “噗嗤!” 随着鲜血从朱蒙的肩膀喷涌而出,他缓缓地倒在了地上,逐渐失去了呼吸,而与他一同冲锋的数百士卒也在陌刀的刀锋下殒命…… 魏延站在尸横遍野的县衙前,望着朱蒙的尸体,心中不禁生出一丝感慨。 “不愧是吴郡朱氏,倒也有股子刚烈之气!” “将军,打扫战场吧。”一名副将上前请示。 魏延点了点头,转身望向由拳县的街道,只见火光冲天,哀嚎声此起彼伏。他深吸一口气,命令道:“传令下去,救治伤员,安抚百姓,不得扰民。” “诺!” 此战耗时不过一个时辰,天还未亮,魏延便已经拿下了由拳,伴随着由拳的陷落,吴县以南的诸县,便只剩下海盐、海昌两县之地了。 “此地留下三千士卒镇守,庞先生,还得麻烦您驻守此城,我这便率军拿下海盐、海昌,回钱唐报喜!” 庞统右手轻轻拂过自己的胡须,笑着点点头,道:“请将军放心,我就在此地等着主公的到来!” 魏延咧着大嘴笑着点了点头,随即领着万余士卒又往海盐的方向杀奔而去…… 四天后,当魏延带着五城的旗帜以及顽抗县令的首级回到钱塘县之时,举世震惊,魏延之名就此响彻江东,吴郡之人闻听魏延之名即可令小儿止哭。 《新汉书·卷三十三·张黄太史魏霍列传第十三》 承华三年六月,奉中祖命,延领背嵬军袭余杭、乌程、由拳、海盐、海昌五县,连战皆捷,声名大振于江东。魏延之名,足以止小儿之啼。此役既毕,吴县以南,悉归中祖矣。 第122章 江东的反击 在魏延连克五县,声威响彻江东之时,刘、曹联军已经破了毗陵,兵进无锡,而曹操亦从秣陵沿着陆路抵达无锡与曹丕、甘宁会师在无锡城下。 此时的无锡紧挨着震泽,而孙权从海路逃回吴县后,命楼船进入了震泽,准备在震泽与曹操、甘宁再战一场。 震泽,便是现在的太湖,传说太湖地区曾是一片海湾,由于长江、浙江泥沙的淤积以及沿海地区地壳的变动,逐渐形成了沙嘴和沙坝,把大海湾与海洋分隔开来,成为泻湖。 后来,随着海水的淡化和江河的不断注入,泻湖逐渐演变成了如今的震泽。 震泽西至阳羡,北抵无锡,东临吴县,南近乌程,可以说吴郡这个郡便是围绕着震泽所设。 由于此湖连接了无锡和吴县,因此若在震泽击溃孙权的水师,孙权便只能龟缩吴县之中,任人宰割了。 在孙权兵败京口后,镇守无锡的乃是二朱,朱治和朱桓。 此二人虽然同为朱姓,但彼此间并无关系,朱治祖籍丹阳郡鄣县,乃跟随孙坚的老将,而朱桓则祖籍吴郡吴县,是吴郡四姓之一,皆颇受孙权信任。 无锡乃太湖北边门户,因此朱治朱桓二人必须在此阻拦联军的南下,以确保吴县的安全。 孙权亦深知震泽的重要性,因此回到吴县后,在湖畔布下了重重防线,准备利用水师的优势与刘、曹联军展开拉锯战。 无锡县,传说因锡山锡矿挖尽而得名无锡,周武王灭商后,封仲雍的五世孙周章为吴君,建吴国。此后,无锡先后归属于越、楚。 西汉高祖五年,始置无锡县,此后此地诸侯国几经废立。 东汉永建四年,分会稽郡浙西地为吴郡,无锡属吴郡。东汉建安七年,孙权以无锡等四县做为吴郡太守朱治的封地。 在孙权败退秣陵后,他便将原本镇守丹阳的朱治调回了吴郡,并命他坐镇无锡,来确保吴郡的安全。 而这也是曹操和刘瑁可以如此顺利的占领丹阳郡诸县的原因,因为坐镇于此的朱治被孙权调回了吴郡。 如今孙权在逃回吴县后,只剩下区区两万人左右,而坐镇无锡的朱治手中还掌握着最后的七千兵卒,再加上娄县等地屯驻的兵卒。 如今孙权剩下的所兵力加起来也不过三万人,而他所要对抗的曹操、刘瑁却都拥兵五万以上。 现在唯一能够拯救孙权的只有时间…… 如今已至六月,只要他能撑到八月,等到刘瑁和曹操不得不回去秋收的的时候就是他孙权苟活下去的机会。 可是就在这种情况下,他终于收到了从由拳传来的消息…… “你说什么!” “碰!” 孙权怒吼一声,将手中的茶壶摔得粉碎,他红着眼睛,怒吼着:“余杭、乌程、由拳、钱唐、海盐、海昌都丢了吗!我要你们有何用!” 当孙权得知吴郡南部诸县全部丢了的时候,他震怒了,但是字里行间之中的那种慌张却越发明显…… 因为到了现在,吴郡诸县还在孙权掌控之中的只剩下无锡、吴县、娄县三县之地了,孙权又岂能不慌? “子敬可有良策教我?莫非投降不成?!” 孙权望着仅剩的三县之地,茫然的看向鲁肃和吕岱…… 当鲁肃得知新都郡的情况以及吴县以南全部失守的消息后也有点懵了,半晌之后,他才回过神来,仔细望着面前的地图,思索着。 “奇怪……”鲁肃突然疑惑的自言自语。 “奇怪什么?” “主公,如果刘瑁已经彻底拿下了吴县以南的所有县城,他为何不继续北上呢?” “嘶……” 当鲁肃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他的眼睛突然间亮了起来,只见他手指猛然指向了某处,斩钉截铁的说道:“若我所料无误,此处还未被刘瑁占领!” 孙权、吕岱定睛看去,鲁肃所指的地方不是别处,正是钱唐。 “若此处被占,从武林水入海的海船早就应该来向我们报告消息,要知道刘瑁若是从新都进入吴郡,那么他就不可能有水军的帮助,没有水军,钱唐就不可能无声无息的失守!” 顺着鲁肃的思路想下去,吕岱一下子想明白了个中缘由,他接着鲁肃的话说道:“若这样分析,刘瑁一定是绕过了钱塘,先派人将其余诸县拿下后再来进攻钱唐!” “而且若我所料没错,刘瑁一定召唤了自己的水军前来相助!如此一来,我们就有了机会!” 鲁肃猛然挥了挥拳头,兴奋的说着。 孙权一把抓住鲁肃,激动的说道:“快!子敬,可有良策?快快道来!” “首先,元叹和子衡出使未归,我们便还有机会!其次,如今我们手上还有士卒一万多人,只要朱治坚守住无锡,那么凭借我们手中的兵力,我们是拥有攻城的可能的!” 说到这里,鲁肃便走到了地图旁,首先指着一个地方道:“这里便是我们反击的机会!” 孙权仔细望着那里,随即惊呼一声:“这是……!” 话分两头,就在鲁肃意图反击的时候,驻守在无锡的朱治和朱桓也开始了属于他们的战斗。 无锡,城头。 “君理将军,依您之见,这无锡,我们该怎么守?”朱桓站在城头,正在向朱治请教。 “休穆啊,要想守住无锡,必须靠震泽啊……”朱治拍了拍朱桓的肩膀,叹息了一声。 “还请将军明示!” “你给我留下两千士卒,这无锡我来守!你领着剩下的所有人全部去震泽!在汉军攻城之时之时,你可领军前来相助!若我还在坚守,你亦可领军绕到联军身后,断掉他们的粮草!” 朱桓听后,仔细的看了看地图,顿时明白了朱治的意思。 “我懂了!只要我顺着震泽便可以偷偷地去到吴郡的任何地方!这便是我们的机会!” “不错!所以,老夫能否活下来,就都交给你休穆了,莫要让老夫白白丧生啊……” 朱桓点了点头,望着正从毗陵袭来的大军,狠狠说道:“我朱桓一定要让他们付出点血的代价!” 朱治点了点头,哈哈笑着道:“如今我就要让曹操和刘瑁知道,江东,可不是他们来去自如的后花园!” 随着二朱以及孙权的决定,一场围绕着太湖的游击战即将登上历史的舞台,而这也是江东孙氏在历史舞台中的最后一舞…… 第123章 震泽鏖战 无锡,城下,联军营寨。 “兴霸将军,孤听丕儿说,子义将军走了?” 在集结无锡城下后,曹操疑惑的问道。 “回魏王,子义奉我家主公之命,已经沿海路直奔钱唐了。” “哦?叔圭如今打到了哪里?” 曹操听到刘瑁的消息,不由得好奇问道,毕竟和刘瑁约定之时,刘瑁才刚刚抵达鄱阳。 “上次收到的消息是说我家主公正在围攻钱唐,现在的情况我也不知。” 甘宁不卑不亢的说道。 “这次也不知有没有机会再与叔圭见上一面,孤已经快六十了。叔圭已经是我们这些还活着的人里最年轻的了……”曹操略微感叹的说道。 如今在曹操这一批诸侯之中,尚且还活着的人中已经只剩下和他有着深厚交情的刘瑁了,毕竟江东当年与曹操一起讨伐董卓的是孙权的爹孙文台。 “自然是有的,我家主公也期待能与魏王再合作一次。” “哈哈!好,那就让我们说一说如何拿下这无锡城吧!” “魏王,若论起对朱治的了解,恐怕还是得公覆兄来说上一二吧?” 甘宁向曹操建议道,毕竟如今太史慈不在,说起对朱治的了解,那就只能昔日的同僚黄盖来说上一说了。 随着众人转向黄盖的目光,黄盖也没有办法,只得站起身来向众人施礼后,开始讲述朱治的一些往事。 “君理跟着文台的时间比我要早,我跟随文台的时候,君理已经是文台麾下的都尉了,文台死后,君理又跟了伯符,后来君理大败许贡,代理吴郡太守之职。” “朱治和孙权关系如何?”曹操眯着眼睛轻声发问。 “极好,君理曾派人到曲阿迎接伯符和母亲及孙权几个弟弟,对孙权有护佑之情。 伯符身故后,君理也是支持仲谋接替伯符位置的人之一,于是仲谋后来将吴郡四县作为了他的食邑。” “那……朱治性格如何?暴躁亦或沉稳?” “稳重,忠心,有勇有谋,脾气很好,若说缺点,还真说不上来……” 曹操和甘宁听完黄盖的讲述,齐齐皱起了眉头,显然,面对这样一个敌人,就有些麻烦了。 “那朱桓呢?” 贾诩突然插话,眼睛却紧紧盯着黄盖。 黄盖认真思索了片刻,皱着眉头:“休穆出自吴郡四姓之一,是仲谋掌事时任用的,也是一员虎将,若说性格……倒是有些傲气的过头了。” 曹操、程昱和贾诩听到傲气两字后,几乎同时眼前一亮,但是贾诩眼珠一转,看到曹操和程昱的表情后,随即又皱起了眉头,一言不发。 “若是如此,我们或许可以从朱桓入手!” “仲德已有妙计?还不快快道来!” “这朱治朱桓虽然都姓朱,但是并没有关系,而朱桓有傲气,自然急于立功,而朱治又属于那种什么都要管的性格,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程昱嘴角露出一抹笑意,望着曹操,振声言道。 想到这里,程昱转头又问道:“如今他们是如何防守的?可有消息?” “朱桓在我们抵达之前已领兵往震泽而去,朱治一人守无锡城,至于两边的兵力部署,目前还打探不到。” “主公,我建议,围无锡,攻朱桓!” “何意?” “有兴霸将军以及文聘将军在,区区朱桓自然不是对手,但若朱桓一直成功呢?” “你的意思是,用朱桓的傲气来引诱他孤军深入?” “没错!而朱桓又是孙权极为看重的吴郡四姓,若朱桓死在我们手里,恐怕朱治没法向孙权交代吧?” 程昱阴阴一笑,话语之中满是阴狠之色。 曹操点了点头,转头望向贾诩和甘宁,“两位觉得此计如何?” “诩以为此计绝妙!” “好说,但如何布局,恐怕还需要仔细商议,况且我们对于震泽并不熟悉,还得公覆兄指点。” 曹操点了点头,随即下令道:“那孤领军攻无锡,子桓与兴霸将军一同前往震泽诱敌,待朱桓入圈套后,再诱朱治前来相救!” “诺!” 一个时辰后,曹丕、甘宁乘楼船沿着京口连接毗陵、无锡湖、震泽的运河,从无锡湖缓缓驶入震泽北。 与此同时,朱桓率军从无锡西侧直奔震泽北泽而去,如今汉军势大,朱桓思忖良久后,已然决定行险。 他将仅存的五千水军竟然又分做了两队,其中一队仅有一千士卒,由朱桓的从弟,年仅十七岁的朱据所领,他们将沿着联军走过的路北上无锡湖,直袭毗陵! 而他自己则领着剩下的四千人直奔鼋头渚,寻找联军主力,为朱据的行动拖延时间。 震泽北泽,在现代又被称作鼋头渚区域,因巨石突入湖中形状酷似神龟昂首而得名,此处便是与震毗江连接之处。 在甘宁与曹丕领军进入震泽区域后,便开始寻找朱桓的踪迹,但不论是甘宁还是曹丕,甚至于朱治都没有想到朱桓的胆子那么大,竟然打算仅凭一千士卒偷袭毗陵…… 甘宁的眉头缓缓地皱了起来,转头望向贾诩,疑惑道:“先生,这震泽太大了,若没个目标,怕是找不到那朱桓啊。” “无妨,他不在,我们便协助曹公攻城便是,但若朱桓真的不在……” 就在这时,忽听前哨(斥候)来报。 “报!我军已发现江东楼船!” 甘宁闻言咧嘴笑着道:“好哇,刚刚抵达震泽,就有仗打了!全军准备!” “喏!” “敌军有多少人?”贾诩突然出声问道。 “回将军,多少人不好估量,不过对方此次出动了五艘楼船十余艘艨艟和冒突,估计应该在四千上下。” 贾诩闻言,若有所思,但却没有阻止甘宁的发号施令,只是在默默盘算一番后,突然转头望向了毗陵的方向,嘴角微微扬起…… 在看到朱桓船队的身影后,刘、曹联军已经彻底的动了起来,两支队伍早在围攻京口之时就有过了合作,因此对于联合攻击并不陌生。 只见曹军在文聘的命令下,已经在飞速的向前冲击,而汉军则以投石车为先手,配合曹军的冲击,向着朱桓的军队发起了第一波攻击。 朱桓,此时不过三十出头,此前参与的战斗大多不过是讨伐山贼,收山贼为己用,这是他第一次正式领军与闻名天下的甘宁等汉军相争,此时的他,格外兴奋。 “艨艟出击!与曹军战,放火箭!” “喏!” 朱桓一声令下,他麾下的水军便如同离弦之箭般向曹军冲杀了过去,而在后方的楼船之上,无数弓弩手弯弓搭箭,将沾满了火油的箭矢猛然射向飞奔而来的曹军船队。 在科技树方面,由于郭嘉临死前的拼死一搏,还是使得曹军无论在火油的研制上还是弓弩射程的研究上都要高于江东。 因此当江东军在楼船之上向曹军发射火箭的时候,曹军的火箭也同时落到了江东军的楼船之上! “拍杆出动!” 朱桓眼看汉军尚未出动车船,连忙抓住机会勒令拍杆出动。 在朱桓想来,现在冲出来的毕竟只是曹军,汉军的车船应该不会这么快的就杀出来。 “拍杆!” 曹丕瞪着大眼睛,双拳紧握,此时的他已经通过张昭等人拿到了拍杆楼船的制造图,只要让他回到魏国,他们也将拥有拍杆大船! 不过当曹军的艨艟遇到了江东军的拍杆之时,依旧只有一个下场,那便是被拍杆重锤砸得粉碎…… “文和先生,差不多了吧,我准备让车船出动了!” 甘宁眼看曹军的艨艟被一艘接一艘的砸入江底,心中虽爽,但盘算着也差不多了,毕竟不能真让盟友失去战斗力不是? “是时候出击了……对了,无锡城内的兵力情况如果有信鸽传到,还请将军尽快告知于我。” “好的,先生!传我命令,车船出击!” 江东军楼船,朱桓座船。 “将军!汉军出动了车船!” 眼看那小小的车船已然快速地从汉军阵营之中杀出,江东军立刻惊恐地叫了起来,朱桓也皱着眉头无奈道:“传令,后撤,艨艟顶前,与车船缠斗,我军主力向震泽深处转移!” “明白!” 伴随着车船的出击,朱桓无奈之下,开始向后撤退,而当联军向朱桓追击之时,那通往毗陵的河道就这样赤裸裸的暴露了出来…… 第124章 武林水之战 钱塘,县城。 “杀!” “杀!” 在魏延连破五城,将县令的首级以及城头的旗帜扔到钱唐城下时,钱唐守军确实已经濒临崩溃。 更重要的是,刘瑁在城下亲口说道:“现在投降,钱唐无忧,若还不投降,城破之日,汉军将屠尽城中所有世家!” 要知道,刘瑁此时的言语有多狠,仅仅这一句话他就将城内的人分成了两种人。 他许诺城中百姓无论破城与否都可活命,而世家却又不得不用百姓来守城,那么百姓是否还愿意呢? 在连续围城近二十天后,汉军第一次向钱唐县发起了进攻,宋谦带着钱塘县令暨艳亲自来到城头监督守城。 “子休,不要伤心了,谁也没想到那魏延居然屠尽了暨家,实在是太狠了!” 在魏延回来后不久,暨艳便得知了自己在余杭的家人已经被屠杀一空,不由得悲愤莫名,自己竟然就是暨家最后的香火,这让暨艳对于汉军的仇恨达到了极点。 “在下明白,宋将军且宽心,但我暨艳这辈子一定要杀了魏延!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暨艳咬着牙,双手狠狠地攥着墙垛,恨恨的说着。 宋谦见状,心中明白,此时的暨艳已经不是那个温文尔雅的书生,而是一个被仇恨驱使的复仇者。 他一边轻声安慰暨艳,一边在墙头布置着守城的器械,近二十天的围城当然不可能只围不攻,如今城中的守城器械完好的已经不多了,更重要的是,粮草也即将告罄…… 与此同时,城外,张任的部队已经再次摆开了阵势,数十架投石车依次摆开,新做的破城锥在太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 刘瑁站在中军帐下,眯着眼睛盯着钱唐城,等待着张任的攻城,只要攻破钱唐,吴郡以南就将全部由汉军所据,只要挡住会稽军的援军,就只剩下吴县这个孙家的大本营了。 “诸位!汉军围了我们二十天!我知道大家都很痛苦,我也一样!我现在身侧站着的就是你们的父母官,暨艳暨县令!他,刚刚在余杭失去了所有的家人!” “嗡!” 老百姓们望着暨艳那通红的双眼,顿时一片嗡鸣。 暨艳抬起头来,望着城下的百姓,嘶哑着嗓子说道:“刘瑁说只杀世家,可何为世家?如何区分?谁的家里没有余财?谁的家中又是一贫如洗?你们想要赌汉军的仁慈吗?” 暨艳扫视一圈,发现原本许多人原本动摇的表情逐渐变得坚定,随即举起右手,大喊道:“不!钱唐的命运,要掌握在我们自己手中!钱唐,是我们吴郡人的!不是这些无耻的贼人!” “把他们都赶出吴郡去!乡亲们,随我拼杀!” “杀!” 城外,张任举起手中的环首刀,指向前方的钱唐,怒喝一声:“攻城!” “咚!” “咚!” “咚!” 随着攻城的鼓声响起,汉军如潮水般涌向钱唐城,无数的巨石从空中落下,将原本就千疮百孔的墙头又砸出了几个坑洞。 “放!” “嗡!” 无数箭矢从空中猛然坠下,朝着城头防守的士卒攒射而去。 “盾!” 然而,在宋谦的命令下,士兵们大多数都举起了手中的轻盾,挡住了从天而降的攻击,当然,也有运气不好的,被箭矢贯穿了盾牌,一箭穿胸而亡。 “泼金汁!” “哗!” 守城士卒几个人晃晃悠悠的抬着一罐滚烫的金汁,朝着城下浇去。 “啊!” “啊!” 滚烫的金汁瞬间将几十个攻城的士卒躺倒,从云梯上跌落,被抢回了寨中进行治疗。 要知道,金汁便是烧开的粪汁,一旦感染,后果不堪设想,若非刘瑁军中早已将各种抗感染的措施备上,简单的大蒜素,消炎杀菌的酒精都已齐备,恐怕光这金汁就得死去数百人。 “火油!” 宋谦再喊。 “哗!” 宋谦接过士卒递来的弓箭,将其沾上火油,点燃后,狠狠地射向了攻城的士卒,虽然江东军对于火油的研究不如汉军,可是无数的火箭总是能够将其点燃的…… 很快,又有无数被烧伤的士卒被送回了伤兵营之中,而攻城战,还在继续。 就在这时,原本在武林水上的海船缓缓靠近岸边,海船之上装置的巨弩也开始发威,向汉军发起了攻击! 但城头坚守的宋谦和暨艳却不知道,刘瑁之所以在今天发起进攻,那便是因为他今早收到了太史慈的信件…… 要知道,太史慈在京口收到刘瑁传来的信件后,便连夜从京口沿着海岸线直接向着钱唐而来。 在魏延攻占的海盐县进行了补给后,如今已经接近钱唐县了…… 东海,钱唐湾。 太史慈此时稳稳的站在座船的船头,望着影影绰绰的钱唐县,笑了。 “终于可以再见主公了,自打武昌一别,都有两个月了,终于,就要结束了!” 随着定波府的水军缓缓逼近钱唐,形势也开始改变…… “轰!” “轰!” 攻城的刀盾兵推着破城锥,正在一下一下的撞击着钱塘县的城门。 而就在这个时候,负责坐镇武林水与东海连接处的江东楼船却飞一般的向武林水内逃去,同时快速地打出了旗语…… “敌袭?” “敌袭?” “敌袭!” 原本支援钱唐城防守的江东海船看到敌袭的旗语之时,不禁懵了起来,随即他们便看到了那印着大汉龙骑的楼船一艘接一艘的驶入了武林水之中…… 尽管那楼船无论是大小还是规模都要比此时停留在武林水之中的海船要小,可那上面的旗帜可是汉军龙骑,那龙骑旁边的字样可是名震江东的定波府啊! “汉军水军!太史慈!定波府来了!” 宋谦的脸色遽然惨白,他看着那逐渐逼近的船队,眼神之中第一次出现了惊慌与害怕。 显然,他作为亲眼目睹孙策与太史慈那巅峰一战的十三骑,无敌的太史慈重新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全军准备!车船出击!艨艟随后,准备白刃战,对方的船只比我们大,楼船远距离释放火油弹,以车船为主要攻击方式!” “喏!” 另一边,在武林水停留的江东海船们也开始动员。 “别慌!他们都是内船!比我们小得多!别怕!” “刘瑁水军的不败神话,就由我们来打破!” 然而他们还没准备好,便看到无数的车船朝着自己袭来,要知道,海船的体积要远远大于在江上行驶的船只。 因此无论是转向、还是后退,都要比一般的船只更慢。 而此前为了协助防守钱唐,他们的船只大多是船头朝向钱唐的方向,因此,当太史慈领兵杀到之时,大多数的海楼船还在转向中…… 以至于当车船冲到海楼船身侧,用船弩击破楼船的船身之时,他们还在转向…… 然而让汉军没有想到的是,此时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海楼船的船舱使用的是分体式的设计,孙权将船体分成数个严密的分舱。 因此汉军单靠车船打破了一个船舱,却无法让另外的三个舱体进水,而这些舱内的士兵则会趁机向车船上的士兵发起进攻。 这种分体式船舱,是孙权这一年才研制出来的,由于它只适用于大型的楼船,因此造出的不多,大多是供海船所用,因此刘瑁此前并未见过。 但可惜的是,此时这个技术的暴露对结果并不会有丝毫的改变,在太史慈领定波府参战后,他们利用车船的灵活性,将这些海上的庞然大物撕裂,分割。 随着第一艘海楼船的沉没,这些大家伙的末日已然不远…… 而当钱唐城失去了这些海船的支持后,面对张任的进攻已经显得力不从心,而就在这这个时候,刘瑁又派出了背嵬府,作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弟兄们!主公让我们此时登场,用意何在?这是将破城的功劳让给了我们!张忠明不争气,没能拿下钱唐城,这功劳,是我们背嵬府的了!跟我冲!” “杀!” 作为生力军,背嵬府的参战让胜利的天平几乎瞬间便向汉军倾斜,魏延作为统领,第一个冲上了云梯。 当他第一个站上了北城的城头之时,就意味着钱塘县的陷落…… “先登之功!是我的了!” 魏延哈哈大笑着,手中的环首刀却一刻没停,不停地砍杀着守城的士卒。 而当攀爬上来的汉军士卒越来越多,再加上之前刘瑁的言语,这些守城的士卒开始投降…… “我投降!” “我投降!” “我也投降!别杀我!” 随着城中士卒大面积的投降,宋谦和暨艳带着百余亲兵慌慌张张的从南门的水门向武林水逃去。 在登上楼船后,又拼着命,以三艘海楼船坠毁为代价,从武林水强行突围,从海上逃走了。 钱塘县,在坚守了近二十天后,终于陷落,就此吴郡吴县以南的所有县城已经全部落入了汉军的手中…… 《新汉书·卷一·中祖昭武帝纪第一》 承华三年,六月,中祖围钱唐,太史慈定波府由海路至,共破江东军于武林水,宋谦暨艳率百余兵遁海亡,中祖据钱塘。 第125章 孔明小计败全琮 吴郡境内三方围绕无锡、钱唐打的不亦乐乎,可会稽郡此时也不平静。 正如前文所说,现在,会稽郡中由张温担任东部都尉,全琮担任西部都尉,丁奉担任南部都尉。 这个张温并不是灵帝时期的那个张温,这个张温乃吴郡四姓之中张氏族人,字惠恕。 他的父亲名叫张允,因轻视钱财重视贤士,声名显扬州郡,任孙权的东曹掾,随后去世。 与原本史书不同的是,在张允去世之时,向孙权推荐了自己的儿子,不久后,孙权就将张温任命为东部都尉,而将芮玄封为了奋武中郎将,调到了自己的身边。 而全琮则是钱唐全氏之后,全柔之子,此前经常在钱唐赈济灾民,在全柔的举荐下,被孙权看中,封为西部都尉,驻守会稽西部。 最后的丁奉乃江表虎臣的最后一位,在历史上,他活到了孙皓的时代,曾经在陆逊的帐下,在陆逊的举荐下,孙权将其拔为南部都尉。 其实如今担任着会稽郡都尉的三个人也就丁奉年龄稍微大一点,已经加冠,另外两人都是不满二十的年轻人。 在原本的历史上,张温、全琮、丁奉都是在东吴后期极其重要的重臣,其中张温官居太子太傅,可惜后来为孙权忌恨,落寞去世。 而全琮却最终官居迁右大司马、左军师,还娶了孙权的长女,曾嫁于周瑜之子周循的孙鲁班。 至于最后的丁奉,则与全琮一样,最终官居右大司马、左军师,但却要比全琮晚了多年,但丁奉最后却被列为江表十二虎臣之一。 在刘瑁兵进新都郡之时,贺齐便命令全琮迅速前往新安,防止刘瑁从鄱阳进入会稽。 同时又令张温注意打探新都消息,若刘瑁真的破了新都,可领军北上,伺机夺回新都,至于丁奉,则命他前往章安县,顶替张温继续驻守东部。 会稽郡以北,吴郡最南部,浙江南岸。 “子璜兄!你比我年长,接下来怎么做,我听你的!” “惠恕,我们已经观察了许久,这刘瑁大军的粮草补给都是由此江运输,你看,他们近期的粮草全部都屯在此处,只要我们断了他的粮草,汉军便不攻自破!吴郡之围自解!” “子璜兄,你说的我也知道,可你也看到了,这守着浙江的可是那四府之一的陷阵啊……” “那又如何!这陷阵府成军的时间很短,这士兵的战力未必就比我们高出多少,我们麾下这山越之兵,可是猛的很啊……” 原来在这里的正是刚刚翻过了天目山,抵达了浙江的南岸的张温与全琮,而此地便是后来江东的新昌县地界,也是后世的建德市辖区。 “那我们直接硬上吗?”张温皱着眉头,看向全琮。 “不,我们今晚夜袭,我观察他们有数天了,如今距离汉军进入吴郡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他们的戒备之心应该已经降到了最低,现在夜袭,正是机会!” 全琮嘴角轻扬,嘴唇轻轻探出,舔了一下嘴唇,眼神中却涌现出一股好战的气息…… 原来这全琮打小就爱剿灭山越,接济百姓,在长山县担任西部都尉期间更是剿灭降服了不少山越之兵,与担任南部都尉的丁奉都是出了名的惹事精,而如今又撞见了举世闻名的汉军步卒,全琮怎能放过? 两人迅速制定了夜袭计划,决定利用夜色掩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烧毁汉军的粮草。 为了确保行动万无一失,全琮亲自领着人准备突袭,他挑选了一千军中最为精锐的山越士兵,这些士兵都是被全琮降服的山越兵,自小在山林中长大,是夜袭的最佳人选。 当太阳缓缓落下,寨中埋锅造反之后,夜幕逐渐的笼罩了这片大地,而全琮,也已经做好了出击的准备。 “此时已是寅时,是时候发起进攻了!出发!” 在全琮的带领下,这一千士卒便悄悄地从山林中摸了出来,向着汉军的营寨缓缓靠近。 “走!” 在全琮的带领下,他们悄悄地翻进了大寨,正如全琮所想,这汉军许久未曾遭到袭击,如今大多数都已入睡,他在帐外还能听到部分士兵的鼾声…… “去找放粮食的地方,若寻到,便引火烧之,倒是张温自来接应!” “喏!” 随后全琮与众人分散开来寻找粮草存放之处,很快全琮便发现了那囤积起来的粮草! “找到了!” 全琮眼中闪过一丝喜悦,他连忙小心翼翼的带着自己的百余手下向这存放粮食的地方靠近。 “噌!” 全琮轻轻地点燃了手中的火折,缓缓向那粮食探去…… “等你们一个月了,终于来了!” 就在这时,突然一个声音响了起来,与此同时,整个寨中瞬间火光大亮,一个看着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缓步从那存放粮食的地方走了出来。 “确实够谨慎,居然足足看了大半个月才动手,可惜还是功亏一篑啊!” 随着那人的声音,从大寨之中猛然冲出了无数的士卒将全琮团团包围。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全琮脸色大变,但此时他们却已经被团团包围,想要突围,恐怕只能等待张温来救了,于是全琮干脆问个清楚,解了自己心中的不解谜团。 “最开始是没发现,但是你在山里面待了半个月,你当我汉军的锦衣卫是瞎子不成?” 诸葛亮望着眼前这个已经被团团包围却没有丝毫惊慌的年轻人,笑着回应道。 “看来下次应该直接进攻的,没想到被你发现了,但既然你已经发现,为何不直接向我们发动进攻?” “让我来告诉你原因吧!” 只见霍峻大步走来,望着全琮,冷笑一声:“我当初是想直接将你们拿下的,但是先生想要将你们一网打尽,因此才苦心积虑的设下此局,就为了引你上钩!” “那你们演的可真像啊……”全琮苦笑一声,望着周围紧紧盯着自己的士卒。 “这个倒真不是演的,只是军中每个营内都有数名知晓情况的士兵,每天晚上都在等着你们的到来!” 就在双方正看似和谐的聊天之时,大寨四周猛然响起了喊杀之声,而霍峻哈哈大笑着说道:“军师,又被你说着了!还真有人!” 全琮早就按耐不住了,就在等着张温的发作,寨外一乱,全琮随即大喊一声:“全军!随我拼杀!” “杀!” 在听到全琮怒吼的同时,已经被团团包围的士卒齐声大喊,随即便开始向外突围,而全琮则更加简单,他竟直接向诸葛亮冲了过去,似乎试图挟持住我们的诸葛武侯。 “好胆,我喜欢!” 霍峻怒吼一声,随即纵身迎上,手中环首刀竖举,“铛!”地一声便挡住了全琮的一刀。 但这只是开始,全琮此时年轻气盛,正是浑不怕的年纪,眼看被霍峻挡住,随即右脚猛然踏前一步,便闪到了霍峻的左侧,手中短刀反举,一刀猛然透过腋下,袭向霍峻! 霍峻瞳孔猛然一睁,左脚用力向外一踏,身子迅速转了过来,那短刀擦着霍峻的肚子划了出去,而霍峻的软甲之上则多了一道浅浅的划痕。 “好!” 霍峻见猎心喜,不退反进,右手横劈,再次砍向全琮。 全琮将手中短刀上举,以左手托住刀背,硬是挡下了霍峻那势大力沉的一击! “铛!” 两人激战虽酣,但汉军的兵力毕竟占优,且早有准备,逐渐地,山越士兵开始出现伤亡,战局开始对全琮不利。 “子璜兄莫慌!张温来了!” 就在这时,张温率领的援军终于赶到,向霍峻的大寨发起了冲锋,试图打破汉军的包围圈。 但随着烟花缓缓再天空绽放,从旁边那浙江之上的船舱里再度杀出了无数士卒,将这张温所率的士卒也围了起来。 “你在船里还藏了人!不可能!这么长时间里,我没见过!” 诸葛亮笑着道:“我们不是一直往船舱里面运送粮食吗?但你可曾数过,这进来的与出去的人数有没有差上些呢?又是否留意,这进去的和出来的是否是同一批人呢?” 全琮闻言登时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船舱内不断杀出的士卒,一时之间,竟说不出话来。 随着船舱内伏兵尽出,张温眼看再不离开,便要全军覆没在此,只能强行突围,妄图逃回山中,可诸葛亮设计了如此之久,又岂能让张温如此轻易撤退? 就在张温试图撤回山中之时,又一支伏兵猛然从林内冲出,直接封死了张温回山的路。 来人咧着嘴大笑道:“合该我泠苞立功!” 说罢,就朝着张温扑了过去,要知道张温可不是全琮那样的战斗狂人,他只是一个略通君子六艺的文人…… “护住我!” 张温大喝一声,仅有十几人挡在了张温的身前,这可不是孙权的士兵,他们是吴郡张氏的私兵,只听张温的命令。 “再多人也无用!” 泠苞冷哼一声,带着手下压了上去,要知道现在无论是泠苞亦或是吴兰,心中可都憋着劲。 如今那蜀郡张任可是已经官居左将军,柱国,而他泠苞却才当上区区裨将,此次江东之行,便是他泠苞建功立业之时! “杀!” 泠苞作为霍峻麾下陷阵府的副将,麾下大多数都是与他一起的益州士卒,他们在随泠苞进入关中后一直没有什么好的发展,直到此次刘瑁组建四府,才被纳了进来。 这些士卒们可是都等着勋官封赏呢,看到张温的出现,便知道这是个人物,拼了命的朝着张温杀来! 张温的私兵虽然勇猛,但面对泠苞率领的益州精锐,人数上却处于绝对劣势。他们虽然拼死抵抗,但终究难以抵挡对方的猛攻。 泠苞挥舞着长矛,每一次挥动都伴随着敌兵的惨叫和血花四溅。但是张温硬是在身边亲卫的护卫下,眼看就要突围而出。 “弓!” 泠苞轻喝一声,接过了手下递来的弓弩,一只眼睛微微眯起,盯着张温逃向的方向猛然松手! “嗡!” “噗嗤!” 张温马上就能突围而出,却突然听见噗嗤一声,随即低头看去,箭尖已然出现在了他的胸口,他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回头砍向泠苞的方向,随后缓缓倒地! “降者,不杀!” “降者!不杀!” “降者!不杀!” 随着汉军的呐喊,这剩余的士卒纷纷扔下了武器,向汉军投降了,而全琮自然也被霍峻俘虏,而霍峻在命令吴兰与八百士卒继续在此运送粮饷后,便带着剩余的士卒直奔钱唐而去。 作者说:关于张温、全琮、丁奉等人的生辰,若与历史有所出入,可以当做刘瑁这只蝴蝶扇起的风暴所致,如今的三国可是与原本截然不同了。 第126章 奇袭乌程 震泽之内,从吴县往西,有两岛。东边那个名唤东山,西边那岛名曰包山。 吴县作为孙家的根据地,十几年来苦心经营,这震泽更是重中之重。 孙权在此岛屯兵、造船,屯田,将此地作为自己的秘密基地营造,而此时的包山内,正有数艘楼船缓缓靠岸。 “见过吕将军!” 负责看守包山的邵应正率人在此迎接。 “点齐此地的四艘楼船,还有最近造的艨艟,再带上士兵,跟我走。” “诺!” 半个时辰后,八艘楼船从包山驶离,一路向南行去,那位姓吕的将军此时站在船头,皱着眉头思索着。 “此次出击是死中求活,你领军从包山南下,偷袭乌程,陆伯言去攻由拳,决不能让刘瑁如此轻易的打到吴县!” 不错,他便是孙权帐下此次在京口防守大放异彩的吕蒙吕子明,刚才那番话便是临行前孙权对自己的叮嘱。 在鲁肃的推测中,刘瑁尚未攻克钱唐,而若此时他们率军奇袭乌程,再奔钱唐的话,没准可以里应外合的拿下钱塘县,将刘瑁杀进吴郡的军队反包围! 若真的能拿下钱唐,那么刘瑁进入钱塘以北的队伍就将成为孤军,在没有粮草补给的情况下,自己瓮中捉鳖,只要活捉了刘瑁,那么这盘棋就被自己下活了! 因此,孙权便命令吕蒙连夜出发,在包山补给后赶往乌程,准备偷袭乌程。 一个时辰后。 “停!” 吕蒙一声令下,楼船在距离岸边很远的时候就停了下来,吕蒙眯着眼睛望着前方隐隐约约的城池,随即下令:“全员换乘艨艟,随我上岸!” “诺!” 这乌程,乃“三吴”之一,先后为越、楚所有。春申君黄歇在此筑城后,始置“菰城县”,秦王政二十五年在菰城原址置乌程县,以乌申、程林两家善酿酒而得名, 此前乌程为魏延攻下后,他留了一千士卒在此驻守,而后便回师攻余杭去了,此后这一千人就屯住在这里,等候命令。 此时还是卯时,天还未亮,而这个时间段恰好是人深度睡眠的时候,如今大半个月都相安无事,这里的守军也有些放松警惕。 再加上此前守军的重点防守方向为东边,对于北边的震泽却没有多余的戒备,以至于被吕蒙悄悄地潜入到了乌程北门不远的水泽中…… “小声点!跟我走!” 吕蒙率领着士卒,轻手轻脚地向城墙靠近,在夜色的掩映下,众士卒悄无声息地接近了城门。 吕蒙示意士兵们分散开来,准备发起突袭。 只见他右手一挥,身旁的亲兵便将绳索轻轻抛到了城头,随后众士卒便小心翼翼的攀爬而上。 “哒……” 吕蒙轻巧的落在城头,左右一摆手,他们便迅速兵分两路,沿着城头两侧清剿而去。 城门守卫在昏暗的灯光下打着瞌睡,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的临近。 “呜!” “额!” “敌!” 吕蒙和士兵们如同幽灵一般,迅速地解决了守卫,没有让他们发出警示。 但是当吕蒙带着众士卒下城之时,驻守在城门的士卒却还保持着清醒,几乎就在吕蒙领军刚至城门,汉军守军就惊呼一声:“敌袭!” 眼看已经被发现,吕蒙猛然高呼:“杀!”说罢便带着十几名手下杀向了城门…… 城门的那八名守军如何是如狼似虎的江东军对手,在吕蒙率军将之围杀后便打开了城门,数千江东士卒蜂拥而入,杀进了乌程。 此时乌程内的守军才反应过来,但此时是黎明前夕,除了城头的守军外,大多数士兵都被安置在城内东侧的营帐内,从醒来到穿衣着甲都要时间,可吕蒙又怎会给他们这个时间? 吕蒙的部队如同洪水决堤般涌入城内,迅速击溃了四周城墙的守军,吕蒙随即兵分两路,他自己领一千士卒直奔县衙,而剩余的数千士卒则杀向汉军的军营之中。 “杀!” 江东军大喊着便冲进了军营之中由于大多数的士卒都未穿甲,以至于被吕蒙领着兵卒杀进兵营后大开杀戒。 虽然有少部分的汉军出帐相抗,但毕竟人少力孤,不一会儿就被吕蒙这三千多士卒杀了个干干净净。 与此同时,县衙门口。 “给我杀!” 魏延留下的乃是背嵬府中精选出来的一千人,由魏延麾下将领习珍所统。 这习珍便是昔日荆州五大家族之中的习家,在刘瑁占据荆州后,习家随即投效,而后在刘瑁组建背嵬府之时,习珍入选其中,由于习家的地位,担任魏延的副手之一。 此次魏延将乌程交给了习珍,可惜却被吕蒙偷袭,眼看吕蒙大军逼近县城,习珍转头大声对着哨兵喊道:“快!放信鸽!同时你们出城!向钱唐报信!乌程陷落,钱唐危矣!让将军和主公小心!” “将军!您和我们一起走吧!” “无妨!我弟弟如今还在荆州,我习家后继有人足矣,你们都是我带的兄弟,哪有你们死在我前面的道理?尔等,速去!” “……诺!” 习珍吩咐完毕,转头望着朝着县衙逼近的吕蒙一行狞笑一声,转头对着左右喊道:“诸君!可愿随吾杀敌!” “杀!” “那便让我们战这最后一程!” “诺!” 习珍随即怒吼一声,大步踏前,冲出了县衙,迎着江东军杀了出去。 江东军这边,吕蒙亲自指挥攻城,他身先士卒,冲在最前头。县衙的守卫虽然顽强抵抗,习珍更是连斩数人,但在吕蒙的人海战术面前,还是寡不敌众,被逐一击杀。 “习珍!如今你们已被我彻底围住,速速投降!我们还可以饶你们一命!” “哈哈哈!” 习珍大笑几声后,嘲讽的看着吕蒙,嗤笑道:“此城被偷袭,是我的失误,是我害了我的弟兄们,但想要我习珍投降?做梦!只有站着死的汉军,没有跪着活的汉军!” 吕蒙皱着眉头看着扑上来的习珍,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右手轻轻一挥:“杀!” 这场战斗持续了整整一个时辰,乌程城内的汉军被吕蒙以兵力优势彻底击溃,下一步便是奔袭钱唐了…… 被魏延留在此处驻守的九百余士卒除了最开始的几十人被派出去向钱唐报信,其他八百汉军士卒尽皆战死,包括统领习珍在内,没有一名汉军向江东投降,汉军之勇让吕蒙大为震撼…… 其实在原本的历史中,习珍被刘备任命为零陵北部都尉,裨将军衔。 在吕蒙白衣渡江之后,荆州郡县陆续投降,只有习珍率领七县反抗孙权,自称邵陵太守,后来被潘濬击败,退入山上。 习珍曾言:“我宁为大汉的鬼,不愿做孙权之臣,不可相逼。” 在坚守一个多月后习珍拔剑自刎,因此这里也采用了类似的设定。 《襄阳耆旧记》:孙权杀关羽,诸县响应。欲保城不降,珍弟曰:“驱甚崩之民,当乘胜之敌,甲不坚密,士不素精,难以成功。不如暂屈节于彼,然后立大效以报汉室也。” 珍从之,乃阴约樊胄等举兵,为权所破。珍举七县,自号邵陵太守,屯校夷界以事蜀。 权遣潘濬讨珍,所至皆下,唯珍所帅数百人登山。濬数书喻使降,不答。濬单将左右,自到山下,求其交语。 珍遂谓曰:“我必为汉鬼,不为吴臣,不可逼也。” 因引射瑞。濬还共攻,月余,粮、箭皆尽。谓群下曰:“受汉厚恩,不得不报之以死。诸君何为者?”即仗剑自裁。 第127章 说降郎稚 在吕蒙成功地发动了对乌程的突袭之后,他立即率领部队直奔钱塘,同时又派遣了他麾下的将领奚苍带领三百名士兵向着余杭西边的天目山方向进发。 在那里,居住着一个山越部落的首领,这位首领或许能够被吕蒙所用,成为他的助力…… “将军!从乌程逃走的那些士兵肯定会前往钱唐去通风报信的!我们必须加快行军速度!”吕蒙副将吕凯一脸严肃。 吕凯乃孙权麾下吕岱之子,此次孙权命吕岱和陆逊南下进攻由拳,又将吕凯派给了吕蒙作为副将。 “传令下去,留下五百名士卒守城,其余所有人,随我一起南下钱唐!” “喏!” 一刻钟后,江东军从乌程出发,向南直奔钱唐方向,吕蒙紧锁着眉头,心中忧虑那从乌程逃走的几十个士兵可能会泄露他们的行军路线和计划。 “快!出发!争取十二个时辰之内,抵达钱唐!” “喏!” 随着命令的下达,整个军队立刻行动起来,负责留守的五百名士兵开始紧张地加固城墙,以确保城池的安全。 而主力部队则马不停蹄地往南行进,他们都知道汉军之强,因此每个人的表情都很严肃。 吕蒙这一天一夜的奔袭暂且按下不表,现在,让我们将目光转向那三百名前往天目山的士兵,他们正在寻找的那位山越部落的头领又是何许人也? 一天后,天目山下,后来的临水县境内。 “你们江东军来此作甚?” 就在这三百人刚刚进入天目山境内不久后,就有一队人马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冷声对着这支队伍说道。 “奉我家将军之命,前来求见郎将军!” “你们要见我家大王?所为何事?” “我家将军有意与郎将军联合,共同进攻余杭!至于具体的计划和条件,还请允许我们面见郎将军后详谈,我们保证必不会亏待了诸位!”奚苍连忙上前一步,恭敬地回答。 这支哨探左右对视了一眼后,为首那人扬了扬脖子,“跟我们走吧!” “谢谢诸位。” 原来吕蒙找的那人名唤郎稚,乃余杭县人,是长年居于天目山脉之中的山越首领,历史上,他曾经起兵造反,被江东平乱之神,贺齐领兵平定,后来贺齐还在此地置县,名曰临水。 而此次,吕蒙令奚苍领三百余人带着金银前来寻找郎稚,就是希望借助郎稚的山越兵力,发起对余杭城的攻击。 如此一来,一旦郎稚成功攻破余杭城,再加上自己攻破钱唐,孙权拿掉的由拳,那么刘瑁的进攻势头将会被彻底遏制,无法继续推进。 而刘瑁在钱塘以北的主力部队,将会处于一种孤立无援的状态,任由孙权摆布。 孙权的计策不可谓不毒,而且一箭双雕。他不仅计划利用郎稚的力量来牵制住刘瑁,还打算借此机会削弱山越势力,为江东日后平定天目山地区铺平道路。 这支三百人的队伍在山越哨探的带领下,沿着蜿蜒的山路向天目山深处进发。一路上,他们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生怕山越反悔,遭到伏击。 两炷香后。 \"麻烦告诉大王,江东派使者到了。\" 哨探首领停在了密林深处的一座寨子前,恭敬地向门口的士卒解释着,同时手中漏了一点金银给了门口的士卒。 “在这候着!” 很快,从寨子中出现了几十名手持长矛的山越士兵,为首那人看着几人道:“只允许进来五个人!” 奚苍点了点头,指了四名士卒跟随自己进入了山寨,只见寨内各处布满了山越士兵, 他们警惕地打量着这群不速之客。 来到寨中最大的那间大寨之中时,里面传来一个粗犷的声音:“让他们进来。” 奚苍随即领着手下鱼贯而入,只见寨中宽敞明亮,还有两侧站着十几名长矛士兵,墙壁上挂着各种兽皮和武器。 为首那张虎皮椅上,一个身材魁梧、满脸胡须的中年男子上面,目光如炬地盯着来人。 \"在下江东军吕蒙将军麾下奚苍,特来拜见郎将军。\"奚苍恭敬地说道。 “哦?吕子明?” 郎稚听后挑了挑眉,\"他派你们来有何贵干?\" 奚苍深吸一口气,恭敬施礼后,接着说:“我家将军欲与郎将军联手,共破余杭汉军。事成之后,余杭之地将尽归郎将军所有。” 郎稚听罢,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我早就听说汉军已经连拔江东军五城,你们又是从哪里来的?” “从乌程而来!” “哦?原来是从震泽杀过来的,想要让我帮你,乌程县也得交给我!” “……我家将军曾言,乌程不可能交给你,但我们可以将乌程县南边靠近天目山的区域划给你,只要你助我军攻破余杭!” 郎稚听后,脸上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神色,“吕蒙倒是打得好算盘。不过,你们反悔了又如何?” “人无信不立,我家将军自然不会反悔,这是我家将军的信物。”奚苍从怀中掏出一枚玉佩,双手奉上。 郎稚接过玉佩,仔细端详了一番,发现上面有一个大大的吕字,随即轻轻眯起了眼睛,沉默不语。 洞内一时间陷入了沉寂,只有火把燃烧的噼啪声。 许久后,郎稚终于开口回应:\"好,我答应吕蒙,待我整顿手下,便亲自出山,攻打余杭!\" “多谢将军,将军大义!” “希望你家吕蒙遵守他的说过的话!” …… “分给郎稚?怎么可能,待击破了汉军,我便亲自领军,剿了这群不听话的山越贼!” 距离钱塘县还有两个时辰路程的吕蒙这边,原来是副将吕凯正好问到吕蒙承诺将余杭和乌程南部分给郎稚,到时怎么向孙权交代,结果就听见吕蒙说出了上面的一番话。 “您是说……” “我可从来没有说过这些话,都是郎稚自己胡说的,这种所谓的誓言不用太当回事,主公要的只是乌程、余杭、钱塘的归属,至于方法,不重要,拿下了就行!” 吕蒙说出了上述一番话后,随即又开口道:“我们距离钱唐还有多久?” “不到两个时辰!” “再走一个时辰后传令下去,休息两个时辰再继续前进,让弟兄们养精蓄锐,这次,我要一举拿下钱唐!” “喏!” 第128章 傅肜版空城计 吴郡,钱唐县。 在刘瑁攻破钱唐后,随即命太史慈沿着海岸线返回娄县境内,从娄水逆流杀进吴郡,而他自己则领着破阵、背嵬二府从钱唐直奔由拳,准备与南下的曹操、甘宁会师吴县。 至于钱唐,刘瑁则令陷阵府前往接管驻防,务必要保证钱唐和余杭两地的安全,因为这两处关系着北上汉军的粮草补给。 因此此时的钱唐县恰好处于刘瑁大军已然北上,而霍峻的陷阵府还未至钱唐的尴尬处境,城内现在只有八百名守军,由魏延麾下的傅肜镇守。 在原计划中,三天之内,霍峻就会赶到钱唐,再加上目前汉军所占的县城内并没有被江东军攻打的消息,因此刘瑁才放心的向北进发。 谁想到不过大半天之后,钱唐驻守的锦衣卫便收到了乌程县传来的消息:乌程被江东军夜袭,已经陷落,江东军已往南行进,具体路线不知。 当钱唐县收到信鸽传来的消息时,傅肜顿时慌了起来,要知道如今钱唐县的城门尚未修好,这区区八百人,怎么打得过吕蒙的数千大军? “快!向殿下报信,再给霍将军传信,让他再快一点,另外,距离他们过来至少还有一天的时间,尽快把城门修好,不然,我们就只能死守城门了……” “诺!” 一天后,钱唐县外。 无数的江东士卒从北冲来,此时的城门依旧没有修好,傅肜无奈之下,只得将三百士卒置于城墙内侧,又命其余士卒隐藏在城头城墙之后。 而他自己则亲自站在城头之上,将城门打开,似乎在等着吕蒙的到来。 “将军!钱唐县城门大开,守将傅肜站在城头,似乎正在等着我们!” 很快,前去探路的士卒飞奔回来,向吕蒙汇报钱唐县的情况。 “什么?城门大开?” 吕蒙听后不禁疑惑的皱起了眉头,一时之间难以相信,于是亲自领军前往钱唐县查看情况。 “什么!真的大开城门?” 当吕蒙亲眼目睹了钱唐县大开北门,城内空无一人,但城头与城门两侧却隐隐绰绰可以看到一些攒动的人头之时,顿时踌躇了起来。 “莫非……这是刘瑁的诡计?” 吕蒙喃喃自语着,反而被这大开的城门吓住了,生怕这是刘瑁的埋伏,却不敢轻入。 就在这时,城上的傅肜则大声对着城下大喊:“吕将军!既然来了,何不进城一叙?如今我大开城门迎你入城,你怎么还停下了?” 吕蒙望着城上的傅肜,脸色微沉,却一言不发。 “将军!我们不攻吗?” 吕凯一脸不解,似乎在奇怪吕蒙为何不直接向钱唐县进攻,反而愣在了当场,自言自语。 “那刘瑁向来诡计多端,他真的只在这里留了八百人吗?若是我们进城后,他的部队就埋伏在这钱唐城四周呢?” 吕蒙阴沉着脸,反问向吕凯。 “嘶!” 吕凯闻言便是一惊,若真如吕蒙所说,刘瑁在此埋伏的话,那他们入城便等于自投罗网,必然会损失惨重。 “那依将军之见,难道我们不攻了吗?” “不!你领着人给我把钱唐四周仔细探查一番,若真无埋伏,我们再向钱唐县进攻!” “诺!” 局势就这样诡异的稳定了下来,四千余江东士卒围着钱唐城,却不敢向钱唐城发起进攻,反而令一支部队在快速的探查着钱唐城四周的动向。 而傅肜却稳稳地站在城头,望着吕蒙以及他麾下的数千士卒。 殊不知,此时傅肜的双手已经全都是汗,紧张的不得了。 半个时辰后,吕凯飞快的跑了回来,小声对吕蒙道:“将军,我仔细查看了四周能埋伏的地方,都没有发现,可能,没有埋伏?” 吕蒙闻言皱起了眉,满脸疑惑。 “没有埋伏?不可能,或许是埋伏在了城内!” “那我们?” “不管了,准备进攻,只要埋伏都在城内,那便不怕,以我军的四千余兵力,足以攻下这钱唐城!” “诺!” ※※※ “咚!” “咚!” “咚!” “杀!” 在震天的鼓声中,江东军向钱唐城发起了猛攻,他们如同潮水般向钱唐城涌去。 “全军准备!” “箭矢准备!” “放!” 傅肜一声令下,城头上的弓箭手纷纷射出箭矢,试图阻止江东军的进攻。 “嗡! 无数箭矢狠狠落下,射向江东军,江东军前排的士兵纷纷中箭倒地,但他们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以至于城头之上的士卒根本杀之不尽…… “投石机准备!” 傅肜再次下令,城内的投石机开始运作,巨大的石块从天而降,砸在江东军的队伍中。 然而,钱唐的城门早已损坏,当吕蒙的士卒冒着箭矢和石雨,逼近城门的时候,情势顿时严重了起来。 “跟我下城,杀敌!” 眼看城门就快撑不住了,傅肜一声令下,向城门冲了过去。 “诺!” 无数的江东军冲到了城门处,与守在这里的三百士卒展开激烈的肉搏战。 “顶住!给我顶住!” 钱唐的城门并不宽,再加上傅肜的亲自带领,一时之间竟然没有让江东士卒冲进城去,但傅肜很清楚,这样的局势维持不了多久了…… 吕蒙铁青着脸看着眼前的局势,已经明白自己被糊弄了,这里的士兵根本没有任何埋伏,而自己居然被傅肜骗了! “杀!” “杀!” “给我杀!一个不留!居然敢骗我!” 在吕蒙的命令下,江东军各个奋勇争先的冲了上去,很快冲破了打开的城门,杀进了城去。 与此同时,无数的江东士卒翻过了城头,与留守在城墙上的汉军展开了殊死搏杀。 在数量的优势下,整个形势已经彻底倒向了吕蒙,眼看这钱唐县就要失守…… “杀!” 就在战况胶着之际,从钱唐城的西侧突然杀出了一支部队。 一杆“陷阵”大旗在风中摇曳,是那样的鲜艳夺目…… “陷阵府来了!霍将军来了!给我撑住!撑住!” 霍峻的陷阵府在最危急的关头赶到,一时之间汉军士气大振,竟然凭着几百人就向数千人的江东军发起了反冲锋! 与此同时,霍峻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领着陷阵府中的陌刀军朝着江东军冲杀而去。 霍峻麾下陷阵府有上万士卒,再加上冲前的陌刀兵战力无双,几乎刚刚加入战团,原本一边倒的局势就瞬间翻转…… “撤!” “撤!” 江东军腹背受敌,士气大减。吕蒙见状,知道再战无益,立刻下令撤退。 傅肜站在城门,望着渐渐远去的江东军,终于松了一口气。 “追!” 霍峻正欲带兵追击,却突然看到西边余杭城方向的烽火,脸色一下子变了。 “将军!看来余杭城也被攻击了……” 傅肜跟在峻身侧,一脸严肃。 霍峻转过头来,望着浑身血迹的傅肜,满脸笑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干得好!若非你拖延住了江东军半个时辰,让江东军进了城,结果如何还真不好说呢……” 傅肜连忙下跪施礼道:“将军过奖了!此傅肜应尽之责!” 霍峻点了点头,大声说道:“你啊,就等着领赏吧!给你留下两千人,其余人,随我奔赴余杭!” “诺!” 第129章 余杭破郎稚 余杭县,城下。 “攻!给我攻!” 郎稚在从天目山山中杀出后,便直奔余杭而去,在吕蒙向钱唐发起进攻的几个时辰后,郎稚也抵达了余杭城下,向余杭发起了进攻。 此时还是战时,因此魏延在此地留了五百士卒驻守城池,眼看烟尘飞起,无数士卒蜂拥而至,便连忙点燃了烽火,向钱唐县求援。 此时镇守余杭县的乃魏延麾下将领,名唤高翔,乃荆州南郡人,在刘瑁占领荆州时就成为了魏延的手下。 后刘瑁组建四府,便顺理成章的成为了背嵬府中的一员。 如今的刘瑁的四府之中,张任的破阵府以益州人和关中人居多,典韦的先登府则以关中、河东、并州、凉州的步卒居多。 而魏延的背嵬府则基本都为荆州人,霍峻的陷阵府则以益州人为主,荆州人为辅,因此在荆州手下的诸多将领,大多都划到了魏延的背嵬府之中。 这个高翔在历史上,为蜀汉将领,曾经参与了刘备进攻汉中、诸葛亮数次北伐的战斗,最终官至杂号大将军。 “烽火点燃了吗?” “哨探刚刚发现之时就已经点燃!以我们和钱唐的距离,一定能看到!但他们赶到此处,至少还需要两个时辰,我们守得住吗?” 高翔点了点头,皱着眉头望着城下,一脸疑惑。 “这城下来的是何许人?” 魏延拿下此城后,收降的士卒连忙向高翔汇报道:“将军,此人名唤郎稚,是余杭西边天目山的山越,此前便经常来抢掠我县,当初郡里曾数次组织围剿,但都被他跑掉了。” 高翔闻言点了点头,一脸严肃:“兄弟们,让这伙贼人见识一下我们汉军的本事!这城,无论如何,也要守住!” “诺!” 城下,郎稚望着麾下众人,狞笑一声。 “兄弟们,吕蒙许诺若余杭城破,这城中财物、女子任我等取用,这城中守军不足一千,兄弟们,随我破了此城!” “放箭!” “嗡!” “噗嗤!” “噗嗤!” “噗嗤!” 高翔一声令下,城墙上顿时箭如雨下,郎稚的队伍顿时有无数人中箭倒地。 然而,郎稚并不慌张,他迅速指挥手下分散开来躲避箭矢,同时继续向城墙靠近。 由于守城的人只有五百,弓弩手就更少了,因此射箭的密度远不能与之前的守城相比,很快就被郎稚领军杀到了城下。 “上城!” 其实在古代,城墙的高度并不高,而余杭在吴郡的地位远不如钱唐,因此城高不过五米。 郎稚率领的山越用他们自制的竹梯搭着余杭城墙便往上爬,速度极快,几下子就爬到了城头。 “随我来!挡住贼人!你们往城下扔火油和金汁!务必要挡住他们!” “喏!” 说罢,高翔便手握长枪,朝着攻上城头的士卒便是一枪,直接结果了那人的性命,随后就看见高翔站在城头,枪出如龙,转眼间,已经又有数人丧命于枪口之下。 “兀那将军!吃吾一刀!” 就在这时,郎稚也登上了城头,他一眼便看见了这个不停击杀自己士卒的将军,便跃下城头,一刀砍向了高翔、 “铛!” 高翔迅速举枪格挡,刀枪相撞,火花四溅。 但郎稚从高处跃下,借助其势,反倒占了上风,被这一刀砍的连退三步才稳住阵脚。 “来得好!” 高翔大喊一声,随即快步迎上,一枪直刺郎稚心窝! 郎稚身体猛然向右一侧,手中短刀顺势向高翔砍去。 高翔同样侧身,双方这一击双双落空! 而后高翔右脚发力,前冲的身体突然刹住,重心在一瞬间转换,右手长枪遽然横甩! “蓬!” 一声轻响,长枪的枪杆一下子就砸到了郎稚的后心,郎稚一个踉跄,险些扑倒在地,一口鲜血从嘴角缓缓沁出…… “再来!” 郎稚抹掉嘴角的鲜血,合身扑上,两人再度展开交锋。 郎稚的攻势凶猛,但高翔也不甘示弱,两人你来我往,一时间斗得难分难解。 城头上的战斗愈发激烈,双方士卒都拼尽全力,试图占领城头,但汉军毕竟只有五百人,上城的只有三百人,因此在数千山越的冲击已然不敌…… 但就在这个时候,一声惨叫响起,只见郎稚捂着肚子缓缓后退,而猩红的血液正从枪尖缓缓流下…… “撤!撤!” 郎稚负伤,无奈之下只得撤退,而山越人的第一波进攻就这样告一段落,但汉军面对数千人源源不断的围攻,同样损失惨重…… “将军!五百人还有战力的就剩下三百了,若这么打下去,守城门的人都得调上城头……” 高翔皱着眉头,无奈叹气道:“现在只能希望钱唐的援军早点到了,不然仅凭这三百人,这城怕是守不住了,这山越兵的战力还真不简单……” 半个时辰后,郎稚再度领着数千山越兵出现在了城下,郎稚已然负伤,并未出现在攻城的阵营中,而是在队伍的后方指挥。 “上!” “给我打!他们已经不到三百人了!这次一定能打下!” 高翔站在城头,望着城下密密麻麻的山越兵,心中焦急万分。他知道,仅凭这三百人,想要抵挡住数千山越兵的进攻,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然而,他别无选择,如今汉军军中规制极严,眼看背嵬军就要大功在手,他可不想在这种时候前功尽弃。 “兄弟们!坚持住!援军马上就到!”高翔大声喊道,试图鼓舞士气。 “诺!” 城头上的汉军士卒齐声应道,尽管他们已经疲惫不堪,但仍然握紧了手中的武器,准备迎接山越的进攻。 山越兵在郎稚的指挥下,再次向城墙发起了猛烈的进攻。 竹梯搭上城墙,山越兵迅速攀爬而上,汉军士卒则用长枪、弓箭、火油和金汁进行反击。城头上,战火再次重燃! 一刻钟后,突然城下传来一阵喧哗,随即便听到手下士卒焦急的大叫:“将军!不好!城门被攻破了!” “快!你们领五十人随我下城!守住城门!其余人守在城头!” “喏!” “将军!我们的箭矢快用完了!”一名士卒焦急地报告道。 只见高翔一个纵越变跳下了城墙,一个打滚就到了城门处,此时这里已然战作一团,但几乎每一个汉军都要面对四五个对手,一时间,损失惨重…… “跟着我!守住城门!援军就要来了!” “喏!” 然而,仅凭这不到一百人想要守住城门,实在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汉军的损失实在是太大了! 眼看城门就要失守,高翔已经准备命令士卒转入巷战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了阵阵杀声! 随后高翔便感到对方的攻势一下子就减弱了,正在奇怪的时候,就听见手下大声喊道:“将军!是陷阵!陷阵来了!霍将军来了!” “太好了!兄弟们,杀出去!给死去的弟兄报仇!”高翔一听援军杀到,随即大喊一声,率先冲出了城。 汉军士卒们听到援军到来的消息,顿时士气大振,一共不到两百人的队伍,居然直接杀了出去,朝着山越人追杀而去。 那么陷阵府来了,郎稚却要糟糕了…… 霍峻领着陷阵府从钱唐一路跋涉而来,途中仅仅休息了一个时辰,便急行军赶到了余杭。 随后在诸葛亮的安排下,他们在陌刀兵穿好甲胄后,突然从山越的背后发起突袭,而霍峻更是直接瞄着大旗之下的郎稚而来! 尽管陷阵府一直在赶路,已经相当疲惫,但即便如此,以陌刀军的战力,依旧轻易的碾压了山越后方的士卒。 原因很简单,此时能打的都被郎稚派到了前面攻城,留在后方大都是像他自己一样的伤兵,如此伤兵又如何抵挡得了陌刀兵呢? “郎稚!受死吧!” 霍峻领着五百陌刀兵直冲郎稚,郎稚原本就已经负伤,行动不便,在他身边的士卒也大多疲惫不堪,根本无法抵挡霍峻的猛烈攻势。 霍峻挥舞着长刀,迅速逼近郎稚,郎稚勉强举起短刀格挡,只听“当啷!”一声! 却是郎稚的短刀被霍峻的陌刀一刀斩断! 郎稚见状大惊失色,转身欲逃,却被霍峻一脚踹倒在地,随后手起,刀落! 原本在历史上,由贺齐灭掉的山越大贼郎稚就这样被一刀枭首! 与此同时,郎稚已死,剩下的山越人在汉军士卒的攻击下,崩溃了。…… 失去了郎稚的指挥,山越兵四散而逃,有的眼看逃不过去,随即向汉军投降,汉军一举俘虏了超过两千的山越士卒,逃跑的更是数不胜数。 战后,高翔和霍峻在城门相见,高翔恭敬地向霍峻施礼:“见过将军!谢将军率军来援!” 霍峻摆了摆手,笑道:“高将军客气了,大家都是为大汉效力,不过没想到这孙权的亡命一搏居然如此厉害,若被他拿下了钱唐和余杭,这江东的局势还真不好说了……” 高翔闻言便是一惊:“您的意思是,钱塘也被攻击了?” 霍峻苦笑一声,“是啊……若非如此,我的兵沿着浙水一路赶来,先至钱唐,又赶到余杭,真的是跑死了,也不知龙禁府如今在干什么,他们若在,我们又怎会如此费力……” “原来如此,那将军便在余杭休息一下吧。” 霍峻点了点头,喘着气道:“我们在这里休息三个时辰,我会在你这里再留下一千人,助你守城!” “谢将军!” 霍峻摇了摇头,随即狡猾一笑:“没事,我到时候找文长要债就是!” 高翔闻言便是一愣,面露微笑道:“好的,将军。” 第130章 火烧毗陵 在孙权展开反击的同时,朱桓和朱据两兄弟也开始了计划。 朱桓领着四千水军将地势运用到了一个极限,毕竟车船也并非无敌。 在皖口被周瑜所破后,汉军出动车船都相对谨慎,对于那些河道狭窄,水草密布之处,都先令水卒下水,排除水草等会搅入船桨之物后,才命车船入水。 虽然朱桓走的都是大路,但是这一路上,他不停地命令一千士卒分成数批,从各处隐匿河道中杀出,联军若追,他们就会凭借自己对于河道的熟悉甩开追兵。 可你若不追,那么他就会跟个苍蝇一样在你耳边嗡嗡嗡嗡,烦都烦死你。 因此联军虽然在不断的前进,但是速度却完全被拖了下来,遇见分叉的河道就要停留、探查,毕竟此处是江东的大本营,无论是锦衣卫还是曹操的飞影都无法将震泽的地形探查清楚…… 而就在这个时候,却看见贾诩突然对甘宁施礼道:“还请将军将娄发借我,再给我两千士卒。” “先生这是?” “我已传令汉升,令他从芜湖沿中江至震泽与我军汇合,估摸着时间,也该到了,我准备带着汉升,去收拾一下偷袭毗陵的江东军!” “等等……黄将军要来了?还有……偷袭毗陵?” 甘宁闻言睁大了眼睛,惊愕道:“先生耳目竟如此灵通?” “锦衣卫之前已经探明了朱桓派来的士兵数量,大概在五千左右。 我虽不清楚他们楼船所载士兵,但通过这几天的交手,我大概估出了数量!” “如何?” “他们从最开始跟我们缠斗的江东士卒就有至少一千人不知所踪,而这几天偷袭的数量也对不上!” “所以您是觉得朱桓想要偷袭毗陵?” “如今我大军压境,若真被朱桓偷了毗陵,断了粮草,这结果可就真的不好说了……” “那我们为何不告知曹丕?” “我们的粮食又不在毗陵,告诉他作甚?刚好可以借助曹军粮食的被烧展开下一步计划,我军岂能受制于人?我已经向黄忠将军传令了,我想,他很快就要沿着中江来给我们送粮食了。” 贾诩笑眯眯的说道,但言语之中,却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的味道。 “那我们现在?” “无妨,待汉升将军与我汇合后,我自会在震泽与无锡湖之间的水道设伏,不过在做此事之前,还是理应告知一下魏王,让他做好进攻朱治的准备。” “那,就拜托先生了!” 几乎就在贾诩向甘宁告辞之时,一支庞大的船队已经从芜湖沿着中江驶入了震泽。 这船队之上,一个大大的“黄”字格外醒目,正是奉贾诩之命前来支援的黄忠黄汉升以及他的定海府! 黄忠在奉贾诩之命占领丹阳郡各县之后,在宛陵与李典发生冲突后不久,贾诩便传令命黄忠尽快进入吴郡震泽相助。 于是黄忠便留下了五百人在宛陵,随后便领军直往震泽去了,而李典见状连忙飞鸽传书,同时领军从宛陵往东追击黄忠去了。 另一边,毗陵县。 毗陵县县城位于曲阿与无锡县中间,秦置延陵乡,西汉改毗陵县,始名毗陵,后汉建立时,又改回毗陵。 顺帝永建四年,分会稽郡置吴郡,毗陵县改属吴郡。 从震泽沿江北上便可抵达无锡湖,此湖北面便是毗陵,在刘、曹联军来到毗陵之后,毗陵县令跑路,联军直接拿下了毗陵。 此后,毗陵便交给了曹操的降将,张允驻守。 这张允啊,便是《三国演义》之中为反间计所害的蔡瑁张允。 但是在历史上,蔡瑁张允带着刘琮降了曹,随后二人又经历了赤壁大败,但蔡瑁并未死在曹操手中,相反还历任从事中郎、司马、长水校尉,封爵为汉阳亭侯。 不过在这里的蔡瑁则跟着曹操继续南下无锡,张允则受命驻守在此,防备江东的偷袭。 但他已在此受命驻守近十天,一直无事,因此兵卒已然懈怠,以至于他们并没有发现这天晚上,从无锡湖上悄悄袭来的黑影…… “没被发现吧?” “没有,将军!” “好!翻入城后,先占领烽火台,然后再想办法控制四面城门,这次行动,可不能放跑一人!” “明白!” 原来这些黑影正是朱据率领的精锐,他们趁着夜色掩护,悄无声息地接近了毗陵城。 城墙上,已然困乏的曹军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的临近…… “啊……好困啊,我说主公也太小心了,这可是大后方,震泽那边正打着呢,江东还有余力在这个时候偷袭?” “谁说不是呢?真的是小题大做!” 就在两人念念叨叨的时候,突然传来了一声轻响!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哪有什么声音?你莫不是想女人了?” “去你的!额!” 就在这时,两人同时张嘴欲喊,却被捂住了嘴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一刀割了喉咙,殒命当场。 随后这些人悄悄地沿着城墙行动,很快便悄无声息的占领了四面城墙。 曹军原本不应该警觉性如此之低,但或许是攻下京口的攻势太顺利了,以至于他们有些大意,这下被朱据逮了个正着…… 随着烽火台被拿下,南面的城门也应声而开,江东军如同潮水般涌入城内,与守军展开了激烈的拼杀。 曹军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显得措手不及,他们仓促应战,很快就被压制,而朱据则亲自率领一队人马攻入城内,直奔府衙而去! 随着江东军的全面进场,毗陵城内火光冲天,杀声震耳欲聋,整个城市陷入了一片混乱和恐慌之中。 而张允此时方从睡梦中惊醒,立刻意识到情况不妙,连忙大喊:“发生何事?” “将军!江东军杀进城啦!四面城门都被占领!我们该怎么办?” “快!给我披甲,随我杀出去!” “喏!” 然而,当张允杀出县衙,却正面撞上了朱据,还不过二十的朱据冷笑一声,冷笑一声:“杀!那便是敌军主将!” 此时张允身边不过五十余名亲兵,其余兵卒还未至,而朱据却领着上百人,张允见状,吓得脸都白了,“嗷”的一声转身就跑…… “追!” 很快,张允便被五花大绑,垂头丧气的带到了朱据的面前,朱据扬了扬手,便将张允押了下去,随后向左右吩咐。 “收拾一下把我们需要的补给带到船上,其他都一把火烧掉!” “喏!” 一炷香后,朱据乘着船只缓缓离开了那熊熊燃烧的毗陵城。 看着那滔天的火焰,朱据志得意满,他放声大笑道:“曹操!刘瑁!你们也不过如此!合该我朱据立下大功!” 伴随着毗陵的大火,囤积在此的粮草被烧的精光,曹军的补给链,突然断掉,接下来的局势又该如何呢? 第131章 震毗江伏击 “什么!甘宁提醒我们要小心毗陵?” 曹操拿着甘宁传来的书信,一脸疑惑,同时向下看去,却发现贾诩已经提醒若毗陵有失,汉军将在震毗江伏击,曹操可借此机会引诱朱治出城,还说若曹军粮草短缺,他贾文和愿意卖给曹操。 程昱只一思索,脸色顿时变了,他急急走到了地图旁:“主公!恐怕要被那贾文和说着了!您看,他必然是看出了那朱桓军中的虚实,这朱桓一定分兵从震毗江绕道毗陵,欲偷袭我们的粮草!” “什么!” 曹操只一思索便猜到了贾诩所说的极有可能,就在这时,一名兵卒飞一般的跑到了帐前,急声道:“毗陵有紧急军情要汇报魏王殿下!” “进来。” “……殿下!毗陵失守!那里储存的所有粮食都被烧了!” “碰!” 曹操脸色一黑,半晌后,怒骂一声:“好你个贾文和,好你个毒士,烧的不是你家粮食!” 程昱闻言苦笑一声,随即拱手道:“既然如此,主公,我们不妨顺其自然,引兵后撤,我想朱治若是得知此事,定然坐不住的。” “哼!这贾文和当真恶毒!孤记住他了!给孤去信一封,孤要对子桓和那司马仲达严加申饬!若是你仲德随军,定然早已看出,又岂能让甘宁占了这个便宜!” 曹操有些恼羞成怒的骂着,显然被贾诩卖粮食的奸计气的有些破防,而迁怒到了曹丕和司马懿的头上…… 另一边的震泽之上,曹丕战船。 “什么?甘宁那边有几艘船走了?嘶……不对!” 此次曹丕奉曹操之名前往震泽阻击朱桓,他谁都没要,就带上了最为信任的谋士,司马懿,而此时,司马懿在得知贾诩领兵北上之时,终于发现了问题。 “先生!何事如此惊慌?” “公子!这朱桓的人数对不上!他隐藏的人去了哪里?” 司马懿急急的的趴在地图之上,脸色已然变白。 “您……您是说!” 曹丕的视线顺着司马懿的手指,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而就在这个时候,曹操的飞鸽传书,来了…… “砰!” “好一个贾文和!好啊!连我爹都讹上了!” 曹丕看了曹操的信后,才明白贾诩居然要卖粮食给曹军,而曹军还不得不接招,因为他们的粮食已经基本告罄了。 曹操此前在京口存储的粮食大多都运至了毗陵,而若从合肥重新起运,至少需要五天以上的时间,如此一来,曹操就不得不从贾诩那里至少买上两三天的粮食。 虽然不至于伤筋动骨,但却是有些恶心人了,以至于曹操和曹丕都气的咬牙切齿。 “公子,那我们现在是否与甘将军商量一下接下来的战略?若主公要引诱朱治出城的话,我们也该让朱桓来救一救他的属下才对!” 司马懿莫名挨了一顿骂,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但还是顺着当下的思路向曹丕建议。 曹丕闻言点了点头,眯着眼睛恨恨道:“在贾诩身上吃的亏,我要在那朱桓身上讨回来!” 就在曹操父子怒火中烧,咬牙切齿的时候,贾诩已经与黄忠在震泽汇合了。 “黄将军!” “黄忠见过贾将军!” “汉升将军,接下来的战斗就交给你了,若锦衣卫的消息不错,这支偷袭的江东兵的领军人便是如今震泽中的守将朱桓的从弟,拿了他,我们的机会就来了!” “明白!请先生放心放心吧,一个尚未加冠的小儿也敢如此猖狂,且让他看看我大汉水师的厉害!” 在贾诩领军与黄忠汇合后,他们便缓缓驶入了震毗江之中,同时将哨探前铺,准备在此地设伏。 黄忠和贾诩将楼船留在了震泽上,仅率着大量艨艟冒突以及车船进入了震毗江之中。 “汉升将军,记住我们的目的是活捉朱据,而不是杀了他。”贾诩沉声吩咐。 “明白,先生。” 黄忠点头应道,眼中闪过一丝兴奋,显然,这位年过五十的老将军依旧战意满满,仅仅在丹阳郡转悠如何能满足老黄忠的建功之心呢? 此战,便要打的江东水师闻风丧胆! “元弼!你攻敌军左侧!准备接舷战!” “诺!” “休元!你领军埋伏在他们的退路上,一旦他们试图撤退,就给我把他们的路封死!” “诺!” “让楼船入江,准备拍杆,我等为那乳臭未干之竖子展示一下真正的拍杆到底该怎么使!” “诺!” 与此同时,震毗江上,朱据正乘着艨艟,沿江一路向南,眼看就要进入震泽境内了。 朱据毕竟少年心性,此时已经在思考回去见到朱桓,可以得到什么奖励呢…… 就在这时,一朵烟花遽然在江口绽放,随后就看见无数的一艘艘的艨艟战船和车船从两侧隐蔽的水道中杀出,直奔朱据而来! 如今在黄忠麾下的定海府有副将两人,分别叫做辅匡与冯习,都是土生土长的荆州人士。 与步卒类似,甘宁麾下水嵬府,以益州士卒居多,麾下江陵以沈弥、娄发为首。 而太史慈的定波府和董袭的瀚海府则以江东军为主要成员,黄忠的定海府则以荆州兵做为主要的兵源来源了。 在黄忠的命令下,楼船见到烟花升空,从震泽缓缓驶入震毗江,而辅匡与冯习已经一左一右,率军直冲朱据大军了! “怎么可能!汉军怎么会在此设伏?他们若早已知晓,为何还会任由我们火烧毗陵!”朱据眼看汉军从两侧杀出,顿时大惊失色。 “快!传令下去,从中间突围!只要进入震泽,我们便可逃离!” 朱据大声呐喊,然而心中却已经慌了起来,尤其是当他看到那缓缓驶入河道之中的楼船时,更加绝望…… 只见汉军的攻势如潮水般汹涌而来,辅匡与冯习二人在黄忠麾下良久,训练有素,配合默契,很快就冲到了朱据军的面前,展开了白刃战。 \"将军!左侧防线被突破了!\" 不一会儿功夫,就看见一名士兵惊慌失措地跑来报告。 朱据脸色苍白,先前的得意再也看不见了,他知道自己已经陷入了绝境,与此同时,数艘楼船已经欺上,拍杆开始发威,中军前排的艨艟被拍杆一一击毁 朱据咬紧牙关,他知道此时已无退路,无奈下令:“全军撤退!我们退回无锡湖!” 然而就在江东军试图撤退之时,他们来时的路上又杀出了一支水师,彻底堵住了他们前进的道路。 朱据见状,脸色更沉了几分,他深吸一口气,拔出佩剑,领着江东军向无锡湖的方向冲去,毕竟这边没有楼船,为今之计,只能先突出重围再想其他了。 冯习看到朱据试图从他这里突围,冷笑一声,“火油准备!投石船准备!船弩准备!” 朱据冲劲是很足,然而在火油、投石船加船弩的联手进攻下,他的军队损失惨重,还没冲到跟前,前排的艨艟就已经尽数沉入江中。 但是江东军终究还是靠近了冯习的船队…… “将士们!随我杀敌!冲过去!”朱据高声大喊,率先跳上了汉军战船,开始了接舷战。 “杀!” 然而,汉军的攻势实在太猛,朱据的抵抗显得如此无力。很快,杀上汉军战船的他就被汉军重重包围,身边的亲兵一个个倒下。 “朱据将军!快走!”一名亲兵拼死护住朱据,想要为他争取逃跑的机会。 朱据看着周围倒下的将士,心中充满了悲愤和不甘,他咬了咬牙,纵身就要跳下大船,试图跳江逃生。 就在这时。 “噗嗤!” 冯习缓缓放下长弓,望着朱据一个踉跄,摔倒在甲板之上,随后便被团团围住,五花大绑了起来。 随着朱据的被俘,其余江东军逃的逃、降的降,战斗很快便结束了。 黄忠看着被俘的朱据,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他知道,现在一切都在按照贾诩的计划向前,接下来,就要看朱桓和朱治两边的情况了。 “来人,将朱据押上船,准备去与兴霸将军汇合。” “诺!” 随着朱据的被俘,无锡县的震泽之战,也即将迎来最终决战…… 第132章 再战由拳 当初,霍峻曾疑惑刘瑁麾下的龙禁府众去了哪里,那么赵云此时在哪里呢? 魏延攻下由拳后,便率军返回钱唐,命庞统领三千士卒屯驻由拳,防备孙权的进攻。 而刘瑁在率军攻下钱唐后,则领军向由拳进发,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吕岱和陆逊领着六千江东军从吴县南下,直奔由拳。 由拳县,县衙。 “庞祭酒!锦衣卫传来消息,昭信中郎将吕岱与帐下右部督陆逊领军南下,估计已经快到由拳了!” 听到由拳县的锦衣卫传来这个消息,庞统并没有什么意外,只是喃喃道:“来的好快啊……可有探明人数?” “暂时还不能肯定,但至少五千以上!” “仅凭五千人,也想拿下由拳?看来孙权对他在由拳的统治力很放心嘛!” 庞统眯着眼睛喃喃自语着。 “庞祭酒,您的意思是孙权在由拳埋有内应?”只见庞统身侧一名将领一脸严肃的问道。 “孔山将军,那是自然,你别忘了,吴郡可是江东孙氏的大本营,孙家在吴郡经营了十余年,由拳紧挨着吴县,这里的家族自然大多与孙氏友善。” “那当初为何不把……” 这名被唤作孔山的将领一脸疑惑,显然想不通既然魏延、庞统都知道,为何不把这些人都干掉。 “江东的情况不同于别处,我们凭借着与孙家的姻亲关系,不战而下数郡,那么自然不好随意滥杀,总得有些理由才好施为……” “这么说,是主公故意!” “孔山将军,须知言多必失!望将军好自珍重!主公向来仁德,从不妄造杀孽,我汉军只杀该杀之人!” “方……明白了” 原来此人名叫邓方,字孔山,乃荆州邓家南郡的分支,在刘瑁白衣渡江成功夺取南郡后便与邓义一起降了刘瑁,随后一直跟随邓义待在江陵城。 在刘瑁组建四府之时,受邓义的举荐,进入了魏延的背嵬府中,此次他便是魏延留在由拳的将领。 经过庞统的解释,邓方才明白了刘瑁的心思,刘瑁对于江东世家一直心有忌惮,有心开刀,却由于一直没有合适的出刀理由。 此前针对余杭县的那次杀戮是一次洗牌,此次故意放纵由拳的诸世家,也是一次试探加洗牌,为的就是尽量减少江东世家的数量。 如此想来,魏延攻下由拳时,将吴县朱家朱蒙杀掉显然也是故意而为之了,更重要的是,这些事都是魏延做的,和刘瑁没有任何的关系。 “主公……实在是高深莫测……” 邓方想通其中诸多关节后,不由得感叹着说道。 “庞祭酒,那吕岱又是何人?我似乎听说过此人?” “吕岱?原来的广陵人,孙权在接掌其兄之位后,他才来投靠的,此后就一直担任吴郡的郡丞,算是孙仲谋的心腹,后来担任余姚县令,与贺齐、蒋钦一同征讨过山越。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最后的任职应该是昭信中郎将!”庞统眯着眼睛回忆着。 毕竟当初庞家就是荆州第一世家,而后虽然跟随庞德公进入了益州,但他们在荆州的势力并没有彻底消散,再加上庞统一直以来对江东都颇为重视,因此自然记得着吕岱的来历。 “那我们接下来?” “不慌,我们就陪吕岱和陆逊好好地玩一玩,给他们留下点深刻的印象!” “将军,这陆逊不是长安陆绩先生的侄子吗?难道?” “陆家两边下注而已,若论陆家主支,还得是陆绩,我们跟陆逊确实不是不死不休,但是跟此战无关,此战重在立威,我们要以由拳震慑吴县负隅顽抗的世家!” 庞统说到这里,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当今的天下,变了,江东世家的下场就是对主公我们世家的警告……” 邓方听到这里,若有所思。 “传令锦衣卫密切关注由拳各世家的情况,尤其闻人氏、吴氏、还有吴县顾、陆、张、朱四姓在此的分支,这一战,对于我们后续的计划,极为重要!” “喏!” 庞统随即转身对邓方说道:“邓将军,你立刻去准备,此战我们只有三千守军,最宜守城,而且主公他们也在路上了,我已经与公达先生商量好了,这次定要给孙权一个惊喜!” “喏!” 邓方领命而去,随即开始在城墙之上部署各种守城器械,自庞统负责由拳防务后,就知道孙权不会放过由拳。 因此,从来到由拳的第一天,庞统就开始命令在此屯驻的背嵬军开始伐木、制造投石机、弩箭,制备火油,准备着各种防御的器械,等的就是今天! 两个时辰后,由拳城下。 “士元先生,吕岱和陆逊的军队已经抵达由拳县外,正在安营扎寨。”邓方飞奔到了庞统此时所居的县衙,向庞统汇报。 “好!!那这守城之重任,便交由将军!将军且只管迎敌,这城中宵小之乱,庞统自会解决,还望将军心无旁骛!” “喏!” 庞统缓缓起身,望着面前带份由拳县沙盘图,盯着县内那几个家族的位置,轻声呢喃:“也不知是哪一家先跑出来当这个出头鸟呢……” 与此同时,由拳城下,江军东大寨。 “伯言,城中可安排好了?” “如今由拳县内我吴郡四家皆有分支在此,再加上闻人氏和吴氏这些家族,我相信在合适的时候,他们自会出手!” “很好!那么我们要做的,便是向由拳县的众家族们宣告,谁,才是江东的主人!”吕岱眯着眼睛冷声道。 “没错!想拿下江东,可没这么简单!” “伯言,攻城吧,如今你的叔叔公纪尚在长安,这便是主公给你和陆家的机会!” 陆逊闻言点了点头,一脸严肃的回应:“放心吧,吕公,此战,我必下由拳!” “开始吧。” “喏!攻城!” 与此同时,在由拳南边不远处,正是从钱唐向由拳进发的汉军主力,此时的刘瑁已经收到了吕岱和陆逊进攻的消息。 “子龙!” “在!” “你率麾下龙禁,火速驰援由拳,这一次,我要让孙权这六千人,一个都别想活着回去!” “喏!” 就这样,随着龙禁府的出击,由拳,再次成为了吴县南部的焦点,若孙权夺下由拳,便可凭借由拳、娄县、无锡、吴县四县继续与刘瑁、曹操僵持, 若刘瑁守住由拳,他便可领军直逼吴县,孙权就将被彻底锁死在吴县城中! 第133章 由拳激凸 吴郡,由拳城下。 “轰!” “轰!” “轰!” 江东军在城下摆开了阵势,巨大的石块被装入投石臂,随着一声令下,石块如同流星般呼啸着划破天际,重重地砸在由拳城的城墙上。 此战吕岱带来了足足三十架投石车,此时一字摆开,为的就是尽快拿下这由拳。 一时之间,江东军凭借着这三十架投石车完全压制住了由拳城头汉军的攻势。 而趁此机会,江东军的刀盾兵飞快的向着由拳奔去,而在最后方,一行人推着一支巨大的攻城锥,缓缓向前。 由拳城头。 邓方此时已经亲自来到了城头坐镇,在他的指挥下,汉军开始了反击,由于汉军的箭矢射程要远远高于江东军。 因此尽管在投石车的数量上汉军处于下风,但是却可以利用弓箭的射程来弥补! “放!” “嗡!” 在邓方的命令下,无数的箭矢如同乌云一般遮蔽了天空,又在重力的作用下,狠狠地射向江东军。 “盾!” 眼看箭矢落下,江东军的刀盾兵们纷纷举起盾牌,试图抵挡这密密麻麻的箭矢。 “咄!” “咄!” “咄!” “啊!” 然而,汉军的箭矢威力巨大,不少刀盾兵们的盾牌竟被贯穿,有不少士卒因此当场丧命。 “投石车!瞄准城头!给我砸!” 吕岱见状,立刻下令投石车调整方向,集中火力攻击城头,强行压制弓箭手的攻击。 与此同时,刀盾兵们加快了冲锋速度,直奔由拳城下。 随着江东军冲至城下,最残酷的攻城战正式开始了,无数的江东军沿着云梯向上攀爬,试图一举攻克由拳。 “金汁呢!快!扔下去!” “快!叉杆!顶下去!” “火油!火油!” “射箭!” 在邓方的指挥下,汉军将金汁和火油沿着城墙浇了下去,随后又用火箭将被浇上火油的江东军引燃…… “啊!” “救命!” 无数的江东军被火箭引燃后跌落城下,被烧的浑身焦黑,更有人被金汁烫伤,当场丧命。 就在这时。 “咚!” “咚!” “咚!” 城门剧烈的震颤了起来,原来是江东军的破城锥已至城下,开始不停的撞击着城门。 “火油!泼下去!把那破城锥给我点了!” “诺!” 在火油泼洒到破城锥和他周围的士卒后,无数的火箭落下,一下子就将他们彻底点燃,而随着破城锥的燃烧,这波攻击显然只能到此为止了…… 就这样,在邓方的指挥下,汉军硬是挡住了陆逊连绵不断的攻势,暂时守住了由拳城,但真正的交锋,这个时候才刚刚开始…… 由拳城内。 闻人宅邸。 这闻人氏出自春秋时期鲁国少正氏,因少正卯是当时声誉宏然、远近闻名的人,被世人誉为“闻人”,所以在他的后代支庶子孙中便以闻人为姓了。 这闻人氏久居由拳,如今在余姚以及吴郡其他县城已有分布,但由拳乃其主支所在。 “可已准备好了?” “所有人员皆已就位!” “……父亲,您可要想好,这一步踏错,可就回不了头了!” “可朱家、吴家咄咄相逼,我们又有什么办法?” “不如……我们主动告知庞先生!” “……可若是江东孙氏赢了呢……” “如今我闻人氏早已在北方开花结果,若孙氏赢了,我们便随雍王北上便是!” “……你速速去告知庞先生如今情况,我们的人可随时助汉军一臂之力!” “诺!” 闻人氏的家主闻人志原本被由拳朱家和吴家威逼出兵,结果在与儿子闻人应在商议后,当即拍板,主动向庞统告密了…… “哦?如此说来,城中的始作俑者便是朱家?” “正是!” “还有谁?” “据应所知,还有张家、吴家!严家!其余诸家大多是像我们这样的被逼的家族……” “很好!合该你闻人家起势,我就在等你们谁来首告!” 庞统微笑望着闻人应,眼中流露出了一丝满意,随后转头发令:“可以收网了。” “诺!” 闻人应这时才明白过来,震惊的望着庞统,“您早就知道了!” “自然,若你不来,我便准备将你们这几个世家尽数诛灭,但既然你主动告知,还愿出兵相助,那么自可戴罪立功!” 在庞统的命令下,一千士卒立刻冲出府邸分成数拨,直奔张家、朱家、吴家、严家几家而去。 此次由拳县内,除朱、张两家以外,顾家、陆家、都并未参与其中,显然,对于他们来说,谁占领江东,他们便向着谁。 毕竟顾雍虽然未被刘瑁所召,但之前亦有过书信联系,而陆家陆绩如今可还在长安,他们只需要静待分出胜负即可。 “朱遂!你阴谋作乱,勾结孙权,罪不可赦!还不乖乖出来受死!” 与此同时,在张家、吴家、严家等由拳县内几大世家也被士卒团团围住。 要知道尽管这些家族都有私兵,但进城的士卒每家也没有超过两百,原本他们的计划是趁乱强攻城门,与魏延当初一样,里应外合,打开此门。 可如今这几大家族全部被围住,他们的造反之旅还未开始就已经基本结束…… 朱家府邸内,朱遂面色苍白,心中懊悔不已。他原本以为凭借江东军的支持,他们能够里应外合拿下由拳,报了刘瑁杀他朱氏族人的仇,却没想到直接被闻人志出卖。 “家主,我们该怎么办?”朱家的家臣们焦急地问道。 朱遂咬了咬牙,狠狠地说道:“事已至此,唯有拼死一搏!传令下去,所有人拿起武器,随我突围!” 与此同时,张家、吴家、严家等几大家族也陷入了同样的困境,他们被逼无奈之下纷纷杀出了府门,与汉军展开了激烈的交锋。 “杀!” 无数的私兵手持利刃冲出了府门,杀向了汉军,庞统将一千人分成了四分,同时闻人氏也将自己的两百余私兵全部供上,因此每家门前汉军也是两百多人,若是论起数量,倒是相差不远。 可是在此驻扎的乃是魏延背嵬府中的精锐,别看数量双方相差不远,但战力可是天差地别! 于是,甫一交手,这几大家族的私兵在汉军强大的攻势下,很快便溃不成军,濒临崩溃…… “别杀了!我们投降!” “我们投降!” “杀!” 然而此次刘瑁、庞统决意立威,杀鸡儆猴,因此对于这几家造反的世家,庞统的命令是一个不留,因此即便这其中有人试图投降,却也被汉军一击毙命。 “跟他们拼啦!” 眼看投降不成,他们只能被迫拼死一搏,可他们又如何是汉军的对手呢? 半个时辰后。 “祭酒,朱、张、吴、严四家已经全被斩杀干净,一个不留!”一名士卒前来禀报。 庞统点了点头,说道:“很好,将那四名家主的头颅送给邓家主,他知道该怎么做!” “诺!” 庞统吩咐完毕,转身对闻人志笑道:“闻人家主,你这次立了大功,待战事平息,我自会向雍王禀报,为你闻人家请功。” 闻人志亲眼目睹了四家惨遭灭门,心中只有无限的庆幸,他连忙向庞统行了个大礼,面露恭敬之色:“多谢庞先生,我闻人家愿为雍王效犬马之劳。” 庞统微微一笑,说道:“好,待战事平息,你便随我一同北上。” “谢祭酒!” 第134章 龙禁府威 由拳城头。 “哦?士元好快的速度!” 邓方闻听庞统已经和送来了那四个家主的头颅,自然就明白了庞统的意思,随即下令:“将这四枚头颅全部挂到城头之上,警示一下这吕岱和陆逊!” “喏!” “传令下去,全军戒备,准备迎接江东军的下一波攻势!”邓方转身对身边的副将说道。 “诺!” 随着邓方的命令,汉军迅速调整部署,准备迎接江东军的下一波攻势。 另一边,四枚血淋淋的人头就被悬挂在了由拳县的城头之上…… “什么!朱、张、吴、严四名家主的头颅全部被悬挂在了城头之上!” 陆逊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极其难看,显然他也明白庞统此举意在立威了。 “将军,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传令下去,全军准备攻城!” 陆逊果断地说道,“既然这些大族指望不上,那我们就只能靠自己了。” “诺!” 在看到城头悬挂的人头后,陆逊立刻便改变了原本等待城中内应的计划,准备强攻由拳。 按照此前的战损比来看,他们并非没有一点机会。 江东军的士兵们迅速集结,伴随着阵阵战鼓之声,准备再次进攻。 此次攻城,陆逊亲自带兵,而吕岱则居于中军,整体调度指挥。 “攻城器械准备就绪!”副将前来报告。 “很好。” 吕岱缓缓点头,“传令,投石机先行压制,刀盾兵随后冲锋,弓箭手辅助!” “诺!” 在吕岱的命令下,投石机率先发起了进攻,而就在投石车进攻的同时,陆逊已经亲自领军向着由拳的城头冲了过去。 而在阵列的最后方,江东军的弓箭手也在迅速趋前,试图将由拳县纳入他们的射程之中。 “全军准备!投石车!放!” 巨大的投石机在城头上缓缓升起,巨石被迅速装填。随着一声令下,巨石呼啸着飞向汉军,砸在由拳的城墙上,激起一片尘土和闷哼。 “轰!” “轰!” “轰!” 但城头上的汉军也不甘示弱,用投石车还以颜色。 “弓箭手!最远射程!给我射!” “嗡!” 箭矢如流星般射向江东军。邓方站在城头,冷静地指挥着士兵们进行防御。他知道,只要自己能够撑到刘瑁大军的到来,那么此战的胜利就是他们的!。 “杀!” 陆逊一马当先的冲在最前面,带着麾下众将便开始向上攀爬。 “扔!” 城头上的汉军士兵们纷纷将滚木礌石砸向攀爬的江东军,阻止他们的进攻。滚木礌石顺着城墙滚落,砸在江东军士兵的身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和惨叫声。 “注意闪避!” 陆逊一边叫着一边飞快的向闪躲到了梯子后面,躲避着滚木礌石的撞击。 \"继续投掷!不要让他们靠近城墙!金汁给我浇!\"邓方大声命令道。 “哗!” 一大盆金汁浇下,无数士卒惨叫着掉下云梯,但毕竟攻城的士卒数量极多,还是有不少人成功的爬到了城头。 “把这些城头上的家伙们,给我打下去!” “诺!” 江东军的攻势虽然猛烈,但汉军在城头上居高临下,占据了有利地形。 在火油、投石机、箭矢、滚木礌石以及金汤的联合攻击下还是给江东军造成了大量的伤亡。 然而,此战无论是吕岱还是陆逊,他们的的决心显然非常坚定,不断指挥着士兵们向前冲锋。 “冲上去!第一个登上城头的,赏金百两!\"陆逊高声喊道。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江东军的士气被彻底激发起来,攻势越发凶猛。城头上的汉军虽然奋力抵抗,但面对如此猛烈的进攻,也开始感到了压力。 “将军!北城告急!” “将军!西城告急!” “将军!” 邓方皱了皱眉,他知道此时情况已经不妙。现在情况已经非常严峻,他必须顶住! “让备兵顶上去,现在只能看主公了……”邓方叹了一口气,忧心忡忡。 就在这时,从由拳的西侧,滚滚烟尘袭来,一杆玄红大旗影影绰绰,却看不真切,显然,又有援军来了,但他是哪边的呢? “将军!那…那好像是‘汉’字!” “什么!” 邓方一把推开挡视线的士卒,仔细辨认着,眼看那玄红色的铠甲从烟尘之中缓缓出现,邓方终于看清了那援军的真容。 “是龙禁府!是龙骑兵!江东,完了!” 城下,江东大寨。 “糟了!是骑兵!” 吕岱在看到那玄红色的大汉龙旗时,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他知道,龙骑兵的加入意味着战局即将彻底逆转。 “撤退!立刻撤退!快鸣金!”吕岱声嘶力竭地喊道,声音中带着一丝绝望。 但是此时江东军的主力尚在由拳城头与汉军近战,此时再撤,哪里来的及呢? “轰隆!” “轰隆!” 只见赵云此时身着重甲,一马当先的冲在最前,在他身侧的众骑兵略微落后半个马身,却紧紧的跟随着赵云。 此次龙禁府奉刘瑁之命,领军来援,赵云亲率三千天龙骑,六千龙骑兵直奔由拳而来,终于在危机之时领军杀到! “龙禁府!凿穿!” “诺!” “挡住他们!挡住他们!” 吕岱绝望的喊叫着,在他的命令下,江东步卒硬着头皮,一手持刀,一手持盾的挡在了龙禁府前进的路上。 “轰!” 然而连重步兵都挡不住冲锋的天龙骑,更何况这连重盾都没有装备的江东步卒呢? 这拦路的步卒连阻拦片刻都没能办到,便被天龙骑轻松碾压,只见天龙骑如同狂风一般席卷而来,铁蹄踏地,杀声震天。 江东军原本井然有序的阵型瞬间被冲散,士兵们四散奔逃,士气彻底崩溃。 原本正在城头进攻的陆逊听到鸣金,自然领军回撤,在目睹了龙禁府的袭击后,目眦欲裂,连声大喊:“撤!快!撤!” 赵云领着天龙骑在连续凿穿三次江东阵营后,才缓缓地停了下来,而紧跟在天龙骑之后的龙骑兵立即跟上,继续冲杀着江东士卒。 赵云怒喝一声:“继续追击!莫要让他们走了!” “诺!” 随着龙骑兵越过赵云,继续向前掩杀,而赵云则看着刚从城头撤下的江东士卒,指着那群还没来得及撤走的士卒道:“尔等随我碾碎他们!” “诺!” 就在赵云领军大杀四方之时,邓方站在城头,看着江东军狼狈撤退的背影,长舒了一口气。他知道,这场战役,他们赢了。 “传令下去,救治伤员,清点损失。” 邓方转身道,\"另外,出城,迎接赵将军,有他在,由拳城无忧了\" \"诺!\" 半个时辰后,城下的战斗彻底结束,邓方打开城门,前来迎接赵云,赵云一行进入由拳城内,而此时的由拳城外,一个两千余人头筑成的京观是那般摄人心魄…… 承华三年,七月初,赵云奉刘瑁之命,携龙禁府奔袭数十里,大败吕岱、陆逊的江东军。 吕岱在亲兵的保护下逃回吴县,陆逊被赵云俘虏,江东军六千士卒此战三千余人投降,成功从骑兵枪下脱逃的不到一千人,剩下的两千多人全部被做成了京观,再震江东。 《新汉书·卷二十九·刘典赵列传第九》 承华三年夏,吕岱、陆逊攻由拳,云奉中祖命,率龙禁府急援由拳,大破岱、逊江东兵。 岱遁吴县,逊为赵云所擒,江东军降者三千余,逃者不及千,余两千余皆筑京观,江东大震。 第135章 朱氏末路 震泽,中泽战场。 “什么!子范被甘宁围在震毗江!” 朱桓原本正与甘宁、曹丕鏖战在震泽中央,结果几天之后,朱桓就发现曹丕和甘宁的船只越来越少,今天再看,发现整个汉军几乎都撤走了,不禁十分奇怪。 很快他就从俘虏的口中得知了事情的原委…… 据俘虏所说,朱据在震毗江被甘宁率军伏击,如今被困在震毗江中,依旧负隅顽抗,因此曹丕和甘宁追加兵力,试图活捉朱据。 “快!召集全部人马!既然他们要抓子范,那我便亲自领军,活捉了曹丕!!” “诺!” 朱桓对朱据极为看重,听闻此事之后,立刻心急如焚,况且他亲眼目睹与他交战的曹刘两军船只越来越少,显然朱据已经吸引了相当数量的船只。 而在这种情况下,斩首行动就显得有机可乘了。 当晚,朱桓亲自领军,乘着艨艟,领着三千士卒,悄无声息的直奔曹家大船杀了过去。 “哗哗……” 夜色如墨,水波阵阵。朱桓站在船头,目光如炬,神色严肃,他知道,这是救回朱据最好的机会。 曹丕和甘宁的主力既然都被朱据吸引到了震毗江,那么只要他们捉到曹丕,就可以以此为交换,救回朱据! “众将士!如今在我弟朱据的坚持下,与我们战斗的曹军越来越少!这便是我们的机会!只要抓到曹丕,我们就有了和曹军谈判的可能!我们就掌握了胜机!” 朱桓一边说着,一边望着众士卒,接着道:“只要击溃了曹军,我们就能取得战斗的胜利,现在,让我们打赢这场战斗!” “喏!” 士兵们低声应和,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艨艟在黑夜的掩护下悄无声息地接近着曹军,但如今是战时,就算曹操的士兵再大意,也不可能无法发现江东军的偷袭。 “敌袭!” 随着哨探发现了江东军的偷袭而大喊的时候。 “就是现在!” 朱桓低喝一声:“冲!” 眼看已被发现,江东军的艨艟猛然提速,加速向着曹军的楼船杀了过去! 在这几天的兵员调动下,曹军此地的三万水军已经只剩下一万人了,而甘宁更是率着汉军全部围剿朱据,在这种情况下,朱桓果断抓住机会,向曹军发起进攻。 若是朱据无事,那么朱桓或许还能沉得住气,继续和曹丕、甘宁耗下去,可是在明知毗陵粮草被烧,朱据被围的情况下,朱桓终于沉不住气了。 要知道此时的朱桓也不过三十出头,而朱据可是他朱桓最为看好的后辈,他怎能任由朱据被围攻至死呢? “杀!” 三千余江东水军乘着艨艟,如同一把利刃,狠狠刺入曹军阵中! “可恶!” “他们居然敢主动出击!” 曹军显然没有料到朱桓会在此时发动突袭,在仓促之下才开始组织防御。 而此时的江东军已经杀进了曹军船阵之内,直奔曹军座船的杀来! “跟我杀进去!” 只见朱桓身先士卒,站在最前面的艨艟上,手持长刀,正与曹军的艨艟士卒激斗。 或许是朱据被围的情况刺激了朱桓,他一路奋勇杀敌,势如破竹,飞快的向着曹军座船的防线挺进着。 而朱桓的勇猛也激励着江东士卒,因此曹军虽然人数占优,但在突如其来的攻击下显得愈发慌乱。 可是朱桓并不知道,此时的曹丕居然就站在座船的船头之上,站在他身侧的,正是那在未来被无数人唾骂的司马仲达。 “又被贾诩猜对了!朱桓在得知朱据的事情后,果然沉不住气了……” “公子,如今汉军内能人无数啊,这贾诩可不是汉军之中的第一谋主!” “这次江东之行,一定要找机会除掉贾诩!此等能人,若不能用,就要杀之!” “不过既然朱桓已入瓮,那么我们?” “发信号吧,这烟花倒真是好用,我们什么时候才能也造出来?” “快了,如今我们的火油越来越透明,火药的研究也在同步进行,等到灭了江东,他们的拍杆技术也是我们的了!” “蓬!” 一抹烟花猛然升空,而随着烟花的遽然绽放,情势瞬间转变! 若此时是白天,那么便不难发现,在四周的隐匿河道中,无数的艨艟和车船正在飞速的向着曹军接近。 而在更远处,应该已经去围剿朱据的汉军楼船也在看到烟花之后,掉头返航! ※※※ 时间回到四天前,曹丕邀请甘宁至汉军座船商议破敌之策。 于是甘宁令座船与曹丕座船相靠,甘宁独自来到了曹丕的座船之上,与其商议接下来的攻势,而将贾诩留在了自己的座船上。 “甘将军,为何文和先生不与您同来议事?”曹丕见到只有甘宁一人,忍不住开口相询。 “文和还没回来呢,况且用他自己的话说,他很怕死,所以他不想见到公子。” 甘宁望着曹丕,似笑非笑的解释着。 “既然如此,将军请!” 曹丕面无表情的向甘宁示意,但他的眼神中却闪过了一丝恼怒,显然他确实动了将贾诩留在此地的想法。 “兴霸将军!不知文和先生接下来可有计划?” “不知丕公子可曾听闻马陵之战?” 曹丕听后眯着眼睛思忖片刻后,回应道:“将军是说那减灶的疑兵之计?” “不错,您想想一下,若朱桓知道朱据被我们围在了震毗江,他会如何?” “嘶!” 司马懿瞬间就明白了甘宁话中的意味,顺着他的思路疑声道:“那朱桓必然着急,然后他就会寻找救朱据的机会?” “若恰巧此时,他又得知了汉军尽数前去围剿,曹军也跟去了大半的消息后,又会如何?” “那他必然会直接冲进我军船阵,直奔公子了!”司马懿此时已经反应了过来,一脸震惊的看着甘宁。 “若按照兴霸将军的计划,朱桓只要动了这个想法,他必死无疑!” ※※※ “将军!不好了!汉军!汉军回来了!” 正在突进中的江东军突然发现远处正在逼近曹军船阵的汉军艨艟与车船,惊声尖叫了起来。 朱桓闻言更是心中一惊,但此时已无退路,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向前冲杀,直奔曹丕座船。 “继续进攻!已经这样了,我们一定要生擒曹丕!” “诺!” 然而,在汉军车船与艨艟的支援下,他们突进的速度越来越慢,最终随着汉军逐渐合围,朱桓和他的部队陷入了重重包围之中。 而原本就在前方的曹丕座船,却已经缓缓地退到了众多楼船之后,彻底隐匿了起来。 “将军!我们被包围了!” 朱桓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已经被曹军和汉军重重包围,他知道自己上当了,眼看曹丕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朱桓目眦欲裂,却又无计可施,只能怒喝一声…… “兄弟们!为了江东!随我杀出一条血路!” 江东军在朱桓的带领下,左突右冲,试图冲破联军的包围圈,然而此时汉军已经尽数集结,仅凭着三千余江东士卒又怎么可能冲破贾诩为朱桓亲手打造的陷阱呢? “将军!我们快撑不住了!” “坚持住!我们一定能冲出去!” 而就在这时,一艘艨艟缓缓地靠近了朱桓,艨艟之上,一人高声喊道:“朱休穆,你弟朱据早就被我军生擒,你若想要他活命,现在投降还来得及!” 朱桓抬头望向那人,冷笑一声:“我知道,你就是甘宁吧!但想要我朱家投降,那是不可能的!只是可惜了子范……他还不到二十岁。” “朱将军!现在还来得及!” “孙仲谋待我朱家不薄,我朱休穆又岂是忘恩负义之徒!甘兴霸!这次算我栽了!但你想要拿下无锡,可没那么简单!” 甘宁眼看劝降无效,只能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心道:如此看来,吴县四大家这便要少上一家了…… “杀了他!” 甘宁没有丝毫的犹豫,下令将朱桓斩杀,而后便头也不回的走了,如今他们的下一个目标,便是坐镇无锡的朱治了! 《新汉书·卷二十八·荀徐贾法列传第八》 承华三年夏,汉军至无锡,诩随宁至震泽。知朱桓分兵,诩不动声色,据焚毗陵后,诩于毗江设伏,大破朱据,生擒之。 复设连环计,诱桓袭曹,伏破之,斩朱桓、朱据。 吴县朱氏遂衰。 《新汉书·卷三十二·二张甘徐马列传第十二》 承华三年夏,宁破权于京口后,兵至震泽,与曹丕共攻朱桓,持数日。 从诩之连环计,诱桓夜袭曹军,伏破之,斩朱桓,杀朱据,吴县朱氏自此衰矣。 第136章 朱治殒命 震泽之中战火纷飞,在震泽东侧的无锡城,此刻也正经历着一场激烈的攻城战…… 曹操命曹丕与甘宁进入震泽与朱桓激战,而他自己则亲自领军开始向毗陵溃逃。 “什么!子范烧了毗陵!” 朱治在听到朱据火烧毗陵的消息后,不禁欣喜万分,随即果断下令。 “传令!随我出击!趁曹军缺粮之际,尽量扩大我们的优势!” “诺!” 当朱治得知毗陵被烧的消息后,果断抓住机会,领军出城追击曹军,试图趁机扩大战果! “将军!小心有诈啊……” “毗陵被烧应该是真,若我们不抓住此机会,扩大优势的话,要不了两天,他们的补给一到,我们就再无机会了!” 显然,朱治深知就算是合肥,若是要往无锡运粮,最多也就是六七天的时间,因此若不趁着现在击溃曹军,等到新粮运到,他们就将再无机会! “一炷香后,我们出击!” “诺!” 一刻钟后,无锡城城门大开,朱治领军出城,直奔曹操那缓缓退去的曹操大军杀去! 由于曹军并未溃败,而是诸部缓缓撤退,因此朱治领着一千骑兵很快便追上了曹操撤退的大军。 是的,骑兵。 在孙权的建制中,骑兵一直都是最少的部分,但并不代表没有。 这十几年的时间里,孙权通过种种手段,硬是凑出了两千骑兵,而此次朱治守无锡,孙权便拨给了朱治其中的一半! 或许曹军缺粮是事实,当朱治领军杀到时,抵抗的曹军显得有些慌乱。 尽管如此,曹操的军队依然尽量保持着一定的秩序,组织起防御阵型。 “结盾!地骑冲上!” 此次负责断后的将军便是曹操最为信任的从弟曹仁,在曹操称公时,便封曹仁为镇西将军,作为四镇之一的重号,仅在张合与夏侯惇之下。 眼见朱治领兵追击,曹仁连忙命令步卒结盾阵,同时让曹休领地骑迎击朱治。 在曹仁的命令下,负责断后的曹军迅速结成盾墙,试图抵挡朱治骑兵的冲击。同时曹休出列,领着地骑就朝着朱治的骑兵冲了过来。 “散!” 朱治见曹军摆阵,立刻下令骑兵分散开来,从多个方向同时进攻,以期打乱曹军的阵脚,同时眼看地骑就要冲上,他们需要速战速决,尽快打乱曹军的阵列。 “尔等可还有粮!此时不降更待何时!” 朱治一边冲入敌阵,一边高声大喊,而后众士卒纷纷效仿,一时之间,喊声传遍了整个曹军…… “不好!” 曹仁脸色大变,原因很简单,因为曹军确实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吃饭了,虽然这其中另有隐情,但士卒原本就有意见,此时被朱治一语道破,他们还有多少战力? 果然,在朱治大喊之后,曹军原本还算齐整的阵型开始混乱,朱治的骑兵如同一把利刃,狠狠刺入曹军阵中。 曹军士兵本就饥饿乏力,面对突如其来的猛烈冲击,一时间竟溃不成军!只见朱治冲破曹阵后,直接便向着地骑撞击而去! 此时地骑匆匆杀出,速度远远没有已经成势的江东骑兵的速度,再加上久未进食,人困马乏,竟然被朱治冲破了地骑! “杀!” 朱治身先士卒,骑着烈马,挥舞长枪,左冲右突,所到之处,曹军纷纷倒地。曹休见状,奋力迎上,试图阻挡朱治的攻势,两人就此僵持了下来。 可是朱治被挡住了,他麾下的骑兵却依旧气势如虹,地骑一时间竟被杀的连连后退,再加上江东军口里还大喊着“火烧毗陵,投降有粮”这些动摇军心的话语。 一时间,闻名天下的地骑竟然被江东骑兵完全压制,连连败退…… \"将军!我们挡不住了!\" “撤退!快撤退!” 曹仁环顾四周,只见己方阵型已经几乎被完全冲散,士兵们四散奔逃。他知道大势已去,他已经完成了任务,再坚持下去只会造成更多无谓的伤亡。 然而,朱治的骑兵如影随形,紧追不舍。 曹休尽管与朱治斗了个旗鼓相当,但是地骑溃败,他也只能跟着一起撤退。 而此时曹军士兵本就饥饿乏力,此刻更是士气低落,溃不成军。曹仁无奈,只得带着残兵败将,狼狈逃窜。朱治则乘胜追击,一路追杀,直逼曹操中军。 可让人奇怪的是,此时正在撤退的曹操中军中,却依旧有条不紊,曹操此时正坐在马上,望着后面那扬起的烟尘,不见丝毫慌乱。 “主公,朱治已经上钩了,而且我们如今断后的士卒已然溃败,我们是否?” 程昱凑到了曹操的身边,出声问道。 “让子文出动吧,仲德,把粮食露出来,告诉大家,我已经向汉军求购了粮草,只要打赢了朱治,就有了粮食,让他们随我杀敌!” “明白!” 曹操说到这里,想起多花的那些银钱,不禁有些肉疼道:“刘叔圭……这笔账早晚让你还回来!” 原来,贾诩在伏击朱据成功后,便令黄忠连夜悄悄的乘舟将粮食运给了曹操,但曹操为了保证信息不被朱治所知,只让天骑和于禁、乐进所部的士卒担任他中军的护卫的众士卒食用。 因此其余寨内的士卒表现才能够瞒过朱治,不然以朱治的敏锐,他能够体会不出曹军战力的不同吗? 而如今朱治已然追至中军,那么是时候让朱治体会一下,何谓精锐了…… 曹操望着孙权那区区一千骑兵,嗤笑一声,喃喃自语:“可不是骑着马的兵,就叫骑兵!” 朱治刚刚看到曹操的军旗,就看到前方杀出了一支全身着甲的部队,他登时便是一惊,惊声道:“他们不是至少两天没有进食,为何还有气力着重甲!” 朱治心知肚明,他的部队并不能抗衡天骑,但这个倒也没有让他意外,因为天骑作为曹操的核心部队,确实有可能被曹操重点照顾。 “重骑速度没有我们快!甩掉他们!直袭中军!” 朱治根本没有理会曹彰所领的重骑兵,反而凭借轻骑的速度继续向前冲阵,直逼曹操中军。 而就在这时,于禁所领的步卒出现在了朱治的面前,他们一手持盾,一手持刀,挡在了队伍的前面。 接着,曹彰领着天骑向朱治左侧追击,而乐进所领的步卒出现在了朱治的右侧,原来曹彰此前的追赶就是为了将朱治逼入今日预定的包围圈之中! “不对!这是圈套!我中计了!” 当他发现这是一个设计好的包围圈之时,瞬间反应了过来,恐怕这是曹操设计好的圈套,于是迅速下令! “快!跟着我!我们从右侧杀出去!” 于是,朱治领军朝着乐进所在的右侧冲击过去,对于朱治来说,他已经发现了异常,因此一旦让他冲出去,他便会直接撤回无锡城。 “兄弟们,随我杀出一条血路!”说罢,他挥舞长枪,率先冲向乐进的步卒。 然而曹操在屡屡败于刘瑁之手后,自然对于能够克制骑兵的天敌并不陌生,再加上他曾经与袁绍有过蜜月期,更是明白当年叱咤幽州的白马义从是如何被干掉的…… 因此早在数年前,曹操就开始计划效仿刘瑁组建能够克制骑兵的步卒,在皖城被刘瑁打败后不久,曹操便以许诸的虎卫军为基础,正式组建了属于他曹操的重步卒——魏锋军 魏锋军目前只有五千人,分别交由于禁和乐进两人统帅,而此时出现在这里的便是这魏锋军的初亮相。 “轰!” 朱治虽然尽量不去冲撞乐进的盾墙,但要突围,却只能硬着头皮撞了上去,但仅仅冲破了几排步卒后,骑兵的速度就慢了下来。 朱治无奈的大喊:“各自为战!” 随后,江东骑兵被迫分散突围,却被步卒以盾牌和长刀牢牢地拖住了步伐,而后天骑压上,直接碾压…… 最后,只有朱治带着三百余骑兵突围成功,向无锡城逃去…… 可是,当朱治奔到无锡城下,逃进无锡城之时才发现不对,被曹军数百人围在城门处,为首一人大声道:“朱君理,你可愿归降?” 此人正是曹操麾下大将曹洪,原来在朱治出城后不久,曹洪就领着人扮做江东的败军,诈开了城门,一举拿下了原本久攻不下的无锡城…… “哈哈哈!我朱治自跟随文台后,南征北战,讨伐董卓、平定黄巾、又助伯符鼎定江东,吾此生生做孙家臣,死做孙家鬼!曹贼乃宦官之后,我宁死不做宦家之臣!” 曹洪被朱治说的一佛出世,二佛涅盘,眼角青筋狂跳,指着朱治怒喝一声:“杀!杀!杀!给我把这狂徒活活射死!” “嗡!” “噗嗤!” “噗嗤!” “噗嗤!” 在曹军的乱箭之下,自孙坚时代起就跟随孙家的老将朱治,殒命,至此,曹操拿下无锡,兵抵吴县。 此时偌大的扬州,孙权只剩下吴县、娄县两县之地,他又该何去何从? 第137章 吴县会师 娄县,周时称娄邑,属吴国,又名鹿城,先后为越国、吴国和楚国所据。 始皇二十四年,秦灭楚后在吴、越故地置会稽郡,以吴县为郡治。 秦始皇二十六年,置疁县,属会稽郡;秦二世三年,改疁县为娄县。 在前汉时期,娄县又先后属于此地的几位诸侯王,直到武帝元狩二年,江都国废,娄县又重属会稽郡。 永建四年,分会稽郡置吴郡,娄县属吴郡。 此地便是后世昆山县之所在,在上海尚未浮出海面之时,此地便是吴郡最东边的县城了。 太史慈在助刘瑁攻破钱唐后,便沿海北上,先从娄水进入了吴郡,随后顺着娄江直奔娄县县城,几天后便抵达了此地。 而此时此刻,太史慈正在领军进攻娄县! 娄县城头,县令顾彦望着城下那可怕的阵势,咽了口唾沫。 顾彦乃吴县顾氏族人,如今顾雍坐镇吴县,他若是早早投降,生怕会牵连到顾雍,但若是不降,又怕万一吴县攻破之后,刘瑁清算顾家。 一时之间,顾彦是战也不是,降也不是。 思忖许久后,顾彦无奈的叹了口气,召唤亲兵来到身边,亲自嘱咐了一件事…… 娄县城下。 “哦?县令顾彦的信?” 太史慈看到此信后,不由得好奇的先看看这吴郡顾家的族人会说些什么…… “哈哈哈!” 太史慈看了此信后,不由得哈哈大笑了起来,而此时,一个声音也随之响起:“将军缘何发笑?” “孔明先生啊,这顾彦啊,怕降了,孙权怪罪顾家,又怕不降,我们到时候迁怒顾家,所以来信,告诉我们明日可攻南门,到时不攻自破,我军便可入城!” 原来此人正是诸葛亮,在太史慈与刘瑁共破钱唐后,刘瑁便令诸葛亮随同太史慈沿海北上,攻取娄县,与自己会师吴县城下。 只见诸葛亮摇头轻笑:“可以理解,孙权气量极小,没发现自从我们征召顾雍之后,他也被孙权搁置一旁了吗?” “那我们?” “明日主攻南门,待破城之后,对顾家好生对待便是。” “那便听从先生所言。” 翌日,太史慈摆齐车马,向娄县发起了猛攻。 由于娄县引了娄水作为护城河,因此太史慈直接命艨艟、冒突由娄水进入了娄县的护城河,然后直接兵临城下。 此战,由甘宁麾下黄权攻南门,沈弥攻北门,娄发攻东门,准备一举攻破娄县。 说起黄权,最早是在严颜麾下,属于益州黄氏一支,后来被刘瑁调入长安,先后归属于典韦的先登军、张任的破阵军,前段时间划分四府时,又分到了魏延麾下。 但上次回京封赏之后,由于黄权算是益州军中难得的有水军经验的将领,又被甘宁要到了背嵬府中,担任他的三名副将之一。 “随我冲杀!” 只见黄权一声令下。便领着麾下士卒向南门发起进攻。 在士卒将云梯搭至娄县县城之上时,黄权又令船弩对准娄县的南城门发起进攻。 与此同时,南门士卒在顾彦的示意下,轻轻打开了城门…… “杀!” 随后,汉军便轻易的破开了娄县的南城门,一举冲进了娄县之中…… “娄县县令顾彦,见过太史将军!” “顾县令请起,君乃吴县顾氏族人,可愿随我一同前往吴县,若我军能得顾氏之助,则吴县不攻自破也!” “愿为将军效力!” 如今娄县已破,他顾彦完全可以假扮成别的身份继续跟随汉军,只要到时候吴县被汉军拿下,那么他顾彦便不是叛徒,而是家族中的有功之臣! “顾县令,那我们这便往吴县去吧?” “喏!将军可沿着娄水一路向西,便可直达吴县县城!” “还要县令带路!” “愿为将军引路!” 与此同时,吴县南侧,由拳北侧。 “主公,前面便是昆山,过了此地,我们便进入了吴县与娄县的交界处,我想此时的孙权应该已经收到消息了。” 在刘瑁身侧介绍的正是孙权的弟弟孙朗,此次刘瑁进攻吴县,孙朗、孙贲、孙辅便是最为重要的三张牌,若刘瑁所料不错,曹操应该也会通过孙绍和孙瑜来说服吴县内的孙氏宗亲。 “前面便是昆山了啊……” 刘瑁微微的感慨了一声,谁能想到,两千年后,就在如此荒凉,连县城都还没有的地方竟然会诞生出一个世界级的超级大都市呢? 此时的上海大部分陆地依然没有浮出海面,而松江区则被娄县、吴县和由拳三县瓜分,大约在五百年后,此地将出现第一个独立的行政建制,华亭。 直到北宋年间,华亭县才设置“上海务”,开始形成集镇…… “将军,若按照目前的行进速度,最多两天,我们便可抵达吴县城下!” “那便尽快抵达吴县吧,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和兴霸、子义在吴县会师了……” “喏!” 从无锡往吴县的官道之上。 “主公!我们距离吴县县城最多还有一日路程。” 正如刘瑁所想,此时在曹操身侧的不是别人,正是孙策的长子,孙绍。 而孙瑜此时正缀在孙绍身侧,护佑着孙绍。 如今孙氏政权几乎被曹操和刘瑁瓜分,原本孙绍所设想的孙策之路几乎不可能实现了,但他毕竟还活着,只要他还活着,那么就有机会! 昨日他便与孙瑜商量过之后的行动,既然如今曹操还需要他孙家来稳定江东,那么这便是机会! 要知道曹操如今可已经年近六十,而他孙绍如今还未满二十,他有的是时间!现在最重要的是活下去! “可有雍王的消息?”曹操忽然开口问道。 “昨日已经有消息传来,雍王殿下已在由拳击败吕岱,生擒陆逊,正往吴县赶来,而汉军的太史慈也从娄水入吴郡,也在往吴县的途中。” “好啊……就让孤与叔圭再见一面,再论一论这天下英雄!” 一日后,曹操大军与汉军水嵬、定海二府抵达吴县城下,随后太史慈携定波府沿娄水抵达吴县。 两日后,刘瑁大军与董袭的瀚海府也至吴县城下。 至此,汉军水军四府水嵬、定波、定海、瀚海,步卒三府破阵、背嵬、陷阵、骑兵龙禁府已齐聚吴县城外,只待一声令下,便可对吴县城发起总攻! 第138章 鲁肃之谋 吴县,孙府。 数日之前。 “碰!” “你说什么!” “主公……朱治、朱桓、朱据三位将军全部身陨,曹军即将兵临吴县城下……” 孙权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猛地一拍桌案,桌上的茶具被震得跳了起来,发出清脆的声响。他的眼中闪烁着不可置信的光芒,仿佛听到了世间最荒谬的笑话。 “这……这怎么可能!” 孙权的声音颤抖着,他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传令兵,仿佛要将他看穿一般。 “曹军……曹军怎么会这么快!” 孙权喃喃自语着,他的脑海中一片混乱,仿佛有无数的声音在耳边轰鸣。他无法相信,自己精心布置的水陆双防线,竟然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内就被曹军突破。 孙权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他明白,此时的自己,不能慌乱,他必须尽快做出决策,才能挽救如今的危局。 可是还没等孙权缓过来,一个又一个坏消息接踵而来…… “主公!娄县失守!太史慈顺着松江已快至城下!” “主公,刘瑁大军即将兵至吴县城下!” “你说什么!” 吴县城头,孙权望着城下那黑压压的刘、曹联军,心中五味杂陈。 他深知,此战若是败了,那江东便彻底落入曹操与刘瑁之手,他孙家十余年心血也将毁于一旦。 但此时的他,已无路可退。 “传令下去,召子敬、公绩、子明、文珪殿内议事!!” “喏!” 吴县,议事厅。 孙权坐在主位上,眉头紧锁,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他的目光在鲁肃、吕岱、凌统、吕蒙等人的脸上扫过,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凝重和焦虑。 “诸位,如今刘、曹联军压境,形势危急,子衡和元叹至今没有消息,不知诸位有何良策?” 孙权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他试图在众人的脸上找到一丝希望的光芒。 鲁肃率先开口:“主公,如今之势,欲破此局,只有靠震泽和承渊了!” “子敬兄不妨详细说说?”吕岱眯着眼睛仔细思忖着。 鲁肃点了点头。 ※※※ 一月前,孙权乘船从京口逃离之时…… “诸位!如今京口已失,仅凭吴郡一地恐怕已经不是刘瑁、曹操对手,诸位还有何良策教我?” “主公,为今之计,当多管齐下!” “子敬快快道来!” “我们目前还可以利用的援军,有三个,但能够回应我们的人,我也不知。” 孙权闻言急声问道:“快说吧!子敬!就别卖关子了!” “第一个,便是交州士燮!” 吕岱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嘶……这似乎是个好主意!” “我听闻刘瑁是用一张海图诱惑的士燮,可一个统一的政权,当真容得下他交州士家这么一个地头蛇? 这士燮就当真忠心耿耿?若主公可以给士燮更大的利益,他还会继续忠于刘瑁吗? 即便士燮可以,他的族人也没有丝毫异议吗?我不信!” “说得有理!” “第二,北边的鲜卑。我听说刘瑁如今将鲜卑分做了三部,相互制衡。 但似乎如今拓跋家咄咄逼人,那步度根已完全不是对手,拓跋家已有一同鲜卑之势,若我们再联系鲜卑,让他们领军攻打凉并二州呢?” “第三路?” “第三路便是辽东之公孙恭!如今公孙恭刚刚继任不久,继续功绩来坐稳位置,而这就是我们的机会!此三路只要我们能守住吴县三个月,那么我们便还有机会!” “那谁愿担此重任?”孙权望向左右。 “顾雍愿往!”只见一人出列,躬身行礼,正是顾雍。 孙权闻言连忙起身,欣喜道:“若有元叹出手,士燮必出兵助我江东!” 与此同时,又一人起身言道:“老臣愿往幽州去!定说服公孙恭出兵相助!”原来正是从曲阿逃回来的的吕范吕子衡。 只见吕范凄声道:“老臣有负主公所托,丢了曲阿,如今愿将功赎罪!亲赴幽州,定说服公孙恭出兵!” 如今吕范丢了曲阿,导致孙权败逃海上,如今既然孙权需要人出行,吕范自然要所有表示。 “好!子衡,那公孙恭就交给你了!” “诺!” “顾雍听令!” “在!” “你领使团两百人,往交州士燮处,务必说服士燮出兵荆州!” “诺!” “吕范听令!” “在!” “你领使团两百人,先赴幽州,再往鲜卑!务必说得公孙恭与拓跋力微出兵相助,迫曹操回援冀州!” “诺!” 于是,在孙权的安排下,吕范和顾雍在海上便分兵前往交州和幽州,说服如今名义上已经分别臣服于刘瑁与曹操的公孙家和士家,吕范往北,顾雍往南。 ※※※ 时间回到现在。 “子敬还有办法?” “如今会稽东部都尉张温以及西部都尉全琮虽然已经被汉军所败,但南部都尉丁奉如今仍在会稽,可令他领军来援,再夺钱唐,还有会稽那里的诸多山越,即可惑之!。” “谁可往?” “吕岱愿往!” “好!定公!务必要找到承渊,让他出兵,断掉汉军新都的粮道!” “喏!” “接着如何?”孙权又问道。 “震泽不能丢!”鲁肃断言道。 “不错!如今震泽也不能彻底放弃,只有通过震泽我们才可以做到出其不意的袭击刘、曹二军的粮道,士卒,城池!” “那谁可领兵入震泽?” “吕子明可领军入震泽!” 孙权望着举荐的鲁肃,随即看向吕蒙。 “子明先前入震泽,攻乌程、袭钱唐,若非被刘瑁援军所阻,恐怕如今形势大为不同,故肃提议子明前往震泽!” “子明,你可愿意再入震泽?” 吕蒙连忙躬身行礼,大声应道:“蒙愿入震泽,必搅得曹、刘后方动荡不安,为主公争取时间!” “很好!吕蒙听令!” “在!” “我命你领军四千,入震泽,以东山、包山为据点,着机袭击毗陵、京口、秣陵、乌程、钱唐!断掉曹操和刘瑁的补给与粮草!” “诺!” 于是,在刘瑁、曹操会师吴县之前,孙权就命吕蒙领四千精锐再往震泽,此时东山、包山二岛还有兵卒近两千余人,也一并归吕蒙调配。 对此,孙权就一个目的,无论如何,那便是拖,只要撑过秋收,逼得刘瑁和曹操撤兵,则他孙权又能获得一丝喘息之机! 很快,伴随着曹操、刘瑁、太史慈的会师,江东的最后一战,终于到了…… 第139章 再见孟德 吴县城下。 “见过主公!如今终于不用在曹孟德底下提心吊胆了!” 甘宁的船队如今还停靠在震泽东泽的湾口内,甘宁在听到刘瑁抵达吴县的消息后便立刻领着贾诩、黄忠、董袭前来拜见。 而太史慈的定波军则留在了吴县东侧的娄水之上同样亲自前来参见刘瑁。 “元代啊,我让你好好镇守武昌,你还是没忍住,过来了……” 刘瑁笑着指着董袭说道。 “请主公放心,丞相已有安排,别驾已经就位,再加上还有蒯氏兄弟坐镇荆州,我才敢过来不是。” “也罢,来都来了,就一起把这吴城打下来吧……” 刘瑁摇头笑了笑,也不再说话,毕竟如今整个南方,除了孙权,也没有别的势力需要提防了。 “既然大家伙都到了,那么我们也是时候商量一下如何拿下这吴郡郡治了,我曾与贺齐打赌要三个月灭掉孙权,如今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而就在这时,一名士卒跑来躬身汇报:“殿下!魏王请您相见!” 刘瑁闻言便是一愣,似乎有些恍惚,随即展颜笑道:“孟德邀我相见?也罢,那便见上一见,毕竟以后可能也没机会了……” 刘瑁随即站起身来,迈步向外走去,荀攸、贾诩、庞统、诸葛亮等人紧跟在刘瑁身后,一行人出了营帐,上了马匹,向着曹军的营地驰骋而去。 在曹操和刘瑁分别抵达吴县后,双方非常有默契的屯驻在了吴县的南北两侧,曹操居于吴县城北,刘瑁则在吴县城南下寨。 但如今既然曹操邀请相见,刘瑁自然也愿意再与曹操见上一面。 来到曹军大寨入口,却看见曹操早已在此久候,曹操也怕刘瑁怀疑他图谋不轨,为此专门在曹军大寨南侧,又搭了一个大帐,与刘瑁相见。 “叔圭!你我可是好久不见了啊!” 刘瑁一进入大帐,就看见曹操哈哈笑着迎了过来,刘瑁见状也微微笑着走了上去:“孟德兄,一别数年,你……老了!” 刘瑁望着曹操那已然斑白的两鬓,脸上斑驳的皱纹,不由得发出了感慨。 想当年,他与曹操在雒阳城内相逢,又一同征讨黄巾,再后来,曹操担任济南相,而自己出任常山相,更是被传为佳话。 后来曹操兖州被吕布所窃,刘瑁还曾写信鼓励曹操,而刘瑁激战刘璋之时,曹操也曾来信。 可惜随着两人势力的逐步扩大,在刘瑁取得关中,曹操取得豫州的实际控制权后,两人终究还是走上了对立面。 回想起当初,刘瑁不禁莞尔,指着曹操道:“当年的曹孟德可是一心想做大汉的征西将军啊,谁能想到你曹操如今竟敢自封魏王,真是世事难料。” “当初的刘叔圭虽然意气风发,但你那时却只是雒阳城中一宗亲,谁又能竟能受封雍王,眼看就要做汉帝了!” 两人大笑着迈进了大帐之中,分宾主落座,不过两人并未真正接触,无论是曹操身边的许褚,还是刘瑁身侧的陈到,此时都是一脸戒备的看着对方,满脸警惕之色。 帐内。 刘瑁居于右侧,曹操居于左侧,此行,刘瑁带了陈到、赵云、甘宁、张任以及荀攸和贾诩,而曹操则命许褚、曹洪、于禁、曹彰以及程昱、司马懿随他来此。 “叔圭啊,你我相争多年,如今看来,这天下终究还是你我二人之争啊!”两人落座后,曹操率先发出了一声感叹。 “谁说不是呢……想当初你我雒阳相见之时,这天下间诸侯割据,相互征伐,如董卓、袁绍之辈,韩馥、李傕之流皆已往去。如今看来,也就你我二人,尚在这乱世之中挣扎,争夺这天下霸业!” “叔圭,我老了,我曹操如今已经五十六了,也不知还能再活多久,你我今日一别,也不知是否还有相见之日,故我才邀你一见。” 刘瑁听到此话,眼中闪过一丝落寞:“孟德兄,你可知,从我当日第一次见你之时,就将你视作我的目标和最大的敌人,但也是最懂我之人。” “是啊……这世间若没了你刘叔圭,当真要少了不少乐趣。” “哈哈哈,放心,若无刘瑁,自有玄德、仲谋与你相抗!” “天下英雄,皆不如叔圭!如今之天下,已腐朽不堪,我曹某人并非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天下苍生! 当今世间,门阀林立,土地吞并严重,百姓几无立锥之地,我曹操,自当立寒门,清世家,建立一个太平天下!” 刘瑁闻言,也是不禁动容,他望着曹操,眼中闪过一丝敬佩:“兄之愿,亦是瑁之心愿!兄长与我英雄所见大同,当真是心有灵犀! 为这共同的志向,兄长与弟满饮此爵,如何?!” 两人相视一笑,随即举起了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这一刻,两人仿佛都忘记了彼此的身份,忘记了这世间的纷争,只有最初的知己情意,只有那份对彼此的敬佩与理解…… “叔圭,如今这吴县的孙仲谋,你怎么看?” “我听说我们到来之前,孙仲谋已派吕蒙入震泽,而后我又有消息说那吕范、顾雍已然自京口入海,想来,求援去了……” “援兵何来?”曹操笑问道。 “孟德啊,如今之天下,除你我二人与这吴县小儿外,剩下的不就是那幽州的公孙氏和交州的士家吗?” “可有信心破之?” “区区士家,不足为虑,倒是孟德兄,若是被公孙家抄了冀州老家,怕是要丢人丢到家了。” “邺城有子修、文若,无忧也!”曹操自信言道。 说罢,只见曹操看了一眼吴县,突然对刘瑁笑着说:“……叔圭,可愿与操赌上一赌?” “如何赌斗?兄且讲来,瑁,愿闻其详!” “你我一人两面,各自攻城,你刘瑁若先攻入吴县,函谷关我不要了,同时吴郡和丹阳我都送你。” “哦?那若孟德兄先入吴县呢?” “若为兄先攻进吴县,那么叔圭你便要让出函谷关,同时将吴郡、丹阳交予为兄,如何?” “有趣,当真有趣……不过兄长之胃口,是否可吞下这江东之地?!亦未可知啊! 依我看,若我先攻进吴县,此城我不要,但宛陵、乌程以南还有函谷关都归我!若孟德你先攻入吴县,那么宛陵、钱塘以南都归我!函谷关还你,如何?” “好!那便一言为定!”曹操笑着举起了酒杯。 “一言为定!” 随着两人的约定,雍王刘瑁与魏王曹操的会面就此结束,而这也是两位枭雄的最后一次见面…… 第140章 吴县攻防战(一) 吴县,自亶父之子泰伯、仲雍建立“勾吴”之时起,历经吴、越、楚诸国,还曾经作为春申君的封地。 后秦分天下为三十六郡,吴地属会稽郡,郡治在吴国故都,并以郡治所在地设吴县,为所辖二十六县之首邑。 此后又历经楚汉争霸、七国之乱之后,汉武帝为加强对地方的控制,分全国为十三州部,每州设刺史一人,会稽郡属扬州刺史部。 后汉顺帝时因会稽郡幅员辽阔,不便管理,析郡地东北部另置吴郡,西南部仍为会稽郡。新置吴郡领县十三,吴县为首邑,郡治在吴县,而会稽郡治则徙往山阴。 自兴平二年后,孙策部将朱治攻占吴郡,入城领太守事,自此吴地一直属孙家政权。 因此从孙策当年占据吴郡之时算起,孙家兄弟已经割据江东近二十年,吴县之内,基本都是孙家的支持者。 况且吴县县城城高七米,周长三十七里,占地极大,因此易守难攻。 再加上孙权为了对抗曹操和刘瑁,征辟吴县四姓,顾、陆、朱、张四姓私兵两千余人,全部派给了吕蒙,带出城去,还因此降低了这四家联合作乱的可能性。 与此同时,孙权又征辟了县内百姓千余人协助守城,如此一来,吴县守城之人便达到了九千之数,凭这九千守军与震泽的四千士卒,孙权便有了守住吴县的信心。 而在曹操与刘瑁确定了赌注之后,双方便各自行动了,其中刘瑁攻南门与西门,而曹操则攻北门与东门。 此次两方都没有选择围三缺一,显然是都不想放过孙权了…… 刘瑁大寨。 “诸位!如今我与曹孟德约赌,若我们先攻入吴县,函谷关以及宛陵、乌程以南都是我们的!若曹孟德先攻入吴县,那么函谷关以及宛陵、钱塘以北就都是曹孟德的了!因此这一战对于我们来说至关重要!” 其实之前两人相见之时,荀攸、贾诩、张任、甘宁等人都在现场,因此此话是对不在场的众人所言。 见众人点头,刘瑁转头看向刘璝。 “玳文,说一下如今我们掌握的江东军情报吧。” “喏!” 刘璝快步上前,走到沙盘旁边,首先指向了震泽之中。 “首先据我们所知,孙权在几天前便已经命令吕蒙领兵已经进入了震泽之中,人数大约在四千到五千!” “震泽之中?他们有补给点?”甘宁皱着眉头,一脸疑惑。 “是的,兴霸将军,在震泽之中,有两个岛,一曰东山,一曰包山,这两个岛都被孙权改造了,里面屯有粮草、兵卒,因此若想彻底围困吴县,震泽之中的这支部队一定要打掉!” 看到甘宁缓缓点头,于是刘璝接着指向吴县,继续道:“吴县的护城河是引娄水而建,由于娄水与震泽相连,因此吴县的护城河不仅宽,而且深,想要渡河而攻,最好的办法便是浮桥! 据锦衣卫情报,如今吴县城内有守军八千人左右,但孙权由于人手不足,已经用上了城中百姓,或许可以通过他们破掉此城。” 介绍完基本的情况后,刘璝不再言语,而是看向了刘瑁和荀攸,如今毛玠、田丰不在,那么荀攸便是刘瑁的第一谋主! “公达,你怎么看?” 荀攸指着沙盘中震泽的两个岛,环视左右,直截了当的说:“首先,这两个岛一定要打下来!” 众人纷纷点头,荀攸接着指向震泽:“攻下两岛后,可命两府击溃吕蒙。 而后水军两府主攻吴县西门,我军冒突在协助我军搭建浮桥后,由步卒主攻南门!” 说到这里,荀攸停顿了下来,随即看向刘瑁,躬身施礼:“剩下的,公达还未想到,不妨让文和也说上一说。” 贾诩闻言连忙摇了摇头,捋着胡须轻笑道:“这不是有士元和孔明在,那还用得了我这老头子,你们两个小子,快说说!” “文和啊文和,你是真偷懒……” 刘瑁笑骂了一句贾诩,随即看向了庞统和诸葛亮二人。 “士元认为,除此之外,可令孙朗将军写信,将此信件射入吴县城中,动摇城内守城决心!” “同时,还可以让孙贲、孙辅两位将军也写信投入城中!如今陆逊已被我等所擒,陆绩又在长安,而孙权又生性多疑,不如反而间之!”诸葛亮接着庞统向刘瑁建议道。 刘瑁闻言,眼中精光一闪,拍案而起:“好!就依尔等之计!三位将军!可愿献上印信,助我攻下此城!” 孙贲、孙辅、孙朗三人对视一眼,同时拱手,“愿为雍王效命!” “好!” 刘瑁转头看向一旁的传令兵,沉声道:“待三位将军写好书信后,尔等速速抄录之,在三位将军使用印信后,用箭矢射入吴县城中!” “太史慈、董袭听命!” “在!” “我命你二人率各自府兵拿下东山与包山,各自派兵屯驻,同时搜寻吕蒙踪迹,谁若击溃吕蒙,此功当不下于吴县之功!” 显然,刘瑁担心二府贪恋先登之功,因此专门叮嘱,说明刘瑁对吕蒙的重视。 “喏!” “兴霸与汉升主攻西门,同时助我军搭建浮桥,浮桥建好后,由步卒三府主攻南门,务必一举攻破吴县!” “喏!” 刘瑁下令后,又看向众人,问道:“诸位可还有异议?” 众人纷纷摇头,均无异议。 刘瑁见状,大手一挥,豪气干云:“好!那便依计行事,明日一早,我等便攻打吴县,此战定要攻破吴县,生擒孙权,以绝后患!” “喏!” 众人闻言,皆是精神一振,纷纷起身领命而去,准备明日的大战。 就在刘瑁定下计策的同时,曹操也在程昱、蒋济、司马懿的建议下定下了攻城之策,即由孙绍领文聘、黄盖率水军主攻东门,而于禁、乐进则领军主攻北门。 同时号召城中士族百姓听从孙绍之命,献上此城! 如今曹操与刘瑁双方都已蓄势待发,只待明日一战,分个高下。 而吴县之内,孙权也是严阵以待,他站在城楼上,望着城外的刘瑁与曹操的大军,眼中闪烁不断。 他知道,这一战关乎江东的存亡,他绝不能有丝毫的大意。 “传令下去,让守城的将士们都打起精神来,明日一战,定要守住吴县!”孙权沉声对鲁肃说道。 鲁肃闻言,轻轻点头,将孙权的命令传达给了守城的每一名将士。 夜色渐深,双方都在紧锣密鼓地准备着明日的战斗,而吴县这座历经风雨的古城,也即将迎来它最为艰难的一战,到底谁能笑到最后呢? 第141章 吴县攻防战(二) 翌日,清晨,伴随着阵阵鼓鸣,攻城战开始了…… “投石车准备……放!” “弓弩手!前进!” “破阵军!随吾攻城!” 此次攻城战,刘瑁彻底交给了张任,这位在益州最早归顺刘瑁的赵云师兄,也是时候,再上一个台阶了…… 张任将三府分成了三个梯队,轮流攻击吴县南门,他将三府轮换,每府进攻一个时辰,休憩两个时辰,昼夜不停。为的就是彻底击垮吴县的守军。 与此同时,无数的艨艟和冒突从震泽缓缓驶入吴县的护城河之中,而投石船则停留在最远射程,向吴县的西城墙开始了进攻! “放!” “轰!” “轰!” “轰!” 投石船上的汉军士卒,神情专注,他们调整着角度,将每一块巨石精准地投向城墙。 巨石在空中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然后狠狠地砸在城墙上,每一次撞击都伴随着碎石的飞溅。 与此同时,吴县已经进入了张任与甘宁弓弩兵的射程之中。 “嗡!” 在两人的指挥下,箭矢倾泻而下,覆盖了吴县的城头,直击城头之上的守军。 “盾!快!” 负责镇守南城门抵御刘瑁进攻的不是别人,正是老将程普! 刘瑁与他有杀子之仇,在得知张任主攻南门后,程普便自告奋勇的请求负责南门的守卫,亲自镇守城头。 在程普的命令下,守军们纷纷举起盾牌,试图抵挡这如雨点般密集的箭矢。然而,箭矢的数量实在太多,盾牌虽坚,却也难以完全抵挡。 “啊!” 惨叫声此起彼伏,不断有守军被箭矢射中,倒下身亡,但当箭矢停止后,程普立刻下令还击。 “快!投石车!放!” “轰!” “轰!” “轰!” 吴县城头的投石车数量要远远多于城下,因为刘瑁和曹操的投石车大多都是在吴郡才赶制的,而吴县作为孙家经营了近二十年的老巢,投石车的数量远超其他城池。 “向左四十五度!” “向右六十度!” 尽管城头巨石不断下落,但是在刘瑁麾下的汉军们早就有了属于他们躲避投石的办法,而且都是整个队列的移动。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可以在尽量减少伤亡的同时,还保证着自己前进的速度与队列的齐整。 那些未能完全规避巨石而被砸死的士卒也未能让整个队列有任何的波动,常年的训练让他们早就习惯了生死。 如今整个江东除去江东东南的会稽郡,只剩下了吴县这一座孤城,只要拿下此城,他们便可回家庆功! 正是这种想法让汉军的战力不但没有丝毫减弱,反而更胜往昔! “快!射火箭!把护城河上的这些冒突都烧了!别让他们搭桥!” 当水嵬府从震泽进入护城河后,冒突就沿着护城河向南门靠近,显然,是要配合攻城的张任搭建浮桥了。 程普看到河中的冒突大吃一惊,连忙命令城上士卒向河中的冒突射箭,想要将冒突烧掉,但张任的弓弩手以及投石车也在向城头压制,一时之间,程普并不能彻底干掉这些冒突…… “文向怎么回事!西门怎么这么多冒突都过来了!” 吴县城西。 镇守吴县城西的正是徐盛徐文向,徐盛一路跟随孙权从秣陵败退,与周泰一起护着孙权安全撤回吴县。 在陆逊被俘、吕蒙赴震泽之后,徐盛便被孙权任命为吴县城西的守卫,归程普管束。 “射!快射!给我把冒突都点着了!” 徐盛此时正大声地叫嚷着,由于艨艟和冒突都已经进入了护城河,大量的水军士卒已经带着云梯开始攻城了。 因此尽管徐盛已经在尽力的射击城下的冒突,但依旧无法全部阻止,还是不断有冒突向沿着护城河向城南驶去。 西门处的守军们面对着这铺天盖地的攻势,此时已经在拼命了。 他们不仅要抵挡投石船的巨石和火油,还要进攻射击已经开始向上攀爬的水嵬府士卒,同时还要向那往城南驶去的冒突发射火箭。 因此尽管徐盛已经在城头亲自指挥,但却没有办法阻止汉军搭建浮桥了…… 随着南门冒突的增加,破阵府的士卒已经开始了浮桥的搭建,但在这个过程中,也是破阵府损伤最大的时候。 城下中军帐中。 “将军!破阵军的损伤已经超过一千人了,是否缓一下……”破阵府中裨将高沛皱着眉头轻声道。 “无妨!搭建浮桥本身便是战损最大的时候,此时撤下去,若浮桥被孙权烧掉,这里的损失就白费了,再攻半个时辰,让陷阵府来顶我们就是!让王曦再加把劲,争取能开始登城战!” “喏!” 在刘瑁重建汉军十二府后,又将人员不断地调整,此时在张任府中的统领就有王曦、邓贤、高沛、杨怀等人,都已官居裨将。 此时负责进攻吴县的便是张任军中副将,王曦。 “将军!浮桥已经搭建完毕!” “弟兄们,跟着我,杀上城头!” “喏!” “杀!” 一个时辰后,张任鸣金收兵,可是还没让城头的江东军休息片刻,城下鼓声再响,陷阵府又杀了上来…… 而且更关键的是,此时的浮桥尚在,破阵府还未完全撤离战场,陷阵府士卒就已经杀了上来,以至于他们冲到城下的时间要远远快于破阵…… 张任望着来接替自己的霍峻,拍了拍霍峻的肩膀,沉声道:“最多两天,此城必下,接下来的一个时辰,交给你了。” “请将军放心!” 霍峻躬身施礼后,迅速接替了张任开始指挥。 随着汉军的不断进攻,吴县城南与城西的守军开始逐渐力不从心。他们的人数在不断地减少,而汉军却仿佛无穷无尽,一轮又一轮的攻势让他们疲于奔命。 而当程普发现这一情况后,眼前一黑,嘶哑着嗓子,凄声道:“好狠的刘瑁!好狠的汉军!他们竟然轮流攻城,一刻都不让我们休息!快让预备兵顶上来,不然扛不住了!” 程普看着眼前的局势,心中焦急万分。他深知,如果这样下去,吴县迟早会被汉军攻破。然而,他却没有任何办法来改变这个局面。 尽管孙权及时的派来了抽调而来的百姓来顶上,但是局势已经越来越不利了… 第142章 吴县攻防战(三) 几乎就在城南、城西血战的同时,乐进和文聘也在猛攻吴县的城东和城北…… 曹军这边由乐进和于禁统领步卒,李典、冯楷两人为副将,攻北门,由孙绍领文聘、黄盖,攻东门。 此时的乐进已经年仅五十,官居安南将军,由于体力的原因,无论是汉军的典韦、张任,还是曹军的于禁、乐进都已经不再亲自冲锋陷阵。 此时代替乐进先登的不是别人,正是如今曹军的中坚力量,刚过而立的李典李曼成。 “诸君!随吾先登!” 负责镇守吴县城北的不是别人,正是凌统,作为如今江东政权中硕果仅存的几名将军,凌统如今与程普一样,分居左右督,其中程普居左,凌统居右,总统城北与城东的守卫。 “弓箭手准备!” 只听凌统一声令下,所统弓箭手便已经纷纷搭箭拉弦,兵锋直指曹军阵营了。 “放!” “嗡!” 无数箭矢从天而降,直射李典所领步卒,但由于盾牌的掩护,因此损伤并不算大,而就在这时,“轰隆”之声猛然炸响! “霹雳车!放!” 当初曹操官渡之战时,便已造出了霹雳车,而后又不断的改进,如今虽已被汉军超越,但依旧威力极大。 此时乐进一声令下,便有十数枚巨石发出巨响,从霹雳车上发出,直奔吴县北城楼而去。 “躲避!” 凌统见状,急忙指挥士兵们向两侧散开,但即便如此,还是有不少士兵被巨石击中,血肉横飞,惨叫声不绝于耳。 城楼上的江东守军也是人心惶惶,毕竟孙权将精锐尽量排布到了刘瑁那侧,这一边的的士卒整体素质就要差上很多。 李典见状,趁机指挥士兵们加速攻城,嘴里叼着短刀,一手持盾,一手推着云梯,向城门猛冲而去,而凌统则不断地调整着守军的阵型,试图阻挡曹军的攻势。 城北打的激烈,城东也豪不逊色,曹操采用了与刘瑁一样搭建浮桥的办法,因此城东的文聘、黄盖等人除去主攻东门外,还担负着为北城步卒搭建浮桥的任务。 镇守吴县城东的是丹阳朱家朱治的义子朱然,在朱治身死无锡后,如今朱治的亲子朱才还小,朱治死后,朱然便是丹阳朱家的家主。 如今孙权麾下人才凋零,其中吴郡四姓之中,陆逊的被俘使得孙权命吕蒙带着陆逊的弟弟陆瑁以及其余四姓私兵前往震泽。 至于吴郡朱氏,随着朱桓、朱据的先后被杀,朱桓的儿子朱异此时年纪尚幼,而张家的几名主脉成员又先后亡于刘瑁之手,因此这两家已难成气候。 故孙权无奈之下,只得将朱治的义子朱然提拔上来,担任凌统的副手,镇守城东。 然而,在文聘的进攻下,此时的城东与城西类似,已经有无数士卒爬上了云梯,开始登城了…… “叉杆!叉下去!快!” “弓箭手,瞄准护城河,给我射!” “金汁!火油!扔!快!扔!” “啊!” “啊!” 无数曹军被金汁所伤,从云梯坠下,而还有的被火油淋上,被火箭活活烧死,但毕竟曹军人多势众,已经有无数的士卒爬上了城头,开始与江东城头的守军开始了激烈的交锋。 “跟我杀!” 朱然的义父朱治便是被曹军所杀,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朱然眼看曹军杀上城头,大喊一声,就持着环首刀杀了上去,而朱家的亲卫们也赶忙冲上去护着朱然。 朱然与孙权相交莫逆,与吕蒙、徐盛一样,可谓是孙权的嫡系,作为督领五个县的折冲将军,一身武艺丝毫不在其父朱治之下。 因此在朱然的助力下,城西的城头倒是僵持住了,但朱然一样也顾不上阻挡为城北搭建浮桥的冒突了。 北城之上,凌统命令麾下士卒向护城河中的冒突发射火箭,妄图点燃那些冒突。 但曹军早有准备,冒突船的船身上都蒙着一层厚厚的湿牛皮,江东士卒射出的火箭落在上面,只是发出“滋滋”的声响,冒起一股股黑烟,却并不能将船只点燃。 随着冒突越来越多,曹军士卒搭建浮桥的速度也越来越快,而城下曹军的压制也越来越狠。 凌统看着不断减少的士卒,心中焦急万分,他知道,如果再不能阻止曹军的攻势,吴县必失!而吕范、顾雍此时定然还未至辽东与交州,他们至少需要坚守一个月,整个局势才会发生变化,他们必须撑住! “弓箭手,瞄准那些搭建浮桥的曹军,给我狠狠地射!” 凌统一声令下,城楼上的江东士卒便纷纷将手中的火箭对准了那些正在搭建浮桥的曹军士卒,一时间,箭如雨下,直射曹军。 由于在搭建浮桥,他们基本上是没有办法持盾的,那些曹军士卒纷纷中箭倒地,浮桥的搭建速度也顿时慢了下来。 “凌统小儿,竟敢如此狡诈!待本将攻破城门,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而城下的李典见状,大骂一声,但他们都知道此时不能退,李典顶着箭雨,指挥着士卒继续搭建浮桥,李典咬着牙,恨声道:“凌公绩,你别让我攻进去,不然我屠你满门!” 此时,凌统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城下,只见那些曹军士卒依旧在顶着箭雨搭建浮桥,而李典更是亲自上阵,挥舞着手中的长枪,指挥着士卒们前进。 凌统见状,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他必须想办法阻止曹军的攻势,不然一旦曹军搭建起浮桥,那么吴县的北门便危险了。 “传令下去,让城中的预备队上城头,务必给我守住这里!” 凌统一声令下,便有亲兵前去传令,不多时,只见一批批江东士卒便涌上了城头,开始接替那些已经疲惫不堪的士卒。 “开城门!随我出城!” 凌统自己则是亲自带领着一队亲兵,在城门开启后,便向着那些正在搭建浮桥的曹军士卒冲了过去,毕竟此时大部分曹军士卒还未渡过河去,此时便是最好的机会。 “杀!” 凌统大喊一声,便已经冲到了河岸边,只见手中的长枪更是如同蛟龙出海一般,瞬间便刺穿了一名曹军士卒的胸膛。 那些曹军士卒见状,纷纷大惊失色,他们没想到凌统竟然会开城门亲自冲杀过来,一时间,竟然有些慌乱。 而凌统则是趁机带领着亲卫们大开杀戒,同时将火油直接泼洒在冒突之上,随后一把火便将数艘冒突点燃,熊熊燃烧了起来。 李典见状,顿时大怒,他没想到凌统竟然如此勇猛,竟然亲自冲杀到了阵前,这让他如何能够忍受。 “凌公绩,你找死!” 李典大骂一声,便已经挥舞着手中的长枪,纵身跃上冒突,向着河对岸跳去。 凌统见状,却立刻快步退入城门,而后城头之上更是一阵箭雨,李典怒极,大喝一声:“攻城!攻城!浮桥继续铺!其余步卒通过冒突过河!” “喏!” 与此同时,曹军中军帐。 “什么!粮食又被烧了!” 曹操愤怒的瞪着眼睛,怒吼一声。 “是的!殿下!吕蒙领着江东军从震泽绕到了我军粮道处,袭击了运粮队,将粮饷一把火烧了……” “可恶!给刘叔圭传信!让他尽快把震泽解决了!命京口从海路运粮!要快!” “喏!” 曹操眯着眼睛,带着几分急切喃喃道:“如今已近八月,再打下去,今年的粮食就来不及收了,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第143章 再战震泽 震泽之中。 正有无数楼船从北往南缓缓驶来,“吕”字的江东旗帜在风中飘荡。 “子明果真是智计无双啊!如此一来,曹贼之势必可缓解一二,也好腾出些许时间!” 舱内,潘璋此刻正一脸兴奋的看向吕蒙,原来孙权虽然将吕蒙封为这支在外面部队的统领,但却又将自己的绝对心腹潘璋作为副统领,与吕蒙相互制衡。 但当吕蒙成功偷袭了曹操的粮草后,潘璋还是兴奋不已,对吕蒙的智谋和决断力充满了敬佩。 他拍着吕蒙的肩膀,继续说道:“哈哈!如此一来,曹贼一众就如釜中被烹一般,急躁不已啊!” 吕蒙微微一笑,目光深邃地望着远方,心中却在盘算着下一步的行动。他知道,虽然这次偷袭成功,但曹操的势力依然强大,不可小觑。 “潘将军,我们不能掉以轻心。” 吕蒙沉稳地说道,“曹操的此次粮草虽然被烧,但是不会有下一次了,之后他们的粮食一定会走海路,而且汉军也该来了!” 潘璋闻言,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他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吕蒙的看法。 显然无论是吕蒙还是潘璋,都将汉军的水军作为心腹大敌,毕竟在刘瑁之前,原本战无不胜的江东水军从此未逢一胜,怎一个惨字了得? “尽快回到东山,我有预感,汉军的攻击就要来了!” “喏!” 东山,为震泽之中第二大岛,因位于西山洞山、庭山以东而得名,与西山一起,从春秋时期起,这里就已是吴王及其权贵的游猎娱乐场所。 但其景色相较于西山又稍显逊色,因此历代在此的王国政权大多在西山看景,东山屯兵。 而到了孙家父子执掌江东之时,他们便把东山与包山进行了改造,如今的东山,就有兵卒八百余人,楼船四艘,几十艘艨艟冒突,与西山互为犄角。 西山,又名包山,位于洞山与庭山以西,为震泽之中第一大岛,岛中有一山,名唤缥缈。 峰顶有一了望塔,传说为吴王夫差为西施所建。传说西施当年在西山游玩,经常登上缥缈峰观赏太湖美景。 于是夫差在缥缈峰大兴土木,在山顶建造了望塔,名为望月阁,作为军事了望预警基地,也为西施远眺缥缈峰南面隔湖的家乡越国故土提供了一个绝佳的地方。 后来夫差自杀身亡,缥缈峰山上的望月阁也被越军焚毁,但由于此地的绝佳地理,因此刘濞封国于此后,就重建了望月阁。 孙权继任其兄之位后,在这里屯兵千余人,其中楼船六艘,艨艟冒突足有上百,停满了西山的三处港口。 同时,在包山与东山的零星岛屿,孙权还建造了十几座坞堡,在此之上安装了几十个床弩,以此来护卫两岛。 此时,吕蒙与潘璋的楼船缓缓驶过西山,朝着东山而去。他们知道,只有尽快回到东山,才能做好应对汉军攻击的准备。 “子明,你看!汉军的船!” 潘璋突然指着前方喊道。吕蒙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在东山的东侧,正有无数的船只向着东山驶来,显然,汉军已至东山…… 吕蒙心中一紧,立刻下令让楼船尽快停靠,刚刚抵达港口,就看见数名士兵飞奔而来,吕蒙连忙亲自上前询问情况。 “禀报将军,汉军水军已经出现在东山东侧的海面上,数量众多,正朝着我们靠来!” 士兵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紧张。吕蒙闻言,眉头紧锁,心中盘算着应对之策。 “来将何人?” “看不清楚,似乎是太史慈的定波府!” “……立刻让所有士卒做好战斗准备!同时,让所有的楼船和艨艟冒突都准备好,随时迎战汉军!” 吕蒙果断地下达了命令。他知道,这一战关乎震泽的归属,他必须全力以赴,只要震泽不丢,那么曹操和刘瑁就无法全力进攻吴县,孙权就有一线胜机…… 潘璋也立刻行动起来,开始指挥楼船上的士兵进行战斗准备。整个东山都笼罩在一种紧张而肃杀的气氛之中。 东山东侧,太史慈的定府与董袭的瀚海府正在缓缓向着东山靠近,此时的太史慈正站在座船的甲板上,望着东山的方向,缓缓地吸了一口气。 在他身旁的董袭也是一脸的凝重,此次两府合一,以太史慈的座船为旗舰,统一指挥,显然两人都深知此战的重要性,容不得一丝马虎。 “将军,看!吕蒙已经回来了,将军还是小心为上!” 董袭低声说道,他的目光在远处的江东楼船上扫过,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这东山和包山,他董袭也来过不知道多少次,但这次是以敌人的身份…… 太史慈点了点头,眯着眼,看着东山之上的楼船缓缓地动了起来,与此同时,在岛岸之上,江东军推出了数十个投石车。 而那肉眼可见的坞堡中,更有无数的士卒在奔跑,呼喊,显然,江东军已经做好了准备,这一仗,至关重要! “定波军的兄弟们,今日一战,至关重要,赢了!这震泽从此就是汉军的天下,拿下吴县,唾手可得!只要击溃了他们,我们就可以回家了!现在,让我们击溃他们!” 他的声音在海面上回荡着,传遍了整个船队。定波军的士兵们闻言,都是精神一振,他们齐声高呼:“必胜!必胜!” 与此同时,吕蒙亲自驻守东山,命潘璋领着楼船与艨艟靠在东山北侧,以作呼应,此时的吕蒙也正在坞堡之上,鼓舞士气。 “诸位!震泽,是我们的大本营!没有人比我们更熟悉这里,主公在东山与包山岛上建造了无数的坞堡与船弩,就是为了与汉军相抗! 现在,机会终于来了,只要在这里顶住汉军,我们就可以凭借着震泽的水域将汉军彻底击溃! 如今,已是七月,曹军与汉军离退兵不远了!只要他们退兵,那便是我们的胜利,诸位,再坚持一个月,我们就赢了! 现在,让我们告诉他们,谁,才是这里的主人!” 吕蒙高呼一声,说的众士卒热血沸腾。只见他们齐声高呼:“杀!杀!杀!” “此一战,必破贼军!” 吕蒙盯着前方的汉军,狠狠说道。 第144章 陷阵任夔 新都郡东侧,浙江南岸。 在诸葛亮巧计杀掉张温,俘虏了全琮后,霍峻便命令吴兰领八百士卒驻守在此地,保护运粮道路的完好,同时又命令新都郡继续增派援军。 很快,新都郡陆续又增加了一千多名士卒驻守在此,但因为已经击溃了张温与全琮的会稽援军,因此自然有些许懈怠。 此时此刻,就在天目山北,浙江以南,担任会稽郡南部都尉的丁奉却正藏在这里…… 原本吕岱派遣通知丁奉的士卒还未见到丁奉,因此丁奉此举并非与吕岱商量后行动的。 在之前丁奉奉贺齐之命代替奔赴吴郡的张温前往章安县驻守,可是不久后便听到了张温战死、全琮被俘的消息。 丁奉年少从军,从小便骁勇善战,曾先后隶属于程普、陆逊、潘璋等人的麾下,后来被孙权调至贺齐麾下,担任了会稽郡的南部都尉。 此后丁奉便坐镇东治,自他镇守此地后,造反的山越人就越来越少了,因为这里的山越人不是被他杀了,就是被他收做了麾下。 因此此时的丁奉作为会稽郡的南部都尉,他麾下有士卒三千余人,在贺齐的命令下,丁奉领着自己一千五百名士卒奔赴到章安代替张温驻守东部。 结果在听到张温战死的消息后,便带着张温麾下的一千余名士卒,加上自己的一千余士卒,合三千多人,从章安县往北疾驰,终于在今天穿过了天目山,赶到了浙江南岸。 此时镇守在浙江南岸的吴兰,乃吴懿族人。 在历史上,汉中之战时,刘备遣吴兰、雷铜等率兵进入武都。屯兵下辩,后被曹洪击破,张飞、马超败走汉中后,阴平氐人强端斩杀了吴兰,传首于曹操。 此时的吴兰被刘瑁纳入了霍峻麾下,与任夔一起戍守在此地,保护着粮道的安危。 “汉军大概多少人?可有情报?”丁奉悄声向哨兵问道。 “将军!估计不到两千人……” 丁奉脑海中暗自盘算着敌我双方的情况:自己在暗处,若发动奇袭,应该是有机会拿下这些人,只要击败了他们,那么汉军钱唐的这条线就会断掉,或许江东就有了机会…… 想到这里,丁奉决定采取奇袭之策。 “告诉大家伙,一个时辰后,我们夜袭!” “喏!” 当晚,夜色如墨,只有稀疏的星光点缀着天空。 丁奉的士卒们如同鬼魅一般,在黑暗中前行,悄悄地向吴兰驻守的营地靠近。 当他们接近吴兰营地时,丁奉猛然挥手,士卒们如同猛虎下山,向营地发起了猛烈的攻击。 “杀!” 丁奉一马当先的冲了出来,一刀砍翻了戍守寨门的汉军士卒,一举攻进了寨内。 “不好!” 吴兰此时已然睡下,朦胧中突然听到外面杀声震天,吴兰猛然惊醒,一把抄起短刀就冲出了帐篷。 一转头,看见了同样懵逼的任夔…… 两人呆呆的对视片刻,吴兰此时才观察起大寨的情况,只见江东军已然杀入寨中,正向此处杀来。 汉军虽然在尽力抵抗,但猝不及防之下,还是在节节败退。 吴兰见状,心中大惊,但立刻回过神来,对着任夔大喊:“快,组织士卒反击,决不能让江东军得逞!” 任夔也反应了过来,迅速召集起身边的士卒,向着江东军发起了反击。 然而,丁奉麾下的江东军皆乃山越精卒,战斗力极强,人数又远超汉军,因此汉军虽然奋力抵抗,但仍然无法阻挡江东军的攻势。 “噗嗤!” 吴兰一刀砍杀了面前的江东军,正喘着粗气,一眼望去,原本不到两千人的汉军已经损失了至少五百人了,但汉军毕竟是汉军,这种情况下依旧没有崩溃,还以十人结阵的抵抗着。 任夔眼看再这样下去必定要全军覆没,于是转头对着吴兰道:“将军!你带着剩下的人乘船撤回新都!我掩护你!” 吴兰闻言,心中一凛,望着任夔那决然的眼神,轻轻地点了点头,他知道这是目前唯一的生机,于是留给了任夔三百人断后,自己带着剩下的千余士卒向浙江撤去。 “汉军休走!” 丁奉发现吴兰带着汉军残余向江岸撤去的时候,连忙心急的大喊一声,就欲追上去一鼓作气的灭了他们,可是就在这时,数百身影挡在了他的面前…… “想要过去,除非踏着我们的尸体!” 任夔手持短刀,望着丁奉,冷笑一声。 “你们就几百人,也想挡我?现在投降,还可以饶你们一条生路!” “从来只有战死的陷阵,没有偷生的汉军!我等益州步卒,跟着主公平益州,定关中,扫凉州,霸荆州,如今你主子被打的窝在吴郡出不来,你还想让我们投降?我呸!” 任夔朝着丁奉吐了一口唾沫,嗤笑道:“死这儿又有啥子嘛,我们还能受万代香火,百姓祭祀,还会有人替老子报仇嘞!” 丁奉闻言,怒极反笑,他没想到任夔竟然如此嘴硬,都到了这种地步了,竟然还不肯投降。 “好,既然你找死,那我就成全你!”丁奉大喝一声,挥刀便砍向了任夔。 任夔也不甘示弱,挥刀迎了上去,两人顿时战在了一起。 丁奉的武艺本就高强,再加上此时他心中愤怒,因此刀刀都带着凌厉的劲风,直逼任夔要害。 而任夔虽然也是一员勇将,但此时他已经力战多时,体力有些不支,再加上人数上的劣势,因此渐渐落于下风。 不过任夔却毫无惧色,他知道自己今日难逃一死,因此每一刀都拼尽了全力,根本不顾自己的死活,刀刀直逼丁奉要害。 丁奉见任夔如此顽强,心中也是暗暗佩服,不过他可不会因此就手下留情,毕竟这可是战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噗嗤!” 又是一声刀入肉体的声音响起,只见丁奉一刀劈在了任夔的肩膀上,任夔顿时鲜血喷涌而出,手中的短刀也脱手而落。 丁奉趁机一脚踢在了任夔的胸口,将他踢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哼,不知死活的东西!” 丁奉冷哼一声,一刀斩下了任夔的首级,又大喝一声:“主将已死!现在投降可免一死!” 然而让丁奉胆颤的是,这剩下的两百余人竟然没有一个投降,相反的是,他们居然还在向自己冲锋! “哼,既然你们想找死,那我就成全你们!” 丁奉有些恼羞成怒的喝道,随即挥刀便迎向了冲锋的汉军士卒。 一时间,刀光剑影,喊杀声震天,江东军与汉军士卒展开了殊死搏斗。 然而,由于人数上的巨大劣势,再加上任夔已死,因此他们虽然奋力抵抗,但仍然无法改变失败的命运。 当丁奉歼灭了这不过三百人的汉军队伍时,吴兰早已乘着艨艟向新都郡内撤去, 望着吴兰远去的背影,丁奉心中不禁有些懊恼。 他原本以为可以轻而易举拿下这支汉军,却没想到会遭遇如此顽强的抵抗,最终只斩杀了几百人,却让吴兰带着剩余的士卒逃走了。 “这就是如今屡战屡胜的汉军步卒吗……” 丁奉喃喃自语,想到若汉军人人皆如此一般,那他们凭什么赢这样一支可怕的部队呢? 想到这里,丁奉不禁产生了一丝迷茫…… 不过,此战虽然未能全歼汉军,但却断掉了汉军从新都郡东出的粮道,自己只要继续找机会骚扰,汉军的补给一定会受到很大的影响! “传令下去,立刻撤退,我们往富春方向转移,看看汉军接下来是什么打算。” “喏!” 第145章 东山之战(上) 吴兰被丁奉所袭,不得不退回新都郡,而震泽的冲突也愈演愈烈…… “元代,这次由你全权指挥,你在吴郡时常伴孙仲谋左右,对震泽的地形应该了如指掌。潘璋那边你不用操心,吕蒙就交给你了!” 董袭微微一笑,自信道:“还请太史将军放心,听说这个吕蒙是个人才,可惜了,就要殒命在此!” 由于汉军的投石船和船弩射程都远超江东军,因此当汉军发动进攻时,潘璋并未选择硬碰硬,而是率领着楼船、艨艟、冒突等战船缓缓后撤。 他们缓缓地向西北方向退去,直退到了东山岛与包山岛之间。这片水域暗礁密布,水文情况复杂多变,只有常年生活在这里的人才能摸清其中的门道。 再加上周围岛屿上星罗棋布的坞堡和箭楼,可以与水中的楼船形成密不透风的立体打击。而两岛之间的一些小岛,则成了江东军天然的掩体。 “传令!全军出击!” 董袭一声令下,随即向太史慈躬身施礼,大步向自己的旗舰走去,随着董袭的命令,定波府、瀚海府二府大半的兵力将交由董袭调动。 “去吧,董元代,这一仗就是你扬名之时!” 董袭自担任瀚海府统领以来,一直没有拿得出手的战功。 在这次征伐孙权的战役中,他也多是扮演辅助的角色。而这次太史慈将指挥权交给董袭,便是存了让他立功晋升的心思。 如今水军四府中,就数董袭的功勋最低,而太史慈和董袭又都是江东派系,两人利益相连,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此次太史慈与董袭奉刘瑁之命进攻东山、包山,两府兵力加起来如今尚有两万三千余人。 而吕蒙如今麾下仅有区区不到七千之数,尽管攻岛没那么容易,但人数的差距实在太大了…… 随着各个楼船的旗语,战船开始缓缓向前推进,此次两府共有楼船三十艘,艨艟冒突数百,除了一部分依旧护卫在太史慈的座船外,几乎全军压上,向着震泽东山的防御体系逼近。 董袭则站在自己的旗舰之上,目光如炬,紧盯着前方的战况。他明白这一战的重要,除了彻底击溃江东水军外,还关乎着如今整个江东派系的利益。 如今伴随着刘瑁势力的不断扩大,各个派系的暗中较劲也越来越凶,益州派、荆州派、雍凉派,如今还要再加上江东派和并州派。 这其中,尤以雍凉、益州的争斗最为激烈,但由于目前天下尚未一统,许多事情都藏于水面之下,未现端倪…… “将军!江东军的主要楼船都藏匿在前面的移山岛后,以此岛为掩护,若要进攻他们,便必须也绕到此岛之后!” “哼!我知道,不用理会,潘璋那边有太史将军对付,告诉兄弟们,准备登岛!公奕,交给你了!” 董袭一声轻喝,一个人影缓缓走了出来,望着前方的东山岛,轻笑一声:“元代,自我降了主公以来,寸功未立,就用这震泽当做我蒋钦的贺礼吧!主公把这叫什么来着……” “哈哈,不止是你的,而是你我二人的投名状!” “对,就是投名状!” “那这东山岛,我就交给你了!” “放心吧!” 此时与董袭说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如今瀚海府的副统领,被封为讨贼将军的蒋钦蒋公奕。 自他投降了刘瑁后,便先后追随太史慈、董袭袭半州,胜吕范,破皖口,从中郎将一跃成为了杂号将军,军中其实亦有非议,而如今正是董袭与蒋钦二人正名之时! 只见蒋钦纵身跃下楼船,登上了艨艟,随同着汉军的投石船一起缓缓驶向东山岛。 毕竟楼船吨位太大,是无法靠近岛屿的,…… “投石船,放!” 随着汉军船队逐渐靠近东山岛,率先动起来的,正是汉军的投石船! “轰!” “轰!” “轰!” 由于是投石船,因此船上所装的投石机并不能太大,以至于限制了投石船的射程,因此尽管理论上汉军投石机的射程要高于江东军,但此时的双方射程的差距并不算太大。 “给我还击!投石机,放!” 此时的吕蒙正站在东山最东侧的坞堡之上,指着前方的汉军,怒喝着。 双方的投石机几乎同时发动,但或许是因为投石船是移动靶,因此汉军的巨石屡屡命中坞堡,而江东军的局势却很难砸中汉军的船队。 蒋钦冷笑一声,想起了自己亲眼见到刘瑁与典韦、张任一起研究投石机的命中率,还提到了什么角度、重量之类的东西。 而此后,所有负责操控投石机的士卒都要进行一定的培训,由太学之中的郑浑亲自传授,反正自那之后汉军投石的精准率就开始了显着的提升。 “投石机继续保持火力压制,所有艨艟,靠过去!准备登岸!” “喏!” 很快,东山的码头就已经出现在了视野之中,可汉军也已经进入了江东军床弩的射程之内…… 虽然孙权的科技无法将床弩搬到船上,但是他却在吴县的城头以及这东山、包山岛上的架满了床弩,此时倒是终于派上了用场…… “放!” “嗡!” “嗡!” 吕蒙一声令下,坞堡内的床弩立刻朝着即将登陆的艨艟射了过去! “轰!” “轰!” 即便汉军的艨艟再坚韧,但面对床弩这种大杀器还是被一下洞穿,随着床弩的射击,艨艟的数量在迅速的减少。 但汉军并没有停下,他们依旧朝着岸边驶去,这种程度的损失根本无法让汉军停下进攻的脚步。 在损失了几十艘艨艟之后,汉军终于抵达了码头,此时的蒋钦已然来到了船头,手持长枪,怒吼着:“给我冲!登岸者,杀敌者,皆有封赏!随我冲锋!” “杀!” 随着靠岸的艨艟越来越多,无数的汉军士卒跳下了艨艟,向着东山岛内杀去。 “弓箭手!刀盾兵!给我顶上!” 蒋钦登岸后,接过手下递来的一柄环首刀,活动了一下脖子,望着前方微微一笑:“东山岛,我又回来了!” 第146章 东山之战(下) “众将士!随我杀敌!” “喏!” “杀!” 蒋钦冒着坞堡床弩的火力成功登岛后,便立刻展开了攻势。 由于此岛一共只有不到一千士卒,因此每个坞堡屯驻只有两百名左右士卒,东山之上,共有这样的坞堡一共五座,而如今汉军面前的,便是第一座。 “弓弩手!给我压制城头的床弩和箭矢!其余士卒,拿着盾牌,带着云梯,跟我走!” “喏!” 坞堡的建设其实远远不如城墙,况且东山、包山二岛上的坞堡又一直居于吴郡腹地,因此坞堡的规格和防御能力就要差上一些。 蒋钦一声令下,汉军士兵们纷纷前冲,他们有的一边推着云梯,一手持刀,有的站在推动云梯的士卒身侧,一手持刀,一手持盾,一同向着坞堡冲去。 而在坞堡之上。 “床弩!放!” “弓箭手准备!射!” 在吕蒙的命令下,床弩的弩箭在空中划过一道道寒光,直射汉军,与此同时,坞堡之上的百余弓箭手向城下不断地发射箭矢,试图降低汉军来到坞堡的速度。 但此时的坞堡同样进入了汉军弓箭手的射程,上千箭矢瞬间发射,一下子就压制了坞堡的火力。 很快,蒋钦已经率军冲至坞堡下方,在云梯搭上了坞堡之时,蒋钦便第一个冲了上去,其余汉军士卒紧随其后,沿着云梯向上攀爬。 “快!火油!给我泼!” “弓箭手呢!快射!” “金汁!金汁!快!” 蒋钦此次故意围三缺一,三面同时攻打,由于堡内只有三百余人,因此在汉军的围攻下,兵力上已经有些捉襟见肘, “噗嗤!” 蒋钦一跃登上了坞堡的城墙之上,一刀砍翻了面前的那名士卒,站在了坞堡之上。 “呀!” 蒋钦身子向左闪身,躲过了面前江东士卒的一刀,随后右手顺势砍出,将其一刀毙命。 接着上身猛然倾倒,躲过了侧劈的一刀,身子迅速回弹,手中刀身直接捅进了面前那人的胸口! 当蒋钦在坞堡之上站住了身子,在他身后登上坞堡的士卒便越来越多,蒋钦随即怒吼一声:“众将士!随我杀敌!” “杀!” 汉军士卒们听到蒋钦的怒吼,士气大振,纷纷加快了攀爬的速度。蒋钦又是一刀劈出,瞬间将面前的一名吴军士卒劈倒在地,鲜血四溅。 其余的汉军士卒们也是奋勇杀敌,与吴军士卒展开了激烈的肉搏战。 在汉军士卒们的猛攻之下,吴军士卒们渐渐抵挡不住,开始节节败退。 “将军!顶不住了!” 吕蒙亲眼看到汉军气势如虹的杀上了坞堡,以他们这点人数根本不可能是汉军正面的对手,吕蒙轻叹一声,急声道:“传令!撤!撤到下一个坞堡!快!” “诺!” 随着吕蒙的命令,江东军果断地撤出了这座坞堡,向下一个坞堡撤去,而汉军很快就占领了这座坞堡。 “快!继续进攻!别给他们喘息的机会!” “喏!” 蒋钦来不及休息,留下了五百名士卒防守坞堡,指挥着士卒们继续追击着吕蒙直奔第二个坞堡。 此岛共有坞堡五座,在吕蒙的设计中,东山岛本来便是用来消耗汉军数量的地方,因此眼看防守不住,他便立刻撤往下一个坞堡。 因此,当蒋钦连续攻克第四个坞堡的时候,最后一个坞堡防守的士卒的数量已经达到了八百以上。 而汉军登岛作战的共有一万多人,在攻城之中消耗了两千多人,再加上需要留守各堡的士卒,如今能够用于攻城的士卒已经只剩下八千人了。 “杀!” 蒋钦一马当先的继续冲击,汉军士卒亦紧随其后,跟着蒋钦继续冲锋。 与此同时,在东山岛的右侧,董袭也终于开始了行动…… “传令!全军向移山岛转移,我们陪潘璋好好玩一玩!” “喏!” 移山岛,位于东山岛与包山岛之间,此岛面积极小,只能容纳两三百人,在岛的东侧建有一座坞堡,里面有一百名江东士卒在此驻守。 除此之外,岛上还有数座箭楼,设立于岛上的边缘,用于对途经此地的敌军进行袭扰。 要想进入两岛之间的这片水域,那么移山岛便是第一关,在此之后还有桃花岛、拖山岛、三山岛多个岛屿作为防守据点因此此地才能够成为孙权设想中抵御汉军的关键。 “将军!汉军过来了!” 当汉军的船队开始向移山岛接近的时候,立刻便被哨兵发现,报告给了潘璋。 “好!我们这就凭着地形和汉军斗一斗!给移山岛打信号,准备战斗!” “喏!” 移山岛上的坞堡士卒见到旗语,立刻开始准备,此坞堡正好建在移山岛的东侧,是穿越两岛的必经之路。 “将军!前面就是移山岛了!” 董袭轻轻点了点头,振声道:“之前岛上就有坞堡和箭楼,想必如今的数量应该更多,不过此岛不大,传我命令,兵分两路,绕过此岛!” “喏!” 董袭的副将宋临闻言,立刻传令下去,将船队一分为二,向移山岛的南北两侧绕了过去,试图绕过移山岛。 随着汉军逐渐靠近移山岛,在此处的坞堡便开始发威了…… “放!” “嗡!” 坞堡之上的床弩猛然射出,瞬间便洞穿了一艘楼船! “将军!移山岛上的弩箭把我们一艘楼船射穿了!现在正在抢修!” 董袭望着这移山岛,脸色有些阴沉,显然,若是放着此岛不管,到时无论是转移,撤退,都会有问题…… “传令,抽出一千士卒把岛上的江东军都解决了!如今既然我们兵多将广,我就仗着兵力把他们全碾了!” “喏!” “将军!移山岛已经全部占领!” “将军!拖山岛已经占领!” “将军!三山岛已经被我军攻占!” 就这样,董袭仗着人多势众,硬是将沿途阻挡的岛屿一一占领,最终潘璋无奈之下,只得向包山岛撤去。 与此同时,蒋钦也终于拿下了第五座坞堡,吕蒙被迫从东山岛撤退,与潘璋一同向包山岛方向转移。 但吕蒙就是通过这种方式,强迫汉军分兵,因此,等到董袭和蒋钦再次合兵向包山岛前进的时候,原本两万多人的船队只剩下一万多人了。 而接下来的包山岛之战,才是吕蒙计划的核心…… 第147章 包山岛之战(上) 江东战船之上。 吕蒙刚刚与潘璋会和,包山岛撤退,而在这里,吕蒙终于揭示了自己的计划…… “将军!初步估计,汉军如今的兵力至少少了六千人以上!” “很好!这么一来,我们和汉军的兵力差距就进一步缩小了……” “子明!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打?打到现在,我们也只有不到五千人了!” “我领军下船后,你带着一千人在禹王庙等候消息,也可以在沙山那里派一些人打探情报,我会带着剩下的三千人在包山和董袭好好地玩一玩!” “你的意思是……进山跟他们玩?” “论起对包山的熟悉,即便是董袭和蒋钦也没有我们了解!既然如此,这个包山岛就是董袭和蒋钦的墓地!” 吕蒙望着前方的包山,眼中闪过一丝厉芒,显然这里才是他吕蒙图穷匕见之所! 包山岛,石公山。 此山位于包山南侧,因山前有巨石,状若老翁而得名“石公”。 吕蒙领军在此地下船后,便立刻命令岛上的守军弃守包山岛的北部防线,而将兵力全部集中在包山岛的东南以及包山之上。 随后吕蒙便直奔太湖东侧的四龙山,那里便是他预定好的第一道防线。 “将军!所有人员已就位!只待汉军到来!” “很好!” 与此同时,石公山。 “将军!吕蒙从此进入岛中,我们是否下船!” 董袭眯着眼睛望着这包山,半响后才下令道:“宋临你领五千人回去找太史将军,劳烦他领军堵住包山的北面!” “喏!” “公奕!你带两千人去追潘璋,既然吕蒙上了这个岛,他就别想再活着离开这里!” “喏!” “所有人在此地休整两个时辰,两个时辰后,留下一千人驻守此地,其余所有人,随我登岛!” “喏!” 在董袭的命令下,汉军在休整两个时辰后,他亲自带着八千汉军从石公山登上了这包山岛,董袭明白,这便是孙权和吕蒙的目的。 只要他们无法彻底清剿包山岛上的江东军,那么吕蒙便可以利用包山岛在这震泽之中自由穿行,不久前吕蒙便利用震泽奇袭了乌程,烧毁了曹操的又一波补给。 若想彻底拿下江东,这吕蒙便必须要除掉! 四龙山,位于包山东部,石公山东侧。 因此地有四座山峰相连,宛若四条游龙相聚,故名“四龙山”。 在董袭领军穿过石公山,抵达四龙山境内时,吕蒙的伏击就到了…… “噗嗤!” “噗嗤!” “噗嗤!” “将军!小心!” 董袭一行正穿行在密林之中,突然从树林间射出无数箭矢,当场便射死了汉军的十几名士卒! “不好!有埋伏!” 可是等到汉军追击到射箭之处时,却早已不见了江东军的影子…… 随后董袭领军又被袭击了几次,虽然都被哨探发现,但这包山岛内却是地形复杂,密林遍布,江东军利用这熟悉的地形,与汉军玩起了猫捉老鼠的游戏。 如此反复几次,汉军士卒倒是被弄得有些疲惫不堪了…… “吕子明!你这计策,当真是毒辣啊!” 到了此时,董袭岂能还不知吕蒙是什么打算? 然而董袭虽然对这震泽之中的水文情况并不陌生,但要说起这包山里面的布局,他们还真不怎么知晓,因此若莽撞行事,反而容易被牵着鼻子走。 “传令我们的前哨,让他们探查的再仔细一些,吕蒙无非就是想要偷袭我们,只要我们小心行事,便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喏!” 董袭下令让前哨的士卒小心探查四周,同时他也让士卒们保持严密的阵列,免得被江东军各个击破。 “杀!” “将军!前面埋伏的江东军被哨探发现了!” “追!” “喏!” 江东士卒好容易被汉军缠住,这种机会可是极为不易,因此董袭立刻带队冲了上去,将那十几个江东士卒彻底的包围了起来…… 一炷香后…… “说说吧,你们的人都在哪里?你若说得好,饶你不死,给你论功行赏!” 在汉军哨探的严加探寻下,这次不但没有偷袭成功,反而被汉军一下子就抓住了这剩下的几个江东士卒。 “……喏!” 那人一身是伤,已然奄奄一息,听到后连忙答道:“将军,此地名唤四龙山,穿过四龙山再向北,便可直抵龙洞! 传说此洞可通峨眉、可通云梦泽之中君山,乃神仙洞府,吕将军如今的大部队就在龙洞之中……” “从此地往四龙山的路线你可知晓?” “知道!知道!小的愿为将军引路!” 那士卒连忙开口保证道。 “很好!只要你带路没错,重重有赏!” “喏!” 董袭说完,便立刻下令让麾下士卒整军备战,随后便在那士卒的带领下,向着四龙山的方向杀了过去。 与此同时,应该在龙洞设伏的吕蒙此时却在四龙山的山顶之上看着那被带往龙洞方向的董袭一行,嘴角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 “将军!汉军已经被带往龙洞!” “很好!那地方通道复杂,进去容易出来难,传令全军,我们往石公山方向进军!” “喏!” 原来,这才是吕蒙真正的目的! 消耗汉军的战力与人数是第一步,引诱汉军来到包山是第二步,而第三步便是趁机毁掉汉军的战船,断了岛上汉军的后路,将汉军活活困死在这包山之中…… 吕蒙此次的计划一环扣一环,可谓是天衣无缝,而且此时刘瑁的几位军师全都没有跟随太史慈,毕竟以两万兵力围剿区区七千士卒,又怎么会出意外呢? 但吕蒙却知道。董袭和蒋钦虽然勇猛,两人对这包山岛内的地形并不熟悉,因此他便利用这一点,将汉军一步步引入自己的陷阱之中。 而此时的董袭,却还蒙在鼓里,他一心想要找到吕蒙,将其斩杀,以绝后患。 就在董袭在士卒的带领下,前往龙洞之时。 此时的吕蒙,却已经带着江东军,悄悄地绕回了石公山,登上了早就偷偷藏匿在石公岛南岸山中的几十艘艨艟,准备对汉军的战船发动突袭…… “将军!前面便是汉军的艨艟,此时楼船之上驻守的士卒不会超过一千人!” 吕蒙望着岸边停靠的冒突以及稍远一些的楼船,微微一笑,轻声道:“让大家准备好,只要烧毁了这些楼船,这一仗,我们赢定了!” “喏!” 第148章 包山岛之战(下) 石公岛。 夜色如墨,海风阵阵,吕蒙已经登上了他们藏匿在此的艨艟,悄悄地向湖面上停留的那十余艘楼船驶了过去。 只见吕蒙静静地站在甲板上,紧握着手中长枪,他双眼微眯,紧紧盯着不远处的艨艟,生怕引起了汉军的注意。 水波轻轻荡漾,吕蒙的心跳与海浪的节奏渐渐同步,他深知此次行动的重要性,一旦他们成功的将这些船只烧掉,那么或许他们真的可以全歼包山的汉军! 随着距离的拉近,吕蒙可以清晰地看到楼船上汉军士兵的身影,他们或站或坐,似乎并未察觉到即将到来的危险。 吕蒙心中暗自庆幸,同时也更加谨慎起来,他知道,真正的考验即将来临,只见他低喝一声:“准备战斗!” 此时还是亥时,按理说远不到出击的最佳时间,但是吕蒙很担心董袭回返,因此并没有再等下去,反正他们只要登上了船,以人数优势,汉军取胜的几率实在太小…… “敌袭!” 终于,汉军的哨探发现了江东军的声音,一声敌袭划破了寂静的夜空,随着灯火和旗语,吕蒙也不再掩饰。 “杀!” 只见他一马当先,纵身跃上了楼船, 他一刀纵劈,瞬间结果了一名汉军士兵的性命,江东军的士兵们紧随其后,所有人分批跃上了这十余艘楼船,与汉军展开了激烈的厮杀。 但随着战斗的进行,吕蒙渐渐感到了异样,因为按照他的估算,他们的人数应该是可以碾压汉军的,但是此时的态势却丝毫没有碾压的态势,反而一直都是一种势均力敌的感觉…… “不对!这船上不止一千人!上当了!” 就在这时,一抹烟花遽然绽放在夜空之中,汉军楼船的船舱之中,突然杀出了无数士卒,总数远远超过了吕蒙所想! 吕蒙自以为做了螳螂,却没想到原本以为是蝉的汉军却摇身一变,变成了一只黄雀! ※※※ 时间回到两天之前。董袭离岸之时,诸葛亮和庞统却联袂来到了太史慈和董袭的座船之上…… “太史将军!董将军!” “二位先生联袂来此,是有什么要叮嘱的吗?”太史慈见到两人,笑着问道。 “以两府之力进攻不到八千人的江东军,理论上不会有任何问题,但这东西二岛面积不小,若要清剿,必要登岛,我二人思绪良久,还是觉得应该来此地一趟……” 庞统躬身行礼后,却说出了这样的一番话…… “两位先生请讲……” “将军若乘船登岛,切切不可让吕蒙偷袭了楼船,到时被困岛上,可就任人拿捏了!” “尤其是那包山岛,面积巨大,岛上可以布局埋伏的地方甚多,还是要提防一手……” “故可以在拿下东山岛后,假装让外出巡逻的艨艟在将东山岛的士卒带回楼船之上!” “董袭明白!请两位先生放心!” 两天前,董袭攻破东山岛,前往包山岛之时,便向屯驻士兵传令:“屯住在东山岛的士卒除一千人留守在此外,全部分批乘坐艨艟返回停留在包山岛的楼船之上,以防敌军偷袭。” “诺!” ※※※ 因此,当吕蒙前来袭击的时候,他面对的不是一支只有一千人的守军,而是至少有四千之数的汉军精锐! “不好!” 吕蒙见状,连忙喝道:“快撤!撤!撤回包山岛!” 江东军的士兵们闻言,纷纷离开楼船,向着己方来时的艨艟撤退而去,但汉军也随即登上艨艟,朝着江东军追击而去。 但仅仅这一来一回,江东军至少又损失了五百人以上的兵力,而就在吕蒙刚刚带人撤回石公岛上不久,迎面就撞上了一队匆匆赶来的队伍…… “吕子明!你中我计也!你才疏学浅,竟设这偷袭之计,简直贻笑大方!” 原本正往龙洞前进的董袭突然看到那黑夜之中的烟花,立刻明白中计了,随即便领军向石公岛赶了回去,恰好在此地截住了准备撤退的吕蒙…… “董元代!你居然将东山的守军都偷偷的调了回来!你就不怕我再把东山岛夺回来吗!” 吕蒙在被迫撤退之时便想清楚了这莫名其妙多出来的兵力是从何而来,在被董袭堵住后,指着董袭怒斥道。 “哈哈哈哈!尔此等微末兵力,何以夺回此岛?量尔也离不开这方寸之地,又何谈东山?” “你!” “吕子明!你若束手就擒,或可饶尔一命!但若是负隅顽抗,那……就休怪我不念昔日同僚之情了!” 董袭大笑着,手中的长刀一挥,他身后的汉军士兵们便如同潮水一般向着江东军涌了过去。 吕蒙见状,知道此时已经没有了退路,只能拼死一战。 “众将士,我等已经山穷水尽,只能拼命!若坐以待毙,与死何异?!随我冲杀!” “杀!” 随着吕蒙的大喊,他麾下的士卒纷纷冲上,与汉军展开了激烈的交锋,吕蒙虽自知不是董袭对手,仍大喝一声,提枪冲向了董袭,两人瞬间便战在了一起,刀影交错,杀声震天。 “将军!我来!” 吕蒙一边战斗,一边却还要思索脱身之法,因此自然不敌董袭,正急切间,他的亲卫们终于脱出身来,挡住了董袭。 吕蒙剧烈的喘息着,随即大声道:“撤!快!跟我走!” “追!” “快!给我追!吕蒙鼠辈,休想逃命!” “董元代!你休要张狂!今日之仇,我吕蒙记下了!日后定当百倍奉还!” 吕蒙一边奔跑,一边回头大喊着,言语之中充满了不甘与愤怒。 说罢,他便率先往东北冲去,江东军随即在吕蒙的带领下,硬是从董袭的包围圈中中夺路而逃,但原本的两千多人能逃出生天的,却不到一千人了…… “将军!吕蒙逃跑的方向,好像是龙洞的方向!” “果然……传令下去!除了留守楼船的兵卒外,全军追击!” “诺!” 龙洞,位于包山之中,洞内广如大厦,立石成林,顶平如屋,故又被称林屋洞。 洞中道路平坦,根本不像在山洞中,这龙洞之中,洞中有洞,洞洞相通,至今未被探查清楚,光吕蒙所知的出入口就有雨洞、丙洞、旸谷洞三处入口 洞中石室内更是有着石钟、石鼓、金庭、玉柱、隐泉、鱼乳泉等石景,因此又被称为仙家洞府而闻名江东。 当吕蒙被迫退入龙洞后不久,董袭便追击而至,他皱着眉头站在龙洞的入口处,转头问向被俘虏的江东军。 “你可知道这龙洞有几个出入口,都在何处?” “回将军,这龙洞共有三处入口,我可带您前去……” “好!” 董袭点了点头,随即将队伍又分了两队,由麾下牙将带队,三路齐头并进,其余人等包围此处,防止吕蒙逃跑。 “这洞中地形复杂,大家务必小心,切不可中了埋伏!” 董袭沉声叮嘱:“吕蒙这厮狡猾得很,定会利用地势负隅顽抗。” “诺!” 三路人马小心翼翼地深入洞穴,洞内回声阵阵,脚步声、呼吸声、金戈相交之声,此起彼伏,阵阵作响!更添几分诡异。 “杀!” 刚一进入洞中,便看到几十名江东士卒等到这里,一看到董袭,立刻冲了上来,挥刀便砍。 董袭嗤笑一声,怒喝道:“随我杀之!” “诺!” 果然,吕蒙在此地又布置了伏兵,但这些许埋伏对于汉军来说,不过是土鸡瓦狗罢了,根本阻挡不了汉军的脚步。 不过是片刻之间,汉军便将这几十江东士卒全部斩杀,继续向前。 这一路上,类似的布置倒是不少,确实也杀了不少汉军,但杯水车薪,根本无法阻止汉军的平推…… 随着汉军的不断深入,前方突然响起了阵阵的打斗之声,接着就听见手下前来汇报:“将军!吕蒙就在前面领着剩余的江东军正在顽抗!” “哦?” 董袭随即快步跟上,只觉眼前一亮,豁然开朗! 原来前面便是这龙洞中的林屋,此时的林屋之中,吕蒙带着麾下剩余的士卒,依托着林屋中的石景,与汉军展开了殊死搏斗。 此林屋极大,可以容纳数百人在其中,但此时除了董袭进来的这处洞口外,另外两处正打的热火朝天。 显然是吕蒙试图从别的地方出去,又被汉军重新打了回来,原本的数百士卒在这洞中不断消耗,到了董袭来此的时候,这剩下的两三百人便是吕蒙最后的兵力了…… 董袭手持长刀,冷笑一声:“吕蒙,你已是瓮中之鳖,还不束手就擒?” 吕蒙哈哈大笑:“董袭,你以为吃定我了?做梦!” 说罢,他持刀指向董袭,嗤笑道:“来吧,来吧董元代!让我看看你这叛徒还有当年的几分功夫!” “找死!”董袭怒吼一声,挥刀扑了上去。 与此同时,董袭麾下的士卒也冲了进去,但因为林屋面积有限,其余的士兵只能堵在门口,望着军功干着急…… 一时之间,林屋之中,刀光剑影,杀声震天,江东军与汉军展开了激烈的交锋,双方你来我往,互不相让。 吕蒙及其麾下的士卒虽勇,但面对三路的围剿,终究寡不敌众,随着他们的人数越来越少,杀进来的汉军越来越多…… “吕蒙,你不是我的对手,还是乖乖投降吧!”董袭一边进攻,一边试图瓦解吕蒙的斗志。 “休想!”吕蒙咬紧牙关,拼死抵抗。 又斗了数十回合,吕蒙体力渐渐不支,动作也慢了下来。董袭瞅准一个破绽,一刀劈在吕蒙的肩上。 “啊!”吕蒙惨叫一声,踉跄后退,鲜血染红了衣襟。 “吕子明!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降还是不降?” “我呸!” 吕蒙啐了一口血沫,“要杀便杀,何必废话!” “好,这可是你自找的!”董袭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举刀向吕蒙劈去。 “将军!” “噗嗤!” 吕蒙的亲卫们见状,纷纷冲了上来,董袭一刀砍到了一名亲卫之上,将吕蒙护在身后。 随即这些亲卫便将吕蒙彻底的围了起来,但如今的江东士卒剩下不过百人,又如何是董袭汉军的对手? “吕蒙!你智计颇多,若再给你些时日,绝对是我汉军之大敌,我再问最后一次,你,愿降否?” 吕蒙突然哈哈大笑道:“我吕蒙自跟随姐夫归顺主公以来,平山越、围夏口、破黄祖,屡建战功,董元代!你若念在与我曾共事一主的情分上,就速速结果了我!” 董袭听着吕蒙说的种种战事,不禁回想起了一些旧事,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挥了挥手,道:“给他一个干脆……” 说罢,就转身离开了林屋。 承华三年,八月,吕蒙被董袭围在林屋之中,力战身死,随后董袭清剿包山,彻底拿下了包山与东山。 剩下的,只有那漏网之鱼,潘璋了…… 第149章 幽州公孙恭 就在曹操与刘瑁围攻吴县的同时责出使幽州的吕范终于抵达了辽东郡汶县境内。 说起幽州,许多对三国了解不深的恐怕就知道一个公孙瓒,其实幽州在后汉末年到三国之间的故事也精彩的很…… 当初的公孙瓒也只是公孙家族之中辽西公孙氏的一支,但他因生母地位卑贱,故他虽为长子却只是庶子。 很多人以为这公孙瓒与公孙度当为兄弟,然而实际上,两人或许为同宗,但却绝不是一族。 这公孙度乃辽东公孙氏的一族,其父公孙延带着公孙度逃到了大汉的东北边,玄菟郡,投靠了当时的玄菟太守,公孙琙。 公孙琙非常喜欢公孙度,将他看做了自己死去的儿子,为公孙度娶妻,送公孙度去求学。 他还曾经担任过尚书郎,升任过冀州刺史,不过很快就被罢免。 董卓之乱时,同乡好友徐荣推荐了公孙度担任辽东太守一职,随后公孙度便严刑峻法,打击豪强势力,诛灭了一百多家豪族。 同时他还曾经东伐高句丽,西征乌丸,降服了高句丽王伯固,已经成为了乐浪郡、玄菟郡、辽东郡、辽东属国这三郡一属国的土皇帝。 再后来公孙度从辽东郡分出分中辽等郡,分设太守,又从辽东半岛南端渡海到山东半岛,取东莱郡各县,设营州刺史。 公孙度死后,其子公孙康即位,袁氏之子袁尚、袁熙前来投奔,被公孙康将首级献于曹操,又出军进攻高句丽,破其都城,焚其邑落。 在原本历史中,在公孙康攻破高句丽国内城之后,高句丽就向曹操求助,曹操出兵迫使公孙康撤兵。 可是在如今的时空中,当时曹操急于南下与刘瑁一决胜负,根本顾不上所谓的高句丽。 因此在这个时空中的高句丽都城被公孙康攻破,国内城与丸都城皆被公孙康所毁,高句丽山上王被迫逃到了南沃沮,而公孙康则占据了几乎整个高句丽。 可惜此后没有多久,公孙康便亡故了,由于其子年幼,众人便推举其弟公孙恭为辽东太守,而吕范抵达辽东郡之时,正好是公孙恭即辽东太守之位一年…… 辽东郡,襄平县。 燕昭王二十八年,燕派大将秦开奔袭东胡,又进击箕氏朝鲜,设置辽东郡,置襄平县,郡。 秦始皇二十六年,分三十六郡,辽东郡沿袭燕国郡制,郡府设在襄平。西汉沿袭秦制,郡府仍设襄平,辖十八县。 东汉初期,仍置辽东郡,郡治襄平,领十一个县,襄平为首县。在之后,便是公孙家的故事了…… “州牧!江东孙权来使!” “哦?请江东使者上堂来见” “喏!” 此时的公孙恭刚刚继承兄长的基业,正欲大展宏图一番,高句丽已被灭国,再远的地方又需要翻越单单大岭,因此不好占领,故公孙恭早就将目光盯上了辽西以及青州的东莱。 “吕范见过平州牧!” 吕范在被带上殿后,恭敬地向公孙恭施礼,而且专门叫出来公孙度当年自封的平州牧。 “哈哈哈哈!吕先生不用客气,不知吕先生此来何意?” “欲为州牧谋江山社稷!” 公孙恭闻言,眼中遽然闪过一丝精光,他自然知道孙权使者前来绝不简单,必定是有所图谋。但公孙恭也并未急于表露心声,而是淡淡地一笑:“哦?愿闻其详。” 吕范见状,心中暗自点头,他知道这位平州牧虽然刚刚继任,但亦是个野心之辈,于是正色道:“我家主公久闻州牧大名,知州牧雄才大略,有吞吐天地之志。 如今中原纷争不断,曹操与刘瑁正与我家主公争斗于江东之地。 而州牧如今坐拥平州,又并了高句丽,兵强马壮,为何不趁此时机,挥师南下,重夺青州,再攻冀州,为公孙家族开疆拓土呢!” 公孙恭听罢,脸上却并未露出喜色,反而饶有兴趣的望着吕范:“吕先生言之有理,但那曹操可非等闲之辈,况我平州地处偏远,粮草军械皆不如中原,若贸然进攻,恐难成事。” 吕范闻言,却并未气馁,反而更加坚定地说道:“州牧所言极是,但如今之局势却大有不同,曹操为伐江东,几乎用尽了青州、徐州、兖州等地的所有兵力! 而他剩下的兵力还要用于防备刘瑁的东出之兵,故如今的冀州北部,几乎全然不设防,这不是上天赐给州牧的最好机会吗!” “咚咚!” “咚咚!” 公孙恭心动了,他的爹曾经自封辽东侯、平州牧,还占据了青州的东莱郡,而他的哥哥虽然丢了东莱郡,却攻下了高句丽。 如今自己刚刚即位,正是需要立威之时,此时若能打下冀州、全据幽州,那以自己的疆土,又何惧曹操呢? 公孙恭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略带一丝犹疑的说道:“吕先生所言极是,若真如先生所说,出兵倒也并非不可能,只是……” 吕范见状,心中大喜,他知道公孙恭已经心动,只是还有些顾虑,于是连忙说道:“州牧但说无妨,只要是我江东力所能及之事,定当鼎力相助!” 公孙恭闻言,微微颔首,道:“那曹操虽然兵力分散,但实力犹存,本牧虽有意进取,但恐力有不逮啊。” 吕范闻言,微微一笑,道:“州牧多虑了,我江东愿与州牧结为盟友,共同进退,而且此行我家主公已经带了一批粮饷,不日即可送抵平州,助州牧一臂之力!” “但此事毕竟关系重大,恭还需要与属下商量一下……” “此理所当然之事,州牧请便!” 半个时辰后,襄平,州牧府。 “属下阳仪!” “郭昕!” “韩陌!” “卑衍!” “杨祚!” “见过主公!” 这便是如今公孙恭的班底,在其兄公孙康亡故后,他们便是推举公孙恭的主要功臣,也是如今这辽东的大家豪族。 “主公,若真如吕范所言,那确实大有可为!”杨祚率先开口。 “此话怎讲?” “如今曹操平定了辽西和乌桓,但如今没了乌桓,此地对于我等,唾手可得!而曹操又因为刘瑁以及孙权调走了冀州的大量兵力,这不就是老天给我们的机会吗!” “衍也同意出兵!如今距我们打下高句丽已经过去了数年,我们兵粮充足,骑兵更是已有数万,正是南下之时!” 一时间,众将七嘴八舌,但核心都是同意南下,公孙恭于是又将目光看向了唯一的一位老臣…… “阳公以为如何?” 这阳公便是阳仪,乃公孙恭的父亲公孙度的亲信,当年公孙度自立为辽东侯、平州牧便是此人与柳毅的结果,只可惜柳毅被曹宏所杀,只留下了他的儿子柳远。 “主公,此时却为最佳时机,据属下所知,如今刘瑁与曹操倾国之力正在联合讨伐江东,刘瑁调集了荆州、益州、雍州三州之力,而曹操亦调用了冀州、兖州、徐州、青州之兵力!” 说到这里,阳仪目光烁烁的看着公孙恭,慷慨道:“当年老主公凭辽东一郡之地起家,先后占三郡一国以及青州的东莱!您的兄长灭高句丽!如今正是您效仿昔日秦国,继父兄之基业,取代曹操称雄北方之时!” 公孙恭被说的心潮澎湃,不能自已,只见他一拍桌子,兴奋道:“既如此!我们就出兵和这曹操争上一争!” “主公英明!” ps:关于辽东公孙度为何能够担任辽东太守一职,笔者认为其一便是因为这是徐荣的举荐,董卓本身便是边郡出身,对三互法不太在意;其二便是因为辽东郡是边郡,边郡用人原则和内地不同,因为需要处理复杂的少数民族和边防问题,有时会破例选用熟悉当地情况的本地人士出任边将或地方官,可能这是其中的部分原因。 第150章 龙禁府力降丁承渊 吴县,汉军大寨。 “你说什么?丁奉偷袭了吴兰,补给线断了?”刘瑁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怒意。 此时正是汉军攻城的关键时刻,这几天刘曹联军连日攻城,眼看就要破城,但孙权的守军依旧顽强抵抗,双方陷入了胶着状态。 若此时补给被断,将直接影响到此次攻城战的效率,甚至可能导致曹军先下吴县。 “主公,若这批粮食被断,我们只能依靠中江的补给,会跟不上的!” 诸葛亮在得知补给线被断后,紧蹙的眉头几乎拧成了一个“川”字。他羽扇轻摇,却无法驱散心头的焦虑。中江的补给线本就紧张,如今又要分担南线补给,恐怕难以支撑。 “主公,我去吧!” 就在这时,赵云站了出来,他知道如今所有汉军的步卒都在用于进攻吴县县城,而他们龙禁府暂时无事可做,此时出击,正是机会! 刘瑁望着挺身而出的赵云,眼前一亮,他转头看向荀攸,目光中带着询问之意。 “若有龙禁府出马,当无问题,但后两日的攻势可能要缓一缓了……” 荀攸沉吟片刻,缓缓说道。龙禁府乃是骑兵精锐,擅长奔袭作战,对付丁奉绰绰有余。但由于补给未至,恐怕步卒的攻势得缓一缓了。 “好!子龙!我命你领龙禁府击溃丁奉,云长和翼德随行,务必要恢复新都到吴郡的补给,至于丁奉的下场,你们自己看着办!” 刘瑁当机立断,他知道此时此刻,时间就是生命,容不得半点犹豫。 “诺!” 另一边,吴兰又从新都郡中调集了两千步卒,运着粮食沿着浙江缓缓北上。 这支队伍虽然人数不多,但却意味着汉军的生命线,若这批粮食再被抢走,汉军恐怕必然要落后于曹操的破城时间了。 吴兰深知责任重大,一路上小心谨慎,不敢有丝毫懈怠。 然而,就在他们屯兵休息的时候,意外发生了。早已在富春县南侧等着的丁奉如同鬼魅一般,突然率军杀出,打了吴兰一个措手不及。 “杀!” 丁奉身先士卒,挥舞着长枪,如同猛虎下山,直扑吴兰的队伍。他身后的江东士卒也个个奋勇争先,呐喊着冲向敌阵。 “好嘛!老子还要找你们嗦!你们自个儿来寻死咯!” 吴兰见到杀来的丁奉,先是一惊,随即咬牙怒喝,他也不是吃素的,当即领军冲上,与丁奉交起手来。 可丁奉率领的可是江东的精锐,又得到了汉军囤积在浙江南岸的粮草,因此战力强劲,士气高昂。 而吴兰的两千步卒虽然勇猛,但在丁奉的猛烈攻势下,逐渐显得力不从心,阵型开始混乱。 “将军,敌军势大,我们恐怕难以支撑!” 只见吴兰麾下将领满脸是血,焦急地向吴兰禀报。 吴兰面色凝重,他已经失败过一次了,上次被丁奉偷袭,导致粮草被劫,这次绝不能再把粮草弄丢,否则他有何面目去见主公? 他咬了咬牙,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大声呼喊:“兄弟们,跟他们拼了!这次决不能再把粮草丢掉!” “诺!” 吴兰的亲兵们齐声应道,他们都是跟随吴兰多年的益州老卒,忠心耿耿,上次便是他们保着吴兰逃得一命,这次吴兰要拼命,他们自然也当奉陪! 就在吴兰与丁奉激战正酣,眼看就要再度溃败的时候,大地震颤,远处尘土飞扬,一支骑兵如同黑红色的洪流一般,正向战场席卷而来。 “骑兵!” 丁奉脸色一变,他当然明白,此时此刻出现的绝对不可能是他们江东的骑兵,那么只有可能是汉军的骑兵! “龙禁府!” 当丁奉看到龙禁府那飘荡的龙旗之时,目眦欲裂,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龙禁府的威名,早已传遍天下,那是刘瑁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刀,所向披靡,战无不胜。丁奉明白自己如今这区区几千步卒怎么可能是刘瑁那龙禁府的对手。 但是此时就算撤退也已经晚了,毕竟骑兵的速度比起他们可是快的多了…… “快!抢船!!” 丁奉当机立断,大喊一声,随即就欲抢夺汉军停靠的船只。这是他们唯一的生路,只要上了船,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但是龙禁府的骑兵转瞬间便已杀到! “想跑?没那么容易!” 只听张飞一声暴喝如同惊雷一般在丁奉的耳边炸响,他率领着龙禁府的骑兵如同狂风骤雨般席卷而来! “顶住!” “顶住!” 丁奉声嘶力竭地吼叫着,他挥舞着长枪,试图阻止龙禁府的冲锋。 此时的丁奉一身戎装,手持长枪,眼中尽是决绝。他率领的江东步卒虽奋勇抵抗,但在龙禁府骑兵的铁蹄下,依旧节节败退,如同狂风中的落叶,被无情地撕碎。 “弟兄们,杀!能杀一个算一个!” 丁奉怒吼一声,手中长枪舞得虎虎生风,每一击都带着千钧之力,显然他已经知道自己逃不出去了,抱着杀一个赚一个的目的肆意杀戮。 然而,龙禁府骑兵训练有素,进退有据,如同一道钢铁洪流,根本不为所动,将丁奉的步卒逐渐包围了起来。他们手中的长矛如同死神的镰刀,无情地收割着江东士卒的生命。 不远处,赵云、关羽、张飞正策马观战。赵云银甲白袍,俊朗的面容上没有一丝表情,只是静静地注视着战场。 他手持长枪,身姿挺拔,宛如一尊战神,散发着令人敬畏的气息。 “这丁奉,倒也有几分胆色。” 只见赵云身侧的张飞嘿然一笑,手中长矛闪着寒光,“可惜,遇到了俺老张!” 说罢,张飞大笑一声,双腿一夹马腹,战马就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直奔丁奉而去。 此时的丁奉,已是强弩之末。他身上沾满了鲜血,有敌人的,也有自己的。 周围的江东士卒越来越少,而龙禁府骑兵的包围圈却越来越小。他感到一阵阵的虚弱,手中的长枪也变得沉重起来。 突然,一道黑影闪过,张飞如鬼魅般出现在丁奉面前。一杆长矛带着凌厉的杀气,直刺丁奉咽喉。 “吃俺一矛!”张飞的怒吼声如同惊雷炸响,震得人耳膜生疼。 丁奉大惊,连忙举枪格挡。“铛”的一声,一矛一枪瞬间相撞,火花四溅。 丁奉只觉虎口一麻,长枪险些脱手。他心中骇然,这张飞的武艺,竟然如此高强! 只这一下丁奉便知自己绝非张飞的对手,叹了一口气,眼睛却紧紧的盯着张飞,不敢露出一丝破绽。他知道,自己必须全力以赴,才能有一线生机。 张飞一言不发,手中长矛再次刺出,快如闪电一般,直刺丁奉左臂。他的每一击都蕴含着千钧之力,仿佛要将丁奉彻底击溃。 “铛!” 丁奉咬紧牙关,持枪再挡!他感到手臂一阵剧痛,仿佛骨头都要裂开一般。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挣扎都是徒劳…… 几个回合下来,丁奉已是气喘吁吁,身上又添了几道伤口。张飞的长矛越来越快,越来越狠,丁奉渐渐招架不住,他的动作开始变得迟缓,破绽也越来越多。 “铛!” 一矛一枪再次相交,丁奉手中的长枪瞬间脱手,丁奉登时暗叫一声:“不好!”他心中一片冰凉,知道自己今日恐怕难逃一死。 随即只见张飞的矛尖停在丁奉咽喉前一寸处,并没有再往前刺。 张飞的脸上露出一丝戏谑的笑容,仿佛在看一只垂死挣扎的猎物。 “你不杀我?” 丁奉喘着粗气,问道。他心中充满了疑惑,不明白张飞为何不杀他。 “主公有令,要活捉你。” 张飞冷冷地说道,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杀意,仿佛只要丁奉稍有异动,他就会毫不犹豫地刺穿他的喉咙。 “哈哈哈哈!” 丁奉突然大笑起来,“没想到雍王殿下竟如此看重我丁奉!”他的笑声中充满了自嘲和无奈。 赵云缓缓上前,挥了挥手,几名龙禁府骑兵上前,将丁奉五花大绑。 “带走!” 赵云一声令下,龙禁府骑兵押着丁奉,向吴县方向撤去。 随后赵云对着张飞说道:“翼德,你亲自领军护送,保证粮道的安全,我先去向主公汇报,此次记你一大功!” “嘿嘿!好!” 吴兰望着远去的龙禁府骑兵,再看看留下来的张飞,心中感慨万千。 他知道,这一战之后,除了吴县,孙权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手段,只要破了吴县,孙氏政权将就此覆灭…… 第151章 孙权末路 吴郡,吴县县城。 “快!金汁呢!快扔!” “将军!金汁没了!这三天打的太凶,金汁全用光了!” “浇火油!快!” “喏!” 刘瑁和曹操围城已经三天,在这三天里,吴县的守军从近万人降到了五千人,而原本只是作为备用的百姓如今已经被彻底征用,如若不然,就凭这五千士卒已经根本挡不住攻势愈加凶猛的刘曹联军了…… 吴县北,曹军大寨。 “主公,果然,汉军的攻势太猛,导致如今吴县已经将三分之二的部队都调到了南面,我想,是时候了!” 程昱今天仔细观察了吴县北边的城防后,对曹操如此说道。 “仲德,你的意思……” “如今城防守军消耗过半,孙权已经被逼无奈的用上了大量百姓参与守城,如今我们这边一半以上守城的都是百姓,已经是时候了!” 曹操闻言仔细思忖片刻后,点了点头:“那就要快!别忘了我们和刘瑁还有赌注呢!” “明白!我这就去!” 程昱走出大帐后,望着仍在攻防之中的吴县县城,嗤笑一声:“吴郡四姓,还以为都是忠勇护主之人呢,不过如此……” 原来,就在攻城开始后不久,四姓之中就有一姓主动联系了曹操,想要与曹军里应外合,献上此城,随后曹操便命令程昱负责此事,务必尽早拿下吴县。 与此同时,汉军大寨内。 “主公,陆家已经联系了我们,愿意协助我们拿下吴县,只求我们放了陆逊。” 贾诩在汉军之中还担任着锦衣卫内卫的首领,故刘璝拿到的情报都会给贾诩抄录一份,因此他自然得到了陆家传来的情报。 “带陆逊上来吧” 很快,陆逊就被汉军带到了刘瑁的面前。 “陆伯言,如今你陆家愿意配合我汉军,条件便是你的性命,你怎么看?”刘瑁望着陆逊,饶有兴趣的说道。 陆逊望着刘瑁,又缓缓地低下头去,半响后,才闷声道:“从我陆家来说,我对此决定并不意外,但孙仲谋待我陆逊不薄,我不忍……” “但是孙权的哥哥可是杀死你从祖父的凶手,你陆家当年迫于无奈归附孙氏,但随后又将陆绩送到了我长安,这其中的目的不就是为了今天?” 陆逊叹了一口气,缓缓下跪:“但仲谋其人确实待我不薄,让我领军我办不到,但若孙氏覆灭,我陆逊愿为雍王效力!” “很好!陆伯言,你是一员干将,你陆家更是吴郡四姓之一,江东离不开你陆家,而你若降我,我自不会亏待于你!” 刘瑁望着陆逊,微微一笑,对于此时的刘瑁来说,若是陆逊愿降,那么刘瑁自会重用,但若不降,杀了也就杀了,他重用陆绩便是。 但陆绩更多的是文学造诣,而非陆逊的军事天赋,要知道,虽然刘备被人戏称为刘跑跑,但能够在三国后期正面击溃刘备的将军还真没几个,火烧夷陵的陆逊便算一个。 “伯言既然不愿领军,那……孤就不便强求了!,待拿下孙权后,你便跟随子义,入他的定波府便是。” “喏!” 在陆逊退下后,荀攸眯着眼睛说道:“主公,如今吴县四姓,陆家、顾家皆愿助我军破城,张家、朱家倒是不曾理会,但如今是时候发动总攻了!” “哦?震泽有消息了?” “是!刚刚子义传来消息,吕蒙已被元代剿杀,潘璋的船队已被子义和公奕包围,不日即灭,而且现在陆家、顾家的人已经尽皆参与了城防,现在正是时候!” “那就发动吧……” 然而就在刘瑁话音未落之时,北城突然传来了阵阵喧嚣,刘瑁顿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只见汉军士卒飞奔而来,大声汇报道:“殿下!曹军在张家的呼应下已破北城!曹军已经攻入吴县!” “什么!曹操已然破城?” 刘瑁显然有些郁闷了,到手的鸭子居然让曹操就这么摘走了!可当初既与曹孟德打了赌,如今又不好反悔…… 这时候,贾诩眼珠子转了转,随即轻声说道:“主公,无妨,我们尽管进城,拿下孙权再与曹操理论便是……” “文和此言有理!传令,立刻攻城,孙权的府邸更靠近我们这边,快!” “喏!” 孙权还是将吴郡四姓的影响力想的过于简单,不错,他们的私兵都被孙权带到了吕蒙麾下,但是对于四姓家主来说,这并不重要。 他们要做的只是在曹军或者汉军攻城之时,配合着打开城门便好,并不需要很多的兵力,况且对他们这四姓,孙权早就不放心了,当初他之所以迁治,不就是担心这四姓的影响力。 正因如此,就在刘瑁和曹操兵临吴郡之时,除了朱家因为老家主的离世而失了分寸以外,无论是顾家、陆家还是张家,都不想再陪孙权玩了。 但由于张家张温等族人皆被刘瑁所杀,故张家不想跟随刘瑁,而陆家却因为陆绩和陆逊的关系,不得不向刘瑁投诚。 至于顾家? 狡猾的顾雍早在离家之际便已经告知家人:若刘瑁曹操兵临城下,那么便向刘瑁投诚,并且告知刘瑁,他顾雍将为刘瑁解决交州士家,让刘瑁真正的掌控交州…… 吴县的掌权者,除了孙权外,就好像后世的蜀汉一般,尽皆欲降,在这种情况下,别说孙权,你就是换上任何一个人,也没有守得住吴县的可能性了…… 吴县,孙府。 在得知北城、南城相继告破后,孙权已然知晓,自己再也没有机会了…… “主公!快!快走!我们还有机会!” 吕岱一身血迹的从府外冲了回来,一把抓住孙权,急切道:“还请主公换身衣服,混到乱民之中,我想办法带主公离开!” 孙权望着吕岱,摇了摇头:“我累了,定公……况且吴郡已破,我们已无处可去啊……” “主公!如今震泽刘瑁还未彻底掌控,我们可以趁机乘舟过震泽入海,去幽州找吕范!实在不行,我们还可以去夷洲和倭国! 如今刘瑁与曹操必有一战,我们可以在海外静观其变,如今南门告破,但西门却还在我们手里!” “真能逃出去?” 孙权动心了,毕竟孙家政权由于近海,他们对于海洋的了解远远超出了曹操和除了刘瑁以外的大汉群臣。 他知道,海域东边的倭人如今正在战乱,他知道如今的海域东南还有一群土着部落,在吕岱的劝说下,孙权心动了…… “那我们?” “主公脱下衣衫,找一兵卒换上,再烧了此宅,我们前往南城,主动引汉军进城!随后我们便可趁乱离开了……” “好!就按你说的!幼平!我们走!” 说罢,孙权立刻脱下衣衫,开始了自己的脱逃计划…… 当刘瑁带兵来到孙府之时,孙府已经剧烈的燃烧了起来,火势之大让他意外,等到大火被扑灭之时,曹操也已经赶到了孙府之前。 “叔圭!” “孟德!” “怎么样,这吴县可是我先破的!叔圭可不要赖账啊?” 刘瑁微微一笑:“不敢不敢,且等看到孙仲谋再说,我刚杀到的时候,这孙府就烧了起来……” 曹操眉头一皱,迅速明白了刘瑁的意思, “你是说……” “火,肯定是孙权放的,但他人在不在可就不好说了……” “殿下!经吴县三家辨认,发现了疑似孙权的骸骨!” 此战,程普、凌统、朱然皆力战而死,只有守城西的徐盛以及跟随孙权的吕岱在城破时不知所踪,就此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昔日的吴县四家也已经变成了三家,由于朱家的不配合,曹操直接命乐进屠了朱家满门,因此此时来辨认的,只有三家…… 就在这时,刘璝轻轻走到了刘瑁身侧,看了刘瑁一眼,刘瑁皱了皱眉,没有说话,却转过身来,对着曹操道:“孙权已经自焚于此,仲谋,可对?” 曹操望着刘瑁看向自己的眼神,点了点头,笑着道:“没错!孙仲谋已死!江东叛乱已清!” 刘瑁点了点头,继续道:“孟德,大家攻破吴县,甚是不易,今天且休息一番,明日你我划定疆界,如何?” “就依叔圭!” 就这样,随着吴县的陷落和孙权的失踪,雄踞江东近二十年之久的孙氏政权就此消失于历史之中…… 《新汉书·卷一·中祖昭武帝纪第一》 承华三年,秋。 中祖合曹攻吴,太史慈、董袭于震泽大破吕蒙、潘璋,皆斩之。 后得陆、张、顾三家之助,内应外合,力克吴县,权自焚于吴,江东孙氏遂亡。 第152章 二分扬州 在刘瑁与曹操攻下吴县半个时辰后,汉军大寨。 “主公!攻城之时,从南城走了几艘小船,入了震泽……” 当刘瑁与刘璝见面后,刘璝躬身汇报道。 “看来那个死的果然不是孙仲谋!” “可有后续消息?” “已让子义将军带人追查,应该很快就有线索。” “哎……” 几个时辰后,太史慈回到了大寨,刘瑁连忙召他前来。 “如何?” 太史慈沉着脸摇了摇头:“跑了,我们干掉潘璋的部队后立刻前往震泽东侧追击,但那船已至毗陵们沿着毗陵一路追击,但孙权从毗邻的河道入海了……” “按照顾家的说法,顾雍去了交州,那孙权最有可能去的便是幽州,但那是曹孟德需要操心的事情了,若按照顾家所言,现在吕范应该已经到了幽州,也不知公孙恭是何想法……” 荀攸眯着眼睛一边看着地图,一边分析道。、 “顾元叹倒还真是狡猾,如今他若真能说动士家造反,我们倒真是可以顺势,名正言顺的取下交州了……” “现在先想一下明日和孟德的交涉吧,如今曹操可是先下了吴县,先手已失啊……” 贾诩微微一笑,望着刘瑁道:“如今的曹操应该也已经知道吕范出使幽州的事了吧?你们猜,曹孟德着急吗?” “嘶……从这里去辽东的距离比交趾更近,所以若是公孙恭先发动,曹操恐怕就要被动了!” “既然如此,吴县我们可以让出来,但是……” “文和言之有理!就这么干!” 与此同时,曹军营寨。 “什么!吕范去了辽东!” 正如贾诩所言,曹操在拿下吴县张家后,便得知了孙权此前的布局,那么自然曹操就得知了幽州的变故,脸色已然变了…… 公孙恭此时发动,倒是真的打中了曹操的七窍。 要知道,曹操大半的兵力都用来攻打江东了,剩余的兵力则用来防御刘瑁,如今的冀州对于辽东可谓没有丝毫防备,若公孙恭此时发动…… “还请主公放心,如今冀州虽然兵力不够,但有文若坐镇,当无大碍。”程昱闻言脸色也变了,但还是强做镇定的说道。 “但是我们必须立刻回去,这江东的事情必须立刻结束!”曹操斩钉截铁的说着。 “那这么一来,刘瑁可就占便宜了……”程昱皱着眉头,一脸无奈。 “无妨,吴县,函谷关必须拿回来,其他的刘瑁想要就给他吧,毕竟如今的交州也不安稳啊……” “明白了。” 翌日,刘瑁与曹操再度见面,刘瑁带着荀攸、贾诩、庞统、诸葛亮、步骘等诸多谋士,而曹操则带着程昱、蒋济、司马懿、贾逵、田豫等谋士出现在了刘瑁的对面。 “雍王殿下!” “魏王殿下!” “请!“ “请!” 随着双方武将谋士缓缓入场,气氛凝重,刘瑁与曹操各自坐定,双方谋士分列两旁,目光交错间,暗流涌动。 “雍王殿下,孙氏已诛,现在是时候来兑现当时你我的赌局了,不是吗?” 曹操望着刘瑁,嘴角微扬,似乎在等着刘瑁的回复。 “魏王所言极是,当日你我赌局,若魏王率先破城,那么吴县、函谷关都给你,孤只要钱唐以南的地方。” “不错!如今孤率先破城,雍王对此可有异议?” 荀攸微微一笑,开口言道:“我方对此并无异议,但魏王殿下能否将由拳一并让出?毕竟如今吴县以南的五城以及函谷关皆在我军之手,我们只要由拳!” “公达此言何意?难道雍王殿下也要违约不成?”程昱脸色一变,猛然瞪着贾诩道。 “哈哈哈,仲德!我们都愿意将汉函谷还给你,这吴县我们也不要,这由拳五城我们只要由拳,这诚意已然足够,若你们还不满意,那我们只能继续在这里僵持下去了。” 贾诩哈哈大笑,嘲讽的看着曹操,显然已经知道曹操无法久待的事实。 “贾文和!”程昱皱着眉头,咬牙呵斥。 “雍王殿下,你当真要说话不算话吗?”蒋济盯着刘瑁,面色不善。 刘瑁微微一笑,只是轻轻道:“我确实说过这话,但是底下的人确实不太同意,若魏王不愿,那我们不妨再在这吴县好好商量商量,总能想出一个两全之法,不是吗?” “你!” 程昱气急败坏的指着刘瑁,半晌说不出话来,魏国诸人也都面色不善,但他们都知道此时不是与刘瑁彻底翻脸之时,毕竟幽州之事刻不容缓,片刻也耽误不得。 “雍王殿下!” 曹操眯着眼睛,强忍怒气的一字一句的说道:“那依雍王之意,你待如何?” “很简单,函谷关、吴县都给你,我们双方以宛陵、钱唐划界,以北归你魏国,以南为我大汉,只是我军还要多加一个由拳。” “那这样吧,还请雍王让函谷先行交割,我们便将由拳让给雍王便是!”曹操几乎是咬着牙说着话,但是只要函谷关能要回来,区区一个由拳,他并不在意。 “可以!” “雍王殿下!” 就在这时,蒋济突然开口道:“我有异议!” “子通请讲!” “既然雍王殿下违背约定,要走了由拳,那么丹阳郡临城县以北都要给我们!” “那不可能!”庞统站起身来干脆道。 “若是如此,那由拳也不能让!” “那我们就在这里耗着!” “你觉得我大魏会怕吗!这江东也是我们打下来的!” “那我们就再打一次!” “打就打!” “那就来啊!” 双方愈吵愈烈,若此时有一个摄像头,便可以发现此时的双方已经拍桌子瞪眼,指着对方鼻子大骂,就快要大打出手了,如果诸位对联合国以前的会议有影响的话,便是那样的场景…… 半个时辰后。 “我蒋济只要在这里,你们就别想拿走一块属于我们的地方!区区公孙恭,我家主公还真没放在眼里!” 刘瑁眉头微微皱起,看向了荀攸和贾诩,贾诩微微沉思片刻,随即开口:“不如以泾县划界吧,我们各退一步,可好?” 曹操听到将泾县以北都让出来后,终于缓缓的坐下,点了点头:“就以泾县、钱唐为界吧,雍王,可好?” “善!” 就这样,汉、魏双方便在吴县旁的大寨中完成了此次谈判,双方以丹阳郡的泾县与吴郡的钱唐划界。 泾县-钱唐以南的江东诸县除了由拳其余全部给了曹军,曹操也终于如愿的跨过了合肥,可以发展水军,真正拥有了与刘瑁水军争霸的可能。 而刘瑁也如愿的拥有了大半个江东,孙氏政权就此彻底消失在了国内的历史之中,至于孙权之后的故事,我们后面再讲…… 第153章 交州士家 在刘瑁与曹操二分扬州的时候,顾雍也终于抵达了交州的交趾郡,由于路途遥远,他比吕范还要晚了半个月的时间,但此时的顾雍和士家并不知道扬州的变动。 交趾郡,州牧府。 士燮在向刘瑁投诚后便开始按照刘瑁交予他的海图继续探索完善,如今的士燮已经通过刘瑁的海图将触手伸到了林邑、叶调、掸国、狼牙修等国。 龙编城,位于交州的交趾郡郡内,是士燮的核心统治区域,也是现在越南的第二大城市,河内的所在。 如今的交州,已然变成了士家的一言堂。 士燮被刘瑁钦封交州牧、他的几个弟弟,士壹为交趾郡守,士?为九真郡守,士武为南海郡守,而次子士祗则被封为九真郡太守,三子士徽为郁林郡太守。 另外几郡太守,除了担任苍梧郡守的区景外,另外两人皆为士燮亲信,原交趾郡长史程秉被封为合浦郡太守,桓治为日南郡太守。 可是如今士燮已经七十四岁了,他早已失去了进取之心,对于士燮来说,只要能够维持住他交州之主的地位,别说臣服刘瑁了,让他做什么都愿意,也正因此…… “父亲!你让我去长安做质子?” 士燮的长子士廞如今也已经将近五十岁了,可是眼看着叔叔们、弟弟们一个个的皆往各郡担任太守,而自己不但捞不到太守之位,还要去做质子? 士廞的心态崩了,此时的他已经开始觉得如今已经过了古稀之年的父亲是一个多余的存在,况且士燮明明手握重兵,一不反汉,二不攻打林邑,这又与士廞产生了分歧。 就在这种情况下,顾雍来到了交州…… “州牧!江东顾雍求见!” 士燮闻言,眉头一皱,他与江东素无往来,这顾雍前来所为何事? “让他进来吧。” 士燮虽然疑惑,但还是决定见一见顾雍。 “诺!” 不多时,顾雍便被带了进来。 “江东顾雍,见过士州牧!” 顾雍躬身一礼,态度恭敬。 “顾元叹,吴郡四姓,不知来我交州所为何事啊?” 士燮开门见山地问道。 “士州牧,如今雍王刘瑁与魏王曹操同伐江东,如今我主已节节败退,亟需援手!还望州牧能够慷慨解囊,救我家主公于水火!” “哦?元叹兄,你明知我是雍王的人,你居然还敢来找我?”士燮望着顾雍,面露讥讽之色。 “威彦兄!我这可是为了你好!你想想,如今刘瑁一旦彻底拿下江东,他还能忍住不对你们士家动手吗?他当真能容忍你士家永驻交州?” 顾雍望着士燮,提示了一个致命的问题…… “刘叔圭的为人我们都不陌生,只要江东还在,刘瑁当然不会动交州,可是如今江东一旦覆灭,那么下一个刘瑁要动手的对象便是您了,州牧!” “……你欲如何?” 士燮沉默良久后,率先发问,显然,他有些被顾雍说动了。 “如今我主依旧在吴郡坚守,而吕范吕子衡已奉我主之命前往幽州寻公孙恭去了,刘瑁与曹操如今都有一个致命的问题!” 士燮听到这里,眼睛缓缓地眯了起来,显然已经想到了顾雍接下来想要说的话。 “那便是他们为了灭我江东,动用了太多的兵力!” 看到士燮那不由自主轻点的头,顾雍继续道:“刘瑁为了伐我江东,四府水军全部出动,益州、荆州之兵几乎倾囊而出,这,不就是威彦兄,你的机会吗!你当真对荆益二州就毫无兴趣?” “此事非同小可,我需要与几位弟弟和儿子商议一番……。” 然而或许真的是年龄大了,士燮已然心动,却没了冲劲,还是要先与家人商议一番再行决定。 “那是自然!” 顾雍微微点头,随即缓缓退下,但是机智的他却早已发现士燮长子士廞那闪烁不断地眼神。 顾雍刚刚离开,士廞便窜了上来,望着士燮,一脸激动:“父亲!机会啊!机会来了!如今刘瑁尽出荆益之兵讨伐江东,这不就是我们的机会吗!” “子真!冷静!你忘记雍王殿下兵威之盛了吗?况且如今连孙权都被打的只剩一郡之地,我们此时参战,显然为时已晚啊……” “父亲,至少召集叔叔们商量一下!” 士廞眼看其父兴趣不大,眼珠子一转,随后连忙对士燮说道。 “……也罢,此等大事,确实需要与士家众人商议一下,你帮为父召集几位叔叔和你弟弟来交趾见我。” “喏!” 随着士燮的召集,士?、士武以及次子士祗、三子士徽纷纷从各地出发,前往交趾郡拜见士燮,共议大事。 但士燮不知道的是,此时的顾雍却早已经开始奔忙,先后见过了士壹、士廞,又分别去信,交予士燮的几个弟弟和儿子,意图劝说诸人反叛大汉,兴兵造反。 十二天后,龙编城,州牧府。 士燮召集士家众人商议对策,殿堂内气氛凝重。士燮沉声道:“数日前,顾雍前来游说,意图劝说我们起兵造反,出兵荆益,你们怎么看?” “大哥,既然如今荆益空虚,我们不趁此机会又要等到何时?” 士?望着士燮,沉声说道。 “大哥,顾元叹说的很有道理江东一旦覆灭,我也不信刘瑁能忍住不动我们,您别忘了他们刘家可都是兔死狗烹之辈啊!”士武接着士?,继续劝说士燮。 士燮闻言皱着眉头道:“我何尝不知,可你们没有看到雍王兵威之盛吗?” “大哥说的没错!” 这是,士燮的二弟士壹站了出来,望着众人,严肃道:“你们没有见过汉军兵力之盛,我见过,即便如今荆益空虚,但每城皆有常驻兵力,就算我们一时占了上风,待汉军回返,我们当真打得过吗?” “那到时刘瑁要是拿我们开刀,又该如何?” “愚蠢!若说起对南洋诸国,对大海,谁有我们士家了解?只要我们不掀反旗,刘瑁即便要压制我们,他也得用我们!只要我们不死,那我们凭借海运必然可以再上层楼!” 士壹望着众人,自信言道。 士燮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望着众人,语重心长:“诸位,如今我士家好容易才得来的富贵日子,又何必自毁呢?” “父亲!” “我意已决!明日,便送顾元叹离开交州!” “……喏!” 当晚,士廞府上。 此时的顾雍正在对士廞疯狂洗脑…… “世子,你当真要听从你父亲?” “那不然还能怎么办?” “世子,若真像州牧所说,您可就要前往长安做质子了!你当真愿意?” “不愿意又能如何?” 顾雍看着士廞痛苦的表情,突然直起了身子,淡淡道:“世子可知,士州牧的这个想法,和几位郡守并不一致!” 士廞听完这句话,猛然抬起了头来,目光烁烁的盯着顾雍。 “元叹此言当真?” “州牧的三弟、四弟以及您的三弟此时就在府外等着见您呢!” 顾雍望着士廞,缓缓张口:“世子殿下,如今只要你轻轻的点点头,你就是新的交州牧和士家家主了……” 当晚,士燮的弟弟士?、士武与长子士廞、三子士徽突然兵围州牧府,杀死了家主士燮,占领了交趾郡。 而士燮的二弟士壹则带着士祗、士干、士颂以及自己的儿子士匡趁乱北上,逃进了益州,向吴懿求援。 与此同时,士廞宣布继任交州牧,并勒令区景、程秉、桓治立刻向他臣服,一同兵发荆州。 而此时,煽动士家造反的罪魁祸首顾雍却手捏着锦衣卫送来的江东消息,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如此,我顾家无忧也!” 就这样,幽州与交州,这两个大汉一南一北的州府,在孙氏这个已经被灭的政权忽悠下,造反了,而刘瑁和曹操又会对此作何反应呢? 第154章 荆益出兵 江东,皖口。 此时刘瑁刚刚与曹操分别不久,率一众文武返京途中,却突然收到了交州叛乱的消息,与此同时,还有顾雍交予刘瑁的一封书信。 “顾元叹还真的凭一己之力,说的交州叛乱了?” 刘瑁一脸诧异,望着一众文武,显然有些不敢相信。 “主公,究竟怎么回事?”荀攸捋着胡须,追问道。 “玳文!” “诺!” 刘璝应声出列,向众人汇报如今交州的情况。 “顾元叹说动了士燮的弟弟士?、士武,还有他的长子士廞、三子士徽,几人趁夜突袭州牧府,杀了士燮。 士燮的二弟士壹带着士祗、士干、士颂和自己的儿子士匡趁乱北上,向吴州牧求援去了。” “这么说,顾元叹倒是送了我们一个平叛的好借口……”贾诩微微一笑,已然洞悉了顾雍的意图。 “士燮既死,我们正好可以名正言顺地平叛,只是眼下正值秋收,不宜大动干戈……” 刘瑁沉吟着,目光扫过众人,显然在考虑出兵人选。 毕竟,他刚刚下令让太史慈和甘宁麾下的兵卒回家收稻,此时再大举征兵,恐失民心。 “孔明,你怎么看?”荀攸望向了诸葛亮,笑着问道。 “荀公,交州地形复杂,易守难攻,且士家在当地经营多年,根深蒂固,而且我们的士卒刚刚平了江东,疲敝不堪,此番平叛,恐怕不易。”诸葛亮皱着眉头,说出自己的担忧。 “孔明所言甚是。”刘瑁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不过,我们也不是没有优势。士家虽然在交州经营多年,但士廞弑父夺位,此等大逆不道之举,必遭人唾弃。而且交州也不是他士家的一言堂!” “主公英明!” 庞统一拍大腿,兴奋地附和道,“顾元叹这招真是妙啊!士廞弑父,简直是自寻死路! 士燮在交州百姓心中可是德高望重!我们只需稍加引导,便可让交州百姓倒戈相向,到时我们师出有名,拿下交州易如反掌!” “士元,你又开始得意忘形了!”诸葛亮忍不住泼了一盆冷水。 “交州百姓虽然对士廞不满,但他们也未必会支持我们。” “孔明,你总是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庞统不以为然。 “我们现在可是有士燮的二弟士壹在手,大义名分皆在我手,有何惧之!” “但此次事发突然,补给、兵源恐怕都不好调配……”诸葛亮已经在考虑出兵之后的后勤补给以及如何调动兵心了…… “主公!”荀攸此时终于开口。 “公达请讲!” “乱是一定要平的,主公可以调动荆、益士卒,毕竟交州动乱,荆、益自受牵连,士卒皆有战心!至于孔明所担心的补给问题,可以让子远多备一些,再从关中调拨一些支援便是。” “元代!” “末将在!” “你领瀚海府再走一趟秣陵,从京口出海,即刻南下交州,直奔南海郡!” “诺!” “汉升、文长!” “在!” “你二人领定海、背嵬二府从长沙郡南下,往苍梧去,区景如今尚在苍梧,可与他联系!” “诺!” “仲邈!” “在!” “你领军入川,与子远联合,攻郁林郡!” “诺!” “公达!” “在!” “你可屯驻零陵,督此次平叛,同时调配荆州粮草补给,务必保证大军后勤无忧!” “诺!”荀攸拱手领命。 “此战,士元、孔明随行,士元跟着元代、孔明跟着文长和汉升,至于益州那边,让辛毗随行便是!” “臣等遵命!”诸葛亮和庞统躬身应道,虽然他们平时经常争吵,但在大事面前,他们还是能够分清轻重的。 “再给文远传信,让他领益州兵马,在巴郡与仲邈汇合后一同南下。” “诺!” “此战,事关重大,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刘瑁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威严。 “诸位,拜托了!” “臣等定当竭尽全力,不负主公所托!”众人齐声应道。 “就此分兵吧……” 随着刘瑁一声令下,大军随即兵分几路,一路从皖口返程再往京口,走海路直逼南海郡。 一路从豫章郡进入长沙郡,经零陵直奔苍梧。 刘瑁则带着剩下的人往南郡行进,他们将在南郡分兵,刘瑁领大军班师回京,而霍峻则沿着江水,进入巴郡,与吴懿汇合。 与此同时,交州,交趾郡。 在士?、士武与长子士廞、三子士徽杀死士燮后,士?、士武便推举士廞为新的首领,士廞随即自封交趾侯,以清君侧的名义起兵造反,此时正在整兵,准备发兵荆州。 “州牧!州牧!您要为我主公报仇啊!” 就在这时,顾雍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扑倒在士廞的面前。 “元叹先生,您这是?”士廞一愣。 “州牧!我家主公……被曹操和刘瑁杀了!”顾雍声泪俱下。 “什么!” 士廞大惊,他万万没想到,孙家政权这么快就被曹操和刘瑁灭了,前后还不到两个月! “这么快……” 士廞轻声呢喃,心中却略过一丝后悔,但开弓没有回头箭,事已至此,那便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元叹兄,既然你家主公已被刘瑁所杀,那你不如来我这边,也好报你家主公之仇?”士廞望着顾雍,试探的开口问道。 顾雍望着士廞,片刻后缓缓下拜:“顾雍见过主公!” “好!好!有吴郡顾氏相助,何愁大事不成?” 士廞哈哈大笑,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就在这时,手下兵卒飞奔而来,大声呼喊:“州牧!您派往苍梧、合浦、日南三郡的人都被打回来了!他们都不承认您的州牧之位!” “什么!” 士廞闻言大怒,一把摔了杯子,“这些不识抬举的废物!既然如此,就别怪我不客气!” “主公息怒。” 顾雍连忙劝慰:“如今交州局势未定,不宜动怒。” “哼!” 士廞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既然他们不服,那就打到他们服!” “可是,主公。” 顾雍再次开口,“如今刘瑁的大军恐怕已经在路上了,我们若此时内耗,恐怕……” “怕什么!” 士廞一挥衣袖,打断了顾雍的话,“刘瑁的大军刚打完江东,再远道来伐我交州,必定疲惫不堪,我们只需坚守阵地,待其粮草耗尽,自然退兵。” “主公。” 一旁的士武也开口了:“刘瑁此人狡诈多端,我们不得不防啊。” “放心,三叔。”士廞微微一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我早已派人前往荆南,去找武陵蛮了,只要他们肯出兵相助,刘瑁的大军恐怕都过不了武陵!” “如此甚好。” 顾雍微微颔首,“只是,主公还需尽快稳定交州局势,以免夜长梦多。” “嗯。”士廞点了点头,神色坚定。 “传令下去,即刻发兵,先拿下日南、合浦两郡再说,到时我们就可以凭借纵深,活活的把刘瑁拖死!” “主公英明!” 与此同时,逃得一命的士壹正带着千余兵卒,和自己的儿子、侄子们一路狂奔,向着益州的方向逃去。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惊恐和疲惫,身上的衣服也破烂不堪,看起来狼狈至极。 “二叔,我们还要逃多久?”士祗气喘吁吁地问道,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绝望。 “只要逃到益州,我们就安全了!”士壹咬紧牙关说道,他的声音虽然虚弱,但却充满了坚定。 “可是,雍王真的会出兵吗?”士干一脸担忧地问道。 “当然!如今交州叛乱,这可是大事,而且刘瑁肯定有一举拿下交州之心,现如今这场叛乱就是老天给他的机会!” 士壹摇了摇头,一脸苦涩,半晌后叹息道:“只希望雍王平乱之后,还能给我士家一条生路吧……” 他们就这样一路逃亡,终于翻过了宽罗山,进入了益州牂牁郡境内, 承华三年,九月,士廞叛乱,交州再起争端。 第155章 兵进交州(上) 承华三年,九月,士廞联合几位叔叔和弟弟弑父夺位,自封交趾侯,以清君侧为名举起反旗。 士廞野心勃勃,欲趁刘瑁主力尚在江东之际,迅速扫平交州内部的反对势力,进而窥伺荆益。 因此,在自封交趾侯后,士廞便马不停蹄地展开了军事行动。 由于交州常年没有战乱,因此此地的人口极多,单单交趾郡一郡之地就有十万余户,因此当士廞起兵作乱时,他单单交趾一郡便已拥兵三万,而这还是在士廞留了部分百姓务农之后的结果。 因此,当士廞携交趾、九真两郡共计五万兵力直接兵压仅有一万兵力的日南郡时,结果已经显而易见了…… 日南郡,位于大汉疆域的最南侧,后汉时的边界位于现在越南的广治省境内,与九真郡皆为武帝元鼎六年时设立,下辖五县。 可惜的是,就在初平三年,日南郡南部的象林县发生叛乱,象林县功曹之子区连聚集数千人起义,杀死了象林县令,建立了林邑国,此后彻底独立了起来。 因此此后的日南郡,便以西卷县作为最南边的县城,与林邑国以冷水为界,丢了卢容、象林两县之地。 此前的日南郡太守桓治,乃士燮亲信,当士廞的弑父之举传至日南,而后士廞下旨传令时,桓治便命人将其赶出了日南。 因此当士廞亲率五万大军,进攻日南郡时,桓治凭三县之力奋力抵抗,但却寡不敌众, 桓治力战而亡,其弟桓邻侥幸逃脱,一路向北,投奔投奔益州去了。 日南郡郡治,西卷城。 “州牧!桓治已然身陨,其弟桓邻不知所踪!”部将甘醴上前禀报。 “好!” 士廞闻听桓治已死,不禁喜笑颜开,随后转头对着自己的三弟士徽道:“三弟,如今日南已克,我便将交趾、九真、日南都交给你来驻守,我这就往合浦郡一行,灭了程秉!” “请大哥放心!有我在此,三郡稳如磐石!”士徽拍了拍胸脯,自信道。 在士燮时期,交州的武将逐渐凋零,在桓治死后,如今士廞麾下有领军之能的除了几个兄弟以外,便是甘醴、夷廖、钱博等将领为其所用。 于是,在拿下日南郡后,士廞并未停歇,兵锋直指合浦郡。 合浦郡,秦始皇三十三年,置桂林、象郡,合浦县属象郡辖地。 后武帝平南越,置合浦郡,郡治合浦县,统属交州。 此时的合浦郡太守程秉,与桓治皆为士燮旧部,对士廞的弑父之举深恶痛绝,因此拒不服从士廞的统治,于是士廞在平日南后立刻抓紧时间北上,直奔合浦县而来。 与此同时,刘瑁的三路大军也同时展开了行动。 首先是已经于京口出海的瀚海府。 “先生,我还是第一次从这京口出海!” “哦?不瞒将军,庞统也是初次,这沧海之辽阔,确实让人感叹,将军可还记得麾下府兵之名?” “蒙主公大恩,使袭独领一府之军,赐名瀚海!” “不错,恐怕主公在设立之初就有让您兵压诸海的想法吧……” “所以此次才放弃了陆路,而走海路吗……既然如此,先生,就让你我一举破了番禺城,拿了那士武回京请赏!” “将军,这一路上可多绘制海图,主公志在天下,这四海之夷早晚都得向我大汉臣服!” “明白!” 与此同时,荆州,武陵郡。 自与刘瑁在江陵分兵后,魏延与黄忠便一路南下,二人原本计划一同过长沙郡,南下交州。 可是魏延与黄忠刚刚进入长沙郡内,就听说盘踞在武陵山上的武陵蛮又反了。 于是二人只得分兵,黄忠直接入进云梦泽,沿着湘水过零陵直入交州,而魏延则带着背嵬军先往武陵,平了叛乱再与黄忠汇合。 武陵山,位于荆州的武陵、沅陵、益州的巴郡、牂牁四郡之中,幅员辽阔,由于此处复杂的地理环境,使得这里变成了当地蛮夷生活的土壤。 在刘瑁全据荆州后,暂时并没有对武陵蛮进行武力镇压,当时这武陵蛮也非常识时务的献上了兵卒、表示愿意臣服,因此刘瑁就顺水推舟的接受了。 可是在士廞派来使者的劝说下,蛮王司坚心动了。 当初投靠刘瑁,对于他来说便只是权宜之计,他根本没有归降之意,毕竟在历史上,武陵蛮也是不断反复,扰的东吴平叛不断。 司坚,乃如今武陵蛮的首领,此时正在领人猛攻沅陵县城。 此行他将附近的十余个部落全部聚集了起来,聚兵两万余人,号称蛮兵五万,在轻松地破掉酉阳、迁陵二城,大肆掠夺后,便直奔沅陵而来。 而魏延在长沙郡任职前,其实就与武陵蛮打过交道。对他们并不陌生,因此在得知阮陵被进攻后,便立刻领军直奔沅陵! 沅陵郡郡治沅陵县,春秋时期属楚巫,楚秦时设黔中郡治窑头。 汉高祖五年始置沅陵县,属武陵郡,县治窑头,东汉灭莽后,郡、县名复故。后刘瑁为了压制刘表,又将武陵郡一分为二,以沅陵为界,置沅陵郡。 沅陵县城下。 “给我攻!” 司坚手持长矛,站在最前方,不断催促着手下的蛮兵攻城。 城楼上,沅陵郡郡守向宠看着城外黑压压的蛮兵,脸色凝重。 “郡守!蛮兵势大,我们只有一千县兵,而且守城器械不足,恐怕支撑不了多久了!”一旁的副将焦急道。 向宠闻言,心中也是焦急万分,他没想到武陵蛮竟然会在此时突然反叛,而且攻势如此猛烈。 “别慌!雍王殿下一定会派人来援的,只要援兵一到,我们就有救了!”向宠大声激励着守城的士兵。 然而,城外的蛮兵攻势越来越猛,城头上已经开始了血腥的白刃战,但以蛮兵的体魄,登城作战,这区区几百县兵根本不是对手…… 就在此危急关头,司坚的部队后方突然乱了起来! “大王!不好了!汉军来了!我们的人不是对手!” “怎么可能!有多少人?” “至少两万汉军!” “什么!快!让攻城的人撤下来!准备与汉军再斗一番!” “是!” 司坚闻言大惊,随即亲领诸将直奔大军后方,一眼就看到了汉军的龙旗以及旁边的“背嵬”两字! “背嵬府!” 司坚的脸色顿时变了,一下子变得凝重了起来,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响了起来:“蛮王司坚,别来无恙啊!可记魏延否?” “魏延!” “司坚啊司坚,你胆子可真大,我们没动你,你居然敢伙同交州叛乱!” “你们如今已经灭了江东,下一步不就是肃清我们?看看你们在益州、凉州做的事情,若真乖乖听命,等待我们的便只有灭亡!” 司坚面色苍白,但却依旧大声呼喝道。 “哈哈哈!你倒是聪明,可是即便如此,你也要掂掂自己的斤两才对!” 说罢,魏延怒喝一声:“全军听令!武陵蛮试图谋反作乱,今我汉家天兵奉命剿之!降者不杀!负隅顽抗者,杀无赦!” “杀!” 随着魏延的一声令下,背嵬军如同猛虎下山一般,朝着武陵蛮的部队冲了过去。 “快!给我杀!杀!” 司坚见状,急忙指挥着手下的蛮兵进行抵抗,然而背嵬军的战斗力实在是太强悍了…… 只见前排的背嵬军手持陌刀,身披重甲,武陵蛮的刀剑根本无法穿透甲胄,而武陵蛮却被背嵬军一刀毙命,绝无幸免! 再加上他们不停的吆喝着降者不杀的口号,于是武陵蛮的部队在背嵬军的冲击下,很快便呈溃败之势,投降的,跑路的数不胜数…… “撤!撤!保护我!快!我们回山里!快!” 司坚眼见大势已去,急忙转身想要逃跑,然而却被眼尖的魏延一眼看到。 “司坚休走!” 说罢,魏延便持着陌刀朝着司坚冲了过去,一路上阻挡的士兵无一例外,全部葬身魏延的陌刀之下! “看刀!” 魏延飞快的奔至司坚的面前,一刀劈下,司坚无奈之下只得横刀阻挡! “铛!” 然而魏延手中的陌刀乃是精钢打造,只一刀下去,便让司坚手中的短刀刀刃上被劈出了一个豁口。 同时司坚手臂巨震,魏延一刀之下,司坚便已受重创! “就这点本事吗?” 魏延冷笑一声,随后又是一刀斩出,司坚此时手臂酸软无力,自然不敢再挡,见状急忙侧身躲避! “噗嗤!” 这一刀虽然没有劈中司坚,但却将他身后的亲兵给一刀两断! 司坚大惊,转身就跑,然而魏延却不依不饶,一路紧追不舍! 与此同时,背嵬军已经彻底击溃了武陵蛮的部队,眼见司坚想要逃跑,纷纷大喊着:“抓住他!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司坚闻言,吓得亡魂皆冒,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落得如此下场,于是更加拼命地向前奔跑。 “噗嗤!” “啊!” 然而,他却被魏延飞掷一刀,随即整个人向前扑倒在地,口吐鲜血不止。 “就这点能耐吗?真是让我失望!” 魏延看着倒在地上的司坚,不屑地摇了摇头,随后一脚踩在了他的胸口上,将其死死地踩在地上! 司坚挣扎着想要起身,然而却根本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魏延。 “你……你……?”司坚脸色苍白,浑身颤抖的看着魏延。 “司坚,当真是胆大妄为,既然造反,就要做好失败的准备!” 说罢,一刀便砍了司坚的首级,而后拿着首级大喊道:“尔等首领已死!速速归降!可饶尔等不死!” 随着魏延的大喊,眼见司坚的首级在此,剩下的武陵蛮自然不敢阻挡,很快便纷纷弃刀投降了…… “传令下去,打造战场,在沅陵修整后,继续南下,直奔交州!” “喏!” 随着魏延的命令下达,背嵬军开始有序地处理战场,而沅陵城的守军也在汉军的帮助下,开始修缮城墙,救治伤员。 “多谢魏将军!若不是魏将军及时赶到,沅陵恐怕就……” 沅陵郡郡守向宠恭敬的向魏延道谢。 魏延见状,拍了拍向宠的肩膀道:“向郡守不必客气,你我皆为同袍,自当同舟共济,共保大汉江山!” “魏将军说得是!魏将军放心,沅陵郡上下,必当全力支持主公的大业!” 向宠说着,便对着魏延躬身行礼。 魏延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便带着背嵬军离开了沅陵,继续南下,与黄忠汇合去了。 第156章 兵进交州(下) 益州,巴郡,江州。 自刘瑁继任之时起,他便令严颜担任了巴郡郡守一职,尽管按当时的三互法规定,严颜出身巴郡便不能担任太守。 但对于当时的刘瑁而言,严颜当时便已经担任了巴郡的兵曹由于其在益州内乱期间的杰出表现,刘瑁便破格提拔严颜为巴郡太守、 而后,严颜在数年前辞去了巴郡太守一职,随后益州牧吴懿分巴郡为巴西、巴东以及巴郡三郡之地。 其中巴西郡太守为蜀郡张家族人张裔、巴东郡太守为董和之子董允,巴郡太守则交给了干将杨洪。 而此时,霍峻抵达江州时,前来迎接的正是杨洪、张裔、董允三人。 “见过将军!” “诸位太守毋须多礼!不知元雄将军可到?” “吴将军已过江阳,应该明日即可抵达江州!” 杨洪微微施礼,恭敬道。 “如此甚好,不知从江州可有直达郁林郡的水道?” “将军,巴郡并没有直达郁林郡的水道,从益州往交州的水道共有五条,其中两条一名刚水,一曰周水,此二水聚于谭中,周水则有定周作为交州防线。 另一路为温水和郁水,沿此二江可直达郁林郡郡治,布山县。 最后一路为仆水,此水过龙编,入南海,可直达交趾郡。 但这几条水系皆发源于牂牁郡以及建宁郡内,巴郡水系无法到达。”巴郡太守杨洪躬身汇报道。 “既然如此,就等元雄与佐治到了江州再说吧……”霍峻皱着眉头,叹了一口气。 翌日,申时。 吴班领大军乘舟终于抵达了江州,霍峻与三巴太守再度出城相迎。 “仲邈兄!” 吴班一下船便看到了站在最前面的霍峻,连忙快步迎了上去。 自吴懿担任益州牧后,吴班的地位也水涨船高,很快便担任了扬威将军,兼任益州兵曹从事,作为益州郡内主掌兵事的存在而备受重用。 此次吴懿命吴班与辛毗二人率益州步卒一万、水军一万以及越嶲郡等郡的各个胡族以及板楯蛮前来参战,再加上霍峻麾下的一万余兵卒,共计兵卒达七万之数。 在秋收之时,吴懿尚能调用两万兵卒,足见如今益州之富饶。 “辛毗见过霍将军!” 与此同时,辛毗也走下船来,向霍峻躬身施礼。 说起辛毗也是命运多舛,他原本为袁绍效力,后投降了曹操,被曹操派来主持益州内乱,结果被俘虏,无奈之下又投了刘瑁,但官途一直不畅,因此此次能够随霍峻伐交,便是他辛毗的翻身机会。 他已听闻如今荀谌亦归刘瑁,他二人皆为昔日袁绍旧臣,又都是颍川故旧,或可共同进退。 “吴将军!佐治先生!” 霍峻上前行礼后,开门见山道:“两位可商讨出什么方案?” “确有些思路……” “既如此,我们府内议事!” “请!” 江州城,郡守府,议事厅。 “吴将军!佐治先生!您是何计划?” “水陆并进!” “可巴郡与交州并无水道相通。” “无妨!可通往交州的水道以牂牁郡居多,州牧已告知了太守程畿,让他准备船只供吾等水军所用。” “如此说来,先生意思是从牂牁入交?”霍峻眯起眼睛,盯着沙盘道。 “正是!吾等可先前往郡治且兰,水军可从毋敛县乘舟直下交州,而吾等步卒则翻越都梁山,直奔交州郁林郡!” “好!” 霍峻点头:“既如此,我们便即刻启程,直奔牂牁!” 两军合兵一处后,便自江州南下牂牁,而陷阵府与益州军都是百战精锐,极善攀岩,因此行军速度极快,短短十日便已抵达牂牁郡境内。 鄨县,北城门。 “牂牁太守程畿,恭迎三位!”” “程太守不必多礼。” 霍峻扶起程畿道:“我等奉命讨贼,还需太守支援一些补给,再给一些善于攀山的兵卒。” “这是自然!” 程畿连忙应道:“末将已经准备了两千步卒,愿随两位将军一同南下!粮食补给皆已运至毋敛城内,将军到了以后可以直接取用。” “好!” 在毋敛县补足物资兵员后,吴班、霍峻便水陆分兵,吴班领一万水军以及两万蛮族经温水直奔桂林县,而霍峻则领着四万步卒昼夜兼程,杀奔定周县。 郁林郡,定周县。 秦时属桂林郡,汉元鼎六年置县,属郁林郡。 “报!汉军已至城下!” “什么?” 士徽闻言大惊,“这么快?” 与此同时,定周县下。 “哦?士徽就在城上?” “是的!将军!士徽此刻应该就在城上!” “来得正好,黎桑!随我去和士徽见上一面!” “喏!” 当士徽急忙登上城头之时,只见汉军旌旗招展,军容整齐,已经整整齐齐的排列在定周城下,一点都没有刚刚翻越过大山的疲惫感…… “传令下去,全军准备,死守城池!”士徽咬牙下令。 然而他刚说完,城下便传来了霍峻的声音:“士徽!你身为朝廷命官,不思报效朝廷,反助叛逆为虐,与你的大哥一起谋杀亲夫,你罪该万死!” “霍峻!你少在这里胡说!我父亲是被我二叔所杀!如今我二叔已经逃到了你益州境内!你若识趣,你便速速将我二叔交出来!” “哈哈哈哈哈!士徽,我就在这里!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爹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混账玩意儿!” “二……士壹!你杀我父,逃到了益州,如今你即在此,我要为我父亲报仇!” 士徽大声呼喊:“如今我士徽就在这里,有本事就来攻城!”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了!” 霍峻冷笑一声,“全军听令,准备攻城!” “喏!” 随着霍峻一声令下,汉军立刻开始了攻城。 只见霍峻坐镇中军,泠苞领军进攻西门,吴兰领军进攻北门,卓膺进攻南门,围三缺一,直接向定周城发起了进攻。 但士徽既然敢坐镇于此,自然是因为觉得可以一战。 郁林郡拥有超过十万户的人口,因此光人口,郁林郡就拥有四十多万,仅次于苍梧与交趾二郡,因此士徽此次带来定周县的士卒多达三万精兵,其余各城之中都有兵卒千人以上。 故士徽才敢在这城高不到三米的定周城上与汉军一战。 “投石器!放!” “弓箭手!准备!放!” 由于交州一直没有江东军进行频繁的交流,而汉军尽管对于交州有一定的扶持,但给予的技术多半是海船方面的,因此若论起科研技术,与汉军可谓天壤之别。 定周城头之上,交州士卒操控着投石器,将一块块巨石投向汉军阵地,但无奈由于技术所限,这些投石器射程不高,精准度又很差,根本无法对汉军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而汉军这边,由于拥有精准的投石机,再加上组装的强弩,因此单就火力压制,交州军已经被汉军死死压制。 “将军!我们的箭矢和投石机射程都比汉军短!如今已经被彻底压制……” “可恶!无论如何,不能让汉军的云梯推过来!明白吗!” “喏!” 在成功将交州军卒压制后,汉军果断地推着云梯向定周城冲了过去。 “射!快射!” 在汉军冲进了定周城的射程之后,士徽立刻下令向汉军予以还击。 “嗡!” 只听一声嗡鸣,上千箭矢从天而降,狠狠地坠入正在冲锋的汉军阵列中! “盾!” 泠苞一声冷喝,汉军纷纷举起手中的盾牌,将箭矢纷纷挡下。 尽管有盾牌阻挡,但依旧有不少士卒被箭矢射中,发出阵阵闷哼。 然而汉军却并未因此停下,依旧推着云梯向前冲锋。 “快!快!再快点!” 泠苞不断催促着麾下士卒,而汉军士卒也是拼尽全力,终于在付出了数百士卒的伤亡后,将云梯搭在了定周城的城墙上。 “上!上!给我杀!” 泠苞一声令下,汉军士卒纷纷顺着云梯向上爬去,而交州士卒见状,也将金汁、滚木从城头扔下。还有不少弓箭手用火箭射向汉军。 但是由于火油的技术汉军并没有交给交州军,因此他们的火油技术极度落后,基本无法伤到汉军。 “杀!杀!杀!” 随着汉军站在城头之上人数的不断增加,双方士卒在城墙上杀的难解难分,鲜血染红了城墙,而城下的汉军却依旧源源不断地向着城墙上冲去。 “将军!如今汉军攻势凶猛,我们该如何是好?” 士徽身边的亲卫见状,连忙向士徽问道。 士徽闻言,脸色阴沉如水,他没想到汉军的攻势竟然如此凶猛,要知道交州军尽管人数不少,但定周城只是一个城高不足三米的小城,在汉军如此密度的攻击下,已经摇摇欲坠…… 士徽皱着眉头,片刻之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如今之计,只能撤退了!传令下去,留下一千士卒断后,其余人撤向桂林城!” “喏!” 亲卫闻言,立刻领命而去。 在交州军的鸣金声中,士徽领着剩下的两万余士卒迅速向东逃去,汉军就此攻下了郁林郡的第一个城池…… 望着满目疮痍的定周城,霍峻长舒一口气,而泠苞、吴兰等人也是纷纷露出喜色。 如今只有拿下了定周城,他们才能获得定周城的补给,毕竟他们人是能翻山过来,但是粮草补给可没有那么容易。 “嗯!传令下去,休整一日,明日继续进军,目标谭中县!” “喏!” 而就在霍峻攻下第一个城池的时候,吴班也已经从水路进入了交州境内,直奔桂林而去。 激战,还在继续…… 第157章 轻取南海(上) 承华三年,十月,交州,南海郡,番禺城。 秦始皇二十五年,始皇派遣任嚣、赵佗等率兵再次分兵数路挺进岭南,经过多年征战,在秦始皇三十三年统一岭南,设置南海、象郡、桂林三郡,建立番禺等县。 而后南海郡尉赵佗乘中原楚汉相争之机,派兵兼并了桂林郡和象郡,建立了南越国,定都番禺,自称南越武王。 汉元鼎年间,南越国丞相吕嘉叛乱,汉武帝调集大军分兵数路进军南越,捕杀吕嘉和赵建德,灭亡南越。 武帝把南越国土地划分为九郡。从此,岭南地区直接归中央政府统一管辖,东汉时则隶属交州管辖, 是夜,夜色如墨,海风轻柔地拂过番禺城,带来一丝丝咸腥的气息。 城内灯火稀疏,除了巡逻的士卒偶尔发出的脚步声,一切都显得静谧而安详。然而,这平静的表象下,却隐藏着一场即将到来的风暴。 南海郡太守府内,士武正独自一人在书房中,借着摇曳的烛光,仔细的查看着墙上挂着的地图。 士武,是士燮的三弟,年近五旬,身材魁梧,面容刚毅,一双眼睛炯炯有神,透露出久经沙场的锐利,他自幼习武,精通兵法,被士燮任命为南海郡守后便一直坐镇南海。 但是自从跟随士廞杀了士燮,举起反旗后,士武便一直忧心忡忡。 他深知刘瑁的实力,也明白这场叛乱的危险性。但他却也同意士廞的说法,那便是刘瑁鼎定江东后,下一步自然就要向士家动手了! 因此士家必须先下手为强,等到刘瑁撤了士家在交州的任命,就已经来不及了! “唉……” 士武轻叹一声,缓缓地坐在了凳子上,揉了揉疲惫的眉心。 这几日,他一直在调兵遣将,修缮城防,为即将到来的战争做准备。 他将重兵屯在了龙川县境内,可是如今却没有一丝动静,这让他的心中始终笼罩着一层阴霾,让他感到不安。 “报!” 突然,一声急促的禀报声打破了书房的宁静,也打断了士武的思绪。 “何事?” 士武眉头一皱,沉声问道。 “太守!海上……海上发现大批船只!打着汉军的旗号!” 一名亲兵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脸上写满了惊恐。 “什么!” 士武猛地站起身来,眼中闪过一丝惊骇,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 他千算万算也没想到,汉军竟然会走海路!如此一来,自己在龙川布置的防线便形同虚设,汉军已然兵临城下! “有多少人马?”士武强压下心中的震惊,沉声道。 “不……不清楚,但看那船只的数量,绝对在万人以上!”亲兵的声音颤抖着,显然是被汉军的阵势吓得不轻。 士武的心猛地一沉,他知道,番禺城危险了!他急忙披上铠甲,拿起佩剑,大步向外走去。 “传令下去!全军戒备!准备迎敌!” 士武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威严。然而,他心中却清楚,这场战斗,形势已然不妙。 与此同时,番禺城外。 一艘艘巨大的战船乘风破浪,向着番禺城外的环岛逼近。 为首的一艘楼船之上,一面绣着“瀚海”二字的将旗迎风飘扬,猎猎作响。 旗下,一位身披银甲,手持长枪的中年将领正静静地站在那里,正是瀚海府统领董袭,他的身后站着的则是蒋钦、宋临等副将, 在经过了一个月的航行后,董袭在折损了四艘楼船的情况下,终于抵达了番禺城外的环岛区域,这里便是日后的珠海市所在地,此时还只是一个番禺城的外岛。 “将军,前面就要进入番禺城,我们已至番禺城外岛!”宋临指着前方阻挡他们去路的小岛,皱着眉头道。 董袭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他望着远处隐隐若现的番禺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自信的笑容。 “无妨,传令下去!让我们剩下的艨艟前往探路,其余楼船依次向番禺城前进!” “诺!” 随着董袭一声令下,艨艟冲在了最前方,而瀚海府的楼船则跟随着艨艟缓缓进入了番禺县…… “艨艟探路!把所有的暗礁都探查清楚!” “诺!” 在董袭的命令下,剩余的艨艟纷纷冲在前方的海道中,探查着暗礁、岛屿,防止后方楼船触礁,卫护着楼船的安全。 夜色中,海面上泛起了层层波纹,战船破浪前行,根据前方艨艟的情况不断实时调整方向,他们迅速的绕过了珠海所在岛屿,逼近了最后的防御,番禺外的岛链群。 尽管士武将大部分士卒都派往了龙川县境内,以至于减少了珠海岛的守卫,但对于最核心的岛链,士武还是安排了驻军。 在士武的命令下,停留在岛链的无数海船缓缓启动,向着汉军楼船冲来! 由于在海上航行的必要,因此董袭此次出海的船队中,是没有所谓投石船以及冒突等船只的存在,毕竟他们吃水太浅,根本无法抵御海浪。 因此此次的瀚海府中,是以楼船辅以无数的艨艟组成的,在出海的期间里,艨艟损失极大,因此此时剩下的艨艟已经被尽数派出,探查前方的礁石、暗礁。 “太守!所有岛链的海船全部放出去了,如果这样都赢不了,我们只能等待汉军登陆了……” “让我们的人做好准备,箭矢和投石机都准备好,一旦汉军进入射程,就给我放!” “诺!” 番禺城南,岛链处。 只见停靠在岛链的数十艘巨大的海船在交州士卒的控制下缓缓地动了起来,朝着汉军冲来。 如今基本掌握海船技术的只有交州以及江东,而刘瑁在得到了士燮上贡的造船图纸后,由于所控区域皆不在海边,因此并未进行制造。 但董袭出海之时,却先后在钱唐、东治停留,直接调用了仍在此处停留的江东海船,再结合汉军的大型楼船,才有了与交州海船交手的资本。 “轰!” “轰!” “轰!” 巨大的海船冲出了岛链,向汉军的楼船撞去,双方在海面上展开了激烈的交锋。交州士卒操控着巨大的海船,试图用海船前侧的撞角将汉军的楼船撞翻。 然而,汉军的楼船数量却远远超过了此时停靠在番禺城外的海船。 毕竟事发突然,很多海船此时还在港口停靠,此时却被汉军一一占领。 因此此时经常看到的场景是交州海船在连续撞毁数艘汉军楼船后,陷入了汉军的包围中,有的被拍杆击毁,有的被火油点燃,缓缓坠入海底。 还有的汉军楼船利用自身的速度和灵活,硬生生的将交州的海船彻底撞毁。 但更多的,则是双方船只接触后的白刃战,海面上,木屑飞溅,船板破碎,士兵们的惨叫声和战船的碰撞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惨烈的画面…… 第158章 轻取南海(下) 番禺城南,岛链。 “公奕!” “在!” “给我把路打开!维持住我们的通道,别让撤退的路断掉!我亲自领军,去攻番禺城!” “诺!” 蒋钦大声应是,随即亲自领着麾下十余艘楼船以及几十艘艨艟停留在了最大的岛链处,与交州士卒展开了激烈的交锋。 而董袭则率领剩余的主力部队直奔番禺城! 番禺城上。 “传令下去!让所有的士卒准备迎战!投石车!给我放!”士武沉声大喝,此时的他已经有些慌了。 原定在龙川抵抗的步卒是回不来了,在番禺城外布置的海船又因为突然的袭击导致很多船只还没从港口开出就被摧毁。 更关键的是,士武没有想到汉军可以在海上与自己这样战斗,在他的概念中,汉军尽管有水军,但大多为内河,而海战和内河之间的战斗截然不同。 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刘瑁当初组建瀚海府之时,不论是董袭、蒋钦,还是府中的士卒,都尽量的在挑选有过航海经验的作为士卒。 在此次的攻伐江东的战役中,董袭看似收获很小,其实恰恰相反,如今江东的诸多降卒,几乎所有有过海战经验的都进了他的瀚海府。 这也正是为什么瀚海府可以与交州水军打一个四六开的主要原因! “轰!” 随着瀚海府的接近,番禺城上的投石车率先发威了,他们将一块又一块巨大的石块投向了海面上的汉军楼船,试图阻挡汉军的前进。 然而,交州士卒的投石车技术实在是太烂了,即便偶尔有几发石块可以砸中,对于汉军楼船那数量来说也是无关痛痒的小损失。 与此同时,汉军的反击也来了,要知道交州军的箭矢射程连江东都不如,因此当番禺城进入了汉军的射程之后,他们就已经在火力上被压制了。 “嗡!” “啊!” 在汉军的箭矢齐射下,无数的士卒被箭矢射中,有的箭矢甚至直接洞穿了他们的盾牌,他们只能痛苦的发出惨叫与嘶吼…… 城上的守军们见状,都是心中一寒,汉军未至城头,番禺守军的阵型已经混乱了起来。 “别慌!别慌!给我射回去!快!” 士武大声嘶吼着,此刻的他心急如焚,他万万没想到,当承平已久的交州面对在三国争霸中迅速成长的汉军时,竟然一触即溃,不堪一击…… 在士武德强行命令中,交州士卒也射箭予以回应。 但是所有的火箭被迅速扑灭,偶尔被乱箭射死的汉军却根本不能影响到汉军前冲的速度,转眼之间,他们便已经接近了番禺城的港口…… “传令下去!让所有人准备近战!一定要挡住他们!” 士武声嘶力竭地大吼着,他已经没有了别的办法,只能寄希望于番禺城的守军能够挡住汉军的进攻。 “杀!” 当战船抵达番禺城时,董袭一把拔出腰间的环首刀,发出一声震天的怒吼。 “杀!杀!杀!” 瀚海府的将士们齐声呐喊,声震云霄,如同惊雷一般,在夜空中炸响。 当楼船停靠在番禺城港口,无数汉军呼喊着冲向番禺城之时,士武的脸色更加阴沉。 “放箭!” 士武一声令下,城头上的弓箭手立刻弯弓搭箭,向着冲过来的汉军射去。 作为昔日南越国的都城,继两汉后重修后,士家又对番禺进行了加固,如今的番禺城城高五米,城墙上挤满了交州守军,拼命地向城下发射着箭矢。 然而,已经冲到这里的汉军将士却毫无畏惧,他们从楼船推下简单制作的云梯,持着盾牌,就向番禺城冲了过去。 如今已经四十多岁的董袭更是大喝一声:“跟着我!杀上去!” 说罢便第一个登着云梯,向着番禺城头杀了过去,无数士卒紧随其后,朝着番禺城攀爬而上。 “金汁!快!扔下去!” “射箭!射!” 在最开始,番禺守军凭借着城墙的优势确实给汉军造成了巨大的损伤,但当董袭一马当先的冲上城头,牢牢地站在城墙之上时,情况开始了变化…… 只见他甫一站上城头,便一刀斩杀了面前的交州士卒,大喝一声:“瀚海府董袭在此!降者不杀!” “噗嗤!” 说罢,便又一刀砍杀了右侧意欲偷袭的番禺守军。 随着登上城头士卒的不断增加,番禺守军已经逐渐抵挡不住,开始败退。 而此时的士武站在城楼之上,举起手中弓箭,狠狠的瞄向了董袭…… “跟我冲!” 董袭大喝一声,向着士武就杀了过来。 “噗嗤!” 就在这时,一道箭矢猛然射出,董袭耳朵听见风声之时,便连忙侧身闪躲,但还是被箭矢射中了左臂! “将军!” 董袭身子踉跄了一下,皱着眉头道:“宋临!” “在!” “带着人继续冲杀!打开番禺城门!” “诺!” “还有……把士武给我宰咯!” “诺!” 说罢,董袭在麾下护卫的护佑下,退回军中紧急救治,而宋临则带着瀚海府的士卒朝着城内冲杀而去! 在他的带领下,瀚海府的将士们如同猛虎下山一般,势不可挡。 随着城门的失守,汉军如潮水般涌入了番禺城。 “杀啊!” 汉军将士们呐喊着,与番禺守军在城内展开了激烈的巷战。 他们一路势如破竹,所向披靡,很快就占领了番禺城的大部分区域。 士武射了一箭之后就迅速退回了城中,且战且退,与汉军展开了激烈的搏斗,他勇猛无比,连斩数名汉军,但无奈汉军人数太多,而且个个都是精锐之师,交州军根本抵挡不住。 “太守!我们……我们快顶不住了!”一名亲兵浑身是血地跑了过来,焦急地说道。 士武心中一沉,他知道,番禺城恐怕是守不住了。 “撤!快撤!” 士武无奈地叹了口气,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然而,此时撤退,谈何容易? “士武休走!” 宋临作为董袭的副将,如何能允许伤了董袭的人在自己的面前逃掉? 随着宋临的追击,无数的番禺守军向汉军投降,士武身边的士卒越来越少,很快就被宋临堵在了西城门处…… “士武!你杀兄谋逆,十恶不赦!今日便是你的死期!”宋临大喝一声,挺枪便刺。 士武见状,急忙举刀相迎! “当!”的一声,两兵器相交,火星四溅。 士武只觉得手臂一阵酸麻,心中大惊,要知道他如今已经年过中旬,早过了武将的巅峰年龄,如今年纪尚轻的宋临,自然是力有不逮。 “哼!你今日插翅难飞!”宋临冷哼一声,再次挺枪刺来。 士武只能举刀抵挡,两人你来我往,在西门战作一团。 此时,汉军已经占领了番禺城的大部分区域,只有少数顽固的交州士卒还在抵抗。 随着番禺守军的崩溃,很快就只剩下了此时还在负隅顽抗的士武一人了……。 “士武!你今日必死无疑!”宋临越战越勇,枪法越来越精妙,士武渐渐落入下风。 士武心中焦急,他知道,今日若是不死,日后也必定会被汉军追杀,与其如此,不如拼死一战! 想到这里,士武大喝一声,使出全身力气,一刀劈向宋临。 宋临见状,不敢大意,急忙侧身闪躲,同时一枪刺向士武的胸口。 “噗嗤!” 枪尖从士武的胸口穿透而出,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襟。 士武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胸口的枪尖,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死在这里,想到这里,他不禁有一些后悔,后悔自己的选择…… “你……你……” 士武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能说出来,便缓缓地倒在了地上。 宋临见状,冷冷地哼了一声,收枪回鞘,转身对副将说道:“将他的首级割下,呈给将军!” “诺!” “太守死了!太守死了!” 看到士武被杀,交州军彻底崩溃了。他们纷纷丢下武器,逃的逃,降的降。 与此同时,负伤的董袭已经包扎好伤口,在护卫的护送下,来到了西城门处,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感谢汉军在医疗急救的优秀了。 在张仲景以及华佗带领的团队努力下,酒精以及大蒜素等消炎措施已经在汉军中彻底普及,再加上输血技术的优化,汉军士卒的存活率已经获得了极大的提升。 不过如今华佗与张仲景两人早已经不甘待在长安为刘瑁服务,两人在数年前便结伴同游,一边着书,一边救治百姓,据说在刘瑁拿下扬州后,两人如今也已经进入了江东地界。 董袭看着士武的首级,哈哈大笑道:“好!好!宋临,你立了大功!”。 宋临闻言,躬身行礼:“都是将军指挥有方,末将只是略尽绵薄之力。” 董袭闻言,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说道:“传令下去,将俘虏集中管理,安抚百姓,不得扰民!” “诺!” 随着董袭的命令,瀚海府的将士们迅速控制了番禺城,而岛链防线的交州士卒也纷纷向汉军投降了。 至此,南海郡郡治番禺城,被董袭一举攻克。 在拿下番禺城后,董袭并未停止脚步,他随即命令蒋钦、宋临等将兵分两路,一路直奔增城、博罗、龙川,另一支则往北,前往四会和中宿两县。 在听到番禺城失守,士武被杀的消息后,南海郡诸县纷纷望风而降,短短数日,董袭便收复了南海郡全郡。 《新汉书·卷三十三·黄太史魏霍董列传第十三》 承华三年秋,袭奉中祖命,领瀚海,从庞统策,奇袭南海,斩士武,破番禺,命蒋钦、宋临分兵伐之,南海诸县皆降,遂收南海全郡。 第159章 激斗广信城(上) 合浦郡,合浦县。 “城破了!快撤!” “杀!” “给我杀!” “快!撤往苍梧郡!快!” 由于程秉拒绝了士廞的招降,并斩其使者,士廞在杀死桓治后便亲率大军北上,直扑合浦而来。 面对达五万兵力的士廞,程秉固守合浦县五天后,终于被士廞所破,程秉率领残部向东退去,与苍梧太守区景在广信城汇合,二人合兵一处,试图凭借广信城抵抗士廞的大军。 广信城外,士廞大寨。 “你说什么!南海郡失守!四叔战死!” 当南海郡的消息传到正在进攻苍梧的士廞时,士廞大惊失色。他万万没想到,董袭竟然会从海上进攻,而且如此迅速地攻克了南海郡。 “先生!这!我们该如何是好?”士廞慌慌张张的看向顾雍,惶惶道。 “主公勿慌,如今交州诸郡大部分依旧在我们的掌控之中,当下要做的事情有几个。”顾雍沉吟片刻后,给出了建议。 “先生快快道来!” “第一,需要守住合浦郡,南海郡就是在海上丢的,说明汉军已经拥有了相当的海战能力! 第二,尽快攻下广信城,若是被刘瑁援军抵达,我们就不好办了。 第三,从九真、日南抽调兵力北上相助,无论如何,交趾、郁林、合浦三郡不能有失,否则交州危矣!” 顾雍一脸严肃的给出了三点建议。 “我这就调集九真、日南的郡兵前往高凉镇守!至于苍梧……” 士廞咬着牙,狠狠的望着面前的广信城,恨恨道:“区景!程秉!待吾破城!我活剐了你俩!” 伴随着南海郡的陷落,士廞对广信城更是志在必得。 广信城内,郡守府。 “德枢兄,如今这一仗,不好打啊……” 苍梧郡太守区景望着城下那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敌军,忧心忡忡地说道。 “无论如何也要守住!我相信雍王的援军一定就在路上,苍梧郡可是从荆州南下的第一站,雍王应该不会放任苍梧郡丢掉的……” 逃至广信城的合浦郡太守程秉一脸神色凝重地望着城下,半晌后又说道:“区太守,如今我们唯有齐心协力,方能抵御士廞的进攻,我麾下剩下的两万士卒都听你吩咐。”程秉沉声道。 区景点了点头,道:“有德枢兄此言,我的底气倒是更足了,依你之见,我们又该如何?” 程秉微微皱眉,思索片刻后道:“敌军虽众,但远程跋涉,士气已经衰落。我们现在只能坚守广信城,等待刘瑁将军的援军到来。” 区景闻言,轻轻叹了一口气:“德枢兄所言有理,只是这广信城能否坚守得住,还需你我二人同心合力才是啊……” 程秉微微一笑,道:“区太守放心,我程秉誓与广信城共存亡!” 广信城下,士廞已经带着他的数万大军开始列队,准备攻城。 “攻城!” 士廞一声令下,交州士卒便向广信城冲了过去,此时的广信城已经被彻底包围,他自己攻南门,甘醴攻西门,夷廖攻东门,钱博攻南门。 其余三人各领一万兵卒,而他自己则带着两万兵卒向着广信城发起了猛攻。 “杀!” 首先动起来的正是交州军的投石车,在拿下合浦城后,士廞便获得了合浦城中的守城器械、物资、粮草。 此时出现在广信城下的投石车多达四十多台,对广信城形成了全面的火力压制,就在这种情况下,交州士卒推着云梯向广信城冲锋! “放箭!” “嗡!” 数千箭矢直射城下,无数箭矢穿透盾牌,交州士卒惨叫连连,损失惨重。 只见区景稳稳的站在城头,有条不紊的发号施令,不见丝毫慌乱。 当初张津担任交州牧之时,区景便手握重兵,而后他更是在庞统的联系下与士燮合谋,杀死了张津。 而区景能被刘瑁看上,与士燮牵线搭桥,最终成为刘瑁在交州的代言人,足见其能力之优秀。 在区景成为刘瑁在交州的钉子后,汉军便给予了区景最大的支持。 包括汉军如今使用箭矢、投石车、火油等等各式物资通过荆州源源不断的送至苍梧,而程秉昔日与区景友善,故知晓一二。 也正因此,程秉才在兵败之后直接北逃至苍梧区景麾下,同时毫不犹豫的将自己麾下两万士卒的指挥权交予区景。 因为他知道区景的指挥比自己更出色,而区景背后站着的乃是雍王刘瑁! 故如今区景所使用的武器、物资都是属于汉军的,因此无论是弓箭还是投石车、亦或者是火油,对于交州军都有着可怕的杀伤力。 “扔火油!火箭准备!” “投石车!放!” “诺!” 一时间,广信城下,战鼓震天,杀声四起,无数的箭矢向城下飙射而去,巨石坠下,交州士卒四散奔逃,躲避着从天而降的巨石。 但无论是士廞,还是他麾下的甘醴、夷廖、钱博等人,皆是勇猛善战之辈,此时此刻,就连士廞都亲临城下,指挥着大军的进攻。 而甘醴、夷廖、钱博三人更是直接领军攻城,如今已在云梯之上! 但区景和程秉也不甘示弱的站在城头之上指挥着,区景更是手持区景手持长枪,在城墙上往来冲杀,所到之处,叛军纷纷倒地,而程秉则不断调兵遣将,弥补城防的漏洞。 “扔!” “火箭!放!” 只见一盆火油猛然浇下,随后数支火箭落下,便将正在攻城的交州士卒一下子点着了! “啊!” “救命!” 无数士卒惨叫着跌下城去,有的被活活的烧死,有的被拖下去进行治疗,但是以交州军的医疗技术,这些被烧伤的士卒多半都无法存活…… 广信城的城墙上,如今已是血流成河,尸横遍野,然而,双方将士却都杀红了眼,没有人退缩,没有人畏惧,只是在一味地厮杀着…… 就这样,双方在广信城鏖战了整整十天,广信城虽然岌岌可危,却始终屹立不倒,像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挡在了士廞的面前。 第160章 激斗广信城(下) 就在双方在广信城头僵持的时候,漓水之上,无数的战船正在飞速往南驶去,为首的一艘战船上,一面绣着“定海”二字的将旗迎风飘扬,猎猎作响。 战旗之下,一位身披银甲,手持一柄长刀的老将正威风凛凛地站在那里,正是定海府统领黄忠。 原来,黄忠在与魏延分兵之后,便率领定海府士卒,沿着湘水一路南下,直奔苍梧郡。 如今,他们终于即将抵达广信城。黄忠望着远处正在激战的广信城,眼中闪过一丝寒芒。他举起手中的长刀,怒喝一声:“将士们!随吾杀敌!” “诺!” 与此同时,广信城下。 “州牧!汉军!汉军来了!汉军来了!”只见被士廞派去广信城北打探消息的哨兵飞奔而来,急声道。 “糟了!” 士廞脸色一变,望着依旧屹立不倒的广信城,愤怒地咬牙切齿,就连脸颊的肌肉都一阵抽动。 “让攻城的士卒撤下来!进攻北城和东城的士卒回撤!我们与汉军这就战上一场!我就不信了,他们的人还能是三头六臂不成?” “诺!” 漓水南岸,无数的艨艟缓缓靠在了岸边,老将黄忠一马当先,大刀微抬,直指广信城,怒喝一声:“杀!” “杀!” 无数的定海军士卒就这样向着包围广信城的交州军发起了猛烈的进攻。 “给我挡住!” 定海府,作为刘瑁麾下十二府之一,几乎将原本的荆州水军全部吸纳,由黄忠重新操练,早已不再是当年刘表麾下那存在感极弱的垃圾水军了。 自定海府组建后,一直以来都是征伐江东的主力之一,麾下兵卒早已身经百战,在黄忠的带领下,屡败江东。 如今他们从艨艟冲上漓水南岸,杀向了那已然开始结阵的交州士卒! “杀!” 老将黄忠一马当先,只见他手中的短刀上下翻飞,仿若蛟龙出海,所到之处,叛军纷纷倒地,无人能挡。 在黄忠的带领下,定海府士卒士气大振,越战越勇,朝着广信城杀了过来。 “定海府!是定海府来了!” “区将军!是时候了,我们该出击了!”程秉望着区景,严肃道。 “传令!全军,出击!” “喏!” 在广信城内的区景和程秉也看到了定海府的到来,他们精神大振,立刻下令打开城门,率领守军冲了出来,试图与黄忠的定海府里应外合,对叛军展开夹击。 “不要慌!我们人数比他们多!磨死他们!” “喏!” 士廞毕竟是士燮的嫡长子,见多识广,当他看见定海府的第一时间,就命令麾下先撤退避其锋芒,再结阵以待。 当定海府尽数杀来的时候,士廞又发现了他们的人数不足两万,于是便试图以人海战术阻止,而定海府毕竟长途跋涉而来,再加上黄忠年事已高,因此推进速度也慢了下来。 但就在这时,广信城内的守军亦从城内杀出,配合定海府,里应外合,而当交州军腹背受敌之时,明显已经慌乱了起来。 “别慌!别慌!既然他们杀出来了,那就先冲进城去!” 士廞狞笑一声,就欲指挥原本正在进攻南门与西门的士卒继续攻城,但他朝令夕改,大军顿时有些不知所措,阵型更加混乱…… “哼!我定海府只是来开路的,既然你们乱成这样,那就不要怪我汉军无情了!”黄忠拄着刀,气喘吁吁,但嘴角却蓦然扬了起来…… “杀!” 黄忠话音刚落,又一支汉军从西北方向杀了过来,汉军龙旗旁边,“背嵬”二字随风舞动,背嵬府统帅魏延一马当先,手持陌刀,身后跟着无数背嵬府士卒从远处杀到! “背嵬府!是背嵬府来了!” 交州军将士看到背嵬府的旗帜,顿时骚动了起来,毕竟他们单是对抗定海府与广信城的内外夹击就已经快抵挡不住了,如今又来了一支汉军的生力军,他们如何抵挡? 原来黄忠并没有冒进,而是在零陵始安县等候着魏延,直到魏延魏延在平定武陵蛮叛乱,抵达始安,与自己汇合后,才一起杀到。 由于定海府内多为水军,因此诸葛亮建议由黄忠先攻,吸引交州军的注意力,而魏延则领背嵬府随后杀到,而今依计行事,果然当背嵬军杀出时,交州军便开始崩溃…… 此时的孔明正静静地站在漓水的楼船之上,但脸色却不是很好,右手紧紧攥着一封从锦衣卫那里刚刚收获的情报…… “突袭番禺城?全克南海郡?庞士元,这一战,是你赢了……” 广信城北。 “杀!” 魏延怒喝一声,长刀舞动,瞬间就有数名交州军将士倒在了他的刀下,其余交州军将士见状,更是吓得连连后退。 “甘醴!给我挡住他!挡住!快!让夷廖、钱博回来!我们撤!往布山城撤!” “喏!” 在他的命令下,甘醴领着数千兵卒顶了上去,而夷廖、钱博也迅速向士廞靠近,准备撤军。 “铛!” “你的对手是我!” 甘醴一枪挡住了魏延,带着他的千余亲兵,挡在了魏延与背嵬府的面前,魏延冷笑一声,扭头喝道:“汉升!这里交给我!你继续追!别让士廞跑了!” “好!” 黄忠看了一眼相斗正酣的两方,随即便领军直奔士廞而去,既然魏延有心将功勋让于自己,黄忠自然也不会跟魏延客气。 他们两人都曾经在韩玄麾下共事过一段时间,并不陌生,因此魏延虽然傲气,但对于曾经参加过黄巾之乱的老黄忠却还是心有敬佩,故有意为之。 “主公!” “主公!” 随着夷廖、钱博的到来,士廞看了一眼仍在激斗当中的甘醴,无奈的下令:“撤!撤退!快!” 与此同时,正在追击的黄忠则转头道:“放烟花!让船继续往前,来接应我们!” “喏!” 眼看就要追击不及,黄忠双眼微眯,怒喝一声:“拿我弓来!” “喏!” 黄忠一把接过亲兵拿来的长弓,弯弓,搭箭…… “嗖!” 士廞正在夷廖、钱博的护卫下向西溃逃,突然夷廖看到了黄忠拉弓之举,登时大呼一声:“主公!危险!” 说罢,就纵身跃起,狠狠地推了一下士廞,然后…… “噗嗤!” 一根箭矢狠狠地穿过了夷廖的胸口,夷廖惊愕的看着自己胸口的箭矢,随后抬头望向士廞,刚想再说点什么,却一下子栽了下去,他双眼圆睁,眼内满是不甘与留恋。 “夷廖!”士廞悲愤交加,怒视着远处持弓的黄忠,咬牙切齿。 黄忠却并未理会士廞的怒火,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再次弯弓搭箭,再次对准了士廞。 “黄忠老匹夫!你休要张狂!待本将军重整旗鼓,定要将你碎尸万段!快撤!”士廞一边怒吼,飞速的继续向西撤退。 “嗖!” 然而,黄忠的箭矢却已离弦而出,带着呼啸的风声,直奔士廞而来。 钱博见状大惊,大声惊喝:“挡住他!” 于是,黄忠这一箭射死了钱博身前的一名士卒,而后士廞与钱博便继续向西逃窜,而当黄忠回头欲相助魏延时,却发现魏延已然手刃甘醴…… “登船!追!” 在定海府与背嵬府,以及广信城守军的夹击下,交州军溃败,士廞见大势已去,只得率领残部向西逃窜,向着郁林郡布山城的方向逃窜。 《新汉书·卷三十三·黄太史魏霍董列传第十三》 承华三年秋,背嵬、定海二府奉命援苍梧,于广信大败士廞,士廞亡郁林,与士徽合兵于布山城。 第161章 孔明定计布山城 秦始皇三十三年置桂林郡,建布山县,为桂林郡治所,秦末更名为郁林郡。 汉初,南海郡尉赵佗并桂林郡,立南越国,元鼎六年,汉武帝平南越,置南海、苍梧、郁林、合浦等七郡,布山县为郁林郡治。 郁林郡,从广信往布山县行进的官道上。 “报!州牧!士徽将军不敌汉军,已经从桂林退至布山城!”一名传令兵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向士廞禀报道。 “什么!” 士廞闻言大惊,他没想到霍峻竟然如此迅速地就攻破了桂林,击败了士徽,如此一来,郁林郡的情势也危急起来了…… “汉军有多少人马?” “不……不清楚,但据士徽将军所说,至少有三万以上!”传令兵的声音颤抖着,显然是被汉军的阵势吓得不轻。 士廞的心猛地一沉,他知道,最艰难的战斗要来了,如今黄忠一直在乘舟追击,是他一次次地留下千余士卒去拦截拖延,他们才撑到了现在。 但这也就意味着布山县即将面临吴班、陷阵、定海、背嵬的联合进攻,亚历山大呀…… “传令下去!全军速度再快点!我们需要尽快赶到布山县!” “诺!” 与此同时,从桂林往布山的官道上,霍峻与吴班合兵一处,正在往布山城行进,而在队伍的左侧,泿水之中,无数的艨艟正在跟随队伍缓缓向南行进。 “此次能破桂林,还是多亏了元雄与佐治先生啊……”霍峻略带一丝感叹地说道。 原来就在霍峻苦攻桂林不下时,是吴班领益州水军从护城河直接杀入,破桂林县水门,从而使得汉军一举拿下了桂林县。 “仲邈兄,此乃小事,不足挂齿。”吴班摇了摇头,笑着说道。 “佐治先生,士徽已退守布山,我军现在当如何?”霍峻转头看向辛毗,沉声问道。 “布山城高池深,易守难攻,刚刚又收到了定海府的消息,他们已破广信,士廞正领军往布山县而来……” 辛毗沉吟片刻,接着道:“依毗之见,可先围困布山,待汉升与文长两位将军抵达布山后,再做计较。” “我也是此意!” 吴班点头赞同:“我已派人前去联络黄、魏两位将军,想必不日便可抵达。” “如此甚好!” 霍峻目光一凛,“传令下去,让大家伙加快进度,我们尽快抵达布山县!” “诺!” 一天后,霍峻与吴班抵达布山城下,将布山城围了起来。 三天后,黄忠、魏延率领定海、背嵬二府也抵达了布山城下,四路大军会师,再加上跟随吴班的数万蛮族,汉军兵力已近十万之数,布山城,危矣。 布山城,太守府。 “大哥!四路汉军齐聚,我们该怎么办!!”士徽一脸焦急地说道。 “慌什么!”士廞强作镇定,但紧握的双拳却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安。 “布山城固若金汤,汉军一时半会也攻不进来!” “可是……”士徽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士廞打断。 “没有可是!传令下去,全军死守!再调交趾、九真、日南三郡郡兵来援!汉军不可能一直在这里耗下去!只要拖住,就是胜利!” 士廞眼中闪过一丝狡猾,“我就不信,汉军把数万兵力耗在我们这里陪我们遛弯!” 布山城外,汉军大营。 “黄将军!魏将军!” “吴将军!霍将军!” 在四人见面后,他们迅速的开始了战前会议,开始讨论如何攻下布山城。 “诸位,如今士廞与士徽已经彻底被困在布山城,只要我们攻下此城,郁林郡便可以拿下,但我们却不能保证士廞不会逃往交趾,诸位,如今该当如何,可有想法?” 霍峻环视四周后,率先发问。 “依我之见,可强攻!” 魏延一拍桌案,大声道:“我背嵬军愿为先锋,三日之内,必破布山!” “文长将军勇猛,但强攻对士卒伤亡太大,非上策。”诸葛亮望着魏延,摇了摇头。 “两位先生有何高见?如今我们刚刚结束江东之战,士兵疲敝,粮食也耗费过大,我们拖不起了……”霍峻皱着眉头,严肃道。 “城中可有锦衣卫?”黄忠转头望向一直跟随自己的锦衣卫。 “我们在交州布防的人很少,交州目前只在龙编安排了人手……” “……不知董袭将军如今到了何处?”诸葛亮突然开口,望向锦衣卫。 “上一次消息中,董将军已经从番禺城出发,经海路往交趾郡方向前进。” “要是这样的话……或许可以让董袭将军从定安先把龙编城拿下!” 诸葛亮目光一亮,沉声道:“士廞如今必然将大部分兵力调集到了郁林,而交趾已然空虚!一旦我们拿下龙编,士廞的归路就被断绝,他就跑不掉了!” “佐治先生?” “若真能拿下龙编,瀚海府就可北上郁林郡,抄了士廞的退路,此计大妙!”辛毗点了点头,望着诸葛亮的眼神中有着一丝敬畏。 原因很简单,当初他辛毗就是在益州被诸葛亮击败的,而如今诸葛亮一语就说中了关键,龙编一破,士家便不足为虑! “不过,此计还需诸位将军配合,方可成功。” 诸葛亮微微一笑,继续道:“黄将军、魏将军、霍将军,你三府可率领本部兵马,继续围困布山城,消耗交州军的兵力。” “诺!”黄忠、黄忠、霍峻三人点头领命。 “吴将军,你可与佐治先生领本部兵马和蛮族士卒,在布山与龙编之间设伏,一旦士廞率军回援,便给我狠狠地打!至于具体行动,可听从辛先生的意见” 诸葛亮看向吴班,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诺!” 吴班望着诸葛亮那杀意的眼神,了然的点了点头,他自然明白诸葛亮的意思,这是诸葛亮送给吴懿和辛毗的大功,只要灭了士廞,交州之乱便基本平定了。 计划既定,众人便开始分头行动。 黄忠、魏延、霍峻三府继续围困布山城,并开始进行攻城战,而吴班则与辛毗一起,率军在布山城与龙编之间设伏,静等士廞退兵回援。 第162章 奇袭交趾郡 交趾郡,位于交州西南部,就是如今的越南北部红河流域。 《礼记》有云:“南方曰蛮,雕题交址”,据说当地百姓有纹身的习俗,且男女同浴于江河,故得此名。 早在先秦时期,交趾便是百越之地。 秦始皇一统六国后,在此设立了象郡、桂林郡及南海郡,其中交趾便归属于象郡管辖。 汉武帝平定南越后,又在越南北部设立了交趾、九真、日南三郡。 交趾郡下辖羸娄、安定、苟屚、龙编、朱鸢等十县,治所初设于羸娄,东汉时迁至龙编。而定安县,西汉时又称安定县,位于交趾郡东南,是交趾郡一处重要的海港基地。 此时此刻,瀚海府董袭从番禺城出发,在朱崖洲稍作补给后,便直奔交趾郡的定安县而来。 朱崖洲,便是后世的海南岛,虽然此时已被大汉朝廷放弃,但作为南海之上的大岛,此地仍有船只、客商往来,董袭也因此得以在此获得补给。 “将军!前方就是交趾郡的安定县地界了!”一名士卒指着前方,向董袭汇报。 董袭站在船头,望着前方逐渐清晰的海岸线,嘴角微微上扬,转头望向身侧的庞统:“士元,如今士廞和交趾的大部分兵力都被牵制在郁林和合浦,对吧?” “正是!士廞绝想不到我们会绕过合浦,直取交趾!”庞统点头应是,眼中却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好!那我们就直捣黄龙,先下龙编城,与汉升他们在郁林郡会师!”董袭大笑一声,豪气干云。 原来,董袭在攻克南海郡全境后,便听从了庞统的建议,直接从番禺城出发,绕过朱崖洲,直扑交趾郡。 由于汉军带来的巨大压力,士廞不得不将交趾郡的兵力调往郁林郡及合浦郡的交界处,抵挡汉军的攻势。 再加上九真郡和日南郡的兵力早已被士廞抽调一空,如今这三郡的兵力加起来还不到一万人…… “传令下去,全军准备,一旦靠岸,立即奔袭定安城!” “诺!” 由于定安县东境的定安渡是交趾最重要的海港之一,士廞在此地部署了两千余士卒驻守,除此之外,就连龙编城的驻军如今也不过一千人。 当瀚海府的战船靠近港口时,立刻被港口的驻军发现…… “敌袭!敌袭!” “杀!” 随着无数艨艟停靠在港口,董袭手持长刀,率先冲向岸边,与驻军展开了激烈的白刃战。 瀚海府的士兵如潮水般涌上岸,港口顿时乱作一团。港口守军慌慌张张的拿起武器,试图抵挡汉军的进攻。 “噗嗤!” 董袭一刀砍翻面前的敌兵,侧身躲过另一名士兵的横劈,右手顺势一挥,又结果了一名敌军。 “这他娘的也太不禁打了!” 董袭啐了一口,猫着腰躲过一根长矛,顺手将那长矛夺了过来,反手一掷,竟直接将那交州士卒钉死在了地上! “小的们!给我冲!谁敢挡老子的路,老子就送他去见阎王!”董袭怒吼着,宛如一头下山猛虎,带着麾下士卒在港口左突右冲,杀得交州军鬼哭狼嚎。 在董袭的带领下,瀚海府势如破竹,杀的港口驻军四散奔逃,有的向定安县撤退,有的则直接弃械投降。 “一群软蛋,还不够老子塞牙缝的!” 董袭不屑地撇了撇嘴,带着汉军涌向定安城。 定安城城墙不到四米,对于身经百战的瀚海府士卒来说,根本构不成什么威胁。不到半个时辰,定安城便已告破…… “兵贵神速!将城中府库粮饷尽数取出,我们继续进军,直取龙编城!我董袭在此承诺,攻破龙编,城中财物,任尔等取用!”董袭站在城头,对着麾下将士们大声说道。 “喔!将军威武!” “杀!杀!杀!” 要想让远征作战的士卒保持战斗力,那么财物、女人都是必须的刺激,但由于交州对于刘瑁接下来的南扩极为重要,因此董袭才没有让府兵去动这沿途的县城。 而龙编城则不同,龙编城中如今活着的大多都是士廞一派的世家大族,这些人占据着交州大量的土地、人口,他们只会是汉军统治的阻碍,如今正好除掉! 由于此时交趾、九真、日南三郡加起来兵力都不足一万,而董袭又击破了港口的两千多士卒,因此这一路上的每座城池的守军加起来都不足一千人。 在董袭的带领下,汉军一路连破稽徐、朱鸢、曲阳、北带,直接杀向了交趾郡的治所,龙编城。 龙编城,位于交趾郡中部,它的北面便是着名的云贵高原,也是我国云南、四川与越南的分界,而它的东北方向,则是十万大山,同样是一个天堑之地。 因此,交趾郡在龙编以北,几乎没有置县,主要县城都集中在交趾郡的中部以及南部。 而当董袭率近两万瀚海府士卒杀至龙编城下时,只有一千驻军的龙编城,傻掉了…… 士廞留下来守城的不是别人,正是士燮的三弟,原九真郡郡守,士?(之前笔误,守交趾的是士?),以及士廞的儿子,士彦。 在原本的历史中,士廞无后,但或许是蝴蝶效应,如今的士彦十二岁,与士?一起留守这龙编城。 “求援的人走了没有?” “三叔祖,派出去了一百多人,已经往布山城送信去了,但此城,我们守得住吗?” 士彦一脸惊恐的望着城下那密密麻麻的汉军,心中不禁升起一股绝望。他知道,以龙编城现有的兵力,根本无法抵挡汉军的进攻。 “彦儿,不要怕,我们有城墙,有护城河,还有一千忠于你爹的士卒,一定守得住!” 士彦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希望,但随即又黯淡下去。 “可是,父亲的兵马都被牵制在郁林和合浦,他们能及时回来救我们吗?” 士?深吸一口气,摸了摸士彦的头。 “彦儿,你要记住,无论何时,都不能放弃希望。你爹他,一定会回来的。” 士彦点了点头,但心中的恐惧却仍旧挥之不去。 “去!告诉城内的那些废物,若想活命,就把所有私兵都交出来一起守城,不然城破之日,便是龙编城被屠之时!” “喏!” 董袭站在城下,望着城墙上那稀疏的守军,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挥动手中的长刀,大喊道:“区区一座龙编城,也想挡住我董袭的大军?儿郎们,给我攻!今日定要拿下龙编城,先登者,为上阵!赏金百两!” “杀!” 随着董袭一声令下,汉军如潮水般涌向龙编城。 “投石车!放!” 这些投石车乃是汉军中的最新装备,威力巨大,射程远超交州军的投石车。 一颗颗巨大的石块呼啸着砸向城头,城墙上的守军被这巨石砸得血肉横飞,损失惨重。 “弓箭手!射!” 随着龙编城进入汉军弓弩兵的射程,他们也开始发威。 汉军的弓箭都是特制的强弓,射程远,威力大,在数千箭矢的齐射威力下,龙编城的守军被完全压制,根本无法进行有力的回击…… “云梯!上!” 在投石车和弓箭手的掩护下,汉军的刀盾兵推着云梯向城墙发起冲击。 “杀!” 一架架云梯搭上了城头,无数汉军开始向城上攀爬,交州军愈加慌乱。 “挡住他们!金汁呢!还有滚木礌石!别愣着!” 士?声嘶力竭地喊道,他知道,一旦城墙被攻破,龙编城就完了。 城墙上的守军听说了董袭攻城时的豪言,为了自己的命,他们也在拼命! 只见交州士卒用手中的刀枪、弓箭、滚木擂石,甚至是牙齿和指甲,与攀爬上来的汉军展开了激烈的搏斗。 “杀!” 董袭身先士卒,第一个登上城头。 他手中的长刀挥舞如风,所到之处,无人能挡。 随着他站稳城头,越来越多的汉军士卒也登上了城头,与守军展开了激烈的肉搏战。 “噗嗤!” 一名汉军士卒一刀砍翻一名守军,但随即又被另一名龙编守军一枪刺穿了胸膛。 “杀!” 一名守军将一名汉军士卒推下城墙,但随即就被数名汉军士卒乱刀砍死。 城墙上,双方士卒杀红了眼,鲜血染红了城墙,尸体堆积如山。 “城门!给我打开城门!” 董袭一边砍杀着周围的守军,一边大声喊道。 数百汉军士卒闻言,立刻下了城墙,向城门冲去,在汉军的兵力碾压下,他们轻松地打开了城门,汉军彻底攻入了龙编城! “城门开了!杀进去!” 随着汉军的入城,龙编城内,到处都是喊杀声和兵器碰撞的声音。 董袭亲自率领精锐士卒,向逃跑的士?士彦以及他的百余亲兵追了过去。 “将军!士?以及士廞的妻子已经全部捉住!” 董袭望着面前瑟瑟发抖的士家人,转身离去,只淡淡的说道:“杀了吧……龙编城内,所有世家,斩尽杀绝,一个不留!” “喏!” 《新汉书·卷三十三·黄太史魏霍董列传第十三》 承华三年秋,瀚海府自番禺西行,过朱崖,至交趾定安。袭率军拔稽徐、朱鸢、曲阳、北带四县,进龙编,克之。袭屠龙编诸世家,天下震怖,交州弭服。 第163章 士家末路 郁林郡,布山城。 “报!州牧!龙编城失守!少主和夫人……皆被董袭所杀!” 只见一名传令兵浑身是血,跌跌撞撞地跑进太守府,向士廞禀报。 “什么!” 士廞闻言,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呆住了。 “你再说一遍!” “龙编城……失守了……少主和夫人……被董袭杀了……我们派了上百人来报信,活着进城的可能只有我了……” 传令兵的说完后,便昏迷了过去,显然伤势不轻。 “董袭!我与你势不两立!” 士廞目眦欲裂,仰天怒吼,声音中充满了悲愤和仇恨。 “大哥,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我们必须尽快突围,把龙编城夺回来!否则就来不及了!”士徽在一旁焦急地说道。 “突围?谈何容易!” 士廞惨笑一声,“如今布山城外,汉军四府齐聚,我们如何突围?” “大哥,那也得冲出去!我们如今还有四万士卒,我就不信汉军能把我们封死!”士徽咬紧牙关,沉声道。 “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士廞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传令下去,全军集结,准备突围!” “诺!” 半个时辰后,布山城内。 “将士们!如今汉军阴谋诡计,偷袭我交趾郡!我们必须要杀出去!把家夺回来!诸位,随我拼杀!” 士廞站在城头,对着麾下的将士们大声说道。 “杀!杀!杀!” 交州军将士们齐声呐喊,声震云霄。 “冲!” 在士廞的带领下,交州军打开城门,向着南面冲去,试图冲出汉军的包围。 与此同时,布山城外,汉军大寨。 “报!将军!交州军冲出了布山城!向南逃窜!” 几乎是同一时间,屯驻在布山城北、东、西三名的黄忠、魏延、霍峻都得到了消息。 “哦?终于忍不住了吗?”黄忠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精芒。 “传令下去,全军出击!追!”霍峻一下站了起来,兴奋得喊道 “诺!” “可惜……要被吴元雄捡便宜了……”魏延略带一丝遗憾的说着。 “杀!” 当士廞冲出南门后,汉军便从东西两侧围了过来,士廞一马当先,手中的长刀挥舞如风,所到之处,无人能挡。 在他的带领下,交州军士气大振,就这样从汉军故意留下的南面缺口中冲了出来。 但士廞没有冲出去多远,就听见一声大喝:“小贼休要猖狂!老夫来战你!” 黄忠见状,大喝一声,拍马而出,手中的长刀直取士廞。 “老匹夫!今日我便要为我妻儿报仇!”士廞怒吼一声,挥刀迎了上去。 “铛!” 两柄长刀狠狠地撞击在一起,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 黄忠只觉得虎口一麻,心中暗暗吃惊,没想到士廞的气力竟然如此之大。 “再来!” 士廞得势不饶人,手中的长刀再次向黄忠劈去。黄忠不敢大意,连忙举刀格挡。 “当!当!当!” 两人你来我往,战作一团,一时间难分胜负。 但士廞被黄忠拖住了脚步,魏延和霍峻也率领背嵬府和陷阵府便也追了上来。 汉军的战斗力远超交州军,很快就将交州军的攻势压了下去。 “大哥!我们快顶不住了!”士徽浑身是血地跑到士廞身边,焦急地说道。 “铛!” 士廞虚晃一枪,随即大喝一声:“撤!向龙编方向撤退!快!” “哪里走!” 黄忠见状,大喝一声,紧追着士廞便冲了过去。 与此同时,魏延率领背嵬府的将士们也紧紧地跟了过去。 “休要追赶!保护大哥!” 士徽见状,连忙率领麾下士卒阻拦魏延。 “找死!” 魏延怒吼一声,手中的陌刀狠狠地劈向士徽。 “当!” 士徽举枪格挡,但他没想到的是陌刀实在是太锋利了,再加上魏延纵劈而下,力道极大,竟然直接将他的长枪劈成两段! “噗嗤!” 陌刀去势不减,狠狠地砍在了士徽的身上。 “呃……” 士徽惨叫一声,当即就倒在了血泊之中。 “三弟!” 士廞见状,目眦欲裂,但他也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士徽被魏延斩杀。 “撤!快撤!” 士廞强忍着心中的悲痛,率领残部向龙编方向逃去。 但是在三府汉军的追击下,交州军死伤惨重,等到士廞脱离三府追击之时,只剩下一万多士卒了…… 而此时,就在现在南宁附近,密林之中,吴班与辛毗早已在此处等候多时了。 “报!将军!士廞率军向我军方向逃来!”一名哨兵飞奔而来,向吴班禀报。 “终于来了!”吴班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兴奋,这可是送来的功勋啊! “传令下去,全军准备,出击!” “诺!” 与此同时,士廞率领残部一路狂奔,却一脚踏入了吴班的伏击圈。 “杀!” 随着四周响起了无数的喊杀之声,士廞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了起来。 “不好!有伏兵!” 吴班一声令下,早已埋伏在此的汉军将士们从四面八方冲了出来,向士廞的军队发起了猛烈的进攻。 “将士们!随我杀出去!” 士廞怒吼一声,率领残部向汉军冲了过去,此时此刻,只有冲过去才能回到交趾郡,若是绕路,更会被后面的三府追上。 “杀!” “冲出去!冲出去!” 士廞声嘶力竭地喊道,在他呼喊中,意图归家的交州军爆发出了可怕的战斗力,他们竟然硬是从吴班的包围圈中冲了出去。 但是原本一万五千人的残兵冲出重围的还不到一万人…… “快!快!快去龙编城!” 然而就在士廞以为自己已经突出重围的的时候,在交趾郡北边的山道中,董袭率领瀚海府的将士们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 “士廞!束手就擒吧!你跑不掉了!”董袭看着前方正在跑路的士廞,哈哈大笑道。 “糟了……瀚海府!董袭!我的妻儿呢!他们在何处!” “整个龙编城的世家已经尽数被我等杀尽!你们已经无家可归了!” “什么!董袭!” 士廞的脸色彻底的白了起来,与此同时,这一万多士卒也已经直接傻掉了,他们能被士廞选为精锐,大多数人都是城中世家,若董袭所言为真,他们都已无家可归…… “全军进山!我们往西逃!快!” 士廞强忍悲痛的下令,他知道如今他士家大势已去,他们不可能再突破董袭的部队,立刻放弃南逃,往西边的山林内冲去。 然而,此时撤退,谈何容易? 在董袭的拦截下,吴班、黄忠、魏延、霍峻都已经追了上来,将剩下的这不到万人的交州军彻底包围了起来。 “跟他们拼了!” 士廞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知道,今日恐怕是难逃一死了。 “杀!” 交州军将士们也知道,今日恐怕是凶多吉少了,他们纷纷拿起手中的武器,与汉军展开了最后的搏杀。 “噗嗤!” 一名汉军将士一枪刺穿了一名交州军的胸膛。 “啊!” 那名交州军惨叫一声,倒在了血泊之中。 “杀!” 另一名汉军将士一刀砍翻了一名交州军,但随即就被数名交州军乱刀砍死。 双方将士都杀红了眼,鲜血染红了大地,尸体堆积如山。 战斗持续了整整一个时辰,最终,交州军几乎全军覆没,只有士廞和不到五百名交州士卒窜进了交趾郡的山林中,跑掉了。 “让士廞跑了?” 吴班皱着眉头,显然有些意外。 “士廞对此地山间地形太过熟悉……他们又分成了几十波人,我们追丢了……” 黄忠闻言,面露不虞之色,但还是叹了口气道:“既然跑了就算了吧,吴将军,如今龙编已下,交州大局已定,我们三府士卒已经征战一年,就尽快归京,不在此多待了。” “三位将军放心!这交州剩下的士卒不到五千人,转瞬即可平定,诸位快快班师回京吧,此次又立大功,雍王殿下,又要大赏了!” 吴班恭敬的道。 黄忠点了点头,剩下的任务就交给吴班去做吧,剩下的那点残兵已经不值得汉军继续在交州待下去了,毕竟此地的环境实在是过于恶劣…… 承华三年,十一月,汉军四府在闪电般平定交州动乱后班师回京,因为此时的京城正在发生一件大事,但谁也没想到的是交州的最南边却再生波折,不过那是后话了…… 《新汉书·卷一·中祖昭武帝纪第一》 承华三年,夏。 中祖平江东,与操分扬州。 时士廞、士?率交州叛,命四府兵与益州牧伐之。 三月后,士燮子廞西遁,?、武、徽皆战殁。 自此,交州悉归中祖。 第164章 还京 承华三年,九月,江东战事终于尘埃落定。 孙氏政权自孙策割据江东,已经过去了近二十年,而刘瑁自定鼎四年与孙权争夺江夏郡归属之时便与江东战事不断。 而今,经过了将近十年的缠斗,刘瑁终于彻底灭掉了孙权势力,与曹操划江而治,分据扬州。 可在刘瑁班师途中,交州又传来叛乱的消息,刘瑁当机立断,令麾下背嵬、陷阵、定海、瀚海四府即刻南下与益州共同平叛,而他则率领其余大军班师回京。 承华三年,十月,长安城,旌旗蔽日,战鼓震天。 自雍王刘瑁三月出兵江东后,用时七个月,终于得胜回京,如今大军已至长安城外二十里,汉帝刘冯亲自率领文武百官出城十里相迎。 刘冯如今还未满十五,身着龙袍,却难掩眉宇间的忧虑与无奈。 他知道他就是一个被推上来的傀儡,他巴不得早点禅让皇位给刘瑁,反正刘瑁也算汉室宗亲,将来刘邦老祖泉下有知也不会训斥于他。 “陛下!雍王殿下大军已至!” 随着哨探的汇报,刘冯连忙快步向前,准备迎接得胜归来的雍王刘瑁。 随着远方滚滚烟尘,一支大军正浩浩荡荡的向长安行进。 最先映入眼前的正是此次刘瑁唯一带着的骑兵,龙禁府。 他们身着玄红色的甲胄,手持骑枪,胯下战马皆是凉州与并州最好的战马,这万余骑兵在赵云的带领下,队列齐整,行进中没有一丝声响,那股杀气更是震人心魄。 在龙禁府之后,便是破阵府近两万的步卒,位于队列最前的数千士卒身披重甲,手持陌刀,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缓缓向前。 在队伍的左右,水嵬、定波二府水军亦有数千有功士卒随甘宁与太史慈入京受封,他们与破阵府的士卒将刘瑁围在中间,为刘瑁左右护卫。 在军阵正中,一杆“雍”字大旗迎风招展,猎猎作响,大旗之下,正是雍王刘瑁。 只见刘瑁身披金甲,腰悬宝剑,骑在一匹白马之上,如今的他已年近五十,却不见一丝老相,反而愈发威严与沉稳。 他面容刚毅,眼神深邃,左右顾盼之间,似乎有一股睥睨天下的霸气。 随着队列的前进,在距离刘冯十步之处刘瑁终于翻身下马,快步上前,躬身一礼:“臣刘瑁,拜见陛下!” 刘冯连忙扶起刘瑁,温声道:“不必多礼,雍王为我大汉征讨不臣,劳苦功高,快快请起!” 刘瑁起身,目光扫过刘冯,只见他身形单薄,面色苍白,眼中满是惶恐与不安,心中不禁叹息一声。 他扶起刘冯,温声道:“陛下不必多礼,臣此次出征,幸不辱命,如今江东已定,孙权授首。 如今四海之内,唯有曹操尚在负隅顽抗,臣愿为陛下前驱,早日一统天下,还百姓一个太平盛世!” “雍王功盖寰宇,威震天下,实乃大汉之幸。朕……朕有一事相求……” 刘冯望着刘瑁,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开口道:“朕自知才疏学浅,无力治理天下。如今天下纷争,百姓困苦,朕寝食难安。 雍王乃我汉室宗亲,功勋卓着,威压天下,朕愿效仿先贤,将帝位禅于雍王,还望雍王莫要推辞!” 刘冯说着,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言辞恳切,情真意切。 刘瑁闻言一惊,连忙将他扶起,正色道:“陛下此言差矣!陛下乃先帝嫡子,正统所在,岂可轻言禅让?还请陛下放心,孤定当竭尽所能,辅佐陛下,中兴大汉!” 百官心思各异,但陛下已跪,他们只得跟随,但刘冯的这一跪,却乱了众臣原本的节奏。 刘冯见刘瑁态度坚决,不肯接受禅让,只得暂时作罢,却拉着刘瑁与自己同乘一车,一同回返。 在回宫途中,车驾行至半路,却又被人拦住了去路。 “殿下!如今天下归心,百姓归附,殿下功德圆满,正应天命,登基为帝!臣恳请殿下顺应天意,接受陛下禅让,延我大汉万世基业!” 此言一出,四下哗然,但毛玠、田丰几人却相视一笑,显然这也是他们的安排。 此人正是刘晔,在最近的几次战略决策中,他屡立大功。 更重要的是,他乃光武帝刘秀之子阜陵王刘延的后代,也是汉室宗亲,故由他提议禅让理所应当,名正言顺! 刘瑁一把掀开车帘,皱着眉头呵斥道:“子扬休得胡言!陛下尚在,岂能妄议禅让之事?还不退下!” 刘晔却不肯退去,继续高声道:“殿下!如今江东孙氏被灭,天下百姓都在殷殷期盼啊!您还在犹豫什么?” “放肆!” 刘瑁怒喝一声:“来人,将子扬带下去,禁足三日,以儆效尤!” “诺!” 几名侍卫上前,将刘晔强行带走。刘瑁望着刘晔远去的背影,心中已经了然。 待回宫后,由于黄忠等四府不在,因此刘瑁并没有正式封赏,而是要等到四府归来再一同封赏,于是刘瑁便带着众人回到了雍王府内。 雍王府。 “孝先!元皓!这是你们俩的主意吧?” 刘瑁回到府中,眯着眼睛,看向毛玠和田丰两大心腹。 “主公!如今孙权已灭,江东已定,是时候了,再不称帝,大家伙都该有意见了……”田丰率先表态道。 “主公,孝先也认为此时正是机会,只有称帝,我们才能让大家在灭曹之战拥有更大的动力!”毛玠也跟着说道。 刘瑁此时却并没有反对,许久后,他才开口道:“大家伙的意见呢?” 毛玠、田丰同时躬身道:“这,就是大家的意见!” “……说说你们的计划。” “诺!” “如今我们已经在雍州、长安各地散布凤凰栖于终南山的说法,还有白鹿出于灞陵,天降麒麟于益州……” “我们还与左公、董公、张公都讨论过了,很快长安城内就会流传起属于您的谶语……” “至于其他臣子,过几天会陆续劝进的……” 刘瑁轻轻闭上了眼睛,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就这么办吧……” “诺!” 很快,城中就开始流传起了各种谶语…… “天命玄鸟,降而生瑁。肇自益州,龙兴于汉。” “扫荡八荒,重开大汉。承华启运,永享太平。” 随着城中谶语的流传,祥瑞现世的情况也越来越多,白鹿、凤凰、玄鸟、玄武、各种神兽层出不穷,造势,开始了…… 第165章 汉帝刘瑁 两天后,长安城,九极宫。 大朝会。 刘冯端坐在龙椅之上,望着下方的群臣,心中一片苦涩。如今长安城内外的祥瑞以及谶语他又岂能不知?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陛下,臣有本奏!” 就在这时,钟繇突然站了出来,大声说道。 “准奏。” 刘冯心中暗道:来了! “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如今曹操虎视眈眈,江东虽平,但隐患仍在,为保大汉江山社稷,臣请陛下禅位于雍王!” “臣附议!” “臣附议!” 随着钟繇的先发制人,杜畿、李恢等驻守在长安的一众大臣率先站了出来,表示支持钟繇的提议。 刘冯吓得连忙站了起来,躬身对着刘瑁道:“既如此……朕愿让位于雍王!” “陛下!不可!”刘瑁连忙说道。 “雍王,你就答应吧!” “还请陛下收回成命,臣告退!”刘瑁说完,面露不豫,转身便离开了大殿。 五天后,大朝会再次召开。 这一次,田丰、赵云、荀攸、贾诩、张任、甘宁、徐庶等一众文武重臣齐齐下跪。 “陛下,臣等恳请陛下禅位于雍王!”此次由田丰带头率先劝进。 “臣等附议!” 赵云、荀攸等人齐声说道。“ “诸位爱卿,你们……” 刘冯望着下方的群臣,显然已经明白了这是什么情况,于是又看向了刘瑁。 “雍王!请您重振我大汉威名!朕自知无能,不配为帝。如今天下动荡,百姓受苦,朕却束手无策。 雍王德才兼备,领兵有方!既不辱太祖之德,亦不负光武之明!驱除外族,内外平乱,功莫大焉!冯以皇帝之尊,宗亲之名,祖宗之望!恭请雍王承帝业,保我大汉万年” “陛下!臣绝无此意!此事不要再提!”刘瑁再次拒绝! 又过了五天,大朝会如期举行。 这一次,满朝文武几乎全部到齐,所有长安城中,有资格出现在朝堂之上的百官几乎悉数到场。 “陛下,臣等恳请陛下禅位于雍王!”此次毛玠率先表态。 “臣等附议!” 田丰、典韦、赵云、荀攸、贾诩、张任等满朝文武齐声说道。 刘冯无奈的望着下方的群臣,随即再次看向刘瑁:“雍王,朕愿意禅位于你!” “陛下!不可!” 刘瑁刚刚开口拒绝,谁料这次刘冯竟直接跪了下来,哭着对刘瑁道:“雍王!如今天下只有您才能重振大汉!朕知道您是为了天下百姓,您就不要再推辞了!” “陛下!您这是做什么!” 刘瑁见状,连忙跪下沉声道:“陛下,此事万万不可,臣绝无此意啊!” “雍王!如今这大汉天下只有您才能力挽狂澜啊!您就不要再推辞了” 刘瑁望着眼前的刘冯,又看了看下方的群臣,他知道是时候了,只见刘瑁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既然如此,那臣谨遵陛下旨意!” 说罢,刘瑁的眼中闪过一丝泪花,对着刘冯说道:“谢谢陛下偏爱,臣受之有愧,受之有愧啊” “雍王客气了!传令下去,命刘晔挑选吉日,准备禅让大典!”刘冯笑着安排道,似乎终于松了一口气…… “诺!” 禅让,是指统治者生前把首领之位让给别人,“禅”意为“在祖宗面前大力推荐”,“让”指“让出帝位”。 所谓禅让,本质上是一种政权的更迭方式,但它披上了一层温情脉脉的面纱,使得权力的交接不至于太过血腥和暴力。 在中国古代历史上,禅让制度最早可以追溯到上古时期,而禅让又分为内禅与外禅,内禅指帝王将帝位让给同姓人,而外禅即天子禅位于外姓,刘冯禅位于刘瑁便属于内禅。 其实刘冯算是被刘瑁硬驾上皇帝之位的,他本人早就不想当这个皇帝了,对于此时的刘冯来说,只要禅让之后还能活下去,他是非常愿意禅让的。 刘冯将此事全权交托给了刘晔,而刘晔也十分尽责的开始准备,包括在长安城外搭设祭天台,准备禅让所需的一切礼器。 就在刘晔准备的过程中,背嵬、陷阵、定海、瀚海四府平定交州,胜利还朝,又是一个大喜事,因此这个也被写进了登基诏书之中。 承华三年,十二月十八日,长安城外的祭天台上,旌旗招展,鼓乐喧天。 大汉的文武百官以及来自鲜卑、各羌、氐的的头人齐聚一堂,皆来现场观礼,见证新汉的诞生。 上午巳时,禅让仪式正式开始。 在阵阵鼓乐声中,刘冯身穿皇袍,手捧玉玺,一步一步地走上了祭天台。他的脸上写满了落寞和无奈,但更多的却是一种解脱。 刘冯登上祭天台,将玉玺交给身边的太监,然后面向苍天,开始宣读退位诏书。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但每一个字都清晰可辨。 “朕在位三载,以眇眇之身,托于兆民之上,夙夜忧惧,恐托付不效。 幸赖雍王刘瑁,德才兼备,文武双全,率军平定四方,救民于水火。今天下归心,百姓归附,实乃上天之意,万民之福。 瑁既树神武之绩,又光曜明德以应其期,是历数昭明,信可知矣。 夫大道之行,天下为公,选贤与能,故唐尧不私於厥子,而名播於无穷。朕羡而慕焉,今其追踵尧典,禅位于雍王。” 接着刘冯拿起了第二道诏书,即禅让宝册。 “咨尔雍王:昔者帝尧禅位于虞舜,舜亦以命禹,天命不于常,惟归有德。汉道陵迟,世失其序,降及朕躬,大乱兹昏,群凶肆逆,宇内颠覆。 赖雍王神武,拯兹难于四方,惟清区夏,以保汉之宗庙,岂予一人获乂,俾九服实受其赐。 皇灵降瑞,人神告征,诞惟亮采,师锡朕命,佥曰尔度克协于虞舜,用率我唐典,敬逊尔位。 于戏!天之历数在尔躬,允执其中,天禄永终。 君其只顺大礼,飨兹万国,以肃承天命。” 宣读完禅让诏书,刘冯缓缓跪下,将玉玺高高举过头顶。 随后刘瑁着亲王服饰,在众人的簇拥下,缓缓走上祭天台。 他从刘冯手中接过玉玺,然后将其扶起。 “陛下……” 刘瑁的声音有些哽咽:“臣……何德何能,敢受此大礼?” “雍王不可拒绝,这是祖宗之愿,万民之福!从今以后,您就是大汉的皇帝了,希望您能善待天下百姓。” “臣……遵旨!” 刘瑁终于不再推辞,他接过玉玺,转身面向文武百官。 在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中,刘瑁登上了祭天台的最高处,接受百官朝拜。 随后刘瑁亲自拿起了第三道诏书…… “皇帝臣瑁,敢用玄牡,昭告于皇皇后帝:威武汉朝,历世二十有四,践年四百二十有六,四海困穷,王纲不立,五纬错行,灵祥并见,诸人皆言汉数已尽。 然吾大汉,自太祖高皇帝,历莽患乱世而不衰,得光武帝之中兴,遂延国祚一百九十有五。 今乱世倾覆,瑁为我大汉宗亲,宜负重致远,三兴大汉!延我大汉之国祚也! 今陛下以神器冝授於臣,宪章有虞,致位于瑁。 瑁震畏天命,虽休勿休。 羣公庶尹六事之人,外及将士,洎于蛮夷君长,佥曰:“天命不可以辞拒,神器不可以久旷,羣臣不可以无主,万机不可以无统。” 瑁只承皇象,敢不钦承。卜之守龟,兆有大横,筮之三易,兆有革兆,谨择元日,与羣寮登坛受帝玺绶,告类于尔大神;唯尔有禅,尚飨永吉,兆民之望,祚于有汉世享。” “威望大汉!” “万岁!” “万岁!” “万岁!” 刘瑁站在祭天台上,俯瞰着脚下的大地,心中感慨万千。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将成为大汉朝的新帝,他将带领大汉继续向前,走向一个崭新的时代,一个崭新的汉朝! 随后,刘瑁下诏,将刘冯册封为平阳公,分河东郡置平阳国,食邑万户,允许他在封地内保留天子仪仗,以示优待。 而刘瑁则正式登基为帝,依旧以“汉”为国号,史称“新汉”,以区别于之前的前汉和后汉。 而后刘瑁改元“章武”,作为对曾经历史上那位蜀汉创始人的纪念,同时大赦天下,与民更始,正式的开启了一个新的纪元 对于如今的汉王朝来说,此时他们的对手只剩下了一个人,那便是伪朝之伪王,逆贼曹操。 第166章 大封群臣 承华三年,注定是大汉的历史上最不平凡的一年。 这一年,刘瑁正式登基称帝,改元章武,大赦天下,与民更始。(年号要等到这一年过完才能更换。) 而这新朝的第一日,便是大封群臣,以酬功勋。 这一日,九极宫内,庄严肃穆,文武百官,齐聚一堂。 刘瑁端坐于龙椅之上,身着崭新的龙袍,头戴十二行珠冠冕,威严而神圣。 “诏曰!” 随着内侍尖细而悠长的声音响起,大殿之内,一片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一卷明黄色的诏书之上,那是新帝的第一道旨意,也是对功臣们最好的褒奖。 “汉军诸将,随朕征伐,过皖口,破京口,灭孙氏,鼎定疆土。今朕初登大宝,故予有功之臣以封赏!” 随着内侍的声音,刘瑁的目光缓缓扫过下方的群臣,那些熟悉的面孔,那些与他一同出生入死的兄弟,那些为大汉立下汗马功劳的功臣,此刻都满怀期待地望着他。 “丞相毛玠,坐镇长安,处理天下政事,有条不紊。大军师田丰,镇函谷,兵员粮饷,军需调度,皆得其宜。 朕能安心出征,皆赖孝先、元皓之功也。故封毛玠为中书令左丞,田丰为中书令右丞,佐天子执大政,总判省事,勋等上柱国! 毛玠和田丰闻言,连忙出列,跪拜谢恩。他们二人,作为刘瑁的元从之臣,从刘瑁平乱黄巾之时便跟随左右,是刘瑁最为倚重的左膀右臂。 毛玠沉稳干练,精于政务,将后方打理得井井有条,让刘瑁无后顾之忧。 田丰则谋略过人,深谙兵法,为刘瑁制定了无数致胜的战略,是汉军取得胜利的关键。如今,二人同为中书令,执掌中枢,可谓是实至名归。 “后军师将军徐庶,坐镇宛城,督长安南郡往来粮草运输,兵员调配。 另,徐庶镇长安之时,鞠躬尽瘁,忠心耿耿,调和六部,功勋卓着,封为尚书令,总览六部,执掌天下诸事,勋等上柱国!” 徐庶闻言,眼中再次闪过一丝激动。 要知道,他虽出身颍川,但却是寒门,能够得到刘瑁的赏识和重用,已经是莫大的荣幸。 而后虽然一直封官,但丞相毕竟只有一个,而如今他徐庶竟被封为尚书令,位列三省之一,这是他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他连忙跪拜谢恩,叩谢刘瑁,如今天下,还有曹操在侧,自己现在的任务就是在刘瑁离京之时,与毛玠管理好政务诸事,督导粮饷兵员,便是最重要的事情了。 “前军师将军荀攸、左军师将军贾诩,从朕南征,总掌军机,助朕破皖口、定新都、入吴郡,灭孙氏。 今同加封为门下侍中,与中书省同掌机要,共议国政,并负责审查诏令,签署章奏,有封驳之权,勋等上柱国!” 荀攸和贾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欣慰和喜悦。他们二人,一正一奇,作为刘瑁在益州与关中期间先后归顺的两大谋士,是刘瑁初期的五大谋主之一。 荀攸擅长谋划,做事沉稳,精于战术,总能制定出最合适的策略。 贾诩则擅长奇谋,往往能够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为汉军取得胜利立下了汗马功劳。如今,二人同为门下侍中,与中书省共掌机要,可谓是相得益彰。 “右军师将军法正,坐镇并州,威压鲜卑,震抚凉并,此前随朕南征北战,屡立功勋。 左军师祭酒庞统,随朕南征,出谋划策,佐平交州。 今同加封为中书省侍郎,辅助中书令,法正勋等柱国,庞统勋等上护军!” 法正和庞统闻言,心中也是一阵激动。 法正性格沉稳,善于治军,是刘瑁麾下不可多得的帅才。 庞统则智谋过人,号称“凤雏”,与诸葛亮齐名,是刘瑁麾下的重要谋士。 如今,二人同为中书省侍郎,辅佐中书令,可谓是前途无量。 “右军师祭酒诸葛亮,随朕南征江东,与庞统共伐交州,再建功勋。今封为尚书仆射,辅助尚书令,勋等上护军!” 诸葛亮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光芒。 他诸葛亮出山辅佐刘瑁之时,刘瑁麾下已有数名谋士。如今,他终于成为了刘瑁麾下智囊团中的核心之一。 而对于刘瑁来说,诸葛亮最牛逼的地方却是他的大局观与战略,因此他要远比法正、庞统两人更加适合尚书仆射的位置。 “锦衣将军刘璝,屡屡侦破敌情,查获情报,今封为郧国公,官居一品,勋等上柱国!” 刘璝闻言,心中不禁一阵激动。 要知道,如今的他可是第一位国公!他作为最早跟随刘瑁的族人,一直执掌锦衣卫,为刘瑁收集情报,侦破敌情。 如今,他被封为郧国公,官居一品,可谓是位极人臣。他连忙跪拜谢恩,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继续尽心尽力,为刘瑁效力,剩下的时间他将尽遣锦衣卫部众,与曹操的飞影一较高下! “车骑将军赵云,随朕奔袭吴郡,溃孙家骑兵,屡败孙权,加封为骠骑将军,勋等上柱国!” 赵云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作为刘瑁冀州的元从之臣,他一直负责统领骑兵,护佑在刘瑁身侧,立下了无数战功,如今,他终于继刘璝之后成为了新的上柱国! “左将军张任,随朕南征,连败江东诸军,战功第一,加封为卫将军,勋等上柱国!” 张任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喜色,他本是益州张氏族人,赵云的师兄,一手枪法出神入化,是刘瑁在益州手下的大疆。 他跟随刘瑁从益州打到关中,攻下凉州,兵镇荆扬,立下了无数战功。 如今,作为步卒中与典韦并列的双将,他被加封为卫将军,也是理所当然,实至名归。 “征南将军甘宁,随朕南征,连败孙权,后于京口大败孙权,破吴郡诸县,今封为前将军,勋等上柱国!” 甘宁眼中瞬间闪过一丝兴奋。作为巴郡甘氏族人,公认的水军第一,他前期几乎没有参加关中和平凉战役,只是在默默地练兵、探查荆州水道。 最终,在平定荆州,剿灭江东的战场上立下了汗马功劳,一举建功,如今,他终于被封为前将军,上柱国,名列诸多将军之上! “安东将军太史慈,连克豫章、庐陵,鄱阳、丹阳四郡,后与甘宁共下京口,破吴郡,今封为征东将军,勋等柱国!” 太史慈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欣慰。 作为一名四十多岁的降将,他原本都已经不抱希望,在豫章等死了,是刘瑁说动了他沉寂已久的心。 而自他跟随刘瑁后,他却用实际行动为大汉立下了无数战功,而接下来,他的任务便是为刘瑁干掉最后的敌人,曹孟德! “安南将军黄忠,掌定海府,随甘宁破皖口,攻丹阳,下井口,灭孙氏,平交州,屡立战功,今加封为镇南将军,勋等柱国!” 作为刘瑁的老相识,黄忠对于自己五十岁还能成为四镇将军非常满意,如今的他只是有些后悔,若是在当初宛城之时,他便跟随刘瑁,有没有可能爬的更高呢? “平南将军魏延,掌背嵬府,随朕征江东,大败贺齐,于吴郡连克五城,后又南下交州平叛,今加封安南将军,勋等上护军!” “陷阵将军霍峻,掌陷阵府,随朕征江东,平交州,今加封为平西将军,勋等上护军!” 魏延与霍峻立刻激动了起来,对于他们俩人,是当初刘瑁力排众议所任命,将他们两个提拔成为新军首领,很多人是有意见的。 但现在,随着他们两人不断立下的战功,已经没有人再敢说闲话了,尤其是魏延在吴郡连克五县,霍峻则千里奔袭,保钱唐不失,而后两人又征伐交州,这都是泼天的大功。 如今两人也算如愿以偿的成为了重号将军,权柄再度增加! “瀚海将军董袭,掌瀚海府,奉命随朕破新都,攻吴郡,后出海破南海,平交州,加封为平南将军,勋等上护军!” 董袭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泪花。 要知道,他可是孙策时期的老臣,很早便已经升为偏将军,可是就因为太史慈的背叛,他们这些老将便受到了打压。 若非他董袭投了刘瑁,又岂会有现在的平南将军以及汉军十二府之中的瀚海府统领! “讨贼将军蒋钦随董袭破吴郡、南海、平定交州,加封为沧海将军,领麾下诸将镇守交州,勋等护军!” 蒋钦闻言,眼中顿时闪过一丝激动,与董袭一样,他也是一名降将,在投降刘瑁后,原本就打算在瀚海府中呆一辈子了。 可是如今按照刘瑁的意思,应该是要让他独立出来,执掌交州兵事,但不知道为何,没有单独开府?。 “知遇之恩,定当结马衔环,以报君恩!”蒋钦暗暗发誓道。 “先父讳焉,任太常,执掌益州,操劳一生!追封孝德文皇帝,母费氏,追封为文德皇后,入帝庙,受香火!广告天下,咸使闻知。 江东孙策!!执掌江东,平山越,驱外族!定江东六郡八十一州!特此追封为吴侯!” “其余诸将,皆有封赏,以示嘉奖,钦此!” 随着内侍宣读完毕,大殿之内,一片欢腾。众将纷纷跪拜谢恩,高呼万岁。 刘瑁望着下方的文武,心中也是一阵激动。他知道,从今天起,他将带领着这些文臣武将,开创一个崭新的时代,一个属于大汉的时代! 只见刘瑁挥了挥手,继续下一道诏书: 诏曰: “朕今已克定交州,宜展疆土,广布德威。 士壹、士祗,累世忠良,皆有功于国,且其才干敏达,皆有干才,今封士壹为南海太守,士祗为九真太守,各领其郡,以安地方。 交州刺史一职,事关重大,非有德才兼备者,不能胜任。 区景,忠诚果敢,才略过人,且有治民之能,今由区景暂代交州刺史一职,总领交州诸郡,安抚百姓。 另,原十二府,步、骑单设,多有不便,今陆骑水三部混编,改制重组为六大府,下辖原十二府,主四方战事。 朕望众臣恪尽职守,同心协力,以期国泰民安,天下太平。 钦此!” 原来,这便是没有给蒋钦单独开府的原因,那便是刘瑁要重组十二府! 如今,天下未定,曹操尚在,刘瑁需要一支更加强大的军队,来应对接下来的战争。 单独的骑兵、步卒已经无法满足刘瑁的需求,他需要的是一支可以从四面八方都具有单独作战能力的部队,这便是改制的原因! “诸君劳苦!但是,天下还未一统,汉军须再露锋芒!!!朕要天下,尽归汉土!!!” “谨遵陛下旨意!” 大殿之内,群臣恭敬施礼,他们如今的心中,充满了希望和憧憬。 他们相信,在刘瑁的带领下,大汉一定能够迎来一个崭新的时代,一个更加辉煌的时代! 第167章 曹魏平幽(上) 就在刘瑁出兵交州的同时,魏国的政权也遭到了挑衅。 在曹操与刘瑁划分了扬州的的归属之后,曹操的战略目标已然达成。 他深知,若想与刘瑁争霸天下,水军才是如今魏国最大的短板,而如今,他已成功跨越长江,拥有了发展水军的广阔天地。 于是,在将扬州一分为二后,曹操便下令由孙策长子孙绍暂领吴郡太守之职,又将曹真放在了丹阳郡太守的位置,以确保江东局势的稳定,对孙绍予以监督与制衡、 在将一切安排妥当后,曹操便率亲大军,星夜兼程,踏上了班师回返冀州的征程。 曹操知道公孙恭狼子野心,如今的他刚刚继任公孙康的位置,正是妄图建功之时,况且如今的冀州除去于冀并边境驻防的高览以及两万兵力外,其余诸县驻防兵力总数也不过一万余人,如何挡得住幽州铁骑? 因此,在离开扬州后,曹操便马不停蹄的回返冀州,生怕情况愈发糟糕。 此时的幽州,确实已经陷入了一片战火之中。 曹操只有在进攻当初乌桓之时到过辽西,他将主要的精力都放在了刘瑁和孙权处,对于辽东疏于防备。 因为聪明的公孙康在给曹操献上二袁首级的时候就已经表达了自己的态度,但是谁又能想到公孙康死的那么快…… 在公孙恭上位后,野心勃勃的他意欲建立功勋,超越他的哥哥和父亲,可如今高句丽已灭,鲜卑又是贫瘠之地,毫无价值,公孙恭自然早就将目标放到了冀州…… 他表面臣服,实际上却用了一年多的时间不断向辽西等幽州西边诸郡渗透。 因此在他造反之后,短短十日,辽西、右北平、渔阳、广阳四郡相继失守,公孙恭的兵锋直指涿郡,一旦攻下涿郡,便可直入冀州境内。 冀州,邺城。 在曹操离开邺城后,便由长子曹昂镇守邺城,荀彧辅政,曹昂作为曹操的嫡长子,公认的继承人,处理起政务来倒是井井有条,不见一丝纰漏。 “殿下!涿郡告急!” 不过很快,涿郡的急报就到了…… “辽东太守,永宁乡侯公孙恭叛变,自称燕王,以清君侧的名义连破辽西、右北平、渔阳、广阳四郡,已至涿县!” “先生!” 曹昂闻言顿时皱起了眉头,转头看向了荀彧。 荀彧思虑片刻后,躬身行礼道:“如今主公大军未返,我们兵力只有两万,就算抽调各地郡兵,也只能凑出一万之数,恐怕野战不是对手啊……” “那以先生之见呢?” “如今敌酋已入涿郡,以涿郡的兵力很难抵挡,故我们可在中山郡的卢奴设防!如今高览将军领兵近两万,就在并州冀州的边境与法正对峙,如今既然江东已定,应尽快让高览回军助战!” “那我们这边?” “让文烈将军领军前往吧,夏侯将军留守邺城,以防生变!如今只要拖过一个月,主公回返便无碍了。” “那便依先生所言!” 曹昂其实很想亲征公孙恭,但如今曹操不在邺城,若是他再离开,万一邺城有失,他曹家基业将就此万劫不复,因此曹昂只能强压心中冲动,听从荀彧的建议了。 荀彧,作为曹操的头号谋臣,虽然近年来因与曹操政见不合而有些消极怠工。 但他也绝不允许公孙恭这等跳梁小丑肆意践踏冀州疆土,因此在荀彧的建议下,曹昂命曹休为主帅,领高览、阎柔、鲜于辅等一众将领,火速赶往中山郡卢奴,据城而守。 中山郡,原为中山国,灵帝熹平三年,中山王绝嗣,国除为郡,郡治就在卢奴。 卢奴县,为汉高祖刘邦所置,相传城内有池,水色黑而不流,水黑曰“卢”,不流曰“奴”,故曰“卢奴”。 在曹休领邺城一万精锐与高览、以及一路退下来的田畴在卢奴县汇合后,便开始安置各种守城器械,运输粮草。而此时的卢奴城内,曹休正在召开战前会议。 “国让先生,如今局势,你怎么看?” “公子,文弱先生临行前已经叮嘱,由我们领军固守卢奴,高览将军领骑兵在外游走,如今公孙恭的补给线从辽东直至中山,敌军补给线如此之长,若是断掉,叛军将会不攻自破!” 曹休微微点了点头,又看向了高览,认真道:“子奂(高览的字),你麾下只有一万骑兵,面对叛军,将军可能战而胜之?” 高览咧嘴笑道:“曹将军!放心吧!他公孙恭若真敢打进中山国,你们就准备痛打落水狗吧!” “好!那便如此行事!” 之后局势果如荀彧所料,涿郡无法抵挡公孙恭的进攻,很快就被公孙恭一一拿下,公孙恭挺进中山郡,先后拿下了北平、蒲阴、望都,兵临卢奴城下。 卢奴城,城下。 燕军大寨。 “阳公,吕先生,如今曹军主力就在这卢奴城中,以你二人之见,我们该如何破城?” 公孙恭皱着眉头问道。 “燕王,卢奴城城高池深,易守难攻,不去围而不攻,以我们的兵力优势,分兵绕过卢奴,直奔巨鹿,断掉卢奴的补给!同时我们还可以以骑兵直袭邺城,逼曹休弃城回援,如此一来,我们便可以化主动为被动,掌握战场的主动权!” 如今江东孙氏政权被消灭的消息还没有传过来,不管是公孙恭还是吕范都还不知道江东的情况。 因此在他们的认知中,至少还有一个月的时间用来进攻冀州,但吕范却知道,一旦邺城被围,曹休不管出于什么目的,都必须回救,这就是机会! “子衡贤弟此言差矣!如今魏国防守的人马尽皆在此,只要我们一举破了卢奴,剩下的都是些墙头之草,再无威胁,因此,应该强攻才是!” 阳仪却认为如今冀州所有驻军兵力不过三万人,此地就聚集了两万多人,一旦破了此城,除了邺城,整个冀州将再也没有人可以对他们构成威胁,如此一来,冀州数日便可平定! 公孙恭看了看吕范,又看了看阳仪,思忖片刻后,站起身来:“孤已决定,强攻卢奴城!诸位速速准备,两个时辰后,我们攻城!” “喏!” 由于公孙恭并不知道江东的战况,因此他决意以打击冀州有生力量为主要目的,死磕卢奴城! 伴随着公孙恭的命令,燕军开始了紧锣密布的筹备,两个时辰后,进攻,开始了…… 第168章 曹魏平幽(中) 卢奴城。 “杀!” “弓弩兵!射!” “投石车!快!” 在震天的喊杀声中,燕军疯狂的向卢奴城发起了冲击,他们顶着箭雨和投石车,向卢奴县靠近着。 “云梯!上!” 在损失了上千士卒后,燕军终于到了卢奴城下,开始以云梯攀爬,而也就是从这时开始,燕军的损失开始暴涨…… 要知道,此前汉、魏、孙三方势力之中,以刘瑁的雍汉科技最为强大,火油、炸药、改良后的投石车、车弩、船弩、拍杆等等发明层出不穷。 但也正因此,导致了曹操与孙权的科技点也突飞猛进着,而当久居辽东的公孙氏与曹魏正式交锋时,才发现什么叫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 “火油!快!” “火箭呢!射!” “啊!” “救命!” 当高度提纯后的火油浇在燕军士兵的身上,随后再以火箭射之,无数的攻城燕军便被活活烧死…… “哈哈哈!真是没有想到,这卢奴城中竟然有如此大的火油储量,这下子别说守城一个月,就是半年、一年都足足够用了!” 曹休望着城中正在源源不断炼制火油的工匠,兴奋的哈哈大笑。 原来,卢奴城中那所谓的那黑而不流的池水便是石油,经曹军提炼后便炼化为所谓的火油。 如今尽管没有汉军那般清亮,但纯度已经相当高了,再加上公孙氏一直以来的兵甲并不富裕,以至于在攻城时,被火油烧死的就有上千人。 再加上卢奴毕竟是曾经中山国的国都,城高五米以上,易守难攻,因此足足进攻了两个时辰都无法拿下卢奴,无奈之下,只得鸣金收兵了…… “原来这就是文若先生让我们在卢奴守城的原因吗?这冀州诸城,只有封国的都城才有这般城高!” 曹休此时才明白了荀彧命曹休领军屯驻卢奴的原因,除了此地盛产石油外,便是因为中山郡曾为中山国,作为一国之都,他的规制自与一般郡治不同。 而安平郡、常山国两地虽然同样拥有高城,但只有卢奴恰好位于燕军的必经之路上! “传令下去!坚守城池!” “喏!” 此后数天,燕军便开始了对卢奴城猛烈的进攻! 而曹军在曹休的指挥下,奋力抵抗,用弓箭、滚木、擂石等一切可以利用的武器,向城下的燕军发起了反击。 魏军战力虽强但毕竟人数不足,而燕军却凭借着人海战术消耗着魏军的战力与士气,若真这样下去,卢奴城恐怕还是守不住…… 幽州,蓟县附近。 此前公孙恭率大军进攻蓟城时,由于城中守军不足,守城器械不够,田畴很快就向涿郡退兵,而蓟县就成为了公孙恭重要的中转基地。 此时,就在从蓟县往涿县的官道上,就有一支运粮队正在向涿县行进。 公孙恭不是没有想到补给的问题,因此所有从蓟县出发的运粮队都有两千人,依照他的想法,这两千人凭借粮车,结阵自守,足以坚守到他的援军到来。 “停!” 运粮队中,标配有骑兵二十名,一为哨探,二为报信,而当领军之人感觉到地面的震颤后,面色一变,立刻叫停了车队。 只见他快速下马,将耳朵贴在地面之上,听到的,便是震耳欲聋的轰鸣之声,他连忙大喝一声:“快!结阵!毋蒙!快!回蓟县报信!让他们出兵急援!” “喏!” 只见一名信使立刻策马向蓟县方向疾驰而去,而其余士兵则迅速围绕粮车组成了防御阵型,长矛向外,严阵以待。 不久,远处的地平线上尘土飞扬,随着轰鸣声逐渐逼近,一支骑兵队伍出现在视野中,正是高览以及他的骑兵队! “终于找到了!” 高览见状顿时喜出望外,他们已经在涿郡寻觅良久,本以为此次又要空手而归,却终于找到了公孙恭的运粮队! “随吾冲锋!” “喏!” 随着高览的大喊,他们立刻领军向运粮队发起了冲锋! “射箭!” 随着一声令下,运粮队中的弓箭手纷纷向冲来的骑兵射出箭矢,试图阻挡他们的攻势。 但这骑兵队伍的势头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轻而易举的便冲到了临时结成的车阵之前…… “扔!” 只见高览一声怒喝,便从手中扔出了一瓶瓶略带黄色的液体,而他们则从这运粮队的身侧绕了过去,根本不与其正面冲突。 “放箭!” 来回几次后,高览大喝一声,所有人点火射箭,朝着那运粮队就射了过去! “轰!” 无数火箭从天而降,有的落到了燕军的身上,有的落到了粮食之上,还有的则落到了地上。 但是让燕军没有想到的是,那一簇簇小火苗却在挨到自己身上的瞬间爆燃起来,再加上粮草本身就是易燃物,因此不过片刻,这支妄图结阵自守的运粮队就被火焰吞噬了…… 而高览则领着军队扬长而去,继续着他们的下一个目标。 高览将一万余骑兵分成了四组,一组两千余人,在涿郡、广阳郡两郡肆意穿梭,以致于蓟县的粮草根本无法运至前线。 无奈之下,公孙恭只得命令麾下骑兵亲自运输粮草,而如此一来,就导致燕军无法倾尽全力进攻卢奴,使得曹休的压力骤减。 随着时间的推迟,公孙恭的大军已经围攻卢奴十余日了,但卢奴城却依然屹立不倒,而公孙恭的大军却因为粮草不济而士气低落。 “主公,如今大军士气低落,粮草不济,再这样下去,恐怕……” 韩陌严肃的望向公孙恭,面露担忧之色。 而就在这时,一人飞扑而来,神色惶然,冲进大营后便一下扑倒在了地上…… “子衡兄?” “燕王……撤兵吧,我家主公败了!曹操已经在回师的路上了!” “你说什么!” 公孙恭诧异的看着吕范,随后就看到一名士卒冲了进来,举着一封情报,慌慌张张的说道:“殿下!江东战报!孙权战败!曹操与刘瑁已二分江东,曹操已经班师回朝!” 公孙恭脸色大变,连忙下令道:“传令!撤兵!我们退回蓟城!” “喏!” 但这个时候想走,却已然晚了…… 就在燕军撤兵之时,地面慢慢的震动了起来,而且幅度越来越大! “骑兵!” 公孙恭的脸色一下子变了,他连忙喝道:“快!让我们的骑兵顶上去!快!” “喏!” 然而就在燕军铁骑刚刚冲出,公孙恭就看到了来者的身份…… “曹操的天骑!” 公孙恭一声惊呼,随后面色如土,要知道他辽东虽有铁矿,但经济实力太差,根本无法承担重骑兵后续的训练和维护保养。 要知道,即便以刘瑁的实力,重骑兵也不到三万骑,而曹操就更少了到现在也不到两万。 因此对于仅仅拥有辽东、乐浪、带方、玄菟四郡之地的公孙家来说,根本养不起重骑兵,因此他们就将精力放在了轻骑之上。 公孙恭接掌父兄基业后,倒是试图打造,但至今为止,也只有三千重骑,根本无法与曹操的天骑争锋。 “快!让我们的重骑顶上去!拖延时间!我们撤退!” 在公孙恭的命令下,仅有的三千重骑被迫顶上去拖延时间,其余的轻骑则从旁策应,试图将天骑的冲势遏制。 然而,这次率军来袭的是曹操的黄须儿,曹彰…… “全体天骑!随吾冲锋!地骑掩护!” “喏!” 当一万天骑着甲冲锋后,那势头根本不是区区三千重骑所能抵挡的,况且曹军的甲胄质量以及兵器质量更是远远超过了燕国重骑。 因此当二者正面交锋之时,若要用两个字来形容,那便是碾压! “杀!” 在曹彰的率领下,天骑势如破竹,如入无人之境,燕军的三千重骑根本抵挡不住,抵挡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就被碾压而过,死伤无数。 在这一炷香的时间内,公孙恭则拼命地撤退,而三千重骑兵确实遏制住了天骑的速度。 而当天骑被迫停下的时候,曹彰脱掉重甲,只着轻衫,跳上了旁边地骑的战马,领军继续追了过去。 “快!撤退!我们快撤退!” 公孙恭一边大喊,一边指挥着麾下的士卒向涿郡撤退,然而,此时的地骑已经又追了上来,岂会轻易放过他们? 只着内衫的曹彰挥舞着手中的长枪,带领着地骑一路追杀,直杀得燕军丢盔卸甲,溃不成军。 公孙恭在亲卫的保护下,拼死突围,终于逃出了地骑的包围圈,然而,此时的他已经是惊弓之鸟,心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曹操!刘瑁!你们给我等着!我公孙恭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最终,公孙恭带领着残兵败将逃回了蓟城,妄图整顿旗鼓,与曹操再战一场,而就是这一战后,公孙恭此生再未踏出辽东一步…… 第169章 曹魏平幽(下) 在曹彰领天地骑奇袭卢奴的前两天。 邺城。 “儿臣恭迎父王返京!” “臣荀彧恭迎魏王返京!” “臣等恭迎魏王返京!” 曹操所立的汉帝刘熙带着文武百官在邺城外恭迎曹操的到来,在刘熙那难看的脸色中,曹操终于回到了邺城。 “魏王班师回京,朕心甚安啊!如今公孙恭自立燕国,麾下大军压境,朕是寝食不安!如今魏王归来,朕也就心安了” 刘熙拉着曹操的手,皱着眉头说道。 刘熙与刘冯一样,十分清楚自己的位置,此时他是真希望曹操赢,毕竟他可真不想被公孙恭带到辽东去啊…… 曹操点了点头,严肃的说道:“请陛下放心,不过幽州鼠辈,转瞬即平!”说罢,便领着大军入城了。 由于公孙恭犯境,曹操也没有心思开什么庆功宴,毕竟与刘瑁的交州作乱不同,幽州可就在他冀州根据地的正上方。 邺城,魏王府。 “子文!” “在!” “我命你在补充补给后领天地骑直奔卢奴,给我把公孙恭彻底击溃!” “喏!” “子孝、文谦、文则,仲达,随我走一趟卢奴,区区公孙氏,我不去找你,你竟敢来惹我?正好,一举平了辽东!” “喏!” “另外,给我传信弥加、阙机,他们要不想被我大魏灭掉,就一同出兵幽州!还有高句丽,不是一直想复国吗?与我合击公孙恭,我便将他们的都城还给他们!” “喏!” 曹操冷哼一声,很快就做出了部署,而后曹彰领天地骑出动,先破卢奴,然后兵进涿郡,等候着曹操的主力大军。 但是曹操并没有着急,而是让士兵和将领在邺城歇了三日,才向涿郡赶去,因为他很清楚,有曹彰的天地骑在,再配合曹休和高览的部队,守城是绰绰有余了。 而他的士兵急急赶回,却需要一个地方发泄、放松一下,否则这胜负之势还很难预料呢。 让我们将时间回到现在。 在曹彰领天地骑大败公孙恭后,公孙恭逃回蓟城,他命卑衍领两万骑兵屯于蓟城北侧,命郭昕领一万骑兵屯于蓟城南侧,他自己则领两万步卒固守蓟城。 在曹彰、曹休、高览便赶到蓟城后,由于他们的此时的兵力加起来也不过三万。因此公孙恭不仅没有害怕,还令骑兵屡次与曹彰交战。 但由于曹彰天地骑对于粮草补给的威胁,公孙恭一时之间也没办法南进涿郡,双方一时之间竟然就此僵持住了。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曹操的援军陆续抵达,这一日,卑衍惯例领骑兵万余试图与曹彰交锋时,不过二十余合,曹彰竟然败逃了! “哈哈哈!曹彰!今日你怎么变弱了!随我追击!” 卑衍见状大喜,立刻领军追击而去,毕竟对于骑兵来说,只要不被团团包围,是不可能被围攻至死的。 但他没有想到的是,他刚刚追击而出,就看见后方高览领军冲上,卑衍心知中计,便领军回撤,可就在这个时候,一支步卒出现在了他的回撤路线之上。 “区区步卒!也敢挡我?兄弟们!跟我碾了他们!” “喏!” 随着距离不断拉近,当面前的步卒猛然竖起了一人高的长盾,又从盾牌内伸出了无数长枪后,卑衍的脸色变了,但此时他已经刹不住队伍,只能往上撞了! 然而燕国的骑兵并没有向刘瑁以及曹操那样经过枪林的训练,当最前排的骑兵即将撞上盾墙枪林的时候,有不少马匹竟然扬蹄而立,不敢前进,而后面的骑兵却继续超前冲撞。 魏锋军的士兵们身披重甲,手持长矛,结成密集的阵型,如同铜墙铁壁一般,挡住了燕军骑兵的冲击。 而乐进、于禁则指挥若定,沉着应战,不断调整阵型,将燕军的骑兵彻底分割包围。 一时之间,燕国骑兵彻底的乱了起来,前排完全陷入了步卒的包围之中,而后方曹彰与高览却一同压上,碾压而来。 “不好!快冲出去!快!” 卑衍心知不妙,领着亲卫试图杀出重围,然而当骑兵的速度降下来后,便成为了步卒的活靶子…… “噗嗤!” “噗嗤!” “不!救我!” 随着一柄柄长枪,卑衍坐骑被捅死,他落下马来,随即被四五柄长枪刺穿,殒命当场! 原来这支部队正是曹操麾下的步卒王牌,由乐进和于禁统领的重步兵队伍,魏锋军。 “杀!” 经过一番激战,魏锋军以一千步卒的损失,将卑衍的一万余骑兵全部歼灭,卑衍当场身死。 而后曹操大军抵达,兵围蓟县,试图将公孙恭彻底困死在蓟城之中。 与此同时,蓟城内。 “你说什么!” “主公!不好了!弥加、阙机领东鲜卑袭击昌黎郡、高句丽国王高延优亲自领军进攻辽东情报传来的时候,西安平已经失守!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文聘与曹洪从青州东莱走海路已至辽东沓氏,与鲜卑、高句丽三面夹击辽东!辽东告急!” “可恶的曹操!” 公孙恭怒喝一声,他万万没想到他自己还没打到冀州,自己的老家就先告急了…… “主公!必须得回去!辽东是我们的根!咱们士兵的家可都在辽东啊!”阳仪急切地说道。 在一侧静立的吕范此时轻叹一声,他知道,公孙恭必败了,如此一来,他吕范如何能为孙权报仇呢? “传令下去!准备一个时辰后,从蓟县东突围!我们先撤回辽东再说!” “喏!” 然而这一切早都在曹操的预料之中,他已提前命高览领军埋伏在无终一带,在公孙恭突围后,曹操命曹彰领地骑追击,步卒跟上,而后在无终大败公孙恭。 公孙恭被曹操杀的一溃千里,在短短半个月内,曹操便收复了所有失地,将公孙恭逼回了辽东郡。 在曹操追至昌黎郡后,他的身体却有些吃不消了,毕竟如今的曹操已经快六十岁了,于是曹操便命令曹休带着高览、曹彰以及田畴、司马懿继续进攻,而他则缓缓退回了邺城。 于是曹休便带着一万三千天地骑、以及高览的八千骑兵、六千步卒、曹操留下的三万步卒,再加上东鲜卑的三万骑兵兵发辽东,准备继续进攻。 第170章 新城完工 同庆新年 承华三年,新长安城,除夕夜 在经过了整整十一年的施工与建造,长安新城终于彻底完工,原长安旧城的所有百姓将陆续搬迁至长安新城之中。 在刘瑁的主导下,新城由东西十四条大街、南北十一条大街组成,将长安城分为不同的里坊,城中街道宽阔整洁,核心的朱雀大街宽度甚至超过了一百米,坊与坊之间则由坊墙相隔。 同时,长安城内又分为外城、内城、皇城和宫城,以坊墙相隔,内城共三十六坊,呈对称分布,外城共七十二坊,合起来便是一百零八坊。 皇城之中,为三省六部、九寺以及如今的汉军禁卫的驻地,其中三省即即门下省、中书省以及尚书省。 同时刘瑁将之前的九卿重新梳理变成了九寺,即太府寺、司农寺、宗正寺、太常寺、光禄寺、鸿胪寺、卫尉寺、太仆寺、大理寺。 至于唐朝原本与九寺并称的五监则被刘瑁放进了六部之中,其中太学更名为国子监,隶属礼部,军器监则划入兵部,少府监和将作监、都水监则都被分入工部之中。 如今长安新城的百姓们是从十月就开始陆续由旧城搬迁至新城的,为的就是在除夕之前可以尽量全部搬进新城。 毕竟,这是刘瑁初登大宝的第一年,也是新汉建立的第一年,自然要有新气象,而长安新城的建成便是章武元年最大的盛景! 除夕之夜,整个长安新城取消宵禁,城内灯火辉煌,犹如白昼,百姓们更是纷纷走出家门,互相拜年,祝福声此起彼伏。 而在宫城之中,刘瑁也首次在九极宫内设宴款待群臣,共庆新年。 九极宫,两仪殿。 只见刘瑁身着玄红色龙袍,头戴通天冠,端坐于龙椅之上,威严而庄重。 在他身侧,皇后吴苋身着凤袍,头戴凤冠,端庄典雅,而在刘瑁的右侧则分坐着马思辰、蔡琰、孙倩、步练师、张珂、樊氏等一众嫔妃,皆容貌出众,气质不凡。 在嫔妃身侧的则是一干文武的家眷们,依次列席,位于刘瑁众妃之下。 而在殿内的左手一侧,刘瑁的长子刘祺坐在首位,刘璝、毛玠、田丰、荀攸、贾诩、法正、诸葛亮、庞统、典韦、赵云、张任、甘宁、徐晃、张辽、太史慈等一众文臣武将,依次落座,笑意满满。 “诸位爱卿,今日除夕,朕与皇后在此殿设宴,与诸位一同庆贺岁旦!” 刘瑁的声音浑厚而有力,在大殿内回荡,“这过去的一年,我们君臣同心,将士用命,终于一举收复了江东,交州! 这多亏了诸位的努力!尤其是伯阳(孙贲的字)、仲兴(孙辅的字)和幼安(孙朗的字),大义灭亲,最是难得!” 如今刘瑁已然坐拥雍州、益州、凉州、荆州、并州、交州以及扬州大半,为了便于管理,他析益州南部而置梁州,析扬州南部而置江州,析交州东部而置广州,将潼关以东称作司州。 其中孙贲就被刘瑁任命为广州刺史,治番禺,年后即可赴任,并暗自告诉他,将会大力支持他发展海路,满足了孙贲的要求。 而孙朗则被刘瑁任命为江州刺史,治豫章南昌县,可以说刘瑁已经将扬州南部以及交州东部都交给了孙家,足以表明刘瑁对孙家依旧非常重视。 “臣等祝贺陛下,龙体安康,汉室永昌!”群臣齐声高呼,声震屋瓦。 在刘瑁微微颔首后,宫女们鱼贯而入,将一道道美味佳肴端上桌案。美酒的醇香、菜肴的鲜香,混合着殿内温暖的气息,让人心旷神怡。 “诸位爱卿,让我们共饮此杯,庆祝我们过去一年的辉煌,也预祝我们在新的一年里,鼎定天下,还百姓一个安宁祥和的生活!”刘瑁举起酒杯,朗声说道。 “陛下圣明!”众臣纷纷举杯,一饮而尽。 席间,刘瑁女眷那边去谈花论月,而刘瑁却还是与诸位文武谈论到了如今的局势…… “如今江东已定,但各地的局势依旧复杂,我们还不能掉以轻心。” 刘瑁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步骘传来消息,他与曹操任命的扬州刺史王朗,冲突不断,双方如今虽有克制,但都蠢蠢欲动,局势有些紧张。” “主公,前些天,锦衣卫就已传来消息,曹操已然逼迫刘熙禅位于他,几乎与我们一前一后,已经称帝,国号为魏!”贾诩沉声说道。 “曹操狼子野心,但他即已称帝,我们倒出师有名了,如今曹操尚未平定公孙恭的叛乱,我们或许可以先发制人?”荀攸接着道。 “公达所言极是。” 刘瑁点了点头,却又无奈的苦笑道:“但目前来说,却有一个更麻烦的事情……” “哦?” “交州那边生了些变故……” “士家又生事了?” 在刘瑁二分交州后,将交州刺史的位置交给了区景,又将士壹封为广州南海郡太守、士祗为九真郡太守,因此荀攸还以为是士家又生事端。 “不是士家,是林邑国……” “林邑国?就是那个前几年造反作乱,占了象林县的林邑国?”荀攸缓缓眯起了眼睛,开口问道。 “大概是士家将九真、日南两郡的兵力都已抽调的消息被林邑所知,自我们大军班师后,林邑就屡屡犯边,如今已经连破日南郡数城,吴班、区景不敌,已向朕求援。” “陛下,臣愿领兵前往交州,此次定荡平林邑国!”黄忠主动请缨道。 “汉升老将军勇猛,朕自然放心。不过,我还是想让老将军镇守荆州,从荆州北上攻曹,交州之事,还需从长计议。”刘瑁说道。 上次黄忠从交州回来就大病一场,险些一病不起,如今再度请缨,刘瑁却不敢让黄忠再去了,毕竟越南那破地方,出了名的废老将…… “陛下之命,老臣定当竭尽全力,不辱使命!” “嗯,有汉升在,荆州朕放心的很。”刘瑁欣慰地点了点头。 “还有幽州,如今锦衣卫传来消息,辽东冬季天寒地冻,补给困难,公孙恭负隅顽抗,于是曹休上书曹操,打算等到来年再集中兵力攻打辽东。 如今,他们正在清理辽东周边诸郡,其中文聘与曹洪已经从海路抵达辽东,兵进汶县。高句丽也出兵攻打旧都,还占了乐浪郡的部分疆土,辽东已经算彻底被曹操包围了……” “主公,交州那边天气依旧温热,正是出兵的机会,依我看,不如趁曹操无暇他顾,先把那林邑国解决了如何?” 贾诩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看向刘瑁。 “文和所言正合朕意。”刘瑁赞同道,“不过,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曹操此人,奸诈狡猾,我们必须时刻提防他的动向。” “诺!” “还有宋健,如今这家伙已经跑到了西海一带,找机会,把他灭了,我们就可以专心与曹操的决战了。” “这厮实在太过狡猾,每次都被他跑了,请主公放心!到时我亲自去!”贾诩眯着眼睛,杀气腾腾地说道。 他们说的不是别人,正是在中平元年,与王国在凉州作乱,自称河首平汉王的宋建。 当初刘瑁出兵扫荡韩遂之时,这家伙居然不战而逃,直接跑到了白石县的赐支河曲一带,但是在刘瑁大军回返后,宋建就会时不时的进入陇西郡抢掠,而汉军只要前来扫荡,他们就退到西海一带。 因此在这次与曹操的决战之前,刘瑁决意将交州、凉州这些事端全部解决! 第171章 武元年 除夕之夜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殿内的气氛愈发的热烈起来。 刘瑁也不再谈及政事,开始与身边的文臣武将们聊起了家常。 “孝先、文和,如今你们两个儿子一个去了张掖,一个去了酒泉,可还放心?”刘瑁笑着看向毛玠、贾诩。 在科举之后,刘瑁就按照之前的说法,将此次除了进士科以及各科状元以外的所有科举之人全部分派到了凉州、交州、广州的边郡担任太守。 其中毛玠的儿子毛机就任张掖郡太守,贾诩的儿子贾玑则前往酒泉担任太守,与其类似的还有担任交趾郡太守的赵统以及日南郡太守的羊发等人。 这个中原因嘛…… 其一,便是这些边郡很多人都不愿前往,毛玠和贾诩作为刘瑁身边的近臣,必须要做个样子。 其二,便是只要有了这段履历,等到未来刘瑁的儿子登基之时,就是这几个家伙回来直升中央的时候。 对于刘瑁此举,毛玠和贾诩却非常同意,毕竟在两人看来,边郡才最为锻炼一个人能力的地方。 “主公,无妨,诩原本就出身武威,也算让这小子回家看看!”贾诩连忙起身回应,他捋着胡须,眼中满是笑意。 “如今正是锻炼的时候,凉州那边还有张辽将军坐镇,不会有什么问题。” 毛玠也跟着说道,语气中满是对儿子的信任和对张辽的敬重。 “元皓,你家那丫头,已经到了出嫁的年龄吧,可有合适的人选?”刘瑁又转头问向田丰,眼中带着一丝八卦…… “主公!我都跟田老头说了几次了,让他把女儿嫁给我家阿满,他就是不愿意!” 典韦这此时正拿着酒到处找人拼酒,恰好听见了刘瑁的问话,连忙赶过来插嘴,语气中充满了对田丰的“控诉”。 田丰轻轻地看了典韦一眼,头一撇,轻声道:“我家女儿,不嫁莽夫!”语气中充满了对典韦的嫌弃。 “嘶!元皓老头!你讨打!”典韦闻言,顿时气得吹胡子瞪眼,作势就要上前与田丰理论。 “哈哈,?武啊,元皓可是出了名的固执,你可得加把劲啊!”刘瑁见状,哈哈大笑,打趣道。 “主公,您可得为我做主啊!”典韦一脸委屈地看向刘瑁,仿佛受了天大的冤屈一般。 “元皓啊,你可得抓紧了。这满朝文武,可都等着呢。” “陛下说的是,臣一定抓紧。”田丰不慌不忙,微微笑道,但目光却依旧瞄上了如今正在与周不疑、荀适人等饮酒的长子刘祺。 “公达,你家那小子如今可是通事舍人,比元皓和文和可风光多了!”刘瑁又调侃道,将话题引到了荀攸的身上。 “主公莫要调侃,我家小儿可比不得周不疑啊……”荀攸摸着胡须,哈哈笑道,眼中却满是自豪和谦虚。 进士科,作为难度最高的科举门类,周不疑被封为尚书省右司郎中,荀适和崔钦则被封为通事舍人,掌朝见引纳,殿廷通奏,乃天子近臣。 对于刘瑁来说,这些小子都是他留给自己儿子的未来种子,因此他并没有给予太高的官职,反而略有压制,但在场的众人谁又不明白呢? “诸位,饮胜!” “陛下放心,臣等定当竭尽全力,辅佐陛下,一统天下!”群臣齐声说道。 “好!有诸位爱卿相助,朕何愁大事不成?” 刘瑁豪情万丈地说道,“那么,为了大汉故去的将士们,为了大汉强盛而前赴后继的英灵!!!我等,当永世铭记!此爵,敬英烈!” “饮胜!为了陛下,臣等,唯效死命!为了我大汉的强盛,臣等,前赴后继!死不足惜!” 酒宴一直持续到深夜,众人才尽兴而归。刘瑁则在吴皇后的陪同下,缓缓来到了九极宫的最高处,凭栏远眺。 今夜的长安城,灯火璀璨,宛如一条蜿蜒的火龙,照亮了整个夜空。远处,不时有烟花绽放,五彩斑斓,绚丽夺目。 “陛下,你看,这烟花多美啊!”吴苋依偎在刘瑁的怀中,轻声说道,眼中满是幸福和憧憬。 “是啊,很美。” 刘瑁也感叹道:“可是,这天下还有很多地方,百姓们看不到这样的美景。他们还在饱受战乱之苦,还在为了一口饭而奔波劳碌。” “叔圭,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吴苋抬起头,看着刘瑁的眼睛,认真地说道。 在两人的窃窃私语中,吴苋突然脸红了起来,只见她一手拍掉了刘瑁不安分的手,轻斥一声:“陛下!如今你已贵为九五之尊,举止莫要轻浮!” “哈哈哈!好,不过夜已深,我的皇后,我们也该回宫安歇了!” 说罢,刘瑁拉着吴苋就踏上了回宫的辇车。 这一夜,长安城彻夜未眠,百姓们纷纷走出家门,观赏烟花,庆祝新年。欢声笑语,响彻云霄。 与此同时,邺城,皇宫。 刚刚废掉刘熙,登上了皇帝宝座的曹操也在宴赏群臣,在他灭掉了孙权后,几乎与刘瑁一前一后的登基称帝。 曹操登基后,改元黄武,大赦天下,又对文武百官重新封赏。 其中荀彧被封为司空,尚书令,程昱被封为卫将军,蒋济被封为卫尉,司马懿为侍中,兼伏波将军一职。 其余满宠、贾逵、崔林,吕虔等人,皆有封赏。 不过,曹操在听闻刘瑁如今的三省六部后,也动了改制的心思,但目前还没有实施。 “文若,仲德,如今孙权虽灭,但我们只不过占了扬州庐江、淮南、丹阳、吴郡四郡之地,而且步骘与王朗这两个月就冲突不断,眼看这战事就要再起,可幽州却依旧未定……” 曹操端坐在龙椅之上,眉头紧锁,显然对当前的局势并不满意。 “主公,且放宽心,幽州之事,问题不大,只待天气稍暖,曹将军他们自会发起总攻,我倒是认为,如今我们首要的目标是鲜卑!” “鲜卑?”曹操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如今的鲜卑,原本的正统步度根已经连续败给西部鲜卑十余次了,那拓跋力微趁着刘瑁征江东的时间,已经大肆扩张领土,以我看来,刘瑁似乎已经放弃了步度根,既然如此……” 程昱眯着眼睛,眼中闪烁着精明的光芒。 “仲德之意,莫非是……”曹操似乎明白了程昱的想法,眼中闪过一丝兴奋。 “如今东部鲜卑之中宇文氏和段部已经崛起,再加上拓跋以及慕容,如今的鲜卑,热闹的很,我们不如把鲜卑拉拢过来,如此一来,也算一个助力……” 程昱眯着眼睛轻声道,对于他来说,只要能助曹操成功,他不在乎过程,强如高皇帝刘邦,不也有过白登之围吗? 但是此时的程昱早已瞄上了三公之位,若曹操不能满足他的目标,他倒是有个更好的人选…… “此次灭了公孙恭后,可以派人联系一下,看有无机会,” 曹操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他知道,在这个乱世之中,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只要能够拉拢到鲜卑,对于他未来的霸业,将会有极大的帮助。 在酒宴过后,曹操缓缓回到了寝宫。他独自一人站在窗前,望着窗外的夜色,心中思绪万千。 “刘瑁啊刘瑁,你我之间的争斗,才刚刚开始呢!” 曹操喃喃自语:“这天下,究竟会落入谁手呢?” “陛下,夜已深了,该歇息了。” 环夫人缓缓走到曹操身旁,轻声问道。 夜色渐深,寒风渐起。曹操紧了紧身上的衣袍,拉着环夫人转身走进了寝宫…… 这一夜,邺城也是灯火通明,百姓们也在庆祝新年。但是,与长安城的喜庆祥和相比,邺城的气氛却显得有些压抑和沉重。 就在这样的氛围下,新的一年,来了…… 第172章 武新政 均田天下 章武元年,正月。 长安城,九极宫。 新年伊始,万象更新。 这是刘瑁新年过后的第一个大朝会,这次朝会之上,有一项即将改变大汉命运的重大国策,即将出炉。 在此前刘瑁早已透出风声,由于如今正是战时,因此实际上的三省六部权利并不大,刘瑁只要在军机处与几位重臣处通好气,就几乎没有什么问题。 “诸位爱卿,自朕登基以来,夙夜忧叹,生怕误了高皇帝与光武帝创下的大汉基业与百姓的殷殷期盼。 如今天下虽定,然百废待兴,民生凋敝,实乃朕心头之患。故今日召诸位前来,乃是有一件关乎国计民生的大事,要与诸位共商。” 刘瑁端坐于龙椅之上,目光如炬,扫过下方的群臣。他的声音浑厚而庄重,在大殿内回荡,每一个字都敲打在群臣的心上。 “陛下有何吩咐,臣等万死不辞!”群臣齐声说道,声震屋瓦。 “好!” 刘瑁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朕欲推行新的田政—均田,以安天下百姓!” 此言一出,大殿内顿时一片哗然,群臣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其实在场的众人早都猜到了一二,因为这项政策早就在雍凉益三州已经有过试点了,只是刘瑁没有把此政形成法令罢了。 其实益州如今能够成为刘瑁最为重要的后勤产粮基地,关键就在于这均田之制,而如今刘瑁在接连拿下荆州、并州、扬州、交州四州之后,终于决意全面实施均田了! “敢问陛下!何谓均田?” “君卿(赵爽的字),你来说说。” 在六部基本成型后,刘瑁便重新任命了六部主官,其中担任户部尚书的便是赵爽,这赵爽乃江东人士,被刘瑁所征召,他研究过张衡的天文学着作《灵宪》和刘洪的《乾象历》。 原本在刘瑁的构想中,户部需要的是在数学方面有所精专的人才同时还需要有一定的情商,能够处理户部之中的问题,因此他原本属意同为汉室宗亲的刘洪。 但作为术学院院长的刘洪却推辞了,因为如今的刘洪已经八十一岁高龄了,已经无力再担任官职,因此他将赵爽推了上去。 “回陛下,所为均田,即我们将无主的土地重新分配给百姓,百姓向政府缴纳租税,并承担一定的徭役和兵役。 其中田分露田、麻田、桑田、宅田四种,露田、麻田不许买卖,桑田和宅田则可以传给后人。 凡十五岁以上的男子,每人授田四十亩,女子十亩。 因考虑休耕轮作,授田时般按休耕周期加一或两倍。 拥有奴婢与耕牛的人,可以额外获得土地,奴婢同普通农民一样受田,人数不限,土地归主人所有。 初受田者,男子每人另授桑田二十亩,限三年内种上规定的桑、枣、榆等树。 桑田可作为世业田,终身不还,可以世袭,但限制买卖。 在不宜种桑的地区,男子每人另授麻田十亩,女子五亩,奴婢同样受田。 新定居的民户还可分到少量的宅田,每三口一亩,奴婢五口一亩,属世业。 各级地方官吏按照官职高低授给不同数额的公田,离职时移交后任官。 地方官吏各随在职地区给予公田,刺史十五顷,太守十顷,治中、别驾各八顷,县令、郡丞六顷。新旧任相交接,不许出卖……” 由于此制乃是刘瑁在雍凉益三州试验,改进之后的办法,因此赵爽按照之前所议,侃侃而谈,而百官却无一反对,原因很简单,刘瑁没有动他们的田,只是重新清算无主之田。 既然无主,那么朝廷自然可以重新收回。 可是刘瑁实行均田制的核心却并不在此,而在于清查土地。 一旦开始清查土地,那么那些贵族所拥有的田地自然也就无所遁形,在未来对于刘瑁至关重要的一步不是别的,正是对那些所谓的世家开炮! 当然,现在还不是图穷匕见的时候,温水煮青蛙才最为致命…… “陛下,均田之制,乃利国利民之策,臣附议!” 毛玠率先站了出来,打破了沉默。 作为一名寒门,如今刘瑁的丞相,他对于深知粮食和土地的重要,因此若想增加人口,扩大税收,那么均田制就是最好的办法! “臣也附议!” 田丰紧随其后,朗声说道:“如今天下初定,百姓流离失所,土地荒芜,正是推行均田制的大好时机。此举不仅可以安抚百姓,还可以增加国家的赋税收入,可谓一举两得!” “臣附议!” “臣附议!” 随着毛玠和田丰的表态,越来越多的官员站了出来,表示支持。他们或慷慨激昂,或引经据典,或陈述利弊,纷纷表达了对均田制的支持。 朝堂之上,尽皆赞同之声,但难道没有人看出这其中的问题吗? 当然有,但是如今的刘瑁手握兵权,只要这六府至之兵支持自己,那么他便无所畏惧,在如今的三国时代,刀枪才是话语权! 那些反对的人不是没有,而是不敢发声。 “陛下,敢问这均田制是否只清查无主田地?” 只见朝堂之中,一个四十多岁的年轻人突然出列,躬身施礼道。 “哦?德祖这是何意?” 刘瑁眯了眯眼睛,眸中杀意一闪而逝,但还是淡然笑着解释道。 原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如今的顶级世家,弘农杨氏,杨彪之子,杨修。 在如今刘瑁的阵营中,弘农杨氏已经算是顶尖世家了,而且此前从刘瑁入主长安到刘瑁废帝,这弘农杨氏都不温不火,就这样默默地发展着自己。 如今,聪明的他们自然一眼就看出了这均田制的玄机,这不,杨修这就跳了出来。 “陛下,臣此前听闻,益州早已进行了均田制的试点,但如今似乎连有主之田,都要清查,故才有此一问。” “德祖,朕说过了,均田均的只是无主之田,对于诸位的土地,分毫不侵。” “陛下英明!如今天下未定,还是应该以稳定为主!” 杨修思忖再三,还是拱手说出了如此一番话。 刘瑁闻言,只是在心里冷笑一声,如今的他是明白历史上的曹操为什么后来要杀掉杨修了,世家不灭,土地难收。 “朕再说一次,均田只均无主之田,诸位宽心!” 就这样,在刘瑁的命令下,原本出现在北魏之时的均田制,就这样在章武元年的春天,悄悄拉开了序幕。 而这,只是一个开始…… 第173章 江东二乔 长安新城,永兴坊。 在长安新城完工后,这里便是长安城最为繁华的地段之一,达官显贵云集,宅院鳞次栉比。 而在其中一间看似豪华却又不失雅致的宅子中,住着两位惊才绝艳的女子…… 这宅院虽算不上雕梁画栋,却也布置得雅致非常。 屋内陈设简洁大方,墙上挂着几幅字画,窗棂上雕刻着精致的花纹,阳光透过窗棂洒进屋内,在地上留下斑驳的光影。 “姐姐!我带循儿出去转转!你帮我看着彻儿。” “好!早去早回!” 随着唱喏,一个动人的身影显露了出来,她身着一袭淡紫色罗裙,裙上用银线绣着几朵兰花,素雅而不失华贵。 她的身姿婀娜,步履轻盈,宛若凌波仙子。 五官之精致,更是世间少有,肌肤宛如凝脂白玉,吹弹可破。一双明眸,灿若星辰,顾盼生辉间,好似有万种风情; 琼鼻挺翘,樱唇娇嫩,不点而朱。一头青丝如瀑,柔顺亮泽,用一根简单的玉簪束着,更衬得她气质出尘,宛若仙子。 她,便是助刘瑁大破皖城的最大功臣,大乔,乔莹。 乔莹虽然只是一个寡妇,但美丽和气质不仅没有丝毫消散,反而越发沉淀,一举一动都充满了成熟女人的韵味,让人不由自主地被她吸引。 自刘瑁皖城大胜后,便将大乔送回了长安城中,同时安排自己的妾室,孙倩照顾,在长安新城的永兴坊中购置了一间新宅。 而后没有多久,周瑜亡故,虞翻带着小乔找到了当时正在丹阳的黄忠,在刘瑁的命令下,黄忠派人护送虞翻与小乔回转长安,将小乔与大乔安置在了一起。 两姐妹久别重逢,见面就是一通痛哭,互相倾诉离别之情…… 毕竟如今小乔也变成了寡妇,还要带着周循、周胤以及刚刚出生女儿周彻,生活一下子变得艰难了起来。 好在刘瑁未归京时,还有虞翻和孙倩的照顾,孙倩经常过来与二乔经常一起聊天、讲述近些天来的长安趣事。 不过大小乔最关心的却还是如今江东的战事,毕竟大乔一手促成了刘瑁的皖城大捷,而小乔则因夫君的死而迁怒于孙权。 当得知孙权被击溃,失踪的消息后,二乔高兴了许久,而孙倩和二乔本就是江东故人,在这长安城中也算是抱团取暖,互为依靠。 大乔和小乔也在这座繁华的长安城中开始了新的生活,但偶尔乔莹还是会想起那日在城门与刘瑁的一眼对望…… 可能就连大乔都没有意识到,当初刘瑁进城之时,不仅刘瑁记住了那一袭紫衣,乔莹也记住了刘瑁那英气勃发的身影。 而后孙倩与她讲述着刘瑁昔日的故事,他怒闯荆州,劫下马思辰的故事,他智计在握,谈笑间就取得定鼎之战的淡然。 这一幕幕的故事,不禁让她回忆起了曾经孙策那无敌的身影…… 东市。 “娘!买个这个!” “娘!” “阿胤!安静一会儿……今日是要给你大哥买笔墨纸砚的!” 乔婉瞪了周胤一眼,周胤嘟着嘴巴,闷闷不乐的跟在了身后。 周循见状,笑着摸了摸周胤的小脑袋:“一会大哥买完了,就陪你去,好不好。” “真的!” “当然!” “那我听大哥的!” 原来小乔听说如今的大汉开了科举,而周循已经快到加冠之年,她便想着让周循试试,万一中了呢? 毕竟听说刘瑁得胜归京后,便将虞翻聘请为刚刚更名的国子监博士,让他发挥所长,教书育人,若是有机会让周循去国子监学习,就最好不过了。 但正在出神的小乔却忽略了一个事情,那就是如今的长安城不过刚刚建成,百废待兴。 有许多不愿进入长安新城居住的周边破落户以及一些无赖之徒也都趁机混进了长安…… 由于他们都持有长安旧城的户籍,因此也可以进入长安城中,这些人多半在白天入城,晚上宵禁之前离开。 而小乔的姿色太过动人,便吸引了一人的注意…… “哎呦!这是谁家的夫人,长得可真俊啊!” 一个油腻的声音突然在小乔耳边响起,带着一丝猥琐和贪婪。 小乔一惊,连忙回头,只见一个贼眉鼠眼的男子正站在她身后,一双眼睛肆无忌惮地在她身上扫来扫去,眼中满是淫邪之色。 那男子约莫三十来岁,身材矮小,穿着一身破旧的衣衫,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你……你想干什么?” 小乔强作镇定,随即将周循和周胤护在身后,厉声问道。 “别慌啊,夫人,我们认识一下可好?” 那男子怪笑一声,搓了搓手,一步步向小乔逼近。那双贼溜溜的眼睛上下打量着小乔,仿佛要把她生吞活剥了一般。 他的目光从小乔的脸蛋,一路滑到她的胸前,然后又落到她那纤细的腰肢上,最后停留在她那双修长的腿上。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 “你……你别过来!这里可是长安城!” 小乔见那男子越走越近,心中害怕极了,声音都开始颤抖起来。她紧紧地抓住周循和周胤的手,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但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 “哈哈哈,那又如何!” 那人神态那男子越发嚣张,伸手就要去抓小乔的手,“来,让爷好好疼疼你!”他一边说着,一边向小乔扑了过去,脸上满是淫邪与猥琐。 “你干什么!” 此时的周循已经快要加冠,眼看母亲受辱,岂能容忍,随即一把将小乔挡在了身后,皱着眉头盯着那人。 他虽然年纪不大,但身材高大,气势十足,站在那里,就像一堵墙一样,将小乔和周胤牢牢地护在身后。 “住手!” 就在这时,一声怒喝传来,几个身穿甲胄的士卒冲了过来,将那男子团团围住。 “嘶……官爷!对不住,小的是旧城那边的,今天刚进城,不好意思,得罪了……” “赶紧走!在长安城还敢这样?找死吗?” “是、是、是!小的这就走,这就走!” 说罢,那人便迅速离开了现场,而几名巡街士兵则向小乔施礼道:“夫人出门在外,还是多带几名男丁,最近有不少旧城的赖子来往其间,还要多加小心。” “多谢几位军爷相救!我知道了。” 小乔惊魂未定,连忙向那几个士卒道谢,随即带着周循和周胤匆匆离开了东市。 然而,他们并没有注意到,在不远处的一条小巷里,一双阴冷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他们…… 第174章 心起涟漪 “臭娘们,敢这么对我,看我怎么收拾你!”那人咬牙切齿地说道,眼中闪烁着凶狠的光芒。他舔了舔嘴唇,脸上露出一丝狞笑,仿佛已经看到小乔落入他手中的凄惨模样。 原来,这人正是刚才退下的男子,他是旧长安城里一个有名的地痞无赖,名叫刘三,平日里偷鸡摸狗,欺男霸女,无恶不作。 此次长安城搬迁,他的户籍并没有迁入新城之中,而最新的统计还没有开始,因此此时的长安城内外就有许多像他这样的流民。 这一次,他本来是想调戏小乔,没想到却被几个巡街士卒坏了好事。他心中恼怒,便一路跟踪小乔,想要伺机报复。 他一路跟踪小乔来到了永兴坊,眼看小乔就要走进那间宅院,眼中随即闪过一丝阴狠的光芒。 “娘!” 小乔刚刚来到自家宅子前,突然看见儿子周循猛然把小乔拦在身后,怒视着后方,随即向后一看,便发现了刘三。 “夫人,我们又见面了!” 这次来的可不止是刘三,在他的身后还跟着十几个赖子,显然都是与他一般的流民,毕竟此时正在新旧城交替之时,人员混杂是难免之事。 “你们!你要干什么!这里可是长安城!” “哼!这城不让我们住,我们总得讨点利息!” 说罢,刘三便淫笑着朝着小乔扑了上去! “碰!” 就在这时,刘三被一拳击飞,直接瘫倒在地,捂着胸口不停抽搐,不一会儿就不动了…… “啊!他死了!”小乔惊呼一声,随即看向来人。 只见为首一人年约四旬左右,身着一件赤色长袍,身材修长,虽已人近中年,身形却并未走样。 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一股久居上位的气势便扑面而来,正是当今的大汉皇帝,刘瑁! 原来,刘瑁在回京处理完诸事后,这一日终于得闲,恰好孙倩要来探望大小乔,于是刘瑁便带着陈到、毛玠、钟繇等人一同前往,毕竟当初那一袭紫衣给刘瑁留下的印象太过深刻…… “乔婉!你没事吧!” 孙倩惊呼一声,一下子跑了过来,拉着乔婉左看右看,而乔婉看了看孙倩,又看了看刘瑁,显然已经明白了两人的关系。 “乔婉见过陛下!” “你就是小乔?”刘瑁笑问道。 “妾身正是小乔……” 今日的乔婉身着一袭浅绿色襦裙,身形娇小玲珑,却凹凸有致,让人一眼便难以忘怀。 刘瑁望着那已经被身边禁卫拿下的十几个赖子,不禁皱着眉头看着钟繇,冷声道:“朕需要一个解释!” 钟繇一身大汗,连忙跪下道:“陛下!这是臣的过失!如今长安旧城还有部分闲人残留,他们有着旧城的户籍,因此有时看管会不到位……” “你是司隶校尉,你去想办法解决,我只要结果!尽快将户籍制度落实到位!还有,长安旧城就纳入皇家园林之中,城中流民那些偷奸耍滑之徒统统扔到边郡当兵去!” “诺!” “城中的守备还要加强!这可是皇城之外!金吾卫尽快组建起来,人手不够的,从龙禁府中挑人!” “诺!” “嘎吱……” “小乔!你怎么了!” 就在这时,一个焦急的声音传来,原来大乔听到声音,打开院门,却一眼看到了小乔,不由得惊呼道。 “姐姐,我没事,多亏了陛下及时赶到,才没有让这些歹人得逞。”小乔连忙说道。 “陛下?” 大乔闻言一愣,这才注意到站在一旁的刘瑁,顿时羞红着脸,匆匆上前行礼:“乔莹见过陛下,妾身无状,不知陛下驾临寒舍,未曾远迎,请恕妾身怠慢之罪” “夫人不必多礼。” 刘瑁笑着说道,:我与夫人也算是老相识了,不必如此客气。” “姐姐,陛下刚才还救了我呢,要不是陛下,我恐怕……”小乔说着,眼中闪过一丝后怕。 “怎么回事!”乔莹闻言,脸色一变,连忙问道。 “是啊,刚才我在东市买东西,遇到了几个流氓,他们……”小乔将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乔莹听后,脸色越来越难看。 “陛下明鉴,这些无家无地之流民定有游手好闲之徒,章台走马之辈!还请陛下多多严查,否则定会有损陛下之恩德。”乔莹一脸愤怒地说道。 “夫人放心,朕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刘瑁沉着脸说道。 “多谢陛下!”大乔和小乔齐声说道。 “陛下,进屋聊吧,我累了!”孙倩拉着刘瑁,轻声撒娇道。 “好!就依你!”刘瑁宠溺的看了孙倩一眼,随后便一同进了宅子。 此次刘瑁和孙倩给二乔带来了刚从或是蜀地运来的最新蜀锦,一进屋子,孙倩便拉着刘瑁,让他讲述在江东的征战细节。 刘瑁笑了笑,便挑了一些好玩的事情讲了起来,毕竟刘瑁作为亲历者,那经历可比从官方信件中的真实多了。 “陛下,我听说魏延将军一人拿下了六城,这可是真的?” “陛下,听说贺齐被您打的大败,他投降了吗?” “陛下……” 在陪着几个女眷聊了许久江东战事,将此次带来的东西都交给了大小乔后,刘瑁终于缓缓起身道:“好了,时间不早了,朕也该回宫了。” 刘瑁说道:“夫人,你们多保重,有什么事就告知在府外的侍卫即可。” “恭送陛下!”大乔和小乔躬身说道。 刘瑁点了点头,转身骑上白马,带着几名亲卫离开了永兴坊。 “姐姐,陛下真是个好人啊!”小乔望着刘瑁远去的背影,感慨地说道。 “是啊,陛下不仅英明神武,而且还如此平易近人,真是难得。”乔莹也说道。 “姐姐,你说陛下会不会……”小乔突然凑到乔莹耳边,小声说道。 “会什么?”乔莹一愣,问道。 “会不会看上你了?”小乔轻声说道。 “你这丫头,胡说什么呢!”乔莹闻言,脸色一红,嗔怪道,“陛下是什么人,怎么会看上我这个寡妇。” “姐姐,你可别妄自菲薄,你可是江东有名的美女,多少男人为你神魂颠倒,陛下也是男人,怎么会不动心呢?”小乔说道。 “好了,别说了,我们进去吧。”乔莹说着,羞红着脸拉着小乔走进了宅院。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乔莹的心里却泛起了一丝涟漪。她想起那日在皖城城门与刘瑁的那一眼对望,想起刘瑁那英气勃发的身影,想起他刚才那关切的眼神,心中不禁一阵悸动。 “难道我真的动心了?”乔莹在心中问自己。 她摇了摇头,将这个念头抛到了脑后。她知道,自己是一个寡妇,而刘瑁是大汉的皇帝,他们之间,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 当晚,刘瑁回到宫中,正在批阅奏折,但心思却有些不定了起来。 “陛下?”孙倩身着小衣,疑惑道。 “没什么,只是在想今天遇到的事情,看来有必要在城内进行一次严打了……。” 他放下手中的奏折,起身走到窗前,望着窗外的夜色,心中思绪万千。 “乔莹……” 刘瑁喃喃自语道,“你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女子呢?” 夜色渐深,长安城中一片寂静。但在刘瑁的心中,却掀起了一阵阵波澜。 他知道,自己对乔莹的感情,已经不仅仅是欣赏那么简单了。 “看来,我是真的动心了。”刘瑁苦笑着摇了摇头,心中暗道。 “陛下,要不我跟乔姐姐说说?你把她纳了如何?” 孙倩轻轻依在刘瑁手中,气若幽兰,轻声对着刘瑁耳边呢喃道。 刘瑁一把抱住孙倩的芊腰,一下子就抱了起来,对着孙倩笑着道:“就你话多!今日定然叫你知道厉害!” “陛下,那你试试,看谁更加厉害~” “妖精,看棒!” 与此同时,在永兴坊的宅院里,乔莹也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她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刘瑁的身影,他的英姿,他的笑容,他的眼神…… “乔莹啊乔莹,你在想什么呢?” 乔莹在心中对自己说道,“你是伯符的未亡人,而他是大汉的皇帝,你们之间,是不可能的。” 但是,尽管如此,她的心中,还是忍不住对刘瑁产生了一丝情愫。 “或许,这就是有缘无分吧。”乔莹叹了口气,心中暗道。 她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入睡。但在梦中,她又见到了刘瑁,正向她缓缓走来,这一夜,她恍如新婚…… 第175章 林邑生变 林邑国,这片土地自秦时起便被称为象郡象林县,汉时则隶属日南郡。这里,也正是当年伏波将军马援平定二征姐妹叛乱,铸下铜柱、扬我大汉国威的地方。 然而,自初平三年起,象林县功曹之子区连弑杀县令,自立为王,林邑国便脱离了大汉的版图,独立于世。 在历史上,林邑国存续了一千余年,疆域几经变迁。后来,它与越南的前身大越国、前黎朝战火不断,屡战屡败,直至最终走向灭亡。 而如今,林邑国正值新旧交替,前国王区连驾崩,其子区治继位,野心勃勃。 他听闻交州生变,士家内乱,自以为有机可乘,便迫不及待地发兵日南郡,直扑西卷县。 由于日南郡的兵力早已被抽调一空,林邑国的军队如入无人之境,轻而易举地就攻下了日南郡的郡治朱吾县,兵锋直抵九真郡。 九真郡告急的文书如雪片般飞往交州刺史区景和仍停驻在交州的吴班处。两人不敢怠慢,随即率军前往日南郡,试图抵挡林邑国的进攻。 然而,他们面对的是林邑国的王牌——象兵。这些庞然大物在战场上横冲直撞,势不可挡。 这些象兵以巨象为坐骑,象背上驮着木制的战塔,塔内藏有数名弓箭手,居高临下,箭如雨下。 而最前面的百余巨象则如同大汉的重骑兵一般身披铁甲,刀剑不侵。 只见他们长鼻挥舞,象蹄践踏,便如同巨大的攻城锤,冲撞城墙轻而易举。汉军虽奋力抵抗,却依旧被打得大败,向北退去。 无奈之下,吴班只得向刘瑁求援,请求长安派遣援军前来支援。 长安城,九极宫。 刘瑁端坐在龙椅之上,面色凝重地扫视着下方的群臣。他身着玄红色龙袍,头戴通天冠,腰间佩着天子剑,看上去威严无比。 “陛下,臣以为,林邑国此次进犯,乃是趁我交州兵力空虚之际,意图趁火打劫。我军当速派援军,以解交州之危。”田丰率先开口。 “臣附议。”荀攸也点头表示赞同。 “臣愿率军前往交州,平定林邑叛乱!”霍峻率先请缨,语气坚定。 在此次大朝议前,刘瑁其实已经定下了出征交州的人选,尽管黄忠屡次请战,刘瑁还是决定将他投到荆州的战场之上。 毕竟在如今的几府之中,只有益州兵卒原本就比较适应交州的气候,而且益州兵卒精于攀爬,是最为合适的人选。 刘瑁沉吟片刻后,随即便下令道:“好!既然如此,那就由霍峻率领陷阵府兵前往交州平叛。另外德昂与孔明二人随行,务必确保此战万无一失!” “臣等领命!”霍峻、李恢、诸葛亮三人齐声应道。 “蒋钦不是还留在交州,命他领麾下士卒与陷阵府一同出兵林邑!” “喏!” 在此前,陷阵府的士卒大多都留在了益州,只有受封的兵卒与霍峻一同进京受封,因此霍峻仅仅带着不到千人回返益州,速度自然不慢。 益州,成都,州牧府。 “霍峻见过州牧!” “霍将军客气,陛下已经跟我交代了,我已经又聚集了一万多兵卒,你一起带到交州,林邑如今虽弹丸小国,但他们的象兵绝不可等闲视之!” 吴懿在霍峻出发前便已经得到了京城的飞鸽传书,于是火速命益州各郡抽调兵力供霍峻调遣。 “梁州那边陛下也有交代,待将军到了滇池,自有何刺史与将军交接。”吴懿接着说道。 原来在刘瑁析益州,分越嶲、朱提、建宁、牂牁郡、云南、永昌郡六郡而置梁州后,便任命何宗为梁州刺史。 何宗正是当初在益州内乱之时出兵助刘瑁一臂之力的前犍为郡太守,在刘瑁兵进关中后历任巴郡、蜀郡太守,益州治中等职,而今,终于被刘瑁提拔为了一州刺史。 如今,除了吴懿以外,大汉境内已经不存在州牧这种集兵、政、钱、粮于一体的封疆大吏了,一州之中的最高职务便是刺史。 梁州,滇池县,刺史府。 “何宗见过霍将军!”新任梁州刺史对霍峻躬身一礼道。 “何刺史太客气了,不知?” “所有兵卒皆已就位,都是建宁、永昌二郡的精锐之士,足有一万五千人,已在城外等候将军数日了。” “如此,多谢刺史!” 霍峻闻言连忙施礼感谢,对于他来说,除去他的陷阵府外,这一万人才是破敌的关键,毕竟他们常年生活在南蛮之地,有着丰富的经验,对环境更是熟悉,最为适合交州战事。 一旬之后,九真郡,咸驩县。 “霍将军!您总算来了!” “仲邈!你再不来,这九真郡就真扛不住了……” 霍峻望着狼狈不堪的区景和吴班,不禁皱起了眉头。 他环顾四周,只见城墙上满是战斗的痕迹,士卒们也大多疲惫不堪,显然是经历了一场恶战。 “如今战况如何?蒋钦又在何处?” 原来,林邑国凭借象兵横行无忌,在攻破朱吾后,依仗大象直接居高临下的猛攻比景城。这些庞然大物围攻不到五天,比景的城墙便被撞毁,林邑军随即攻入城中,大肆杀戮。 拿下比景城后,林邑国乘胜追击,已经进入了九真郡郡内,如今已至咸驩城下。 “蒋钦将军都是水军,不宜登陆作战,如今已经沿着海岸,直奔象林县去了!至于此城,都是象兵所为……” “这象兵当真如此难缠?” 诸葛亮听闻吴班的益州兵与区景的交州兵竟被打的惨败,不由得也皱起了眉头。 “这些年倒有传闻林邑国在训练象兵,可是谁能想到他们麾下的象兵居然已经达到了三万之数,光大象就有上千头,别说人了,骑兵都打不过那象兵……” 吴班皱着眉头,郁闷地回应道。他回想起战场上象兵的恐怖,依旧心有余悸。 “德昂兄,你长居建宁郡,可有应对这大象之法?”诸葛亮沉吟良久后,恭敬地向李恢请教,他知道李恢在南中多年,应该有应对象兵之法。 别看李恢在如今的大汉朝堂不温不火,但只有一直跟着刘瑁的人才知道李恢在他心中的重要。 李恢沉吟良久后,缓缓开口道:“不瞒孔明,这大象躯体魁伟庞大,身负巨力,那长鼻伤人更是可怕。 后汉时期,永昌郡就有一些大象为蛮族所控,因此我倒是见过一些…… 但我记得,章和、永元年间,西域就曾进贡过一种动物,他的身上有长长的鬃毛,通体金黄,性情凶猛,力大无穷,能够与大象一较高下,此事,史籍有过记录。” “哦?德昂兄所说,可是……狮子?”诸葛亮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似乎想到了什么。 “不错!就是此物,我记得当初曾有人让狮子与这大象较量,一只狮子就可以追着两三只大象,或许,这狮子便是大象的天敌?” “但此时我们没有此物,宫中也没有,就算有也来不及了……”霍峻一脸无奈的叹了口气。 “那……若是我们做一些假狮子呢?”李恢微微眯起眼睛,笑着道。 “嘶……” 霍峻闻言,眼前顿时一亮,立刻转头看向诸葛亮,诸葛亮缓缓点头道:“可以一试,若真有用,自然最好,若没有用……” “孔明先生还有妙计?” “哈哈哈……” 只见诸葛亮低下头来,轻轻地在霍峻与李恢耳边低语,霍峻听着听着便满脸喜色的高声道:“两位先生当真妙计!如此一来,我军胜算大增!若打得好,或许一战便可灭掉林邑主力!” 随即霍峻立刻按照李恢与诸葛亮的想法开始了布置,等待林邑国的进攻… 第176章 大破象兵 翌日,清晨的薄雾还未完全散去,空气中还弥漫着湿润的泥土气息。 可咸驩城外,林邑国的军队却已经列阵完毕,而霍峻与诸葛亮也是第一次见到了那传说中的王牌——象兵。 “昂~!” 随着林邑军中传来一阵低沉而悠长的号角声,象兵开始缓缓向前移动。 只见几十头身高六、七米,浑身披着战甲,背着战塔的巨象缓缓从队列中走出,迈着沉重的步伐,朝着咸驩城冲了过来。 这些巨象的体型极为庞大,比咸驩城的城墙还要高出不少,它们每走一步,地面都仿佛在颤抖,而象背上的战塔内,隐约可见林邑国的士兵手持弓箭,严阵以待。 要知道咸驩城作为九真郡的边城,城高不过四米,因此当足有六米之高的巨象朝着咸驩城冲过来的时候,就仿佛一堵巨墙碾压而来,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城墙上的汉军士兵们紧握着手中的武器,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尽管此次前来的士卒大多数都是永昌、建宁的精锐,也有不少见过大象,但见过归见过,只有当你站在大象的对立面,才能感受到这种巨物的威力…… “放箭!” 随着霍峻一声令下,城墙上的汉军弓箭手们纷纷拉弓搭箭,向着象兵射出了密集的箭雨。 然而,这些箭矢射在巨象的身上,却如同挠痒痒一般,根本无法对它们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巨象们继续向前推进,很快便来到了城墙下方。 只见它们将长长的鼻子高高抬起,猛然砸向咸驩的城头! “轰!” 城墙在巨象的攻击下开始剧烈的震颤,无数的士卒被象鼻所伤,坠下城去,而城墙也随之摇摇欲坠,一些地方甚至出现了裂缝。 “将军,这样下去不行啊,城墙快要塌了!”一名汉军将领焦急地说道。 “传令下去,用火攻!”霍峻当机立断的下令。 汉军士兵们闻令,连忙将准备好的火油、火把等引火之物扔向面前的巨象。 然而,由于巨象的身高太高,这些火油和火把很难扔到它们的背上,即使扔到了,也很快就被它们用鼻子或身体蹭掉,效果并不理想。 “撤!快撤!” 不过半个时辰,咸驩城墙就被象兵所毁,林邑国士卒随即杀进城去,烧杀抢掠,肆意妄为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早知道汉军如此之弱,我们就不该等待这么久!如今,我有象兵千头,待我们破了九真,兵临交趾,也学学那南越,与汉室共分天下!” 林邑国的国王区治哈哈大笑,肆意嘲笑着汉军羸弱的攻击力,甚至于后悔没有早些进攻,以至于浪费了时间…… “给我继续追!我们直奔龙编城!如今正是我们林邑崛起之时!” 在象兵的进攻下,汉军被迫退往无编县方向,而林邑国则对汉军展开了追击,直奔无编县杀了过去。 “哈哈哈!汉军简直太弱了!看,满地的辎重和旗帜,如此看来,攻下交州,用不了一个月了!” 但是区治并没有发现,随着密林的增多,大象的行动轨迹无形中受到了很大的限制,不得不按照一些既定的路线缓缓前进…… “轰!” 突然,一头巨象忽然身体倾斜,似乎一脚踏进了什么洞里,随后“轰”的一声爆鸣响起,那头大象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 原来诸葛亮当时对着霍峻与李恢说的便是暗设埋伏,以火药惊之的策略。 汉军早就在此地秘密挖掘了无数的巨坑,并在坑内埋设了大量的火药。这些火药都是由工部最新研制的,威力巨大,足以对大象造成一定的伤害。 随着大象步入埋伏圈,一头接一头的倒在地上的时候,一簇烟花遽然升空,战鼓声随之响起,从四周的密林之中,突然冲出了无数的“狮子”。 这些“狮子”并非真正的狮子,而是汉军用木头、兽皮等材料制作而成的假狮子。它们的外形与真正的狮子极为相似,身上披着金黄色的“鬃毛”,张牙舞爪,看起来威风凛凛。 为了增加逼真程度,汉军还特意在附近埋伏了善于口技的士卒,让他们模仿狮子的吼叫声。 一时间,山谷中“狮吼”声此起彼伏,震耳欲聋。 原本象群被陷阱困住,被火药所伤,就已经开始了混乱,而后又被这无数的假狮子所惊,彻底骚乱了起来。 这些假狮子虽然没有真正的狮子那般凶猛,但它们的样子和吼叫声却足以让大象感到恐惧。 毕竟,在自然界中,狮子本就是大象的天敌之一。 更何况,这些大象都是林邑国驯养的,它们从未见过真正的狮子,更没有与狮子搏斗的经验。 因此,当这些假狮子出现时,象群便开始乱走,随即触动了更多的陷阱。 这些陷阱有大有小,有深有浅,有的里面插满了尖锐的木桩,有的则埋设了更多的火药。象群在混乱中不断踩中陷阱,伤亡惨重。 有的巨象被尖锐的木桩刺穿了身体,发出痛苦的哀嚎; 有的则被火药炸得血肉横飞,惨不忍睹。 随着战场上的血腥和硝烟的气息,象群再也无法控制,大乱了起来。 那些没有受伤的巨象也因为恐惧而四处逃散,根本不听林邑国士兵的指挥。 它们横冲直撞,将林邑国的军队冲得七零八落。 “放火箭!” 霍峻再次下令,他站在高处,冷静地指挥着战斗。 早已准备好的汉军弓箭手们纷纷拉弓搭箭,向着惊慌失措的象群射出了密集的箭雨。 在火雨的打击下,象群更加混乱,象群已然被惊,便肆意践踏,朝着来路疯狂撤退,因此这林邑国的的数万步卒就这样被他们自己的象群碾压而过,四散奔逃,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杀!” 霍峻身先士卒,带着假狮群,率领陷阵府的将士们向林邑国的军队发起了冲锋。 陷阵府的将士们都是汉军中的精锐,他们身披重甲,手持利刃,吼叫着冲入了敌阵之中。 在汉军的猛烈攻击下,在象群的反复践踏中,林邑国的军队崩溃了。 他们丢盔弃甲,四散奔逃,被汉军轻而易举的俘虏了上万人。 这场战斗,从清晨一直持续到傍晚,最终以汉军的大获全胜而告终。 林邑国的象兵几乎全军覆没,只有少数不到百头巨象逃脱了出去。 只有林邑国王区治在亲兵的护佑下侥幸逃脱了包围,头也不回的直奔日南郡退去。 “追!” 霍峻并没有就此罢休,他率领汉军继续追击着林邑国的残兵败将,从九真郡一直追击到了林邑境内,甚至杀进了林邑国中…… 第177章 象林刻石 西卷县,南境。 此地便是如今大汉与林邑国的分界处,林邑自杀县令独立后,便开始韬光养晦,默默地发展兵力,培育巨象,妄图以此进攻交州。 林邑王区治,他或许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精心培育的象兵,竟会在初次作战中,败得如此彻底,如此凄惨。 汉军不仅一鼓作气,尽复失地,更是长驱直入,反攻入了他的林邑国内! 如今,汉军的旌旗已然飘扬在卢容县的上空,这卢容县,便是如今越南第六个直辖市的顺化。 在后汉中期,卢容县仍属于日南郡境内,直到林邑国起兵作乱,卢容县与象林县就此与大汉分属两境。 卢容县,作为林邑与士家交战的前沿阵地,饱受战火的摧残,几度易手,民不聊生。 但是此时此刻,无数的汉军竟陆续穿越了卢荣城,渡河继续追击着林邑国的残兵败将,一路向南推进。 象林县,原本日南郡的一个县城,此时却已经是林邑国国都,象林都。 自区连自立为王,便开始大兴土木,他将象林县全部拆除,重新修整,打造成了一座雄伟的都城。 此城被分为外城与皇城,外城的城墙只有四米,而皇城的城墙却足有八米之高,在交州这片土地上,堪称为第一雄城。 他或许认为,这座坚固的城池,能够成为他抵御大汉天兵的最后屏障…… 象林县外的官道之上。 “报!将军!林邑王已经弃城而逃,如今象林城内,只有不到一万守军!”刚刚得到城内消息的锦衣卫正在向霍峻、诸葛亮、李恢等人汇报。 “哦?区治跑了?” “是的,将军!据我们安插在城内的锦衣卫传回的消息,区治已经带着他的亲信和家眷,乘船出海了!” “真是一个胆小鬼……向城内招降,告诉他们,如果不降,待我大军入城之日,林邑王室,将被灭族!” “诺!” “蒋钦将军,还要麻烦你率军追捕区治,同时封堵住这林邑国的退路!” “喏!” 蒋钦抵达象林后,刚好就是区治跑路的时候,蒋钦已经命人追击,而他则亲自再次迎候霍峻等人。 象林城内,皇宫。 “将军!如今我们只有六千守军,外面可是有超过了五万大军啊!这仗,我们怎么打?” 此时此刻,区治的弟弟区朗正一脸阴霾的站在象林都的城墙上看着城外那密密麻麻的汉军,一言不发。 如今的林邑王区治没有儿子,因此若区治亡故,他区朗便是下一任的继承人! 可是现在,区治带着人跑了,他区朗却被迫要在此处抵抗汉军,在区朗的心中已经把区治骂了无数次。 但是当汉军的劝降书传进来的时候,区朗却犹豫了,因为他想到若他能够守住象林城,那么他就将超过区治的威望,轻而易举的便可成为下一任林邑王。 不然万一区治回来以后生了儿子呢? “可恶的区治,竟然把仅剩的四十头大象全部带走了……将军!您不想投降?” 此时与区朗说话的是他的女婿,娶了他女儿的范家范岭。 “我们若能挡住汉军,那么我就可以废了区治,自立为王!这个机会太难得了……” “嘶!那……我们就试一试!若真的打不过,到时扮做百姓就是!” “好!那我们就试一试!传令下去!让大家坚守城池,此次若是能够守住,我将重赏!” “诺!” 随着霍峻率领陷阵府、益州军以及交州精锐,将象林城团团围住后,一场攻城战也即将拉开帷幕。 “咚” “咚!” “咚!” 战鼓声如同闷雷般滚滚而来,在空气中激荡,黑红色的大汉龙旗随风舞动,如同燃烧的火焰。 陷阵府的将士们皆身披重甲,一手持盾,一手持刀,杀气腾腾。益州军和交州精锐也毫不逊色,他们紧握着手中的武器,随时准备投入战斗。 “攻城!” “投石车!放!” 汉军阵中,几十台巨大的投石车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将巨石抛向空中,划出一道道弧线,狠狠地砸向象林城的城墙。 城墙上的砖石被巨石砸得粉碎,四处飞溅,城墙也随之剧烈地摇晃起来,仿佛随时都会坍塌。 “还击!给我还击!放箭!” 范岭此时正在城头指挥着防御,在他的命令下,林邑军拉弓张箭,狠狠地向城下射去! “盾!” 攻城,对于此时的汉军来说,太过熟悉,而且区区林邑国,除了战象之外,所有技术均远不如汉军与曹军,因此他们的箭,根本无法射穿汉军的盾牌。 “弓箭手!射!” 随着象林城进入射程,汉军的弓箭手们也开始发威,他们拉满弓弦,将一支支锋利的箭矢猛然射向城头。 “嗡!” 无数箭矢如同雨点般密集,带着尖锐的呼啸声,划破长空,向着城墙上的林邑国守军倾泻而下。 “啊!” “救命!” 城墙上,象林城的守军根本没有想到汉军的弓弩居然这么远,瞬间就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打得措手不及。 无数的象林守军纷纷中箭倒地,发出痛苦的哀嚎。有的士兵被巨石砸中,瞬间血肉模糊,惨不忍睹;还有的士兵被箭矢射穿了身体,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城头。 “云梯!上!” 在投石车和弓箭手的掩护下,汉军的步兵们沿着云梯,向城头攀援而上。 “杀!” 只见汉军士卒一手扶梯,一手持盾,凭借着盾牌抵挡着城头疯狂射击的箭矢,飞速的向城头攀爬着。 “挡住他们!挡住他们!” 范岭声嘶力竭地呼喊着,他知道,一旦城墙被攻破,象林城就彻底完了,他范家也将随区朗一起玩完…… “哗!” 一桶桶金汁从城头泼下,无数汉军士卒惨叫着坠下城墙,凄厉的哀嚎着…… 显然,城墙上的林邑国守军也明白这个道理,他们想尽一切办法,用手中的刀枪、弓箭、滚木礌石,甚至是牙齿和指甲,与攀爬上来的汉军展开了激烈的搏斗。 “杀!” 一名汉军士兵一刀砍翻一名林邑国守军,但随即就被另一名林邑国士兵一枪刺穿了胸膛,坠下了城墙。 “杀!” 另一名汉军士卒刚刚趁势登上了城头,他挥舞着手中的环首刀,与林邑国守军展开了激烈的搏杀。 又一名林邑国士兵刚刚将一名汉军士兵推下城墙,但随即就被数名汉军士兵乱刀砍死。 城墙上,双方士兵显然已经杀红了眼,鲜血染红了城墙,尸体堆积如山! 但是无论是战力、士气亦或者是科技水平,林邑国都被汉军全方位的碾压,因此…… “轰隆!” 随着一声巨响以及震天的欢呼,一名传令兵飞奔而来,向霍峻禀报道:”报!将军!象林东门已被我军攻破!” “好!” 霍峻闻言大喜,立刻下令:”传令下去,全军向东门集结,攻入城中!” 无数的汉军蜂拥而至,涌入东门,与林邑守军展开了激烈的冲突,林邑军虽拼死抵抗,但终究抵挡不住汉军的猛烈进攻,节节败退。 “将军!我们守不住了!” 一名林邑国将领浑身是血地跑到范岭面前,焦急地说道。 “撤!撤往皇城!” 范岭无奈地叹了口气,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将军!我军已经攻破外城,是否继续进攻?” “传令下去,鸣金收兵,让将士们休息一夜,明日一早,再攻象林内城!”霍峻沉声道。 “诺!” …… 三天后。 “不要!不要杀我!将军!我是林邑皇亲,我可以帮助您收复民心!将军!” “噗嗤!” “不要!” 仅仅两天,象林皇城便被汉军攻破,区朗、范岭更换衣服,试图蒙混过关,却被汉军发现,象林皇室后宫一百余人尽皆被诛。 霍峻入林邑宗祠,焚其宗庙,拆其宫殿,继续南下追击,依仗优势兵力,又先后攻下了岐界、小岐界、式作、徐狼、屈都等几个小国,将此地命名为象林郡,刻石纪功后班师还朝。 《新汉书·卷三十三·黄太史魏霍列传第十三》 章武元年,三月,中祖命霍峻领陷阵府,益州、交州兵卒合攻林邑军,军至咸驩,林邑王区治遣兵守险,贼乘巨象,破咸驩,峻败走。 贼至无编,峻设伏于此,以假狮群冲阵,以弩射象,火药伏之,象中创,反蹂贼阵,王师力战,贼奔于栅,因攻破之,俘馘万计。 于是破象林,斩区朗,迳马援铜柱,灭岐界、小岐界、式作等国,设郡象林,污其宫室,刻石纪功而还。 第178章 陛下,请纳乔氏 交州的战事对于长安城并没有任何的影响,如今随着长安新城的彻底完工,新城的户籍登记很快就完成了。 原本很多厮混在长安旧城中的鱼龙混杂之辈被刘瑁统统发配到凉州、交州、益州戍边去了,若他们真有本事,那便立了军功再回来,若没本事,那便死在那里好了…… 也正因此,如今的长安新城,已经越发繁荣,很快就超越了以前的繁华程度,隐隐成为了当今天下的第一都城。 长安城,永兴坊。 “妹妹,你看我这身打扮如何?”乔莹含羞带怯地问道,她的声音软糯,似那黄鹂婉转,让人心生怜爱。 乔婉抬眼望去,发现今日的乔莹打扮格外娇艳,往日里她总是一身素雅的衣裙,今日这般用心的打扮,倒显得有些刻意。 只见她穿着一件淡粉色的襦裙,裙摆上绣着几朵盛开的牡丹,腰间系着一条月白色的丝绦,更衬得她身姿婀娜,楚楚动人。 “姐姐衣着太过得体。心中所想,似要人尽知?”乔婉嗔怪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 她怎会不知姐姐的心思,自她来到长安与大乔见面后,平日里,乔莹说的最多的就是刘瑁,后来孙倩常来探望,她问的最多的,也是刘瑁。 而那日刘瑁救了她们姐妹之后,乔莹的表现就越发明显,每次刘瑁到来之前,乔莹都要精心打扮一番,化上最好的妆,穿上最好看的衣裳。 “哪有……” 乔莹的脸颊蓦地泛起一抹红晕,眼神闪躲,不敢直视自家妹妹的目光。 她也知道自己的心思瞒不过乔婉,但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每次想到刘瑁要来,她就忍不住想要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要知道,当年孙策纳娶乔莹之时,她只不过二八年华,而后孙策便一直在外征战,接着,孙策的死讯便传了过来,她乔莹自那日变成了一个寡妇。 而一个寡妇,一个好看的寡妇,尤其她本身只是一个妾室,没有诞下子嗣的妾室,因此当孙策亡故后,孙氏宗族内,动了心思的可不在少数。 但是初时,乔莹有周瑜与乔婉相护,倒也无人敢乱来,但面对孙权的骚扰,周瑜却有些无可奈何。 若非她好歹顶着孙策遗孀的身份,恐怕早就被某人收为妾室了。 正因如此,面对孙权变本加厉的骚扰,乔莹无奈的只得避乱皖城,离开孙权的控制,隐居了起来。 可谁想,当孙权来到皖城后,竟然又想把她献给曹操! 乔莹清楚地记得,当刘瑁带着麾下众将来到皖城的那一幕身影,竟莫名的与昔日孙策重合起来的时候,乔莹的心动了…… 她不像妹妹乔婉,初丧丈夫,却生有一儿一女,乔莹对于孙策的影响仅止于大丈夫,而现在,这个身影的细节已经慢慢的被刘瑁取代了…… 乔婉轻叹一声,没有再多说什么。她知道姐姐的性格,一旦认定了某件事,就不会轻易改变。 何况,如今的刘瑁可是当今最有资格一统天下的当世真龙!不仅人长得成熟威武,而且待人宽厚,体恤百姓,是难得一见的明君。 姐姐已经守寡十年,若是真能被刘瑁所纳,倒也不算委屈。 正说着,门外突然传来了阵阵脚步声,紧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有客来访,不胜冒昧!还望两位乔夫人,大开方便,容瑁一叙!” 乔莹的眼睛一亮,连忙起身迎了出去,乔婉无奈的摇了摇头,也跟着走了出去。 只见刘瑁身穿一袭赤色长袍,腰间系着一条玉带,脚蹬一双黑色皂靴,整个人看起来英姿飒爽,气度不凡。 他的身后跟着陈到和赵云,还有不少的禁卫,手中还提着一些礼物,有西域进贡的葡萄酒,有江南的丝绸,还有一些孩子们喜欢的小玩意儿。 “江东乔氏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不知陛下来此,不胜惶恐!还望陛下恕罪!” 乔婉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的脸颊更红了,就像三月的桃花般,娇艳欲滴。 “嗯,我来看看你们。”刘瑁笑着说道,目光轻轻的落在了乔莹的身上。 乔莹今日的装扮不同往昔的淡雅,而是穿上了粉色襦裙,头上则戴着一支简单的玉簪,整个人看起来不同于以往的素雅,但又不像那些庸脂俗粉,俗气逼人。 她的美,是一种内敛的美,像一朵幽兰,静静地绽放在山谷之中,不争不抢,却又让人无法忽视。 四目相对,刘瑁的心中微微一动。他不是没有见过美女,但像乔莹这般气质出尘,容貌绝美的女子,却是少见。 尤其是她那双清澈的眼眸,仿佛能够洞察人心,让人在她面前无所遁形。 恐怕就连刘瑁都没注意到,如今的他每次见到乔莹之时,他的心跳都会不由自主地加快…… 几人进了屋,分宾主落座。乔莹亲自为刘瑁倒了一杯茶,茶香袅袅,沁人心脾。刘瑁端起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只觉得一股暖流从喉咙一直流到心底,让他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最近可还有人前来闹事?”刘瑁放下茶杯,关切地问道。 “多谢陛下关心,我们一切都好。”乔莹轻声回答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感激。 毕竟自从她们来到长安之后,刘瑁就对她们照顾有加,不仅为她们安排了住处,还经常派人送来一些生活用品,让她们在长安城过的倒还算惬意。 “那就好。” 刘瑁点了点头,不由自主的将两姐妹进行了一番比较。 他发现,乔莹的美,是一种沉静的美,像一幅水墨画,需要细细品味才能发现其中的韵味。 而乔婉的美,则是一种张扬的美,像一朵盛开的牡丹,热烈而奔放,让人一眼就能看到她的美丽。 “陛下今日前来,可有要事吩咐?” 乔莹见刘瑁一直盯着她们看,心中有些疑惑,便开口问道。 “哦,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来看看你们。”刘瑁回过神来,笑着说道:“对了,我给你们带了一些礼物,希望你们喜欢。” 说着,他便让侍卫将礼物呈了上来。乔婉接过礼物,打开一看,顿时惊呼出声:“哇,好漂亮的蜀锦啊!还有这……葡萄酒?” “多谢陛下,只是妾身寸功未立,便得陛下赏赐。甚是惶恐!”乔莹连忙屈膝行礼,表示感谢。 “不必客气,你们喜欢就好。”刘瑁摆了摆手,毫不在意地说道。 接下来,几人又聊了一会儿家常。刘瑁询问了她们的生活情况,还关心了周循和周胤的学业。乔婉一一回答,言语间充满了对刘瑁的感激和敬佩。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就到了傍晚。刘瑁起身告辞,乔莹和乔婉将他送到了门口。 “妾身送送陛下,陛下远道而来,怎不多休息一会再走?”乔莹轻声说道,目光中带着一丝不舍。 “嗯,你们也早点休息。”刘瑁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乔莹望着刘瑁远去的背影,心中充满了失落。 她知道,自己只不过是一个没了丈夫的妾室,而刘瑁却是如今的大汉陛下,自己和刘瑁之间的差距实在太大,他们之间,注定是没有结果的。 乔婉似乎看出了姐姐的心思,她轻轻地拍了拍乔莹的肩膀,安慰道:“姐,别想太多了,一切随缘吧。” 乔莹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将门关上。 翌日,刘瑁召集军机处的几位丞相继续商讨与曹操的布局,毕竟如今汉函谷关已经依照约定还给了曹操,所有的战略部署都要重新计划。 在商议完军国大事后,几人对视一眼,随后田丰率先躬身道:“陛下,您,昨日又去了乔夫人那里?陛下可知,您多次前往乔氏处,恐惹人非议啊!若是传出闲话来,恐伤陛下英明。望陛下察之!” 刘瑁瞬间有些尴尬,恼羞成怒的望着贾诩,毕竟贾诩掌管锦衣卫内卫,如今刘瑁所控制的疆域的情报都在贾诩处,自己的行踪自然也不例外。 贾诩略微咳嗽一声后,躬身道:“臣请陛下纳取乔莹!” 随着贾诩的话语,法正、荀攸、庞统几人纷纷躬身行礼,高声道:“臣请陛下纳娶乔莹!” “什么!” 刘瑁不由自主的惊呼出声…… 第179章 陛下,请怜惜臣妾 “你说什么!” 刘瑁惊讶的望着面前的几名肱股之臣,似乎有些惊讶几人的言语。 庞统一脸凝重的率先说道:“主公麾下如今派系林立,但大多都不足为惧,可江东不同。” “不错!江东割据将近二十年,若真让他们在这里凝成一股绳,反而不好,而如今孙夫人在江东的威望大了些……”法正接着道。 “所以……你们欲让朕纳大乔,分化江东派系?” “若主公先后纳了孙夫人、布夫人、再纳了乔夫人,那么江东派系就会被分成三股,不足为惧了……”荀攸盖棺定论道。 “但大乔毕竟是孙策遗孀……” “乔莹可不只是孙策的遗孀,还是乔婉的姐姐!而乔婉如今可是带着周瑜的三个孩子来投奔的! 但若主公能纳乔莹,丹阳周氏以及众多周瑜旧部必定死心塌地!”田丰沉着声音向刘瑁建言道。 刘瑁回想起如今朝堂的情况,轻轻地点了点头,虽然他如今在长安待得时间并不长,但随着长子刘祺和次子刘砀,三子刘睢日益长大,三人的身边已经自然而然的开始集结势力。 这其中以刘砀这个商贾之子最没有竞争力,而由于蔡琰在文坛之中的影响力,如今刘睢虽然只有九岁,但却展现出了非凡的诗文底蕴。 而孙倩和步练师也相继诞下了子嗣,只是年龄尚小,不用考虑接班的问题。 “诸卿此言有理,那便择吉日纳之!这说媒之人,便有劳公绩吧!另外,朕打算追封周瑜为国公!敕封小乔夫人为诰命夫人!将来乔氏入宫,小乔夫人也不必遭人欺凌” “陛下英明!” 计议定下后,刘瑁依旧时常来探望二乔,他每次都会带一些新奇的小玩意儿,逗得几个孩子哈哈大笑。而乔莹和乔婉,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 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人之间的关系越来越密切,这一日,刘瑁再次来到乔莹的住所。 他刚一进门,就看到乔莹正在窗前发呆。夕阳的余晖洒在她的身上,给她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让她看起来更加美丽动人。 刘瑁的心跳突然加速,他走到乔莹的身后,轻轻地唤了一声:“莹儿……” 乔莹闻言不禁一怔,连忙回过头来,看到刘瑁,脸上随即露出一抹羞红:“陛下万福,不知陛下到来,未曾远迎,望恕罪!” “前几日,孝先他们建议朕纳娶一人,朕心甚喜,就想着过来与你说之……” “我!” 乔莹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连忙结结巴巴的道:“陛下纳娶妃子,与我说个什么……” “他们建议我纳娶……莹儿你!朕很是欢喜!” “陛下言重了,妾身蒲柳之姿。能有如今生活,已是奢望!怎敢再贪图天颜垂青,望陛下莫要取笑妾身……” “如此说来,倒是朕唐突佳人了!想来……夫人不愿?”刘瑁看着乔莹的眼睛,认真问道。 “妾……妾……” 乔莹的脸颊已然变得通红,她没有想到刘瑁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但是乔莹毕竟是一个敢于主导皖城事变的人,仅仅一会儿时间,她便勇敢的抬起头来,望着刘瑁,认真道:“陛下,妾身愿意!” 听到大乔的回答,刘瑁心中不甚欣喜!他试着牵起大乔的手,大乔那不施粉黛的俏脸上陡然升起一抹红晕,却也未曾拒绝!刘瑁靠近,慢慢的……揽住了大乔。大乔慢慢把脑袋靠近刘瑁的胸膛,似是鸵鸟一般,久久不愿抬起。 “夫人愿意,朕心甚喜!只是……怠慢夫人了!”刘瑁在乔莹的耳边轻声说道,声音中充满了深情。 “陛下……”乔莹依偎在刘瑁的怀中,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随后,陆绩这个媒人便亲自登门拜访,开始了流程化的操作…… 在刘瑁登基后,他便效仿唐朝,重新对汉制进行了修改,封吴苋为皇后,为后宫之首,刘祺作为嫡长子,封为太子,坐镇东宫。 接着便是马思辰、蔡琰、孙倩、三人为夫人,仅次于皇后,其中马思辰为贵妃、蔡琰为淑妃、孙倩为德妃。 而后便是九嫔,分别为昭仪、昭容、昭媛、修仪、修容、修媛、充仪、充容和充媛,而张珂便被封为昭仪,步练师为昭容,至于樊氏樊元霜则被封为充仪 因此此次纳娶,乔莹入宫后便将被刘瑁封为第四位夫人,贤妃,以示对乔莹的尊重。 婚礼当天,陛下纳娶新人,长安城张灯结彩,热闹非凡。文武百官纷纷前来道贺,百姓们也夹道欢迎,为他们如今的陛下送上祝福。 其实在后世中,皇帝纳妾都是选秀女入宫,而后晋升品级,但是如今刘瑁刚刚登基,后宫根本没有足够的秀女,而且刘瑁如今的心思都在与曹操的争霸上,不欲行此事。 因此依旧按照之前雍王时的行径,大张旗鼓的办! 而在乔莹向皇后及宫中的夫人依次敬茶后,便被送回了属于她的宫殿之中…… 新婚之夜,洞房花烛。 乔莹身穿一袭玄红色的嫁衣,端坐在喜床之上。 嫁衣乃是采用最上等的蜀锦制成,触感细腻柔滑,衣身上绣着栩栩如生的凤凰图案,每一根羽毛都清晰可见,仿佛随时都会展翅高飞。 而金线勾勒的祥云图案,点缀其间,更为这件嫁衣添了几分华贵与吉祥。 乔莹的身材本就高挑曼妙,在这件嫁衣的衬托下,更显得婀娜多姿。 在烛光的映照下,她肤若凝脂,泛着淡淡的光泽。一双明眸,清澈如水,眼波流转间,尽是万种风情。 他的琼鼻微翘,樱唇娇嫩,不点而朱。 她的美,是一种摄人心魄的美,让人一见难忘。 刘瑁在与众将庆贺后,身穿喜服,推门而入。 他看着眼前面前的如花美眷,心中充满了欢喜。他轻轻走到乔莹身边,掀起了她的帘纱。 四目相对,柔情似水。 乔莹那动人的美貌让刘瑁心动,望着眼前的可人儿,刘瑁轻轻地勾起了她的下巴,轻轻地吻了下去,乔莹的唇瓣柔软而甜美,带着一丝淡淡的清香,让刘瑁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一番耳鬓厮磨后,乔莹依偎在刘瑁的怀中,羞涩中却又带着一丝期待的说道:“陛下,请怜惜妾身……” 刘瑁轻轻解开乔莹的衣带,嫁衣缓缓滑落,露出了她那雪白细腻的肌肤。 刘瑁的呼吸陡然变得急促,一把将乔莹抱起,走向床榻,将她慢慢放在床上。 “嗯~” 随着乔莹的一声闷哼,床榻之上,红烛摇曳,帐幔低垂,掩映着一室春光…… (此处省略三万字,大家可自行领悟。) ヽ(≧□≦)ノ ╥﹏╥... o( ̄e ̄*) \(^▽^)/ ヾ(^▽^*))) 这一夜,刘瑁和乔莹尽情地享受着彼此的爱意,乔莹寡居十几年的身体在这一夜得到了尽情的释放…… 第180章 公孙氏亡 黄武元年,正月。 在交州已定,霍峻、蒋钦在林邑郡刻石纪功,以彰其功的同时,北方的幽州也战火重燃,在天气略微回暖后,刚刚登基为帝的曹操便勒令曹休与司马懿尽快出战,征伐辽东。 去岁,曹休奉命屯兵辽西,曹操下诏青、幽、冀三州大造海船,命文聘与曹洪从青州东莱走海路攻辽东沓氏。 同时联合弥加、阙机的东鲜卑、高句丽高延优等部,从海陆两路围攻公孙恭所在的辽东。 为了出兵辽东,曹休已经准备了将近三个月,因此当曹操下令后,曹休便亲率司马懿、牛金、薛乔等步骑四万,从辽西郡阳乐县出发,越过碣石天险,直奔辽东郡治所襄平。 与此同时,弥加、阙机的东鲜卑、高句丽高延优也奉曹操之命再度发兵,对燕国形成合围之势。 二月,辽水。 初春的寒风依旧凛冽,辽河之上,坚冰尚未消融,仿佛一条银白色的巨龙静卧在大地之上。 辽水北侧的辽泽,亦是一片冰封,银装素裹,寒气逼人。然而,这片沉寂的冰原之下,却暗流涌动,杀机四伏。 公孙恭命卑衍、杨祚等人率步骑数万,沿辽水修筑营垒,绵延二十余里,坚壁高垒,阻击魏军。 尽管此时辽东的气候已然逐渐回暖,但辽水以及辽水北侧的辽泽却尚未解冻,因此魏军完全可以从冰面上渡过辽河。 魏军大寨。 “仲达,如今敌军领步骑五万余,建垒抵御,依你之见,如何破之?” 只见曹休端坐于帅帐之中,身披银甲,威风凛凛。如今的他已经年过四十,但或许是久经战事,举手投足间都流露出一股上位者的威严。 “将军,敌军虽众,但其弱点亦十分明显。 我军可声东击西,兵分两路,一路佯攻敌军主力,吸引其注意力;另一路则由精兵强将率领,隐蔽渡过辽水,直取襄平!” “哦?” “将军可领军在此佯装主力,吸引燕军的注意力,只要您在这里,卑衍便不会起疑心。” 曹休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仲达此计甚妙!只是,由谁来率领这支奇兵呢?” “彰公子勇猛过人,且麾下天骑乃是天下精锐,可当此任。另外,田畴先生熟悉辽东地形,可为向导。”司马懿说道。 “你的意思是……”曹休显然已经明白了司马懿此计的核心与原因。 “是的,将军,燕军不就是想拖延时间,等待辽水解冻,让我们攻击的更加困难,等到粮草耗尽,就不得不退回邺城! 如果我们强攻营垒,正中其计。兵法有云:‘敌虽高垒,不得不与我战者,攻其所必救也。’ 如今燕军主力在此,其老巢襄平必然空虚。我们直取襄平,燕军必定惊恐,惊恐之下便会主动求战,到时便可寻机,一举破敌!” 曹休点了点头,说道:“好,就依你之计!子文,你领一万天骑,由田畴做为向导,偷偷渡过辽水,直取襄平!仲达随行,为你出谋划策!” “喏!” 随后,曹休屡次出营搦战,卑衍不知底细,出营应战,双方在此围绕着辽河激斗数场,卑衍才在杨祚的提醒下反应了过来…… “你说什么!曹军主力已至辽阳!他们绕过了辽遂!” “是的!将军!我们该怎么办?曹休还在河对岸!” “留下三千士卒在这里,其余人跟我追击!” “喏!” 卑衍闻言又惊又怒,随即领军追击,直往东去…… 马首山,又称首山,属于千山余脉的余脉,海拔大约近两百米,它属于长白山脉之余脉。山的三面是平原,东南蜿蜒起伏,与诸峰连接。 此时,曹彰正率领着一万天骑,埋伏在马首山的山坡上。他们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了,为的就是伏击回援襄平的燕军。 “将军,燕军来了!”一名斥候向曹彰禀报道。 曹彰闻言,精神一振,连忙举目望去,只见远处尘土飞扬,一支军队正向这边赶来,正是卑衍率领的燕军残兵。 “哈哈,卑衍小儿,今日就是你的死期!”曹彰大笑一声,拔出腰间的长剑,高声喊道,“天骑将士们,随我冲锋!” “杀!” 一万天骑如同猛虎下山一般,向燕军冲去。 卑衍正在率军赶路,突然听到一阵震耳欲聋的马蹄声,他抬头一看,只见一支浑身包裹在铁甲之中的骑兵,如同钢铁洪流一般,向他们冲来。 “不好,是魏军的天骑!快!撤!” 卑衍连声惊叫,带着众骑兵就飞快的向襄平城奔去,但是骑兵能走,步卒走得了吗? “杀!” 曹彰猛然举起手中长枪,随即一马当先的朝着混乱的燕军步卒冲击而来! “轰!” 这一瞬间,就好像洪水撞到了堤坝一般,无数的重骑席卷而过,这些脆弱的燕军步卒在铁蹄之下,瞬间就被碾压成了肉泥,鲜血飞溅,染红了大地。 要知道,曹彰所率的天地骑,可是魏军中最为精锐的骑兵,其战斗力之强,只有汉军虎骑可以与之相抗。 只见他们身披重甲,手持长枪,冲击力惊人,所过之处,燕军步卒纷纷倒地,哀嚎声、惨叫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由于天骑都是重骑,突击无法持久,因此曹彰将主要的精力放在了对于步卒的毁灭性打击之中,而放任了卑衍的离开…… 而另一边的马首山之上,司马懿静静地看着那卑衍领着数千骑兵逃奔襄平城,等到曹休领军追上来的时候,才合兵一处,朝着襄平城缓缓逼近…… 在襄平城外,公孙恭勒令韩陌领两万精锐步卒屯于城外,互为依托,而此时,在司马懿的建议下,魏军已经将韩陌这两万步卒团团围住。 与此同时,弥加、阙机所领的东鲜卑以及高句丽高延优也抵达了襄平城外,在曹休的命令下,将此城彻底的包围了起来…… 襄平城下,魏军大寨。 “将军!可将主要的兵力调集围攻韩陌的兵寨,同时命彰公子的天地骑待命,只要城中骑兵出城为韩陌分担压力,便以雷霆之势压上,以伤人为主! 同时一旦韩陌所领步卒崩溃,可令其尽数归入城中!” “此是为何?” “将军试想,如今襄平城中,粮食有限,若是再多出一万多张嘴,会如何?”司马懿微微眯着眼睛,冷冷说道。 “仲达啊仲达,你可真狠啊,也不知道谁人能与你相抗……” “大汉的贾诩我司马懿就自诩不及也,陛下麾下仲德先生,我亦不及也!”司马懿淡然一笑,云淡风轻。 “众将听令!” “喏!” “子文!你领天地骑给我盯紧了襄平城,一旦城中骑兵杀出,你就率军冲上,堵死他们!” “喏!” “子奂,你领军将襄平城给我彻底围起来,同时所有鲜卑和高句丽必须听你号令,兵围襄平!” “喏!” “至于韩陌的兵寨,我亲自领军进攻!” “喏!” 翌日,韩陌兵寨。 “将军!魏军开始进攻了!” “将军!我们挡不住了!他们的霹雳车和床弩实在是太厉害了!” “主公呢?怎么不派兵前来相助!”韩陌一脸惊惧,连声喝问。 “将军!不行!襄平城里的援军几次想要冲出城来,都被魏军的天地骑挡回去了!” “轰隆!” 正说话间,只听一声巨响,随后就看见一名士卒惊慌的跑了过来,急声道:“将军!不好了!寨门被床弩击碎了!魏郡已经冲进来了!” “快!快!撤回城中,让主公接应我们!” “喏!” “杀!” 在魏军凶猛的攻势下,韩陌所领两万士卒的军寨仅仅两天的时间就被击破,随后韩陌领军竟异常顺利的撤回了襄平城中…… 襄平城。 “你说什么?居然有一万多人成功的撤回了城内?” 阳仪一脸困惑的看着逃入城中的韩陌,满脸的不可思议,城下包围的魏军难道都是假的不成? 就在这时,担任燕国侍中的郭昕却脸色突变,一把抓住了军中掌管粮饷的户曹,张口问道:“城中的粮草,若是再加上一万余人,还能用多久……” 阳仪顿时明白了魏军放了一万多人进城的意义,脸上的血色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一个踉跄,险些一头栽倒在地! “丞相!” “完了……完了……这下全完了……” 黄武元年,四月。 在魏军围城一个多月,燕军几次突围失败后,城中守军面对霹雳车、床弩以及土山的箭雨,终于崩溃了…… 此时城中粮食已经吃尽,甚至出现了人吃人的惨剧,死者不计其数。 阳仪、韩陌等人见大势已去,纷纷开城投降。 公孙恭见大势已去,便带着公孙渊、卑衍以及数百名骑兵,向东南方向突围而逃。司马懿率军紧追不舍,最终在西安平一带将公孙恭父子擒获并斩杀。 在攻克襄平后,曹休在司马懿的建议下,下令屠杀十五岁以上的男子七千多人,并将他们的尸体堆积起来,筑成了一座触目惊心的京观。 至于官员,曹休并没有听从司马懿尽数斩杀的建议,而是将襄平降格为郡治,暂时命阳仪代管,同时带着韩陌、杨祚、毕盛等人作为俘虏,班师回京了…… 此战,魏军共收编百姓四万户,燕国彻底覆灭。 但与此同时,已经被公孙氏赶到沃沮的高句丽却再度复国,重新建立了政权,而在此战中表现出色的宇文莫那也彻底崛起,与弥加、阙机呈三足鼎立之势。 辽东的故事,还没有结束…… 第181章 武二年(上) 章武二年,三月。 随着刘瑁与曹操相继称帝,曾经的大汉朝廷就此分裂成了汉、魏两个政权,后世称之为雍汉与曹魏。 而在这一年的时间里,天下的局势再度发生了改变…… 在公孙氏覆灭后,曹魏尽取辽东之地,将幽州的辽东、乐浪、带方、玄菟四郡划为平州,而昌黎郡的大片土地则落入了鲜卑和乌桓残部的手中。 东部鲜卑境地,柳城。 “快!快撤!撤!” 弥加带领着部族绝望的嘶吼着,从柳城狼狈的往北逃窜中,只要能够成功脱逃,以他东部鲜卑单于的威望未必不能东山再起。 就在这时…… “嗖!” “噗嗤!” “额!” 一支突如其来的箭矢猛然射进了弥加的胸口,他惊愕的低头向那突出的箭尖,回头望着追击而来的敌人,带着无尽的怨恨,颓然倒地,嘴里还恨恨的说着:“可恶的宇文……” 章武二年,随着弥加的死亡,宇文氏登上了历史的舞台。 此前,自乌桓被曹操击溃后,乌桓故地就逐渐被弥加、阙机的东部鲜卑占领,而宇文部则趁机从阴山南侧迁徙到辽西郡内,并逐渐的壮大了起来。 在曹操一举灭掉盘踞辽东的公孙氏后,对于参与此战的鲜卑诸部多有封赏,宇文莫那就这样进入了曹操的视线之中。 公孙恭死后,宇文莫那在曹操的暗中扶持下,迅速崛起,开始与弥加和阙机二人展开了正面交锋。 宇文莫那先是与与弥加联合,共同进攻阙机,并趁机发展壮大。 在阙机被他们两部所灭后,宇文莫那随即对弥加发起了猛攻! 由于曹操给予的物资、粮饷的支持,弥加很快便被宇文莫那打的溃不成军,两部在柳城外的最后一战中,以宇文莫那的大获全胜而告终。 弥加也命丧宇文莫那的箭矢之下,就此殒命,而宇文莫那从这一刻起,开始主宰东部鲜卑。 与此同时,六月,弹汗山。 “汉帝的人马呢?狼锋骑怎么还没来?”步度根一边狼狈逃窜,一边焦急地询问。 早在承华年间,拓跋力微与慕容跋所统领的西部鲜卑就开始向步度根的中部鲜卑发起了进攻。 但是初期,在刘瑁有意的压制下,一直都派遣狼锋或者豹影相助步度根,同时经常下令申饬,防止步度根被彻底兼并。 但是随着拓跋氏与慕容氏越发强大,汉庭的策略也悄然改变,而步度根却并不知晓…… 从章武元年到章武二年的这整整一年的时间里,步度根被拓跋力微和慕容跋二人按在地上摩擦,从鸡鹿塞一路败退到中部鲜卑的祖庭,弹汗山…… 而在今天这一场决战失败后,步度根身边只剩下两万残部,正朝着东北方向逃去…… “大王!汉帝……没有出兵!” “什么!” 步度根如遭雷击,脸色顿时变得煞白,此时此刻,他就算再笨也明白了,随着他的屡战屡败,刘瑁已经对他失去了信心,放弃了他…… “快!我们往北逃!去阴山!快!” 但不论如何,步度根都是不可能放弃的,那拓跋力微和慕容跋凭借几百人都能重新崛起,他步度根,一样可以! 然而就在步度根一路往北逃窜的时候,前方烟尘滚滚,一支骑兵宛如神兵天降,就这样从阴山南侧猛然杀出! “慕容跋!你怎么会在这里!” 步度根目眦欲裂,随着慕容跋的到来,他已经被拓跋、慕容二部彻底的围在了这阴山脚下…… “步度根!你该束手就擒了!如今的天下,已经没有你的位置了!” 西部鲜卑单于,拓跋力微大笑着策马而来。 慕容跋微微躬身,恭敬地对着拓跋力微道:“大王!他跑不了了!今日,就让中单于易主吧!” “右贤王言之有理,今日,这中单于也该换个人了!动手!” “杀!” 章武二年,六月,步度根被拓跋力微与慕容跋伏击于阴山脚下,步度根战死,中部鲜卑随即被拓跋、慕容二氏吞并…… 长安城,皇宫,两仪殿、 “哦?拓跋力微和慕容跋还是动手了?”刘瑁看着奏报,饶有兴趣的问道。 “是的,如今步度根所部已经被拓跋、慕容二氏吞并,另外,东部鲜卑弥加、阙机也先后被宇文莫那所败……” “卿等有何看法,可畅所欲言!” “如今我军还处于改制之中,部队还未形成有效战斗力,不宜出战,既然步度根已死,那么便重新分立鲜卑三部即可。” 毛玠沉吟片刻后,率先建议道。 众臣纷纷点头,表示同意,毕竟如今的大汉正在改制的关键期,不宜出兵,因此重新分立鲜卑三部便成为了理所当然之事。 “既如此……便令拓跋力微为中部鲜卑单于、慕容跋为西部鲜卑单于、宇文莫那为东部鲜卑单于,让他们再斗一斗,等到我与孟德决出胜负,再来料理他们……” “喏!” 与此同时,七月,魏国,邺城皇宫。 “陛下!高句丽出兵侵占了平州,击溃了我军在乐浪、带方、玄菟三郡设置的郡守及县令,已经兵压西安平,辽东太守阳仪向我军求援!” “小小高句丽也敢放肆!” 曹彰一听,顿时来了精神,上前一步,抱拳大声道:“陛下,臣请战!” 他那跃跃欲试的模样,仿佛恨不得立刻插上翅膀飞到辽东,将高句丽人撕成碎片。 “陛下!臣夏侯渊请战!” “陛下!臣张合请战!” “陛下……” 如今的魏国初初建立,百废待兴,众将的战斗欲望极强,一听刚刚复国不久的高句丽也敢侵犯魏国疆土,纷纷请战,意欲拿下此等功勋。 他们个个战意高昂,就仿佛高句丽是什么绝世珍馐,等着他们去享用。 曹操看着底下这群嗷嗷叫的“狼崽子”,嘴角微微上扬,但眼睛却有意无意的扫过了殿内的曹昂以及曹丕两人。 在曹丕参与江东之战并且立下大功之后,一直隐隐在曹丕麾下的司马懿又主导了辽东一役,如今曹丕的威望大涨,已经隐隐与曹昂不相上下,这一年多来,无形中多了很多不和谐的声音。 但曹操一直都很喜欢曹昂,因此,当高句丽再度叛乱的时候,曹操的心思动了…… “子修,此战你做主帅!”曹操微笑着看着曹昂,眼中满是鼓励。 “儿业已年长,绝不辱陛下英明!愿前往平州征讨叛逆!” “任命曹昂为都督,督幽平二州诸军事,假节,前往高句丽!” “诺!” “子孝!” “在!” “你领两万步卒,作为中路军,随子修一同前往,宣高随行!” “喏!” 曹仁、臧霸大声领命,随即兴奋的看了曹昂一眼。 “子文!” “在!” “你领五千天骑,保护好你大哥!” “诺!” 曹彰兴奋的大喝一声,领命而去。 “文烈!” “在!” “你与仲业领一万步卒、一万水军从青州东莱出发,走水路直奔辽东,驰援西安平!” “喏!” 曹休与文聘相继出列,领命而去。 “儁乂、子奂!” “在!” “你二人领骑兵两万,领东部鲜卑、乌桓诸部从北路进攻高句丽,以打击敌有生力量以及补给、粮草为主!” “喏!” “子通、仲达、子泰,你们三人作为随行军师一同前往!” “喏!” “此战,我要打的高句丽亡国灭种,让天下人都知道,我魏国之威,不可轻辱!” 曹操的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霸气,让殿内众人皆是心中一凛,随即大声称喏。 曹操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大手一挥:“去吧!!点齐兵将粮草辎重!朕在此地,备好庆功宴,迎候诸君,凯旋而还!” “遵命!” 众将齐声应是,随即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大殿,各自去准备出征事宜。 曹操望着众人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抹复杂之色。 他知道,这一战对于魏国的未来至关重要…… 因为这一战便是曹操送给曹昂的泼天战功,依照曹操给曹昂的这套班底,区区高句丽不可能打得过,为了此战,他曹操倾半国之力一举灭亡高句丽,只为了让曹昂坐稳魏王之位。 至于司马懿,曹操始终认为,只要自己不再给司马懿与曹丕接触的机会,他便会改换门庭,归入曹昂麾下。 另一边,曹丕府。 “蓬!” “碰!” “可恶!父王,你还是选择了大哥!要不是我在江东卧底,他又岂能轻而易举的拿下建业?如今却硬是送给我大哥一份滔天战功,好啊!好!” 在朝会结束后,曹丕一回到府中便大发雷霆,对于曹操的举动大为恼火,但他更是知道曹操的冷血,因此,他根本不敢再去与司马懿相见,生怕曹操疑心。 “公子!仲达先生送来了一封书信……” 就在这时,他秘密派驻在司马懿处的侍从将司马懿写与曹丕的一封信送了过来。 曹丕连忙打开来看,里面默默地写着一段话:“刘璋故事,收网之时。” 曹丕双眼微眯,反复咀嚼着这几个字,想起他在离开邺城之前与司马懿所谋划之事,心脏怦怦的跳动了起来…… “看来,是时候,和仲德先生见一面了……” 窗外,乌云密布,狂风大作,一场暴风雨即将到来…… 第182章 武二年(下) 章武二年,北方边境,战火纷飞,动荡不安。 而在大汉的南方,也有两伙人马,怀揣着各自的复仇之心,踏上了自己的复仇路。 交趾郡的西部,横亘着将现世的老挝与越南一分为二的长山山脉,这道几乎贯穿整个中南半岛的巨大屏障,成为了后世越南难以逾越的天堑。 而此时此刻,从这片险峻的山脉之中,跌跌撞撞地走出了上百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身影。 “呼……终于出来了,这破山可真难走……” 领头那人眯起眼睛,仔细辨别了一下方向,他长舒了一口气,回望身后那片幽深的山林,眼中闪过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 “咱们的人来过这山西(长山以西)没有?”那人开口问道,声音中却带着一丝疲惫和沙哑。 “之前有人走过,好像说这边是一个叫兰仓的国家,似乎是哀牢的后裔。” “呵……有点意思,走,去看看!” 那人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带着残存的百余人,朝着兰仓国的方向走去。 这伙人不是别人,正是冒险逃到长山之中的士廞一行。原本的五百人在穿越山林的艰险过程中,死的死,逃的逃,真正跟着士廞来到山西的只剩下一百多人。 而他们此时抵达的地界,正是老挝的前身——兰仓国。 这兰仓国其实是哀牢国的后裔,后汉永平十二年,哀牢王柳貌率领七十余个属国、五万余户、五十余万多人归附后汉,汉明帝在此设置了永昌郡。 后来,哀牢王室与汉国派驻的官员产生了矛盾,哀牢王类牢起兵反汉,失败,却兵败被杀,王族残余势力被迫西渡怒江,流落到了中南半岛。 此后,包括掸国、兰仓在内的诸多国家,其实都是哀牢后裔所建。 士廞一行人风尘仆仆地抵达了兰仓国境内,只见这里山川秀美,河流纵横,与交趾郡西部的荒凉景象截然不同。 他们沿着一条蜿蜒的小路,向着兰仓国的腹地进发。一路上,他们遇到了不少当地的百姓,这些人身着粗布麻衣,皮肤黝黑,眼神中充满了好奇和警惕。 “这些人,就是哀牢的后裔?” 士廞打量着这些兰仓国的百姓,心中暗自思忖,“看起来,倒也还算淳朴。” “主公,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一名亲信凑到士廞身边,低声问道。 “先找个地方落脚,打探一下这里的情况。” 士廞沉吟片刻,说道,“我们初来乍到,不可轻举妄动。” “诺!” 于是,士廞一行人便在兰仓国边境的一处小村庄暂时安顿了下来。他们用身上携带的财物,换取了一些食物和住所,并开始暗中打探兰仓国的消息。 在士廞抵达兰仓国不久后,扶南国境内。 扶南国,便是后世柬埔寨一带的古国,建国于西汉末年。在混氏王朝入主扶南之前,这里由母系社会统治。 直到混填乘船来此,与柳叶女王激斗,女王不敌,后两人结合,混填据其国,史称混氏王朝,就此出现于史书之中。 扶南首都,巴布农都。 此时的扶南国刚刚经历过了一次政变,扶南国大将范蔓在国主国主混盘盘(查的资料就是这个名字)死后篡位自立,终结了混氏王朝的统治。 此时的范蔓雄心壮志,先后进攻了屈都昆、九稚等国,正欲扩大疆土。就在这时,一支残部逃到了扶南的地域,被带到他的面前。 “林邑国主区治,见过扶南王!” 区治恭敬地跪在地上,向范蔓行礼。 两国其实在此之前,早有交集,其中范蔓还与林邑国交过手,因此对于林邑并不陌生。 “区治!你怎会来此?” 范蔓坐在高高的王座之上,俯视着跪在地上的区治,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在林邑与扶南的交锋中,虽然扶南屡屡占据上风,但林邑国据城而守,又有战象助战,因此扶南国并没有占到太大的便宜。 而如今,林邑国的国王竟然狼狈地逃到了自己的面前,这不禁让范蔓感到十分意外。 “扶南王!林邑国……没了!”区治抬起头,眼中充满了悲愤和无奈。 “什么!” 范蔓闻言,顿时从王座上站了起来,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区治随即将林邑国覆灭的经过,有所保留地告诉了范蔓。他并没有如实讲述汉军大破象兵的真相。 而是将战败的原因归咎于奸细的出卖和汉军的里应外合。他极力渲染汉军的羸弱,试图以此来蛊惑范蔓。 “扶南王!如今的大汉正处于几大势力交锋征战之时,这次出兵林邑,只是因为士家造反,以至于不得不平乱。 其实,汉军的注意力皆不在此!若非我被奸人所害,内外夹击,又怎么会败逃至此! 如今,若扶南国主有意,我区治愿为您的马前卒,为您攻城略地,开疆拓土!到时,只要您分上一县之地给我,我就心满意足了!” 区治慷慨激昂地说着,他的眼中闪烁着复仇的火焰,但在眼底,却蓦然闪过一丝狡黠。 范蔓双眼微眯,紧紧地盯着区治,脑海中却在飞速地思索着此事的利弊。 他知道,区治的话不可全信,但其中也未必没有几分道理。如今的大汉,确实正处于多事之秋,内部的纷争和战乱不断,这或许真的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若真是如此,待本王勘察清楚如今林邑的情况,自会与你出兵。” 范蔓沉吟良久,终于开口说道。他并没有完全相信区治的话,但也没有完全拒绝他的提议。 “如此,多谢扶南王!”区治闻言大喜,连忙跪下行礼,神态恭敬无比。 但他能不知道扶南国与如今的大汉战力的差距吗?他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呢?这恐怕要到后面才能知道了…… 章武二年,十月。 在秋收后,刘瑁的兵制改革终于基本告一段落,六府之兵已经整合完毕,拥有了一定的战斗力。 早在刘瑁登基之时,便下令重组新府,但由于这其中牵扯过多,同时各府重组需要时间,因此一直秘而不宣,如今,终于揭开了帷幕。 原来刘瑁将原有的十二府加上给予蒋钦的沧浪军按照地域重新划分为六府,分别为关中府、河南府、河北府、江南府、山南府、岭南府。 其中,先登府和龙禁府合并为关内府,由典韦和赵云共同统领。这两府皆是汉军中的精锐之师,先登府以步战着称,而龙禁府则以骑兵闻名。 在二府合一后,关内府的战力将得到极大的提升,成为诸府之中的最强兵,负责奔赴四方,奠定胜局。 破阵府和豹影府合并为河南府,由张任和马超统领,田丰担任总指挥,庞统辅助。 河南府主要负责豫州、兖州、司州三州战事,这三州皆为中原腹地,与曹操地盘接壤,战略位置极为重要,是汉魏两国争夺的焦点。 虎威府和狼锋府合并为河北府,由张辽和徐晃统领,贾诩担任总指挥,辛毗辅助。 河北府主要负责冀州和幽州的战事,这两州均位于大汉的北方,是抵御曹魏西进的北部防线。 陷阵府、背嵬府和水嵬府合并为山南府,由甘宁、霍峻和魏延三人担任统领,法正担任总指挥,诸葛亮辅助。 山南府主要负责荆州和豫州的战事,荆州乃是兵家必争之地,自古以来便是连接南北的要冲,而豫州则是中原的门户,战略地位同样十分重要。 定波府和定海府合并为江南府,由太史慈和黄忠担任统领,荀攸担任总指挥,顾雍辅助。 江南府主要负责扬州和徐州的战事,这两州位于大汉的东南方向,是汉军水军的主要活动区域,也是未来进攻曹魏的重要跳板。 瀚海府和沧浪府合并为岭南府,由董袭和蒋钦担任统帅,主要负责交州南部以及扬州东部、广州南部的广泛海域。 此次改革,刘瑁不仅整合了汉军的兵力,还明确了各府的职责范围,使得汉军的指挥体系更加高效,战斗力也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更重要的是,这六府的重组既是为未来的伐魏做准备,同时也为了最终的府兵制改革铺路搭桥。 长安城,两仪殿。 “陛下,如今六府已经基本重组完毕,在目前我汉军统辖范围内,大部分已经按照您的意思设立了折冲府。 目前所有府兵总归六府统辖,这些府兵平时在家务农,农隙训练,战时从军打仗,军饷马匹自备,各州经过了一段时间的适应,已经基本完成了折冲府的建制。” 田丰站在刘瑁的面前,恭敬地汇报着六府重组的最新进展。他的脸上带着一丝欣慰的笑容,显然对这次改革的成果十分满意。 “今年粮食收成如何?” “去岁由于战事,耽误了秋收,这两年终于补上,打是够了,但是若想与曹魏全面开战,恐怕还力有不逮……” 毛玠上前一步,躬身回答道。他的眉头微微皱起,显然对目前的粮草储备情况并不十分满意。 刘瑁缓缓地呼了一口气,轻轻的点了点头,随即又问道:“孟德将高句丽交给了曹昂?” “是!” “看来孟德这是在给曹昂铺路了啊……” 刘瑁双眼微眯,轻声说道。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似乎一下子就已经看穿了曹操的意图。 “继续监视,还有,让文和多用点心,可不能让飞影拿走太多的情报!” “诺!” “明年,想办法,先把函谷关夺回来,雒阳,也是时候重归大汉了……” 刘瑁淡淡的说道,就好像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 “诺!” 第183章 激斗高句丽 在刘瑁再变军制,磨刀霍霍的时候,平州的战事也进入了关键时刻。 章武三年,三月。平州,西安平。 这座西汉所置,历经战国烽烟的边陲小城,此刻仍顽强地屹立在辽东郡的东部边疆,如同一个饱经风霜的老兵,默默地守护着魏国的北大门。 它与高句丽比邻而居,首当其冲地承受着来自这个野心勃勃的邻居的觊觎和侵扰。 “杀!给我攻!” 高句丽的国王高延优此时正站在城下声嘶力竭地指挥着攻城,只要他拿下西安平,他就可以直接威胁到辽东郡的郡治,襄平, 然而,他并不知道,这看似不起眼的西安平,早已在曹休的精心布置下,成为了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 原来曹休在上次剿灭公孙恭之后,便敏锐地察觉到了西安平的重要性。 他深知,一旦西安平失守,魏国将失去对乐浪、带方两郡的实际控制,整个辽东地区的局势都将岌岌可危。 因此他亲自主持加固了此地的城防,将西安平与玄菟郡的高句骊县以及昌黎郡的昌黎县作为抵御异族的桥头堡。 他调集了大量的物资和兵力,将这三个县城打造成了三座坚固的堡垒,防范着鲜卑和高句丽的入侵。 也正是由于曹休的远见卓识和精心布置,西安平才能在敌人的攻击下坚持到现在。 尽管高句丽的军队屡次发动猛攻,甚至不惜一切代价地想要拿下这座小城,但每一次都被魏军顽强地击退。 “大王!不妙啊!如今我们虽然已经拿下了乐浪与带方,但这西安平打不下来啊……” 高延优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他焦急万分地看着面前这座不过四米高的小城,心中充满了愤怒和不甘。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这座看似一击即溃的小城,竟然能够抵挡住他数天的进攻。 “再打三天!三天打不下来,我们就去打玄菟郡!” 高延优咬牙切齿地说道,声音中充满了决心和疯狂。 “诺!” 然而,还没等到第三天,高延优就得到了一个致命的消息…… “你说什么!粮道被断了!谁干的!”高延优猛地站起身来,一把抓住前来报信的士兵,厉声问道。 “骑兵……” 高延优听了以后立刻皱起了眉头,显然,对于几乎都是步卒的高句丽来说,骑兵便是他们的天敌…… 他心中突然涌起了一股强烈的不安,他敏锐地察觉到,事情已经超出了他的掌控,一个巨大的阴谋正在向他笼罩而来。 “传令!撤!立刻撤回境内,我们在马訾水北岸布防!” “诺!” 然而,就在高延优的话音刚落,大地震动的声音就从远处传来,如同闷雷一般,不断逼近。 高延优的心中一沉,他知道,最糟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他抬眼望去,只见一支浑身包裹在甲胄里的骑兵部队,如同钢铁洪流一般,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之中。 “曹军天骑怎么这么快!” 高延优惊呼一声,他的脸色变得煞白,眼中充满了恐惧。他怎么也想不到,曹军的天骑竟然会出现在这里,进军速度如此之快,简直就像是凭空出现一般。 高延优还未来得及组织起有效的防御,曹彰就已经率领着天骑杀入了高句丽的军阵之中! 只见曹彰身先士卒,挥舞着手中的长枪,如同猛虎下山一般,左刺右劈,将一个个高句丽士兵斩于马下。 五千天骑紧紧跟随在曹彰的身后,他们都是曹操麾下最为精锐的骑兵,每一个都是身经百战的勇士。 他们胯下的战马都是由鲜卑供给的优良品种,高大健壮,奔跑如风。 他们身上的甲胄都是用精钢打造而成,坚固无比,刀枪不入。 他们手中的骑枪都是偷师汉军的技艺,枪头锋利无比,可以轻易地刺穿高句丽士卒的甲胄。 天骑们拼命地向前突进,他们专门往人多的地方冲,为了让高句丽无法组织起有效的防御。 他们利用骑兵的机动性和冲击力,将燕军的阵型彻底冲散,然后逐个击破。 曹彰一眼就看到了那显眼的王旗所在,那是高延优的中军,也是高句丽军队的指挥中心。 好战分子的他斗志瞬间就被点燃,他知道,只要能够擒住高延优,这场战斗就将提前结束。 “来!随我擒王!” 曹彰大喝一声,声音如同惊雷一般,在战场上空回荡。 “诺!” 天骑们齐声应道,声音中充满了兴奋和渴望,他们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跟随曹彰一起,去创造属于他们的荣耀。 只见曹彰一马当先,朝着高延优所在的方向冲了过去。 他的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此时的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擒住高延优,为魏国立下不世之功。 “拦住他!” 高延优眼看一群钢铁坦克朝着自己冲过来,心中顿时狂跳不已,他强作镇定,声嘶力竭地命令麾下的士兵,拦住这突进的天骑。 可是,魏军的天骑实在是太强大了,他们的战斗力根本不是高句丽的军队所能比拟的。 这些天骑都是从千军万马中挑选出来的精锐,他们的对手一直是以徐晃的伏威重骑作为对标的单位。 而高句丽的军队,在公孙康的时代就已经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又怎么可能是天骑的对手呢? “轰隆隆!” 天骑们如同钢铁洪流一般,无情地碾压着一切阻挡在他们面前的敌人。 所有拦在天骑前面的高句丽步卒,都毫无悬念地被撞飞、被践踏、被碾压,他们的血肉之躯在天骑的铁蹄下,显得如此的脆弱和不堪一击。 “撤!快撤!” 高延优再也顾不上什么王的尊严和荣耀,他只想尽快逃离这里,逃离这个让他感到窒息的战场。他拨转马头,带着身边的亲兵,又一次开始了他熟悉的东逃…… 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向高句丽国内逃去,那奔跑的速度与路线的选择,显然已经是驾轻就熟,熟悉的让人有些心疼…… “鸣金收兵!等候都督大军到来,这次,我们要直捣丸都城!” 曹彰望着遍地的尸体,嘿嘿一笑,他的脸上沾满了鲜血,让他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从地狱中走出来的恶魔。 曹彰并没有下令追击,因为他知道,穷寇莫追,而且他的任务是守住西安平,等待曹昂的主力大军到来,况且重骑也根本无法承担长途奔袭的重任。 很快,曹昂的主力大军便抵达了西安平,只见曹彰飞快跑到了曹昂面前,恭敬道:“都督!高句丽王高延优的两万兵卒此战至少损失了一半以上!他已经撤回高句丽境内!” 曹昂轻轻地点了点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他下令道:“大军在西安平停驻两个时辰,随后沿着马訾水,直奔丸都城!” “诺!” 两个时辰后,两万步兵和五千天骑组成的魏军,沿着马訾水向高句丽境内进发。 马訾水,也就是现在的鸭绿江,发源于单单大岭(长白山),先向南,再转向西,经过西安平后,流入黄海,而沿着马訾水一路北上,便可直达如今高句丽的王城,丸都城。 高延优在败逃西安平后,便沿着马訾水一路东逃,一直跑到了马訾水与沸流水的河道交口处才停了下来。 在这里,他收拢了残兵败将,再加上他事先布置在此地的数千士兵,总共还有一万多人。他试图利用这里的特殊地形,来抵挡魏军。 马訾水北侧,沸流水西侧,魏军驻地。 “可有找到船只?”曹昂皱起了眉头问道。 “所有的船只已经被尽数焚毁,就目前来看,找到船只渡河的可能性很低……” “那就造船!无非费些时间,曹将军,你领天骑,沿着沸流水寻找船只” “诺!” 在曹昂领军抵达此地后,便开始造船渡河,但高延优对于此地异常熟悉,据江而守,硬是凭借着地理优势,挡住了曹昂的进攻,双方就这样僵持了下去。 但由于此时魏军已然深入高句丽境内,补给线已经被拉的很长,,因此损耗相当大,若在此僵持下去,撤退的只会是魏国。 对于曹昂来说,这个结果是不可接受的,因为他明白父亲让他主导此次战役的目的之所在,决不能轻易撤兵! “仲达先生、子通先生、子泰先生,你们有何办法?” “都督你来看,如今曹休将军与文聘将军还在乐浪郡,正往丸都赶,若等他们,我们的补给损耗太大!”蒋济思忖片刻后,指着曹休那一路说道。 “那先生的意思是?” “可以让张合将军和高览将军从……” 曹昂听完,赞许道:“不愧追随父皇南征北战之老将,此计当真妙极!” 五天后,曹昂再度命令大军发起进攻,高延优随即按照之前的部署,向渡江的魏军发起了进攻。 “放箭!” “快!投石机!” “快放!” 就在高延优仗着地利优势肆意妄为的进攻魏军时,后方突然响起阵阵喧嚣,高延优顿时暗道一声不好,随即转头看去…… 只见数不尽的骑兵队伍正从后方狂奔而来,两面大旗之上,“张”字与“高”字旗是那样的鲜艳…… “不好!是曹军!挡住他们!快!” 高延优连忙尖叫了起来,但这个时候在防御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原来张合和高览率领的骑兵,绕过了沸流水,翻山绕到了燕军的侧翼杀入了高句丽的阵中。 高延优实在没有想到,魏军竟然会带着骑兵穿过山林,从后方绕过沸流水发动进攻。 高句丽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军队陷入了一片混乱。而张合和高览都是身经百战的名将,他们迅速抓住这个机会,率领骑兵在高句丽的阵中来回冲杀,将高句丽的军队冲得七零八落。 “撤!撤!撤!” 眼看不敌,高延优连忙下令撤退,在亲兵的保护下,狼狈地逃回了丸都城,但麾下的一万余士卒,跟着他活着回到丸都城的只有一千余人…… 而随着曹休和文聘的到来,魏军已经完成了对丸都城的包围,一场决定高句丽命运的攻防战,即将拉开序幕。 第184章 高句丽亡 高句丽,丸都城下,魏军大寨。 “传令下去,大军将丸都城团团包围,准备进攻!”曹昂冷冷下令。 “诺!” 丸都城,这座高句丽的王都,依山势而建,城墙高低起伏,易守难攻。 前汉元始三年,高句丽迁都于国内,筑“尉那岩城”。 后汉建安三年,高延优加固扩建,更名为丸都城。 定鼎六年,在国内城被公孙康攻破后,高延优便迁入了这座新建的都城。 此城城开六门,东、北各两门,南侧有一瓮门一侧门,西侧乃是悬崖绝壁,南瓮门设于南墙正中曲折内凹处,是进入丸都城的重要通道。 尽管高延优在之前的战斗中损失惨重,两万多兵卒几乎丧尽,但丸都城中仍有五千守军。 除了西侧因地势险要只部署了两百守军外,其余三面各有一千余人驻守,严阵以待魏军的到来。 “杀!” 在曹昂的命令下,曹仁亲自领军进攻南门,曹休领军进攻北门,臧霸领军进攻东门,三面同时进攻,准备一举彻底灭掉高句丽。 “放箭!快!” “投石车,准备!” “嗡!” 数百箭矢从丸都城中射出,飞射向了城下的魏军。 “盾!” 然而在魏军的严密防御下,一轮箭雨,也不过损失了百余人而已。 随着云梯攀上城头,最为惨烈的白刃战也随之展开,但丸都城毕竟是高延优倾力打造的大城,城中箭矢无数,守城物资充足,曹昂连续攻打了五天,却依旧拿不下此城。 “都督,这丸都城实在是太难攻了,我们的补给能跟上吗?眼看就到春耕了……”曹仁眉头紧锁,面露忧色。 “是啊,都督,依照城中守军的强度,这破城至少需要一到两个月啊……”臧霸也无奈道。 曹昂没有说话,他站在高处,仔细观察着丸都城的地形。只见丸都城三面环山,只有一面可以通行,城墙高耸,上面布满了箭塔和垛口,确实是一座难以攻克的坚城。 就在这时,司马懿突然走了过来,恭敬地对曹昂道:“都督,我有一计。” “仲达先生!快快道来!” 曹昂望着主动献计的司马懿,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显然,在曹昂看来,这便是司马懿投向自己的证明。 “都督请看……” 只见司马懿轻轻在曹昂耳边轻声说着什么。 “此计甚妙!就这么办!”曹昂大喜,随即立刻下令。 当天夜里,乌云遮月,伸手不见五指。一支由魏军精锐步卒组成的突击队,如同幽灵一般,融入了夜色之中,他们在臧霸的带领下,悄悄地来到了丸都城西北面的山脚下。 “上!” 臧霸一声令下,随即率领着步卒开始攀登陡峭的山体。他们手脚并用,如同猿猴一般,灵活地在山石之间穿梭。 经过一个多时辰的艰难攀登,他们顺利的爬到了西侧的城头之上…… “哎呀,还是这西边好啊,其他三面打生打死,这西面却绝无危险,我可是掏了好多银子,才换得了此次机会!”一名高句丽守军打着哈欠说道。 “谁说不是呢?跟魏军打?几条命都不够啊……”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 “什么?哪有……额!” 就在两个人闲聊的时候,他们的身后突然出现了几个人影,一刀便割断了他们的喉咙! 几乎同一时间,在此地驻守的守军在无声无息中便被魏军所杀,魏军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进入了丸都城中…… “快!分头行动!开城门!” “诺!” 在解决掉城西所有的守兵后,臧霸一声令下,他们便涌向了南北两侧,趁夜打开了城门,放魏军大军入城了。 “杀啊!” “冲啊!” 魏军将士们怒吼着,冲进了丸都城,与城中的高句丽守军展开了激烈的巷战。 高延优正在睡梦中,突然被一阵喊杀声惊醒。他连忙起身,穿好衣服,冲出寝宫。 “发生了什么事?”高延优惊恐地问道。 “大王,不好了!魏军从西侧悬崖翻进城内,打开了城门!”一名侍卫慌慌张张地说道。 “什么!” 高延优大惊失色,他怎么也想不到,魏军竟然会从西北面的山体攻进来。 “快!快保护大王撤退!” 在高句丽将士们的保护下,高延优带着千余士卒向城东突围而去。 “追!抓住高延优!” 由于臧霸被曹昂派去进攻西侧城墙,因此第一时间并不在城东,以至于竟然被高延优成功的突围跑了出去,逃向了沃沮。 “这高延优还真是属兔子的,跑得比谁都快!”臧霸看着高延优逃跑的方向,忍不住吐槽道。 “哈哈哈哈,高句丽王嘛,不跑快点怎么行?他要是被咱们抓住了,那高句丽可就真成历史了!”曹休大笑道。 “行了,别贫了,赶紧打扫战场,把城里的高句丽人都清理干净!”曹仁看着几人,叮嘱道。 “诺!” 在丸都城破后,魏军在丸都城中展开了一番杀戮,而后曹昂才领军进入城中。 丸都城中。 “高延优跑了?” 曹昂刚一进入丸都城,他便听到了高延优已经脱逃的消息,不禁皱起了眉头。 “子文,你和张将军、高将军领军继续追击高延优,一定要把高延优的首级带回来!” “诺!” “文烈,城中百姓就算了,将如今城中的世家贵族全部迁至冀州境内,从乐浪、玄菟、辽西迁徙百姓,填斥城中,此地,以后便是玄菟郡的郡治了!” 曹昂站在丸都城中,带着一丝兴奋的语气道。 毕竟这曹操登基以来开疆拓土第一功终于还是让他曹昂拿到手了,剩下的,就是高延优的首级了…… “诺!” 曹休嘿然应是,满脸兴奋,正如曹昂所想,这可是开疆拓土第一功啊! “宣高将军、仲业将军,你二人继续往东南,把秽貊彻底收了,如今我们需要土地与汉军对抗,此地便是我们魏国的大后方!” “诺!” 沃沮,可分为北沃沮与南沃沮。有南北二国,南沃沮又名东沃沮。 在汉武帝灭朝鲜后,便以沃沮地置玄菟郡,郡治夫租城,后属乐浪郡东部都尉,至光武帝时罢都尉官,为沃沮侯。 高延优集结丸都城全部兵力,拼凑出几百骑兵,从丸都城突围后,便一路向东北方向逃窜。曹彰领着张合、高览二将一路追击,终于在沃沮境内的竹岭一带追上了这支残兵。 “高延优!速速下马投降!给你留个全尸!”曹彰纵马扬鞭,厉声喝道。 高延优一路奔逃,早已人困马乏,眼见魏军追兵已至,他咬紧牙关,嘶吼道:“挡住他们!给我挡住!” 在他的命令下,麾下几百骑兵中又分出两百骑,义无反顾地朝着追击而来的上万骑兵冲去,而高延优则带着残部继续向北逃窜,朝着曾经依附于自己的部落方向奔逃。 那两百骑兵如同螳臂当车,没有掀起一丝波澜便被这上万骑兵碾压而过,随后,魏军铁骑继续向沃沮境内进发。 一路上,曹彰将协助高句丽的部落一一攻破,又斩杀数千人,终于在北沃沮与挹娄的边境地带堵住了高延优! “杀!活捉高延优!”曹彰大喊一声,率领骑兵向高延优冲去。 高延优见状,吓得魂飞魄散,连忙拔马就逃。但他的战马早已疲惫不堪,哪里跑得过魏军的骑兵? 很快,高延优便被曹彰、张合、高览彻底的包围了起来…… “高延优!你已经无路可逃了!束手就擒吧!”曹彰骑在马上,冷冷地看着高延优。 高延优面如死灰,他知道自己已经走投无路了,猛然拔出腰间的佩剑,准备自刎。 “嗖!” 一支冷箭从远处射来,正中高延优的手腕。高延优吃痛,手中佩剑“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想死?没那么容易!” 张合冷笑一声,策马上前,一脚将高延优踢翻在地。 “来人!将高延优绑了,带回去交给都督发落!”张合下令道。 “喏!” 几名魏军士兵上前,将高延优五花大绑的押了下去。 随后,曹昂在丸都城中亲手斩杀了高延优的首级,同时宣布将高句丽旧地复为玄菟郡,丸都设为玄菟郡治。 又复设临屯郡,统御向魏国投降的濊貊各邑。 至此,高句丽王高延优被彻底击败,高句丽的势力也土崩瓦解。曹昂命人在玄菟郡北境刻石记功,以彰显大魏的赫赫武功。 然而,就在曹昂准备带着高延优的首级班师回京的时候,一名信使跌跌撞撞地冲进了大帐! 他面色惨白,眼神中充满了惊恐与悲痛,还未站稳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颤声道:“都督!陛下……陛下他……” “陛下怎么了?”曹昂心中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陛下……崩了!”信使终于说出了那个令他难以启齿的消息,话音未落,早已泣不成声。 “什么!” 曹昂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呆住了,手中的令箭也“啪嗒”一声掉落在地。 “将军,这是丞相派人送来的急信,请您过目。”传令兵将手中信件递给了曹昂。 曹昂颤抖着双手接过信,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魏王已薨,天下不可一日无主,京中曹丕公子正意图登基,望都督速速回京,主持大局。” “父王!” 曹昂悲呼一声,双膝一软,跪倒在地,泪水夺眶而出。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出征在外,竟然就此会与曹操天人永隔,这一别,竟成了永别! “传令下去,大军即刻班师回京!”曹昂强忍着悲痛,下令道。 “喏!” 魏军将士们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也从曹昂的表情中看出了一丝端倪。他们默默地收拾好行装,跟随着曹昂,迅速踏上了回京的路程。 第185章 偷天 定鼎四年,在曹操派遣曹丕前往秣陵作为质子出发之前,邺城。 “先生!我马上就要去秣陵为质,请先生救我!若真让丕如此前往秣陵,恐怕我这辈子就真与王位无缘了……” 曹丕抱着司马懿的胳膊痛哭不已,显然他知道若是不抓住这个机会求助于司马懿,恐怕他就只能眼睁睁看着曹昂坐上那个他梦寐以求的位子! “公子,如今既然要去江东,那么您的任务就很简单,那就是想办法串联江东众人,推孙绍上位,迫使江东内乱,到时主公自会前往伐吴,到时您便立下了大功一件! 况且主公不是将虎痴派到了您的身边,抓住机会,许诸可是主公的禁卫统领,最得力的干将!把他拿住,您就拿住了整个禁卫军!” “那朝中?” “朝中一切有我,公子放心!” “那仲德那边?” “公子需要亲自去一趟……” “明白了……” 三年前,当曹丕跟随曹操,返回邺城后,在司马懿的府中,曹丕再一次见到了曹操如今势力之中的第二人,程昱,程仲德。 “丕见过仲德将军!” “丕公子太客气了,如今丕公子一语乱江东,让主公顺利的插手江东,也算是立下了大功一件啊……”程昱捋着胡须,微微笑道。 曹丕无奈的苦笑一声,摇了摇头,道:“没用的……如今我大哥已经被封为世子,我已经没有机会了……” 说到了立嗣的问题后,程昱立刻聪明的闭嘴不谈,只是笑着道:“公子大才,即便世子上位,也不会亏待你的。” 曹丕叹了口气道:“我大哥的为人,我清楚,我的命能保住,但恐怕只能当个闲散王侯了,但我担心的却不是这个……” “哦?那公子在担心什么?” “仲德先生,若我父离世,你当真认为我大哥能挡住刘瑁的进攻吗?若是不能,这大魏天下会如何收场?” 曹丕问出了一个令程昱双目略微一睁的问题,半晌后,程昱轻声一笑道:“若真如此,那便是我大魏注定无缘这汉家天下……” “先生,如今的颍川派大半已经归于刘瑁,文若先生又是一个一心为了大汉的,若我父亡故,您觉得荀家还能信任吗?据我所知,我大哥对文若先生可是信任的很呐……” 程昱闻言又是一惊,他愣愣的看着曹丕,显然对于曹丕能想到这两点颇为意外。 “还有,我大哥如今已经年近四十,若我父亲再活十年,我大哥便已年近五十,您觉得,这天下他坐得稳吗?” 程昱看着曹丕微微眯起的双眼,似笑非笑的眼神,突然明白,自己一直以来,似乎有些小看了曹丕。 “程家在兖州只算寒门,程武大哥至今也没有什么官职在身,是不是委屈了一些?依丕之见,程武大哥怎么也能当个侍中才对,你说对吗,仲德先生。” 看着曹丕那年轻的面庞,想起曹操在追击公孙恭时的头疾,想到如今程家的地位,想到儿子的前程,程昱那沉寂已久的心,突然动了…… 与此同时,铜雀宫中。 卞氏作为曹操后妃中仅次于王妃丁氏的存在,在宫中拥有除了丁氏外最大的宫殿,而此时,在卞氏的宫中,有一个客人…… “邹夫人,这个药你拿走,该怎么做,不需要我告诉你了吧?” “请夫人放心,邹氏知道该怎么做……” 原来,此时出现在卞氏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当初被曹操强行纳入后宫的张绣的婶婶,张济的妻子,邹氏! 在卞氏长期与邹氏的沟通中,她发现了邹氏心中对于曹操的愤恨,于是卞氏果断的利用了这个仇恨,将曹丕给予他的一种慢性毒药交给了邹氏,这种毒药无色,气味极淡,不易察觉…… 于是,三年后,邺城,皇宫,铜雀台。 夜色如墨,笼罩着魏国这座权力旋涡的中心。 曹操的寝宫内,烛火摇曳,映照着他苍白的面容。他轻轻倚靠在床头,剧烈的咳嗽声撕裂着寂静的夜空。 从征伐完孙权后,曹操便感觉身体每况愈下,精力不济,头疾越发严重,当初征伐幽州公孙恭之时就因病返程,而将此大功让于了司马懿。 但曹操戎马一生,他早已习惯了疼痛和疲惫,只当是年迈体衰所致。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这病痛的根源,竟是来自他最喜欢的妾室之一,邹氏。 尽管邹氏已经年老色衰,但在卞氏的安排下,邹氏将自己的妹妹献给了曹操,以此重新博得了曹操的喜爱。 而从曹丕回返邺城之后,邹氏和卞氏每天都会轮着往曹操的曹操的饮食之中掺入一些毒药,神不知鬼不觉。 曹操的身体日渐衰弱,正是这慢性毒药在悄无声息地蚕食着他的生命。最初他还以为是自己是操劳过度,却不知自己早已身陷死局。 当高句丽来袭的时候,曹操还强撑病体,在朝堂上强打精神,为曹昂铺路。 他将灭高句丽的功劳,送给了曹昂,同时将自己麾下的精锐将领,都交给了曹昂。他以为,自己可以为曹昂扫清一切障碍,却不知,自己却成了曹丕的垫脚石。 原本在曹丕的计划中,是准备等到曹操真正被邹氏毒死之后再发动的,但是在司马懿的那封刘璋故事的书信中,他明白了司马懿的意思。 于是他在曹昂远赴辽东之时,便再次约见了程昱,准备在母亲卞氏的帮助下偷天,换日! 程昱府中。 “丕公子!你说的这个根本不可能!陛下为人你又不是不知!他宫中的护卫都是每日一换,况且还有虎痴护卫!” “仲康随我在邺城之时,便已经是我的人了……” “什么!” 程昱闻言又是一惊,望着曹丕,一脸的难以置信。 “只要先生带着你的飞影归顺于我,那么宫中有我母亲和邹夫人以及赵姬,宫外有我和飞影,此计划,万无一失!” “可即便真能成功,大殿下回来又该如何?” “先生忘了?随我大哥前去的还有司马仲达,不是吗?” “您是说!” 程昱彻底被曹丕的疯狂惊呆了,望着曹丕那平淡的笑意,程昱心中却蓦然觉得爽利,似乎曹丕此举正合他意,况且如今箭在弦上,他程昱似乎也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了…… “既然如此,那动作就要快……” 天,变了。 第186章 换日 一旬后,当曹操的精神越来越差的时候,敏锐的他已经感觉到了一丝异样,他决定先将荀彧招来,立下遗诏,以防万一,他担心曹昂还未回来,自己的身体却先扛不住了…… “仲康!唤皇后和文若来见我!” “诺!陛下!” 一个时辰后。 “陛下!皇后娘娘和荀令君已到!” “让他们进来……” “诺!” 然而…… “怎么是你们!仲康!” 原来,许诸带来的不是丁皇后和荀彧,而是他的昭仪和美人,卞氏和邹氏,以及如今在京中的公子,曹丕! “许诸!朕枉信你也!” 此时的曹操已然体弱到无法起身,他躺在床上,呼吸微弱,但看到卞氏和曹丕的那一瞬间,眼神却一下子锐利了起来,似乎一下子想明白了什么事…… “所以……这是什么时候开始策划的?飞影没有消息,宫中禁卫一无所动,看来连仲德和仲康都被你们摆平了?” 曹操眯着眼睛,望着曹丕和他的母亲卞氏,随着一股无形的气势,曹丕和卞氏同时向后退了两步,猛虎虽老,雄风犹在! “父皇,您老了,如今刘瑁虎视眈眈,大哥,他不行!文若先生的心早就不在您这儿了,现在若想成事,兖州派和冀州派才是核心,而大哥,他可没有这个魄力!” 曹操剧烈的喘息着,死死盯着曹丕和卞氏,他想大叫,却已经发不出太大的声音了…… “你们……谋划多久了?” “父亲,这个事情的始末您就不要管了,如今时辰已到,您,该殡天了……” “皇后呢……皇后在哪……” “陛下,皇后如今自然还在宫中,还请陛下放心,您殡天之后,皇后会为您殉情的,您二位离开后,丕儿自会完成陛下的未竟之事!” 卞氏柔声说道,光看表情,没有人能猜到此时的卞氏正在弑君! “你!” 曹操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连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他粗粗的喘着气,望着向自己逼近的几人,声音嘶哑的道:“来人啊!来人!来人……” 卞氏冷冷的看着曹操,眼里突然露出几丝伤感,随即背过身去,轻声道:“邹氏,你还在等什么?你的仇,该报了!” 邹氏眼中浮现出了一丝心满意足,只见她猛然扑向曹操,抄起手中的帘纱,狠狠地勒向了曹操! “额……来……人!” 在长达三年的漫长毒药下,此时的曹操早已经失去了往日的气力,只能图做挣扎 而以卞氏的手段,早就将曹操身边的内侍解决了,凡是不听话的,不是死了,就是今夜不在值,她,早就策划好了一切! 而在宫门之外,虎痴许诸静静地站在那里,他听到了宫门内的动静,但他却强行忍住内心的冲动,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 毕竟曹丕许下的恩赏实在让人心动,而与曹丕的数年相处更是让许诸对曹丕的喜爱超过了曹昂…… 曹操在拼命的挣扎,他用尽全身力气,想要抓住邹氏的手,却只抓到了一片虚无。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只发出了几声含糊不清的呜咽…… 随着最后的挣扎,魏国的建立者,曾经在史书中被称为魏武帝的曹操,在卞氏、邹氏、程昱、许诸以及曹丕的众叛亲离中,身死当场,就连遗诏都未立下,也不知刘瑁听到后会作何反应…… “多谢夫人助我复仇,邹氏没齿难忘!” 卞氏轻轻转身,看着曹操那瞪得大大的眼睛,轻叹一口气道:“你一起走吧,之后的事情,我会安排妥当!” “是!” 随后,卞夫人看向曹丕,点了点头道:“开始吧,从此刻开始,你就是新的陛下!” “是!” 曹丕狠狠地点了点头,随即领着人就往皇后寝宫去了…… 当晚,寅时。 “铛!” “铛!” “铛!” 连续三声钟鸣震惊了邺城中的文武百官,他们纷纷从床铺之上惊醒,急急地赶赴邺城宫城,毕竟,三声钟鸣意味着皇帝的宾天! 当密密麻麻的官员出现在铜雀台之时,卞氏和曹丕身着一身孝衣缓缓出现在了朝会之上,引起了无数人的议论。 “敢问陛下何在?皇后何在?” 只听卞氏双眼红肿,身体几乎无法站立,全靠依靠在曹丕的身上,一边走路还一边哭泣着。 曹丕则在一侧神情悲伤的说道:“诸位,我父皇昨日宿于邹氏处,突然崩世,邹氏在父皇殡天后,自感父皇深情,与父皇一同去了!” “那……皇后呢?”荀彧急声问道。 “得知父皇死讯后,皇后悲痛难抑制,在宫中自缢了……”曹丕的眼中突然滚落下几滴泪珠,痛苦的道:“然而如今我大哥未归,父皇暴毙,这朝政之事,该如何是好啊!” 荀彧双眼微眯,盯着曹丕,一言不发,聪慧的他自然已经察觉到了异常,但是如今曹操暴毙,整个过程平静如水,这说明了什么不言而喻。 而荀彧随后还想到了如今曹丕的死党,司马懿就在曹昂的大军之中! 程昱与荀彧对视一眼后,程昱随即出列道:“公子!” “如今陛下暴毙,太子未归,理当由您暂领朝政,等待太子归来后,再行登基大典!” 曹丕微微点头,眸子中一缕喜色悄然闪过,随即点了点头道:“程将军言之有理,那便由我暂摄朝政,等候大哥归来!” “诺!” “荀令君!” “在!” “父皇以及母后的殡天之仪就赖丞相多多费心,丕不胜悲痛,先在此谢过了!” “……诺!” 丞相府。 “文若!主公定是为曹丕小儿所害!”程昱瞪着眼睛,怒不可遏的说道。 “子弑父,臣弑君,大逆不道啊……”荀彧喃喃道。 “文若,如今该如何是好?” 荀彧冷冷的看着程昱,突然一笑道:“仲德,还要瞒我?” “文若……果然还是瞒不住你吗?” 荀彧惨然道:“仲德掌握先帝麾下飞影,探索情报,侦测敌情,监视内外,你若还忠心先帝,岂能一无所查?任凭父子君臣相残!程昱!我等侍奉先帝二十余年,你竟不念一丝情分?” “不错!” “为什么?” “大殿下如今已经年近四十,若等主公亡故,他年事已高,并非合适的储君,既然如此,不如直接选一个更年轻的,况且以公子的心机,自然比曹昂更加合适!” “可此等不忠不孝之举,有违天和啊!” “只要能换来魏国江山永固,有违天和又如何?”程昱望着荀彧,理直气壮地说道。 “哈哈哈哈……你可知刘瑁曾有一言说你?” “我自然知晓,刘瑁曾言‘伤天合不伤文和,损阴德不损仲德……’哈哈,刘瑁看人总是这么准,程昱佩服!” “好好好!你既然敢行此换天之事,世子那里,怕是也危险了吧?” “此次曹昂世子身边,有司马仲达随行……”程昱轻声道。 “除去为了魏国,怕是还为了你兖州派的地位和你程家的未来吧?”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文若,对不住了!” 说罢,程昱拱了拱手,转身就走了出去,而当程昱离开丞相府的那一刻,丞相府就被兵卒彻底包围了起来,他,被软禁了…… “曹公啊曹公,您对彧有知遇之恩,我虽一心忠于汉室,可您就这么死了,我不甘啊……”荀彧微微的闭上了眼睛,数滴眼泪从他的眼中轻轻滑落…… 曹操已死,那么正在返程中的曹昂又会如何呢? 《新汉书·卷二十二·曹操列传第二》 章武三年春,魏王曹操寝疾于邺城,病渐笃。时公子丕阴怀异志,密谋于程昱、卞夫人及许褚。昱与昂不合,卞夫人亦忧丕之嗣位未定,许褚则暗嘱于丕,四人遂合谋,密以毒药进于操。 是夜,操觉不适,召彧及丁后觐见,却为许诸所乱,与卞夫人、邹夫人一同入内。 操怒视丕,叱曰:“逆子!汝敢弑父乎?”丕惶恐,伏地不敢应。 操叹曰:“吾一生纵横天下,不意竟死于亲子之手!”遂吐血数升,气绝而薨,年五十九。 及操薨,丕遂即位,谥操曰“武帝”,葬于高陵,妄图瞒天下悠悠之口。 史臣曰:曹操一世奸雄,威震华夏,然其性多疑,杀戮过甚,终致家祸。丕之弑父,虽成其位,然天理昭昭,人神共愤,魏祚之衰,实自此始矣。 第187章 功成 渤海,位于青州东莱郡东侧,辽东郡西侧, 春秋时期,吴国的舟师曾自此入齐,前汉元封年间,杨仆率领大军从齐地渡海,讨伐朝鲜。孙权也曾派遣使者,踏上这条海路。 从这里渡海回返邺城,无疑要比陆路快得多,也正因如此,当曹操的死讯传来时,曹昂几乎没有丝毫犹豫,便选择了经由渤海,从青州登陆,再回返冀州的航线。 此刻的他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插上翅膀飞回邺城,将曹丕等人一网打尽。 然而,天不遂人愿,魏军的船队刚刚驶入渤海,便遭遇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巨大暴风雨。 “哗!” “呼!” 狂风怒号,如同无数恶鬼在嘶吼,阴云密布,遮天蔽日,海浪如同发狂的野兽般咆哮着,肆虐着这片曾经平静的海域。 无数艘魏国的战船,在风暴的裹挟下,如同飘摇的落叶,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艰难前行。船身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仿佛随时都会被巨浪撕裂。 为首的旗舰之上,曹昂船舱之中,紧紧地抓着船舷,脸色阴沉如水。 他望着眼前这犹如末日降临般的景象,心中充满了不安。 他知道,如今曹操已然死去,那么在城中的曹丕自然占了极大的便宜,但是只要他带着这数万大军重回邺城,手握兵权的他自然不会让曹丕再得逞了! 而此刻,他却被困在这茫茫大海之上,生死未卜。 “轰!” 就在这时,一个巨浪猛然拍击在船身上,整艘战船剧烈摇晃,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船身发出令人心悸的断裂声,仿佛随时都会被巨浪撕裂。 随即便听到无数的人在高喊着:“快!漏水了!船要沉了!快!快!” 水手们惊慌失措,四处奔走,试图堵住船身的裂缝,但一切都显得徒劳无功。海水不断地涌入船舱,楼船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沉。 “噔!噔!噔!” “都督!船舱漏了!快!我们转移到另一艘楼船上!”护卫们焦急地催促着,他们的声音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曹昂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站起身,急匆匆地走出船舱,在护卫的带领下准备转移。 “都督!这边!”护卫们大声呼喊着,指引着曹昂前进的方向。 曹昂匆匆下船,在护卫的带领下,与司马懿、田畴等人乘着一艘小型的艨艟,向另一艘楼船转移而去。 狂风怒号,海浪滔天,艨艟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艰难前行,仿佛随时都会被巨浪吞噬。 然而,曹昂并没有注意到,在混乱的人群中,司马懿那低垂的眼帘中,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杀意。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个阴险的弧度。 “哗!” 随着一个巨浪猛然拍击在艨艟上,船身剧烈摇晃,船上的众人一阵惊呼,曹昂被众人护在中间,也惊慌的前后张望着。 他紧紧抓住船舷,生怕自己被抛入海中。但一路也算是有惊无险,艨艟很快靠近了另一艘楼船,众人纷纷准备登船。 高览第一个登上了战船,随即伸出手来,欲拉曹昂上船。他神情焦急,眼中充满了关切。 但谁也没想到的是,曹昂伸手,上船之时,似乎手滑了一下,从高览的手中滑脱,身体猛然失衡,瞬间从楼船上滑落,一下子跌入了波涛汹涌的海浪之中! “噗通”一声,海水瞬间将曹昂吞噬,冰冷的刺骨寒意让他瞬间失去了知觉。 他拼命的挣扎,想要抓住什么东西,但四周只有无尽的黑暗和冰冷的海水。 无情的巨浪将曹昂瞬间吞没的吞没,他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急速的下沉,意识也开始逐渐模糊。 随着意识的模糊,脑海中闪过了无数的画面,有他与父亲并肩作战的场景,有他与兄弟姐妹们嬉戏玩闹的场景……。 他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漩涡之中,被无情的巨浪不断地拉扯着,撕裂着。 “快救都督!快!” “都督!” “快救人!” “都督!” “是谁!刺了都督!” …… 不知过了多久,曹昂听到有人在呼唤他的名字,他拼命地想要回应,却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他的身体仿佛被灌了铅一般,沉重无比,他感觉自己胸口一痛,随后便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当曹昂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躺在船舱之中,四周围满了人。 司马懿、蒋济、曹休、曹彰、张合等将领,都围在了他的身边,脸上充满了担忧和焦急。他们的眼中充满了悲伤和绝望,仿佛天塌下来了一般。 在他的身旁,随军的郎中正在为他包扎伤口,但从那人苍白的脸色就能看出事情的不妙。 曹昂的胸口处,鲜血不断地涌出,从那伤口的缝隙中,都能看到白色的胸骨! “都督!你醒了!”曹休激动地说道,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关切和担忧。 “我……我这是怎么了?”曹昂虚弱地问道,他的声音沙哑而无力。 “你落水了,我们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你救了上来。” 曹彰说道,他的语气中充满了关切,但他的眼神中,却隐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疑惑。 曹昂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浑身无力,只能勉强抬起头,看着四周的将领。他看到,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满了悲伤和绝望。他知道,自己这次恐怕是真的凶多吉少了。 此时的他只感觉浑身无力,缓缓伸出手来,摸着自己胸前缓缓流出的血迹,不停地打着冷颤,脸色越发苍白。 “我……我感觉好冷……”曹昂虚弱地说道,他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轻。 “都督!你坚持住!只要回到青州,就能请到最好的郎中!都督!”曹休急忙说道 然而,曹昂已经听不到他的话了,他的呼吸越来越弱,意识也越来越模糊。他只感觉自己已经缓缓走向了黑暗之中…… 最终,曹昂的头无力地垂了下来,他的心脏也停止了跳动。 曹昂,曹操的长子,魏国未来的继承人,就这样,在暴风雨中,诡异的身亡了。 “都督!” 满船一片低迷悲痛之声,将领们纷纷跪倒在地,失声痛哭。他们知道,曹昂的死,意味着魏国未来的希望破灭了。 但是,在悲痛的人群中,他们没有注意到的是,司马懿那低下的面庞中,眼神中流露出的阴狠与嘴角那一抹冷笑。 他的计划终于成功了,曹昂死了,曹丕即将称帝,他司马懿将成功成为丞相! “都督亡故了,储君……没了……大魏何往啊,苍天佑汉不佑魏……” 曹休瘫倒在地,喃喃自语,他知道,曹昂的死,对于他们这些追随曹昂的将领来说,意味着什么。 “是谁!到底是谁!” 曹仁红着眼睛怒吼道,他知道,坠水并不是曹昂的致命伤,那胸口的一刀才是关键!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在自己家阵营中,居然还有人敢行此事! 随着曹昂的身死,知道曹操死讯的众人缓缓将目光看向了在队伍里的曹彰,因为他们知道,如今曹昂一死,那么按照顺位,继承魏国基业的只能是曹彰的二哥,曹丕了! 曹彰瞪着大眼睛看着报信的官员,似乎难以接受曹操的死讯。 曹彰只是不喜欢政治,并不代表他不懂政治,怎么就那么巧,曹操、丁皇后、曹昂、前后脚都死了!这其中,一定有阴谋! “是二哥!是二哥干的!搞不好母亲也有参与!” 曹彰的心中在狂跳,一时之间,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了!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在颤抖,他的心中充满了愤怒和不解。 “诸位将军,如今陛下驾崩,都督又不幸身亡,这大魏,不能一日无主啊!”司马懿缓缓说道,他的声音充满了蛊惑,眼中充满了野心和渴望。 “那依先生之见,我们该如何是好?”曹仁突然转头,死死盯着司马懿,语气极尽嘲讽,显然已经看穿了事情的真相。 他知道,曹丕和司马懿一定就是这一切的幕后黑手,他们两人才是真正的野心家! “如今,只有拥立曹丕公子登基,才能稳定大魏的局势,才能让我们继续与刘瑁抗衡,值此关键时刻,魏国,不能乱啊!” 司马懿说道,他的语气中充满了坚定和决绝,他的脸上,却带着一丝虚伪的悲伤。 曹仁沉默了,他知道,司马懿说得没错。如今曹操、曹昂先后亡故,不管是谁所为,司马懿的那句话说的没错,魏国不能乱! 曹丕继位至少他还姓曹,这天下依旧是他曹家的天下! “可是,曹丕公子他……” 曹休知道曹丕的为人,他有些害怕曹丕登上皇位后,会对他们这些向着曹昂的将领不利。 他知道,曹丕可是一个心胸狭隘,睚眦必报的小人。 “诸位请放心,如今我们大破高句丽,此乃大功,回国之后,必有重赏,至于都督,只能说是一场意外……” 司马懿的这句话是在告诉他们,回国之后曹丕不会对他们有任何惩罚,反而会大大的奖赏他们灭高句丽之功。 将领们面面相觑,他们知道,司马懿说得有道理。如今,他们已经没有了其他的选择,只能拥立曹丕,才能稳定住如今的局势,魏国若现在内乱,只能便宜了刘瑁。 对于曹彰来说,他毕竟是曹丕的弟弟,他没有理由去反对自己二哥的登基,此前由于曹昂一家独大,因此曹丕几兄弟的关系远没有原本历史上那般针锋相对。 “好!我同意拥立曹丕公子登基!” 曹仁率先表态,语气中却充斥着无奈和妥协。他知道,自己已经无力回天,只能选择接受现实。 “我也同意!”曹休也出声表示赞同。 “我同意。” 在几个曹姓将领先后同意后,其他将领也纷纷表态,表示同意拥立曹丕。 就这样,在司马懿的蛊惑下,在无奈的形势下,即将抵达青州的魏军将领们迅速达成了一致,他们决定,立刻班师回朝,拥立曹丕登基。 旬日之后,在邺城的皇宫之中,曹丕正坐在龙椅之上,手里握着曹昂死讯的情报,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阴险的笑容。 他知道,他的计划终于成功了,他不仅将那多疑的父亲成功干掉,还顺利除掉了眼中钉,曹昂,登上了皇位。 他,曹丕,将成为魏国的新一代君主,他将带领魏国,走向更加辉煌的未来! 第188章 魏国变化 邺城,皇城。 数日前,在铜雀台南侧的漳水中,有青龙现于其中,随后曹丕登基,改年号为青龙,改铜雀台为龙雀台,大赦天下。 龙雀台。 “拜见陛下!” 此时的曹丕已经端坐于龙椅之上,他身着崭新的龙袍,头戴十二行珠冠冕,眼神中闪烁着一丝得意,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个令人颤栗的弧度。 大殿之内,文武百官分列两旁,或许是因为曹操新丧,气氛略显凝重压抑。 “诸位爱卿,平身吧。” “谢陛下!” 曹丕的目光扫过下方的群臣,那些熟悉的面孔,那些曾经在他父亲曹操麾下效力的文臣武将,如今都成了他的臣子。 他的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既有得偿所愿的喜悦,也有对未来的一丝期许和不安。 “诸位爱卿,先帝与世长辞,曹昂大哥又不幸罹难,朕深感悲痛。 然国不可一日无主,朕愿承先帝遗志,在此登基为帝,定当竭尽所能,带领大魏走向强盛!”曹丕的声音铿锵有力,充满了决心和信心。 “陛下圣明!”群臣齐声高呼,声音中除了喜悦外,也有着一丝无奈与悲凉。 曹丕微微颔首,示意众人起身。他知道,自己刚刚登基,根基未稳,需要尽快笼络人心,稳定朝局。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人影突然出列,跪了下来,恭声道:“陛下!臣荀彧年事已高,精力不济,近来愈发觉得难以胜任这尚书令一职,故乞骸骨!还请陛下恩准!” 曹丕冷冷盯着荀彧,这位曾经辅佐曹操多年的老臣,此刻正低着头,跪伏于地,他的脸上写满了失望与落寞,短短几天就仿佛苍老了许多。 “荀尚书,先帝在时,对你甚是倚重,你如今不过刚刚天命,又为何不愿与朕共创大魏的辉煌?”曹丕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试探,也带着一丝威胁。 “老臣近来老眼昏花,自觉无法再为陛下效力,还望陛下恩准。” 荀彧依旧低着头,语气平静,但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子,刺痛了曹丕的心。 “既然如此,那朕也不强求。来人,赏荀尚书黄金百两,绸缎百匹,送荀令君……回乡!”曹丕冷冷地说道,声音中却蕴着一丝杀意。 “谢陛下恩典。” 荀彧缓缓跪下,叩首谢恩。他知道,这是曹丕对他的最后机会。 但对于荀彧来说,他一直自认为一个汉臣,他之所以还在魏国,一是为了自己的荀家老小,二却是因为和曹操的感情。 可是如今,曹丕居然杀掉了自己的父亲和大哥,此等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辈,荀彧当然不愿为他效力! 荀彧不怕死,而且他已经通过自己的能量将荀家的大多数宗族送往了南阳避祸,如今的颍川荀家只剩下了他荀彧一脉而已。 “孟德……等等荀彧,你虽与我理念不合,但毕竟与我也算知己,你我就一同走吧……” 他缓缓跪下,向曹丕行了一礼,然后转身离开了大殿。他的背影显得如此的落寞和萧瑟,就像一片枯黄的落叶,在秋风中飘零。 “诸位爱卿,朕初登大宝,还有许多事情需要仰仗诸位。朕希望诸位能够尽心尽力,辅佐朕治理好这个国家。” “臣等定当竭尽全力,辅佐陛下,共创大魏辉煌!” 群臣再次齐声高呼,因为他们都明白,既然事已至此,他们已然没有选择,只能选择依靠曹丕,辅助曹丕夺得天下! 曹丕满意地点了点头,在将诏书稍微调整后,便开始了作为天子的第一次任命。 “青龙元年春,诏曰:今朕初登大宝,封赏百官,众卿家群策群力,为大魏尽忠,诸君平高句丽,鼎定疆土,扬我大魏国威,今予有功之臣以封赏! 卫将军程昱从征先帝,呕心沥血,忠心耿耿,助先帝灭吕布、战袁绍,平孙权,战功赫赫,今封为尚书令,统帅百官,总管六部!” 程昱与荀彧不同,他此前掌管着曹操的情报核心,飞影,而程昱早在数年之前,便与曹丕有所勾结,因为程昱知道,只要有荀彧在,他程昱,必将位居其下。 同时为了程家的未来,为了兖州派的发展,他都需要丞相这个位置! 而尚书令的位置以及丞相的地位,便是程昱隐瞒曹丕行动所获得的收益。 “侍中司马懿足智多谋,助先帝过函谷、平江东、灭公孙,大破高句丽,功劳无数,今封为御史大夫、督军、假节,掌管飞影,对天下兵马有监督之权。” “谢陛下!” 司马懿面色平静的鞠躬施礼,他与程昱一内一外,确保了曹丕的帝位,而司马懿更是一手主导了曹昂的死亡,因此他对于自己的封赏丝毫没有感到意外。 “镇西将军曹仁,忠心耿耿,为国操劳,加封为大司马、假节钺,都督荆、豫二州诸军事!” “臣曹仁,谢陛下隆恩!” 曹仁连忙出列,跪拜谢恩。他心中明白,这是曹丕在向曹氏宗族示好,毕竟他也清楚曹氏宗族才是他曹丕能够执掌魏国的根本。 “丹阳郡太守曹真,勇武过人,加封为扬州刺史,都督扬州诸军事!” “臣曹真,谢陛下隆恩!” 曹真出列,跪拜谢恩,在曹操身死时,曹真连夜赶回邺城奔丧,他同样知道事情并不简单,但曹丕通过对曹氏、夏侯两家的宗亲之情稳住了他们,让他们不得不接受了曹丕的帝位。 “平寇将军曹休,加封为安北将军,假节,都督幽、并二州诸军事!” “臣曹休,谢陛下隆恩!” “骁骑将军曹彰,加封为平西将军,假节,主与汉国征战事宜!” “臣曹彰领旨谢恩!” 同时受封的曹氏宗族与夏侯氏还有镇南将军夏侯渊,镇西将军曹纯等宗族子弟,与曹操时代不同,曹丕启用了大量的曹氏子弟,使得他们支持自己的继位。 “东莱将军高览,随先帝南征北战,有功,加封为征东将军,总统青、徐二州诸军事!” “臣高览,谢陛下恩典!” 此言一出,诸官震惊,因为高览虽勇武,但一直不为众将重视,其位一直在张合之下,在失守致曹昂坠海后,还被罚了俸禄,怎么一转眼就如此厚封,甚至超过了臧霸? 等等!致曹昂坠海! 诸官几乎同时想到了这一点,也立刻明白了高览能够得到曹丕重视的原因…… 张合缓缓回头看了一眼这位曾经的老友,心中暗叹一声,心中已然不再视高览为友。 随后曹丕又分别给于禁、乐进、张合三人加俸,封侯,但都不再加封,同时将魏锋军交给了已经被封为中护军的许诸。 “陈群才华横溢,精通律法,今封陈群为侍中,辅助尚书令总统政事!” “臣谢陛下隆恩!”陈群叩首谢恩,眼中闪过一丝欣喜。他知道,这便是他从龙所得的报酬! “吴质忠心耿耿,勇猛善战,特封吴质为振威将军,督河北诸军事!” “臣谢陛下隆恩!” “朱铄为朕幕属,鞠躬尽瘁,为大魏尽忠,今封为五官中郎将!” “臣谢陛下恩典!” “征东将军张合……” 在对如今的魏国进行一番人事调整后,曹丕再次开口道: “诸位爱卿,如今大魏初定,百废待兴,朕希望诸位能够与朕同心同德,共创大魏的辉煌未来!” “臣等定当竭尽全力,辅佐陛下,助陛下一统江山!”群臣再次齐声高呼,声音响彻整个大殿。 曹丕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宣布退朝。群臣缓缓退出大殿,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复杂的情绪。他们知道,从今天起,魏国将进入一个崭新的时代,一个由曹丕主宰的时代。 第189章 开战前夕(上) 在曹丕登基的消息传到长安城的时候…… “你说什么?孟德身死?曹昂也死了?曹丕登基?” 刘瑁瞪着眼睛,望着汇报消息的刘璝,显然有些难以置信。 “是!据邺城的锦衣卫线报,曹操突发疾病暴毙,而曹昂则是在回程的海路遇了风暴,溺水而亡……” 刘瑁轻轻的眯起了眼睛,一言不发,但是此时的心中却是百味杂陈,原因很简单,他一直期待着能够与曹操有一场真正的正面对决,然而曹操却在此时暴毙而亡…… “太遗憾了……我们原本计划待曹操死后,能够看到一场二曹争位的好戏,结果居然被曹丕如此简单地就登上了位置?”毛玠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显然也品出了其中滋味。 刘瑁微微抬眼,望向了贾诩这个玩阴谋的老祖宗:“文和,你怎么看?” 贾诩手中捏着刚刚得到的情报,仔细的看着,半晌后,他轻笑一声,抬起头来看着众人,轻声道:“主公可有看到曹丕的封赏?” “倒是看到了,荀文若不知为何辞了官,程昱、司马懿上位,文和的意思是,这其中另有玄机?” “司马仲达是曹丕府上的重要谋士,曹丕上位他得重用这不奇怪,但为什么荀彧要辞官呢?而且我注意到了锦衣卫说到的几个细节……” “文和快快道来!” “其一,曹孟德死时没有任何消息,而在丧钟过后不久,曹丕的母亲卞氏便与曹丕一同出来宣布了曹操与皇后的死讯,这其中是否有什么问题? 其二,不知诸位可曾注意到有一个人的名字出现在了封赏前列,但据我所知,此人此前功勋并不卓着,相反还有过错。” 贾诩眯着眼睛笑问道。 “文和先生说的是高览吧……”法正冷冷一笑,面露一丝嘲讽。 “不错!就是高览,想来孝直也看出了问题,不妨说一说。” 法正冷笑一声,嗤笑道:“高览可是导致曹昂身死的罪魁祸首啊,可曹丕却将他封为征东将军,这其中,一定有问题,曹昂的死,不是意外,而是一场蓄谋已久的篡位!” 作为“文和乱武”与“睚眦必报”的原型,贾诩、法正皆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谋士,因此当他们拿到锦衣卫的情报时,几乎一下就发现了问题。 “而且从这个观点推测的话,负责掌管魏国飞影的程昱,应该早就被曹丕拿下了吧,只有如此,曹丕才能瞒过曹操的耳目……” 贾诩眯着眼睛,笑着说道,显然已经洞察了魏国如今的各种变化。 “那如此说来,曹丕是在与程昱达成协议后,掌控了飞影,再依仗卞氏在后宫中的情况与曹丕合谋弑父……” 刘瑁在听了两人的分析后,冷声道,眼神中的杀意已然不可抑制。 “同时,司马懿在归途中联合高览,杀了曹昂,在曹昂身死后,曹氏集团只能接受曹丕继位的事实,毕竟曹操的其余孩子年龄都太小,而曹彰又只是一个将才……” 听着与前世相差不大的剧情,刘瑁泠然道:“既然曹操已死,那么我们的一统之路就可以开始了,诸位,尽快商量出一个议程,这是我们改革兵制后的第一战,不容有失。” “喏!” 在众人应下后,刘瑁轻轻转身,走向了后殿之中,而诸葛亮眨巴了几下眼睛,戳了戳庞统,轻声道:“怎么了?我怎么感觉主公情绪有点不对劲?” 庞统轻轻点头:“主公和曹操之间的关系有点亦敌亦友,两人既是敌人,又是知己,其实主公一直对于与曹操交锋有些忌惮,又有些期待,可是如今……” 随着庞统一声轻叹,诸葛亮已经明白了刘瑁情绪低落的原因,也只能轻叹一声,不再言语了。 “诸位,既然主公已经发话,那么我们尽快商量出一个章程吧,首先便是出兵的理由……” 九极宫,御书房。 刘瑁静静地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但脑海里却在闪现着与曹操之间的一幕幕场景…… ※※※ “敢问阁下是?” “哦,在下曹姓名操,字孟德!敢问阁下大名?” ※※※ “叔圭,你乃一军主帅,岂可轻入险境?择一部下前去即可。” “孟德,你可不要负我哦!” “既然叔圭如此信我,那我孟德又岂能负你?你放心去吧,我一定第一时间攻入城门!” ※※※ “待吾平定南益,一掌益州再与孟德兄共贺新年,期待与君顶峰相会!” “不愧是刘叔圭!好!中原无人是我曹孟德之敌!叔圭!我曹孟德一定会一统中原,与你顶峰相会!” ※※※ “叔圭啊,你我相争多年,如今看来,这天下终究还是你我二人之争啊!” “叔圭,我老了,我曹操如今已经五十六了,也不知还能再活多久,你我今日一别,也不知是否还有相见之日,故我才邀你一见。” “这世间若没了你刘叔圭,当真要少了不少乐趣。” “天下英雄,皆不如叔圭!如今之天下,已腐朽不堪,我曹某人并非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天下苍生! 当今世间,门阀林立,土地吞并严重,百姓几无立锥之地,我曹操,自当立寒门,清世家,建立一个太平天下!” ※※※ “孟德……未能与瑁一战,很遗憾吧?我也是,自定鼎一役后,你我之间只有小冲突,如今终于可以再次一较高下,你却死于小贼曹丕之手! 早知如此,当初在扬州,我就该杀了这小儿!也省的他做此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事…… 现在,连长子曹昂都被曹丕所杀,你半生心血化为乌有,你可有一丝郁气与不甘? 你不知道吧,在我那个时代,司马懿,嘿,坏了洛水之盟,废了你的寒门之策,导致五胡乱华,世家掌权,中原陆沉三百年…… 今天,我刘瑁,要来帮你教育教育儿子了,放心,你的儿子,我来替你管,你的宏愿,我来替你完成!” 在刘瑁的自言自语中,他的眼睛却越来越亮,斗志越发旺盛,他缓缓站起身来,轻笑一声:“是时候,灭掉魏国了……” 三日后,大朝会。 “诏曰:兹尔魏国,伪朝也。 吾汉有天下,历世二十有九,践年四百二十有六。高祖提剑,创不世之基;光武中兴,复大汉之业。神器所系,世有令德。 今有曹氏,世受汉恩,不思报效,反怀篡逆之心。 逆贼曹丕,以子弑父,不孝之极;兄弟相残,不仁之甚;亲信用事,贤臣远之,昏庸之至。 朕今承汉祚,奉天命,兴义师,讨贼逆,复我汉室江山。凡我大汉忠臣义士,当同心戮力,共讨国贼,匡扶汉室,以正天下!” “陛下圣明!” 随着刘瑁的诏书,雍汉正式对曹魏宣战。 在刘瑁的命令下,他兵分五路,中路由他率领关中府、河南府御驾亲征,田丰担任军师,马超、典韦、庞统、刘晔随行,从长安与函谷关进军,兵锋直指雒阳。 北路命贾诩都督并凉州诸军事,又将赵云调至河北府听从贾诩调遣,率赵云、张辽、徐晃、荀湛从并州同时向幽、冀二州发起进攻。 同时刘瑁又命法正督豫州诸军事,领霍峻、魏延以及除甘宁麾下水军外的江南府兵力,沿南阳郡杀奔豫州。 至于南路由荀攸担任都督,督荆扬州诸军事,率诸葛亮、甘宁、太史慈、黄忠、顾雍,又将董袭调至南路,向丹阳郡、吴郡发起了进攻。 最后一路则是由岭南府则督造海船,整兵备战,由辛毗担任都督,随时准备从海路突袭曹魏腹地。 大战,一触即发! 第190章 开战前夕(下) 青龙元年,二月。 就在刘瑁秣马厉兵,意图出兵伐魏,一统天下的时候,笼罩邺城的,却是一片令人窒息的肃杀之气。 邺城之内,尚可见新朝伊始的鼎沸喧嚣,可一入城内,尤其是踏进荀府那高墙深院,便觉寒意更甚,仿佛连阳光都被这府邸吸噬殆尽。 书房内,熏笼燃着沉香,袅袅青烟盘旋而上,却驱不散这屋内的沉郁。 荀彧端坐于书案之后,手中展开一卷竹简,眼神却并未落在字里行间,而是空茫地望着跳跃的烛火。 “孩儿愚钝,始终不明白,父亲为何要在这时辞官?曹丕……他当真会放过我们荀家? 他就不怕您背叛魏国,投了大汉?毕竟从兄如今不正在汉国身居高位?” 说话之人,正是荀彧的长子,荀恽。 此时的荀恽,正立于案前,年轻的面庞上写满焦虑与不安。 如今的他不过弱冠,本该是意气风发,憧憬未来的年纪,可眼下,却被沉重的阴霾笼罩。 父亲骤然请辞,从兄荀攸却在敌国身居高位,这荀家未来的走向,让他忧心如焚。 曹丕其人,心胸狭隘,睚眦必报,早已不是秘密,父亲执意如此,当真能全身而退? 荀彧缓缓抬起头,目光落在荀恽年轻而焦虑的面容上,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他放下手中的竹简,轻声道:“恽儿,你长大了。” 这句没头没脑的话,让荀恽更加茫然,他疑惑的问道:“父亲?” 荀彧起身,走到荀恽面前,目光沉静而深邃,如同古井一般,毫无波动。 “为父这把老骨头,时日无多,不足为虑。但你不同,你还年轻,荀家的未来,还要靠你。” 荀恽心头一震,隐约感到父亲话中有话,他追问道:“父亲,您究竟想说什么?” 荀彧深深地看了荀恽一眼,仿佛要将他的模样深深地刻在脑海里,才缓缓开口,语气沉重而缓慢,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间挤出来一般。 “恽儿,为父问你,你可愿背负骂名,保全荀家上下,以及……你的几个弟弟?” 荀恽如遭雷击,猛然抬头,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自己的父亲。他呼吸急促起来,声音也变得嘶哑:“父亲……您……您这是何意?” 荀彧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转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萧瑟的冬景,声音低沉而决绝:“明日,你便去程昱府上,告发为父……与你从兄荀攸暗中勾结,意图谋反,出卖魏国。” “什么?!” 荀恽惊呼出声,声音都变了调,他踉跄后退几步,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父亲!您……您要孩儿……孩儿去告发您?” “不!不!” 荀恽疯狂地摇头,眼眶瞬间红了,泪水夺眶而出。 “父亲!这怎么可以!这……这是弑父啊!孩儿做不到!绝做不到!” “此事之后,曹丕纵然愤怒,却也只能做做样子。” 荀彧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也带着一丝期冀,“他要笼络颍川世家之心,便不能对我荀家赶尽杀绝。而我荀家,暂时可保无恙。” 荀彧转过身子,目光灼灼地看着荀恽,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而为父,会自尽府内,以谢陛下隆恩。” 他顿了顿,语气更加低沉,带着一丝恳求:“待汉魏交战之时,你务必想办法,将荀家众人……送到刘瑁处。我想……有公达在,他会保你们平安的。” “父亲!难道……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荀彧摇了摇头,眼中充满了无奈与疲惫。 “恽儿,曹丕疑心深重,为父不死,他绝不会真正信任荀家,更不会放过你。唯有如此,才能让曹丕稍稍安心,才能为我荀彧一脉留下一线生机。” 他走到荀恽面前,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儿子的脸庞,眼中充满了慈爱与不舍。 “恽儿,苦了你了,刚刚及冠,便要背负如此骂名。但你要记住,为了荀家,为了你的弟弟们,你必须……坚强。” 荀恽再也忍不住,跪倒在地,泪水如同断线的珠子般滚落,他哽咽着,声音颤抖:“孩儿……孩儿明白了,孩儿……请父亲放心,孩儿……定不负父亲所托!” 青龙元年,二月,一则惊天消息震动了整个魏国朝野。尚书令荀彧之子荀恽,大义灭亲,举报其父荀彧暗通汉国,意图谋反。 在得知消息后,荀彧畏罪自杀,其妻唐氏亦殉夫而亡。 曹丕闻讯,龙颜震怒,于朝堂之上摔碎了御案,怒斥荀彧“狼子野心,包藏祸心”。 但如今魏国世家之中,以颍川世家为首,而荀家又是颍川世家的龙头。曹丕更是知道荀彧去世的真正原因。 他虽然愤怒,却也不敢对荀家赶尽杀绝。因此,在荀彧身死之后,曹丕并未对此事继续深究,反而下旨,追谥荀彧为敬侯,恩荫荀氏子弟,以示宽宥。 荀恽则默默承受着所有的谩骂,在父亲亡故之后,荀恽面色苍白,形容憔悴,仿佛一夜之间成长了十岁。 他知道,父亲的死,为荀家换来了一时的喘息,却也让他背负了“弑父”的骂名,永世不得翻身。 曹丕虽然表面上安抚荀家,暗地里却对荀氏子弟监视的更加严密,生怕他们与汉国暗通款曲。 荀恽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对曹丕的恨意愈发浓烈,却也只能暂时深埋心底。 但他明白,现在还不是复仇的时候,他要忍辱负重,等待机会,为父亲报仇雪恨,为荀家洗刷冤屈。 与此同时,刘瑁即将六府伐魏的消息,也如同飓风般席卷邺城。 曹丕闻讯后,立刻召集重臣,商议对策,在与程昱、司马懿等人一番密议之后,曹丕决定从三个方向抵挡汉军的进攻。 翌日,魏国大朝会,龙雀台。 曹丕高坐于龙椅之上,面露微笑的扫视着下方的群臣。 程昱、司马懿分列左右,曹仁、曹彰、于禁、曹休、张合、乐进、文聘等魏国重将,皆列班于殿下,静待天子发号施令。 “仲达、子孝、元让、子文、文则听令!” “臣在!” 司马懿、曹仁、夏侯惇、曹彰、于禁五将,齐齐出列,躬身领命。 “朕命你等,随朕亲征雒阳,领步卒五万,天地骑一万,扼守雒阳八关,务必……将刘瑁主力,阻挡于雒阳之外!”曹丕豁然起身,龙袍猎猎作响,气势逼人。 “臣等,谨遵陛下旨意!” “文烈、子奂、儁乂、文谦听令!”曹丕的目光转向另一侧,继续下令。 “臣在!” “朕命曹休为主帅,蒋济为军师,高览、张合、乐进随行,领天骑一万,地骑两万,步卒三万,共计六万,出兵并州,与汉军之河北府相抗,务必保住冀州北境安全!” “臣等,必不辱使命!” “再传令伯宁、梁道以及文德率两万兵卒在颍川郡防备南阳的汉军!” “诺!” “仲业听令!” 曹丕的目光,最后落在了文聘身上。 “臣在!” 文聘出列,虎步生风,声如洪钟。 “朕命你领军三万步卒,即刻南下江东!与曹真、孙绍汇合!命曹真督扬州诸军事,张昭为军师,领孙绍、黄盖,一同出兵,迎击汉军江南府,保我江东领土!” “臣,领命!” 文聘躬身领命,眼中战意熊熊燃烧,如今他终于可以为刘表报仇雪恨了! “再传令宣高,让他领青徐二州兵力南下江东助战,务必要阻汉军于大江南岸!” “谨遵陛下旨意!” 曹丕的这一番部署,可谓是深思熟虑。 他亲自率领主力,与刘瑁在雒阳对峙,这是最为关键的一路。曹仁、曹彰、于禁皆是勇猛善战之将,又有司马懿这位智谋过人的谋士辅佐,足以抵挡刘瑁的进攻。 而曹休、高览、张合、乐进四人,则负责抵御汉军在并州的进攻。 曹休乃是曹操的心腹爱将,千里驹,智勇双全,又有蒋济这位谋士辅佐,再加上高览、张合的骑兵以及乐进的精锐步卒,足以保住冀州北境的安全。 豫州则交给他最为信任的满宠和贾逵,只求阻敌,不求别的,以拖字诀为主。 至于江东方面,曹丕则派出了文聘这位老成持重、极善水战的将领,前往与曹真、孙绍会合。 曹真乃是曹操的的养子,忠心耿耿,曾执掌天地骑,麾下又有张昭辅佐,再加上孙绍、黄盖这两位江东旧将,足以抵挡汉军江南府的进攻。 同时为了以防万一,曹丕又命臧霸助战,有臧霸在,曹丕有信心汉军必定过不了江,如此一来,只要其他各州不出问题,江东,最坏的情况也无非损失吴郡和丹阳两郡罢了…… 曹丕的这一番部署,已经将目前魏国的兵力发挥到了极致。他相信,只要三路大军能够齐心协力,一定能够抵挡住汉军的进攻,保住魏国的江山社稷。 “诸位将士!此战,乃关乎大魏国运之战!此战……只许胜,不许败!凡有功者,朕必重赏!加官进爵,赏金赐地,绝不食言!” 曹丕环视群臣,目光锐利如刀,声音掷地有声。 “臣等,誓死效忠陛下!誓死保卫大魏!” 群臣齐声高呼,声浪震天,响彻云霄。 风起云涌,大战在即,魏国上下,皆已绷紧了神经,一场决定天下归属的惊天大战,即将拉开序幕! 第191章 定计函谷关 函谷新关,关城。 巍峨的关城在夕阳的映照下,显得格外雄伟壮观。城墙上,旌旗猎猎作响,汉旗飘荡。 中军大帐之内,灯火通明,巨大的沙盘占据了中央的位置,司州、豫州、荆州的山川河流,关隘城池,在沙盘之上纤毫毕现,栩栩如生。 在锦衣卫的不断完善下,如今汉军的沙盘图早已经囊括了四方,据说在刘瑁的宫城之中,有一个囊括全国的沙盘图,占据了整间屋子,刘瑁经常与军机处在那里商议军国大事。 刘瑁身着一身玄红色战甲,端坐在主位之上,目光锐利如鹰隼,扫视着在场的众将。 他如今已经四十余岁,岁月在他的脸上留下了痕迹,却也让他更添一份成熟与威严。 他的面容沉稳,神色肃穆,举手投足之间,都散发着一股睥睨天下的霸气。他静静地坐在那里,就如同一座高山,让人不敢直视。 刘璝快步走进大帐,大声道:“陛下!除赵云将军外,关中府、河南府两府人马已经尽数抵达关城,所有粮草辎重均已到位,各部将士士气高昂,粮草充足,兵甲犀利,随时可以发动进攻!” 此次伐魏,汉军可谓是倾巢而出,精锐尽遣,战场主要集中在司州、豫州、冀州、扬州四地。 这四州乃百战之地,战略位置极为重要,也是汉魏两国争夺天下的关键所在。 因此刘瑁留下了毛玠和徐庶负责调集益州以及关中的粮草补给,让长子刘祺监国后,六府同出,誓要啃下魏国一口肉来。 司州战场上,刘瑁御驾亲征,田丰、庞统作为军师,带着典韦、张任、马超两府之力,已在函谷新关聚集。 “元皓,如今的函谷关防御如何?丞相可有破关良策?” 田丰微微一笑,脸上露出了成竹在胸的神情。 他轻轻点了点头,走到沙盘前,指着沙盘上的地形,侃侃而谈。 “陛下请看,这汉函谷关,虽然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但其作用,其实只是堵住了崤函古道的北道,想要前往雒阳,可不止北道一条路,还有南道可走!” 田丰的手指在沙盘上轻轻滑动,划出了一条横穿熊耳山的道路。(地图在作者说里) 庞统眯着眼睛,盯着沙盘,若有所思地说道:“丞相的意思,是分兵攻打南陵关?” 田丰抚须一笑,赞许地看了庞统一眼,轻轻点头 “然也。如今的函谷关,经过曹操两年多的经营,早已是固若金汤,城墙坚固,守城器械精良,粮草、兵员更是充足。 而且如今曹丕已经御驾亲征,率领魏军主力赶赴雒阳,不日便将抵达函谷关。 若是我们选择强攻函谷关,正面硬撼魏军主力,恐怕损失会相当惨重,得不偿失。” 刘瑁眉头微皱,沉声问道:“那这南陵关的情况又如何呢?你可曾探查清楚?”刘瑁转头看向刘璝,询问南陵关的具体情况。 刘璝上前一步,指着沙盘上的南陵关,详细地开始解释。 “崤函古道在出弘农郡后不久,便会分为南北两道,其中北道便是由函谷关扼守,而南道则横穿熊耳山,分为洛河道与伊河道。 伊河道地势险峻,有陆浑关、伊阙关两座雄关坐镇,拱卫雒阳城,想要从伊河道攻入雒阳,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洛河道却不同,从弘农郡南下后,沿着洛河一路向东河便可过宜阳,直奔雒阳城! 因此,曹操占据雒阳之后,便在崤函南道的南陵山脉之上,重修了一座关隘,名为南陵关,直接扼守住了前往南道的咽喉要道。” 刘璝顿了顿,继续说道:“这南陵关,虽然也是地势险要,但与汉函谷相比,却要逊色不少。 而且,据锦衣卫探查到的情报,此关在曹操时期,确实曾有重兵把守,但是,在曹丕篡位登基之后,南陵关的守军已经被大幅度削减,如今的守军,不过千余人而已,这对于我们来说,正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田丰眼中精光一闪,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充满自信的笑容,他指着沙盘上的南陵关道:“主公,南陵关守军空虚,正是我军突破魏军防线的绝佳突破口! 臣建议,可令张任将军率领河南府两万精兵,正面强攻汉函谷关,以此来吸引魏军的注意力,牵制魏军主力。 同时,再令典韦将军率领关中府一万五千精兵,秘密绕道,偷袭南陵关,务必一举攻克此关,打开通往雒阳的南道通路。 至于马超将军,则率领豹骑精锐,准备机动!” 刘瑁听完田丰的计划,沉吟片刻,随即目光一凝,依然做出决断! “好!就依元皓之计!张任听令!” 张任闻言,立刻上前一步,抱拳领命道:“末将在!” “朕命你领河南府两万精兵,即刻起程,正面强攻汉函谷关,务必牵制住魏军主力,为典韦将军偷袭南陵关创造机会!” “末将领命!末将定不辱使命,将魏军主力彻底牵制在函谷关,他们若是敢分兵,任便破了函谷关!” “典韦听令!” “末将在!” “朕命你领关中府一万五千精兵,绕道偷袭南陵,务必一举攻克此关,打开通往雒阳的通路!” “末将领命!主公放心,俺老典保证,定将南陵关拿下!” 典韦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对于典韦来说,这段时间可是他最难熬的时候,要知道如今张任、马超、甘宁这些远远比他晚的将军都已经升为上柱国,而他典韦如今只不过为区区镇东,柱国而已。 如今这汉魏大战,便是典韦最大的机会,也是他成为上柱国的最后机会! “士元,你跟着?武,这家伙容易冲动,别让他乱来。” “喏!” “孟起,你领河南府精骑,跟着朕,一旦情况有变,你便是最后的定海神针!” 马超乃是汉军之中除了赵云外最为骁勇善战的骑兵统领之一,他便是刘瑁此行最大的保险,有马超在,刘瑁自然可以高枕无忧。 “末将领命!”马超神情严肃,抱拳领命,神情之中却满是自信。 “好!既然如此,诸位将军,即刻下去准备,三日之后,大军出发,兵指雒阳!” “末将领命!” 第192章 再战汉函谷 突袭南陵关的典韦我们且按下不表,先将目光转向已然变为战场的汉函谷…… 此时的汉函谷关,就如同一只蛰伏的巨兽,横亘在崤函北道之上。 函谷关关墙之上,刀枪林立,寒光闪烁空气中弥漫着大战前夕的肃杀之气,魏军将士盔甲鲜明,早已严阵以待。 两年前汉军铁蹄踏破此关,直逼雒阳城下的场景,仍旧深深烙印在这些守关将士的脑海之中,成为挥之不去的梦魇。 如今,汉军再临,旌旗蔽日,战鼓擂动,那沉寂的恐惧再次被唤醒。 卫将军张任此时身披重甲,手持长枪,正立于汉函谷前,紧盯着眼前的函谷雄关 他知道,此战他们要与曹仁真正的缠斗一番,为典韦的行动做好掩护,如今典韦急需战功,而他张任要做的,便是稳扎稳打,为典韦,送上这份大礼! “擂鼓!” 张任一声令下,震天的鼓声再次响起,如同催命的战鼓,敲击在魏军将士的心头…… 只见他猛然挥舞手中长枪,指向关城,厉声喝道:“将士们,冲锋!此战,定要攻破函谷关,活捉曹丕!” “杀!” 汉军将士齐声怒吼,在张任副将王曦的带领下如同潮水般向关城涌去。 他们有的一手持环首刀,一手持盾,还有的推着云梯,快速前冲,试图尽快跨过皂涧河,冲至关城之下。 但魏军又岂能让汉军得逞,如今曹操新丧,但曹丕已然御驾亲临雒阳,命曹仁屯驻函谷关,陛下就在身后,魏军敢不奋勇? 要知道,在历史上,赤壁之战后,就是曹仁镇守江陵,抵御了周瑜的进攻,后来在关二爷水淹七军时,也是曹仁,率军抵挡了关羽的的进攻。 而在这个时空之中,曹仁也是作为曹操最为信任的将领,一直担任着多场战役的指挥官,而曹丕篡位后,对于曹氏族人就更加器重了,因此,曹仁的地位也越发重要。 “准备!” 随着曹仁的命令,魏军的弓弩兵弯弓拉箭,目标直指城下汉军。 当汉军前军进入射程后,曹仁再不犹豫,大喝一声:“放箭!” “嗡!” 无数箭矢划破长空,带着尖锐的啸声,密密麻麻地攒射向汉军阵列! 此时尽管魏军的“科技树”依旧落后于汉军,但双方的差距已然不大。 魏军在不断地学习中,已然渐渐地追上了汉军的部分科技,至少在箭矢上,魏军已经追了上来。 “盾!” “咄!” “咄!” “咄!” 箭雨倾泻而下,密集的箭簇狠狠撞击在汉军盾牌之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仍有部分箭矢穿透盾牌缝隙,无情地收割着汉军将士的生命。 但汉军将士脚步不停,冒着箭雨,依旧在快速的冲锋。 “投石车!预备——!” 张任再次怒吼,汉军阵列后方,三十余架投石车发出沉闷的轰鸣,巨大的石弹呼啸着划破长空,狠狠砸向函谷关的城头之上! “火油!装填——!” 除了石弹之外,还有无数盛满火油的陶罐被迅速搬运至投石车旁,汉军士兵熟练地将陶罐装填进投石车的投射兜中,随着一声令下,火油罐也如同流星般,朝着城头飞去! “轰!轰!轰!” 火油罐接连不断地砸在城墙之上,火油四溅,瞬间在城头蔓延开来,火箭紧随其后,点燃了弥漫的火油,熊熊烈焰瞬间吞噬了城头,滚滚浓烟直冲云霄。 “破城弩!给我准备!” 当初,函谷关就是在破城弩的进攻下被射穿关门被徐晃破关而入的,如今张任依旧准备故技重施,毕竟此战,关中府除去典韦的人马外,还有马超的骑兵在! “浮桥!快!” 此时还是春天,皂涧之中的水势并不凶猛,汉军很轻易的便通过浮桥冲到了函谷关城之下。 随着云梯被架起,挂在关墙之上,汉军将士便附在那云梯之上,奋力向上攀爬。 “滚木!给我扔!” “金汁!快!” “火油!别客气!往最多地方浇!” “火箭呢!快射!” 关墙之上,魏军将士也毫不示弱,他们 将投掷滚木擂石,金汁、火油不断地砸向攀爬在云梯上的汉军将士。 随着火箭点燃火油,无数汉军惨叫着跌下城去,但其他的汉军将士却依旧前赴后继,悍不畏死的向上冲锋。 王曦作为张任的副将,如今也官至破阵将军,但他依旧身先士卒,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 只见他三下五除二的就攀爬上了城头,师承张任的长枪如同蛟龙出海,所向披靡,将一个个魏军士兵挑落关墙。 而他身后的河南府兵,也如同猛虎出笼,迅速的地向关城攀爬着。 “那人是谁?” 曹仁眯着眼睛,盯着正站在城头之上的王曦,冷声道。 “是河南府张任的副将,破阵将军王曦!” 曹仁恨声道:“曹泰!把他打下去!绝不能再让汉军在关头的人数再增加了!” “是!” 一名年轻的小将大声应是。 他,便是曹仁的嫡长子,曹泰。 如今,曹军各个将领全部都身兼重任,因此,曹仁便带着自己的亲儿子来到函谷关,一来,可以累积资历,二来,也该让儿子亲身经历一下战场的洗礼了。 “铛!” 曹泰手持环首刀,一刀便砍在了王曦的枪杆之上,王曦心下一惊,向后一退,显然,论单纯的气力,这年轻力壮的曹泰已经超过了王曦。 “好!” 王曦不惊反喜,随着张任的地位越来越高,他已经不再轻易冲在最前了,因此从破阵府时代起,王曦便是破阵府最锋利的枪尖,就算他在气力上有所不足,那又如何? 王曦借力向后一跃,卸去了曹泰刀锋之上的力道,手中长枪却如灵蛇吐信,枪尖一抖,直取曹泰咽喉! “铛!” “铛!” “铛!” 曹泰挡了一枪,却还有一枪,枪势连绵不绝,迅疾而狠辣,这正是张任所学这一脉枪法的精髓所在。 曹泰见状,不敢硬接,手中环首刀舞动如风,密不透风,尽量格挡着王曦的进攻。 随着刀枪不断碰撞,两人瞬间战作一团,王曦枪法精湛,招式老练,每一枪都直指要害。 而曹泰则仗着年轻力壮,刀法大开大合,勇猛无比,每一刀都势大力沉,恨不得一刀将王曦劈成两半。 两人身形交错,刀光枪影闪烁不定,两人你来我往,斗得难解难分,一时之间,竟是谁也奈何不了谁。 但王曦心中却渐渐焦急起来,他知道,论及气力,自己终究不如年轻力壮的曹泰,若是久战下去,落败的必然是自己。 就在这个时候,王曦耳朵一动,猛然听到了一声啸声,他顿时心知不妙,连忙闪身,却还是被一箭射中了左臂! 曹仁眯着眼睛,缓缓地放下了弓箭,显然对于没能一箭将王曦射死有些遗憾。 但这才是真实的战场,没有人会在乎所谓的单挑,他们更看重的是如何有效的杀伤敌人来取得战场的最终胜利。 “将军!” 这一箭虽然没能射死王曦,但王曦显然不能再继续战斗下去了,在被河南府士卒拼死送回城下后,张任下令鸣金收兵,结束了今天的攻城战。 但他们都知道,这只是开始…… 就这样,双方在函谷关展开了激烈的对决,汉军猛攻,魏军死守,双方你来我往,互不相让,战况异常惨烈,鲜血染红了关墙,尸体堆满了城头和城下,就连皂涧都被鲜血染红。 但曹仁不愧是在历史上抵御周瑜和关羽的能人,双方在函谷关苦战了十日,却依旧未能分出胜负。张任虽然勇猛,但面对固若金汤的函谷关,也感到有些力不从心…… 不过,就在这时,一名斥候快步走进大帐,一脸喜色的向张任禀报:“将军,典韦将军已破南陵关!关中府正沿着崤函南道直奔宜阳!” “太好了!快快汇报陛下,如此一来,魏军就必须要分兵了,让大家休息一个时辰,我们继续进攻,我倒要看看,这南陵关被破,曹仁还能安心的守着函谷关不成!” 张任闻言大喜,随即望向函谷关城,他知道,现在才是破关的最佳时机! 第193章 大破南陵关 让我们将时间倒退回十五日之前…… 崤函南道。 “都给老子跑快点!谁他娘的要是掉了队,军法处置!” 典韦粗犷的嗓音在山道间回荡,惊起林间飞鸟无数。他领着关中府的精锐,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玩命的朝南陵关狂奔。 自刘瑁改制十二府,将先登府和龙禁府组成了关中府以及长安城中的十二府中的左右卫后,典韦这心里头就跟猫抓似的,痒痒的不行。 原因很简单,他典韦眼馋那上柱国和国公的位置!赵云、张任、甘宁这些曾经不如他的将军们如今都混成了上柱国,他典韦能不急吗? 这次偷袭南陵关,就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典韦憋足了劲要立个大功,此战之后,好歹也混个国公当当。 因此,在接到军令后,典韦就跟脱了缰的野狗似的,带着手底下的兵,昼夜不停地往南陵关赶。 在队列的最前面,典韦骑着一匹黑色战马,冲在最前面,他那张粗犷的面庞上,满是风尘之色,胡茬也显得有些凌乱,可那双牛眼珠子却贼亮贼亮的,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他娘的,快说说这南陵关的情报?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典韦一边策马狂奔,一边对着身边的亲兵瓮声瓮气的问道,声音大的几乎要盖过呼啸的风声。 亲兵也是习惯了典韦的这种“自言自语”,连忙凑近了些,大声回道:“典将军,这南陵关可不是小地方,乃是崤函古道南道上的重要关隘,又名雁翎关,听说地势险峻,易守难攻!” “易守难攻?咱打的就是易守难攻!守南陵关的是哪个?” “听说是夏侯元让……” “噗……我以为是谁呢?盲夏侯啊,嘿嘿,这战功,我要定了” 典韦一听是夏侯惇,乐得差点从马上掉下来。这夏侯惇,出了名的常败将军,在典韦眼里,那就是送上门的功劳! 关中府的将士们听到典韦这番话,也都是哈哈大笑起来,他们跟随典韦多年,早就习惯了他的这种“盲目自信”。 但不得不说,典韦的这份自信,也总是能感染到他们,让汉军在战场上更加的勇猛无畏。 经过三天的急行军,关中府的先锋部队终于抵达了南陵关附近。 远远望去,这南陵关盘踞在群山之间,牢牢扼守着通往雒阳的咽喉要道。 此关又称雁翎关、崤陵关,附近山脉连绵起伏,被称为千崤、盘崤,足见其地势之险峻。 关隘宽度约莫两百余米,最窄处更是只有区区三十米,两侧都是悬崖峭壁,拔地而起,直插云霄,真可谓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典韦眯着眼睛,仔细观察着眼前的关隘,虽然他嘴上说的轻松,但心里却也明白,这南陵关绝非易于之地。 不过,典韦的字典里,就没有“困难”这两个字,他眯着眼睛,轻声道:“他娘的,这关倒是修的挺像样,不过,再像样的关,也挡不住关中府!” 典韦立刻下令,让大军就地隐蔽,同时派出斥候,仔细探查南陵关的守备情况。 很快,斥候便带回了消息,正如锦衣卫之前所探查到的那样,南陵关的守军人数大概在两千余人左右,但防守严密,夏侯惇虽然被人耻笑,但防守一个关隘却还是没什么问题。 典韦挠了挠头,显然有些为难,毕竟若是直接攻关,就失去了偷袭的意义。 “士元……” 典韦转过头去,舔着脸笑看着身侧那名刚过而立不久的年轻人。 庞统看着典韦的样子,不由得摇头笑道:“典将军,丞相之前不是有交代吗?若地敌方防御严密,那么就等一等……” 原来,刘瑁担心典韦的鲁莽性子,因此又让庞统跟着典韦,以防这家伙头脑一热,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来。 “咳……险些忘了……” 典韦拍了拍脑袋,仔细回想了一下,转头又看向庞统道:“那就这么干等着?” “放心吧,将军,等到函谷关开战后,城头守军就会慢慢松懈下来,那时就是我们的机会!” “罢……传令下去,让大家伙都藏好,我们且等上几日!” “诺!” 四天后,随着函谷关的激斗,南陵关守军的防备明显降低了许多,显然,在函谷关那般激烈的进攻下,让南陵守军认为汉军的主力都在进攻函谷关。 毕竟南陵关比汉函谷离函谷新关更近,如今汉函谷都已经激战数天,这里依旧平安无事,防守自然有所降低。 “嘿嘿,看来这夏侯惇不愧是常败将军,还是太嫩了点!” 典韦嘿嘿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他大手一挥,对着身边的将领们说道:“兄弟们,都给俺老典打起精神来,今天晚上,就让这南陵关,换上汉军的旗帜!” “诺!” 当晚,乌云遮天,伸手不见五指。 典韦命令儿子典满率领关中府精锐,沿着山崖边悄悄地摸到了南陵关下。 典满,作为典韦的独子,这小子今年刚满十七岁,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典韦这次特意把他带在身边,就是为了让他见见世面,历练历练。 为了确保偷袭的成功,典韦特意给典满挑选了府中的无当飞军,准备趁着夜色,攀爬上关墙,打开关门。 典满这小子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脱下了沉重的铠甲,只穿着一身轻便的短打,跟典韦一样手持双戟,如同猿猴一般,灵活的攀爬着陡峭的关墙。 关中府的士卒们也都是训练有素,紧紧的跟在典韦身后,如同夜行鬼魅一般,悄无声息的向上攀爬。 南陵关的守军,或许是因为连日来的平静,也或许是因为夜深人静,都显得有些松懈,关墙上的巡逻队,也只是例行公事的走动着,并没有发现正在悄悄靠近的汉军。 当典满率领突击队攀爬到关墙之上时,守军才猛然惊觉,但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年轻的典满猛然蹿了出去,挥舞着手中的双戟,冲进了守军的人群之中。关中府的士卒们也紧随其后,像饿狼一般扑了出去,与守军展开了激烈的厮杀。 “敌袭!敌袭!” “汉军杀进来了!” “快!快去禀报夏侯将军!” 南陵关内顿时乱作一团,魏军守军惊慌失措,四处奔逃,根本组织不起有效的抵抗。而典韦率领的突击队,则如同尖刀一般,势如破竹,迅速的撕开了魏军的防线。 此时驻守南陵关的魏将,正是曹操麾下的重臣夏侯惇,在曹操死后,曹丕依旧信任夏侯家族,对夏侯惇予以重用。 但由于此前夏侯惇的战绩不佳,曹丕便将镇守崤函南道南陵关的任务交给了他,也算是给了一个还算轻松的差事。 夏侯惇刚抵达南陵时,倒是极为重视,可是在函谷关激斗后,他便慢慢放松了这里的戒备。 夏侯惇万万没有想到,典韦竟然在这里等候了十几天都没有妄动,以至于被典满偷袭得手。当他听到关内喊杀声震天,火光冲天的时候,才猛然惊醒,意识到不妙…… “该死!汉军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夏侯惇怒吼一声,连忙披挂上阵,率领亲兵冲向关墙。但此时的南陵关,已经彻底乱了套,汉军突击队已经控制了关门,关中府的大军也开始源源不断的涌入关内。 夏侯惇带着亲兵赶到关口时,正看到典满带着汉军砍瓜切菜般收割着魏军的性命。他顿时怒吼一声:“兀那小子!休要猖狂!夏侯惇来战你!” 典满正杀得兴起,听到有人叫阵,定睛一看,只见一个独眼大叔,手持长刀,朝着自己冲了过来。 “来的好!” 典满大喝一声,挥舞双戟迎了上去。 两人瞬间战作一团,刀戟相交,火星四溅。夏侯惇虽然只有一只眼睛,但刀法却依旧凌厉,每一刀都直奔典满要害。 而典满毕竟年轻,最初交手之时仗着年轻力壮,倒是与夏侯惇斗了个竟是不分胜负。 但很快夏侯惇就换了路数,招式忽快忽慢,一下子就打乱了典满的节奏,若是再给夏侯惇十几个回合,典满恐怕就要折在夏侯惇刀下。 但此时南陵关关门已被打开,典韦率领着关中府的主力,进入了南陵关。他看着正在厮杀的儿子和夏侯惇,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儿郎们!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给我杀!” “杀啊!” 关中府的士卒们,在典韦的带领下,如潮水般涌入关城,向魏军发起了最后的冲锋。 “撤!撤退!撤!” 夏侯惇眼见大势已去,知道南陵关已经守不住了,便立刻放开了对典满的纠缠,率领着残兵败将,狼狈的逃出了南陵关,向宜阳方向溃逃。 而当典韦率领关中府,一举夺取了南陵关,打开了通往雒阳的南道通路后,整个雒阳战场的局势就发生了巨大的转变。 因为这便意味着,汉军可以绕过固若金汤的函谷关,从南道直逼雒阳城下,雒阳,危在旦夕! 第194章 定计太行山 章武四年,四月。 当刘瑁亲率大军,兵锋直指雒阳之时, 在并州与冀州的交界线上,另一场关乎天下气运的决战, 也悄然拉开了序幕。 自古以来,巍峨险峻的太行山脉便如一条苍龙般横亘于中原大地之上,作为并州与冀州的分界线而备受关注。 在这山脉之中,绵延着八条险峻的通道,来往于冀州、幽州、豫州、司州,就如同巨龙身上的八条血管,向周围运输着血液,后世之人将其称之为“太行八陉”。 这八条陉道分别为轵关陉、太行陉、白陉、滏口陉、井陉、飞狐陉、蒲阴陉、军都陉,每一条都承载着厚重的历史,见证了无数的烽火硝烟。 从春秋战国时期群雄并起,诸侯争霸,到秦汉铁蹄横扫六合,一统天下,再到如今的汉魏对峙,太行八陉始终都是兵家必争之地。 而今,汉魏分据天下,太行八陉的战略地位更是被提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这八条咽喉要道,除去军都陉、飞狐陉和蒲阴陉这三条牢牢掌握在魏国手中外。 其余五陉,则如同棋盘上的楚河汉界,被汉魏两国各自占据着境内的出入口,形成犬牙交错,剑拔弩张的对峙之势。 上党郡,郡治,壶关。 这座雄踞太行山脉之中的古老关隘,见证了无数次王朝兴衰,兵戈铁马。 两年前,曹魏悍将高览奉曹操之命,率领精锐之师,对壶关发动猛攻。 魏军将士历经数月鏖战,方才从汉军手中夺取了上党郡,将其纳入魏国版图。 但是随着雒阳战局的急转直下,高览不得不奉命率军回援,汉军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战机,重新夺回了上党郡,壶关也再次回到了汉军的怀抱。 此刻,夜幕已然降临,壶关关城之内,却是一片灯火辉煌,人声鼎沸的景象。 无数的火把如同点点星辰,将这座古老的关城照耀得如同白昼一般。关墙之上,汉军将士盔甲鲜明,手持利刃,警惕地注视着远方黑暗的山峦,空气中弥漫着紧张而肃杀的气息。 关城中央,一座宽敞明亮的中军大帐内,巨大的沙盘占据了营帐的中心位置。 沙盘之上,并州、冀州一带的山川河流,关隘城池,被精细地复刻出来,宛如真实的山河地貌,令人叹为观止。 “诸位将军今日都在此地,我等可集思广益,各抒己见!有何想法?不妨直说,在下洗耳恭听!” 贾诩环视众人,脸上带着他那标志性的,令人捉摸不透的微笑。 如今的河北府,可谓是兵强马壮,集结了前狼锋、虎威两府之众,总兵力超过五万人,号称二十万,齐聚于上党郡中,准备向冀州发起进攻。 面对贾诩的询问,一位身着儒袍,气质儒雅的中年男子率先开口了。他,便是荀谌,荀彧的兄长。 作为从袁绍时代起就扎根冀州的本地人,荀谌对这片土地的了解,可谓是无人能及。 他深知冀州的地形地貌,风土人情,以及魏军的布防情况,他的意见,对于河北府的战略决策至关重要。 “如今从并州通往冀州的通道,无非就是那太行八陉最为关键。除去魏国彻底控制的三条外,其余五条,汉魏两国各自占据着己方境内的出入口。” 荀谌的声音不疾不徐,条理清晰,他走到悬挂着的巨幅地图前,用手中的木杆指点着。 “其中,井陉我们另有安排,不做赘述,就交给子龙将军即可。” 贾诩微微颔首,表示赞同。他眯起眼睛,目光在沙盘上逡巡,轻声道:“那如此看来,剩下的就是轵关、太行、白陉、滏口四陉了。” “不错!” 荀谌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肯定,“而在这之中,最为重要的,便是滏口陉。原因很简单,只要攻破滏口陉,我军便能直抵魏郡,杀奔邺城之下,直接威胁到魏国的都城。” 荀谌说到这里,嘴角突然浮现出一丝笑容,他话锋一转,继续道:“但我们都能想到,曹丕自然也能想到。因此,我建议佯攻滏口,而真正的杀招,是这两处!” 荀谌手中的木杆,重重地点在了地图上的两点,太行陉与白陉! 与此同时,远在数百里之外的邺城,一场同样的军事会议,也在进行着。 龙雀殿内,气氛肃穆而凝重,空气中仿佛凝结着冰霜一般,压抑得令人喘不过气来。 “诸君!如今刘瑁命贾诩领河北府五万余人,号称二十万,已集结并州,意欲袭击我冀州。陛下命我等应战,几位可有对策?” 曹休端坐在主位之上,目光如炬,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位将领。 在曹丕和司马懿离开邺城之前,其实就已经定下了基本的战略方针。 因此,蒋济作为曹休的军师,率先开口回答:“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如今汉军势大,因此我方以守势为主,故太行八陉至关重要!” “不错!” “因此,除去我军掌控的三陉外,一但汉军穿过轵关陉、太行陉,便可直抵黄河北岸,而穿过白陉与滏口陉则可直抵魏郡境内,这四陉绝不容有失!” 曹休沉思片刻,开始部署兵力:“文谦,你领一万人分别屯驻轵关与野王,给我守住轵关与太行两陉,同时随时驰援孟津!” “喏!”于禁虎躯一震,连忙起身,抱拳领命,声音洪亮坚定。 “儁乂,我命你领兵一万,火速赶往山阳,扼守白陉的东口。 同时,你还要作为于文谦的第二道防线,一旦轵关陉或太行陉失守,你要立即率军前往增援,务必将汉军阻挡在白陉之外!” “喏!” “子奂,滏口陉,乃是太行八陉之中,最为关键的一处,一旦让汉军突破滏口陉,邺城危矣,我命你领兵两万,务必死守滏口陉,绝不能让汉军越过一步!你可能做到?” “将军放心!” 高览虎目圆睁,胸膛挺得笔直,语气铿锵有力,掷地有声,“末将高览在此立誓,纵然战至一兵一卒,也绝不会让汉军越过滏口陉一步!” 曹休点了点头,看向蒋济,眼中闪过一丝厉芒,笑着道:“这样,我也就可以开始行动了?” 蒋济微微一笑,轻声道:“我还要坐镇邺城,那一切就拜托将军了,也是时候让刘瑁吃些亏了……”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自信,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随着汉魏双方的排兵布阵,并州与冀州的战况,也越发诡谲了起来…… 第195章 八陉之战 章武四年,五月,太行山脉。 滏口陉,因陉内滏水奔涌如沸而得名,乃“太行八陉”之第四陉。 北依滏山,南靠神麇山,两山夹峙,形成一条长约千米,宽仅百米的狭长通道,如同一道天然的屏障,扼守着邺城通往西方的咽喉要道。 自古以来,这里便是兵家必争之地。 战国时期,赵奢西出滏口陉,大败秦军,成就了阏与之战的辉煌,而赵括也是从这里踏上了不归路,最终长平兵败,赵国就此一蹶不振。 在曹操占据邺城后,袁尚曾率军从滏口陉来援,却被曹操迎头痛击,狼狈败退。 可以说,滏口陉的安危,直接关系到邺城的存亡。滏口安,则邺城安;滏口危,则邺城危。 如今,汉魏两国再次在这里兵戎相见。 滏口陉内。 “快!快!不要停!我们要尽快赶到滏口陉东口,若是能直接突破滏口陉,便是大功一件!” 张辽一边催促着麾下的士卒,一边带着骑兵正沿着滏口陉快速往东而去,脑海中却浮现出贾诩的话语。 “文远,此战你的任务最重,你是佯攻滏口陉,尽量吸引魏军的注意力,为公明创造机会。 但若对方防守力度下降,佯攻自可转为真攻,但要注意,不要中了敌军的诱敌之计!” “将军!滏口陉东口已有魏军驻守,是高览!” 正在沉思中的张辽听见手下的传话,微微眯起眼睛,笑着道:“好吧,那就让我们和高览好好玩玩!传令下去,准备进攻!” “诺!” …… 滏口陉东口。 “杀!” “杀!” 此时的滏口陉东口已然杀声震天,血肉横飞。 张辽亲自率领大军,向滏口陉发起了猛烈的进攻。 在曹休的安排下,此时镇守滏口陉的正是高览,原为袁绍麾下“河北四庭柱”之一的他由于逐渐被曹操边缘化,于是急功近利的投向了曹丕…… 由于高览在曹昂之死中立下的大功,在曹丕继位后,他迅速的超过了张合、于禁、乐进等人,成为了曹丕最为信任的外姓武将。 也正因此,曹休才会命令高览镇守滏口陉。 “放箭!” “投石车!给我扔!” “弟兄们,给我顶住!” “绝不能让汉军越过滏口陉一步!” 高览身披重甲,手持长枪,站在隘口最前线,指挥着魏军将士抵抗着汉军的冲锋。 魏军将士在高览的激励下,爆发出了惊人的战斗力。他们用弓箭、用巨石向陉内的汉军尽情释放。 在这种情况下,负责冲击隘口的汉军损失惨重,但汉军却丝毫不为所动,继续涌向隘口,他们挥舞着环首刀,呐喊着,冲锋着,与魏军展开了激烈的白刃战。 “杀啊!” “冲啊!” “拿下滏口陉!” 汉军将士的喊杀声,如同惊雷般在山谷中回荡,震人心魄。 “噗嗤!” 一名魏军士兵被一支羽箭射穿了胸膛,他惨叫一声,倒在了血泊之中。 “轰隆!” 一块巨大的擂石从天而降,将几名汉军士兵砸成了肉泥。 “啊!” 一名汉军士兵被魏军一刀劈倒在地,而那名魏军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一刀捅穿了胸膛,缓缓地倒在地上 …… 惨烈的战斗持续了一天一夜,双方都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然而,滏口陉实在太难打了。这里地势险要,易守难攻,魏军在高览的指挥下,又拼死抵抗,汉军虽然勇猛,但始终无法攻破滏口陉的防线。 双方在隘口整整激斗了三天后,张辽终于收到了一封来自徐晃的书信,他知道,是时候了…… “来人,传令下去,让骑兵出击!” 张辽果断下令,既然徐晃那边已经到了总攻的时候,那么现在他便要用骑兵的冲击力,一举撕开魏军的防线。 “呜——” 苍凉的号角声响起,河北府的骑兵开始出动,他们排成整齐的队列,如同钢铁洪流一般,向滏口陉冲去。 由于河北府骑兵的根基便是虎威与狼锋两府的轻重骑兵,因此当他们沿着陉道向隘口发起攻击的时候,惊天动地…… “放箭!” 高览见状,大喝一声,下令魏军弓箭手放箭。 “嗡!” 无数支羽箭破空而来,射向汉军骑兵。 “举盾!” 汉军骑兵纷纷举起盾牌,抵挡箭雨的攻击。 “铛铛铛!” 箭矢撞击在盾牌上,发出密集的金属撞击声。 虽然有盾牌的保护,但还是有不少汉军骑兵被箭矢射中,从马上跌落下来。 然而,汉军骑兵并没有退缩,他们继续向前冲锋,很快就冲到了滏口陉的隘口处。 “杀啊!” 汉军重骑兵直接杀奔而来,与魏军展开了激烈的肉搏战。 刀光剑影,血肉横飞,喊杀声、惨叫声、兵器撞击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惨烈的战争画面。 张辽亲率重骑兵,冲锋在前,他手中的长枪如同蛟龙出海,所到之处,魏军纷纷倒地。 但是由于地形的原因,魏军并不惧怕在此与重骑兵相抗,在高览的指挥下,魏军拼死抵抗,用长矛、用盾牌、用身体,阻挡着汉军骑兵的冲击…… 与此同时,在白陉的东口,隶属于徐晃麾下的程银也指挥着汉军,向魏军发起了佯攻。 这程银不是别人,正是在历史上被一些野史归为马超马腾麾下八健将之一的军阀程银。 当初刘瑁平定关中之时,这八健将被杀了五人,其余三人则归顺了汉军,这程银便是其中之一。 在后来分府之时,程银与成宜便被分到了徐晃的虎威府中,此次向白陉发起进攻的正是徐晃麾下的程银。 “杀啊!” “冲啊!” “拿下白陉!” 汉军将士在程银的带领下,向白陉的东口发起了猛烈的进攻。 然而,镇守白陉的魏将张合,也不是易与之辈。他指挥着魏军,依托险要的地形,顽强抵抗,将汉军一次又一次地击退。 “弟兄们,给我顶住!” 魏军将士在张合的指挥下,凭借白陉的地形优势,将汉军的进攻一次又一次地瓦解。 但程银并没有着急,因为他知道自己只是佯攻,此次真正的杀招是徐晃进攻的太行陉…… 太行陉,太行八陉之第二陉,北起壶关,南至野王,是连接并州和雒阳的要道。 此刻,太行陉的南口由于禁镇守,于禁和乐进作为曹操最为信任的外姓将领,原本是曹魏的步卒领军。 可是在曹丕登基后,于禁和乐进就被剥夺了重步兵魏锋的指挥权,同时由于高览在曹丕登基中的关键作用,他的地位就超过了于禁、乐进与张合,这也让于禁十分郁闷。 因此,在初期的严密防御后,于禁在得知滏口陉与白陉的战况后,自然认为汉军不太可能进攻太行陉了。 毕竟太行陉距离邺城的距离属实有些远,而且即便攻下了太行陉,汉军还要一路往北,几乎拿下整个河内郡,才有可能抵达邺城之下,这个难度太大,于禁认为可能性太低。 而当汉军冲出太行陉,杀奔魏军南口屯驻的士卒时,魏军才反应了过来…… “杀啊!” “冲啊!” “拿下太行陉!” 在徐晃的带领下,汉军如同猛虎下山一般,向太行陉的南口发起了猛烈的进攻。徐晃身先士卒,手持长刀,冲锋在前,所过之处,魏军士卒纷纷倒地。 “敌袭!” “汉军来了!” “快!快去禀报于将军!” 魏军守军猝不及防,被汉军打了个措手不及,顿时乱作一团。 于禁闻讯,大吃一惊,他连忙披挂上阵,手持长刀,率领亲兵赶往南口。 然而,当他赶到时,南口的防线已经被汉军突破,徐晃正率领汉军向纵深突进。 “徐晃匹夫!休要猖狂!” 于禁怒吼一声,催马向前,试图阻止徐晃。 徐晃见于禁前来,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大喝一声:“于文则,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两人催马相交,战在一处。徐晃大开大合,招式沉稳,力道十足,每一刀都带着千钧之力,向于禁劈头盖脸地砸去。 于禁虽然武艺不俗,但面对徐晃这等猛将,还要分心指挥,因此很快就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了。 两人交手十余回合后,于禁已然发现太行陉南口已经彻底被汉军冲散,魏军士卒已然不敌,不禁大急,徐晃看准机会,大刀猛然劈下,于禁连忙举刀招架。 “铛!” 一声巨响,火星四溅。于禁只觉得一股巨力传来,手中长刀竟然被徐晃生生震飞! 徐晃得势不饶人,大刀再次挥出,直奔于禁面门。于禁大惊失色,想要躲避,却已经来不及了。 千钧一发之际,于禁身旁的亲兵拼死上前,用身体挡住了徐晃的大刀。 “噗嗤!” 鲜血飞溅,亲兵惨叫一声,倒在了血泊之中。 于禁趁机向后退去,但徐晃岂能让他逃脱?他催马追上,大刀再次挥出。 “啊!” 于禁惨叫一声,被徐晃一斧劈中肩膀,从马上跌落下来。 汉军士卒一拥而上,将于禁团团围住。 “于禁,你已经败了,若想保住你麾下士卒,就赶快投降!”徐晃大喝道。 于禁身受重伤,又被汉军包围,知道大势已去,眼看汉军骑兵已然在肆意的屠杀这魏军士卒,他眼中一阵挣扎后,轻轻地叹了口气,扔掉了手中的兵器,束手就擒。 随着于禁的投降,太行陉的南口,就这样落入了汉军的手中。 “全体士卒,休息一个时辰后,准备奔袭北上,目标,孟津关!” “喏!” 而在太行陉陷落,徐晃兵锋直指孟津的时候,主将曹休此时却并不在邺城之中,那么他在哪里呢? 第196章 龙归故里 井陉关,即井陉口,古人谓其地四面高平,中部低下如井,因称井陉,《吕氏春秋》《淮南子》称“井陉”为天下九塞之一,为太行八陉中第五陉。 由井陉东出,可直达冀州常山郡真定县境内,沿井陉西出,则直通太原郡晋阳城。 “井陉”两边石壁峭狭,车不能方轨,骑不能并行,乃冀州与并州的一大要道,秦始皇十五年,秦军伐赵,一军从太原出,攻取了井陉,与李牧展开大战,秦国战败。 三年后,秦又攻赵。王翦率军攻井陉,赵军战败。秦军即由此长驱直进赵都城邯郸城下。赵分兵数路阻击秦军,秦军屡战不能胜。 直到王翦用离间计,夺了大将李牧的兵权,赵军不战自弱,最后秦军攻破邯郸,赵国亡。 在秦末楚汉战争时,韩信、张耳也曾从这里进攻赵国,却被韩信轻松击败,以少胜多,青史留名。 贾诩的战略部署中,并没有井陉关,这并非看不上井陉关,而是刘瑁早就将这一重任交给了赵云,这不仅仅是因为井陉关的战略位置重要,更是因为这里,是赵云的故乡。 因此一旦赵云成功抵达常山,常山郡便有可能直接倒戈,而这对于刘瑁的战略来说,至关重要。 井陉。 “将军!我们已出苇泽关,按照路程,最多三天,我们便可抵达井陉东口,井陉关。”一名斥候快步来到赵云面前,禀报道。 “哈哈哈,赵将军,俺老张听说这是你的家乡?!怎不回去看看?” 队伍中窜出了一个黑大汉,一脸黑色的长须虽多却丝毫不乱,手握一柄长矛,正是张飞张翼德。 在刘瑁称帝后,他将关羽封为荆州刺史,坐镇南郡,而将张飞遥封为幽州刺史,暂时归于关中府麾下。 此次前往冀州,刘瑁有意让赵云前往,收复常山国作为在冀州的跳板,而张飞作为刘瑁亲封的幽州刺史,在计划拿下常山全郡后他就将代替赵云屯住在常山,代刘瑁坐镇冀州,遥指幽州。 赵云点了点头,望着前方的井陉,轻轻抚摸着手中银枪,喃喃道:“常山,我赵子龙回来了……” 张飞嘴角一咧,笑着道:“如此说来,有子龙将军在此,拿下这常山,易如反掌!” “哈哈哈!愿如翼德将军所言!“传我命令!斥候前探三十里!骑兵先行,步卒跟随,三天内,穿越井陉!” “诺!” 赵云凝望着这井陉狭道,心中盘算着如何速战速决,却不知曹休亦在另一端打着同样的主意…… 正如之前所说,这井陉的东口只是常山郡的国都真定,可是井陉的西口却可直达并州州治晋阳城,因此从计划之初,曹休就瞄上了这井陉道。 在安排好各个将领的驻防后,曹休便带着两万人直奔井陉,在通过井陉关后,昼夜兼程的往井陉西口杀奔而来。 就这样,在双方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汉魏两军突然在这狭小的通道中遭遇了…… “将军!前方三十里处发现魏军踪迹!人数约莫两万,打着‘曹’字旗号!” 只见一名汉军斥候飞奔而来,在赵云马前勒马停住,翻身下马,单膝跪地,抱拳禀报。 “什么!” 赵云闻言便是一惊,但很快便冷静下来。他久经沙场,经验丰富,立刻意识到,这很可能是曹休的部队。 “子龙将军!此时不杀,正待何时?” 张飞在赵云身侧嘿然笑道,眼神之中,满是杀气。 赵云听到张飞的话语后,嘴角轻轻一扬,朗声笑道:“诸君,可愿随我冲锋?陛下曾言:‘狭路相逢勇者胜!’此言正在今日!!我等莫怕身后,只管向前!让我们击溃他们!” “愿随将军冲阵!” 赵云冷笑一声,喝道:“骑兵上马!随我冲锋!步卒所有,跟紧了!” “诺!” “杀!” 汉军将士齐声呐喊,声震山谷。龙禁府的骑兵们,在赵云的带领下,如同一道赤红色的巨浪,向着魏军冲去。 几乎就在赵云的哨探发现魏军踪迹的时候,魏军自然也发现了汉军的踪迹! “将军!前方发现汉军!” “什么!” 曹休大吃一惊,他万万没有想到,汉军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曹休迟疑片刻后,方才下令道:“全军所有,随我冲锋!” 然而,就在曹休犹豫的这片刻之间,汉军的骑兵已裹挟着杀气,朝着魏军杀了过来。 “将军!汉军冲过来了!” 曹休抬头一看,只见无数汉军骑兵,在一名银甲白袍将领的带领下,正沿着井陉道,向着自己冲来! 那杆银色的长枪,仿佛阎王的斧刃,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不好!快!迎战!” 但此时再说,为时已晚,要知道,赵云统领的可是汉军麾下最为精锐的龙禁府骑兵,骑兵冲锋起来的速度,三十里转瞬即逝…… 井陉道内,赵云一马当先,手中银枪上下翻飞,如蛟龙出海,猛虎下山,张飞一杆长矛紧紧跟随在赵云身后,在他二人所过之处,魏军士兵纷纷倒地,无一人能避其锋芒! “贼将休走!常山赵子龙在此!” 赵云一声怒吼,声震四野,而在他身后,原龙禁府骑兵紧随着赵云,他们一言不发,两骑并行在狭窄的山道中却丝毫不乱,手持骑枪,狠狠刺向魏军阵营。 “杀!” “噗嗤!” 赵云挺枪直刺,一枪贯穿魏军士兵胸膛,那士兵惨叫一声,颓然倒地。 “啊!” 张飞紧随其后,长矛到处,又添一具魏兵尸首。 “当!” “啊!” 一名魏兵刚避过一击,便被另一名汉军骑兵从背后砍倒,惨叫一声,便倒了下去。 惨烈的战斗持续了整整一个时辰,魏军虽然拼死抵抗,但最终还是无法抵挡汉军的猛烈攻势。 正如赵云所说,狭路相逢勇者胜,而占了先机的汉军,在战斗力原本就领先于魏军的情况下,占尽优势。 随着时间的推移,魏军的阵营逐渐散乱了开来,被汉军骑兵冲散,又被紧随其后的汉军步卒接着围杀,逐渐溃败。 “曹文烈!来与我一战!” 赵云一声呐喊,手中长枪如同闪电般刺出,直取曹休面门! “赵子龙!休要狂妄!别个怕你,我可不怕你!来战!” 曹休怒喝一声,手中长矛横扫,与赵云的长枪猛然撞击在一起,发出了一阵脆鸣! “铛!” 赵云一击得手,便丝毫不停,手中长枪化作漫天寒芒,连绵不绝,正是赵云的成名绝技,七探盘蛇枪! 不过十数回合后,曹休已然不支,左支右绌,险象环生,身上也添了几处伤口。 随后赵云怒喝一声:“张翼德!给我冲阵!把魏军彻底凿穿!” “哈哈哈!看俺老张的!” 张飞哈哈大笑,怒喝一声道:“燕人张翼德在此!诸君!随我冲阵!” 只见张飞代替赵云从阵中杀出,手持长矛,如同一头猛虎般冲入魏军阵中。在他的带领下,汉军士卒势如破竹,凡是敢于挡在张飞面前的士卒无一例外,全部殒命在张飞的长矛之下…… “杀啊!” “冲啊!” 在张飞的带领下,汉军士气大振,他们挥舞着兵器,奋勇杀敌,将魏军杀得节节败退。 曹休与赵云酣战四十余合,曹休渐渐力竭,他知道,再这样下去,自己必败无疑。 而他余光一扫,更是心中大急,原来魏军在张飞的带领下,已经彻底崩溃,四散奔逃,他想要上前与张飞交战,却被赵云死死缠住,根本无法脱身。 “将军!我来助你!” 曹休的亲兵眼见曹休被赵云缠住,无法脱身,连忙冲上前来,想要替曹休解围。 “滚开!” 赵云一声怒吼,手中银枪一抖,直接将那名亲兵挑落马下。 虽然只是挡了一下,但这毕竟给曹休营造出了一丝时间…… “将军!快走!”那名亲兵大喊道。 曹休咬了咬牙,他知道,再打下去,自己恐怕就要命丧于此了。他狠狠地瞪了赵云一眼,拨转马头,带着残兵败将,向着井陉东口的方向逃去。 “曹休休走!留下命来!” “撤!快撤!” 曹休大声喊道,带着残兵败将,狼狈逃窜。 赵云和张飞二将率领汉军,一路追杀,直到将魏军赶出井陉,这才缓缓收兵。 这一战,汉军大获全胜,斩杀魏军无数,俘虏数千人,曹休率领着残兵败将,狼狈地逃出了井陉,向着常山郡真定县的方向逃去。 赵云站在井陉关的城头,望着前方那影影绰绰的常山郡,心中感慨万千。时隔二十年,他终于回到了自己的故乡,并且以一场辉煌的胜利,宣告了自己的归来。 “传令下去,大军休整三个时辰,进军真定!” “喏!” 常山赵子龙,龙归故里,首战即大捷! 第197章 定计昆阳 颍川郡,位于豫州与司州、荆州的交界,自古以来便是兵家必争之地。 这里,也是荀彧、戏志才、钟繇、陈群、郭嘉、赵俨、辛毗、杜袭、徐庶、郭图等知名谋士的故乡。 但与原本历史不同的是,这其中的大部分颍川士子都不再效忠曹魏,而是成为了刘瑁的臣子,其中荀攸、钟繇、赵俨、辛毗、杜袭、徐庶如今都已在汉国身居高位,颍川早已不再姓曹! 放眼天下,雍汉已然先后占据了益州、雍州、凉州、荆州、并州等地,看似已将曹魏团团包围。 然而事实上,曹魏所辖的豫、徐、兖、冀、青、幽六州,却皆是人口稠密之地,尤其是豫州,更是魏国人口之冠。 这六州之地,沃野千里,民殷国富,其总人口甚至还要胜过汉国近百万户。 也正因此,豫州的战略地位,便显得尤为重要,它就如同魏国的腰腹,一旦失守,则国势立衰。 但曹丕同样深知豫州的重要性,在刘瑁伐魏后,他便命安西将军满宠,率豫州刺史贾逵、吏部郎胡质以及两万魏军在颍川郡抵御汉军的东进之势。 这满宠与魏国其他将领不同,他文武双全,智勇兼备,是曹魏不可多得的将才。 几年前,他便在南阳郡与刘瑁麾下大将霍峻交锋,若非有法正从中斡旋,霍峻恐早已被满宠所击败。故而,曹丕委任满宠镇守豫州,魏国上下,皆心悦诚服。 满宠的两名副将也同样不是一般的人,其中豫州刺史贾逵乃河东郡人,早年便在曹操麾下效力,官任主簿,深得曹操信任。 曹丕登基后,贾逵因拥立之功,被封为魏郡太守,后又升任豫州刺史,坐镇一方。 不过在原本的历史中,这贾逵的的孙女贾南风以一己之力拖垮了西晋,最终造成五胡乱华,中原涂炭,也不知这一世又会如何? 另一位副将胡质,乃寿春人士,与蒋济、朱绩齐名江淮,素有贤名。 在蒋济任别驾后,与曹操举荐胡质,胡质就此入曹操府中,历任丞相东曹令史,扬州治中,丞相属等职。 此次因汉国东征,曹丕又擢升胡质为振威将军,颍川太守,与贾逵一同辅佐满宠,由此可见曹丕对豫州战场的重视。 昆阳县,乃豫州西南侧的边县,与南阳郡叶县接壤,若论其地理位置,或许并不显眼。 然而,在后汉历史上,昆阳却因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而名垂青史。 当年,汉光武帝刘秀,正是在昆阳,以不足两万之兵,力克王莽五十万大军,一战定鼎天下,昆阳,也因此成为了后汉王朝的龙兴之地,福泽之所。 县衙。 “此战怎么打?诸位可有对策?” 魏军诸将此时齐聚一堂,主帅满宠端坐于首位,面色沉静如水,目光扫过在座的贾逵、胡质等将领,沉声问道 贾逵作为豫州刺史,率先起身拱手道:“将军,昆阳乃南阳郡北上之门户,亦是汉军进入豫州的第一道关隘。 我军若能在此坚守,必可迟滞汉军兵锋,使其不敢贸然深入。昆阳,实乃此战之关键!” 胡质亦点头赞同道:“贾刺史所言极是。只要我军能在颍川郡牵制住汉军,汉军为保证补给,是不敢继续孤军深入的!待到刘瑁主力撤退,豫州之危自解!” 满宠点了点头,扫视二人,沉声道:“二位所言,正合我意。此战,我军当以守为攻,坚壁清野,与汉军周旋于颍川之地,待其粮草耗尽,不战自退!” 满宠顿了顿,目光落在贾逵身上,沉声道:“梁道!” 贾逵闻言,连忙起身应道:“末将在!” “我命你率五千兵马,前往舞阳县布防。昆阳、舞阳二县,互为犄角,以烽火为号,相互呼应,彼此支援!” “末将领命!”贾逵抱拳应道。 胡质略微皱眉,略带疑虑地问道:“将军,我军如此布防,是否会落入汉军之计?若汉军围攻昆阳,实则意在伏击我军援兵,又当如何?” 满宠闻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自信的笑容,朗声道:“文德多虑了,为防万一,我已奏请陛下,调拨三千精锐地骑,不日便将抵达昆阳。 据我所知,霍峻、魏延麾下,骑兵寥寥无几,纵然汉军来攻,我军亦可凭借地骑之利,出城野战,挫其锐气!” 胡质闻言,心中疑虑稍解,点了点头,问道:“既如此,末将又有何任务?” 满宠目光一凝,沉声道:“文德之责,尤为重要,亦最为艰巨!” 胡质闻言,神色一肃,拱手道:“请将军示下,末将万死不辞!” “我命你即刻率领本部兵马,潜伏于昆阳城外高陵山中。待汉军大举深入豫州腹地,粮道拉长之时,你便率军出击,断其粮道! 此战,我不仅要与汉军相持于颍川,更要令霍峻、魏延损兵折将,狼狈退回南阳!” 满宠语气森寒,杀气腾腾。 胡质闻言,心中凛然,抱拳道:“末将明白了!定不辱使命!” 与此同时,南阳郡,叶县,汉军大营。 法正此时正手持木杆,指着桌上的豫州沙盘侃侃而谈:“二位将军,此战若能得胜,我汉军便可长驱直入豫州腹地,北上轘辕关,与陛下主力会师于雒阳城下。 更重要的是,豫州乃魏国人口大州,占据了魏国人口的五分之一!若能夺取豫州,则魏国国力必将大损。此战之胜负,关乎国运,不可不慎!” 法正顿了顿,又指着沙盘上的颍川郡,继续说道:“颍川郡,乃公达先生、元常先生、伯然先生、仲治先生、子绪先生的故乡。 若能兵不血刃拿下颍川,可收揽颍川民心,瓦解魏军士气。 因此此战首要目标,便是颍川郡,而昆阳县,则是进军颍川的第一步!” 霍峻眉头微皱,目光看向昆阳县,沉声道:“据锦衣卫密报,魏军已遣安西将军满宠,率豫州刺史贾逵、颍川太守胡质,领兵两万,齐聚昆阳,严阵以待,我军此战,恐非易事。” 上次在高陵山中,霍峻曾与满宠交手,深知此人智勇兼备,绝非易与之辈,而高陵山中的遭遇,让霍峻对满宠有了深深的忌惮。 魏延闻言,却是不屑地撇了撇嘴,傲然道:“区区满宠,何足挂齿?我军兵精粮足,士气正盛,区区昆阳小县,弹指可破!纵然满宠有三头六臂,又能奈我何?” 魏延向来狂傲自负,目空一切,对于满宠之名,亦不放在心上。 法正微微一笑,摇了摇头,道:“文长将军切莫轻敌。满宠此人,素有智谋,不可小觑。 然则,我军此战,亦有必胜之把握。 须知我军无论兵力还是士气皆远胜魏军,况且,昆阳乃我光武世祖龙兴之地,福泽深厚,天命在我大汉!此战,必胜!” 法正语气坚定,信心十足,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霍峻见法正如此自信,心中疑虑稍解,点了点头,沉声道:“军师所言甚是。既如此,我们这边出发昆阳。此战,务必一举攻克昆阳,为我军进军颍川,奠定胜局!” “二位将军,兵贵神速,事不宜迟。即刻传令三军,饱食战饭,即刻起兵,兵指昆阳!” 法正轻轻挥动手中木杆,指向沙盘上的昆阳县,嘴角轻扬,似乎昆阳县已被拿下一般的自信。 大战将启,风云变幻,昆阳城下,一场决定豫州归属的战役,即将拉开序幕! 第198章 豫州首战 豫州,昆阳城下。 汉军已然列阵,旌旗蔽日,密密麻麻的兵刃闪烁着寒光。 汉军步卒列于最前,弓弩兵以及各式攻城器械在后,数千骑兵分据两侧,随时准备发起突袭。 法正一袭青袍,外罩轻甲,正在观察昆阳城防,面色严肃。 “二位将军,时机已到,攻城吧!” “喏!” 霍峻、魏延二人齐声应道,随即下令攻城。 “咚!” “咚!” “咚!” 鼓声如雷,汉军步卒应声而动,他们推着云梯,手持盾牌,直扑昆阳城。 紧接着,汉军的投石车开始发威,石块、火油铺天盖地般狠狠砸向昆阳城头! 而昆阳城头,满宠身披甲胄,正在城头之上指挥着防守。 早在汉军抵达豫州之前,他便将昆阳打造成了一个恐怖的防守机器,将附近襄城、颍阳等地的兵卒和守城器械调集到昆阳,为的就是死死的拖住汉军在豫州的攻势。 “霹雳车,快!” “轰!” 在魏军霹雳车的威势下,汉军攻城士卒虽尽力规避,却仍伤亡数百。而后,魏军的箭雨攻势又来了…… “放箭!” “嗡!” 随着满宠一声令下,魏军的无数箭矢,如同蝗虫般,从城墙上倾泻而下,铺天盖地地向着汉军射去。 “举盾!” 汉军对此早有准备,面对密集的箭雨,攻城的步卒举起手中盾牌,抵抗着从天而降的利失。 虽有箭矢穿隙而入,落在攻城汉军的身上,但汉军却没有丝毫停顿,依旧推着云梯向昆阳城冲了过去。 “冲啊!” 在损失了上千士卒后,汉军终于冲到了昆阳城下,将云梯搭在城墙后开始向上攀爬。 “滚木礌石!给我砸!” 城墙上,满宠怒吼道,他的声音,已经嘶哑,却依旧充满了决绝。 一块块巨大的滚木礌石,从城墙上呼啸而下,猛然砸向汉军。这些滚木礌石,都是从山上采来的巨石,经过简单的打磨,便成了守城的利器。 “轰隆隆!” 滚木礌石砸在云梯之上,顿时血肉横飞,惨叫声此起彼伏。那些被砸中的士兵,有的当场毙命,有的身受重伤,从城墙上跌落地面,痛苦地哀嚎。 “火油!快扔!快!” “金汁呢?扔!” 在金汁、火油的双重攻势下,汉军遭到了巨大的伤亡,无数的士卒被烧下城墙,送往后方紧急救治,还有的被金汁浇伤,哀嚎不已。 但汉军将士攻城的步伐却根本未曾停下,如今的功勋制以及烈英殿的存在使得汉军无惧生死,斗志高昂,再加上均田制的刺激,汉军的斗志已经隐约有了无敌初唐的影子…… “杀啊!” 霍峻与魏延两名猛将身先士卒,一人挥舞着手中的长枪冲锋在前,一人手持陌刀左劈右砍,分别带队沿着云梯登上了城头,二人立锥之地,魏军士卒无一人是其一合之敌! 在他们的带领下,汉军士气如虹,攻势如潮。他们呐喊着,冲锋着,将生死置之度外,只为了攻下这座城池。 满宠冷笑一声,随即大喝道:“射死他们!” 在满宠的命令下,位于城墙后方的弓弩兵举弓便射,丝毫没有顾及与汉军站在一起的魏军士卒。 “啊!” “啊!” 在这箭雨的威胁下,尽管有无数的汉军为霍峻与魏延抵挡,但他们还是被逼下了城头,但这却是以魏军士卒的性命为代价换来的…… “放心吧,这些阵亡士卒的名字我会报给陛下,如今我魏国的英烈殿也即将完工,这些人都将进入其中,享万代香火!” “陛下万岁!” “陛下万岁!” 魏延、霍峻此后虽屡次杀上城头,但魏军拼死抵抗,加之昆阳城墙坚固,汉军始终无法攻克。 双方围绕着昆阳县激战三天三夜,死伤无数,却依旧难分胜负。昆阳城下,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惨烈至极。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先生,这昆阳城,实在是太难攻了!” 魏延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污,气喘吁吁地说道。他的声音,已经嘶哑,身上也沾满了血迹,有敌人的,也有自己的。 法正眉头紧锁,望着眼前这座久攻不下的城池,心中越发焦急。他知道,时间拖得越久,对汉军越不利。 “仲邈,你可有破城之策?”法正转头看向霍峻,沉声问道。 “军师,这昆阳城,易守难攻,我军强攻数日,死伤惨重,却依旧未能破城。若继续强攻,恐怕……”他的话没有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法正沉吟片刻,脑海中随即闪过一个主意,他微微眯起眼睛,展颜笑道:“既然强攻不下,那就围城!” “围城?” 霍峻和魏延对视一眼,魏延的脑海中却猛然闪过攻打吴郡时所用的方法,不禁惊声道:“先生!您是说围昆阳,而进攻别处?” “没错!” 法正点了点头,望着昆阳城道:“昆阳城中,粮草有限,只要我们围困数日,城中必然粮草耗尽,军心涣散,那时他们便会举起烽火求援,而这便是我们的机会!” “那舞阳那边的援军?” “他们敢来,我们就吃掉他们!区区五千士卒,守城都尚显不足,他若真的敢来,二位,如今你们麾下的骑兵还没打过一仗吧?” 霍峻和魏延相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兴奋。 说罢,法正转头看向魏延,沉声道:“文长,我命即刻你率领五千骑兵,一万步卒,绕过昆阳,直奔颖阴!” “诺!不知是要怎么做?” “那里是荀家的地盘,如今荀攸、荀谌两位先生都在我朝,你可尽力说服他们投降!如今随着曹丕和程昱的上位,豫州派已然势弱,此时便是最好的机会!” 法正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入魏延的耳中。 “诺!” “此外,长社、阳翟、定陵,亦可一试,若颍川世族归心,则豫州大事定矣!” “明白了!请侍郎放心!” “记住,此行以招降为主,切不可滥杀无辜,以免激起民愤!” “末将明白!”魏延抱拳领命,转身离去。 法正望着魏延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期待。 “仲邈,你领兵埋伏在舞阳至昆阳的官道上。贾逵若来援,务必将其击溃!即便兵力不足,也要拖住他!” “明白!请侍郎放心,我霍峻别的本事没有,论防守,没有人是我对手!”霍峻咧嘴一笑,言语中却充满了自信。 第199章 江东攻略 吴郡,自刘瑁与曹操二分扬州后,刘瑁就将吴郡钱唐以南划归会稽郡之中,又命步骘担任扬州刺史,将丹阳郡汉军所统部分更名为临城郡,由应璩担任郡守。 新都郡交给了已经投降于汉军的陆逊,鄱阳郡交给了吴郡之中的二流世家,吴郡沈氏的沈仪。 要知道,这吴郡沈氏虽然在此时名声不显,可是在历史上,从东汉到南朝五百年间,吴兴沈氏子孙蕃衍,人才辈出。 据宋左文质《吴兴统记》引《沈氏先贤传》称:沈氏“子孙见史者一百五十八人,三十八人有正传,一百二十人附焉。” 不过此时刘瑁启用沈仪的原因却很简单,因为沈仪拒绝出仕江东,同时沈友被孙权所灭,对于汉帝刘瑁,沈家却给与了充足的配合与尊重。 因此刘瑁很愿意提拔一下沈家,来制衡一下如今在江东日益壮大的顾家和陆家。 至于会稽郡的郡守,则依旧由贺齐担任,但刘瑁却将会稽郡一分为三,其中会稽郡北部依旧隶属扬州,由贺齐担任郡守。 但会稽郡南部却分出了建安郡和临海郡,分别由降将丁奉与全琮担任郡守,以此来暂且稳定住孙氏被灭后扬州的稳定。 在刘瑁决意伐魏后,他便命令由屡次出征江南的荀攸担任总指挥,率诸葛亮、甘宁、太史慈、黄忠、顾雍出兵扬州,准备趁势攻取吴郡和丹阳郡,同时命令江州协助汉军主力伐魏。 在经历了一个多月后的江上生活后,荀攸一行终于抵达了扬州的州治,武昌,并在这里召开了第一次军事会议。 “诸位,我们与魏国的真正大战,已经开始,经过了两年的准备,如今趁逆贼曹操新丧,新君登基,陛下兵分四路,同时向豫州、雒阳、冀州、扬州发起进攻,意欲一举灭魏!” 说到这里,荀攸停顿了一下,扫视众将,此次来到武昌的,除去甘宁、太史慈等将外,还有扬州刺史步骘、江州刺史孙朗以及贺齐、丁奉、全琮、陆逊、沈仪等如今分据各郡的郡守、将军们。 此时他们的脸上不见一丝倦怠之色,有的只是熊熊战意,因为众人都知道,如果不出意外,此战便是大汉与魏国的最后一战,此战便是他们捞取战功的最后机会! 试问天下将军,谁有不想当一个与国同休的国公爷,做一做那传说中的上柱国呢? “此战,我们的目标很简单,那便是拿下吴郡和丹阳全郡,寻机过江北上!杀入徐州腹地!诸位,都说说自己的想法吧?” 贺齐率先起身,神情恭敬地说道:“末将虽降汉,然则亦不愿江东百姓再受战火荼毒。吴郡之地,水路纵横,城池多依水而建,若能先断其水路,则吴郡可破也。” 丁奉亦起身附和道:“贺将军所言甚是。吴郡水网密布,若能以水军封锁各处要道,断绝魏军粮道,则吴郡守军不攻自破。” “诸位将军所言皆有道理,然则逊以为,吴郡之战,不可轻敌。魏军虽水军不强,然则陆战之力,亦不可小觑。且吴郡世家大族众多,盘根错节,若不能安抚民心,恐生变故。”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逊以为,可先遣使者入吴郡,晓以大义,陈明利害,争取吴郡剩余大族的支持。若能里应外合,则吴郡可不战而降。” 一直沉默不语的沈仪也起身,他略显拘谨地说道:“陆将军所言甚是。吴郡沈氏,虽为吴郡二流世家,然则在吴郡亦有几分薄面。仪愿为前驱,前往吴郡,以为内应。” 荀攸欣慰地笑了笑,江东降将之中,亦有可用之才! 他的手指在沙盘上轻轻划过,点在吴郡之上,继续说道:“江东之战,首重水军。甘将军,定海府水军乃天下精锐,不知将军有何破敌之策?” 甘宁闻言,虎目之中精光一闪,他起身,雄壮的身躯犹如一座铁塔,傲然道:“公达先生!江东之战,水军为先! 魏军水师虽有操练,然则与我定海府水军相比,犹如萤火与皓月争辉! 吴郡情形姑且不论,只说丹阳,可水陆兵进,宁可领府中水军沿江北上,一旦拿下濡须口,便彻底断了曹魏援军来援的可能! 至于陆军,则可在我水军的掩护下,沿途收复丹阳各县,我甘宁在这里表态,只要我甘宁在大江一天,临城郡就是我汉军的天下!”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狂傲与自信,仿佛丹阳郡已是囊中之物,唾手可得。这正是甘宁一贯的风格,狂放不羁,却又拥有与其狂傲相匹配的实力。 荀攸点了点头,随即看向太史慈,太史慈此时却望着沙盘,皱着眉头。 “吴郡虽然水路众多,但是从钱塘以南前往震泽的水路却几乎没有,若想进入震泽,一可经海路绕道娄江或松江,一路便是过濡须口后,沿中江进入震泽……” 太史慈想了许久后,缓缓抬起头来道:“末将思忖良久,还是只能与甘将军合并一处,先取了濡须口后再分兵前往震泽,攻破无锡,断掉吴县的补给,将吴县彻底封死在城中。” 荀攸点了点头,又看向诸葛亮和顾雍,诸葛亮点了点头,拱手施礼。 “正如两位将军所说,丹阳郡可兵分两路,一路走陆路,一路沿大江北上,有兴霸将军和子义将军在,要攻下濡须口,并不难!一旦拿下濡须口,子义将军便可直入震泽了。 除此之外,亮建议,可再分一路,走海路直逼京口,沿途也可支援吴县的战况!” 顾雍听到这里,不禁叹息一声道:“孔明大才,这海路之策,雍刚想说,就被孔明抢了!” 诸葛亮微微一笑,恭敬的向顾雍施了一礼,“先生言重了,先生才是大才。” 顾雍指着诸葛亮摇着头笑了笑,转头看向荀攸:“既如此,那顾雍只能去做一个说客,尽量减少我们打下吴郡的时间了。” “忠以为,丹阳郡之战,当以稳扎稳打为上。可先遣斥候探明敌情,摸清魏军布防,而后步步为营,稳步推进,切不可冒进。” “琮以为……” 荀攸在仔细听完所有将领的意见后,缓缓点头。 “诸位,攸便综合诸位之策,定下此战之方略,听令吧……” “诺!” “甘宁将军!子义将军!” “在!” “你二人可领麾下水军,沿长江水路直奔濡须口,务必拿下此口!” “诺!” “黄忠将军!” “在!” “你领军随兴霸一同沿江北上,收复丹阳诸县,同时提防庐江郡的魏军断掉我军的退路!” “诺!” “陆逊将军、贺齐将军!丁奉将军!” “在!” “你三人以贺齐将军为主帅,与陆逊将军、丁奉将军随老夫北上吴县,从陆路进攻!” “诺!” “给董袭传信,命他领军从海路直奔京口,将吴县的归路彻底封堵,此战,我要彻底拿下这江南之地!” “喏!” 董袭原本应该驻扎广州,但是刘瑁考虑到了江东的海路之变,因此专门调董袭沿海北上,在临海郡郡治章安等候着荀攸的命令。 “顾先生,你可领人前往吴郡各县,若真能兵不血刃拿下吴郡,此战你便是头功!” “请公达先生放心。” 沈郡守,还得麻烦你留在武昌,我汉军的粮草补给就由你来统一调度了。 “还请先生放心!沈义必不负先生所托!” “孔明,你便随兴霸将军沿江北上吧,魏军若想援助江东,你那边才是重中之重!” “喏!” “还望诸位将军各司其职,各负其责,齐心协力,一举荡平吴郡、丹阳,为陛下建功立业!” “谨遵先生之命!” 众将齐声应诺,声震屋瓦,一股肃杀之气在营帐内弥漫开来,此战,汉军必克丹阳、吴郡! 第200章 再战丹阳 让我们将时间退回到章武四年,三月。 在得到汉军伐魏的消息后,魏国扬州治所秣陵城中,一场紧急的军事会议正在进行。 “诸位!” 曹真站在巨大的沙盘前,面沉如水,“陛下刚刚传信,汉军已然兵分四路伐我大魏! 一路由并州经太行,直入冀州,一路从函谷新关出,攻我洛阳!一路从南阳兵进豫州,还有一路,则直指我江东!” 要知道曹真虽然年轻,却已是身经百战、久经沙场,他曾担任过天地骑的统领,历任偏将军、中领军等职。 作为曹操的养子,他与曹昂、曹丕的关系都还不错。 曹昂之死,他心知有异,但在汉军的强大威胁下,他也只能只能奉曹丕为帝,将疑惑深埋心底,接受杨州刺史一职。 值此关键时刻,曹真环视帐下众将,沉声问道:“诸位,汉军来势汹汹,可有破敌之策?” 张昭上前一步,拱手道:“都督,我军新得江东不过两年,若单论水军,恐怕我军依旧无法与汉军匹敌。 为今之计,当以陆战为主,坚守城池与濡须口,待其粮草耗尽,再寻机破敌。” 孙绍亦是点头附和:“张公所言甚是。我军可依托城池,层层设防,迟滞汉军。同时,待臧霸将军来援后,可袭扰汉军粮道,使其首尾难顾。” 曹真略作思忖,点头道:“给文聘将军传令,命其南下后直接前往濡须口,设防阻止汉军南下!” “诺!” “孙太守,黄将军!你二人随张公驻守吴郡,务必保吴郡周全!” “诺!” 孙绍点头称喏,他知道他的机会来了,若是此战能胜过汉国,或许恢复孙策时期的江东就不再是梦想! “传令庐江太守武周,待臧霸将军来援后,速速率军南下,偷袭汉军粮道!” “诺!” 曹真一番调兵遣将后,望着面前的沙盘,暗自握紧了拳头,这一仗,不好打啊! 章武四年,五月。 从武昌前往秣陵的大江之上,此刻战船如林,旌旗蔽日。江南府的楼船艨艟正沿着大江顺流而下,兵锋直指魏国在丹阳郡的据点,濡须口。 黄忠、甘宁与太史慈此时正并肩立于楼船旗舰之上,此次汉军压境,甘宁的职责最为重要,他需要直面濡须口的魏军,抵挡住魏军南下的援军。 而黄忠则需要与魏军主帅曹真对垒,他们与曹真的胜负将直接关系到濡须口的胜负,黄忠胜,则汉军可以急援濡须口,一举拿下魏军,反之,亦然! 而太史慈在助甘宁拿下濡须口后,就将沿江东去,前往震泽,援助进攻吴郡的荀攸,作战计划一环接一环,最终一举拿下江东! “汉升,此番我汉军出兵丹阳,水陆并进,非得让曹真那小子,回想起定鼎之战时的噩梦!”甘宁轻抚腰间双戟,眼中战意升腾,恨不得现在就杀到濡须口。 黄忠微微点头,语气沉稳:“兴霸、子义,你们切不可轻敌,须知你们的对手可不是曹真,而是那昔日刘表麾下的第一大将,文聘文仲业!” 甘宁撇了撇嘴,一脸不屑:“汉升放心,宁心里有数!文仲业,手下败将而已!当初汉魏合兵灭江东之时我就去过濡须口,这次再去,轻车熟路!若论水战,我甘兴霸还没怕过谁!” 兴霸这家伙,性子还是这么狂!黄忠无奈的摇了摇头,心中暗道。 “放心吧,万事有我,濡须口,必下!”太史慈拍了拍黄忠的肩膀,微微笑道。 黄忠轻轻的点了点头,显然对太史慈的稳重充满了信心。 三人随后在南陵口分道扬镳,甘宁与太史慈直取濡须口,黄忠则连夜奔赴泾县,准备与曹真对峙。 泾县,初属吴,后为楚国所有,秦灭楚后,置泾县,属会稽郡。后先后属庐江郡、丹阳郡、宣城郡等地,直到建和元年撤销宣城郡,泾县最终归属丹阳郡管辖。 在刘瑁与曹操合力灭掉孙权,二分扬州后,双方便以泾县、钱唐为界,泾县以南属汉,泾县以北归魏。 后刘瑁又将泾县以南的七县重新命名为临城郡,以临城为郡治,与丹阳郡分属汉魏,以泾县为界。 此时此刻,这座位于丹阳郡与宣城郡交界处的小城,已然成为了汉魏两国争夺的焦点。 泾县县衙。 黄忠正端坐于主位之上,神情严肃的看着面前的舆图。 他虽年事已高,看着却依旧精神矍铄,威风凛凛,上次打交州的机会没能拿到,却被霍峻小儿拿了去,可是把老黄忠气得够呛。此次出征,再没有人敢触老黄忠的霉头…… “这几日战况如何?”黄忠沉声问道。 “陛下最初下令伐魏时,我军因兵力不足,被迫以防守为主,若非甘将军派遣黄权将军来此增援,恐怕泾县早就沦陷了,但宁国、怀安几县却还是被魏国拿走了…… 但如今加上甘将军与黄将军,我们在丹阳郡的兵力已经超过了魏军,是时候反击了!” “曹真?如今这等小辈也能担任一方主帅了?” 黄忠嗤笑一声,眯着眼睛盯着宣城的方向,眼神中却满是重视。别看他嘴上瞧不起曹真,心里却对曹真的本事清楚得很,此人绝非等闲之辈。 “既然已经来了,那就让我们与曹真好好较量一番!”黄忠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与曹真交手了。 “将军,末将愿为先锋,直取宣城!” 一名将领起身请战,正是甘宁麾下黄权。在甘宁的水军中,黄权是少有的既能水战又能领步卒的将领,因此一直被甘宁器重。 这次泾县告急,甘宁才派黄权领军援助。但当黄忠得知后,便以双方分属同族为由,让黄权继续留在泾县,为他效力,甘宁拗不过老黄忠,便只得应允…… “公衡勇猛,可堪此任。你便为先锋,直取宣城,我领大军随后就到。记住,步步为营,稳扎稳打,不可冒进,中了魏军的圈套!” 黄权抱拳领命:“末将明白!” “承明,你与应太守坐镇临城,务必要保证粮道畅通!” “诺!” 这人名叫潘濬,曾拜师宋忠,求学于龙门。 在荆州被刘瑁占据后,他便被黄忠的定海府收入麾下,就此效力于定海府中。 但是在历史上,此人是蒋琬的表弟,不到三十岁就被刘表任命为江夏从事。刘备入蜀后,潘濬担任荆州治中从事,典理州事。 孙权袭取荆州后,亲自劝说潘濬归降,官拜辅军中郎将,历任奋威将军,少府、太常等职务,深受孙权器重。 “其余诸将,随我一同出征!” 黄忠目光扫过众将,缓缓说道:“诸位,此战关乎重大,望尔等齐心协力,奋勇杀敌,为陛下建功立业!” “谨遵将军之命!”众将齐声应诺,声震云霄。 次日清晨,黄忠以黄权为先锋,沿着官道,缓缓推进。一路上,他不断派出斥候,探查敌情,同时严令各部,不得扰民,违者军法处置。 与此同时,宣城城头。 曹真此时身披甲胄,手持长剑,凝视着远方逐渐逼近的汉军,面色凝重。他深知,此战若败,丹阳郡危矣。 “传令下去,全军戒备,准备迎敌!” “喏!” 魏军将士齐声应诺,声震四野,等待着汉军的到来,而曹真则紧紧盯着汉军的动向,心中暗自盘算着什么。这一仗,他曹真要让汉军知道,这江东,绝非汉军予取予求之地! 第201章 初战宜阳(上) 章武四年,五月。 崤函南道,宜阳城。 宜阳,这块土地自古以来便是兵家必争之地。 西周时,它属周南之地,召公曾在此听讼断案,留下了千古美名。 春秋时,晋国崛起,宜阳归晋。战国时它又成了韩国宜阳邑,见证了韩景侯迁都阳翟的辉煌。 秦灭东周后,设三川郡,宜阳属之。 后汉武帝雄才大略,分全国为十三州,京师地方称司隶校尉,宜阳亦在其列。 前汉元鼎四年,河南、南阳二郡西境被分,武帝在这里置弘农郡,郡治灵宝,辖十一县,宜阳再次改换门庭。 而今,这块古老的土地,再次成为了风暴的中心。 在夏侯惇大意失南陵后,魏军便沿着崤函南道一路败退,一直到宜阳才勉强稳住了阵脚,开始收拢败兵。 此刻,这位独眼将军正身披甲胄,手持长刀,站在城头之上,凝视着远方。他那仅剩的一只眼睛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有愤怒,有不甘,也有深深的担忧。 他知道,南陵关一失,崤函南道的门户洞开,宜阳便成了雒阳的最后一道屏障。 若是宜阳再失守,汉军便可沿着崤函南道长驱直入,直逼雒阳城下!到那时,魏国危矣,陛下危矣,自己也将成为千古罪人! 河南尹,雒阳城。 “你说什么!南陵关失守!” 曹丕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前来禀报的信使,声音尖锐而刺耳,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夏侯元让误我!我把南陵关交给他,他就这么回报朕?” 曹丕怒吼一声,胸膛剧烈地起伏着,额头上的青筋暴跳,显然已经气急败坏。 他知道夏侯惇能力平平,但毕竟是曹氏宗亲,是自己可以信任的内姓武将。可他怎么也想不到,夏侯惇竟然会如此轻易地丢掉了南陵关! “陛下息怒!” 程昱连忙出列,躬身劝道:“当务之急,是尽快派遣援军,驰援宜阳,万万不可让汉军再进一步!” 曹丕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现在不是发怒的时候,程昱说的没错,如今的当务之急是稳住局势,守住宜阳。 “……曼成!” “臣在!”李典连忙出列,躬身领命。 “我不放心元让,你速速率领城中一万兵马,去协助元让,务必守住宜阳!这……已经是我能拿出来最后的兵力了……” 曹丕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也带着一丝决绝。 要知道,尽管魏国的兵力与汉国相差不多,可此次刘瑁为了伐魏,动用的总兵力超过了十五万,而魏国作为防守方,在冀州与并州的交界处就超过了五万人。 而后又在雒阳、豫州、扬州布置重兵抵御刘瑁的进攻,总兵力也超过了十万人,因此此时的雒阳城,能够支援宜阳的兵力也就剩下一万人,再多,恐怕就不够防守剩余八关的兵力了。 “请陛下放心!臣定当竭尽全力,协助夏侯将军守住宜阳城!”李典郑重地说道。 “好!朕静候卿之捷报,曼城勿负朕之厚望!”曹丕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期冀。 李典领命而去,带着一万援军,星夜兼程,火速赶赴宜阳。 宜阳城头,春雨绵绵,魏军士卒顶着细雨,正在城头布防。 “将军,汉军已经兵临城下了!” “知道了。” 夏侯惇淡淡地应了一声,声音中听不出任何情绪。 他缓缓转过身,目光扫过城墙上那些面色紧张的魏军将士,沉声说道:“弟兄们,南陵关已经被我们弄丢了,我们已经退无可退! 宜阳城,就是我们的最后一道防线!若是此城再失,雒阳危矣,陛下危矣,大魏危矣! 我夏侯惇,今日愿与诸位一道,死守宜阳,与城共存亡!” “誓死守卫宜阳!” “与城共存亡!” 魏军将士齐声怒吼,声震云霄,士气高昂。 夏侯惇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下令:“弓箭手准备!投石车准备!滚木擂石准备!金汁火油准备!只要汉军敢靠近,就给我狠狠地打!” “喏!” 魏军将士齐声应诺,迅速行动起来,做好了战斗准备。 城外,汉军大营。 典韦骑着一匹乌黑发亮的战马,站在小坡之上,眺望着远处的宜阳城。他那身形,如同铁塔一般,给人一种难以撼动的压迫感。 如今的典韦,也已经是快五十岁的人了,但却看不出丝毫的力颓之势。 那张满是浓密胡茬的面庞上,一双牛眼珠子闪闪发亮,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如同两团燃烧的火焰。 “嘿嘿,只要拿下这宜阳,雒阳便是我们的囊中之物了!”典韦咧嘴一笑,自言自语道。 “典将军,切莫大意,这宜阳城易守难攻,强攻恐怕损失惨重!”庞统站在典韦身旁,望着宜阳城,皱着眉头道。 “那也得打!如今泼天大功就差一步了!只要拿下旧都雒阳,我大汉便是天命所归!”典韦狠狠的说道。 庞统闻言,无奈的摇了摇头,苦笑一声:“那就听将军的,先打一打,再看情况吧。” “先生放心!这夏侯惇根本不是我的对手,区区宜阳城,手到擒来!” 翌日,宜阳城下。 “咚!” “咚!” “咚!” 伴随着激烈的鼓声,汉军在典韦儿子典满的带领下,开始了向宜阳城的进攻。 “杀!” 汉军将士们怒吼着,如同潮水般向宜阳城涌去。 宜阳城由于临近洛水,因此引洛水为护城河,河宽两米,水流湍急。若要攻城,必须先渡过这道天然的屏障。 “放箭!” 眼看汉军进入射程,夏侯惇一声令下,无数箭矢从天而降,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狠狠地射向汉军。 与此同时,霹雳车也开始发威,数不清的巨石呼啸而过,声势骇人,狠狠砸向汉军! “盾!” 在典满的指挥下,汉军士卒们迅速举起盾牌,组成一道坚固的盾墙,抵挡着箭雨。 他们一边飞快地调整方向,一边尽力躲避巨石,快速向宜阳城逼近。 典韦则在阵后亲自擂鼓助阵,为汉军将士们加油鼓劲。他那双牛眼珠子,死死地盯着战场上的局势,心中焦急万分。 毕竟,现在他已经是一军主帅,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动不动就冲锋陷阵,万一他跟历史上的庞统一样,被一箭射死,那刘瑁可就真的要哭死了。 至少,在最开始的冲锋中,典韦是被刘瑁严令禁止出战的…… “上!” 在将云梯搭上城墙后,典满身先士卒,迅速带领众士卒向上攀爬。而宜阳守军则在夏侯惇的指挥下,开始了宜阳的保卫战。 “叉杆!快!把云梯叉下去!” “滚木!给我扔!” “金汁!快” “火油!快泼!” 城墙上,魏军将士们拼死抵抗,将各种守城器械一股脑地砸向汉军。滚木擂石呼啸而下,金汁火油泼洒如雨,将攀爬云梯的汉军士卒们砸得头破血流,烧的灰头土脸。 或许是宜阳守军明白曹丕就在雒阳城的原因,守的极为坚决,汉军连续攻打了几天,竟然都没能拿下宜阳城…… 第202章 初战宜阳(下) 章武四年,五月。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汉军的攻势虽然猛烈,但宜阳城却始终屹立不倒,宛如铜墙铁壁。 汉军大寨。 “爹!还是我去吧!你就别上了!” “儿子,闪开!你们实在是太慢了,看你爹我如何破城!” 在汉军进攻了三天后,典韦终于按耐不住内心的躁动,一把推开了儿子,亲自着甲出现在了战场的最前方。 “全军所有!跟着你们的将军,先登!” “愿随将军先登!” 典韦咧嘴一笑,一手持盾,一手推着云梯就第一个冲向了那久久难以攻下的宜阳城…… 宜阳城头。 “快!霹雳车!快!朝着那里给我砸!” 夏侯惇一眼就看见了那冲出来的典韦,深知典韦战力的夏侯惇立刻调集了霹雳车和弓箭手,朝着典韦的方向发起猛烈进攻…… “嘿!夏侯元让这个独眼鬼,就瞄着老子砸!众士卒!随我躲避!” 夏侯惇一眼就看见了那冲出来的典韦,他深知典韦的勇猛,立刻调集了霹雳车和弓箭手,朝着典韦的方向发起猛烈进攻…… 典韦怒吼一声,带着麾下众人,在箭雨和石块中穿梭。在他的带领下下,大多数汉军士卒躲开了攻击,只有一些倒霉的士卒被巨石砸中,还有一些士卒被箭矢射中。 但汉军的进击速度,在典韦的带领下,却是极其迅猛,势不可挡。 典满望着父亲那如同天神下凡般的身影,心中充满了敬佩和震撼。他喃喃自语道:“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先登……” “攻!” 云梯堪堪搭上城垛,典韦便如同一头蓄势已久的猎豹,猛然蹿出。 他身形矫健,快若闪电,几个纵跃便已攀至半空。滚木擂石呼啸而下,金汁如雨般泼洒,却都被他一一避开,分毫未沾。 “火油!浇到云梯上,给我烧!叉杆呢!快拿来!” 城头上,夏侯惇眼见典韦即将登顶,不由得怒吼连连,神情之中,竟罕见地流露出一丝慌乱,他深知典韦的勇猛,若让他站上城头,后果不堪设想。 “哗!” 夏侯惇一声令下,魏兵将火油倾倒在云梯之上。紧接着,无数火箭呼啸而至,点燃了火油,这个云梯转瞬便被熊熊烈焰吞噬,燃烧了起来。 而后夏侯惇亲自拿着叉杆,将云梯从城头叉了出去…… “独眼鬼!你别让我上去!不然老子拿你的头当夜壶!” 典韦骂骂咧咧的纵身一跃,就放弃了这个云梯,轻巧地落在了旁边的云梯之上,继续向上攀爬,那灵巧的身子根本就不像一个快要五十岁的“天命”人。 “快!再给我叉出去!” 夏侯惇见状,更是心急如焚,连声催促。魏兵手忙脚乱地操起叉杆,试图将云梯推离城墙。 但,一切都太迟了!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典韦已经轻松地跃上了城头,只见他手持盾牌,挡住了面前那十几支箭矢后,便将盾牌一扔,从背后抄出两根短戟,望着人群之中的夏侯惇嘿嘿笑着。 “盲夏侯!你典韦爷爷来找你啦!” 说罢,典韦便大步冲入人群之中肆意杀戮了起来! 只见他双戟挥舞,如同狂风骤雨,每一击都裹挟着千钧之力,将周围的魏兵杀得人仰马翻,血肉横飞,魏军的防线,竟被他一人硬生生撕开了一道口子! 城头之上,原本严阵以待的魏军,在典韦的冲击下,已然彻底乱作一团。 他们惊慌地尖叫着,四处逃窜,试图躲避这尊杀神。但典韦又岂会给他们机会?他紧追不舍,双戟挥舞间,收割着魏军那一条条生命…… 在典韦的带领下,其余汉军士气大振,他们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奋勇争先,沿着云梯攀上城头。越来越多的汉军涌入城内,魏军的防线开始逐渐崩溃。 眼看着宜阳城即将失守,汉军即将攻破宜阳城之时,城内突然传来阵阵欢呼之声。 典韦眉头一皱,循声望去,只见一杆“李”字大旗迎风招展,无数魏国士卒正朝着这边蜂拥而来。 与此同时,城外也传来震天的杀喊声,无数魏军已然从侧翼杀至城下,试图切断汉军的退路。 典韦皱着眉头望着这新来的魏国士卒,暗骂一声,知道已经失去了最佳的进攻机会,随即大声道:“撤!撤退!” 几乎就在典韦发布撤退命令的同时,庞统也同时下令鸣金收兵,显然,这来援的魏军数量绝对不少,只能先放弃攻城,不然若魏军被断了归路,后果便不堪设想…… “将军!李典将军来了!” 城头之上,夏侯惇的压力骤减。他听到手下的欢呼声,转头一看,果然是李典率军赶到。 “好!曼成来得正是时候!” 夏侯惇大喝一声,“传令下去,打开城门,我们杀出去!”夏侯惇兴奋地吼道,他要趁着汉军撤退之际,给他们一个迎头痛击! “轰隆隆——” 宜阳城的城门缓缓打开,夏侯惇领军杀出,与李典的一万援军合作一处。 “元让兄,陛下命我前来助你!” “曼成,你来得正好!” 夏侯惇看着李典,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有你在,宜阳城定能守住!来!让我们杀出去!”说着,夏侯惇就准备领军追击汉军。 “元让兄,且慢!” 李典一把拦住了他,神情严肃地说道:“飞影传来消息,在南陵关被破后,马超已经领军进入南道,我建议还是以固守宜阳为主……” “……好吧,就就只能便宜那典韦了!” 夏侯惇闻言看了李典一眼,眼看他无动于衷,只得无奈地叹了口气,放弃了这个念头。他知道,李典说得没错,现在最重要的是守住宜阳城,而不是贪功冒进。 李典此人,行事突出一个稳健,在原本的历史中,刘备那场酣畅淋漓的博望坡大胜,若非李典领军赶到,恐怕夏侯惇早就命丧当场了。 而即便是在如今的时空中,李典也多次救了夏侯惇的性命,因此夏侯惇对于李典的话,还是较为遵从。 就这样,随着李典的到来,魏军士气大振,原本摇摇欲坠的防线,也重新稳固下来。汉军的攻势,就这样被李典遏制住了…… 第203章 水淹宜阳(上) 宜阳城下,汉军大寨。 细雨如丝,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给这闷热的五月平添了几分烦躁。这雨,自典韦攻城起就没停过,这在往年的五月,可是极为罕见的,似乎老天爷也在跟这位猛将作对一般…… “碰!” 典韦蒲扇般的大手狠狠拍在案几上,震得陶碗都跳了起来,里面的水洒了一桌子。 “他娘的李典!坏老子好事!” 典韦瞪着铜铃般的眼睛,破口大骂,“要不是他,这宜阳城早就是老子的囊中之物了!” 自从李典率军驰援宜阳后,汉军的攻势便被死死遏制,几日下来,毫无进展。这让急于立功的典韦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如何能不心急如焚? “典将军莫急,士元已有定策矣。” 就在这时,营帐帘子一掀,庞统率先进入帐中,而在他身后跟着一个身披银甲,胳膊里夹着银盔的英武男子,正是马超马孟起。 “呦,典将军这是怎么了?谁敢惹您生气啊?” “孟起!你可算来了!” 典韦一见来人,哈哈一笑,拍了拍马超的肩膀,随后用渴望的眼神看向了庞统。 “放心吧,如今时机正好,这不,马将军也来帮忙了。”庞统嘿嘿一笑,看向马超道。 原来在典韦破掉南陵关后,马超便奉刘瑁之命,驰援典韦。毕竟,南陵关一破,雒阳城对于马超的骑兵来说,就如同自家后花园一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士元!什么时机更好?别卖关子了,到底是什么办法,快说啊!” 典韦急切地问道,唾沫星子都快喷到庞统脸上了:“这宜阳城,要不是李典那厮,我早就拿下了!还有这鬼天气,破雨淅淅沥沥,下个没完,真是烦死人了!” 典韦如同见到救星一般,一股脑地将心中的郁闷和焦急,全都倾诉了出来,早在几天前庞统就神神秘秘的不说话,如今终于可以知道庞统的计划了! 庞统与马超相视一笑,庞统看着典韦,摇了摇头,笑着道:“这破城之策,就是你念念叨叨的大雨!” “啊?” 典韦一愣,挠了挠头,一脸的莫名其妙,这雨还能破城? “士元先生、孟起叔,您二位的意思是……” 典韦一脸疑惑,但一旁的典满,似乎想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 庞统点点头:“如今虽然不过五月,但最近春雨连绵不断,已经连着下了许久,洛水水位已经上涨,如今又有孟起相助,可决堤引水,水淹宜阳!” “啥?就这点雨,能淹了宜阳?” 典韦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向帐外,那雨虽然下个不停,可也没到瓢泼大雨的程度啊…… “这雨虽不大,但架不住时间长啊!” 马超解释道,“我来的时候,已经仔细观察过了,洛水的水势,比平时大了不少,足够了!” “好!好啊!既然如此……传令下去,大军佯攻宜阳,吸引魏军的注意力!至于决堤的事情……”典韦闻言,顿时拍手叫好,兴奋不已,随即看向马超。 “放心吧,决堤这事就交给我了,保证给你办得妥妥当当!”马超拍了拍典韦的肩膀,笑道。 “好兄弟!” 典韦大吼一声,心中的郁闷一扫而空。 计策已定,典韦立刻命令典满率领大军继续佯攻宜阳,吸引魏军的注意力。而马超则带着他带来的府兵,直奔洛水上游,寻找合适的决堤口。 洛水上游,一泉坞。 “怎么样?还需要多长时间?”马超看着忙碌的士兵,沉声问道。 “将军放心!最多两个时辰,一定能完成!” “好!给?武传信吧,两个时辰后,水淹宜阳……” “喏!” 与此同时,宜阳城下。 “进攻!” 典满此时正在领军猛攻宜阳城,而典韦则收到了马超的传信,心中大定…… “太好了!宜阳城,终于要拿下了!” 两个时辰后,典韦下令鸣金,为了迷惑魏军,汉军每天都是在这两个时辰攻城,因此此时鸣金,魏军根本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曼成,这次真是多亏了你,否则这宜阳城早就丢了。”夏侯惇看着撤退的汉军,拍了拍李典的肩膀,心有余悸地说道。 “如今汉军势大,我们只能据城而守,那典韦乃刘瑁麾下第一步将,将军败给他,不丢人。”李典安慰道。 “将军!汉军移寨了!” “什么!” 夏侯惇一惊,连忙看向汉军,只见汉军全军后撤十里,将营寨下在了宜阳西北侧的高坡之上,不由得奇怪道:“这是何意?” 李典也皱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就在这时,一缕烟花冲天而起,遽然绽放! 轰隆隆——! 几乎就在烟花升空的一瞬间,一声巨响传来,紧接着,一阵阵轰鸣声由远及近,越来越响。夏侯惇疑惑地看向李典,却发现李典脸色煞白,一脸惊恐地看着前方。 夏侯惇这才顺着李典的目光看去,顿时瞪大了眼睛! 只见一道白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远处奔涌而来,洛水,在汉军的决堤下,就如同脱缰的野马,沿着汉军新开凿的河道,奔腾而下,直扑宜阳城! “将军,不好了!洛水决堤了!洪水来了!” 一名魏军士兵,指着远处,惊恐地大喊。 “完了……” 夏侯惇双目无神的看着汹涌而来的洛水,喃喃自语。 “快走!传令下去!快撤!” 李典猛然惊醒,一把拉住夏侯惇,转身就往城下跑,想要尽快撤离宜阳城,然而,一切都太迟了…… “轰隆”一声巨响,洪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入了宜阳城。滔滔大水,如同千军万马,席卷而来,沿途的所有一切,都被洛水无情地吞噬。 城墙、房屋、街道……一切都被淹没在洪水之中。 魏军士卒在洪水中挣扎、哭喊、绝望…… 夏侯惇和李典,也很快就被洪水卷入了其中。 “不!” 夏侯惇发出一声绝望的怒吼,但很快就被洪水吞没。 李典在洛水中拼命挣扎,想要抓住什么东西,但四周只有无尽的洪水,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沉,意识也越来越模糊…… 宜阳城外,高坡之上。 典韦望着被洪水淹没的宜阳城,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士元果然厉害!水淹宜阳,成功了!” “父亲,这下魏军可惨了!” 典满兴奋地说道,仿佛已经看到了魏军在洪水中挣扎的惨状。 “嘿嘿,这才刚刚开始!” 典韦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传令下去,待水势稍缓,大军进城,彻底消灭魏军残余!” “喏!” 第204章 水淹宜阳(下) 在宜阳城内水势稍缓后,汉军便乘着舟船,缓缓进入了已是一片汪洋的宜阳城。他们在搜索着魏军剩余的残兵败将,展开最后的绝杀…… “将军!发现夏侯惇!” 一名汉军士卒兴奋地指着远处一处尚未完全淹没的屋顶。 “什么!在哪儿?!” 典韦闻言,牛眼瞬间瞪得溜圆,精光四射,仿佛饿狼盯上了猎物,浑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杀气。 随后便在士卒的带领下,直奔夏侯惇所在…… 只见前方房屋的屋顶之上,十几个魏兵正簇拥着一个狼狈不堪的身影,周围满是汉军。 为首那人披头散发,浑身湿透,头盔早已不知去向,身上的铠甲也残破不堪,但那仅剩的一只独眼中,却依旧闪烁着阵阵杀意。 此人,正是曹魏的宗亲,曹操的从兄,魏国柱石之一的夏侯惇! “夏侯惇!!!立即投降!!或可饶尔部下,如若不然,连你在内一个不留!” 典韦一声暴喝,声如炸雷,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眼看船只已经接近,他脚尖在船舷上轻轻一点,整个人便如同离弦之箭般,跃上了屋顶。 夏侯惇回头一看,发现来人竟是典韦,脸色顿时变得铁青。 他深知典韦之勇,自己绝非敌手。更何况如今身处绝境,四面环水,退无可退,他也只能在这狭小的屋檐之上,与典韦做最后的困兽之斗…… “将军!我们护您!” 夏侯惇的亲兵们眼见典韦跃上屋顶,纷纷拔出兵刃,将夏侯惇护在身后,一个个面色决绝,视死如归。 “就凭你们这些土鸡瓦狗,也想挡住俺典韦?” 典韦嗤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轻蔑。他大步上前,手中双戟挥舞如风,如同两道黑色闪电,在人群中穿梭。 “噗嗤!”“噗嗤!” 只听得一阵阵兵刃入肉的声音,伴随着凄厉的惨叫,夏侯惇的亲兵们接二连三地倒在血泊之中。 典韦勇不可当,如入无人之境,眨眼间便将挡在身前的魏军士兵屠戮殆尽。 “夏侯元让!纳命来!” 在将夏侯惇身边亲兵杀尽后,典韦一声怒吼,双戟如同两条出海的蛟龙,裹挟着千钧之力,直奔夏侯惇而去。 夏侯惇避无可避,只得咬紧牙关,挥舞手中长刀,奋力迎了上去。 “铛!铛!铛!” 刀戟相交,火星四溅,发出刺耳的金铁交鸣之声。 典韦本就武艺超群,这些年来,更是随着年龄的增长,气力愈发雄浑,双戟的威力不降反增,每一击都重若千钧,势不可挡。 只见他一戟刺出,直指夏侯惇心窝,夏侯惇不慌不忙,挥刀挡在胸前! “铛!” 一声巨响,典韦的右戟狠狠地刺在了夏侯惇的长刀之上,震得夏侯惇虎口发麻,手臂发颤。 典韦一击受挫,却毫不气馁,几乎没有任何停顿,左手戟紧跟着刺出,直取夏侯惇下腹!这一戟,角度刁钻,阴狠毒辣,令人防不胜防。 眼看那左戟就要刺到夏侯惇的下腹,他只得拼尽全力,双手用力向上一推,同时右脚猛地向后一退,试图闪过这致命的一击。 然而,典韦的攻击实在太快,太猛,夏侯惇终究还是慢了一步。虽然勉强避开了要害,但左戟的锋芒,依旧在他的腹部划开了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夏侯惇吃痛,闷哼一声,身形一个踉跄,差点跌倒。他强忍剧痛,迅速调整身形,立刻挥刀反击,刀刃带着寒光,力劈而下! “铛!” 典韦双戟一架,轻松地挡下了夏侯惇的攻击。随后,他猛然向后一闪,避开夏侯惇的刀锋,待其刀势用老之时,又欺身而上,右戟再次刺出! 双方你来我往,转瞬间便战作一团。刀光戟影,你来我往,斗得难解难分。 典韦的戟法势大力沉,每一击都仿佛要将夏侯惇生生劈成两半。 而夏侯惇的刀法,则以稳健着称,防守严密,滴水不漏,将典韦的攻击一一化解。 “独眼鬼!你就这点本事吗?给老子挠痒痒都不够!” 典韦一边猛攻,一边还不忘出言嘲讽,试图激怒夏侯惇,打乱他的节奏。 夏侯惇虽然心中恼怒,但却也无可奈何。 他知道,自己与典韦的实力差距实在太大,若不是凭借着丰富的战斗经验和顽强的意志,恐怕早已落败。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夏侯惇的体力渐渐不支,动作也越来越迟缓,逐渐落入下风。 “夏侯惇!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典韦眼中杀机毕露,双戟再次挥舞,如同狂风暴雨般,向夏侯惇攻去。 夏侯惇咬紧牙关,拼死抵挡,但却渐渐力不从心,每一次格挡,都让他手臂发麻,虎口剧痛。 “噗嗤!” 就在夏侯惇再次被震得手臂发麻,几乎握不住刀柄之时,典韦的左戟,突然如同毒蛇吐信一般,猛然刺出,从一个刁钻的角度刺入了夏侯惇的肩膀。 “啊!” 夏侯惇惨叫一声,剧痛让他再也握不住手中的长刀,“当啷”一声,长刀掉落在地。 “嘿嘿,独眼鬼,你也有今天!” 典韦狞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残忍。他右戟猛然挥出,直奔夏侯惇的脖颈而去,这一戟,快若闪电,根本不给夏侯惇任何反应的机会。 “不!!!” 夏侯惇发出一声绝望的哀嚎,他瞪大了仅剩的一只眼睛,眼睁睁地看着典韦的铁戟,在自己的瞳孔中不断放大…… “噗嗤!” 一声闷响,典韦的右戟,狠狠地刺穿了夏侯惇的脖颈。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屋顶。 典韦毫不停歇,左手戟紧跟着刺出,“噗嗤”一声,再次穿透夏侯惇的胸甲,一戟穿胸! 夏侯惇的身体,也随之缓缓向后倒去,重重摔在瓦片之上,溅起一片水花…… 夏侯惇,曹魏宗亲,曹操的从兄,魏国柱石之一的夏侯惇,这位史书中的常败将军,死在了宜阳城! “哼!盲夏侯!你也有今天!” 典韦望着渐渐停止呼吸的夏侯惇,不屑地啐了一口,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 “传令下去,搜捕魏军残兵!告诉他们,夏侯惇已经授首,降者不杀!如若反抗,立斩不赦!” 典韦将双戟从夏侯惇的尸体上拔出,高声下令。 “喏!” 随着典韦一声令下,汉军开始在宜阳城中,展开最后的清剿。 而李典在被洪水冲出了宜阳城后,则拼命地收拢残兵败将,一路狼狈地逃回了雒阳。 于是,在典韦水淹宜阳城,斩杀夏侯惇后,雒阳门户彻底洞开,函谷关形同虚设,汉军可沿崤函南道直抵雒阳城下,雒阳危矣! 第205章 龙归常山 章武四年,六月。 太行山脉东麓,常山郡,真定县境内。 一支铁骑正沿着官道疾驰而来,为首的将军银甲白袍,手持一杆寒光闪烁的亮银枪,正是汉骠骑将军、上柱国,赵云,赵子龙。 井陉一战,赵云大败曹休。曹休狼狈逃回真定县城,赵云率军紧追不舍。出了井陉后,便进入了常山地界。 这常山郡初为始皇攻占赵国后所设恒山郡。 前汉时,汉高祖沿郡置,再置恒山郡。 汉惠帝七年,封三子刘不疑为恒山王,后诸臣以刘朝非惠帝子,诛之于邸第,国除为郡。 后为避汉文帝刘恒讳改称常山郡,汉景帝中元五年又封皇子刘舜为常山王,都城真定。 但此宗骄怠多淫,屡屡犯禁,后为武帝所废,分郡治真定县附近的四个县为真定国延续其祀,常山郡的郡治迁移到元氏县。 此后常山国时废时立,郡治又迁移回汉初的真定县,直到永元二年封淮阳王昺之少子刘侧为常山王,常山复为国。从此,常山王国一直沿袭到曹操建立魏国后才复降为郡。 马蹄声声,敲打着这片他阔别多年的土地,赵云的心中,早已是百感交集。 他的目光扫过那熟悉的山川、河流、田野,往昔的一幕幕,如同画卷般在脑海中飞快的掠过。 当年,黄巾之乱席卷天下,常山郡亦不能幸免。 刚刚学艺回来不久的赵云,怀揣着一腔热血,挺身而出,聚集乡中子弟,组成义军,力战黄巾,保境安民。 后来,刘瑁被任命为常山相,发布了求贤令。赵云在常山郡郡众的推举下,率领义军前来投奔。 自此,赵云便追随刘瑁,南征北战,东挡西杀,再也没有回过这片生他养他的故土,当年跟着他的上千义从如今有的战死,有的则一直跟随他做到了偏将。 “吁——” 赵云勒住马缰,战马嘶鸣一声,停下了脚步。他举目远眺,前方不远处,隐隐可见村落的痕迹,显然前方便是真定县境内的村落了。 “将军,前面就是郑家村!是我家!”他的亲兵郑平指着前方的村落,兴奋地说道。 “子龙将军,你麾下这帮崽子有不少是常山人吧?”张飞看着郑平那兴奋的样子,笑着问道。 “是啊……当初陛下从常山带走的三千士卒中有一半都是我常山百姓,后来这些士卒大多都归入了我龙禁府之中……” 赵云轻轻点了点头,解释道。 原来郑平正是当年跟随赵云一起投奔刘瑁的小兵,如今一晃过去二十年,当年的小兵现在也已经是赵云麾下统御数千兵卒的统领了…… “原来如此,那如今你们也算衣锦还乡了……”张飞略带一丝唏嘘的说道。 赵云微微一笑道:“放心吧,翼德,陛下封你的便是幽州刺史,到时我们打到幽州,你便也算衣锦还乡!” “哈哈哈!说得好!就让我们先拿下常山,作为我在冀州的根据地吧!” “翼德此言,正合我意,走,郑平,我们,回家!” “诺!” 然而,当赵云率领麾下抵达郑家村时,只看到一片狼藉,郑平跪坐在地上,望着残破的村子放声痛哭…… “这!” 郑平回过头来,对着赵云哭诉道:“将军!一个人都没了!人已经死了一个月了!肯定是曹休!” 赵云望着郑家村的断驳残垣,沉默不语,这种场景对于汉军来说并不陌生,战事之前,对于县城之外的百姓,各方势力大多都会选择强行将其迁入县城,以此来聚集县城人口,防守敌军。 但对于不愿意迁走的百姓,大多数人都会选择让其自生自灭,但也有的势力会选择将其全部杀光…… “将军!” 郑平怒吼一声,满脸愤怒的看着赵云。 赵云轻轻的点了点头,沉声道:“郑平!让你麾下士卒前往真定各村,告诉大家,就说……我赵子龙,回来了!至于你,待我看完赵家村后,便随我亲伐真定!” “诺!” 郑平领命而去,而后汉军骑兵飞驰各地,将赵云回乡的消息传递向四面八方…… 真定县,平乐村、李家村、靖安村……赵云回乡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迅速传遍了整个真定县。 百姓们奔走相告,欢呼雀跃,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子龙将军回来了!” “陛下终于想起常山国了吗?” “是子龙将军!他们终于回来了!” “听说子龙将军现在可是大汉的车骑将军,了不得啊!” 接着,这个消息开始向整个常山国蔓延而去。 真定县,赵家村。 在得知曹休屠村的消息后,赵云再也忍不住了,立刻领军前往他的故乡,赵家村。 当赵云抵达赵家村后,看着村里的一片狼藉,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这时,一个颤颤巍巍的声音响了起来…… “是子龙吗?” 赵云回头看去,只见一个六十岁的老人正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走来,老人右腿齐根而断,身上也有不少伤痕,走起路来晃晃悠悠…… “义叔!” 赵云惊呼一声,一下子扑了过去,扶着老人,声音悲怆:“村子……怎么成了这样?” 赵义拉着赵云,仔细看着,半晌后,哈哈笑起来:“子龙啊,如今你可是大汉的骠骑将军,全村都以你为傲!但也因此,咱们村的赋税一直是最重的……” 老人摸着赵云的脸,接着说:“不光咱们村,当年咱们几个村子的年轻人,不都跟着陛下去打天下了? 大家到处打听你们的消息,后来知道你们打下了长安城,打败了曹操,打赢了孙权,我们一直都为你骄傲……” 赵云抱着老人,低头,声音痛苦:“云……来迟矣!恨不得手刃曹休,以雪此恨!” 老人摇了摇头,笑着道:“常山一直都是冀州赋税最重的地方,就是因为这里曾经是陛下的封地,后来听说陛下要打常山国了,大家伙都很激动,想着帮助陛下把曹魏赶跑……” “是曹休干的吗?”赵云的声音冰冷。 “陛下决定伐魏后,曹休就来到常山,要把附近村里的青壮都带走……开始有几个村子不愿意,惹恼了曹休,他就把那几个村子屠了。 大家伙迫于无奈,只能跟随曹休前往真定城……” “义叔,你好好休息,从今天开始,常山,就是我们大汉的地盘了!” 赵云缓缓站起,望着不远处的真定城,面露杀机,曹休,敢杀他同乡,那他赵云,便要手刃曹休,为常山百姓报仇! “诸君!魏军暴虐,掠我大汉子民!陛下英明,欲解救万民于水火。尔等当随云一起,杀破魏军,夺回属于我们的真定!” “喏!” 随着赵云的话语,汉军杀气腾腾的直奔真定县城而去! 第206章 真定激凸(上) 常山郡郡治,真定县。 春秋战国时期,真定曾经先后隶属于鲜虞、鼓、肥、晋、中山、赵等国之间,饱经战火洗礼。 始皇一统六合后,改东垣邑为东垣县,隶属钜鹿郡,汉高祖十一年,改东垣县为真定县,属恒山郡。 前元元年,为避文帝刘恒讳,恒山郡改称常山郡,元鼎四年,常山郡北部被划出,设立真定国,辖四县。 后汉建武十三年,刘秀废真定国,将真定县划归常山国管辖,真定县变为常山国国都。 章武四年,六月,骄阳似火,炙烤着大地,此时的真定县又笼罩在一片肃杀紧张的气氛之中…… 在曹休兵败井陉后,他便领军退守真定,意图凭借这座曾经的王城,来抵挡汉军的凌厉攻势。 城墙之上,魏军士卒林立,刀枪如林,气氛异常凝重。 “将军,这常山国可是刘瑁发迹之地,他曾经在此地经营数年,深得民心。 如今我们又对常山课以重税,百姓早已心怀不满。我们如今又强行将他们迁入城中,恐怕……” 曹休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烦躁。他何尝不知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但眼下兵力空虚,若不依靠这些百姓,仅凭残存的数千兵马,又如何抵挡得住汉军的猛攻? “我自然知晓这常山的情况,” 曹休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可如今我军新败,士气低落,仅剩数千残兵。若不征发这些百姓协助守城,又如何抵挡汉军呢?” “那……城中百姓若有异动,又当如何?” 曹休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沉声道:“传令下去,让飞影严密监视城中动向,凡有异动者,格杀勿论!另,私通汉军者,连坐!其家人亦难逃干系!” “……喏!” 夜幕降临,真定城头,火把摇曳,照亮了一张张疲惫而麻木的面孔。这些被强征入伍的真定百姓,正聚集在一起,相互讨论打气。 “哥几个,你们听说了吗?赵云将军回来了……”一个年轻的声音,在人群中低声响起。 “我早听说了,我还知道赵将军在井陉大败魏军,杀得曹休那厮丢盔弃甲,狼狈逃窜!如今是魏军兵力不足,才让我们这些人顶上……” 另一个声音附和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兴奋和期待。 “是啊,这些年,咱们常山郡的赋税最重,还要供养那些吸血的王族! 袁绍、曹操,还有那些个皇亲国戚,轮番趴在我们身上吸血,日子过得苦不堪言!现在赵将军回来了,咱们是不是……” 一个年长的声音,带着一丝犹豫和试探。 “嘘……小声点,小心隔墙有耳!” 一个谨慎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类似的对话,在真定县的各个角落悄然上演。 要知道,刘瑁当年担任常山相时,轻徭薄赋,兴修水利,劝课农桑,严惩贪官污吏,鱼肉百姓者,将常山治理得井井有条,深受百姓爱戴。 而常山赵子龙的威名,更是早已传遍天下,成为真定百姓心中的骄傲,因此在这真定县内,若论威望,几乎无人能与刘瑁和赵云相比。 尽管也有不少百姓认为自己被如此对待都是拜刘瑁所赐而对刘瑁心生不满,但这毕竟是少数,如今的常山国,在魏军的重压之下,反心久矣! 翌日清晨。 “经查!王五、赵平、殷卢、曾三、丁杰……三十八人,意图勾结汉贼,里应外合,行叛逆之举,今将其同伍、家眷共一百三十四人,全部斩首!以儆效尤!” 冰冷的声音,在城中广场回荡,如同一把把尖刀,刺入每个人的心中。 一百多颗人头滚落在地,鲜血染红了青石板,触目惊心。 百姓们噤若寒蝉,敢怒不敢言,但仇恨的种子,已在他们的心中悄然埋下,只是在等待一个时机,一个让种子发芽,长大的时机…… 两日后,赵云率领近两万汉军,抵达真定城下。 其中,骑兵一万,步卒一万,皆是精锐之师。 但让曹休没有想到的是,在汉军的队伍后面,还跟着一支庞大的队伍。这支队伍人数近万,衣衫褴褛,步履蹒跚,却个个神情激动,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他们是真定县以及常山郡其他县城的百姓,听闻赵云率军前来,自发前来助战。 真定城下,汉军大营。 “子龙将军,如今真定城守军情况如何?”张飞问道。 “井陉一战,曹休所部两万魏军,折损大半,如今不过六千余人。但若加上城中被强征的百姓,守军总数恐不下万人。” “哼,一群乌合之众,不足为惧!” 张飞不屑地说道,“依俺看,直接强攻便是!” 赵云摇了摇头,沉声道:“翼德,不可轻敌。真定城墙高大坚固,易守难攻。更何况,城中百姓虽心向我军,但毕竟手无寸铁,若强攻,恐伤及无辜。” “那依子龙之见,当如何?”张飞问道。 赵云眼中闪过一丝睿智的光芒,缓缓说道:“若论起整个冀州,何处陛下威望最高?自然非这常山国莫属! 曹魏长年对常山国苛以重税,民怨沸腾。百姓之心,早已归附于我汉军。此战,我军当以堂堂正正之师,攻心为上,武力为辅,则真定可不战而下!” 在刘瑁与众臣的战略部署中,此次伐魏,目标有三。 其一,雒阳。 须知雒阳乃天下之中,交通枢纽,战略要地。拿下雒阳,便可将刘瑁麾下各州郡彻底连成一片,使物资调配畅通无阻,同时还于旧都后也可将刘瑁的声名再次扩大。 其二,常山郡。 常山乃刘瑁龙兴之地,百姓民心之所向。 若以常山为跳板,自可逐步蚕食冀州,若能连下常山、中山、河间三郡,便可将魏军彻底包围在冀州,瓮中捉鳖。 其三便是吴郡、丹阳二郡,只要拿下这两郡,便可彻底占据江东,将兵锋扩大至徐州境内,将魏国彻底包围! 因此,常山郡,便是汉军志在必得之一也! “传令下去,一炷香后,全军进攻!” “诺!” 一刻钟后,汉军的攻城战正式打响。 “杀啊!” “冲啊!” “拿下真定县城!” 无数汉军步卒,手持盾牌,推着云梯,朝着真定城冲了过去。 “霹雳车!放!” 曹休大喝一声,城头之上的投石车开始发威,巨大的石块呼啸着砸向汉军。 “注意规避!”汉军阵中,传来军官的呼喊声。 此次攻城的汉军步卒,大多是原先登府的府兵。他们久经沙场,经验丰富,对于如何规避巨石,如何最快的抵达城下,他们早就有了充足的经验…… 眼见霹雳车效果不佳,曹休只得下令加强弓箭的攻势,试图迟滞汉军的进攻。 “放箭!” 箭如雨下,密密麻麻地射向汉军。汉军士卒举盾遮挡,丝毫不为所动的奋勇向前…… 在付出了数百人的伤亡后,汉军终于推进至真定城下,随着云梯搭上城头,攻城战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杀!” 郑平一马当先,第一个沿着云梯向上攀爬。 对于如今关中府的士卒来说,他们所有的士卒都经过了最严厉的训练,尤其是这些执掌数百、上千士卒的统帅,更是身经百战,武艺精湛。 当初,为了应对可能发生的各种战况,刘瑁特意下令,对关中府的士卒进行全方位的训练。这近一年的时间里,他们不仅要精通各自的兵种技能,还要学习其他兵种的作战技巧。 即便是典韦,这位号称步战第一的的猛将,也在这段时间里,将自己的骑术水平从勉强及格提升到了八十分以上的水平。 因为他们是关中府,肩负着守卫刘瑁,守护王城的重任。这要求他们必须成为全能的战士,必须步骑兼备,才能满足关中府的需要。 “金汁!快!扔!” “滚木!快!” “火油!扔!给我浇下去” 但真定城毕竟是曾经常山国的都城,其城墙高六米,远非其他县城的城墙所能相比的。 因此汉军攻势虽猛,却始终无法突破魏军的防线。双方在城头展开激烈的厮杀,战况异常惨烈,唯一改变的只有魏军在不断上升的战损比…… “你们在发什么呆!快扔!” “快扔!你们在干什么?想被杀头吗?” 魏军将领声嘶力竭地催促着,尽管魏军在防守上悍不畏死,但协助守城的真定百姓,却大多心不在焉,出工不出力。 对于这些百姓来说,若非曹休以杀头相威胁,恐怕他们早就弃械投降了。 “破城锥!撞!” “喏!” 与此同时,破城弩也在汉军的护卫下,缓缓的进入了视野之中…… “快点!快扔!你们再这样,小心人头不保!” “你瞪我干嘛!快点!扔啊!” 在汉军的猛烈攻势下,魏军的防线开始出现松动,因此他们对于协助守城的百姓的要求就更高,稍慢一些便是一顿毒打。 百姓们心中积压的愤怒,此刻已然如同火山一般,随时可能爆发。 汉军大寨。 “子龙将军,我军伤亡不小,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张飞焦急地说道:“不如让俺率军冲一阵,定能一举拿下真定城头!” 对于关羽、张飞等降将来说,此时正是建功之时,且不说关羽已经从南郡前往襄阳,准备协助法正向豫州进攻。 他张飞更是立功心切,若不能在这场汉魏大战多立些功劳,待全国一统,他张飞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赵云看着张飞,知道他急于立功的心情,又看了看如今焦灼的局势…… 他沉思片刻,缓缓点头道:“翼德,准你率军出战!但切记,不可鲁莽行事,务必以最小的代价,拿下真定城头!” “放心吧,子龙!俺老张省得!” 张飞大喜过望,立刻点齐兵马,直奔真定城而去。 随着张飞的加入,汉军的攻势更加猛烈。真定城,岌岌可危! 第207章 真定激凸(下) “燕人张翼德在此!诸君随吾先登!” 在得到赵云的首肯后,张飞迅速集结麾下精锐,率领着他们冲向真定城。 别看张飞已经年近五十,但身体素质却没有丝毫降低,反而让他更添了几分沉稳与威猛。 他身形矫健,动作迅猛,一跃而起,轻松跳上了攻城云梯,奋力向上攀爬。 张飞不愧是在整个三国中名列前茅的战将,不过几个呼吸,他便已经爬到了云梯的一半,吓得魏军连忙朝着下面不停地扔着金汁、火油,试图阻碍张飞攀爬的速度。 只见张飞身形灵活地闪转腾挪,巧妙地躲避着敌人的攻击。一个纵跃,他便从一架云梯跳到了另一架云梯之上,继续向上攀爬,动作快如闪电,眨眼间便已经逼近城头。 “张翼德!我曹休来战你!” 眼看张飞即将登上城头,曹休怒吼一声,手持长刀,飞身扑了上来。曹休早就听闻张飞的威名,知道此人乃是当世猛将,因此不敢有丝毫大意。 曹休深知,若是让张飞在城头上站稳脚跟冲杀起来,魏军的防线必定会土崩瓦解,后果不堪设想。 因此,他必须亲自出马,阻止张飞。 然而,曹休却低估了张飞的智谋。 张飞虽然勇猛,但他并非一介莽夫。他深知,此时此刻,最重要的不是与曹休纠缠,而是瓦解魏军的士气,争取真定守城百姓的支持。 因此,张飞登上城头之后,并没有与曹休正面交锋,而是嘿嘿一笑,扯开嗓子,放声高呼了起来。 “诸位!魏军不把常山的百姓当人,对你们苛以重税,横征暴敛,民不聊生!这样的国,还有效忠的必要吗?” 张飞的声音洪亮如钟,在城头上回荡,他的话,就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狠狠地刺入了真定百姓的心中。 是啊,这些年来,他们受够了魏国的压迫和剥削,百姓们辛辛苦苦一年,到头来却连温饱都难以维持。他们早就对魏国失去了信心,只是敢怒不敢言罢了。 如今,赵云率领汉军前来,对于他们来说,无疑是一个天赐良机。要知道。常山可是刘瑁最早的龙兴之地! 曹休闻言,脸色骤变,心中暗叫不妙。他深知,张飞的话,已经动摇了军心。若是再让他继续说下去,恐怕真定百姓就要倒戈相向了。 “住口!张翼德!住口!” 曹休怒吼着,挥舞着手中的长刀,疯狂地向张飞劈砍而去。他试图用武力阻止张飞,不让他继续蛊惑人心。 然而,张飞又岂会让他如愿?他一边用手中的环首刀格挡曹休的攻击,一边继续高声大喊。 “如今赵将军奉陛下之命前来,解救常山百姓于水火!尔等此时不降,难道还要在这里忍受如此重税,为曹丕卖命不成?” “住口!张翼德!住口!” 曹休越发着急,不停地向张飞进攻,张飞一时间也顾不上说话了,只得一心应付曹休的攻击。 但,张飞这两句话却起到了作用,原本就埋藏在众人心中的种子,就在张飞这两句话里,遽然生根,发芽! “呀!反了!” 随着这一声呐喊,原本正在向城下发起进攻的百姓们掀起了反抗的号角,无数百姓将手中的武器对准了魏军,反朝着魏军冲了过去! 只见一个正在朝城下泼洒金汁的小伙子,突然发出一声怒吼。将手中的金汁猛然泼向了监督他们的魏军伍长,滚烫的金汁瞬间将那伍长烫得皮开肉绽,惨叫连连。 紧接着,那青年便朝着那伍长冲了过去。他双目赤红,状若疯狂,显然已经对魏军恨之入骨。 这声怒吼,如同一道闪电,点燃了真定百姓心中积压已久的怒火,也吹响了反抗魏国暴政的号角。 “杀啊!” “反了!” “跟魏军拼了!” 原本正在协助魏军守城的真定百姓们,纷纷调转矛头,将手中的武器对准了身边的魏军士卒。他们怒吼着,咆哮着,如同疯子一样的涌向魏军,与他们展开了殊死搏斗。 “不好!” 曹休看到城头上的局势急转直下,不禁惊呼一声。他万万没有想到,真定百姓竟然会如此决绝,如此不计后果地背叛了魏国! 他想要上前阻止,却被张飞死死地缠住,根本无法脱身。张飞的武艺高强,攻势凌厉,曹休如今已然分心,自然被张飞打的连连后退,疲于应付。 “哈哈哈!曹文烈!没想到吧!这常山国,是我们大汉的了!” 张飞一边挥舞着手中的环首刀,一边得意地大笑着。他知道,这一战,他们已然胜券在握了。 “乡亲们!跟我们一起,反了曹丕!这常山国,是我们大汉的领土!” 张飞再次高声呼喊,他的声音在城头上回荡,激励着每一个真定百姓的斗志。 在真定百姓的奋起反抗下,魏军的防线迅速崩溃。 他们原本就兵力不足,又被张飞和真定百姓内外夹击,根本无力抵挡,以至于被越来越多的汉军爬上了城头,整个城头顿时乱作一团,接着,城门处也开始混乱了起来…… 打开城门!迎赵将军进城!” “开城门!” “开城门!” 在真定百姓的奋力拼杀下,城门附近的魏军被百姓们死死纠缠住。剩余的几名百姓冒着生命危险,冲到城门边,奋力拉动着沉重的门栓。 “嘎吱吱……” 伴随着一阵刺耳的摩擦声,真定城那厚重的城门,缓缓地打开了。 接着,汉军的破城锥一下子便撞开了城门,无数汉军蜂拥而入,真定城,就这样破了…… “杀啊!” “打倒曹贼!” “迎接赵将军!” 城内的百姓们欢呼雀跃,奔走相告,他们挥舞着手中的武器,与汉军一起,追杀着溃逃的魏军。 更重要的是,赵云眼见城破,早已披挂上阵,亲率数千精锐骑兵,如同一道银色的闪电,朝着真定城内冲了过来! “该死!这些贱民,竟然敢背叛我!” 曹休气急败坏,破口大骂。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败在这些他平日里根本看不起的“贱民”手中。 然而,此时此刻,他已经无力回天了。 张飞一直纠缠着他,让他根本无法脱身,若是再不撤退,恐怕就连他都要命丧于此。 “将军!快走!” 关键时刻,曹休的亲兵挺身而出,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张飞的进攻,为曹休争取了一丝喘息之机。 曹休眼见城头已经彻底失守,赵云也即将率军攻入城中,知道大势已去,再也无力回天。 他狠狠地瞪了张飞一眼,咬牙切齿地说道:“张翼德,算你狠!咱们走着瞧!” 说罢,他跳下城墙,反身上马,调转马头,带着剩下的千余残兵败将,仓皇逃出了真定县城,向着南方狼狈逃窜而去。 而赵云则亲率骑兵,一路追杀,直追出十余里。 眼看着魏军已经逃远,赵云担心中伏,这才缓缓收兵,返回真定城中。 “子龙将军!欢迎回家!” “子龙将军!您是我们真定的骄傲!” “子龙将军!我们永远支持您!” 与此同时,在真定县城内外,人头攒动,欢声雷动。幸存的百姓们扶老携幼,纷纷涌向城门,争相一睹这位从常山走出去的大将军风采。 赵云听着这些亲切的乡音,看着这些略显熟悉的面孔,心中涌起阵阵暖流。他翻身下马,走到百姓中间,与他们亲切交谈,嘘寒问暖。 “乡亲们,我赵云回来了!我们来晚了!这些年,让大家受苦了!” 赵云的声音有些哽咽,他向百姓们深深地鞠了一躬,表达着自己的歉意和感激之情。 “子龙将军,您这是说的哪里话!您能回来,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一位老者激动地说道,眼中闪烁着泪花。 “是啊,子龙将军,您可是咱们真定的英雄!我们都以您为荣!”另一位中年汉子附和道,语气中充满了自豪。 “子龙将军,您这次回来,是要打曹丕那帮贼人吗?”一位十岁的孩童突然喊道,眼中充满了期待。 赵云点了点头,朗声道:“没错!曹丕逆贼,弑父谋逆,倒行逆施,祸乱天下,民不聊生!我赵云奉陛下之命,前来讨贼!还天下一个太平,还百姓一个安宁!” “子龙将军,我们都支持您!需要我们做什么,您尽管吩咐!”一位老者大声说道,他的话代表了在场所有百姓的心声。 “乡亲们,不要怕!从今天起,常山郡,就是我们大汉的疆域了!我们将从这里开始,将魏国彻底赶出冀州,让大家都过上好日子!” 赵云高举手中的长枪,向百姓们承诺道。他的话,如同春雷般,在百姓们的心中激起了阵阵涟漪。 “好!我们跟子龙将军一起干!” 百姓们高声呼喊,声震云霄,久久不息。他们的声音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 赵云站在真定县城的城门处,望着城内欢呼雀跃的百姓,心中感慨万千。 他知道,这一战的胜因很简单,那便是民心向背! 俗话说得好,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 曹魏政权,倒行逆施,早已失去了民心,而他们的灭亡,只是时间问题! 而接下来,他赵云将继续率领汉军,向魏军进攻,他发誓,一定要手刃曹休,以报曹休屠戮真定百姓之仇! 第208章 轻取轵县 野王县,曾是商朝的京畿重地, 秦时分天下为三十六郡,野王隶三川郡。 西楚元年,置野王县,归河内郡统辖。 到前汉后汉时期,野王则属司隶校尉部,依旧归河内郡所辖。 此时此刻,野王城头之上,汉军的旌旗正在猎猎作响。 随着于禁兵败太行陉南口,野王作为于禁驻守的城池已然易主,落入了汉军的手中。 于禁县衙内,原本被于禁征用的府邸,如今已成了徐晃的临时住所。 厅堂内,灯火通明,徐晃端坐于主位之上,面带微笑,注视着阶下那位曾经的魏国名将,曾经在曹魏立下汗马功劳,被曹操视为股肱之臣的于禁,于文则。 如今的于禁只着单衣,被紧紧地缚着,眉宇间虽有疲惫与落寞,却依旧难掩那股久经沙场的坚毅之气。 他就静静地站在那里,如同被困的猛虎,纵然身陷囹圄,仍旧散发着令人不敢逼视的威严。 “文则将军,请坐。”徐晃抬手示意,语气温和,打破了厅内的沉默。 于禁微微颔首,却并未落座,只是略带羞愧的道:“败军之将,愧不敢当!” “文则将军何必过谦?你我皆为将者,胜败乃兵家常事。况且,以将军之能,即便是在我大汉,以你的功绩也足以功拜柱国了!” 于禁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缓缓抬起头,望向徐晃淡淡的说道:“徐将军,你我各为其主,本无私交。今日于禁兵败被俘,生死由命,又何必多言?” 徐晃哈哈一笑,起身走到于禁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文则将军,我知你忠义,但如今局势已变,你又何必执迷不悟呢?”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道:“陛下曾言,识时务者为俊杰,曹孟德之死,疑点重重,曹丕继位,更是大肆排挤异己,重用宗亲。似将军这等外姓功臣,在魏国已无立锥之地,此时不降,更待何时?” 徐晃的话,如同一把尖刀,狠狠地刺入了于禁的心中。 他紧紧地握住拳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身体微微颤抖,似乎在竭力压抑着内心的愤懑。 自从在太行山中被徐晃生擒,他的内心便无时无刻不在挣扎。 曹操对他的知遇之恩,他铭记于心,不敢忘记。自初平年间,他随同鲍信投奔曹操后,这二十年间,随曹操南征北战,出生入死,立下赫赫战功。 曹操待他,如兄弟手足,甚至于将最为精锐的魏锋重步卒交由他与乐进统领,这是何等的信任与荣耀! 可是,曹操的突然离世,却让一切都变了。 他还记得,当他得知曹操的死讯后,痛不欲生,几欲昏厥,他无法相信,那个雄才大略、叱咤风云的主公,竟然就这样驾崩了,他明明满怀斗志的欲与刘瑁一较高下! 可是这样的主公,竟然死的如此蹊跷,如此突然。 紧接着,曹昂意外,曹丕继位,一系列的举动,更是让于禁感到不寒而栗。 接着,曹丕一改曹操的用人策略,开始大肆提拔曹氏宗亲和夏侯氏一族,对外姓将领,则采取了各种手段进行打压和排挤。 于禁和乐进,作为曹操最为倚重的外姓将领,首当其冲,他们被剥夺了兵权,调离了要职,虽并未彻底弃用,但也绝了他们继续向上的路子…… 更让于禁感到愤怒和失望的是,曹丕竟然听从陈群的建议,开始推行九品中正制,彻底堵死了寒门子弟的上升通道。 这意味着,那些出身低微、但才华横溢的年轻人,将再也没有机会通过自己的努力封侯拜相! 这与曹操唯才是举、不拘一格的用人理念,完全背道而驰! 于禁的心在滴血,他为曹操感到不值,又为魏国的未来感到担忧,更为自己感到悲哀。 他于禁戎马一生,忠心耿耿,为曹魏立下了汗马功劳,到头来,却落得如此下场,他的心中同样有着一股郁气! “文则将军,如今汉魏相争,已到了最后的关头。您是聪明人,应该知道,这场战争的胜负,将决定天下的归属,如今的魏国,尔等已无立锥之地,此时不降,更待何时!” 徐晃的话,再次在于禁的耳边响起,将他从痛苦的回忆中拉回了现实。 于禁猛然抬头,望向徐晃,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徐将军,我于禁并非贪生怕死之辈。我之所以犹豫,并非为了自己的前程,而是为了那些跟随我多年的兄弟。” 他顿了顿,继续道:“我于禁可以死,但他们不能白白牺牲。如果我投降汉军,他们可会受到牵连?” 徐晃闻言,心中大喜。他知道,于禁已经动摇了,只要再加一把火,就能彻底说服他。 “文则将军请放心!” 徐晃郑重其事地说道,“陛下求贤若渴,对天下英雄,向来宽厚仁慈。只要将军肯归顺大汉,我徐晃以性命担保,绝不会让麾下兵卒受到任何伤害!” 于禁盯着徐晃的眼睛,似乎要从中看出他的诚意。 良久,他缓缓地点了点头,道:“好!我相信你!”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然后,缓缓地半跪于地,向徐晃行了一个大礼。 “罪将于禁,愿降大汉,为陛下效犬马之劳!” 徐晃连忙上前,将于禁扶起,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徐晃知道刘瑁对于人才的渴求。对于于禁和乐进两人,刘瑁几次表示过遗憾与可惜、 要知道,于禁虽然兵败被俘,但其领兵之能却是不容置疑的。如今汉军正是用人之际,若是能够得到于禁这样的将领相助,无疑是如虎添翼。 “文则将军快快请起!从今以后,你我便是同袍,当共同为陛下效力,平定天下之乱!” 于禁缓缓站起身来,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他知道,自己这一跪,便意味着与过去彻底决裂,与曹魏彻底决裂。 但是,他不后悔。 他要为自己,为那些跟随自己多年的兄弟,寻找一条新的出路。 “徐将军,于禁既然已经效忠陛下,我愿为先锋,替将军拿下轵县,以表诚意!” 于禁也是干脆,既然已经选择了归降,便要拿出诚意,为汉军效力,轵县,便是他于禁的投名状。 徐晃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他哈哈大笑起来。 “好!好!好!文则将军果然是干脆利落!有将军相助,何愁拿不下轵县?” 说干就干,于禁很快便亲自率领一队汉军,打着魏军的旗号,直扑轵县城下。 轵县,位于野王县西北,是通往轵关陉的必经之路。 夜幕降临,轵县的城门紧闭,城墙上,魏军士兵手持火把,来回巡逻,戒备森严。 此时把守轵县的,是于禁军中的副将,名唤李七。此人是于禁一手提拔起来的,对于禁忠心耿耿,深得于禁信任。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打破了轵县的宁静。 李七心中一惊,连忙登上城墙,举目远眺。只见一支魏军兵马,正沿着官道,向轵县疾驰而来。 “来将止步,报上名来!”李七厉声喝道。 “……小七,是我!!”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队伍中传来。 “将军来了!” 李七听到于禁的声音,顿时松了一口气。他连忙下令,打开城门,迎接于禁入城。 眼看李七等人已经出城迎接之时,异变陡生! “吾乃于禁,如今我已降汉,尔等可愿追随!” 于禁突然大喝一声,声如洪钟,在夜空中回荡。 李七猛然回头,难以置信地望着于禁。他发现,那些跟随于禁进城的士兵,肩膀上都系着一条红色的带子,与城墙上魏军的装束,截然不同。 “不好!中计了!” 李七瞬间明白了一切,他拔出腰间的佩刀,指着于禁,厉声喝道:“将军!你……你竟然背叛魏国,投降汉军?” 于禁眼神复杂地看着李七,轻声道:“小七,我已投降汉军,你是我一手带的兵,你,可愿随我降汉?” 李七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他看着于禁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庞,心中充满了震惊、愤怒和迷茫。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最为敬重的将军,竟然会背叛魏国,投降敌军。 “将军,您……您为什么要这样做?”李七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腔。 于禁叹了口气,道:“小七,如今的魏国,已经不是以前的魏国了。曹丕刚愎自用,猜忌多疑,根本不配为君。我于禁,不想再为他卖命了。” 他顿了顿,继续道:“小七,跟我走吧。汉军待我甚厚,我保证,你跟着我,绝不会吃亏。” “可将军,您的儿子?”李七疑惑的问道。 原来,魏军如今之所以还能与汉军相抗,便是因为曹操所实行的士家制度,这也是后世军户制的缘起之一。 包括如今刘瑁所实行的半府兵制度,同样有一部分的世袭兵卒,用来进行正常的战事行动,当然,刘瑁对于军户的升迁并没有限制,即只要你能干,那么你就可以脱离军户之籍,向上升迁。 而像于禁这样的大将,他们的家眷如今都在邺城,若是于禁降了,那么就意味着他的家人最好的遭遇也是就此变为奴隶,而依照如今曹丕的性子,怕是南逃满门抄斩之罪! 于禁勉强笑着道:“只要你们无事……我就放心了……” 李七瞬间沉默了,显然他明白了于禁投降的理由,于禁选择了他们这些士卒的命,却放弃了自己的家人…… 想到这里,李七缓缓地抬起头,望着于禁,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将军,既然您已经决定了,那小七……愿听将军号令!” 说着,他“当啷”一声,扔掉了手中的佩刀,单膝跪地,向于禁行了一个大礼。 于禁见状,心中大喜。他连忙上前,将李七扶起,道:“好!好!好!小七,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随着李七的投降,轵县的守军,也纷纷放下武器,归顺了汉军。 就这样,汉军兵不血刃,轻松夺取了轵县,彻底控制了轵关陉和太行陉这两条重要的通道。 拿下轵县后,徐晃没有丝毫停留,立刻率领大军,略过河阳,马不停蹄地向孟津关进发。 作为雒阳的北大门,孟津关的得失,将直接关系到雒阳的安危,关系到这场战争的胜负。 孟津关,能守住吗? 第209章 奇袭孟津关 章武四年,四月,孟津关。 落日余晖洒在大河之上,波光粼粼,宛如碎金万点。 孟津关这座雄踞黄河北岸的八关之一,在夕阳的映照下,更显巍峨壮丽。 正如前文所说,孟津关乃雒阳八关之一,北濒黄河,南依邙山,是河内郡与河南尹的分界,因为它前有黄河作为阻挡,后有邙山作为关城,易守难攻。 此前高干在世时,他就曾猛攻孟津关,欲通过孟津进入雒阳,摆脱汉魏之间棋子的身份,可就在这孟津关,他被曹真和曹洪击败,未能进入河南尹境内,以至于最终兵败垂成。 此时孟津关的守将不是别人,正是夏侯惇的次子,夏侯楙。 在历史上,他因为与曹丕的关系,被封为安西将军,继夏侯渊之后都督关中,驻守长安,裴松之在为《三国志》做注时曾引魏略:楙性无武略,而好治生。 当初魏延意欲奇袭子午谷时曾言:闻夏侯楙,主婿也,怯而无谋。 但就是这样一个人却因为与曹丕的关系而一直被曹丕所信任,委以重用。 如今的情况虽与原本的历史不同,但曹丕依旧信任并重用了夏侯楙,此次抵抗雍汉北伐,他将八关的守卫皆交给了内姓武将。 其中函谷关与旋门关(即名震天下的虎牢关)最为重要,一为最佳抵御汉军的所在,一为魏军安然撤回冀州的关键通道,曹丕将此二关分别交给了曹仁和曹纯。 剩下六关中,大谷关与轘辕关是连接南阳与豫州的门户,由夏侯尚与曹靖镇守。 说起曹靖,可能没有人认识,但要说起他的字,恐怕没有一个三国迷不知道。 曹靖(史书中查不到,此名为自取),字安民,正是原本历史中“一炮害三贤”中的曹操侄子,曹安民。 由于曹操在此前的宛城之战杀掉了张绣,强纳了邹氏,因此曹昂与曹靖皆活了下来。 原本曹靖为曹昂一派,但在曹丕杀掉曹昂登基后,他们这些曹姓族人都没有了选择,只能支持此时最为合适的继承人,曹丕。 而夏侯尚同样与曹丕关系较好,但与废物夏侯楙不同,夏侯尚在历史上还是有几把刷子的。 在真正的历史中,夏侯尚先后担任军司马、黄门侍郎、征南将军、都南方诸军事,征南大将军、荆州牧等职位,先后随曹彰破乌桓、攻上庸、败诸葛瑾等,战绩还是颇为不错的。 由此可见,在曹丕的心中,对于诸将的本事还是大致了解的,凡是重要的关口,他都安排了魏国内姓之中的佼佼者。 关城之上,夏侯楙身着银甲,手扶垛口,眉头紧锁,眺望着远方。他那张原本还算英俊的脸庞,此刻却写满了焦虑与不安。 “但愿……但愿于禁能守住太行陉吧……”夏侯楙喃喃自语,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自从汉军兵出并州,太行八陉接连告急的消息传来,夏侯楙就一直寝食难安。他深知孟津关的重要性,这里是雒阳的北大门,一旦失守,雒阳将直接暴露在汉军的兵锋之下。 可他更清楚自己的能力,让他领兵作战,冲锋陷阵,或许还能勉强应付。但要让他独当一面,镇守一方,实在是力有不逮。 自他镇守孟津关这些日子以来,他每日都生活在恐惧之中,生怕汉军突然杀到,将他生擒活捉。 “报!” 就在这时,一名斥候飞奔而来,打破了夏侯楙的胡思乱想。 “禀将军!城外发现一支兵马,打着我军旗号,正向孟津关疾驰而来!” “我军?”夏侯楙心中一惊,连忙举目远眺。 只见一支骑兵队伍,正沿着官道,向孟津关飞奔而来。为首一员将领,身披重甲,手持短刀,正是于禁! “文则将军?他怎么来了?” 夏侯楙心中产生了一丝不好的预感,但并没有轻易地打开城门,而是等待着于禁来到城下。 “文则将军,你怎会来此?” 于禁催马上前,来到城下,抬头望着城楼上的夏侯楙,脸上露出一丝焦急的神色。 “子林!不好了!我没能守住轵关陉和太行陉,一路败逃至此,我已经派人去告知张合,汉军马上就到,你快开关门,让我进去!” “什么?!” 夏侯楙闻言,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身体也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 他最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汉军竟然真的来了,而且来得如此之快! “汉军……汉军有多少人马?领兵将领是谁?” 夏侯楙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他强压着心中的恐惧,问道。 “至少三万人!” 于禁的语气更加焦急了,“领兵将领,乃是汉将徐晃!” “徐晃……” 夏侯楙倒吸一口凉气,这个名字,他自然是听说过的。 徐晃,可是汉军中的一员猛将,深得刘瑁信任,曾经执掌汉军之中的重骑兵,在平凉以及并州战役中,皆功勋卓着,地位仅次于典韦、赵云、马超等寥寥数人。 “这……这可如何是好?” 夏侯楙彻底慌了神,他手足无措地站在城楼上,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不愧是盲夏侯的儿子,跟他爹不遑多让!” 于禁见状,心中暗喜。他知道,夏侯楙果然如传闻中那般不堪大用,这孟津关,今日唾手可得! “夏侯将军,事不宜迟!” 于禁语气焦急地说道,“汉军随时可能杀到,还请将军速速打开城门,放我等入关,也好共同商议守关大计!” 夏侯楙犹豫了一下,他心中虽然感到有些不安,但于禁所言,却又合情合理。如今汉军马上就要兵临城下,于禁作为败将,要求入关,合情合理。 “好!打开城门,放将军入关!” “喏!” 吱呀呀—— 沉重的孟津关城门,缓缓打开。 于禁见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他向身后的士兵使了个眼色,然后缓缓进入孟津关之中。 接着,就在魏军刚刚踏入关门之际,异变陡生! “杀啊!” 城楼之下,喊杀声猛然传来,于禁带着人已然将城门占据,同时一发烟花升入空中,夏侯楙已然呆住…… “杀!” 随着信号的升空,一阵震天动地的喊杀声,突然从四面八方传来。 只见以徐晃为首的汉军铁骑已然如同潮水般朝着孟津关杀了过来,而此时的关城大门已被于禁所占,魏军一时之间竟无法夺回! “这……这是怎么回事?” 夏侯楙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他完全懵了。 他怎么也想不到,于禁竟然会背叛魏国,投降汉军! “于禁!你……你竟然敢背叛陛下!” 夏侯楙指着城下的于禁,声嘶力竭地怒吼道,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绝望。 于禁仰天大笑,声音洪亮,传遍整个孟津关:“夏侯楙!今日便是你孟津关的末日!降者不杀!” “杀啊!” 汉军将士的喊杀声,如同惊涛骇浪般涌来,彻底淹没了夏侯楙的怒吼。 夏侯楙几乎就在明白于禁背叛的第一时间就飞身下城,夺了一匹马就直奔关城南边逃去,同时大声道:“撤!撤!撤!快撤!速速随我向陛下报信!” 说罢,就一人一骑飞奔出了孟津关南口,而在他身后跟着的还有他的亲兵以及数百魏军…… “杀!” 孟津关内,随着主将夏侯楙的逃跑。再加上于禁不停降者不杀的口号…… 孟津关,这座雄踞黄河北岸的坚固关隘,雒阳最为关键的北部屏障,仅仅坚持了半日,便宣告陷落。 “徐将军,你们接下来准备怎么打?” 在拿下了孟津关后,于禁转头向徐晃问道。 “接下来的目标首先就是平津关,拿下平津我们就直奔旋门,只要拿下旋门关,曹丕就将被我们活活围死在这八关之中!” 于禁点了点头,但一想到还在邺城的妻儿,不禁心如刀绞,他转头向徐晃道:“徐将军,若……有办法将我的妻儿带回来,于禁……感激不尽!” 徐晃听到于禁的请求,思忖片刻后,轻轻点了点头道:“如此说来……倒还真有几分机会,我会致信丞相的,请将军放心!” “禁……感激不尽!” 徐晃拍了拍于禁的肩膀,随后下令道:“传令下去,大军休整一日,明日,随我先赴平津!” “喏!” 随着宜阳与孟津关的先后陷落,汉军的兵锋,已然进入雒阳境内,曹丕又将如何应对呢? 第210章 濡须口大战(一) 章武四年,五月。 江水之上,旌旗蔽日,无数楼船艨艟在江面上横行,宛如一条蜿蜒怒龙,溯江而上。 旗帜上,一个巨大“汉”字迎风舞动,正是由甘宁和太史慈所率领的江南府水军。 此战汉军携三万余水师,直插扼守长江咽喉的魏国重镇——濡须口,赭圻城。 说起三国时的濡须之战,许多人都以为就是濡须口,其实不然,那时的濡须之战大多指的是濡须坞,而非濡须口,两者虽相依相存,却又各有侧重。 濡须口指的是濡须水入江水的入江口,江水行至此处,便逐渐变得平缓起来,很适合大面积的水战。 而濡须坞则是当年孙权为了抵御曹操的南下,于濡须山与七宝山之间的狭窄水道修筑的一座关城坞堡,易守难攻,扼守着自濡须口溯江而上的水路要道。 历史上,魏吴两国数次惊天动地的大战,其实都是围绕着濡须坞展开的。 然而,此刻的战局却与历史上的濡须口之战不同。 由于汉魏二分扬州,此时的濡须坞早就落入了魏军之手,但要从濡须坞进入江水,则必须要经过濡须口,因此魏军在濡须口也屯聚了重兵。 同时,也正因为濡须口被魏军所控,魏军由此彻底掌控了通往震泽的几大河道,使得震泽水域成为了魏军的内湖,这无疑为孙绍据守吴县,抵抗汉军的进攻,增添了极大的信心。 而此刻,奉命镇守濡须口的不是别人,正是昔日荆州牧刘表麾下第一猛将,文聘。 甘宁与文聘,早有宿怨。 当初正是甘宁的白衣渡江彻底断了刘表的归路,最终导致了刘表的病故与荆州的惨败。 当初合力伐孙权时,因汉魏盟约,文聘无法向甘宁报仇,如今汉魏兵戎相见,文聘自是摩拳擦掌,誓要与甘宁一决雌雄,以报当年之仇,雪前耻之恨! 在濡须口的南侧,有一新城,名唤赭圻,较之历史之上恒温所筑之赭圻城,此城建成的时间更早百年以上,同时规模更为宏大。 原来在合力灭了孙权,二分扬州后,濡须坞并不能阻挡可以随时沿江北上的刘瑁,因此曹操又在濡须口的南侧修筑了这座赭圻城,而丹阳郡与临城郡的实际分界也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濡须口,楼船旗舰之上。 文聘,这位如今魏国的第一水军将领,此刻正站在船头,紧盯着不远处那铺天盖地而来的汉军水师。 “五艘楼船可已就位?” 文聘淡然问道。 “回将军!已经就位!江面已被我军彻底拦截!” “好!” 为了阻挡汉军沿江北上,在文聘的布置下,魏军趁着这里水流放缓,使用铁索将五艘巨大的楼船连接起来,横亘于江面之上,如同一道江上的城墙,以此来阻挡汉军的攻势。 同时两岸文聘同样安排了重兵,以霹雳车、床弩为主要武器,准备从侧翼对汉军进行立体打击,以减轻濡须口正面的压力。 而另一边,前将军甘宁,征东将军太史慈,正并肩立于旗舰之上。 甘宁身披甲胄,背插双戟,虎目圆睁,须发皆张,周身散发着一股不羁的霸气。 太史慈则显得沉稳内敛许多,他身着素甲,手持短戟,背上还背着一杆长弓,目光锐利而冷静。 如果说甘宁就像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焰,那么太史慈就是那沉稳的水,两人一动一静,倒是相得益彰。 “子义,你看,那赭圻城,倒是修得颇为坚固。” 甘宁指着远处巍峨的赭圻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嗜血的笑容:“不过,在我甘兴霸眼中,再坚固的城池,也不过是土鸡瓦狗,一击即溃!” 太史慈微微颔首,却并未如甘宁般轻敌。他目光沉稳地扫视着对岸的魏军防线,缓缓说道:“兴霸不可大意,先别说那赭圻城,你我二人需先冲破那五船连锁之阵! 要知道文聘此人虽为荆州降将,然用兵老练,防守稳健,不可掉以轻心啊……” “哈哈,子义,放心,我心里有数!” 甘宁朗声大笑,但眼神中的忌惮却足以说明他对文聘并没有丝毫的大意。 “区区文聘,手下败将而已!当年合兵伐吴时,我就曾来过这濡须口,对其虚实早已了如指掌。今日再来,定要一战而下,教那文聘小儿,知道我甘兴霸的厉害!” 言罢,甘宁不再多言,猛地挥动手中双戟,厉声喝道:“传令!全军进攻!给我拿下濡须口!” “喏!” 震天的战鼓声,陡然响起,如同闷雷滚滚,响彻整个江面。 汉军水师,随鼓而动! 只见艨艟在前开道,车船与投石船紧随其后,蓄势待发,楼船则居中调度,指挥若定。 斗舰灵活地在四周游曳,伺机而动。 汉军水师,分成数波,看似散乱,却自有章法的向着魏军那五艘楼船猛扑而去! “传令!投石船!放!” 随着旗语的传递,汉军的投石船率先发起了进攻。 此时距离定鼎之战已经过去了数年之久,汉军的投石船早已更新换代,他们的抛石距离更远,威力更大,而车船的航行速度也更快,更加灵活。 在数年的研究中,车船的体积已经逐渐变大,同时江东的水密隔舱技术也已经在汉军水师之中普及。 在刘瑁的思维启迪下,汉军更是将龙骨进行了强化,不过鉴于技术的局限,新船并没有在甘宁与太史慈的军中列装,但其他的方面,却取得了长足的进步。 与之相对应的是,魏军在二分扬州,收下了部分江东士兵工匠后,才终于补上了此前的短板…… 如今的魏军水师虽然依旧不如汉军,但在这几年的拼命努力下,已经比昔日的江东水师还要更胜一筹。 不过相较于汉军,虽然他们也造出了投石船与拍杆,但在车船这一部分,却至今没有任何突破。 “轰!” “轰!” “轰!” 在投石船火油弹的密集攻势下,曹军前冲的艨艟虽有牛皮抵抗,但还是逐渐燃烧了起来,仅仅这初一交手,魏军就已经损失惨重! 但与此同时,汉军也进入了魏军箭矢的射程! 一颗颗巨大的火油弹,划破长空,带着尖锐的呼啸声,狠狠地砸向魏军的艨艟。 火油弹在触及艨艟的瞬间,轰然爆裂,火焰冲天而起,将整个艨艟吞噬。 这便是汉军最新研制改进后,再也无需火箭引燃的最新式的火油弹。 在汉军投石船火油弹的密集攻势下,曹军前冲的艨艟虽有牛皮抵抗,还是艨艟被炸的木屑纷飞,浓烟滚滚,惨叫声此起彼伏。 但与此同时,汉军也进入了魏军箭矢的射程! “放箭!” “嗡!” 文聘一声怒喝,魏军水军纷纷拉弓射箭,密集的箭矢疯狂的向汉军袭来! 眼见箭雨袭来,汉军水师丝毫不为所动,因为最前方的艨艟有草人、牛皮抵挡,仅凭箭雨,很难对其造成致命打击。 与之相反的是,在新式火油弹的密集攻势下,魏军前排的艨艟已经尽皆燃烧了起来,尽数报废…… 接着,发起进攻的便是如今汉军的主力船只,车船。 “放!” 车船惯有的速度是风力作为动力的船只所不具备的,在更加强力的船弩射击中,无数的魏军艨艟缓缓沉入江底,魏军前冲的船只几乎尽数被汉军解决。 “冲!冲!冲!接舷战!快!” 文聘眼见战况如此,他就知道要想逆转这个局势,那么便只能进行白刃战了,只有双方战船犬牙交错,彻底混战开来,才能尽量降低己方的损失。 同时,在他的命令下,南岸的魏军也开始加入战斗。 伴着震耳欲聋的咆哮,霹雳车将一颗颗巨大的石弹抛射向汉军的战船,与此同时,床弩粗壮的弩箭,也在魏军士卒的操控下射向汉军的战船。 一时间,江面上箭矢横飞,石弹乱舞,火光冲天,喊杀声震耳欲聋,濡须口,已然化为一片火海…… 第211章 濡须口大战(二) 就在濡须口大战的同时,从濡须水前往濡须口的水道中,一支庞大的船队正顺流而下,其中最大的旗舰之上,一杆巨大的“臧”字大旗迎风招展,猎猎作响。 来人,便是实际执掌徐州的主人,臧霸。 臧霸,字宣高,早年以勇猛着称,于黄巾之乱中崭露头角,官拜骑都尉,就此扎根徐州。 此后臧霸作为割据势力不断依附强者,也曾听吕布号令对抗曹操。 在吕布被杀后,曹操不但没有追击臧霸,反而还将他任命为琅邪国相,将青、徐二州的一部分交于臧霸治理。 而后臧霸投桃报李,助曹操击败袁绍,同时将自己的家眷送往邺城,以表忠心,又先后平定多起暴乱,被封为列侯,徐州刺史,扬威将军。 在曹丕继位后,又加封他为镇东将军,开阳侯,看上去地位尊崇无比。 然而,臧霸并非没有烦恼。高览这个征东将军,督青徐二州诸军事的总督的存在,却也让他感到一丝不安。 只是,在雍汉大军压境的大前提下,所有的内部矛盾都被暂时搁置了下来。 此次,曹丕命臧霸率军南下,增援濡须口。他深知此战的重要性,于是将徐州防务交予王朗,自己亲率水师,经淮水、肥水,从合肥濡须水南下援助文聘。 “我们距离濡须口还有多久?” “将军!最多三个时辰,我军必至濡须口!” “好!传令下去,加快速度!尽快抵达濡须口!” “诺!” 与此同时,濡须口战场。 “杀!” 大江之上,已然漂浮着无数尸体,鲜血染红了江水,汉魏两军将士,围绕着魏军那五艘横截江面的楼船,展开了惨烈的厮杀。 文聘不愧是昔日荆州牧刘表麾下第一猛将,曹魏如今的第一水军将军,在他的指挥下,魏军凭借水陆两个方向的立体防御体系,硬是抵挡住了汉军两个时辰的猛攻。 但如今的战线已经被汉军推进到了五艘楼船之下,显然,在水军战力上,魏军依旧无法与击溃了江东水军的雍汉相比…… 魏军的楼船之上,甘宁手持双戟,正杀得兴起,在他的带领下,汉军士气高昂,锐不可当。 在有太史慈在的情况下,甘宁便放心的将指挥权交给了太史子义,而自己则领着府兵乘着车船冲向了对方的楼船。 如今,这已经是甘宁率军凿穿的第四艘楼船了…… “将军!子义将军传令让我们进攻主阵!” “走!” 甘宁闻言,豪气干云,提着双戟,带领着麾下兵卒,便向着魏军五艘战船的方向冲去。 汉军的旗舰之上,太史慈正在调兵遣将,指挥着汉军的车船向那五艘楼船发起猛攻。 如今汉军已然大优,只要稳扎稳打,攻破这五艘楼船组成的封锁线,便可彻底掌握濡须口的控制权,大获全胜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但谨慎的太史慈却依旧没有下令全军压上。 为了防备魏军可能的袭击,太史慈命令沈弥镇守汉军的后方,又令罗霄停驻在濡须水的入江口,防备从濡须坞来的魏军,而后才将主力楼船缓缓前压。 “咚!” “咚!” “咚!” 战鼓声愈发激昂,汉军的攻势也愈发猛烈,艨艟和车船疯狂的向这五艘连船发起进攻, 在投石车火油弹的密集轰炸下,这五艘楼船附近已经彻底变成了一片火海,熊熊燃烧了起来…… 随着太史慈率领楼船缓缓前压,威力巨大的拍杆也开始发挥作用,狠狠地砸向魏军的战船。 “轰!” 伴随着一声巨响,五艘连船中最左侧的一艘楼船被彻底点燃,船上的魏军士兵惨叫着跳入江中,跳水逃生。 很快,那艘楼船便在熊熊大火中缓缓向下沉去。眼见情况危急,魏军急忙将连接楼船的铁索分离,但五船连阵已然告破! “将军,汉军攻势太猛,我军快抵挡不住了!” 文聘同样面色凝重,他深知汉军水师的强大,尤其是甘宁、太史慈二人,更是勇猛无敌,难以对付。 原本,他计划凭借五艘楼船组成的铁索连环阵,坚守三天,等待臧霸的到来。 可如今,仅仅过了两个时辰,魏军的防线就已经被汉军彻底击溃。汉军的水师,当真如此强大吗? “守不住了,传令!留下断后的船队,其余人等缓缓撤出濡须,有赭圻在,汉军的粮道就不安全,只要赭圻城在,就还有机会!” “诺!” 在文聘的命令下,魏军留下了千余人和两艘楼船断后,其余人缓缓后撤,以残余的船阵为依托,逐步脱离了战斗。 “嘿!众将士听令!!!敌军已经败退,随我再冲一阵!彻底破了他们的铁索阵!” 甘宁眼见魏军溃败,士气大振,挥舞着双戟,高声呼喊道。 “诺!” 汉军将士齐声响应,声震云霄。 在甘宁的带领下,汉军乘着车船快速地在河道中穿梭,这些经过特殊改造的战船,不仅速度快,而且火力猛。 那强劲的船弩轻松地刺穿了楼船的甲板,将楼船的底部彻底击碎,无数江水流入船舱,楼船缓缓沉入江中。 剩余的四艘楼船,在车船的冲击下,一艘接一艘地被击毁,沉入江底。魏军精心布置的横江战术,彻底宣告破产! 眼看着魏军就要彻底被击溃,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异变陡生! “杀!” 突然,一阵震天的喊杀声,从濡须水的方向传来。 只见一支魏军水师,突然沿着濡须水杀了出来,直扑汉军后方,企图截断汉军的后路。 为首一员大将,身披短甲,手持长枪,可不正是徐州刺史,镇东将军,臧霸! “果然来了吗!” 汉军旗舰之上,太史慈望着那从濡须水方向杀来的魏军,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还好太史慈早有准备,早就命罗霄屯住在江口,也正因为如此,汉军才能及时发现臧霸军的动向,而此时,罗霄已经与臧霸军的前锋交手了。…… 第212章 濡须口大战(三) 濡须口。 “给我顶住!车船!冲!” 罗霄年纪轻轻,却临危不乱,在艨艟将魏军攻势抵挡后,罗霄随即命令车船出击,向臧霸军发起了进攻。 “哼!果然是车船吗?传令,让他们入水吧!”臧霸看到出击的车船后,冷笑一声,随即转头吩咐道。 汉军有车船对于魏军来说早已不是什么秘密,魏军虽然还没有破解车船的核心技术,但却早就知道了车船的弱点。 “诺!” 在臧霸的命令下,几十名精通水性的魏军士卒,纷纷跃入江中,向着汉军的车船游去。他们手持钩索,悄无声息地接近着车船…… “碰!” 只见其中一名魏军士卒举起手中的钩子,猛地将钩子卡在了车船尾部的车轮之上,随后将密密麻麻的水草塞进了车轮之中! 很快,车轮便被水草缠绕,无法转动。十几个失去了动力的车船,顿时被困在了原地,无法前进。紧接着,魏军士卒便纷纷攀上车船,与汉军展开了激烈的白刃战。 “可恶!快!让我们的人下船!挡住那些水下的家伙们!” “喏!” 汉军士兵纷纷跳入水中,在水下与魏军士卒展开激烈的搏斗。一时间,江面下水波动荡,不时就有一抹鲜血涌上水面,战况激烈。 “仲台!”臧霸转头看向身后,大声喊道。 只见一名看上去四十余岁,身材魁梧,面容刚毅的将领应声而出,一看便是常年征战之人。 此人正是孙观,字仲台,也是后世所谓的泰山四寇之一,如今担任青州刺史。 孙观与臧霸关系密切,两人既是同乡,又是战友,多年来一直并肩作战,情同手足。 “在!” “你给我挡住此人,别让他搅了我的好事!”臧霸指着罗霄的方向,沉声说道。 “那您?” 孙观点了点头后,抬头笑着问道。 “久闻甘宁、太史慈乃世间名将,如今既然撞见,岂有不战之理!”臧霸舔了舔嘴唇,眼神中满是战意。 在徐州这么些年,臧霸早就听说过甘宁和太史慈的大名,但是却一直没有机会交手。如今好不容易遇到了,臧霸又怎会轻易放过? “嘿嘿,我就知道!您要是打不过了,记得留给我!”孙观嘿嘿一笑,眼神中满是戏谑之色。 “你就看好吧!” 臧霸豪气干云,大笑一声,提着长枪,便向着汉军冲去。 与此同时,魏军楼船。 甘宁刚刚领军又凿穿了一艘楼船,正准备乘胜追击,却听见自家士卒的一声惊呼。 “将军!魏军抄咱们后路了!” 甘宁的心猛地一沉,他转头看去,只见一支打着“臧”字旗号的魏军水师,已然从濡须水杀出,直扑汉军后方。 “臧宣高……”甘宁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凝重。 作为汉军水军的第一人,甘宁对于青徐二州的情况早有了解,而汉军中狼锋府统领张辽当年就曾与臧霸交往甚密。 在张辽的叙述中,臧霸臧宣高可不是一般人,若非臧霸一直镇守青徐二州,曹操根本无力南下,可以说臧霸便是曹魏在东边的保护神,勇猛善战,用兵老练,绝非易与之辈。 “撤!先撤回去与子义汇合,既然魏军援军已至,那我们就得先脱离前后夹击的形势才行!”甘宁当机立断的下令。 他知道,此刻已不再是攻下濡须口之时,而是要先将汉军集合,不能被魏军所围。 汉军水师虽强,但毕竟已连续作战数个时辰,将士们早已疲惫不堪,而臧霸的援军却是生力军,以逸待劳,此时只有先突围,再说其他。 在甘宁的指挥下,汉军水师开始缓缓向后撤退。几乎同一时间,太史慈已经鸣金收兵,汉军迅速重新集结。 “援军已至!传令下去!全军反击!给我狠狠地打!” 就在臧霸出现的瞬间,魏军楼船上,文聘已经敏锐地捕捉到了战机。他立刻下令,停止撤退,全军反击。 原本已经疲惫不堪的魏军士卒,在臧霸领军来援的情况下,士气大振,他们一边呐喊,一边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向汉军发起了猛烈的反扑。 而汉军虽然英勇,但毕竟鏖战已久,体力不支。 面对魏军的疯狂反扑,无论体力、精力都无法与刚刚赶到的臧霸相比,因此在臧霸与文聘的联合攻击下,一时间竟有些抵挡不住,被迫向西败退…… “可恶!这个臧宣高!来的可真是时候!” 刚刚爬上楼船的甘宁一把抓起身边的一面令旗,用力一挥,吼道:“传令下去,全军稳住阵脚,按照指令缓缓撤退!不得慌乱,违令者,斩!” “喏!” “战局如何了?” 甘宁下完令后,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转头向身旁的太史慈问道。 “之前撒出去的汉军基本都回来了,不过我们早就猜到会有援军了,不是吗?” 随着太史慈的话语,甘宁冷冷一笑,指着臧霸所在的方向,笑着道:“臧宣高若是还追,那么我们就和他好好较量一番!别看我们战了许久,这就是机会!” 显然,魏国援军顺濡须水南下,是汉军早已预料到的情况。为此,他们也同样做了充分的准备。 魏军楼船之上。 “宣高!你来了!”文聘此时已经与臧霸会师,看到臧霸后连忙拱手致谢。 “你若再晚来一会儿,我们就全线溃败了,汉军的水军实力又变强了……”文聘心有余悸地说道。 臧霸轻轻点头,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汉军撤退的方向。 他舔了舔嘴唇,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仿佛一头嗅到了血腥味的猛兽。 “我建议你不要冲动,现在还不是机会……”文聘见状,连忙劝阻道。 “哦?为何?”臧霸挑眉问道。 “你忘记了庐江太守,武周了吗?”文聘微微一笑,反问道。 臧霸闻言,眼中精光一闪,瞬间明白了文聘的意思,他沉思片刻,点了点头,说道:“真有你的,文仲业,那我就等上一等!” 在另一侧一已经布下府兵的甘宁看到魏军没有追击,而是重新布下水寨,与赭圻城呈掎角之势,与汉军再度对峙起来,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奇怪?文聘是在等什么?” 而仅仅两个时辰后,甘宁就知道了答案…… “将军,大事不好!我军的粮道,被魏军切断了!” 只见一名浑身是血的汉军士卒跌跌撞撞地冲进了甘宁的大帐,跪倒在甘宁的面前。 “什么!”甘宁大惊失色,猛地站起身来,厉声问道:“怎么回事?” “将军!是庐江太守武周!他领军偷袭了我方运粮船队,趁机烧了我军八成的粮草!而今运过来的粮食只够四万军卒两天所有……”士卒颤抖着声音回答道。 甘宁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他踉跄了几步,险些坐在了椅子上,粮草被烧,只剩一天口粮,这意味着汉军必须在两天之内击败魏军,可这又怎么可能? “庐江郡……本来准备拿下丹阳后再解决你们,非要自己来找死吗?”甘宁缓缓眯起了眼睛,眉宇之间,满是杀气。 太史慈沉吟片刻,轻声道:“兴霸,莫要慌乱,既然如此,我们只能缓缓后撤,尽量缩短粮草补给过来的时间,毕竟当务之急,是要尽快恢复粮道。” “子义所言甚是。” 甘宁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思索片刻,说道:“稍后可让李异与谢旌直接往庐江郡,挡住武周,再让沈弥与娄发护住沿途河道即可。” 两人正在商议对策,突然一名锦衣卫飞快地跑了进来,将手中的信件递给了甘宁。 甘宁连忙接过信件,仔细阅读了起来,很快,他的脸色就由阴转晴,一下子好了起来。 “哈哈哈!不愧是卧龙!妙计!妙计啊!此战,我军已胜!” 甘宁将手中的情报递给了太史慈,哈哈笑道:“我们这就撤退,毕竟没有了粮食,臧宣高若来追击,就交给我吧,毕竟我也早就想跟他过过招了!” 太史慈看过此信,脸色也是陡然好转,微笑着点了点头道:“是啊,不然以后也没机会了……” “哈哈哈哈!走!我们撤!” 很快,汉军再度集结人手,开始从江水向西撤退,同时,粮草被烧的消息也在甘宁有意的放纵下,在汉军之中蔓延…… 第213章 濡须口大战(四) 第213章 濡须口大战(四) 濡须口南岸,魏军营寨。 “将军!汉军撤了!” 文聘听到汉军的动向后,眼中光芒一闪而逝,他立刻起身,望向臧霸道:“将军,是时候了!如今汉军粮草被烧,被迫撤回武昌,这便是我们的机会!” 臧霸哈哈笑道:“好!交给我了!此战,我定要杀的汉军闻风丧胆!” 说罢,臧霸便大步离开了营帐,召集众将,向撤退的汉军杀了过去。 “仲台!黯奴!” “在!” “你们先上,给我探探汉军的虚实,我这边整好人马后就领大军跟上!” “喏!” 很快,一个逃,一个追,汉军的船队沿着江水一路向西,魏军则在其后紧追不舍,由于汉军人数多达三万,因此撤退的速度并不快,很快就被孙观与吴敦追了上来…… 南陵口。 “子书(沈弥的字)、公盟(罗霄的字),你们断后,拖延魏军的速度!” “喏!” 在甘宁的命令下,沈弥和罗霄领五千士卒断后,与孙观、吴敦的魏军前锋展开了激烈的交锋…… “杀!” 魏军以冒突为前锋,率先冲入汉军船阵,意欲拖住汉军,让其无法自由撤退。 同时艨艟和楼船紧随其后,朝着汉军压了上来。 此时汉军粮草被烧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汉营,而他们又被留下断后,自然知道自己的命运,因此士气低落,但即便如此,被命令断后的汉军依然在坚决地执行着自己的任务。 “铛!” 沈弥与孙观各自拼了一刀,然后向后退去,沈弥眯着眼睛看着孙观,突然展颜笑道:“我知道你!泰山四寇,没错吧?” “没错!老子便是如今的青州刺史,孙观!” “这一年的滋味不好受吧?”沈弥望了孙观一眼,突然开口说道。 “你什么意思!” “如今的曹魏政权,还有你们这些外来户的位置吗?我猜,此战之后,臧刺史的兵权就该削咯……” “你胡说!陛下对我大哥信任的很!倒是你!居然来此断后,想必很不受甘宁器重吧!”孙观故意开口嘲讽,只为了断掉沈弥的节奏。 “孙将军,我是在拖延时间,你是在做什么?”沈弥哈哈笑着道。 “你!” 两人正在说笑,突然另一侧已经传来了乒乒乓乓的响声,显然罗霄已经与吴敦交上了手。 “既然他们已经开始了,那我们也继续吧!” 沈弥怒喝一声,便提着长枪朝着孙观刺去! 孙观哈哈一笑,手中环首刀猛然上撩,将此来的长枪一下子荡了开来。 接着,手中环首刀立起,右腿猛然发力,一刀豁然下劈! “铛!” 沈弥横枪挡住了孙观的一刀,右腿后撤一步,突然向后退去,趁着孙观重心不稳的一瞬间,挺枪再刺! “铛!” 随着孙观再次将长枪荡开,两人展开了激烈的打斗,与此同时,汉魏两军就在这片水域里展开了激斗。 但由于粮草被烧,汉军的士气远远不如魏军,因此也就堪堪斗个平手,但随着臧霸领大军杀到,汉军的损伤顿时变大了…… “给老子让开!老子的对手不是你们!” 臧霸赶到这里,看到自家军队被三千人的队伍阻拦到现在,不仅怒火中烧,随即下令全军出击,要在最短时间内彻底击溃汉军! 在这种情况下,剩余的区区三千汉军又怎么可能打得过臧霸的徐州兵,因此很快战局就向魏军的方向转移。 可是就在这样的情况下,突然沈弥的后方鼓声大震,不知为何,原本应该已经撤离的汉军主力突然再度出现,抵住了魏军的攻势。 “什么!这是为何?” 看着反身杀来的汉军,臧霸不禁心生疑惑,汉军明明已经没有了粮草,那么是什么情况使得他们还有胆子回来救援这理应抛弃的弃子呢? 战至此时,臧霸已然感觉到了不对,但仗打到现在,就算他想退,他不是那么容易了…… 与此同时,汉军旗舰之上,甘宁笑着对太史慈道:“恐怕文聘和臧霸都想不到,这支伏兵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吧,谁能想到正与曹真对峙的丹阳郡汉兵,会出现在这里呢?” 随着甘宁的话语,骤变突生! “杀!” 只见从濡须口一侧的一处隐蔽河道中,突然杀出无数的汉军,他们直接堵死了魏军后撤的去路,向魏军发起了猛攻! “怎么回事!这是哪里来的汉军!” 臧霸眼看自己已被包围,不禁满脸疑惑,显然并不明白这突然出现的汉军是从何处杀出,直到他看到了那高高飘扬的“黄”字旗帜…… “黄忠!怎么可能!他不是正在宣城与曹真对峙吗!难道曹真已经败了?” 臧霸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喃喃自语,但是脸色却越发的难看了起来,若曹真真的溃败,那么大江防线可就危险了…… “传令!全军向东突围!给文聘发信号!让他前来相助!” “诺!” 眼看出现的汉军援军已然过万,再加上反身杀回的甘宁主力,人数远远超过了追击而来的两万臧霸军,臧霸必须立刻撤退! 但甘宁与太史慈从接到汉军传信的那一刻起就在密谋着这一刻,又岂会轻易地放臧霸撤退? 况且魏军这一路追击杀了至少三千汉军,这三千士卒的仇,还没报呢! “杀!” 汉军援军的到来,如同给汉军注入了一针强心剂,将士们士气大振,转身狠狠地杀向了魏军,魏军猝不及防之下,顿时阵脚大乱。 “仲台!黯奴!阿卢!” “在!” “你们领军先走!冲破汉军埋伏后可在濡须口等我!” “将军!我留下!”孙观一听顿时着急地说道,显然他明白断后的下场。 “这是命令!” “我不听!!” 尹礼怒喝一声,梗着脖子望着臧霸道。 “你说什么!” 臧霸怒喝一声,就要行使军令,却没想到尹礼竟然朝着孙观和吴敦喝道:“仲台!黯奴!带将军走!快!!” “阿卢!这是军令!” 臧霸话音未落,就感觉后脑勺被狠狠地打了一下,随即便失去了意识,缓缓栽倒在地…… 吴敦望着缓缓倒地的臧霸,随即看向孙观道:“将军就交给你了!我和阿卢留下!” “你们在说什么!要留下也是我!” “我二人无儿无女,无牵无挂,可你和将军都有妻小,你死了,你的家人怎么办?我们留下,你带着将军走!快!不然就来不及了!” 尹礼看着孙观,一字一句的说道。 孙观望着二人决然的眼神,轻叹了一口气:“如此,你们保重!实在不敌,投降亦可!我与将军都不会怪罪你们!” 说罢,孙观便带着昏迷的臧霸领军朝东突围而去,尹礼与吴敦则领五千兵卒留下来断后。 与此同时,汉军开始向臧霸军发起了猛攻,只见甘宁高举双戟,指着臧霸的旗舰,大声喝道:“将士们,随我冲锋!杀光魏军!” “杀!” 而在另一侧的汉军援军,也几乎同时向魏军发起了冲锋。 “弟兄们!杀!给我挡住他们!让将军突围!” “杀!” 尹礼与吴敦不但没有向东,而是一头扎进了汉军三万水师的包围圈中,用自己的性命来为臧霸的撤退争取时间。 但汉军的包围圈又岂是那么容易突破的? 臧霸的主力左冲右突,却依旧无法从冲出汉军的包围阵…… 就在这种情况下,又是一阵杀声响起,孙观定睛看去,不由大喜,原来来人正是原本理应镇守在濡须口的文聘。 在臧霸离去后,文聘并不放心,因此在留下三千士卒戍守濡须口后,便领着剩下的士卒前来援助臧霸,恰好赶上了臧霸的突围。 “快!给臧霸将军打开一条路!快!” “喏!” 就这样,在文聘的接应下,臧霸成功从汉军的包围圈中逃了出来,但他们并不知道,这才是汉军连环计的开始,也是诸葛孔明大局观的惊艳登场…… 第214章 连环计(一) 第214章 连环计(一) 十天之前的晚上,宣城县。 在绵绵细雨中,宣城县的平静却突然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压抑的低吼声打破。 宣城县内,诸多豪族的门豁然洞开,无数家丁部曲从府中杀出,直接杀向城门,他,他们便是这几年来被汉军所说服的当地豪族。 在黄忠和诸葛亮最初的计划中,便是通过豪族里应外合,闪电般夺下宣城。 “杀啊!” 以宣城荆氏为首的宣城豪族在锦衣卫的带领下,将近两千士卒一齐杀向北门,同时一抹烟花也在夜空中绽放…… 然而,计划往往赶不上变化。 “不好!魏军居然有所防备!” 荆氏家主荆宇刚刚杀出府门不到一里,就发现他们已经被魏军团团包围。 原以为必成的计划,没想到竟然是魏军的圈套,让他不禁脸色大变,惊呼出声。 “笃!” “笃!” “笃!” 沉闷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如同阎王的脚步,一步步逼近。 只见一名将领骑着一匹黄色骏马,缓缓从黑暗中走出。借着火把的光亮,荆宇登时看清了来人的面容,正是曹丕亲封的扬州都督、扬州刺史——曹真! “曹……曹都督!” 荆宇在看到曹真的那一刻,所有的勇气瞬间化为了乌有。他深知曹真的本事,既然曹真早有准备,那么他们这区区两千人,又怎么可能是久经战阵的魏军的对手? “哼……刘瑁的各个战役早就被我们反复研究,琢磨,谁都知道汉军最喜袭城,那么明知你们要来,我又怎么可能没有准备?” “都督!我错了!我就是一时鬼迷了心窍!我该死!求求您饶了我家人!求求您……” 荆宇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涕泪横流,苦苦哀求。 “好歹也是一家之主,不要如此惺惺作态,既然选了这条路,就要有失败的觉悟!” 随后曹真转头看向那领头的汉军锦衣卫,嗤笑一声道:“若是还以为能跟以往一样轻易夜袭得手,那便不妨试试,看看我曹真守的城,好不好打!” 说罢,转头看向己方士卒,冷笑一声:“把他绑了!从城头给我扔下去!我要让黄忠老儿知道,这江东,不是你们汉军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说罢,曹真的右手猛然挥动,怒喝一声“杀!” “啊……” “不要啊……” 惨叫声此起彼伏,荆宇带来的家丁部曲在魏军的围攻下,就如同待宰的羔羊,被魏军完虐。 城外,黄忠听到城内传来的惨叫声,自然已经明白了一切。他遗憾地叹了一口气,当机立断,当即下令撤退。 就在这时,一具尸体从城头坠下,紧接着,城头上便传来一个声音:“汉升将军!你老了,人老了,就该乖乖地入土为安,省得败了,别人说我没有尊老!” 黄忠转头看向那具尸体,瞳孔微微一缩,显然已经认出了死者的身份。他抬头望向城头,眼中闪过一丝冷笑:“曹子丹,你别得意,战斗,才刚刚开始!” “好啊!我等着,我告诉你,有我曹真在,这宣城,你破不了!” “我们走着瞧!” 在袭城事败后,黄忠开始了正式的攻城战,这一攻就是三天…… 这三天里,汉军的攻势就如同潮水一般从未间断,但是却始终未能撼动宣城那坚固的城墙。 魏军在曹真的率领下,抵抗得尤为坚决。城头箭如雨下,火油、滚木礌石更是从未间断。要知道,宣城可是驻扎着一万多魏军,再加上守城的优势,汉军想要攻破此城,谈何容易? 这三天里,黄忠可谓想尽了一切的办法…… 在攻城之时,他试图利用湿润的地利,挖掘地道,直通城中,却被曹真发现,他命人在地道口烧上东西,然后扔进地道,将地道内的汉军近乎尽数熏亡…… 而后,黄忠又命人建立土山,在城边立起高高的箭楼,向城中放箭。 但曹真丝毫不惧,以霹雳车应战,几天内,便摧毁了汉军搭建的数个箭楼,汉军功亏一篑,只能暂时将宣城围了起来,日夜轮番攻打…… 汉军大寨。 中军大帐内,黄忠端坐于案前,眉头紧锁。他身经百战,什么样的硬仗没打过?可这宣城,却像一个带刺的刺猬,让他感到一丝棘手。 “这曹真,倒真有些本事。” 黄忠放下手中的战报,语气中带着一丝赞赏。这几日,汉军尝试了各种方法,想要攻破宣城,却都被曹真一一化解。 诸葛亮轻轻摇着羽扇,脸上却看不出丝毫的焦躁。 他仔细地查看着手中的情报,这些情报详细地记录了丹阳郡的兵力部署、地形地貌、以及各方势力的动向。诸葛亮将这些情报在脑海中反复推演,寻找着破局的关键。 良久,他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嘴角微微上扬,突然歪着脑袋笑了出来。 “孔明先生?” 黄忠见状,不禁疑惑的看向诸葛亮,似乎在奇怪他为何发笑。 “将军……敢不敢玩一出大的?” “嘶……先生这是何意?” 诸葛亮走到沙盘前,手指在濡须口的位置轻轻一点:“如今我军兴霸、子义两位将军与魏军僵持于濡须口。 而据锦衣卫情报,曹丕已令臧霸率军来援。那么无论他走哪条路,我军想要轻易取胜,都并非易事。” 黄忠一脸疑惑的点了点头,显然不明白诸葛亮说这个的原因。 “而由于濡须口未拿下,导致太史将军无法支援震泽,以至于吴郡无法顺利拿下。” “不错!” “而我们如今也被困在宣城,与曹真对峙,被迫进入拉锯战之中。” “是,不知先生有什么办法?” “《易经》有云,‘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有一遁于天地’,如今我们需要的,便是做那遁去的‘一’!” “???” ⊙﹏⊙‖i° 看着黄忠那满脸疑惑的表情,诸葛亮轻笑一声:“如今我们在此攻城,谁又能知道我们留在寨中到底有多少人? 但如果我们从这两万人中抽调出一万精兵,秘密前往南陵口,支援甘宁、太史慈两位将军,可能助其胜魏军否?” 黄忠的脑子里好像一下子闪过了一道闪电,他猛然抬起头来,震惊的看向诸葛亮,惊声道:“这便是遁去的一?” “正是!” 诸葛亮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厉芒:“如今曹真的所有精力都集中在守城之上,只要我们每日攻城的频率不变,他根本无法察觉到我们人数的减少。而这,便是我们的机会……”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懂了!” 黄忠恍然大悟,他激动地拍了一下桌子,大声说道,“那依您之见,谁更合适?” “公衡将军,” “好!就依孔明之计!” 当夜,随着夜幕降临,今天的攻城战也暂时告一段落。双方鸣金收兵,各自料理着己方的尸体…… 子时,宣城县外,汉军大营。 黄权奉黄忠之命,率领着一万兵卒,悄悄地离开了大营,一路向西,朝着南陵口的方向疾奔而去。 为了掩人耳目,他们特意选择了在晚上出发,并且特意绕开了魏军的斥候,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 而黄忠则率领着剩余的兵马,继续驻扎在宣城外,他要在第二天攻城露面后,再离开,以此来迷惑曹真,让他误以为汉军的主力仍在宣城。 诸葛亮站在营帐外,望着黄权离去的方向,嘴角微微上扬,他知道,若一切皆如他所料,此战结束,他诸葛孔明的威名将彻底超过庞统,一举扬名天下! 而此刻,他只需要尽力欺骗过曹真即可,而欺骗一个谨慎的人,他诸葛亮有的是办法! 第215章 连环计(二) 第215章 连环计(二) 话分两头。当曹真还在宣城与汉军主力对峙,妄图凭借宣城之坚消耗汉军的美梦时,他万万没有想到,诸葛亮却针对他的性格早就谋划好了一切。 就在这看似紧张的对峙气氛下,黄忠竟然兵行险着,先命一万汉军随黄权前往南陵口,而后又亲自领着三千骑兵一路向北而去…… 早在黄忠与甘宁、太史慈分兵之时,他就听从诸葛亮的建议,,他便将所有的战船隐匿在了周围的水道之中,船身还覆盖着厚厚的伪装,伪装好一切后,黄忠才带着步卒赶到了泾县。 而现在黄权的任务,便是率领这一万精兵,秘密赶回南陵口,将黄忠隐藏在水道中的楼船、艨艟、冒突等战船尽数取出。 再与甘宁的水军汇合,形成合围之势,一举击溃臧霸与文聘所领的魏军。 为了确保行动的绝对隐秘,此事只有诸葛亮与黄忠两人知晓。黄忠没有将这个计划告知任何人,哪怕是军中最为亲近的几位将领,也对此一无所知。 他深知,越是重要的计划,知道的人越少,泄密的风险也就越小。 而黄权,则是黄忠与诸葛亮经过深思熟虑后,选定的最佳人选。他不仅勇猛善战,而且心思缜密,沉稳冷静,能够很好地理解并执行黄忠的战略意图。 更重要的是,“黄”字旗帜足以让魏军以为是黄忠亲至,从而混淆魏军的视线,为黄忠的行动做好铺垫。 在黄权的带领下,一万步卒在夜色的掩护下,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汉军大营,他们宛如一支幽灵部队,在夜幕中蜿蜒前行。为了隐蔽行事,他们没有点燃火把,也没有发出任何喧哗。 为了避开魏军的眼线,汉军并没有选择在泾县、临城等人口密集的城池停留休整,而是在人迹罕至的北面春谷山(南陵丫山)中短暂休憩。 他们昼伏夜出,风餐露宿,以最快的速度向南陵口急奔…… 经过三天三夜的急行军,黄权终于率军抵达了南陵口,当他在哨探的带领下看到那些隐藏在河道中,被伪装得严严实实的战船时,一直紧绷的心弦终于稍稍放松了一些。 他知道,计划的第一步,已经成功了。 “将军!” 一名早已等候在此的汉军哨探看到黄权,连忙上前行礼,声音中带着一丝激动。 “情况如何?” 黄权沉声问道,目光扫视着四周,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一切正常,未发现任何异常。” 黄权点了点头,悬着的心彻底放了下来。他随即下令:“传令下去,全军登船,准备出发!另外,给兴霸将军传信,让他按照计划行事,与我们一起演好这场戏!” “喏!” 随着黄权一声令下,一万精兵迅速登上战船。很快,十艘楼船和数十艘艨艟、冒突,便在黄权的指挥下,重新隐蔽了起来,等待着臧霸的到来。 接着,一只信鸽扑扇着翅膀,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而在另一边,从宣城前往往北的官道上,黄忠正亲自率领着三千精锐骑兵,沿着泠水,一路向北疾驰而去。 “将军!我们这不是去赭圻城的路?” 黄忠麾下的部将冯习策马跟在黄忠身旁,一脸疑惑地问道。 “赭圻城?不,我们不去那里。” 黄忠勒住缰绳,目光深邃地望着远方,嘴角微微上扬,“我们要去的地方,是芜湖!” “芜湖!” 冯习闻言不禁一愣,随即在脑海中迅速回忆起芜湖的地理位置,他很快便反应过来,惊呼道:“将军,您的意思是……” “没错。” 黄忠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精芒,“中江就是在芜湖与江水分流的,故子义若要往震泽,那么芜湖便是必须要拿下的地方!” 黄忠看见冯习一脸疑惑,便又出言解释道。 “原来如此……” 冯习了然的点了点头,他已经彻底明白了。 如果他们只拿下赭圻城,那么魏军便能顺势退回芜湖,继续负隅顽抗,到时候,汉军想要拿下芜湖,恐怕要付出更大的代价。 而现在,他们直接绕过赭圻城,先拿下芜湖,不仅可以断绝赭圻城魏军的粮草补给,还能将赭圻城彻底变成一座孤城,使其不攻自破。这,才是上上之策! 冯习想到这里,忍不住暗暗赞叹道:“诸葛先生,真神人也……” 芜湖,故名鸠兹,在春秋时属吴,是吴楚争夺的要冲,中国官方记载最早的一场水战,“鸠兹之战”就发生在这里。 此后,鸠兹分别为越、楚所据,直到始皇灭楚后,鸠兹才划属鄣郡。 汉武帝元封二年,改鄣郡为丹阳郡,改鸠兹为芜湖,属丹阳郡地。 由于芜湖地处中江与长江的分流之处,地理位置十分重要,因此也成为了魏军的粮草补给基地之一,囤积着大量从秣陵运来的粮草物资。 更重要的是,由于赭圻城尚未被汉军攻破,芜湖虽然全城戒严,但对于城内的监察并不严密,而这,就给了汉军操作的空间。 是夜,芜湖城南门。 由于汉军来袭的原因,芜湖城内早已实行了宵禁,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巡逻的魏军士卒来回走动。 负责守城的魏军士卒正打着哈欠,无精打采地守卫着城门,但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一场巨大的危机,正在悄然逼近…… 附史书中冯习简介: 《三国志·卷四十五·蜀书十五·邓宗张杨传第十五》:休元名习,南郡人。随先主入蜀。 《三国志·卷三十二·蜀书二·先主传第二》:初,先主忿孙权之袭关羽,将东征,秋七月,遂帅诸军伐吴。 孙权遣书请和,先主盛怒不许,吴将陆议、李异、刘阿等屯巫、秭归;将军吴班、冯习自巫攻破异等,军次秭归,武陵五溪蛮夷遣使请兵。 二年春正月,先主军还秭归,将军吴班、陈式水军屯夷陵,夹江东西岸。 二月,先主自秭归率诸将进军,缘山截岭,于夷道猇亭驻营,自佷山通武陵遣侍中马良安慰五溪蛮夷,咸相率响应。 镇北将军黄权督江北诸军,与吴军相拒于夷陵道。夏六月,黄气见自秭归十余里中,广数十丈。后十余日,陆议大破先主军于猇亭,将军冯习、张南等皆没。 第216章 连环计(三) 芜湖城,南门。 只见几个跌跌撞撞的人影突然出现在南门城门处,看上去像是几个喝醉了酒的醉汉。他们摇摇晃晃地走着,嘴里还嘟囔着一些含糊不清的话语。 “什么人!” 魏军士卒立刻警觉起来,大声喝问。 毕竟现在是战时,任何风吹草动都不能掉以轻心。 然而,那几个人影就像是没有听见一般,依旧晃晃悠悠地向前走着,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再不停下,一律格杀!” 魏军士卒再次发出警告,语气中充满了威胁。 这一次,那几个人影终于有了反应。他们缓缓地停了下来,但并没有转身离开,而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然后就地躺下,竟然在城门前呼呼大睡起来。 看到这一幕,魏军士卒的警惕心更甚。他们对视一眼,缓缓地举起手中的长枪,小心翼翼地向那几个“醉汉”靠近。 “喂!起来!起来!” 一名魏军士卒用长枪戳了戳躺在地上的“醉汉”,试图将他们叫醒。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噗嗤!” 几乎就在几名魏军士卒靠近的瞬间,原本倒地不起的“醉汉”突然翻身而起,手中寒光闪闪的匕首,如同毒蛇吐信一般,直刺魏军士卒的要害! “敌……!” “不……!” 魏军士卒猝不及防,根本来不及反应,便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夺去了性命。他们瞪大了眼睛,眼中充满了惊恐和难以置信,直到咽下最后一口气,也没能发出完整的示警声。 原来,这些“醉汉”,正是汉军的锦衣卫暗哨,他们奉刘璝之命已经在此潜伏了数年之久,而此时黄忠意欲快速拿下芜湖,便启用了他们,命他们助自己伺机夺取城门。 “谁!” 尽管城门处的动静引起了城墙守军的注意,但此时此刻,却为时已晚。 在锦衣卫干净利落的解决了城门处的守军后,他们便迅速地打开了城门。紧接着,烟花冲天而起,早就埋伏在这里的黄忠立刻带着三千骑兵杀入城中! 黄忠一马当先,背着环首刀,手握长弓,身先士卒,率领骑兵冲锋在前,在他的箭下,几乎没有漏网之鱼,迎面的魏军皆被一击毙命! 一入城中,黄忠几乎没有任何的停顿,便纵马直奔县衙,因为他知道,只有控制住县衙,才能彻底掌控整个芜湖城。毕竟如果被拖入巷战,便不利于之后的计划。 在汉军摧枯拉朽的攻势下,芜湖县令竟然还妄图组织兵力负隅顽抗,被黄忠一刀斩于马下。 随后,黄忠以三千汉军迅速接管了整个芜湖城,同时将这里的消息通过信鸽告知了正在追击臧霸、文聘的甘宁等人…… 翌日,濡须口。 “仲台!你怎么能!那是我臧霸的兄弟啊!” 另一边的臧霸在苏醒后得知吴敦、尹礼代替自己阻拦汉军的攻势,为自己争取逃脱时间后,不禁悲痛欲绝,后悔不已。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一时冲动,竟然会害得两位兄弟身陷绝境。 但很快,在得知汉军重新集结,并朝着己方追击而来的消息后,臧霸无奈之下只得强忍悲痛,与文聘继续向东撤退。这一逃,就逃到了赭圻城下。 “呼……” 看到赭圻城上依旧飘扬着魏军的旗帜,文聘不禁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他连忙下令打开城门,与臧霸一同进入城中,准备依托赭圻城坚固的防御,再次与汉军展开对峙。 毕竟,汉军缺粮的危机并没有解除。虽然追击而来的汉军得到了黄权所率领的舟船中粮食的接济,但这些粮食也仅仅是杯水车薪,依旧无法彻底解决汉军的断粮之危。 同时,文聘又立刻派人向曹真发信,询问宣城方面的战况。 毕竟当初在濡须口战场上突然出现的“黄”字旗帜,必然是汉军的“黄忠”无疑。 那么,此时此刻,宣城县的战况究竟如何?黄忠是否还在宣城?文聘急需了解清楚这些情况,以便做出下一步的部署。 然而,让文聘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等来的不是曹真的回信,而是芜湖失守的消息…… “你说什么!芜湖失守!这怎么可能!汉军哪来的兵力!黄忠不是在南陵口吗?为何又会出现在芜湖?难道他会分身术不成?能够同时出现在三个地方?” 文聘在听到这个消息后,顿时暴跳如雷,他一把抓住前来报信的信使,怒声质问道,手中的杯子更是被一把砸得粉碎。 臧霸此时倒是逐渐冷静了下来,他轻轻地拍了拍文聘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 然后眯起眼睛道:“文将军,不管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但这赭圻城,我们是守不住了! 要知道,芜湖囤积着我们大军数月所需的粮草物资,而赭圻城中却只剩三天的粮食,而汉军就算再蠢,也不会让我们劫下第二次粮草的……” 文聘沉默了片刻,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臧霸说得没错,芜湖已经失守,就算黄忠只有三千骑兵,但凭借这三千兵力,也足以守住芜湖,切断他们的粮道。 若是他们不能在三天之内夺回芜湖,那么赭圻城中的魏军就将面临断粮的绝境,到时候,不用汉军进攻,他们自己就会崩溃! “传令下去,全军撤退,放弃赭圻城,直接退守牛渚!” 文聘当机立断下达了撤退的命令,“同时,将这里的消息火速飞鸽告知曹都督。如今看来,他多半是被汉军给欺骗了,汉军主力早就从宣城县偷偷地转移了!” 说到这里,文聘的语气中还是忍不住流露出了一丝对曹真的埋怨。 毕竟,如果曹真能够早一点发现汉军的动向,提前告知他们,那么臧霸和他也就不至于会落入如今这般被动的境地了! 两天后,宣城县。 “你说什么!芜湖被黄忠偷袭,仲业被迫退往牛渚?” 当曹真得知芜湖北黄忠偷袭的消息时,整个人都惊呆了。 直到这一刻,他才恍然大悟,原来,一直驻扎在宣城外的两万汉军,早就已经只剩下六七千人了!他竟然被诸葛亮和黄忠联手给耍了! “黄汉升!我曹真与你势不两立!若非这连绵不绝的大雨,我肯定能够早一点发现你们的诡计!” 曹真咬牙切齿地说道,眼中充满了愤怒的火焰,恨不得立刻将黄忠碎尸万段。 说来也奇怪,从五月初开始,今年的江东地区就一直阴雨连绵,几乎没有停过。 宣城县更是已经连续下了五天之久的大雨,就连泠水的水位都已经上涨得不成样子,几乎要淹没整个宣城县。 若非宣城县的地势本来就比较高,恐怕曹真现在就要担心汉军会来上一出“水淹宣城”了。 但即便如此,泠水的水位也已经缓缓地漫过了护城河,让曹真感到十分焦虑。 因为他知道,芜湖的失守,就意味着濡须口的失守。而濡须口一旦失守,汉军就可以通过中江,直接进入丹阳郡的腹地。这对他们来说,将是一个致命的打击! “将军!汉军水师沿着泠水杀过来了!” 曹真闻言,霍然转头,死死地盯着那逆流而来的汉军楼船,一脸铁青…… 一场更加激烈的战斗,即将拉开帷幕…… 第217章 大破宣城 章武四年,六月。 连绵的阴雨仿佛没有尽头,整个江东大地都笼罩在一片湿漉漉的雾气之中。 随着连日的降雨,泠水水位暴涨,导致护城河的水位也一再的提高,如今就连宣城城内的街道,都已经充斥着漫过脚底的积水。 若非宣城本身就建立在高地之上,恐怕早就要被大水所淹没,但即便如此,此时的宣城也如同风雨飘摇中的一叶孤舟,随时都有倾覆的危险。 城外,高地之上,汉军大营。 黄忠大步流星地走进帐内,他身披甲胄,虽年过五旬,却依旧精神矍铄,声若洪钟。他的身后,紧跟着同样一身戎装的太史慈。 “孔明先生!真神人也!一切如您所料!如今我军数量已达四万,是时候攻城了!” 黄忠走到诸葛亮面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眼中满是对这位年轻的尚书仆射的钦佩之情。 在此之前,黄忠虽然对诸葛亮也算佩服,但却从没想过可以这样赢下一场原本旷日持久的僵持之战。 这次,诸葛亮以宣城为饵,诱使曹真固守,暗中却调兵遣将。 先派遣黄权率领一万精兵驰援南陵口,助甘宁、太史慈大破臧霸、文聘,而后又让黄忠亲率三千骑兵奇袭芜湖,彻底打乱了魏军的部署。 使得汉军的兵力在局部超过了魏军,最终积沙成川,以泰山压顶之势再聚宣城。 这一连串的计谋,环环相扣,步步为营,将曹真玩弄于股掌之间,当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汉升将军过誉了,亮不过是略通观天象之术罢了。” 诸葛亮谦逊地摇了摇头,羽扇轻摇,脸上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 “曹真此人,虽然仔细稳重,但行事过于谨慎,万事求稳,这便是他的弱点,便是士元在此,也定可想出此计。” 黄忠点了点头,他明白诸葛亮的意思。这几日,汉军看似在猛攻宣城,实则是在迷惑曹真,暗中调兵遣将,而生性谨慎的曹真就这样完全上当了。 “先生就不要妄自菲薄了,您以宣城为饵钓着曹真,使其无暇他顾,而后抽调兵力,助我等击溃臧霸、文聘,此等眼光,不就是太祖所言‘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吗?” 太史慈双目炯炯有神,紧紧地盯着诸葛亮,语气中充满了由衷的钦佩。 “诸位,如今万事俱备,我们可以开始了,如今我军已然占据天时地利人和,此战,必破宣城!” 诸葛亮谦逊的摇了摇头,望着不远处的宣城,眼神之中充满了必胜的信念。 “喏!” 随着诸葛亮一声令下,汉军大营顿时沸腾起来。早已准备就绪的汉军,以太史慈的水军为主力,向宣城发起了总攻。 最先发动攻击的不是别的,却是太史慈的楼船,此时的护城河中,两艘高约四米的楼船正在快速向宣城城墙接近着。 而在楼船之后,则是无数的艨艟、斗舰、走舸等小型战船。这些战船灵活机动,横行在泠水之上,而其余步卒则涉水朝着宣城城头逼近。 宣城城墙之上。 “这……这怎么可能……” 曹真眯着眼睛盯着正沿江而来的楼船,面色凝重,他万万没想到连日的阴雨竟然会让泠水水位暴涨到如此地步,就连楼船居然都能出现在护城河之上,真是让曹真大吃一惊。 “投石车,给我狠狠地打!”曹真厉声喝道。 “喏!” 魏军士卒虽然心中惊恐,但还是迅速行动起来。他们将巨大的霹雳车推上城头,又搬来一筐筐的滚木、礌石、火油,用霹雳车将这些东西狠狠地向汉军的楼船和步卒砸了出去。 “轰!” 在魏军霹雳车密集的攻势下,汉军的步卒和小型战船损失惨重。 不断有士卒被巨石砸中,殒命当场;也不断有艨艟、冒突被砸得四分五裂,沉入水中。但汉军将士们却根本不为所动,他们顶着魏军的箭雨和石弹,前赴后继,快速的向城墙接近。 而随着汉军的楼船缓缓靠近宣城城墙,一种让魏军从未见过的攻城战法出现了…… “放!” 太史慈站在楼船旗舰之上,猛地挥动手中的令旗,厉声喝道。 随着他一声令下,楼船之上,早已蓄势待发的巨大拍杆,猛然向下坠落,狠狠地砸在了宣城的城墙之上! “轰!” 一声巨响传来,拍杆那巨大的冲击力,瞬间就将那处墙垛上的魏军士卒震飞出去,惨叫着跌落城下。 临近的魏军士卒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吓得魂飞魄散,纷纷向后退去,不敢靠近。 “放箭!快放箭!阻止他们!” 曹真见状,目眦欲裂,声嘶力竭地吼道。 “嗡!” 在曹真的命令下,密集的箭雨如同蝗虫一般,向汉军的楼船射去。但这些箭矢,大多被楼船的船舷挡住,更多的箭矢则射在了汉军的盾牌之上,根本无法对汉军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更何况,在这连绵的阴雨之中,箭矢被雨水打湿,变得沉重无比,不仅射程大大缩短,就连穿透力也减弱了许多。 许多箭矢射在汉军的盾牌之上,只是发出一阵沉闷的声响,便无力地滑落,根本无法对汉军造成有效的杀伤。 “拍杆!放!” 随着第二艘、第三艘楼船的靠近,这些巨大拍杆,就如同从天而降的巨棒一般,狠狠地砸向宣城的城墙。 “轰” “轰” “轰” 与此同时,在楼船之上的汉军士卒,趁着魏军被拍杆震慑的瞬间,纵身跃上城墙,与魏军展开了激烈的肉搏战。 而涉水的汉军步卒,也在舟船的接应下,陆续抵达城下,他们架起云梯,冒着魏军的箭雨和滚木礌石,拼命的向上攀爬。 就这样,汉军的攻城战在拍杆的轰鸣声中正式拉开了帷幕…… 三天后,宣城城头。 这三天里,曹真想尽了一切办法,试图阻止汉军的进攻。他命令魏军士卒用巨石、滚木、火油,金汁拼死抵抗。 他甚至亲自上阵,挥舞着长剑,与汉军士卒厮杀在一起,才勉强守住了宣城。 然而,宣城毕竟只是一座小城,城墙的高度不过五米,根本无法与那些州治、郡治的坚城相提并论。面对四万汉军的疯狂进攻,宣城又能支撑多久呢? 在汉军楼船拍杆连续不断的打击下,宣城的城墙开始出现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裂缝,并且越来越大,越来越宽。一些薄弱的地方,甚至已经开始坍塌,露出了城墙内部的夯土。 而魏军的斗志,也在这一天天的白刃战中,逐渐走向崩溃。 他们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袍泽,一个接一个地倒在血泊之中,却无能为力。 他们听着城墙上传来的那一声声令人心悸的巨响,感受着脚下大地的颤抖,心中的恐惧,如同野草般疯长。 “不好!城墙要塌了!” 一名魏军士卒突然指着城墙上一处正在飞速扩大的裂缝,惊恐地喊道。 曹真脸色铁青,他知道,宣城已经守不住了。尽管他可以下令魏军与汉军展开巷战,继续抵抗。 可是在这种情况下,一旦战败,等待曹真的,就是兵败被俘的局面,这是曹真决不能接受的。 更何况再打下去,只会徒增伤亡。与其在这里等死,不如撤回宛陵,重整旗鼓,再做打算…… “撤!全军撤退!” 曹真咬紧牙关,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声音中充满了不甘和无奈。 在曹真的撤退命令下,魏军士卒如蒙大赦,再也顾不上抵抗,顶着淹至小腿的江水,争先恐后地向城南逃去,生怕慢了一步,就会被汉军追上。 “杀!” 与此同时,随着城墙上一处巨大的缺口轰然坍塌,汉军士卒如同潮水般涌入宣城。震天的喊杀声,在宣城的上空炸响。 “给我追!一个都不要放过!” 黄忠站在城头,望着仓皇逃窜的魏军,眼中闪过一丝冷酷的杀意。 在黄忠的命令下,汉军对魏军展开了疯狂的追击。这一路上,魏军被江水冲走的,被汉军追上斩杀的,不计其数。汉军一直追杀了十余里,才担心埋伏而缓缓收兵回城…… 此战,汉军大获全胜。魏军都督曹真仅率领一千余残兵败将,狼狈逃回宛陵。重新收拢溃兵,三天之后,才勉强凑够了三千之数。 而汉军则在这三天的时间里,休整一番后,在黄忠的率领下,再度整兵东进,浩浩荡荡地杀向丹阳郡的郡治,宛陵城。 而太史慈则与黄忠分兵,领着剩下的两万水师,沿着中江,往震泽的方向杀了过去。 经此一役,诸葛亮“卧龙”之名,响彻天下! 《新汉书·卷三十·诸葛亮庞统刘晔列传第十》 章武四年夏,亮奉中祖之命,随黄忠伐丹杨,师次宣城,与魏将曹真相持三日,不克。 亮乃设谋,佯攻宣城,阴遣黄权间道趋南陵,会甘宁、太史慈部,大破臧霸、文聘,又使忠率骑三千,夜袭芜湖,迫臧、文二将东遁牛渚。 亮乃尽起三军,合围宣城,凭楼船十余,置拍竿其上,轰然坠下,城垣为之崩摧,士卒争堞而入,俘斩万计。曹真单骑走免,辎重尽失。 是役也,运筹于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由是亮之威名震于四海,世称卧龙,莫不敬服。 裴松之赞曰:“此战方知卧龙之名非虚也,孙武吴起之略,吕望张良之才,尽萃诸葛矣。\" 第218章 兵压吴郡 章武四年,六月,吴郡,吴县城头。 与丹阳郡的阴雨连绵不同,此时的吴郡虽然同样下了半月大雨,但随着六月的到来,天气遽然放晴。 初夏的阳光透过薄薄的云层,洒落在吴县高大的城墙上,将那斑驳的青石砖都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辉。 吴县城头,郡守孙绍身披甲胄,手扶城垛,仔细的巡视着城上的器械,检查着物资以及城中的士气。年轻的他紧紧地抿着嘴唇,脸庞上时不时的略过一丝迷茫与担忧…… “太守!我军设在昆山、华亭的防线已被汉军击溃!汉军……汉军即将抵达城下!” 黄盖之子黄柄风尘仆仆地冲上城楼,顾不得擦去额头上的汗珠,连忙向孙绍汇报着最新的战况。他的声音颤抖,提到汉军之时,声音中竟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恐惧…… 孙绍的身体微微一颤,握着剑柄的手不自觉地收紧,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转头看向身旁的张昭,沉声问道:“子布先生,汉军不日即将压境,我军……该当如何?” 自从孙策遇刺身亡,孙权继位后,孙绍便被边缘化,彻底远离了江东的权力中心。 他就像一颗被遗忘的棋子,被丢弃在角落里,无人问津,直到孙权为了与曹操结盟,将他作为质子送往邺城,他的人生才再次发生了转折。 在孙权屡败于刘瑁之手后,他的特殊身份开始被曹操看重,曹操用他的名义与刘瑁联合,击溃了孙权,将触手伸进了江东,孙绍也得以重新回到了吴郡。 在曹操与刘瑁二分扬州后,孙绍便被曹丕封为吴郡太守,又由于刘瑁与孙氏纠葛的关系,刘瑁接受了这个任命,并没有提出质疑。 但是如今汉魏战争全面展开,除非孙绍投降大汉,否则刘瑁是不会再手下留情了…… 当然,汉军兵临城下,对于孙绍来说,这既是危机,也是机遇。若是他真能击退汉军,或许便能借此机会,摆脱曹丕的控制,重新掌控吴郡,甚至恢复孙氏昔日的荣光? 但是这,可能吗? 此次镇守吴县,孙绍命令黄盖镇守震泽,在汉军进攻吴县之时,出兵袭扰汉军后方,同时又让黄盖之子黄柄领军在昆山、华亭一带布防。 但是如今昆山、华亭已失,黄炳败回吴城,能够留给孙绍的路,已经不多了…… 张昭看着孙绍那迷茫而又不安的眼神,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怜悯之情。 他知道,这位年轻的太守并不像他的父亲那般天纵英才,他肩上的担子实在是太重了。 张昭缓缓走到孙绍身旁,轻声道:“太守,如今汉军兵分两路。而我吴郡所有人马加起来不过两万人,如何是汉军的对手?” “那依您之见?” “守!如今局势的关键在北不在南,只要陛下能够守住雒阳城,击败大汉主力,那么这仗就结束了,因此我们现在要做的,便是坚守此城!” 张昭顿了一下,缓缓走到孙绍身旁,压低声音,凑近孙绍的耳边:“若想复伯符基业,那么吴郡便不能有失,但若吴郡都丢了,不妨干脆降了刘瑁……” 孙绍闻言,便是一怔,惊讶地看着张昭,显然没有想到张昭对于此事是如此看法。 张昭看着孙绍那震惊的表情,微微一笑,继续说道:“如今刘瑁先后纳了大乔夫人和您的姑姑,和您并非死仇……若事不可为,这也是一条路子,总好过为了曹丕战死的好。” 孙绍听了这话,细细思量,也觉得有几分道理。 刘瑁先后纳了大乔和尚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也算是一家人了。 若是真的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投降刘瑁,或许还能保全性命,保全孙氏的血脉。总好过为了曹丕,白白送死。 毕竟如今他的父亲孙策,已经被刘瑁封为吴侯,他作为孙策唯一的儿子,本就可袭此爵位,这原本就是给他设好的位置! “城中张氏是什么态度?”孙绍又问道。 在朱氏几乎被族灭,顾氏与陆氏先后归降刘瑁,将族中产业几乎尽数迁至钱唐后,吴郡四姓便仅余张氏一族还在吴县城中。 “张氏?一年前,他们便将大部分的家族基业转移至徐州了,如今在城中的不过是花架子罢了,根本靠不住。” 张昭听到孙绍提及张氏,不禁嗤笑一声,将如今张氏的老底彻底揭穿。 毕竟张昭虽然姓张,但并不是吴郡张氏,而是彭城张氏。 “那城中其他家族是何想法?” “剩下那些墙头草,您还不知道,谁强靠谁,靠他们,还不如靠魏军靠谱些……” 孙绍沉默了,他知道,张昭说的是实话。吴郡的世家大族,早已失去了昔日的血性与骨气,他们只关心自己的利益,谁强就依附谁,根本靠不住。 “总还是有点用处的吧,先看看这前来攻城的汉军如何,再定接下来的战略!” 孙绍自言自语着,似乎是在给自己打气,毕竟让他直接投降,他还是心有不甘…… 两天后,荀攸率领的两万余汉军,浩浩荡荡地抵达了吴县城下。 他们从武昌过新都,经钱唐一路北上,先后在昆山与华亭击溃了黄炳布置的吴县第一道防线后,终于再次抵达了吴县。 吴县城下,汉军大寨。 “三位将军,你们对于此城,比我更熟悉,如何破了此城,几位可有建议?” 荀攸看着帐下的三位降将,笑着说道。 此次随同荀攸走陆路的三位将军以贺齐为首,陆逊与丁奉为副手,这三人皆为降将,但刘瑁却对此毫不在意,没有一丝芥蒂之心。 而荀攸对这三人的态度可谓有过之而无不及,此次身边除了这三位将军外,其余所有将军皆已外放。 可以说荀攸已经将自己的身家性命都交给了三人,此等胸襟,又岂能不让三人佩服? 三人之中,以陆逊在吴县待的时间最长,因此他思忖片刻后,最先表态。 “如今的吴县早就不是几年前的吴县了,在孙权被灭后,原本居于吴郡的四姓世家都已不在吴县,城中剩下的二流世家皆为墙头之草,不值一提,因此破城不难,但是……” 说到这里,陆逊犹豫了起来,荀攸看着陆逊的样子,笑着道:“但说无妨!” “但是当初约定好的太史将军却迟迟未至,若无人制约黄盖所领的震泽水军,恐怕我军的后路会有危险……” 荀攸点了点头,随即抽出了一纸情报,微微一笑道:“孔明一战扬名丹阳,如今太史慈已经领军进入中江了,很快便能抵达震泽!” “如此一来,吴县,必破!” 丁奉舔了舔嘴唇,率先拱手请令:“如此!丁奉愿为先锋!” 如今的大汉朝廷,江东派以太史慈为尊,但江东派作为汉庭之中新兴派系,武将并不算多,因此,丁奉早就憋着一股劲,要立下大功了。 陆逊斜瞥了丁奉一眼,也拱手道:“逊对于吴县非常熟悉,愿为先锋!” 荀攸好笑的看着面前这一幕,思忖片刻后道:“不用争了,你二人各领五千水军,五千步卒,伯言主攻城南与城东,承渊主攻城北与城西,先入城者,为首功,可算中阵!” 原来,按照如今刘瑁的升勋制度,以汉军两万兵力攻吴县八千兵力,为下阵,但若是先登,便可凭此功升为中阵! “喏!” 贺齐犹疑许久,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敢问先生,孙绍公子……” 荀攸看着贺齐犹疑的样子,想起刘瑁临行前的叮嘱,微微一笑道:“若能不战而下吴县,孙绍公子可承吴侯之祀也!” “齐,明白了!” 随着荀攸的命令,汉军对吴郡的攻城战,正式开始了… 第219章 雒阳议事 章武四年,六月,洛阳城(曹操称帝后,将雒阳改回洛阳)。 在曹操重新占据洛阳后,便重修了洛阳城,将原河东、弘农等地的百姓尽量迁至洛阳,又重修了洛阳周围的八关。 在曹操近二十年的苦心经营下,洛阳城虽然还无法彻底恢复往日的繁华,但却依旧有了几分昔日的模样。 宫城。 此前的洛阳皇城已经在董卓之乱时被付之一炬,现在的洛阳皇城是曹操还在做丞相时修建的,但由于此时的曹操并没有像历史上一样挟天子以令诸侯,因此并没有重修宫城。 但曹操毕竟有着自己的野望,在曹操称帝后,他便开始重修洛阳宫城,如今虽未彻底完工,但毕竟也算是洛阳城中的皇宫了…… “砰!” 只听一声巨响打破了殿内的死寂,御案上的奏章、笔墨,甚至连精美的瓷器摆件都被震得跳跃起来,发出刺耳的碰撞声。 曹丕猛地一掌拍在御案之上,那张原本还算俊朗的面容,此刻已扭曲得近乎狰狞。 他双目赤红,布满了血丝,额头青筋暴跳,胸膛剧烈起伏,仿佛一头被激怒的雄狮,随时可能择人而噬。 “你说什么?!夏侯元让……死了?!宜阳……也丢了?” 曹丕的声音嘶哑而尖锐,带着无法抑制的愤怒与惊恐,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充满了令人胆寒的杀意。 跪伏在殿内的李典,早已被曹丕的怒火吓得魂不附体,他战战兢兢地伏在冰冷的地面上,浑身止不住地颤抖,额头紧紧贴着地面,连头都不敢抬一下,唯恐触怒了暴怒的天子…… 在曹丕身侧,司马懿与程昱正仔细的阅读着飞影送来的各处情报,脸色极为苍白。 “好啊……好啊!” 曹丕怒极反笑,声音却比寒冰还要冷冽几分:“于禁……叛变!孟津关……也丢了!整个洛阳周边汉军已经可以来去自如了……是吗!” 最后几个字,曹丕几乎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带着熊熊怒火,愤怒的发泄着。 司马懿与程昱见状,连忙跪伏在地,额头触地,齐声请罪:“臣有罪!请陛下息怒!” 殿内再次陷入一片死寂,只有曹丕粗重的喘息声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压抑而沉闷…… 良久,曹丕胸中的怒火似乎稍稍平息了一些,他疲惫地叹了口气,语气也软了下来,带着一丝无助与茫然。 “罢了……事已至此,再发怒也于事无补,不知二位先生有何计策?” 司马懿与程昱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与忧虑。 程昱率先开口:“臣建议陛下尽快离开洛阳,回返邺都……” 程昱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偷偷瞥了一眼曹丕的脸色,发现他并没有立刻反对,心中顿时稍安,知道曹丕内心深处,恐怕也早已萌生了退守邺城的念头。 于是,他继续说道:“陛下,如今洛阳八关,孟津关已失!若是被汉军断了我们回返旋门关的道路,那我们可就被汉军困死在洛阳城了!为今之计只有先撤出洛阳城方为上策!” “可我们就这么灰溜溜的走了不成?” 曹丕的声音极其低沉,还带着一丝不甘与屈辱,他难以接受自己还未在洛阳与刘瑁正式交锋,竟然要如此轻易将洛阳拱手让给刘瑁。 “可以屯兵旋门、轘辕两关,抵御刘瑁的东进,以大河和太室、少室为依托进行防御尽量将汉军阻在河内!” “还有什么?” 曹丕望着程昱,追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期待,在曹丕心中,程昱的战略眼光和全局把控能力,远胜于司马懿,因此,他对于程昱的建议,也格外重视。 “针对这整个战局,臣倒是有些想法!” “哦?快快道来!” “依照臣对刘瑁的了解,这司州之中,刘瑁欲取洛阳以为后勤,故可再次焚城,迁民,迫使其重建洛阳!” 程昱语气平静地说道,仿佛在谈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谁又知道,他这几句话下去,要有多少洛阳百姓再次命丧战火之中? 曹丕闻言,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若有所思的光芒,显然已经同意了程昱的建议…… “其二,豫州战场,刘瑁妄图拿下豫州,将豫州、雍州、司州、并州、荆州彻底连城一片,因此轘辕不能丢!豫州不能丢!” “继续!” “第三,冀州战场,刘瑁显然是要以常山为基地,征伐冀州,此为汉军在冀州的关键! 因此陛下此时应该放弃成见,命子廉将军领巨鹿、安平等郡国之兵,协助曹休将军一同征伐赵云!” 程昱的目光落在曹丕身上,语气诚恳而恳切:“如今乃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还望陛下以大局为重!” 由于早年间曹丕曾向曹洪借钱被拒绝,曹丕一直怀恨在心,在继位后,便借故将曹洪贬谪为巨鹿郡郡守,廮陶侯,命其戍守巨鹿,但其实却将曹洪软禁在了侯府之中。 曹丕闻言,脸色变幻不定,心中显然在做着激烈的挣扎。 良久,他终于长叹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与妥协:“罢了!如今正是用人之时,若曹洪真能顶住赵云的攻势,朕便免了他的罪过!” 程昱听到这里,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心道:子廉啊,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剩下的,就只能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听到程昱的分析,司马懿有些坐不住了,只见他微微躬身道:“陛下,如今汉军势大,臣以为我们还应借助外力,不然仅凭我们,恐怕真的不是如今汉军的对手啊……” 曹丕听到司马懿的话语,脑海中灵光一闪,顿时明白了司马懿的言外之意! 他猛地坐直了身子,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灼灼地盯着司马懿,急切地问道:“你是……说……鲜卑?” “不错!正是鲜卑!” 司马懿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阴冷的弧度。 “如今鲜卑被刘瑁重新分为三部,这其中东部宇文部一向对我们言听计从!而拓跋部与慕容部如今羽翼丰满,未必就没有反汉之心!” 曹丕的眼神彻底亮了起来,就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了几分,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若能说服鲜卑三部,可令拓跋、宇文二部经飞狐陉、蒲阴陉南下冀州,与文烈、子廉两位将军同攻赵云,到时赵云腹背受敌,必败无疑! 而最后的慕容部就可以从凉州南下,直奔长安城!” “妙!妙啊!妙计!妙计!” 曹丕闻言,顿时龙颜大悦,忍不住拍案叫绝,大声夸赞着司马懿的“驱狼吞虎”之计,完全没有注意到一旁程昱那难看的脸色。 在程昱辅佐曹操争夺天下的漫长岁月中,虽然为了达成目的,他不择手段,行事不近人情,甚至显得有些自私自利。 但在对待异族的问题上,程昱的态度却与曹操如出一辙,始终保持着高度的警惕。 在他看来,外族军队一旦进入中原腹地,便如同脱缰的野马,极易失控,不仅可能劫掠百姓,扰乱地方秩序,更可能不服调度,甚至临阵倒戈,反噬其主。 更重要的是,鲜卑部族本就对中原沃土垂涎已久,一直觊觎南下,若真的引鲜卑入关,岂不是给了他们一个名正言顺入侵中原的借口? 然而,看着曹丕龙颜大悦的表情,显然已被司马懿的计策所打动,深谙审时度势之道的程昱,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并没有多说什么。 反而露出了一副赞同的神情,似乎看上去也对司马懿的计策颇为赞赏。 “那仲达对如今的战局?”曹丕又看向司马懿,眼中流露出一丝希冀。 “陛下,我的看法与程尚书一样,即尽快从洛阳退出,撤至旋门、轘辕两关以东,以此抵御汉军,不过……” 说到这里,司马懿似乎在思忖着什么,眼中时不时的闪过一丝杀机! “不过什么?” “臣这边还有一个想法,但这个想法需要以陛下为诱饵,况且还有许多地方需要完善,微臣暂时还没有想好,但无论如何,陛下都需尽快退出洛阳,与曹纯将军汇合!” 司马懿语气低沉地说道,声音中却充斥着阴谋的味道…… 曹丕听到这里,不禁叹了一口气,恨恨道:“那便传令,准备撤离洛阳,另外把城中的百姓,能迁走的,尽数迁走,莫要让刘瑁得到任何的人口!” “喏!” 议事结束后,程昱默默地回到了自己的府邸,在书房中,他从袖中取出一张早已准备好的小纸,用狼毫笔在上面快速地写下一行娟秀的字迹。 然后小心翼翼地将纸条折叠好,用蜡封住,交给了自己的心腹亲信,命其务必将情报秘密送出,传递给飞影在长安的暗线。 没错,虽然程昱已经将飞影的掌控权交给了司马懿,但他毕竟执掌飞影多年,根深蒂固,在飞影内部,仍然有一小部分人暗中听命于他,对他忠心耿耿。 而此时,程昱下达的命令,便是让他们加大对鲜卑各部动向的情报搜集与分析。 既然鲜卑即将南下,那就必须提前做好准备,掌握主动,好好的利用一下他们,绝不能让鲜卑的势力失控,反噬魏国。 随着曹丕撤离雒阳的命令下达,魏军开始在洛阳城及其周边的偃师、?县等地,展开了强行迁民的行动。 无数魏军士卒如同凶神恶煞般冲入百姓家中,驱赶着惊恐万状的百姓,命令他们即刻收拾行装,随军东迁。 凡是稍有迟疑,不愿离开故土家园的百姓,魏军便毫不留情地挥舞屠刀,当场格杀,血腥的场面,令人发指,惨不忍睹…… 在这种高压政策之下,无数百姓被迫背井离乡,哭天喊地地跟随着魏军,踏上了漫漫东迁之路。 好容易恢复了几分昔日繁华的雒阳城,再次沦为一座空城,只剩下残垣断壁和满地的狼藉,在风雨中呜咽悲鸣…… 与此同时,负责镇守函谷关的曹仁,也接到了曹丕的撤军命令。 在留下三千兵马断后,象征性地抵抗一番后,曹仁率领主力步卒,也尽数向南撤退,与其余几关的统领一同退守旋门、轘辕两关。 就这样,由于南陵关、孟津关以及宜阳城的接连失守,曹丕在无奈之下,最终选择了放弃洛阳城的防守,将主力尽数东移,退守旋门、轘辕两关。 他将八关守军齐聚旋门、轘辕两关,试图凭借这两座雄关,以及黄河天堑,来抵御刘瑁接下来的东进…… 而汉军时隔多年,终于再次踏入了函谷关,浩浩荡荡地向着他们曾经的都城——雒阳,进军! 第220章 兵进雒阳 谷城西侧,汉函谷关,汉军大营。 中军大帐内,气氛肃穆却略显轻松。随着汉军先后破孟津、南陵二关,汉军伐魏之战已然取得了不错的开局。 此时张任身着戎装,正躬身向端坐于帅案之后的刘瑁躬身禀报:“陛下,函谷关内残余的魏军已尽数肃清,我军已完全掌控函谷关!” 刘瑁闻言微微颔首,又看向刘璝,问道:“另外几路的情况如何?” “陛下,如今典韦将军已经攻破宜阳,正挥师往雒阳而来,马超将军的骑兵已经进抵雒阳周边! 同时,徐晃将军已克孟津关,已经沿着大河直奔旋门关而去! 至于并州,赵将军已经拿下常山郡郡治真定县,正集结兵力,准备南下巨鹿! 唯有江南战场,甘宁、太史慈二位将军所部,尚在与江东魏军胶着,具体战况还未及传来……” “曹丕呢?可还在雒阳?”刘瑁看着沙盘,继续问道。 “曹丕在得知孟津关、宜阳接连失守后,已率领魏军主力弃守雒阳,向东撤退,如今主力应已抵达旋门关一带。只是……” 说到这里,刘璝显然有些欲言又止,迟疑了一下。 “只是什么?”刘瑁皱着眉头,看着刘璝问道。 刘璝面色微沉,迟疑片刻,还是如实禀报…… “曹丕在撤退之前,竟下令将雒阳城内的百姓尽数强行迁徙,不愿迁离者,几乎全部遭魏军屠戮……手段之残忍,令人发指! 马超将军得知此事后,已率军追击,欲尽可能救下被裹挟的百姓,只是……恐怕难以尽如人意。” 刘璝的声音越说越低沉,到最后已近乎耳语,他不敢想象,当陛下听到这个消息后,会是何等震怒。 “碰!” 果不其然,刘璝话音未落,帅案便被刘瑁猛地一掌拍得震天响,案上的文牍笔墨都被震得跳跃起来,发出刺耳的碰撞声。 帐内众将顿时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纷纷将目光投向刘瑁,只见他面色铁青,双拳紧握,太阳穴突突直跳,显然已是怒火中烧,强行压抑着内心的怒火。 “好!好!好一个曹子桓!好一个强行迁徙,不愿离去者,格杀勿论!” 刘瑁咬牙切齿,一连说了三个“好”字,每一个字都如同从牙缝里挤出来一般,充满了森冷的杀意。 “雒阳百姓何其无辜!饱经战乱,好不容易在这三十年间恢复了一丝元气,如今竟又惨遭曹丕如此荼毒! 曹子桓,若论残暴,你比你父更甚百倍!如此暴行,天理难容!” 帐内一片死寂,众将皆默然不语,他们能够感受到刘瑁心中压抑的怒火,也同样为曹丕的残暴行径感到愤慨。 古往今来,在敌军来袭,迁移百姓的比比皆是,但大多不会痛下杀手,毕竟都为你治下百姓,但魏国却敢行此暴行,实属罕见! “传令下去!” 刘瑁猛地站起身,目光如炬,扫视帐内众将:“全军尽快拔营起寨,进军雒阳! 这次,我大汉不仅要重夺旧都,还要重建雒阳城!朕要让雒阳城,在我大汉手中,重新焕发生机,再次成为万国纳服的都城!” “喏!” 与此同时,从雒阳往旋门关的官道上。 魏军先后分三批将雒阳城百姓尽数东迁,而此时正在官道行走的便是最后一批一万多人的雒阳百姓。 此时负责护送他们的便是从函谷关撤离的曹仁与镇守广成关的夏侯衡一行。 至于镇守伊阙以及广成关的夏侯充和镇守大谷关的曹安民则早就随着第二批三万多的雒阳百姓撤往旋门关。 这其中夏侯充与夏侯衡分别为夏侯惇与夏侯渊的长子,在夏侯惇确认亡故后,曹丕已经追赠夏侯惇为大将军,追谥夏侯惇为忠侯,并令夏侯充继承夏侯惇的爵位。 此时的夏侯衡正跟随着曹仁向东行进,作为夏侯惇的子侄辈,夏侯衡也为夏侯惇披麻戴孝,以示哀思,此时正一脸悲痛的随军行进。 “杀!” 就在这时,他们身后突然传来了阵阵喊杀之声,曹仁闻声连忙转头,定睛看去。 只见一杆“马”字大旗出现在了视野之中,曹仁只觉得眼睛一跳,心道:“这下麻烦大了……” 此时此刻,正如同历史上刘备转移新野百姓却被曹纯的虎豹骑追上一般的情景,但与之不同的是,魏军对于这些百姓的死活远远不如当初的刘备那般在意。 正如他们发现了汉军,汉军也发现了正在带着百姓迁徙的魏军! “将军!前方发现魏军踪迹!” 马超闻言精神一振,连忙举目远眺。 只见前方官道之上,尘烟滚滚,隐约可见一支魏军队伍正在缓缓行进,队伍中夹杂着无数衣衫褴褛,哭喊哀嚎的百姓,正是曹仁所部押送的最后一批雒阳迁民! “将军!我去阻拦汉军!” 夏侯衡见到汉军来追,立刻怒火中烧,调转马头便准备去应战,曹仁见状不禁大怒道:“回来!我们带着这么多的百姓,怎么打?况且你也不看看对方是谁,锦马超你打得过吗?” “将军!” “我去前面挡住马超,伯权!给你十息时间,十息之内这所有百姓能杀多少杀多少!十息之后,我们东撤!” “什么!”夏侯衡闻言顿时愣住了,转头望着正不断东迁的百姓。 “还有九息!执行命令!” 曹仁大喝一声,领着人马就迎着马超冲了上去,而夏侯衡则缓缓闭上了眼睛,猛然下令道:“杀!” “喏!” 为了削弱刘瑁掌控雒阳的时间,夏侯衡在曹仁的命令下,对着手无寸铁的上万雒阳百姓展开了血腥的屠杀…… 百姓的鲜血如同喷泉般涌出,染红了伊水河畔的土地,无数百姓惨叫着倒在血泊之中,场面惨烈至极,令人不忍直视。 “尔等安敢!” 马超目睹此等惨状,亦是怒发冲冠,须发皆张。 他猛地拔出腰间长枪,仰天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声震四野! 随着他的怒吼,汉军速度再次提升,猛然刺向魏军! “铛!” 曹仁横刀一挡,身下马儿吃力,发出一声嘶鸣,向后连退数步,防住了马超的含恨一击! “曹子孝!尔也曾为大汉之臣,食大汉之禄!却不思安民守分,反而妄造杀孽,自绝于天地!尔莫不怕千秋之后,遗臭万年乎!” 马超指着曹仁,怒骂一声,接着挺枪再战! 曹仁眼中略过一丝羞愧,随即看到夏侯衡已经率魏军撤退,便大喝一声:“撤!撤!” 同时回过头来,对着马超哈哈大笑道:“马孟起!这剩下的几千百姓就留给你和刘瑁吧,我们旋门关再见!” 说罢,在曹仁的指挥下,三百骑兵留下断后,其余魏军迅速往东,追赶夏侯衡去了,而将幸存的百姓留给了马超。 “休跑!” 马超怒吼一声,便要快速追击而去,然而,当他们掠过百姓身边时,望着那遍地尸骸,哀嚎不断地百姓,他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快!把他们带回雒阳!” “喏!” 马超望着眼前的人间炼狱,双手紧紧地攥着手中的长枪,指节发白,青筋暴跳,浑身颤抖,良久后,发出一声愤怒的吼叫! 在曹丕的安排下,此时留下来监督百姓东撤的全部都是骑兵,因此在马超被迫停下来安抚百姓的时候,也就意味着他不可能再追上曹仁了…… 在汉军的尽力追捕下,雒阳城中原本拥有人口六万,但经曹丕的这一举动后,汉军追回的几路百姓只剩下不到两万人。 而其余的百姓不是被魏军迁往冀州,就是死于雒阳城中或迁徙的路上…… 章武四年,六月底,大汉皇帝刘瑁终于率着数万汉军抵达了雒阳城下。 然而,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座断壁残垣,满目疮痍的废墟之城。 望着再次变成断壁残垣的雒阳城,刘瑁强忍着心中的怒火与悲痛,缓缓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似乎想要将胸中的郁气尽数吐出。 良久,他才缓缓睁开双眼,带着一丝悲凉道:“昔日董卓火焚雒阳城,如今曹丕肆意屠杀雒阳百姓,我大汉都城,何其多灾多难?我大汉百姓,何其无辜也……” “忠明!迅速入城安抚剩余百姓,统计伤亡!同时让?武、公明、孟起尽快与我军汇合,我们要商量一下之后的行动了……” “喏!” “玳文,传书长安,命国子监与工部,即刻派遣当初重建长安城时的工匠尽快前来雒阳,还有,叫钟繇亲自带人过来,安抚民心,稳定局势!” “喏!您是要……” “如今雒阳城已然破败至此,况且此城并无外郭,不利于防守,朕决意重修雒阳城,让他们尽快仿照长安城尽快设计出来!” “明白!璝这便传书回长安!” 刘瑁点了点头,不再言语,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踏入了残破的雒阳城门。 章武四年,六月,汉帝刘瑁,重回雒阳城,这座饱经沧桑的古都,也即将迎来它的新生,大汉王朝,将迎来一个全新的时代! 第221章 鲜卑之变 在刘瑁与曹操相继称帝,相互征伐,中原战火连绵不绝之时,雄踞塞北的拓跋力微,也没有停止自己扩张的脚步。 他深知,中原的战乱,正是鲜卑崛起的天赐良机。 他一面巧言令色,向汉帝刘瑁表示顺服,以换取汉国的信任与支持,继成功被刘瑁册封为西部鲜卑单于后,获得了汉国提供的物资与帮助,暗中积蓄力量。 当他羽翼渐丰后,便伙同慕容跋悍然出兵,吞并了鲜卑中部首领步度根的领地,一跃成为草原上举足轻重的人物,并获封中部鲜卑单于,同时开始了他疯狂扩张的道路…… 章武二年,在拓跋力微获封中部单于后,他便在王庭弹汗山下,精心挑选了一处风水宝地,大兴土木,修建了一座崭新的城池,并将其命名为盛乐城。 盛乐,寓意着兴盛与欢乐,也寄托着拓跋力微对未来美好前景的憧憬。 同时,为了彰显自己的实力与地位,在盛乐城建成之时他还举行了一场盛大的祭天仪式。 他广邀鲜卑各部首领,包括鲜卑西部慕容部的慕容跋、鲜卑东部宇文部的宇文莫槐,以及其他大大小小的部落,总计大、中、小部落百余个,齐聚盛乐城,彰显武功。 在拓跋力微的威逼利诱之下,鲜卑各部首领纷纷表示臣服,向拓跋力微俯首称臣,尊奉他为鲜卑共主。 就这样,拓跋力微成为继檀石槐和轲比能之后,名义上再次统一了鲜卑各部的草原新贵。 而彼时的汉国正在进行军制的改革,无暇顾及鲜卑的变故,只能暂时放任拓跋力微继续做大,更何况,在刘瑁的心中,也未尝没有放任拓跋力微造反,从而一举剿灭的心思。 而就在章武四年的六月,一名魏国使者来到了盛乐城,求见拓跋力微…… 并州以北,弹汗山下,盛乐城。 此城地处阴山南麓的平原地带,三面环山,北面靠近黄河支流,天然地势险要,易守难攻。 城墙以夯土筑成,高约六米,城周还仿照汉城,设有壕沟与木栅栏,城墙上则分布箭楼与了望台,这已经是拓跋力微近两年竭尽所能建造的雄城了…… 而盛乐城城内街道呈网格状分布,主干道直通拓跋力微所居住的单于城,城道两侧为贵族居所、兵营及工匠作坊。城外则散布牧民帐篷与马场。 其中单于城位于城北高地,以夯土台基为基座,居高临下,俯瞰全城。 城南为贸易区,皮毛、铁器与中原丝绸在此交易,城西则设萨满祭坛,以巨石垒成环形,中央立图腾柱,柱身雕刻狼、鹿等鲜卑族徽以彰显身份。 单于城主体采用木构架与夯土结合的形式,装饰简朴,少见繁复雕饰。 外围环绕矮墙,墙内分设前朝与后寝区域,体现“前朝后寝”的雏形。 城中主体中央为可容纳百人的穹顶大帐,以巨木为梁柱,覆盖兽皮与毛毡,帐内铺设虎皮地毯,设青铜火盆与矮几;后殿则为固定砖木建筑,供拓跋力微家眷居住。 “大王!魏国使臣阎柔求见!” 阎柔,字伯经,幽州渔阳郡人,早年曾被鲜卑乌丸所掳,被迫臣服于他们,因此对于鲜卑各部的情况十分了解。 后来,曹操平定北方时,阎柔便归顺了曹操,曹操极其喜爱阎行,而阎行与曹操的几个儿子皆关系匪浅。 也正因此,当曹丕试图说服鲜卑南下之时,他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如今的渡辽将军,阎柔了。 在与司马懿、程昱定计后,曹丕随即飞鸽传书,令阎柔持节前往盛乐城,劝降拓跋力微,务必要劝说鲜卑出兵南下,以分汉军兵力。 阎柔深知任务的重要性,此行他带着丰厚的礼物,一路风尘仆仆地赶到了盛乐城…… “阎柔……我倒是听过此人,让他进来吧,我倒想听听他要说些什么!” 拓跋力微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道精芒,若是他所料不差,阎柔此行必然是来求援的,或许他鲜卑从此就再也不用仰刘瑁的鼻息过活了! “阎柔见过大王!”阎柔向拓跋力微恭敬的下拜,施礼道。 “阎将军快快请起!不知将军此来何意?” “此来一为大王献上我魏国的礼物以及我家陛下的敬意!” 阎柔指着身后那大量的丝绸锦缎以及金银之物,对着拓跋力微躬身行礼,态度极为恭敬。 看到阎柔身后这些价值连城的礼物,拓跋力微的眼睛微微一亮,继续问道:“不知魏国陛下想要做些什么呢?” 阎柔再次施礼道:“如今我魏国正与汉国激战,我家陛下希望大王能率鲜卑部族举族南下,助我家陛下灭汉!” “哦?” 随着拓跋力微不停向北扩张,势力越发膨胀,他早就不满足再做刘瑁的马前卒了。 要知道,他原本对于刘瑁就没有太大的恭敬之心,否则当初就不会带着千余人从刘瑁处叛逃了。 如今他已被众部落奉为鲜卑共主,他自然有了更大的野心与抱负。 更重要的是,拓跋力微心知肚明,若刘瑁一旦击溃魏国,那么接下来就会轮到鲜卑,刘瑁会像当初灭了匈奴一样的吞了鲜卑! 若不想就此彻底被汉国同化,现在就是最后的机会! 但他并没有立刻答应与魏国结盟,而是装模作样的沉思了起来…… “阎将军,你要知道,我可是刘瑁陛下亲封的中部单于,我又怎么能背叛呢?” 阎柔见状,心中暗笑,果然不出他所料,拓跋力微早有反心! “大王!若您能助我家陛下击败大汉,我家陛下愿意将如今的北地、安定、雁门、定襄四郡之地送于大王!” 拓跋力微眼神中的贪婪一闪而逝,但他并没有就此满足,而是笑着道:“贵国未免小气了些,要知道如今刘瑁可是占据了大半个天下,区区四州之地?我不在乎!” “还请大王明示!” “好!若想让我鲜卑出兵,那么我们要并州、凉州、幽州三州之地!” “你说什么!” 第222章 鲜卑南下 眼见拓跋力微如此贪婪,阎柔眼中的恼怒一闪而逝,但很快就被他压了下去。 他恭敬的拱了拱手,笑着道:“大王的胃口也太大了些,这样吧,凉州以及并州的雁门、定襄两郡之地如何?” “不行!必须三州之地,一个郡都不能少!” “……凉州以及并州的雁门、定襄、西河、新兴四郡之地尽皆给你!若再强求,我魏国就算是亡国,也不会给你们一分土地!” 阎柔强压心中怒火,豁然起身,愤然说道。 眼见魏国如此作态,拓跋力微也怕把对方彻底惹怒,连忙哈哈笑着道:“哎~不必如此!那就如您所说,凉州加上雁门、定襄、西河、新兴之地!不过我还要中山国和代郡!” “好!就依你!而且我还可以做主,让您随意掠夺汉国疆土内的百姓!” “好!好!好!既然如此,我这便召集众部族议事,出兵南下,助陛下伐汉!” 面对如此诱人的条件,拓跋力微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贪婪,当即表示愿意协助魏国南下,共击汉国。 在与阎柔达成协议后,拓跋力微便召集慕容跋与宇文莫那前来盛乐城议事,准备联合鲜卑三部,一同出兵伐汉! 此时的慕容跋被刘瑁奉为西部鲜卑单于,同时将休屠泽南的武威县送给了慕容跋,而后慕容跋便将武威县更名为附汉城,作为西部鲜卑的根据地。 与原本历史上的西部鲜卑不同,由于刘瑁完全控制了凉州,因此西部鲜卑的西部疆域只到居延泽,南部实际控制了武威郡内长城以北、以西的大片土地(即现在的腾格里沙漠一带)。 东部由于拓跋力微的强势,双方以鸡鹿塞为界,而北部疆域则扩大到了燕然山。 慕容跋同拓跋力微不同,他慕容家原本只是一支东部鲜卑的一个部落,在轲比能杀其父夺其部众之时他才被迫逃到了阴山之上,在那里遇到了正被刘瑁追击的拓跋力微。 后来慕容跋先被刘瑁封为西部鲜卑的右贤王,又在拓跋力微获封中部鲜卑之时,将其转封为西部单于,同时当时西部鲜卑中的乞伏正宽封为了右贤王,并赐姓扶氏。 在拓跋力微相召后,慕容跋立刻从武威动身,前往盛乐城,并应拓跋力微的要求,带上了年仅五岁的儿子,慕容木延。 章武四年,八月,盛乐城。 “西部鲜卑慕容跋(东部鲜卑宇文莫那)见过大单于!” 拓跋力微一把扶住了慕容跋和宇文莫那,拍了拍他们的胳膊,笑着道:“二位,如今召你们前来,乃是有一桩天大的富贵要与几位分享!” “哦?大单于快快道来!”慕容跋闻言不禁笑问道。 “对啊!莫非与汉魏之战有关?”宇文莫那也哈哈一笑,眼睛紧紧地盯着拓跋力微。 “不错!” 拓跋力微看了宇文莫那一眼,明白宇文莫那早就已经知道了,毕竟宇文部就是在曹操的扶持下才逐渐发展壮大起来的。 “如今汉魏相争,打的不亦乐乎,因此他们的主要兵力都用在了中原,而就在不久前,魏国派遣使臣来到了盛乐城,意欲与我鲜卑结盟,共伐刘瑁!你们怎么看?” “什么!” 慕容跋闻言不禁大吃一惊,惊讶地看着拓跋力微。 但与此同时,宇文莫那却连忙躬身道:“如今汉国势大,魏军略弱,既然魏国欲与我鲜卑结盟,那我们自然应该与其联盟,不然等到汉国灭了魏国,我们又该如何?” 拓跋力微满意的点了点头道:“不错!须知大汉亡我鲜卑之心不死,若我们真让他如此灭了魏国,我鲜卑就会如同昔日羌族与匈奴一般,彻底消弭!” “慕容跋,你怎么看?” 当拓跋力微说出欲伐大汉之时,慕容跋就犹豫了,原因很简单,他并不想跟着拓跋力微去冒险…… 在慕容跋看来,刘瑁如今已是天命所归,曹操已经亡故,曹丕一定不会是刘瑁的对手。 他与拓跋力微不同,他原本差点就被轲比能所杀,颠沛流离的生活让他对权力并不热衷,对他来说,只有活着,才是最为重要的事情,只有活着,才有无限的可能性。 更重要的是,慕容跋与汉国之间的关系也十分密切。 在慕容部居于西部的这段时间,刘瑁麾下的汉军与他们极其友好,双方互通商旅,与豹影、狼锋等部中的鲜卑将领都相交莫逆,慕容部早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刘瑁所同化了…… 再加上他的领地又与汉国接壤,双方之间贸易往来频繁,慕容跋从中获利颇丰。若是贸然与汉国开战,势必会影响到双方之间的贸易,这对于慕容跋来说,是绝对不能接受的。 但是,慕容跋也深知拓跋力微的为人。 拓跋力微生性多疑,若是自己当面拒绝他的要求,恐怕会引来杀身之祸。于是,慕容跋便决定采取缓兵之计,先稳住拓跋力微,然后再暗中与汉国联系,寻求汉国的庇护。 “大王所言正是我所想!如今汉国势大,若我们不帮魏国,下一个被灭的就是我鲜卑了!我同意出兵伐汉!” “好!既然我们三部已然统一,那你们就尽快回返,八月二十日,与我同时起事,南下伐汉!” “好!” 这时,拓跋力微好像又想到了什么,笑着看向二人道:“我不是让二位带上长子一起来盛乐,不知可有带来?” “回大王!我家长子已经带到!” “我的也到了!” “那就让他们留下吧,也算你我三部友谊的见证,你们说呢?” 拓跋力微似笑非笑的看着两人,他拓跋力微可不会完全信任这两人,万一这两人到时候背叛了他可如何是好? 还是仿照中原王朝,以质子要挟的好…… 慕容跋闻言心中就是一颤,要知道他的儿子慕容木延可只有五岁啊…… 但眼看宇文莫那已经应允,慕容跋心中虽然有些不舍,但为了保全自己和整个慕容部,他还是咬了咬牙,答应了拓跋力微的要求。 “没有问题,我这便将木延留在盛乐,还望大王多多照顾我儿!我这便回去整顿兵力,配合大王,南下伐汉!” “哈哈哈哈哈!好!好!好!那就快去吧!尽快回到各自驻地!一同起兵伐汉” “喏!” 十余天后,慕容跋昼夜兼程返回了附汉城。 几乎在回去后的第一时间,他便将拓跋力微准备联合慕容部、宇文部南下伐汉的消息大肆传扬了出去,而后,便通过汉军安插在这里的锦衣卫,与大汉取得了联系…… 章武四年,八月底,拓跋力微正式对外宣布,鲜卑各部将奉魏国为主,直言刘瑁帝王不正,倒行逆施,必将自取灭亡,鲜卑各部愿助魏军伐汉,匡扶大义,拯救天下苍生! 此消息一出,犹如一颗重磅炸弹,瞬间在汉国朝野上下掀起了轩然大波,举国震惊,朝野震动,北部边境人人自危,形势立转直下! 第223章 京口海战 章武四年,七月初。 就在刘瑁占据雒阳的同时,京口之外的海域上,有一支庞大的船队正在向京口逼近着…… 自刘瑁彻底占据交州后,便着手真正发展海上力量。 董袭和蒋钦奉命分别屯驻广州与交州,经过四年的潜心发展,岭南府水师已初具规模。如今,他们所率领的,正是汉军水师的最新力量,刘瑁亲自为其命名为:龙船。 这些龙船,是国子监工学院的最新成果,凝聚了汉军无数工匠的心血。 它们以水密隔舱为基础,借鉴了刘瑁提出的尖底v型船身和贯通首尾的龙骨结构,并结合双舵设计,堪称当世最为先进的海上兵器。 所有龙船分四层,下层放置压舱物,中层为士兵活动的地方,上层甲板作用于作战,顶部还设有了望台。 更重要的是,放置压舱物的底层还配套有车船所用的人力踏板,即使在无风的情况下也能保证船只的机动性。 甲板的前后搭载了最新设计的投石机,可用于发射火油弹及石块,同时在甲板之上还安装了数个巨大的拍杆,用于近战搏杀。 而在士兵集聚的中层,则设计了多个隔间,每个隔间都布置了一台破城弩,提供远程火力支援。 所有船体的表面全部涂抹了以桐油混合海藻灰、糯米浆制成的防火涂层,可以抵御火油以及相关火箭的伤害。 最后汉军还在船上加装了铁制冲角,加强了船只本身的近战能力。 即便以雍汉的技术水平和制造工艺,这四年时间也仅仅打造出了四艘这样的巨舰。 刘瑁亲自为它们命名为:麒麟、瀚海、沧溟、雍武。 而此刻,出现在京口外海域的,正是其中的“麒麟”和“瀚海”…… “麒麟”号,作为刘瑁亲自命名的龙船,被董袭作为了自己的旗舰,他的船身修长,上面刻画着精美的麟纹,船头雕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麒麟。 作为四艘龙船之中最为均衡的旗舰,“麒麟”的甲板厚度足以抵御一般破城弩的射击。 除了船体要大于其他三艘外,甲板上还安装了八架投石机、十架拍杆,而破城弩则达到了恐怖的二十台,火力之强,令人胆寒。 “瀚海”则与“麒麟”有所不同,它的船身更加修长,流线型更加明显,船舱内,车船踏板和船尾轮桨的数量也更多。 甲板上没有安装投石机,以减少风阻,但在船体两侧放置了四架拍杆,并安装了十六台破城弩,弥补了远程火力的不足。 这样的设计,使得瀚海号在速度上略胜一筹,更适合护卫和助攻。 此时此刻,“麒麟”正与“瀚海”一起被无数楼船、艨艟簇拥着,如同一支离弦之箭,飞速向京口逼近。 在汉魏开战后,京口作为魏国大江南岸最为关键的出海口,自然备受重视。 魏国的水军几乎完全脱胎于原孙氏政权。在拿下京口后,曹操以孙绍为主,将原江东的战船尽数收归己用。 但由于刘瑁在荆州、扬州的巨大威胁,曹操又不得不将许多海船拆解,用于修补和增造楼船。如今,京口内仅剩三十余艘大型楼船,作为最后的防御力量。 在张昭的布置下,以这三十余艘楼船,配合数百艨艟,不计其数的冒突等小型战舰构成了京口的防御体系。 就在这个时候,负责侦查海上敌情的魏军士卒突然发现了数艘船影,他连忙揉了揉眼睛,仔细的看了起来,不一会儿,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不好!是汉军!汉军来了!” 在认清了船只上红底黑字的“汉”字大旗后,他顿时挥动了旗子,敲起了警钟,尖锐的警报声瞬间响彻整个京口。 “咚!” “咚!” “咚!” 急促的战鼓声在京口水寨内回荡,魏军水兵们迅速集结,登上各自的战船。他们望着远处海面上越来越近的汉军舰队,眼中充满了紧张和不安。 “快!升帆!准备迎战!” 负责镇守魏军水寨的越柳大声呼喊着,指挥着水兵们进行战前准备。 但是汉军舰队越来越近,“麒麟”和“瀚海”的身影也逐渐清晰。 这两艘巨舰,就如同两座移动的海上堡垒,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放箭!” 随着魏军将领的一声令下,无数箭矢如同雨点般向汉军舰队射去。然而,这些箭矢射在龙船厚实的甲板上,根本无法对汉军战船造成大的伤害。 “投石机!放火油!” 在魏军士卒的操作中,无数火油在投石机的呼啸声中猛然砸向了龙船! 但是让越柳没有想到的是,那火油火箭落在甲板之上,竟然没有任何燃烧起来,而是被汉军拿着手中的管子一浇,火油引起的火苗就被迅速的扑灭了! 就算是其他楼船,在一些汉军士卒背上背着的管子喷射的东西下,火势也被迅速的控制了…… “怎么可能!” 越柳看着汉军如同变戏法一般就将火油引起的火苗浇灭,不禁好像看见了神迹一般,脸色煞白,显然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与此同时,董袭站在麒麟号的船头,望着远处密密麻麻的魏军战船,眼中闪过一丝冷酷,猛然下令道:“进攻!让魏军见识一下我们的投石机!” “喏!” 以麒麟号和瀚海号为主,楼船之上的投石机遽然发威,只见一颗颗巨大的石弹和燃烧的火油罐,划破长空,呼啸着向魏军舰队砸去。 “轰!” “轰!” “轰!” 石弹砸在魏军的楼船上,顿时木屑飞溅,船身剧烈摇晃。接着,无数火油罐在船上爆裂开来,熊熊火焰瞬间吞噬了整艘战船。 “快!快躲开!” 越柳惊恐地大喊着,试图指挥战船躲避汉军的攻击。但他们的楼船和艨艟,在龙船面前显得如此笨拙和脆弱。 麒麟号和瀚海号,两艘巨人如入无人之境一般,在魏军舰队中横冲直撞。 它们巨大的撞角,如同两座移动的铁斧,将挡在前面的魏军战船撞得粉碎。 “拍杆!放!” 董袭再次下令,所有楼船之上上的拍杆,开始发挥威力。这些巨大的拍杆,就如同大圣的铁棒,无情地收割着魏军的生命。 “咔嚓!咔嚓!” 拍杆砸在魏军的楼船上,顿时将船舷砸得粉碎。魏军士卒惨叫着落入水中,被冰冷的江水吞噬。 “破城弩!射击!” 与此同时,麒麟号和瀚海号上的破城弩,也开始发威。这些威力巨大的弩箭,能够轻易洞穿楼船的船板,给魏军造成巨大的杀伤。 “嗖!嗖!嗖!” 弩箭呼啸着射出,穿透了魏军的楼船,连同船舱内的魏军一齐穿透,只带起一蓬蓬的血花。魏军士卒损失惨重,甲板上很快便被鲜血染红。 在龙船的碾压下,魏军的阵型迅速崩溃。原本还算严整的舰队,此刻已经变成了一片混乱。 “撤!快撤!” 越柳彻底绝望了,他们知道,再打下去,只有全军覆没的下场。他连忙下令撤退,试图逃离这片死亡海域。 但董袭又岂会给他们逃脱的机会?他指挥着麒麟号和瀚海号,率领汉军舰队紧追不舍。 “撞沉他们!” 董袭怒吼着,麒麟号和瀚海号加速前进,向着逃窜的魏军战船撞去。 “砰!砰!砰!” 一艘艘魏军战船被撞得粉碎,沉入江底。魏军水兵们在水中挣扎着,绝望地呼喊着。 这场海战,从一开始就呈现出一边倒的局面。汉军凭借着龙船的强大战力,完全碾压了魏军。 战斗持续了不到一个时辰,京口外的海面上,已经漂满了魏军战船的残骸和尸体。就连海水都被鲜血染红…… 董袭站在麒麟号的船头,望着这片狼藉的海面,脸上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他知道,这一战,他们彻底摧毁了魏国在江东的海上力量,从今以后,在这海上,汉军已然无敌! “传令下去!打扫战场,救治伤员!” 随着魏军在海上的力量被汉军彻底歼灭,京口的陷落已经成为了事实…… 第224章 无锡陷落 几乎就在董袭率军突袭京口的的同时,震泽之上…… 一支庞大的汉军舰队,在夜色的掩护下,悄无声息地驶入了震泽。为首的楼船上,一杆巨大的“汉”字旗帜在夜风中猎猎作响,昭示着这支军队的身份。 旗舰之上,太史慈身披甲胄,手持短戟,静静地伫立在船头,仔细的戒备着周围,生怕中了埋伏。 “呼……终于到了,故地重游,还真是别有一番感受呢。” 太史慈轻轻地呼出一口气,感受着这熟悉而又陌生的气息,心中再次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 “将军!前方并未发现魏军踪迹!” “哦?莫非黄盖还不知道我们已经进入了震泽?” 太史慈微微一怔,随即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他立刻意识到,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黄盖作为魏军在震泽的守将,若是不知道汉军已经进入震泽,那么无锡城的防备必然空虚。若是能够趁此机会,一举拿下无锡,那么整个战局都将发生巨大的改变。 正如前文所说,无锡位于震泽以北,是从秣陵到吴城的中转处,若无锡有失,那么从京口、秣陵的粮食就无法再运抵吴县,位置极为重要。 但由于之前濡须口未失,汉军不可能从北面抵达震泽,凭空突袭无锡,因此无锡必然没有过多防备。 但是此时却不同了…… 由于诸葛亮的连环计,使得汉军顺利突破濡须口,而太史慈在助黄忠攻破宣城后便回返中江,沿着中江一路东行,很快便进入了震泽。 “传令下去,全军立刻向西行进,趁着这个时间差,一举拿下无锡城!” 太史慈当机立断,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喏!” 正如太史慈所料,此时的黄盖并不知道汉军已经进入中江的消息。 自从荀攸率军进抵吴县后,顾雍、陆逊等人便向城内投放了大量的劝降文书,试图让吴县不战而降。 在这种情况下,吴县人心惶惶,孙绍作为主将同样在战和之间摇摆不定,不过几天的时间,吴县就已经快要守不住了…… 为了给吴县争取更多的时间,负责镇守震泽的黄盖不得不冒险出兵,南下偷袭汉军的粮道。 也正因为这样,他才没有得到濡须口失守的消息,以至于未能及时阻挡太史慈,从而给了汉军可乘之机。 是夜,震泽北岸,无锡南侧。 夜幕低垂,水波轻柔地拍打着岸边,发出“哗哗”的声响。一支汉军先锋部队,在夜色的掩护下,悄无声息地靠近了无锡城。 此时负责镇守无锡城的不是别人,正是曾经战死樊口的韩当的儿子韩综。 在历史上的韩综因为在任上淫乱不轨,害怕被孙权清算,就带着母亲、家属及部曲数千人投奔魏国的大将曹休。 而这里的韩综在魏军兵临秣陵之时,也迅速倒戈,投向了孙绍,而后被孙绍封为无锡县令,镇守无锡。 同历史上的韩综一样,他自抵达无锡后,便日日纵酒、花天酒地,将无锡城的防务抛诸脑后。 虽然接到了濡须口失守的消息,但却认为既然黄盖尚未示警,那么自然不需担心…… 连统领都是这般做派,那么底下的人就更不用提了。 当初韩当战死之时,韩家部曲之中最能征善战的士卒全部死的精光。因此剩下的韩家部曲在韩综的带领下,也都慢慢堕落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当汉军先锋部队攀上无锡城墙时,竟然没有一个魏军士卒发现。他们有的在呼呼大睡,有的依旧在醉醺醺的喝酒,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的降临。 只见一名年轻的汉军将领,身手矫健地翻上城墙。手持一柄锋利的匕首,如同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地接近了一名正在打盹的魏军士卒。 “噗嗤!” 一声轻微的声响,匕首刺入了魏军士卒的喉咙。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城墙。 那名魏军士卒甚至连一声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便一命呜呼。 紧接着,其他的汉军士卒也纷纷翻上城墙,对这些毫无防备的魏军士卒展开了无情的杀戮…… “碰!” 随着一抹烟花在夜空绽放,震天的喊杀声,在无锡城的上空回荡,太史慈领着汉军,迅速地冲进了无锡县城! 无锡县,县衙。 韩综正瘫在床上呼呼大睡,他的左右两侧,各自搂着一个娇媚的女子,从他们的打扮不难看出,韩综刚刚与这两人激斗一番,如今已然沉浸在温柔乡中,直到城内山呼海啸般的喊杀声响起,他才被惊醒。 “干什么!干什么!吵吵什么呢?” 韩综骂骂咧咧的从床上爬了起来,一脚踹开房门,怒喝一声:“你们没事瞎吆喝什么?” 但刚打开房门,韩综立刻察觉出了异常。府外那冲天的火光,以及震耳欲聋的喊杀声,都在告诉他,出事了…… “将军!汉军来了!汉军杀进来了!” 这时,一名韩家士卒飞奔而来,跪倒在韩综的面前,慌慌张张地说道。 “你说什么!” 韩综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抬头望向府外那冲天的火光,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他”嗷”的一嗓子,就如同受惊的兔子一般,猛地冲回了房间。慌慌张张地穿上衣服,提上裤子,就准备跑路。 但是这个时候再跑路,还来得及吗? “哐!” 县衙的府门被汉军士卒一脚踹开,只见一名年轻的汉军小将带着人就杀了进来…… “爹!这无锡的县令要跑!被我们堵住了!”汉军小将高声喊道,声音中充满了兴奋与得意。 随着他的话语,一个看上去五十岁左右的将军缓缓步入县衙,一眼就看到了那正准备跑路的韩综。 “太……太史慈!” 韩综瞪大了眼睛,傻傻地看着太史慈,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汉军竟然会来得如此之快,如此之突然。 “韩综……你真是给你爹丢脸啊!” 太史慈望着韩综那副惊慌失措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他轻轻地拍了拍儿子太史享的肩膀,道:“这里交给你了,全部杀了吧……还有,在外面,称呼我为将军!” 说罢,太史慈转身走出了县衙。他抬头望着夜空中那璀璨的繁星,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曾经,他对孙策还抱有一丝愧疚之情。但如今,看到韩综这副德行,他心中最后的那一丝愧疚也烟消云散了。 这样的江东政权,灭了再好不过…… 太史慈的儿子,名叫太史享,字元复。如今还未满二十,此次汉军出征,为了磨砺儿子,太史慈就将他带上了,一路上表现出众,让太史慈颇为满意。 此刻,年轻的太史享望着那些跪地求饶的韩家部曲,眼中却没有一丝怜悯。 “杀!” 他冷冷地吐出一个字,手中的长枪便如同毒蛇一般,刺向了那些韩家部曲的要害。 惨叫声,求饶声,在县衙内回荡。但太史享却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当年太史慈被冷置,太史享也同样遭受了吴县的诸多不公,他早就想把这些江东的废物们都一一干掉了! 随着无锡城的陷落,汉军彻底掌控了震泽的北岸。从秣陵、京口到吴县的粮道,也被汉军彻底切断。 吴县,已经成为了一座孤城…… 第225章 震泽激凸(上) 章武四年,六月,震泽。 无锡城头,年轻的太史享身披甲胄,手扶城垛,目送着父亲的战船缓缓向南驶离。 在拿下无锡后,太史慈便将镇守无锡的重任交给了他,这既是对他的信任,也是对他的考验。 “传令下去,加强戒备,密切注意京口方向的动向。若董袭将军已攻下京口,立刻与其取得联系,合兵一处,直取秣陵!” 这都是太史慈走时的叮嘱,如今一切都在荀攸的预料之中,若京口已下,剩下的秣陵和吴县便被分割,不可能是汉军的对手了。 就在太史慈拿下无锡,回师震泽的同时,南下乌程的老将黄盖却遭遇了一场惨败…… 同太史慈偷袭无锡几乎一样的剧情,黄盖带人偷偷地摸上震泽南岸,随后附墙而上,试图偷袭乌程。 可谁能想到,黄盖刚刚接近城头,就听见一声“敌袭!” 他们这就被发现了…… 随着这声“敌袭”,乌程之上瞬间亮起了火光,一个黄盖异常熟悉的人影缓缓探头,笑着道:“黄公覆,许久不见,最近在震泽过得可好?” “贺……公苗!你这个叛徒!” 原来城上之人不是别人,正是曾经专门为孙权镇守后方,剿灭各处叛乱的前新都郡郡守,贺齐贺公苗。 当初陆逊就曾经从震泽偷袭过乌程,还险些攻下了钱唐,那么这次荀攸明知道黄盖就在震泽,他又岂会没有防备? 早在当初攻城之时,贺齐的任务便是留在震泽南岸的乌程,盯死了震泽,因此当黄盖等人刚刚从震泽上岸之时,贺齐就已经知道了。 但他却故作不知,直到黄盖攻城之时才现身出来,为的就是将黄盖所率的魏军一网打尽…… “公覆啊……如今孙朗、孙贲、孙辅皆在大汉身居高位,尚香更是贵为德妃,也不算亏待了孙家,况且孙绍公子如今身居魏国,难道就不是叛徒?” 贺齐立于城头,看着黄盖,笑着回答道。 当初刚被刘瑁所俘之时,贺齐心中也曾充满了不甘与愤懑,但随着汉军摧枯拉朽般地平定吴郡,覆灭孙权后,汉军展现出的强大战力彻底折服了这位江东名将。 在亲眼见证了汉军的实力后,贺齐心中的那点不甘也随之烟消云散,转而变成了敬畏与钦佩。 再加上刘瑁的宽宏大量,对降将的优待,以及对江东旧势力的笼络政策,都让贺齐看到了重新一统天下的可能。 因此在彻底消灭了孙氏残留势力后,贺齐就顺势借着赌约归顺了刘瑁,并担任了会稽郡郡守一职,为刘瑁稳定会稽局势。 “呸!我黄盖如今效忠的是孙绍公子,你效忠的又是谁!” 黄盖指着贺齐破口大骂,但手上却向众将打着手势,示意众人尽快撤回震泽。 既然汉军对此早有预料,那么肯定布下了埋伏,现在贺齐只不过是在跟自己拖延时间罢了,黄盖又岂能不知。 于是他一边配合贺齐拖延时间的举动,一边又让众人准备撤退。 “公覆啊……你就别白费心机了,乖乖留在此地吧!” 随着贺齐的手势,一抹烟花飞向天空。 “杀!” 几乎就在烟花绽放的同时,震耳欲聋的喊杀声骤然响起,震动天地。 只见从震泽南岸的四面八方,无数汉军士卒如同潮水般从各处涌出,他们手持刀枪,呐喊着,向着黄盖所部魏军发起了猛烈的冲锋! “别慌!随我杀出去!” 生死关头,黄盖反而爆发出惊人的勇气与决绝。 他一声怒吼,拔出腰间环首刀,身先士卒,带领着麾下将卒,朝着震泽南岸的方向冲杀而去。 他对于自己麾下的水军的战力还是有信心的,再加上此地离东山极近,只要东山的魏军看到烟花出兵相助,他们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跟着我!我带你们杀回震泽!” 黄盖一声大吼,随即挥舞着手中的环首刀,就冲入了汉军阵中,而魏军士卒在黄忠的带领下,也爆发出了惊人的战斗力, 他们紧紧跟随在黄盖身后,挥舞着兵器,与汉军展开了殊死搏斗。 然而,汉军的兵力实在是太多了,如同潮水般连绵不绝,将魏军团团包围,压缩着魏军的生存空间。 一名魏军士卒刚刚将手中长矛捅进了汉军士卒的肚子上,就被身后的汉军一刀斩掉了脑袋。 另一边,魏军士卒刚刚拼死杀掉了一名汉军,却转眼之间又被四名汉军包围,身死当场…… 贺齐作为江东旧将,对于震泽南岸的地形也并不陌生,早就在这里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等着黄盖自己跳进来。 黄盖虽然勇猛,麾下魏军也算精锐,但在汉军的重重包围之下,却如同困兽犹斗,左冲右突,却始终无法突破汉军的防线,包围圈反而越来越小,眼看就要被彻底剿杀在此。 就在这时,震泽那边突然传来了喊杀之声,随后黄盖便听到麾下士卒的欢呼:“将军!咱们的人来了!” 原来黄盖此时已经带队冲锋到了震泽的沼泽区域,而黄盖麾下的水军在看到烟花之际便知道事情不妙,因此他们第一时间便向岸边靠近。 在抵达沼泽区域后,又乘小舟前来接应黄盖,终于在这里找到了黄盖的主力。 援军的到来让魏军士气大振,在黄盖玩命的拼杀和亲兵的保护下,竟然真的被他冲到了小舟之上,逃离了震泽南岸。 但是他所带来五千士卒活着上船的却不到一千人,几乎全军覆没,损失极为惨重, 而当黄盖回到包山岛之时,又一个惊天噩耗传了过来…… “你说什么!无锡失守!韩综战死!” 黄盖吃惊地望着向他汇报军情的魏军士卒,一脸的难以置信,随后一把抢过了情报,仔细的看了起来…… “太史子义……太史子义!” 当得知是因为自己领军前往乌程导致没能及时收到太史慈即将抵达震泽的消息后,不由得悔恨不已。 要知道,无锡,作为是震泽北岸的重镇,也是从秣陵、京口通往吴县的必经之路。 无锡一旦失守,吴县就将成为一座孤城,彻底失去补给! “不行!无锡不能有失!无锡若是丢了吴县就彻底变成一座孤城了,必须把无锡夺回来!快!擂鼓!聚兵,准备出兵无锡!” “喏!” 震泽的战斗,还远远没有结束…… 第226章 震泽激凸(中) “你说什么!” 无锡失守的消息,就像一把尖刀,狠狠地刺入了黄盖的心脏…… “无锡不能有事……传令,立刻出兵!” “可是将军!您的身体!” “顾不得了!立刻出发!” “喏!” 在确定无锡失守后,黄盖都顾不上自己筋疲力尽的身体,只留下两千士卒守着包山岛,带着剩余的七千水军就朝着无锡方向疾驰而去。 他明白,此刻任何的犹豫和迟疑,都将葬送吴县最后的希望。 要知道,无锡,是连接吴县与外界的咽喉,一旦失守,吴县就将彻底沦为一座孤城,粮草断绝,援军无望。 到那时,纵然曹丕、曹真有心驰援,也鞭长莫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吴县陷落。 而他黄盖,作为江东老将、孙氏旧臣,更是责无旁贷!必须拼尽全力将无锡从汉军手中夺回来! 然而让黄盖想不到的是,这所有的一切都在此次江东战役的总指挥,荀攸的意料之中。 由于孙绍的特殊身份,荀攸并没有打算死磕吴县,在他的计划中,是要将吴县所有可能的援军全部解决,彻底剪除孙氏在江东的羽翼,最后兵临城下,逼迫孙绍向己方投降。 因此,在包围吴县之后,他虽然主导了对吴县的进攻,但攻势却并不猛烈,始终保持着一种若有若无的压力。 他这样做,就是想要给孙绍、张昭,以及城中的那些首鼠两端的豪族一个机会,让他们看清形势,做出正确的选择。 若是能够不战而下,兵不血刃地拿下吴县,自然是最好不过的结局。 而若是孙绍拒绝投降,执迷不悟,那么自己就算兵临城下,杀了孙绍,想来德妃与贤妃也不会怪罪自己。 正是因为这样的政治考量,除了吴县之外的魏军势力,荀攸一个都不想留下,尤其是像黄盖黄公覆这样,从孙坚时期就作为元老存在,在江东根深蒂固的老将。 只有将这些老将彻底铲除,才能最大限度地削弱孙氏的影响力,为汉军彻底掌控江东扫清障碍。 震泽,中心区域。 “将军!前方发现魏军踪迹!” “哦?来者是谁?” “是一面‘黄’字旗帜!” “哦?是公覆吗?传我命令,迎上去,准备交战!” “喏!” 汉魏双方几乎同时发现了对方的踪迹,随即立刻开始列阵,准备发起进攻。 此时汉军的龙船还处于试验阶段,尚未列装,因此此时甘宁与太史慈等主要航行在内江的船队依旧使用的是楼船配艨艟的作战模式。 但他们所使用的武器却已经得到了更新换代。 其中车船之上的投石机以及船弩都已经同步列装了破城弩以及被汉军重新改造过的霹雳车…… 就连楼船与艨艟的船体表面都已经涂抹上了汉军最新的防火涂层,针对火油的灭火设施也已经配备到了大部分船只之上。 当黄盖率领魏军水师在震泽水面与汉军舰队遭遇时,首先看到的便是数都数不尽的车船以及艨艟,遮天蔽日的排布在黄盖的面前! 而在汉军后方,数十艘楼船依次摆开,其中被太史慈作为旗舰的那艘楼船,盖有三层,在第三层甲板上,建有一小阁楼,用于了望和战斗指挥。 此船配有二十把长桨,同时设计有供人踩踏的踏板,可以同时通过人力踩踏加快船速。 旗舰的甲板和战棚上设有女墙,可隐半身。女墙上设有跺口,汉军可在此射箭。在战棚四周还设置有作战平台。 同时,在船的前、后、左、右,均设有拍杆,增加了此船的近战能力。 可以说,这艘三层楼的旗舰,便是如今汉军用来袭击京口的龙船的前身。 汉军正是在成功建造出此船不久后,才又以此为基础,陆续建造出了那四艘列装岭南府的龙船。 黄盖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他纵横江东多年,经验丰富,自然一眼就看出了此船的可怕之处。 汉军的这艘旗舰,简直就是一座移动的钢铁堡垒,无论是防御力还是攻击力,都远超魏军的战船! 更何况,如今敌众我寡,汉军的兵力是魏军的倍数。这一战,恐怕凶多吉少…… “诸位将士!如今孙绍公子还在吴县与汉军浴血奋战!我们又岂能在此退缩!今日,就让汉军见识一下我们江东健儿的本事!随我冲锋!” 黄盖知道,此时此刻,已经没有任何退路可言。唯有奋力一战,或许才能为吴县,为孙绍,争取到一线生机。 与此同时,汉军旗舰。 “火油弹!放!” 由于汉军的投石机的射程,要远远高于魏军的投石机,因此,汉军率先发动了攻势。无数的火油弹,随着投石机的轰鸣声,猛然掷向了魏军! “轰!” “轰!” “轰!” 随着火油弹的散落,一时间,湖面上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即便有牛皮的阻隔,魏军的艨艟还是在火油弹下缓缓地燃烧了起来。冲在最前方的魏军艨艟,在火油弹与石块的洗礼下,几乎全军覆没,沉入湖底。 “还击!给我还击!” 但是很快,汉军也进入了魏军投石机的攻击范围,面对汉军的猛烈攻势,黄盖毫不示弱,立刻下令魏军进行还击。 无数的火油弹被装进投石机,狠狠砸向汉军! “轰!” 然而,让黄盖没有想到的是,艨艟有牛皮阻挡就罢了,可那无数的火油弹落在汉军的车船之上,竟然也没有彻底燃烧起来,这不禁让黄盖瞪大了眼睛,心中充满了震惊与疑惑…… “将军!汉……汉军的船没有烧起来!他……他们不是有什么妖术吧!” 魏军士卒望着汉军那被无数火油弹砸中的战船,却根本没有彻底燃烧的神奇景象,惊惧不已,慌慌张张地指着汉军的车船,结结巴巴地说道。 “妖术?哼,不过是些障眼法罢了!” 黄盖强压下心中的震惊,故作镇定地说道:“火攻没用,那就拼白刃战!传令下去,全军加速前进,随我冲过去!” 黄盖眼看远程攻击已经完全落于下风,无法对汉军造成有效的杀伤,只得强行向前冲锋,试图尽快接近汉军,与他们展开白刃战,如此或许才能有一线生机。 接着,魏军的楼船,艨艟,斗舰,走舸,就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向着太史慈的舰队冲去。 眼看双方船队的距离越来越近,汉军的车船却先于魏军展开了行动! 汉军的车船,除了风力之外,又借助了人力踩踏的动力,凭借着极快的速度和灵活的机动性,在魏军的舰队中肆意穿梭,配合着破城弩的攻击,几乎无往不利。 那些笨重的魏军战船,在汉军车船的灵活穿插下,纷纷被重弩射中,然后在火油弹的攻势下缓缓的坠入江底…… 但是魏军这些年也没有停下脚步,既然在车船上略逊一筹,那么就在楼船上补回来,因此这数年来,魏军的研究重心都在拍杆之上! 双方楼船的拍杆几乎同时进场,就如同从天而降的巨棒,狠狠地砸在对方的甲板上,顿时将那艨艟冒突砸得粉碎。双方士卒惨叫着落入水中,被冰冷的湖水吞噬…… 不过说起最激烈的,还是太史慈与黄盖之间的战斗。 “跟我冲!” 黄盖身先士卒,亲自带领着麾下的精锐士卒,冲上了汉军的船阵之中,朝着汉军的旗舰冲了过去。 所有试图拦截的汉军,都被黄盖轻松甩开,显然,黄盖十分清楚,若与汉军打成拉锯战,绝不利于魏军,最终只会落得一个全军覆没的下场。 因此,他准备孤注一掷,直接执行斩首行动,只要能够斩杀或者擒拿太史慈,或许就能扭转战局。 汉军旗舰。 “将军!敌方的无数楼船艨艟直接冲进了船阵之中,朝着我们冲了过来!” 太史慈闻言,眼睛一亮,好胜心顿时被激发了出来。他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战意满满的道:“是公覆吧!这个时候,也只有他有这个勇气过来斩首。既然如此,那我就陪他玩玩!” 说罢,太史慈晃了晃脖子,抽出双戟,示意己方的士卒驾着楼船,迎着魏军就冲了过去,嘴角露出了一丝狞笑。 “公覆,许久未见,别来无恙啊!” 太史慈站在楼船最前方,看着艨艟之上的黄盖,朗声说道。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戏谑与嘲讽。 “太史慈!你这个叛徒!若非你叛逆主公,主公又如何会败!” 黄盖指着太史慈,眼中满是愤怒与不甘,他手握环首刀,指着太史慈,破口大骂。 “叛徒?” 太史慈冷笑一声:“黄盖!我太史慈自兴平二年得遇伯符,忠心耿耿,为江东开疆拓土,立下了汗马功劳,可我换来了什么?” 说到这里,太史慈怒视着黄盖,声色俱厉:“我苦守海昏十年,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懈怠,可结果呢?十年啊!十年!十年过去。我依旧只是一个小小的建昌都尉,你告诉我,到底是谁负了谁!” 太史慈的一番话,说得黄盖有些哑口无言,不知该如何反驳。 虽然他黄盖当年同样只是一个丹阳都尉,但在孙权统事之后,很快就被提拔了起来,一路高升,成为了江东举足轻重的人物。 可太史慈却不同,自从孙策去世后,他就一直被孙权搁置弃用,以至于郁郁而终,留下了“丈夫生世,当带三尺之剑,以升天子之阶。今所志未从,奈何而死乎!”的千古名句。 “那又如何!我只知道你是个贪图覆灭,贪图富贵,背信弃义的小人!”黄盖强词夺理地说道。 “多说无益,手底下见真章吧!今日你若赢了我,我太史慈便立刻撤兵,退出震泽,又如何!” 太史慈冷哼一声,再也不愿与黄盖多费口舌,双脚猛地一蹬,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般跃下楼船,朝着黄盖冲了过去,手中的双戟,更是化作两道寒光,直刺黄盖的胸口! 第227章 震泽激凸(下) “铛” 只见黄盖一手持刀把,一手持刀背,双手平举,右脚后撤,以一个勉强至极的姿势,堪堪挡住了太史慈这势大力沉的一击! “来得好!太史子义!别以为我黄盖怕你!想取我性命,先问问我手中这口刀答不答应!” 黄盖怒喝一声,竭力稳住身形,趁着太史慈双戟攻势已尽,旧力已去,新力未生之际,猛然侧身,避开那戟刃,借着太史慈冲击的惯性,一下子就到了太史慈的身侧! 只见黄盖拼尽全身力气,举起手中环首刀,对着太史慈的腰间狠狠砍下,这一刀若是砍实,纵然是太史慈,也要被他一刀劈开,血溅当场! 然而,太史慈久经战阵,又岂是易与之辈? “碰!” 千钧一发之际,太史慈右手猛然撑地,稳住身形,同时左腿如同一条鞭子般,狠狠踹到了黄忠的刀背之上,将那来势汹汹,足以开山裂石的刀刃踢到一侧。 随后右腿顺势接着向上,一脚狠狠踢到了黄盖的肚子上,黄盖只觉五脏六腑都仿佛移位,被太史慈这一脚踢得连退三步,一阵踉跄,险些站立不稳。 “公覆将军老矣!若是就此投降,慈念在往日情分,当为将军奏请免死!” 太史慈稳住身形,看着黄盖血气上涌,面色涨红,老态尽显的老脸,略带一丝敬重地说道。 “太史慈!休要猖狂!说我黄盖老了,你太史子义又何尝年轻!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吃我一刀!” 黄盖怒吼一声,强行压下胸腔内翻腾的气血,稳住身形,再次挥舞着环首刀,朝着太史慈猛扑而去! “铛!” “铛!” 双方围绕着这艘狭小的艨艟展开了激烈的交锋,刀光戟影交错闪烁,每一次碰撞都迸发出刺耳的金属撞击声,在震泽上空回荡…… 与此同时,其余的魏军也与周围蜂拥而至的汉军展开了殊死搏杀! 但经过了之前的厮杀后,原本七千余的魏军就只剩下了五千人不到,士气也跌落到了谷底。 而在这一波奋不顾身的冲阵后,剩下的就不过三千多士卒了,又怎么可能是这如狼似虎,士气正盛,人数近万的汉军对手呢? 汉军士卒呐喊着,挥舞着手中的刀枪,如同一群嗜血的猛兽,将魏军团团包围,疯狂地收割着他们的性命。 巨弩与拍杆无情地收割着魏军士卒的生命,魏军士卒,在汉军的技术碾压下,显得如此脆弱和不堪一击,如同螳臂当车一般,毫无招架之力。 魏军战船一艘接一艘地被击沉,士卒成片成片地倒下,鲜血染红了震泽水面,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随着战局的一面倒,魏军士卒的士气,在汉军的强大攻势下,迅速崩溃,他们开始四散奔逃,企图逃离这片死亡之地,但却无济于事,只能绝望地在血泊中挣扎,最终被汉军无情地吞噬…… “可恶!完了!” 黄盖眼睁睁地看着麾下士卒如同割麦子般成片成片地倒下,心如刀绞,痛彻心扉,一种前所未有的绝望感涌上心头。 他知道,此战已败,大势已去,再战下去,只会徒增伤亡,可他如今已经深陷汉军船阵之中,四面楚歌,又如何还能走脱? “将军!快走!我们挡住他!” “铛!” 就在黄盖死志渐生,心灰意冷的时候,一个焦急的声音猛然将他唤醒! 只见黄盖的亲兵们一个个悍不畏死,奋不顾身地冲了上去,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拼死挡住了太史慈那猛烈的进攻。 这些亲兵,都是跟随黄盖多年的老兄弟,他们绝不能让黄盖死在这里! “快!放箭!给我射死他!” “将军!快走!” 太史慈被五名黄盖的亲兵不要命的攻势所缠住,一时脱不开身,怒吼一声,命令汉军立刻放箭,将这些人全部射杀,但此时却有些晚了…… 只见黄盖的亲兵不顾一切地拉着已经萌生死志的黄盖,一跃跳入冰冷的江水中,将黄盖拖入水中,在汉军箭雨落下之前,逐渐消失不见…… “可恶!传令下去,继续追击,务必全歼魏军!一个不留!” “喏!” 眼见黄盖一跃入水,消失不见,太史慈无奈之下,只能立刻下令汉军全歼此处魏军,这剩下的上千魏军一旦被尽数歼灭,剩下包山、东山二岛的魏军,旦夕即可平定! 在汉军的追击与围歼下,魏军的船只一艘接一艘地被击毁,数量越来越少,等到魏军撤到包山岛境域时,剩下的魏军士卒已经不足千人了…… “将军!前方便是包山岛境域了!” 太史慈望着前方那郁郁葱葱的包山岛,大臂一挥,下令道:“传令下去,留下三千人封锁包山岛水域,一旦发现魏军,立刻烟花示警!剩下的五千人随我进山!” “喏!” 另一边,黄盖在被亲兵拼死救出,拉入水中后,好不容易才爬上了一艘魏军残破的战船,在亲兵们的拼死护卫下,逃到了包山岛之上。 但黄盖由于身中数箭,又过度透支体力,再加上精神受到巨大的刺激,实在太过劳累,身子虚弱到了极点,已经彻底昏迷了过去。 他是在亲兵们的护卫下,被背着上了岛,这些士兵试图继续凭借岛上两千多守军,继续抵御汉军的进攻。 然而此岛一共留下的守军不过就两千余人,再加上从震泽上逃回来的残兵败将,人数也不过刚满三千,而且士气低落,又如何是如今斗志正盛的五千汉军对手? 汉军一路势如破竹,一路推进,魏军损兵折将,却根本不是对手,在只剩下千余士兵的时候,终于被赶上了包山岛的缥缈峰,试图依靠山势,负隅顽抗…… 缥缈峰,为太湖七十二峰之首,被称作太湖第一峰,因经常被云雾笼罩,犹如传说中的缥缈仙境而得名。 但此地乃是绝路,四面皆是悬崖峭壁,无路可退,魏军既然已经被逼上了缥缈峰,自然已入绝境,等待他们的,只有死亡。 而这个时候的黄盖,才缓缓醒转了过来…… “将军!” “将军!” “……这里,是何处?” 黄盖趴在亲兵身上,艰难地抬起头,有气无力地问道。 “将军,这里是缥缈峰,我们已经被汉军彻底包围了……” “缥缈峰……” 黄盖缓缓回过了神来,仔细看了看周围的环境,不由得苦笑一声,他知道,自己已经走投无路,缥缈峰,已成绝地。 太史慈此时已然率领汉军舰队,将缥缈峰团团围困,水泄不通。 他知道缥缈峰易守难攻,地形险峻,陡峭异常,强攻必然会付出惨重的代价,因此并没有急于发起进攻,而是命人向岛上喊话,试图劝降黄盖,瓦解魏军的斗志。 “黄公覆,如今你已被我军逼上绝境,插翅难逃,但此罪不在你! 公覆忠义之名,天下皆知,你又何必继续为曹魏卖命? 如今魏国大势已去,江东已无翻盘可能,不如与我一同弃暗投明,劝降了孙绍公子,继承了伯符的吴侯之位,岂不美哉! 将军若能弃暗投明,归顺大汉,太史子义在此立誓,必保全将军性命,绝不食言!” 太史慈的声音,通过汉军的喊话,清晰地传到了缥缈峰上,在山谷中回荡,久久不息。 黄盖听着太史慈的喊话,脸上露出了复杂的神情,内心剧烈挣扎了起来。 他黄盖又何尝不知大势已去?归降大汉或许是最好的选择?但他心中,始终有一份难以割舍的忠义,一份当年对孙坚的承诺。 他想起了当年追随孙坚,驰骋沙场的豪情壮志;想起了辅佐孙策,开创江东基业的艰辛历程;想起了在孙权麾下,浴血奋战,保卫江东的日日夜夜。 可是现在追随孙坚的老人,就只剩下他一个了! 程普死了、韩当死了、朱治也死了,剩下的二代将领,不是降了,就是战死了,他黄盖如今还有什么可活的? 只见黄盖缓缓拔出腰间佩剑,剑锋在阳光下闪耀着冰冷的光芒。他举起长剑,对着山下大喊道:“大丈夫生于天地间,自当无愧于心!黄盖,宁死不降!” 说罢,黄盖仰天长啸一声,发泄出心中所有的郁闷与不甘,然后毅然横剑自刎! 鲜血随之喷涌而出,染红了他的衣襟,他的身子一阵晃动,从缥缈峰顶一坠而下,坠入了波涛汹涌的震泽之中,也带走了这位江东老将最后的忠魂…… “我等!愿随将军一起再战黄泉!” 剩下的几百魏军之中,又有数十人被黄盖感染,他们齐声呐喊,高举着手中的刀枪,纵身跃下了缥缈峰,追随黄盖而去,与他一同赴死。 而其余的魏军眼看黄盖自尽,知道大势已去,再无希望,便纷纷放下了手中的武器,向汉军投诚了。 “公覆……” 太史慈在处理完投降的魏军后,神情复杂地站在缥缈峰顶,望着黄盖坠落的方向,久久无语,一动不动,宛如一座雕塑。 他的脸上,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有一丝惆怅与惋惜…… 如今江东孙氏的痕迹已经几乎尽数被抹去了,也不知孙坚、孙策的故事又有谁还能记得呢? 在歼灭盘踞震泽的魏军后,太史慈便下令向吴县进发,从震泽西侧逼近吴县城。 与此同时,无锡、京口相继失守的消息,也在荀攸的有意传播下,飞快在吴县城内蔓延开来,吴县,已然风雨飘摇,岌岌可危。 第228章 终克吴县 吴郡,吴县。 “咚!” “咚!” “咚!” 震天的战鼓声,如同擂动在每一个守城魏军的心头,在攻下震泽后,汉军终于向吴县发起了总攻,这次攻击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仿佛要将吴县彻底碾碎…… 汉军士卒们一手高举着盾牌,抵挡着从城头倾泻而下的箭雨。另一只手则奋力推着云梯,飞快的向着吴县逼近。 “投石车!准备!” 高台之上,荀攸负手而立,目光如炬,紧紧盯着前方战况。 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慌乱,依旧是那副淡然自若的神情。仿佛这眼前激烈的攻防战,不过是一场早已预料到的结果。 目前江东战场上发生的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既然黄盖已死,无锡和京口已经被占领,那么现在要做的,就是迫使吴县投降了。 “伯言,是时候进攻了。” 荀攸的目光转向身旁的陆逊,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也趁这次机会,和那些豪族约定好破城良机。” “明白!” 陆逊心领神会,恭敬地拱了拱手,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荀攸相信,经过这段时间的围困,再加上京口、无锡、震泽接连传来的噩耗,吴县城内一定早已人心惶惶,军心涣散。只需要再加一把火,这吴县,便如探囊取物,唾手可得。 “轰!” “轰!” “轰!” 随着荀攸一声令下,早就准备就绪的汉军投石车开始发动攻击,无数巨大的石块,划破长空,狠狠地砸向吴县的城墙。 “放箭!” 城头之上,张昭须发皆张,声嘶力竭地大喊着。 他瞪大了眼睛,眼看着汉军的攻势越来越猛烈,他知道,吴县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 “嗡!” 随着张昭一声令下,无数锋利的箭矢,如同密雨一般,从吴县的城头倾泻而下,向着正在逼近的汉军攒射而去! “盾!” 汉军士卒早有准备,他们迅速举起手中的盾牌,组成一道坚固的防线,抵挡着从天而降的箭雨。 这数年来的战争使得汉军对于攻城早就习以为常,些许伤亡根本无法动摇汉军的斗志与决心。 在陆逊和丁奉的指挥下,汉军的攻势一波接着一波,未曾间断,这密集的攻势给魏军造成了极大的压力…… “登城!” 很快汉军便将浮桥铺设完毕,跨过了护城河,开始了登城之战。 “火油!快!” “滚木!给我砸!” 魏军士卒也拼尽了全力,他们将一桶又一桶的火油,从城头倾倒而下,浇向正在攀登云梯的汉军士兵。 巨大的滚木,也从城头坠落,狠狠向下砸去。 “啊!” “啊!” 一时间,惨叫声再次响起,在吴县的上空回荡,许多汉军士兵被滚木砸落云梯,从高高的城墙上摔了下去,摔得骨断筋折。 “火箭!放!” “啊!” 不过更多的汉军士兵,则是在浑身浇满火油后,被魏军的火箭引燃,活活的烧死在城下,变成了一具具焦黑的尸体,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刺鼻焦臭。 短短一会儿时间,吴县的城墙上下,便已经尸横遍野,血流成河。鲜血染红了城墙,染红了大地,也染红了每一个汉军和魏军士卒的眼睛。 但在这样的攻势下,魏军的损失同样惨重,在孤军奋战的作用下,魏军的心理防线早已接近崩溃…… 孙绍听闻汉军再次攻城,急急冲上了城头,目睹着如今的惨状,心中不禁充满了焦急和不安。 他的双手紧紧抓着墙垛,却感到一阵无力。他知道,这样下去,吴县很快就会被攻破,汉军的战力,实在太强大了…… “子布先生!如今京口、无锡、震泽全部失守,公覆将军亦身陨缥缈峰,我们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孙绍焦急地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公子,我已经派人向秣陵飞鸽传书,请求援助。” 张昭看着孙绍,略显无奈地摇了摇头,“可如今京口已失,秣陵自顾不暇,恐怕也难以派出援军了。” “先生,既然如此,那……那要不我们降了吧?就是这样有些对不住死去的黄将军……” 眼见局势如此恶劣,孙绍的心彻底动摇了。他脸色苍白,声音颤抖,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他想向刘瑁投降,毕竟他还是孙策唯一的儿子,刘瑁或许会念在旧情,饶他一命,甚至让他继承其父的吴侯之位…… “公子,如今的情况,与其指望远在秣陵的魏国援军,确实还不如投降刘瑁。” 张昭叹了口气,无奈的叹了口气:“毕竟如今的汉国,孙氏宗亲可不在少数。德妃娘娘和贤妃娘娘都在后宫,刘瑁陛下也不会亏待您的。” 如今整个吴县的布防,都是由张昭一手负责。 但是在听到京口、无锡、震泽相继沦陷后,张昭对于吴县,已经几乎不抱任何希望了。他知道,孙绍毕竟不是孙策,无法力挽狂澜,拯救吴县于危难之中…… 当初他拥立孙绍,一是因为孙权对他的冷遇,二是因为他对孙策的感情,三是因为他老了,想要回到彭城安度晚年。 但是现在的情况,却已经完全超出了张昭的预料。 刘瑁势如破竹,吴县被重兵围困,眼看就要被攻下。此时还要负隅顽抗的意义已经不大了…… “既然如此,明天我就给荀攸传信!商议投降一事!” 孙绍仿佛下定了决心,颓然地说道,仿佛一下子老了许多。他的声音,在炮火声中,显得如此微弱,如此无力…… 但孙绍没有想到的是,此时吴县的局势早已不是他可以掌控的了。 白日里汉军那猛烈的攻势已经压垮了城中守军的意志,尤其是那些吴郡本地的二流世家,他们早就在暗中与顾雍、陆逊眉来眼去,只待时机成熟…… 随着夜幕的降临,吴县城内非但没有平静下来,反而涌动着一股令人不安的躁动。 突然,城门处突然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喧嚣声,紧接着,是城门处传来的剧烈撞击声和守军惊恐的呼喊声。 “杀!” “城门被破了!汉军杀进来了!” 惊慌失措的叫喊声如同瘟疫般在城中蔓延开来,将吴县最后的平静彻底撕碎。 蔡家、淳于家……这些吴郡二流世家,在最关键的时候露出了他们獠牙,他们背叛了孙绍,为了家族的苟延残喘,选择了献城! 伴随着一阵震天动地的喊杀声,东、南、西、北四座城门同时洞开,早已潜伏在城外的汉军如同潮水般涌入吴县,彻底宣告了这座吴郡郡治的陷落…… 吴县,郡守府。 “公子!不好了!吴县诸世家背叛了我们!他们已经打开城门投降了!汉军……汉军已经进城了!” 张昭急切地跑进了府门,慌慌张张地说道。 “什么……” 孙绍闻言,如遭雷击,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身形踉跄,后退数步,一屁股跌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口中喃喃自语,“还是……还是走到这一步了吗……” 绝望,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孙绍知道,孙家在江东的政权就此彻底被终结,他孙绍将被迫前往长安,做一个吴侯!他孙绍,终究还是没能守住父辈的基业……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郡守府的大门被人猛力踹开,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彭!” 木屑飞溅,大门轰然倒塌。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孙绍定睛看去,正是陆逊。 “孙绍公子,别来无恙啊。” 陆逊带着几名亲兵,缓步走进郡守府,他的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目光扫过神情颓然的孙绍,语气中带着一丝轻蔑。 “陆……陆伯言!” 孙绍抬起头,看着眼前意气风发的陆逊,神情恍惚,半晌后,惨笑一声,声音嘶哑道:“我孙绍……降了。” 陆逊看着孙绍这般模样,心中毫无波澜,只是嗤笑一声,毫不客气地说道:“孙绍公子,你没有吴侯之能,却妄想与吴侯比肩,真是可笑至极。比起孙权,你,都差得太远!” 说完,陆逊的目光转向一旁的张昭,语气稍缓,带着一丝试探问道:“子布先生,您可愿降? 陛下曾有言,先生若愿归降,日后征伐徐州,愿封先生为徐州刺史,助先生重回故里,衣锦还乡。” 张昭闻言,身躯一震,他深深地看了陆逊一眼,又转头看了看身旁失魂落魄的孙绍,长叹一声,向孙绍深深鞠了一躬,方才缓缓转过身,对着陆逊,语气平静。 “伯言,当年老夫追随吴侯,开创江东基业,割据近二十年,虽然负了仲谋,但亦无愧于心。” 张昭顿了顿,声音变得低沉而缓慢,“如今老夫已是风烛残年,所求不多。只求陛下能饶绍公子一命,保全孙氏血脉。 至于老夫……如今已近花甲之年,这一生,也算知足了。唯有一事相求,望陛下能允我这把老骨头,葬回彭城故土,也算了却老夫最后的念想……” 话音未落,张昭猛然拔出腰间佩剑,寒光一闪,剑锋已然抵在了自己的脖颈之上! “子布先生!” 孙绍见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悲呼,猛地扑向张昭,想要阻止,却已然来不及。 随着张昭一剑割喉,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染红了张昭的衣襟……孙绍一把抱住张昭摇摇欲坠的身躯,眼泪夺眶而出,痛哭失声。 张昭嘴角带着一丝释然的微笑,抬起手,用尽最后的力气,轻轻抚摸着孙绍的脸庞,断断续续地说着。 “公子……归汉之后,当……当谨言慎行,守住……吴侯之位,切……切不可自误,害了……孙家,害了……两位娘娘……” “绍……绍知道了……”孙绍泣不成声,紧紧握着张昭的手,悲痛欲绝。 张昭看着孙绍,眼中充满了慈爱与期望,他用尽最后的力气,看向陆逊,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天……天地气数……已然重归大汉……陛下……真……真神人也!” 说完,张昭的脑袋轻轻一歪,气息断绝,就此陨落。 陆逊看着死去的张昭,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心中五味杂陈。毕竟当年张昭风光之时,他陆逊还只是一个孩子呢! “厚葬张公,待此事后,将张公骨灰带回长安,将来陛下夺取徐州后,将其葬回张氏祖坟……” 陆逊沉默片刻,挥了挥手,语气低沉地下令,随后便带兵与丁奉开始着手接管吴县的一切事宜。 而荀攸在全克吴县,简单地整顿一番后,将顾雍留在了吴郡,自己带着大军直指毗陵,意图北上秣陵,将魏军势力彻底逐出江东! 战争,仍在继续…… 第229章 常山危机 章武四年,八月,冀州。 巨鹿郡,廮陶城, 曹洪在曹操执政期间,可谓位高权重,先后被封为都护将军、厉锋将军,曹操登基后又被封为冀州都督,后将军,督冀州北部诸事,实际担任着总统魏国后方的权利。 可惜在曹丕登基后不久,曹丕就废了曹洪的后将军之位,只封了一个廮陶侯,就让曹洪去担任巨鹿郡郡守,软禁在巨鹿郡中。 这些年来,曹洪虽然表面上安分守己,但内心深处,却始终燃烧着一团火焰。 他渴望着能够重回战场,渴望着能够再次为魏国效力,渴望着能够洗刷自己身上的耻辱。 而如今,机会终于来了。 在常山郡沦陷之后,在老朋友程昱的建议下,曹丕终于想起了这位被他冷遇的长辈,将他重新启用,封为右将军,领巨鹿、安平、清河、平原、渤海五郡之兵,与曹休北上进攻常山。 廮陶城外。 三万魏军将士列阵以待,旌旗蔽日,刀枪如林。 这些士兵,都是从巨鹿、安平、清河、平原、渤海五郡抽调而来的精锐之师,他们装备精良,训练有素,是曹氏统御冀州的根本。 曹洪坐在一匹玄驹之上,身着一身黄色铠甲,面色沉稳。 他缓缓扫过在场每一位将领的脸庞,这些面孔,有熟悉,也有陌生,但他们的眼神中,都充满了对胜利的渴望和对自己的信任。 “笃!笃!笃!” 曹洪座下的玄驹缓缓向前,发出沉闷而有节奏的声响,仿佛战鼓敲响在每个人的心头。 “诸位!我曹洪,已经很久没有上过战场了。” 曹洪缓缓开口,话语中还带着一丝自嘲和无奈:“这两年来,我被困在这廮陶城中,每日饮酒作乐,虚度光阴,早已不复当年之勇。” 将士们静静地听着,没有人发出任何声音。他们知道,这位曾经的魏国功勋老将,心中有着太多的不甘和无奈。 “但是!” 曹洪的声音突然提高,如同惊雷般在校场上空炸响:“今天,我曹洪,又回来了!” 他的眼神中,重新燃起了熊熊的火焰,仿佛一头沉睡已久的猛虎,终于苏醒过来。 “如今汉军势大,赵云更是骁勇善战,此战,我们面临的,将是一场前所未有的恶战!但是! 但是我们没有退路!我们身后,是魏国的疆土,是我们的家人!我们必须将汉军赶出冀州!为了陛下!为了魏国!我曹洪,愿与诸位同生共死,血战到底!” “杀!杀!杀!” 曹洪的话,点燃了魏军将士心中的火焰。他们纷纷举起手中的武器,发出震天的怒吼。 在曹洪的率领下,三万魏军浩浩荡荡地离开了廮陶城,向着北方常山郡的防线疾驰而去,此战对于汉魏两国来说,都极为重要。 与此同时,广昌县。 一支庞大的军队正沿着飞狐陉缓缓行进。 这支军队,并非汉军,也非魏军,而是来自并州北部的鲜卑兵。他们有的身着皮甲,手持弯刀,骑着高大的战马,有的推着一些简单的攻城设备,缓缓向前…… 为首一人,身材魁梧,面容粗犷,正是如今被推为鲜卑大单于的拓跋力微。在他身旁,则是东部鲜卑单于宇文莫那。 拓跋力微与宇文莫那在盛乐集结后,从代县沿飞狐陉一路南下,终于抵达了中转站,广昌。 抵达这里后,拓跋力微便传令休息一下,顺便向魏军派来的向导打探一下接下来的道路。 “大王!我军五万军马已经尽数进入飞狐陉!我们接下来该怎么走?” “前面是?” “大王,前面就是常山关了!从此地往东可至幽州,往东南可达蒲阴,过常山关便可抵达常山郡境内了!” 广昌县,即后世的涞源,此地为幽州代郡与并州中山国内的最重要的枢纽之一,这里不仅是飞狐陉与蒲阴陉的交汇处。 同时也是从灵丘道与飞狐陉、蒲阴陉交汇的地方。 三条干道在此交汇,形成了北道、西道、东道、东南道以及西南道五条干道。 其中从广昌向西一路直行,便可抵达灵丘县境内,向东则可经紫荆关前往幽州涿郡固安县。 南侧则有两条路,一条经五回岭,走蒲阴陉抵达蒲阴县,另一条就是通过常山关前往常山郡境内。 拓跋力微眯起眼睛,仔细观察着周围的地形,从向导简单的介绍他就知道了广昌县的重要性,控制了这里,就等于控制了同时前往并州、冀州、幽州的门户。 “那你可知我们出了山,是哪个县的境域?” “上曲阳境内……” 拓跋力微眼睛微微眯起,一下子就想起了上曲阳的位置,随后笑着道:“告诉兄弟们,我们的第一战就是那上曲阳了,等我们到了那里,女人、财物,都是我们的!” “好!” “多谢大王!” “哦!!!” 鲜卑士兵们发出一阵阵兴奋的欢呼声,他们的眼中,充满了对杀戮和掠夺的渴望。 常山郡,滋水。 “快!快!快!再不快点,鲜卑人就来了,我们得快点走!” 无数百姓们惊恐地呼喊着,他们背着简单的行囊,扶老携幼,拼命地向着河对岸跑去。 在赵云击溃曹休,拿下真定城后,他便立即调集兵力,将其赶到了赵国,又先后占据了石邑,井陉、灵寿、行唐等七县之地,将常山郡彻底纳入汉军治下。 而后正磨刀霍霍,准备出兵赵国,将曹休彻底剿杀之时,却突然接到消息,曹丕联合了鲜卑三部南下中原! 后来又得到消息:其中进攻常山国的便是拓跋力微与宇文莫纳,与此同时曹休、曹洪二人也同时兴兵向常山郡发起攻击。 在得知鲜卑的消息,赵云与张飞商议后,迅速做出决断,即将上曲阳、南行唐、毋极等县的百姓全部迁徙至灵寿、九门、真定三县之中。 而这些横渡滋水的百姓就是原本居住在南行唐与上曲阳的百姓们。 真定县。 赵云一身银甲,面色凝重。他站在地图前,仔细地观察着常山郡的形势。 “翼德,你领步卒五千前往灵寿驻防,抵御拓跋力微的进攻,全力抵御鲜卑的攻城,等候贾侍中的援军!” “明白!不过子龙,那拓跋力微就这般厉害?”张飞点了点头,但还是略带一丝好奇的问道。 赵云严肃的点了点头,眯着眼睛道:“翼德不可大意,这拓跋力微一直是陛下的心腹之患,原本已经投降了我们,后来却趁乱带着一千士卒逃出,如今竟然成为了鲜卑的大单于……” “居然这般厉害!” 张飞听到赵云如此说辞,顿时严肃了起来。 “是啊,虽说有我们放虎归山的成分,但其本身的实力也绝不容小觑,务必要小心应付!” “放心!飞晓得!” 赵云点了点头,缓缓看向南侧,如今曹休领五千兵卒从赵国直袭真定,而曹洪则带着三万郡兵杀奔九门,他需要同时驻守两处,形势绝不容乐观,但他没有选择! 常山郡是冀州攻势的关键之所在,没了常山,汉军就要从太行山脉之中来运送补给,损耗实在是太大,汉军需要常山郡这个落脚点,此地,不容有失! “信鸽已经送出去了,现在只要撑到援军到来即可,希望来得及吧……” “马玩!” “在!” “我亲自镇守真定,但为了以防万一,你前往九门防御,有滹沱河在,敌方先攻九门的可能性不大,但也绝不能大意,你可明白?” “喏!请将军放心!” 马玩大声回答道。 谁能想到,昔日搅乱关中的割据势力之一的马玩,如今竟然是关中府之中的核心统领呢? “传令下去!随我出发,前往九门!” “喏!” 随着马玩的命令,他带着两千陌刀兵与两千重骑兵向东直奔九门而去,剩下的八千步卒,五千龙骑兵则与赵云驻守真定,准备抵御魏军的进攻。 一场血战,即将拉开帷幕…… ps:在此笔者多方查询资料,查到在广昌县,就是涞源这里,最晚至北魏时期,形成了五条路, 学者严耕望认为,涞源到蔚县是北道,经飞狐关; 涞源到灵丘是西道,经天门关(也叫石门关,或隘口关); 涞源到易县是东道,经子庄关(即紫荆关); 涞源到保定是东南道,经五阮关(也有说五阮关与紫荆关是一个关的,这里不做解释)和五回岭; 涞源到定州是西南道,经倒马关。 故这里采用了此种说法,如果有异议,权当蝴蝶风暴引起的些微改变~ 第230章 血战常山郡 三天后,真定城。 真定城外,地平线尽头涌动着一片压抑的土黄色,如同连绵不绝的沙尘暴,那是魏军,一眼望不到边际的魏军。 无数面“曹”字大旗在风中猎猎作响,如同阎王的召唤,预示着一场血腥风暴的降临。 城下的曹洪身着重甲,立于玄驹之上,面色沉凝如铁,眼睛紧紧盯着眼前的真定城墙, 在他身旁,曹休同样一身戎装,然而与曹洪的沉稳不同,他的神情显得焦躁不安,眉宇间笼罩着挥之不去的阴霾。 两人率领的魏军,分别从赵国和巨鹿郡而来,汇聚于真定城下。 原本曹洪计划兵分两路,曹休强攻真定,自己领军进攻九门,然而九门有滹沱河作为天堑阻隔,想要悄无声息的拿下九门的难度太大。 最终,曹洪决定集中兵力,与曹休合兵一处,以雷霆之势,强攻真定,务求一举破城。 在曹洪看来,真定城虽已被汉军占领,但仓促之间,汉军必然缺乏足够的守城器械。 而魏军此番集结了近四万精锐之师,兵力雄厚,器械充足,更有曹洪、曹休两员宿将亲自坐镇,区区真定城,就是啃也能将它啃下来! “文烈。” 曹洪沉声开口:“此战关乎魏国国运,不容有失,你我务必竭尽全力,一举拿下真定,挫败汉军锐气!” 曹休深吸一口气,竭力压抑住内心的不安,拱手道:“末将明白!只是……赵云此人,着实难缠,末将与其数次交手,皆未占得上风,还望将军务必小心。” 曹休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栗,仿佛回想起了此前在赵云手下连战连败的惨痛经历,那银枪白马的身影,如同梦魇般挥之不去…… 曹洪冷哼一声,眯着眼睛看着真定:“哼!赵子龙再勇,终究不过一人!我大魏雄兵百万,虎贲之士数十万,岂会惧他区区赵云? 此战,我等以四万精锐之师,对阵赵云不足两万疲惫之兵,兵力数倍于敌,攻城器械更是精良,优势在我,有何惧哉?”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严厉:“文烈,你莫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须知,狭路相逢勇者胜,此战,唯有勇往直前,方能克敌制胜!” 曹休被曹洪严厉训斥,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心中虽有不服,却也只能低头称是,不敢再多言。 “传令下去!全军准备攻城!” 曹洪猛地拔出腰间佩剑,直指真定城,厉声喝道。 “喏!” 随着曹洪的命令,魏军的攻城战,开始了…… “咚!咚!咚!” 震天的战鼓声骤然响起,如同闷雷般撼动着汉军守军的心弦,魏军将士齐声呐喊,声震云霄,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霹雳车!放!” 刹那间,数十架霹雳车怒吼着咆哮起来,巨大的投石臂向上挥动,将一颗颗磨盘大小的巨石抛向空中,带着尖锐的呼啸声,狠狠地砸向真定城墙。 “轰!” “轰!” “轰!” 无数巨石如同陨石坠落,狠狠地砸在城墙上,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在霹雳车的威势下,真定的城墙仿佛都在颤抖,砖石崩裂,尘土飞扬,碎石四溅…… “投石车!砸!” 真定城头,赵云冷静地指挥着汉军守城。 他一声令下,汉军的投石车也开始怒吼,一颗颗石弹呼啸着飞向魏军阵营,狠狠地砸在魏军的攻城器械和士兵之中。 “冲锋!冲锋!不要停下!冲上去!” 在霹雳车的掩护下,魏军如同潮水般向真定城涌去。 无数云梯搭上城墙,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攻城锤猛烈地撞击着城门,魏军士兵更是如同蚁附般攀爬云梯,前赴后继,悍不畏死。 “放箭!” 眼看魏军已经进入射程,赵云自然不会犹豫,一声令下,无数箭矢飞射而下! “嗡!” 无数箭矢从城墙上倾泻而下,如同暴雨梨花,箭矢猛然划破长空,发出尖锐的呼啸声,狠狠地射向魏军士兵。 尽管魏军士兵有盾牌抵挡,但仍有不少人被箭矢从缝隙射中,惨叫着倒了下去。 “弓箭手!还击!压制城头!压制汉军弓箭手!” 随着距离的拉近,魏军弓箭手也开始还击,无数箭矢如同飞蝗般射向城头,对汉军守军进行火力压制。 由于魏军人数多达四万,因此光弓弩兵就有近万人,因此在魏军的压制下,汉军的损失在迅速的提高…… “攀城!攀城!给我冲上去!第一个登上城头的,赏金百两!封爵!” 在曹休的亲自带领下,魏军士气大振,攻势更加猛烈。曹休身先士卒,第一个领军沿着云梯向上攀爬,无数魏军紧随其后,如同潮水般涌向真定城。 “金汁!快!” 随着汉军将滚烫的金汁从城墙上泼下,无数魏军士卒惨叫着跌下云梯,痛苦不已。 另一侧,汉军守军将点燃的火油坛子奋力掷下! 火油坛子砸在云梯上,瞬间破碎,火油四溅,遇到火星立刻燃烧起来,熊熊火焰瞬间吞噬了云梯和攀爬的魏军士兵,将他们化作焦黑的尸体…… 随着汉军的防守,魏军的损失不断增加,整个城下,一片血腥。 “传令下去!加大攻势!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攻下真定城!” 曹洪一脸阴沉,咬牙切齿地说道,他万万没有想到,汉军的抵抗竟然如此顽强,如此惨烈,短短半个时辰的攻城战,魏军的伤亡已经超过数千,这让曹洪心疼不已。 但此战关系重大,他必须抓住曹丕给他的最后一次机会! 此时的曹休在更换了四次云梯后,终于站在了城头之上,他手持长枪,屹立在城头,长枪挥舞,站在城头疯狂的砍杀着汉军,宛如一尊浴血奋战的战神。 在曹休的带领下,魏军士气大振,攻势更加猛烈,一波又一波的士兵如同潮水般涌向城墙,疯狂地向城头发起进攻。 城墙上的汉军将士,也已经杀红了眼,他们用尽全身力气,挥舞着手中的武器,与魏军展开殊死搏斗…… “噌!” 正在乱战中的赵云眼看曹休已经渐渐站稳了脚跟,他身形一晃,宛若游龙般穿梭于乱军之中,手中长枪化作一道银色闪电,直取曹休咽喉! “铛!” 曹休手中长枪甩出,将那原本射向他的一击打偏! 曹休只觉一股巨力传来,虎口发麻,手中长枪险些脱手。 但他并没有停止进攻,反而借着这股力道,一步跨出,手中长枪猛然向右横扫,带起一阵劲风,直奔赵云腰间。 “铛!” 赵云反应极快,立刻竖起长枪,枪身稳稳地挡住了曹休这势大力沉的一击。然而,曹休这一击势大力沉,赵云虽挡了下来,却也被震得向后退了一步,体内气血翻涌。 两人各自后撤两步,拉开距离,又几乎在同一瞬间,再次向对方冲去! 赵云眼中精芒爆射,手中银枪骤然加速,幻化出漫天枪影,如蛟龙出海,毒蛇探首,正是他成名绝技——七探盘蛇枪! 七道枪影,虚实难辨,寒光闪烁,封死了曹休所有退路。每一枪都蕴含着千钧之力,快如闪电,狠辣无情。 “噗嗤!” 在赵云疯狂的枪势下,曹休终究还是略逊一筹,被赵云一枪刺中了左臂! 曹休闷哼一声,连退数步,脸色惨白如纸。他知道,自己绝非赵云敌手,再战下去,必死无疑。 “将军!” 几名曹休亲卫见状,奋不顾身地冲上前来,用身体挡住赵云,掩护曹休撤退。 “滚开!” 赵云怒吼一声,手中银枪如同鞭子般挥舞,瞬间将几名亲卫刺于马下。 但曹休却趁机在亲卫的拼死掩护下,狼狈撤下城头。 魏军见主将败退,士气大跌。而汉军在赵云的带领下,越战越勇,将魏军的攻势一次次击退。 “鸣金收兵!明日继续!” 城外,曹洪脸色铁青,望着久攻不下的真定城,心中怒火中烧。他狠狠地一拳砸在帅案上,咬牙切齿地吼道:“我就不信了,我四万大军,还攻不下你一个小小的真定!” 而真定城上的赵云则缓缓地舒了一口气,一下子瘫坐在了城头之上,他的银甲此时已经全是鲜血,有自己的,也有魏军的…… “将军,今天就损失了一千士卒,若是这种战损比,这城,守不住啊……” “别慌,魏军的损失比我们更多,而且,我们还有王牌骑兵在,不要怕,这才是第一天,就让我们陪曹洪慢慢玩!”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坚毅:“传令下去,全军加强戒备,严防魏军偷袭。求援信已经送出去几天了,援军应该就在路上了……” “喏!” 第231章 诸方异动 灵寿城,夏商时为冀州。 周为中山国境域。赵灭中山国后属赵国,秦时属属钜鹿郡、常山郡,后汉高祖三年,置灵寿县。 不过此时的灵寿县,正处于一片战火之中…… 拓跋力微亲率五万鲜卑大军,将这座小城团团围住。 灵寿这座名不见经传的小城,此刻却成了汉、魏、鲜卑三方势力角逐的焦点。 它扼守着常山郡的西北侧,一旦失守,鲜卑铁骑便可长驱直入,整个常山郡都将暴露在鲜卑的弯刀之下。 “杀!” “快!冲!” “别怕!他们人少,守不住的!” 震天的喊杀声中,鲜卑士兵如同发狂的野兽,向着灵寿城发起了疯狂的冲击。在鲜卑部族的疯狂攻击下,灵寿城下,早已成为了一个绞肉机…… 城头上,张飞手持一杆长矛,如同一尊杀神般屹立不倒。面对数不清的鲜卑士卒,他毫无惧色,反而战意高昂。 “噗嗤!” 一名鲜卑士兵刚刚爬上城头,还未来得及站稳脚跟,便被张飞一矛刺穿了胸膛。 “扑!” 另一名鲜卑士兵挥舞着弯刀,向张飞砍去。张飞侧身一闪,躲过攻击,反手一矛,将那名鲜卑士兵的头颅砸得稀烂,脑浆迸裂,惨不忍睹。 在张飞的带领下,五千汉军将士拼死抵抗,硬生生将鲜卑大军的攻势一次次挡了回去。 然而,敌我双方兵力悬殊,汉军的伤亡越来越大。城墙上,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燕人张翼德在此!谁敢与我一战!”张飞怒吼一声,声震四野。 鲜卑士兵被张飞的勇猛所震慑,一时之间竟然无人敢上前应战。他们虽然人数众多,但面对这位如同杀神一般的汉将,却感到了一股发自内心的恐惧。 拓跋力微站在城下,望着城墙上威风凛凛的张飞,眼中闪过一丝忌惮……这个黑大汉,虽然没怎么听过,但绝不一般,是个排的上号的猛将! “传令下去!围而不攻!切断城内的粮道!我要将城内的汉军活活困死!”拓跋力微咬牙切齿地说道。 他深知,强攻灵寿城,即便能够攻下,也必然会付出惨重的代价。与其如此,不如采取围困战术,将城内的汉军困死,饿死! 鲜卑士兵得令后,将灵寿城四面围住,围得水泄不通。他们切断了城内的粮道,断绝了城内外的联系,试图将灵寿城变成一座孤城,让灵寿城不战而降。 张飞站在城墙上,望着城外密密麻麻的鲜卑大军,心中焦急了起来。他知道,如果不能尽快突围,灵寿城迟早会被鲜卑大军攻破。到时候,城内的百姓和将士们,都将难逃一死。 “子龙,你那边怎么样了?陛下的援军何时能至?”张飞望着天空,喃喃自语,声音中带着一丝焦虑和期盼。 随着鲜卑人的突然参战,整个并州战局急转直下,汉军的处境越发艰难。真定、灵寿,这两座原本不起眼的小城,此刻却成了决定汉魏两国命运的关键…… 与此同时。 上党郡,壶关。 贾诩在接到赵云的求援信后,立刻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他知道,常山郡的局势已经到了千钧一发之际,拓跋力微带五万大军入并州,再加上曹洪曹休四万曹军齐攻常山,单凭赵云的两万汉军如何抵抗? 更何况赵云还要分兵驻守真定、九门等地,兵力更是捉襟见肘! “传令下去!命张辽率领大军,火速北上,支援常山郡!”贾诩果断下令道。 “喏!” “另外,若高览纠缠于张辽,就传令程银从白陉撤回来,我们亲自镇守壶关!” 贾诩眯着眼睛,转头看向了一侧的荀谌,神情严肃地说道。 “若高览缠住文远,便只能如此了……” 荀谌无奈地点了点头,他知道如今最适合前往常山的就是张辽,张辽不仅勇猛善战,而且在并州素有威望。 由他率军北上,定能稳定军心,鼓舞士气。因此这壶关只能由他们两人来守了。 “贾侍中,我这便动身,前往壶关关口,您且在县城静候,有我在,张合别想破了壶关!” 荀谌微微躬身后,立刻起身前往壶关关口,因为无论是太行陉还是白陉,都必须要经过壶关关口才能继续深入。 因此只要守住壶关,再用程银与高览相持,便可以将张辽抽出,北上支援赵云了。 张辽与高览此时正相持在滏口陉,高览凭借滏口陉的独特险峻地形,挡住了张辽的进攻,但此时的魏军也已经筋疲力竭,若是再这么打上一个月,高览就真的守不住了。 因此,在张辽试图撤出滏口之时,高览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但他知道,这个时候他不能让张辽离开,只有缠住张辽,才能完成曹丕的谋划。 于是在汉军主动撤退的同时,高览反而将触手前伸,朝着汉军的辖地冲了过去……他要用这种方式,将张辽牢牢地拖在滏口陉,让他无法北上支援常山郡。 在贾诩抽调张辽北上的同时,旋门关前,汉军大营。 刘瑁在拿下雒阳后,便诏令司隶校尉钟繇立刻赶往雒阳稳定民心,安抚百姓。 而他自己则在雒阳休整了五天,待汉军将伊阙、广成、大谷、孟津、小平津全部占领后,才亲率大军东进,兵锋直指旋门关。 旋门关,东汉灵帝中平元年置,是东汉灵帝为抵御黄巾军起义所设八关之一,以关之道路周曲而得名,是扼守洛阳东大门的重要关隘,北临黄河,南依嵩山,位置险要。 后世小说《三国演义》之中的虎牢关大战,就是以旋门关为原型进行的创作。 徐晃此前追击夏侯廉与夏侯楙至洛水西岸,被留驻此地的魏军所阻,与魏军僵持在了落水的东西两岸,直到刘瑁大军抵达后,汉军才顺利渡过洛水,兵临旋门关下。 “公明!常山告急,文和定然要抽调人马北上,你现在就回返孟津,沿着野王一路北上,攻白陉东口,给文和北上的队伍腾出空间!” 在刘瑁得知常山郡的情况后,不禁心急如焚,立刻派徐晃领军回援,沿太行陉、白陉一路北上,直接奔袭邺城,意图围魏救赵,给贾诩腾出北上的兵力。 毕竟若常山郡失守,汉军在冀州的战略部署将被彻底打乱,甚至可能影响到整个伐魏的进程。 同时,刘瑁缓缓起身,看向田丰道:“丞相,依我看,也是时候拿下这旋门关了,如今只有我们这边打的够狠,子龙那边的压力才能减轻!” 田丰点了点头,望着沙盘道:“那就破了旋门!” 他的声音平静而坚定,似乎有着无穷的魔力…… 而在旋门关东侧的魏军大营内,曹丕与程昱、司马懿正在商议着什么。 “陛下,如今局势,若不给刘瑁一个教训,恐怕他还会继续进攻的,拓跋之乱只能用一时,他们毕竟是异族……” 程昱皱着眉头,一脸忧虑地说道。 程昱知道,鲜卑人虽然骁勇善战,但终究是异族,不可尽信。而且,鲜卑人的入侵,只会让中原百姓更加苦不堪言,并不利于后期的统治。 “陛下,我有一计……” 司马懿眼珠子一转,似乎想出了一个主意。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丝阴险的笑容。 “哦?快快道来!”曹丕急切地问道,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司马懿随即轻轻附在曹丕的耳朵上,低声耳语了几句。曹丕听后,脸色先是一惊,随后露出了犹豫的神色,但最终,他还是坚定的点了点头,同意了司马懿的方案。 刘瑁此时并不知道,一场针对他的阴谋,正在悄然展开…… 第232章 颍川之变 章武四年,七月,颍川郡,颍阴县。 自帝尧时期,高士许由牧耕此地,洗耳于颍水之滨而得名“许”。 此后,颍阴一带作为王都京畿的存在一直颇受重视,西周时期,这里就曾有历、康,许、鄢等古国存在。 春秋战国时期,颍阴附近先后为郑、楚、韩、魏所据。 秦王政十七年,置颍川郡,治阳翟。汉高祖六年,析许县,置颍阴县。 汉国名将灌婴就曾被封为颍阴侯,这里同时也是荀家的祖地,当初荀家因为宣帝名恂,因此改姓为孙,直到荀子后人荀遂时才改回荀姓,并迁居颍阴。 荀家自荀遂儿子荀淑时开始发迹,荀氏八龙,名声在外,荀家也就此彻底成为了颍川名族。 而在荀彧选择曹操、荀谌选择袁绍、荀攸则选择了刘瑁后,荀家初时依旧居于颍川。 但是在荀彧助曹操击败袁绍后,荀家一跃成为豫州第一世家,荀家许多家族成员纷纷应诏前往邺城。 不过好景不长,在曹操被刘瑁于荆州击溃后,荀攸的声名就盖过了荀彧,再加上荀彧始终抱着汉室不愿放手,以至于被曹操厌弃,而后荀彧自然就开始安排荀家的退路。 他将居住在颍阴故居的大多数荀家族人先迁至南阳,而后便顺理成章的转移到了刘瑁治下。 但由于曹操和曹丕的存在,荀彧尽量保证了荀家还有一半以上的人留在了颍阴,同时自己所在的这一脉更是一直都留在了邺城,以此来降低曹操与曹丕的戒心。 此时居于颍阴的荀家家主,不是别人,正是荀家荀彧的三兄,荀衍,而在荀府之中,已经获知魏延即将到来的荀衍,正在召集荀氏众人开会议事。 在两年前,八叔荀旉过世之后,除去已经搬迁至长安的荀攸一脉外,留在颍川的主宗便将荀彧的三兄荀衍尊为家主。 说起荀衍,作为荀彧的三哥,他也不简单,他曾经担任监军校尉,守邺城,督河北事。 但后来随着荀攸在刘瑁那里越发得宠,再加上荀彧已经安排三兄荀谌投靠了刘瑁,因此荀衍为了避嫌,便辞官归家,隐居于颍阴。 而此时此刻,荀家生死存亡的时候已经来了,他们又该何去何从呢? 颍阴城外,小雨依旧在不停的下着。然而,与这糟糕的天气相比,颍阴城内的气氛却显得格外压抑和紧张。 荀府,这座曾经显赫一时的府邸,如今却笼罩在一片阴霾之中…… 正厅之内,气氛凝重得几乎令人窒息。荀氏族人分坐两侧,一个个面色沉重,眉头紧锁。 主位之上,荀衍端坐其中,他身着一袭青色长袍,面容清癯,双目炯炯有神。虽已年近六旬,却依旧精神矍铄,气度不凡。 “诸位。” 荀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打破了厅内的沉寂,“今日召集大家前来,所为何事,想必各位心中都已清楚。”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人,继续说道:“四弟荀彧在邺城自尽的消息,想必大家都已经知道了。 四弟为大汉尽忠而死,我等深感悲痛。但逝者已矣,生者如斯,我们不能沉溺于悲痛之中,应该振作起来,为荀家的未来谋划! 大汉陛下的天兵如今已至豫州,我等何去何从,诸位可有什么想法?” 荀衍的话,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阵阵涟漪。荀氏族人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休若兄……” 一位四十余岁的中年男子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此人乃是荀爽幼子,荀棐,字幼昌,与荀衍、荀彧份属同辈。 “不知长倩对此事是何看法?” 长倩,即荀彧的长子,荀恽,他亲自举报了荀彧与荀攸相通的消息,但荀家人早已知晓其中的内幕,自然不会怪罪荀恽,而荀恽此刻还在邺城,他的意见自然尤为重要…… “幼昌,先说说你的想法!” 荀棐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 “如今我荀氏在魏国已然不再被宠幸,相反,公达在长安却被封为门下侍中,俨然已经官居一品,位列丞相之位!既然如此,我建议荀家趁此机会向汉国投效!” 荀棐的话,说出了在场许多人的心声。 荀彧之死,让荀家在魏国的地位一落千丈。曹丕对荀家的猜忌和打压,更是让荀氏族人感到心寒。而荀攸在汉国的崛起,则让荀家看到了新的希望。 然而,荀棐的语气中,却带着一丝不甘和无奈。 对于现在的荀家来说,汉国确实才是最合适的去处,但基于世家趋利避害的根本,他们又不想将自己的性命全部交给刘瑁,因此荀棐才皱着眉头,不甘不愿的说出了这番话。 “阿绍,你的意见?” 荀衍又看向了自己的儿子,荀绍。 荀绍起身,向荀衍躬身行礼,然后缓缓说道:“爹,如今之魏国虽冷遇我们,但儿子认为也不能彻底不留后手。我们不如演一出戏,一出分家的戏……” 荀绍的话,让在场众人眼前一亮。分家,这是世家大族常用的手段。将家族的资源和人才分散开来,分别投靠不同的势力,无论哪一方获胜,家族都能得以延续。 荀衍微微眯起了眼睛,看着自己的儿子,眼中闪过一丝赞许。良久,他缓缓点头,道:“好!就依你!” 荀衍的决定,为荀家的未来定下了基调。一场精心策划的“分家”大戏,即将上演。 数日后,颍阴城内,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震惊了整个颍川郡。 “荀棐!你这个逆子!竟敢绑架家主!” “荀采!你这个不孝女!竟然助纣为虐!” 在一片混乱之中,荀棐和荀采,带着一队家丁,将荀衍和荀绍。以及一应支持曹丕的荀氏族人五花大绑,押出了荀府。 “荀棐!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荀棐冷冷一笑,道:“三叔,侄儿这是在救你!既然你们不同意我荀家投靠汉国,侄儿只能将你押送回邺城,交给还给曹丕陛下,至于我们,要将颍阴献给刘瑁陛下了!” “你……你……” 荀衍气得浑身发抖,却又无可奈何。 荀绍则是一脸平静,他看着荀棐,淡淡地说道:“叔父,你这样做,就不怕遭报应吗?” 荀棐哈哈大笑,道:“报应?我荀棐一生行事,但求无愧于心!至于报应,那是弱者才会相信的东西!” 说罢,他不再理会荀衍和荀绍,将他们以及家族中不支持献城的荀氏族人全部送往邺城,而自己则带着剩余的族人向魏延投诚了…… 而随着荀家的率先表态,颍川郡内的其他世家大族,也纷纷行动起来…… 长社,阳翟,定陵,纷纷高举反旗,投靠了魏延,魏延在短短几天之内,便轻易的拿下了颍川北部的大片疆域…… 颍川郡的局势,就在几天之内急转直下,魏国在豫州的统治,也随之变得岌岌可危! 旋门关,魏军大营。 “什么!颍川郡颍阴、长社,阳翟,定陵全部投靠了汉军!昆阳满宠独木难支,已经准备撤离颍川!” “不错!而且据情报,反对此事的荀家荀衍和荀绍以及其他的荀氏族人,已经被送出了送到了满宠的手中……” 司马懿手握飞影传来的情报,一脸的严肃,显然颍川郡的变故让司马懿也有些猝不及防。 “颍川这一变,轘辕关就腹背受敌了,得让满宠立刻与夏侯尚汇合!如此才能保证他们两个的安全!” 程昱盯着地图,手指顺着轘辕关一路向东,一脸愁容。 面对颍川郡失守的消息,即便是程昱与司马懿也有些接受不了,尤其颍阴的失守,使得轘辕关的防御顿时形同虚设,转眼之间,豫州就陷入了危险的境地之中…… “主公,我们必须尽快实施计划了!不然再让刘瑁这般蚕食下去,形势危矣!”司马懿看着曹丕,认真道。 曹丕双眼微眯,仔细的看着地图,半晌后,点了点头道:“传令下去,将迁都蓟城的消息放出去,让刘瑁知道!我们准备撤离旋门关!” “喏!” 曹丕恶狠狠地道:“既然刘瑁一向喜欢冒险,这次,我们就玩一个大的!” 随着曹丕的话语,司马懿的斩首计划,正式开始了…… 第233章 颍川激凸 豫州,颍川郡,昆阳城外。 汉军大营,中军帐内。 “先生,满宠这只老狐狸,倒是狡猾得很!竟然趁着胡质断我军粮道之际,弃了昆阳,与舞阳的贾逵合兵一处了!” 霍峻面色沉峻,向法正禀报道。他语气中带着一丝懊恼,也带着对满宠的忌惮。 原来,就在刚才,从南阳郡为汉军押运粮草辎重的队伍,遭遇了魏军胡质所部的突袭。 由于粮草被劫,军心震动,无奈之下,法正只得暂时停止对昆阳的围攻,回军救援,抢回了部分粮饷。 而满宠正是瞅准了这个汉军回援、无暇顾及的绝佳时机,果断放弃了坚守多日的昆阳,率领残部与驻守舞阳的贾逵汇合,成功脱身。 法正闻言,眉头微蹙,却并未显得太过意外。他早已料到,以满宠之老辣,绝不会坐以待毙。 他缓缓起身,走到沙盘前,目光在昆阳、舞阳、长社等地来回扫视,思索着接下来的行动。 “传令文长,命他拿下阳翟之后,立刻率军北上,直奔轘辕关!务必与陛下主力形成内外夹击之势,一举攻破轘辕关!” “喏!” “仲邈!待粮草补给运到后,你便立刻领军从昆阳前往长社,我担心夏侯尚在得知阳翟的情况后,会绕道长社,回返陈留,若真如此,你务必在长社截住他!”法正接着吩咐道。 霍峻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问道:“先生,夏侯尚为何不直接从管城北上,渡过黄河,与曹丕主力汇合?如此一来,岂不是更加安全? “原因很简单……” 法正微微一笑,眼中划过一丝狡黠,仿佛早已看穿了魏军的心思。 “夏侯尚若当真如此行事,那便是弃豫州于不顾,只身逃命了。如此一来,仅凭满宠、贾逵手中的兵力,如何能挡得住我军的攻势? 他们需要夏侯尚手中的那三千精锐,来为他们争取时间,稳住豫州的局势!” 法正顿了顿,语气中多了一丝玩味:“当然,若是夏侯尚当真不顾一切,渡河北上,那我们便立刻调转兵锋,挥师东进,直取陈留、汝南!将豫州最为关键的这三个郡彻底打下来!” 显然,在法正的谋划中,无论夏侯尚如何选择,汉军都将立于不败之地。若能剿灭夏侯尚所部,自然是再好不过;即便不能,也能趁势扩大战果,进一步压缩魏军的生存空间。 与此同时,舞阳县,魏军大营。 在得知颍川郡北部诸县,如颍阴、长社、阳翟、定陵等地,纷纷倒戈降汉的消息后,满宠立刻召集贾逵、胡质等将领,商议对策。 “诸位,如今形势危急,颍川北部已尽数落入汉军之手。”满宠站在地图前,指着阳翟与轘辕关境域,一脸严肃。 “若我所料不差,魏延在拿下阳翟之后,定会挥师北上,直取轘辕关。” “如此一来……夏侯将军!”贾逵微微皱眉,显然在为驻守轘辕关的夏侯尚担心。 “因此,当务之急,是要尽快救援伯仁(夏侯尚字)!同时,既然颍川已不可守,我们便只能分兵而动,尽可能地拖延汉军的攻势,尽量拖延汉军占领豫州的时间!” “梁道!”满宠看向贾逵。 “末将在!”贾逵立刻起身,躬身应道。 “我命你率领五千兵马,沿汝水至讨虏渠一线布防。务必将汉军阻挡在汝水以西,不得令其越雷池一步!” “喏!”贾逵领命,转身欲走。 “文德!即刻前往许县,同时向伯仁传讯,让他撤往许县与我们汇合,切记,在许县不要与汉军缠斗,以骑兵冲阵为主!” “喏!” 胡质点头应是,便准备领军出发,但又被满宠拦住。 “若能成功救出伯仁,便放弃许县,率军火速北上,渡过洧水。我会在洧水沿岸设防,接应你们。 既然颍川已失,那我们就必须把汉军牢牢地禁锢在颍川,洧水与汝水,便是我们最后的防线!” 满宠一脸坚决,他知道,尽管豫州还有汝南、陈郡、沛国、梁国、鲁国。 但若任由汉军攻入豫州腹地,整个魏国的局势都将动荡不安。因此,他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将汉军死死地钉在颍川,为曹丕获胜的机会。 另一边的阳翟县。 阳翟,曾是夏禹的始封之地,也是春秋战国时期郑国、韩国的都城。 秦灭六国后,分天下为三十六郡,这里成为了颍川郡的治所,见证了秦汉无数的兴衰荣辱。 在魏延率军北上后,得荀氏之助,汉军兵不血刃地拿下了颍阴、长社、定陵等县。如今,阳翟也已落入汉军之手。 魏延站在阳翟的城头,望着北方,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他知道,只要再拿下轘辕关,雒阳的南大门便会彻底敞开,雒阳将彻底与豫州连成一片,成为汉军的领地。 而此时的夏侯尚,刚刚从驻守阳城的魏军士卒口中,得知了颍川郡的剧变…… “将军!阳翟已被拿下,我们该去往何处!” 夏侯尚面色铁青,如丧考妣。他看着地图,半响后沉声道:“传令下去,全军绕道长社,向陈留方向撤退! 另外,立刻派人联系满宠将军,告知我军的处境。若想顺利撤出颍川,我们需要他的帮助!” “喏!” 在定下撤退路线后,夏侯尚立刻率领残部,自阳城向东绕行,直奔长社而去。 可谁也没有想到,就在长社城外,夏侯尚所部与霍峻率领的汉军骑兵,不期而遇。 两军将士,在许县北面的平原之上,展开了一场殊死搏杀…… 夏侯尚所部残兵,疲惫不堪,如同被逼入绝境的困兽,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与霍峻率领的汉军骑兵狭路相逢。 此时出现在魏军面前的,便是重新组建的山南府。 与此前的陷阵府、背嵬府两府不同,新组建的山南府此次为了应对豫州地域的特殊特性,特别将原豹影府的部分骑兵直接调拨归霍峻、魏延统领。 使得原本只有三千骑兵的山南府如今拥有了数量达到五千的精锐骑兵。 如果对地理有深刻研究的人就会发现,从幽州的涿郡开始,从冀州、兖州、豫州一直到荆州,几乎都是大片的平原,因此豫州和兖州、冀州就成为了最适合骑兵发育的地方。 若想称霸中原,那么必须要有一支相当强大的骑兵才最为稳妥。 而此时,霍峻所领的三千骑兵便率先抵达了许县,在此处发现了获悉满宠命令,试图前往许县的夏侯尚以及他所领的三千精锐步卒。 “杀!” 眼见与魏军遭遇,霍峻一声怒吼,声震长空,直扑魏军战阵。 世人只知赵云马超骑战无双,又怎知无论是魏延亦或是霍峻,同样有着不弱的马上功夫,只等着一个足以正名的机会? 只见霍峻胯下战马疯狂奔袭,整个人仿佛与坐骑、骑枪融为一体,化作一道赤色闪电,带领着三千山南府骑兵,狠狠地钻进魏军阵中! “结阵!” 步卒遇骑兵,若无意外,在同等兵力下,可谓碾压。 但是如今猝然遭遇,夏侯尚也无可奈何,只得命令魏军迅速结阵,他将有盾牌的步卒放在最前方,一手持盾,一手持环首刀,原地等候着骑兵的冲锋…… “轰!” 只听一声巨响,震耳欲聋,汉军骑兵如同决堤的洪水,狠狠地撞击在魏军的阵列之上! 第一排的步卒几乎在瞬间便被碾碎,汉军骑兵横压而入,直接将魏军的战阵前排彻底凿穿! “噗嗤!” “噗嗤!” 骑枪入肉,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鲜血飞溅,染红了地面,残肢断臂,散落一地,触目惊心…… 魏军士卒虽然疲惫,却也知道此时已是生死存亡之际,纷纷咬紧牙关,拼死抵抗。 他们挥舞着手中的环首刀,与汉军骑兵展开了殊死搏杀,发出阵阵怒吼,想要将汉军骑兵的速度降下来。 然而,汉军骑兵的冲击力实在太强,魏军的阵型在顷刻间便被冲得七零八落。 夏侯尚眼见汉军来势汹汹,己方士气低落,心中焦急万分。他挥舞着手中的长枪,奋力劈杀,试图稳住阵脚。 “顶住!顶住!” 夏侯尚声嘶力竭地吼叫着,但他的声音很快便被淹没在震天的厮杀声中,显得如此的微弱和无力…… 眼看夏侯尚的魏军已经濒临崩溃,就在这关键时刻,在许县的东侧,突然响起了阵阵喊杀声。 夏侯尚定睛一看,顿时大喜过望。 来者,正是奉命前来支援的胡质以及魏军轻骑! “杀!” 他们从东侧后方直接杀进了汉军的骑阵之中,由于汉军骑兵刚刚完成一轮凿阵,正在加速蓄力的时间,因此被前冲而来的魏军骑兵冲了一个人仰马翻,局势瞬间转变! “伯仁莫慌!胡质来也!” 胡质一声大吼,声震四野。他率领着五千骑兵,如同一阵狂风般席卷而来,狠狠地撞入了汉军的阵中。 霍峻所领的步卒此时还未赶到,因此在夏侯尚的两千步卒以及胡质的五千骑兵的冲击下,汉军骑兵自然不敌,无奈之下退往许县。 “哈哈哈!仲邈!你的骑兵不太行!”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嚣张至极的狂笑声,如同惊雷般在战场上炸响。 魏延率领的汉军骑兵,突然从西侧杀入战场! 要知道魏延所领的骑兵虽然只有两千,但其中的一千却是需要一人配三马的重骑兵,而此时的重骑兵已然着甲,他们的加入,让已经转劣为优的魏军,再度陷入劣势。 “杀啊!” 魏延身披重甲,手持陌刀,狂吼着冲入敌阵。他身形魁梧,力大无穷,陌刀挥舞间,带起阵阵血雨腥风。所过之处,魏军士卒纷纷倒地,无人能挡其锋芒。 那陌刀,寒光闪闪,锋利无比,每一次挥舞,都能带起一片血雨腥风,魏军士卒的惨叫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魏延、霍峻、夏侯尚、胡质四方人马,在许县城外这片平原之上,展开了一场惨烈至极的绞肉战,喊杀声、惨叫声、兵器碰撞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人间地狱般的景象…… 随着重骑兵的冲阵,魏军逐渐崩溃,逃往洧水方向,在满宠的接应下,夏侯尚与胡质趁着汉军步卒主力未至的情况下,迅速渡过洧水,撤往鄢陵方向。 而汉军骑兵见状,并未继续追赶,而是在霍峻和魏延的带领下,重新夺回了长社,同时率领大军,聚集在了洧水西岸,与魏军隔河对峙。 同时,伴随着法正继续在颍川南部的征伐,汉军在接连拿下舞阳、定陵诸县后,几乎占据了颍川全郡,已然在豫州扎下了脚跟…… 第234章 射犬之战 章武四年,九月,白陉 “杀!” “给我冲!” 震耳欲聋的咆哮声,裹挟着无与伦比的杀意,如同炸裂的惊雷,瞬间撕裂了山阳县的宁静。 徐晃奉汉帝刘瑁之令,率领麾下精锐骑兵,日夜兼程,自太行陉南口一路北上,目标直指魏国都城邺城,试图通过“围魏救赵”,迫使魏军回援邺城,从而解常山郡之危。 汉军在越过太行陉之后第一站就到了白陉,此刻,扼守白陉东口的,正是名将张合。 原本,在张辽奉命撤离滏口陉,率军紧急驰援常山郡之际,程银所部便遵照贾诩的军令,从白陉关隘抽身,奔赴滏口陉,接替张辽抵挡高览所部魏军。 而魏将张合,则率领麾下精锐,沿着白陉关道一路西进,意图直取汉军重镇壶关,断掉汉军并州的核心。 然而,天不遂人愿,就在张合所部即将抵达壶关关口之际,却意外接到了徐晃率领重骑兵北上的紧急军情。 张合深知白陉关隘对于邺城的战略意义,若任由徐晃所部铁骑长驱直入,魏国都城邺城将直接暴露在汉军的铁蹄之下,后果不堪设想。 权衡利弊之下,张合果断放弃了攻取壶关的计划,率领麾下魏军,星夜兼程,回师山阳。 同时急信传书高览,令其加快带领百姓撤离邺城的速度,务必在汉军兵临城下之前,将百姓撤离邺城。 当徐晃率领虎威骑抵达山阳县城之时,张合早已率领麾下魏军,在此严阵以待。 放眼望去,魏军以山阳县城为中心,依托白陉关隘东口以及山阳县城南侧的射犬邑,构筑起一道坚固的防御工事。 射犬邑前层层叠叠的鹿砦、拒马,如同犬牙交错的钢铁丛林,将汉军北上的道路彻底堵死。 张合将麾下步卒精锐布置于防御工事的最前沿,鹿砦、拒马之后,弓弩手则居于阵列中央,而魏军骑兵则分列两翼,随时准备出击,从侧翼包抄汉军。 “啧……” 徐晃策马伫立于阵前,仔细地审视着眼前魏军严密的防线,眉头不由得微微皱起。 射犬邑西侧紧邻太行山余脉,斜后方便是山阳县城,东侧又有沁水河作为天然屏障,地势险峻,易守难攻。 难怪当年眭固会选择在此设防,抵御曹操大军的北上攻势,确实是一处绝佳的战略要地。 “张合以为这样,就能挡住我徐晃不成?” 徐晃眼中流露出一丝战意,猛然张口道:“传令!河北府骑兵,准备冲锋!” “喏!” “咚!” “咚!” “咚!” 沉闷而又急促的战鼓声,瞬间点燃了汉军的熊熊战意。 他们身披重甲,马着具装,手持陌刀,催动战马,在阵阵战鼓声的催动下,缓缓加速,战马奔腾,铁蹄如雷,最终汇聚成一股钢铁洪流,朝着魏军防线发起了冲锋! 破阵府与狼锋府重组为河北府后,依旧以重骑兵为主战兵力,尽管如今分给了张辽一部分,但徐晃麾下却依旧掌握了近一万骑的重骑兵,是诸府之中重骑兵最多的府兵。 张合望着如钢铁猛兽般冲来的河北府重骑,脸色凝重到了极点。他深知,面对如此精锐的重骑兵,任何花哨的战术都显得苍白无力,唯有正面硬撼,方有一线生机。 “弓弩手!放箭!” “嗡!” 震弦之声不绝于耳,无数箭矢,如同遮天蔽日的蝗群一般,密密麻麻地朝着汉军重骑兵倾泻而下,箭矢划破空气,发出令人心悸的尖啸声。 只见箭矢如同雨点般落在重骑兵士卒的重甲之上,却大部分仅仅只是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根本无法穿透坚固的铁甲,只能徒劳地滑落,毫无作用。 不过箭雨虽然无法对汉军重骑造成致命的伤害,但密集的箭矢,却也多少延缓了他们的冲锋速度。 魏军步卒趁机呐喊着冲上前,他们紧紧地依偎在鹿砦、拒马之后,举起手中厚重的盾牌,试图凭借血肉之躯,阻挡重骑兵的钢铁洪流。 “轰!” 汉军重骑兵如同钢铁巨兽,首先便撞击在了鹿砦、拒马之上! 木屑横飞,铁器断裂之声不绝于耳。 无数铁骑被鹿砦、拒马所阻,战马发出阵阵悲鸣,但钢铁洪流的冲锋之势,却并未因此而减缓多少。 仅仅只是片刻的停顿之后,便再次加速,狠狠地撞击在了魏军步卒组成的盾墙之上! “轰!” “啊!” 盾牌在重骑兵的恐怖冲击力之下,瞬间破碎,铁片四处飞溅,魏军步卒发出一阵阵凄厉的惨叫,如同被滔天巨浪拍击的礁石,瞬间被冲得七零八落,支离破碎。 重骑兵的冲击力,实在是太过恐怖,在摧毁鹿砦、拒马的防御工事之后,撞入盾墙的汉军重骑却依旧势如破竹。 魏军步卒在汉军重骑的铁蹄之下,就如同纸糊一般,不堪一击…… 徐晃身先士卒,冲锋在前,手中陌刀如同蛟龙出海,寒光闪烁,所向披靡。 他纵横驰骋于魏军阵中,如同虎入羊群,无人能挡其锋芒,汉军重骑在他的带领下,更是如虎添翼,摧枯拉朽般撕裂着魏军的防线。 目前的汉军重骑兵,除了徐晃这等天生神力之人,依旧是以马槊作为主要的作战兵器。 毕竟除了徐晃这等拥有远超常人的恐怖巨力之人,一般人根本没有气力单手挥舞沉重无比的陌刀进行冲锋陷阵。 随着骑兵马槊的不断穿插,魏军士卒的数量在飞速锐减,如同割麦子一般,成片成片地倒下…… 然而,在魏军的顽强抵抗之下,重骑兵的冲锋速度,终于肉眼可见地缓慢了下来,钢铁洪流的势头,也逐渐衰竭,战场的主动权,开始逐渐向魏军倾斜。 接下来,便轮到轻骑兵的舞台了! “骑兵!出击!从侧翼包抄汉军!” 张合敏锐地捕捉到了战场的细微变化,果断下达了反击的命令。 他试图趁着汉军重骑兵冲锋势头减缓的间隙,利用魏军轻骑兵的机动性,从侧翼突袭汉军重骑兵,以此来缓解步卒所承受的巨大压力,扭转战局的颓势。 魏军轻骑兵得令,纷纷催动胯下战马,如同两条蜿蜒的长蛇,自两侧山坡上呼啸而下,朝着汉军重骑兵的侧翼,展开了合围。 “轻骑出动!” 对此,久经战阵的徐晃同样早有防备,在他的命令之下,汉军的轻骑兵也毫不示弱,迎着魏军骑兵冲锋的方向,悍然迎上! 双方骑兵在射犬邑前,展开了一场激烈至极的厮杀,无数刀枪的碰撞,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人命在这个时候,越发显得无足轻重…… 但是汉军骑兵原本人数就要多于魏军骑兵,若论骑兵的战力,汉军更是远胜于魏军,而重骑兵在经过短暂的势头衰减之后,再次加速冲锋而来! 魏军轻骑与步卒在汉军轻重骑兵的夹击之下,顿时溃不成军,节节败退,毫无招架之力。 张合身先士卒,手持长枪,奋力拼杀,企图鼓舞士气,扭转颓势。 然而,汉军的攻势实在是太过凶猛,魏军的抵抗在汉军钢铁洪流般的攻势之下,显得是那样的无力,如同螳臂当车一般,不堪一击。 眼看魏军的防线即将彻底崩溃,溃败之势已成定局,张合深知,此战已不可为,若再继续恋战下去,恐怕整个山阳的魏军,都将全军覆没。 “鸣金收兵!撤退!撤退!”张合无奈地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当!” 清脆而又凄厉的鸣金之声,响彻战场,魏军将士如蒙大赦,在张合的拼力约束之下,勉强保持着溃而不散的阵型,向共县方向狼狈逃窜而去。 而汉军重骑则趁势追击,在连续追出五里之后才缓缓回撤,重新占领了山阳城。 “将军!为何张合不据城而守?我们都是骑兵,攻城又岂是易事?” 曾经的关中八将之一,如今河北府徐晃的副将成宜,策马上前,望着远去的魏军,脸上露出一丝疑惑之色,不解地问道。 “我问你,我们此行目的是什么?” “尽快杀奔邺城。” “我军粮草可够?” “所有人员皆备了三日粮草,短时间内自是无虞,但若对方据城防守,我们的粮食自然也是不够的。” “可若我们绕过山阳县城,直奔邺城而去呢? 你要知道,这河内郡境内,并没有坚壁清野,沿途村落皆可以筹集粮秣,若是我们一路半抢半要地杀奔邺城,他张合据守这一座孤城又有何意义?” “您是说!” “他的目的并非据城死守,而是尽可能的拖延我们抵达邺城的时间,因此他必须以麾下将士的性命为代价,与我们进行野战,迟滞我军的行军速度……”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原来这才是张合出城的意义!” 成宜恍然大悟,脸上露出了钦佩之色,忍不住赞叹道:“张儁乂果然不愧为当世名将,其战略眼光之深远,实非常人所能及也!” 徐晃眯着眼睛点了点头道:“不错……不过若张合真的一城一城的跟我们玩拉锯,还真有些棘手呢……” 徐晃想着之后的诸多城池,不禁有些头疼了起来…… 第235章 颍川大捷 旋门关,静静矗立于雒阳东侧,它曾是后汉、魏国雒阳八关中最为重要的关口之一,但此时此刻,汉军的旌旗已经取代了魏军的旗帜飘扬在关城之上…… 刘瑁身着玄红甲胄,在典韦和张任的簇拥下,缓缓进入这座曾经被后世称为虎牢雄关的关城之中。 “这旋门关,竟如此轻易便拿下了?” 刘瑁的声音在空旷的关城内回荡,带着几分感慨,几分戏谑。他环顾四周,这座曾经与汉军僵持了半月有余的雄关,如今却如同纸糊一般,轻易地被汉军收入囊中。 他转头看向身旁的典韦,戏谑道:“?武,看来这曹丕,当真黔驴技穷了?” 原来,自汉军收复雒阳后,由于其时时值秋收,在双方无奈之下僵持在旋门关的时候,汉魏两军几乎同时暂缓战事,直到九月秋收结束才重启战火。 随后刘瑁亲率河南、关中两府大军重抵旋门关,仅仅三日,汉军竟然就轻松地拿下了旋门关…… 典韦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嘲讽道:“陛下圣明!依末将看,这魏军的战力,当真是江河日下,一日不如一日。 想当初曹孟德在世之时,这旋门关,何等坚固?如今却如同虚设,不堪一击!说不定啊,这曹丕是自知不敌陛下天威,准备投降了吧! 他顿了顿,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继续说道。 “陛下,我可是听说了,那曹洪攻了常山都快十天了,还没有拿下,按照路程推断,张文远也该到了,文远一到,曹洪他们就完蛋了!搞不好这次,我们能直接打到邺城去!” 张任闻言,眉头微皱,他不像典韦那般乐观,反而隐隐感到一丝不安。 他上前一步,拱手说道:“陛下,?武将军所言虽有道理,但臣以为,不可掉以轻心。此战虽胜的容易,但魏军主力犹在,豫州仍在僵持!曹丕亦非庸碌之辈,或许其中另有蹊跷,还需谨慎为上。” 刘瑁摆了摆手,示意张任不必过于担忧,他心中其实也隐隐觉得有些过于顺利,但旋门关的轻易攻克,还是让他对曹丕的实力产生了一丝轻视。 刘瑁叹了口气,略带感慨地说道:“朕又岂会不知?只是……想当年在雒阳城外初遇曹孟德之时,那曹操,何等英雄盖世?雄才伟略。可如今这曹丕,与他父亲相比,真可谓云泥之别,令人索然无味……” 田丰在侧,听到此言后默然不语,显然,他知道在刘瑁的心中,一直将曹操视为真正的对手,如今曹操已逝,曹丕继位,使得刘瑁的心态也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毕竟从刘瑁在雒阳城遇到曹孟德的那一天起,到曹操陨落之前,曹操一直都是刘瑁最为看重与小心之人。 尤其是曹操建立魏国以后,刘瑁心知肚明两国必然就要交锋,可谁能想到曹丕居然先后将曹操和曹昂都解决了,一跃成为了魏国的王。 可自那之后,刘瑁的心态就似乎隐隐有些转变,在他的眼中,能够做他对手的,只有曹操,区区曹丕,还不够格! 于是,此时的刘瑁就好像击溃了袁绍的曹操、拿下了汉中的刘备,隐隐有些自得意满,天下无敌的感觉了…… 不过,在听到张任提起豫州,刘瑁还是转头看向刘璝道:“豫州那边,战况如何?” “回陛下,豫州战况依旧胶着。” 刘璝躬身禀报道:“法正先生与魏延、霍峻两位将军颍川郡不战而降荀家等诸世族,满宠被迫放弃昆阳,退守鄢陵,依托洧水进行防御,企图阻挡我军南下。 但他同时又令胡质在召陵一带布防,借助讨虏渠的地利与霍峻将军部对峙,双方如今分别在洧水与讨虏渠两岸,呈僵持之势。” 刘瑁听完刘璝的禀报,微微眯起了眼睛,沉吟片刻后,突然开口道:“元皓,如果让忠明南下,助孝直一臂之力如何?” 田丰闻言,微微颔首,思忖片刻后,点了点头道:“如今我军在旋门关一带,集结了河南、关中两府八万精锐之师,纵然分兵两万南下,北上的兵力依旧绰绰有余。 若能令张将军领军南下,与法正先生合兵一处,必能打破豫州僵局,一举奠定胜局!” “好!既然如此,忠明,你即刻领三万步卒南下,与孝直取得联系,与他一起加快豫州的进程,无论如何,颍川、汝南,必须拿下!” “喏!” 数天后, 豫州,颍川郡,洧水。 洧水,发源于司州阳平山,流经鄢陵、西华等地,最终汇入颍水。 此时汉魏两军已经隔河对峙了十余天,虽然都曾多次尝试渡河,由于此时正值汛期,洧水水势汹涌,河面宽阔,强行渡河,极易遭到对方的半渡而击,损失惨重。 因此,双方不得不隔河对峙,陷入僵持。 在法正成功将胡质驱逐出颍川之后,他便迅速调集霍峻所部,屯兵于郾县,与胡质所部隔讨虏渠对峙,以此牵制住魏军在召陵方向的兵力。 而他自己,则亲率主力,前往许县,试图在洧水河畔击破满宠所部。 汉军大营,中军帐内。 “善!!大善!!” 大帐之内,法正正手握一封书信,面露喜色,显然是有了新的突破。 “将军!可是新郑?” 魏延眼看法正如此欣喜,立刻一脸兴奋的问道。 “不错!正是新郑,已经被我军偷袭拿下!接下来,等到满宠前去救援新郑之时,我们便可以渡河了!” 原来法正真正的目标,却并非眼前的鄢陵,而是位于洧水北岸的新郑。 新郑,地势险要,扼守着洧水上游的咽喉要道,一旦夺取新郑,便可顺势而下,威胁鄢陵,甚至直接威胁魏军在豫州西部的整个防线。 为了成功渡过洧水,法正假意进攻鄢陵,但实际却偷偷命人延洧水北上,在洧水源头水势较小的地方秘密架设浮桥,偷偷地渡过了洧水,出其不意地奇袭了新郑! 与此同时,鄢陵县。 “哦?新郑失守?” 满宠双眼微眯,盯着洧水对岸的许县,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阴冷的笑容,冷声道:“好!法孝直,你既然这么想过河,我就成全你!” 说罢,满宠立刻下令大军主力从鄢陵出发,立刻北上救援新郑,而令人奇怪的是,满宠仅仅在鄢陵留下了不到千人,带着所有兵力尽皆北上而去! 很快,仅留有不到千人守城的鄢陵不到一天就陷落在了汉军之手,而法正拿下鄢陵之后几乎没有停留,立刻率军北上,准备去包了魏军的后路。 然而,当汉军进入新郑境内之时,异变陡生! “呜!” 一声凄厉的鸣镝声划破长空,紧接着,无数魏军从两侧的密林之中蜂拥而出,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向汉军席卷而来! 为首一人,正是魏国安西将军,满宠! 只见他望着陷入包围之中的法正、魏延,冷笑一声道:“法孝直,果然不出我所料,你这只狡猾的狐狸,终于还是按捺不住了!你上当了!” “哦?” 法正已然陷入包围之中,却没有丝毫怯意,轻轻地拍了拍衣服上的浮灰,笑着道:“满伯宁!你可不是一个会轻易放弃城池的人。 当你在鄢陵只留下不到千人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故意为之了,你猜,我为什么还会乖乖进了你的埋伏圈?动手!” “喏!” “你!” 满宠闻言,脸色登时大变,就欲撤退,但是此时两军已然交手,他又岂能如此轻易的脱身离去? 只见一抹烟花飞上天空,如同一个信号,瞬间点燃了整个战场。 紧接着,一炷香不到的时间里,魏军的后方,便响起了震天的喊杀声,无数汉军突然出现在他们的身后,朝着魏军猛扑而来! “杀!” 只见为首一将,身披玄甲,手持陌刀,可不正是奉刘瑁之命,领河南府南下的前将军,上柱国,张任! “不好!” 随着无数陌刀及身,魏军顿时大乱。要知道,陌刀军自成立以来,一直是汉军的绝对王牌,是对付骑兵的杀手锏。 而此时,用来对付魏军的步兵,更是如同砍瓜切菜一般,势不可挡。 无数汉军杀入魏军阵中,挥舞着手中的陌刀,奋力劈砍,每一次挥舞,都能带起一片血雨腥风。 魏军士卒的惨叫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即便是满宠,也无法与汉军的王牌,陌刀兵相抗衡! “撤!撤!快撤!” 在魏延和张任两大猛将的联合剿杀下,魏军兵败如山倒,已然溃不成军。满宠见势不妙,连忙下令撤退,率领残部狼狈逃窜,向兖州陈留郡方向逃去。 颍川战场就在张任的支援下,大获全胜! 《新汉书·卷二十八·荀徐贾法列传第八》 时豫州洧水滨,汉魏相持旬日。值盛夏,洧水暴涨,河阔三丈,两军夹洧而垒,数遣偏师试渡,皆遭半济击之,折戟沉沙。 法正既逐胡质于颍阴,乃移书霍峻屯郾县以锁讨虏渠,自率精卒趋许,欲破满宠于洧南。 后正佯攻鄢陵,密遣锐卒溯洧源架浮梁,夜袭新郑,满宠得报,留老弱八百守城,率余众星夜北弛。 翌日汉军轻取空城,正不宿营垒,急趋新郑。 行至半道,魏伏四起,宠踞高阜呼曰:\"法孝直!汝以声东击西为能,岂不闻螳螂捕蝉乎?\" 正整衣冠,从容笑曰:\"满伯宁善守如龟,今弃坚城若敝屣,非诈而何?\" 遂举烟火。须臾,西南尘起蔽日,玄甲陌刀如银瀑泻地,任率河南锐卒突至。 魏阵大溃,宠仓皇东遁,遗辎重车百余乘,颍川遂平。 第236章 张辽之威 章武四年,九月,常山郡,灵寿城下。 连绵的营帐如同无尽的毡包,一眼望不到边际,那是鲜卑人的部队,他们就像一群贪婪的狼群,将灵寿城紧紧围困。 鲜卑大帐内,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拓跋力微端坐在虎皮王座上,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的眼睛死死盯着眼前的地图,仿佛要将这座小小的灵寿城生吞活剥。 “大王!这灵寿城我们已经围了一个月了!” 一名身材矮壮的鲜卑将领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嘶哑,带着浓重的鼻音,脸上满是疲惫和焦躁。 “这一个月,我们天天攻打,兄弟们死伤无数,可就是啃不动这块硬骨头!那张翼德,也过于威猛了些……” 拓跋力微没有说话,只是用粗壮的手指重重地敲击着案几,发出“咚咚”的闷响。他的心中,同样充满了愤怒和无奈。 自从八月起兵南下,拓跋力微本以为可以势如破竹,很快拿下整个常山郡,可谁曾想,在这小小的灵寿城下,竟然被阻挡了一个月之久! 拓跋力微久攻灵寿不下,便命令鲜卑数万大军将灵寿城团团围住,试图凭借围城来拖死张飞。 然而每日不停的攻城,鲜卑勇士的尸体在城下堆积如山,灵寿城却依然屹立不倒,像一根刺,狠狠地扎在他的心头。 “可恶!” 灵寿城外,拓跋力微焦躁地来回踱步,他猛地一拍桌案,坚硬的木质桌面发出“哐当”一声巨响,上面摆放的酒器也随之震落。 那是一只用人头骨制成的杯子,是拓跋力微亲手斩杀鲜卑中部首领步度根后,命人将其头颅制成的“战利品”。 “此城如此难攻,又伤我草原部族人力物力,如此……不攻也罢!宇文莫那!”” 拓跋力微突然停下脚步,目光如刀,死死盯着跪伏在地的东部鲜卑单于。 “末将在!” “我命你,领一万精兵,绕过灵寿,直取井陉!” 拓跋力微的声音低沉而冰冷,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拿下井陉,就彻底断了汉军的退路!我要让他们,全部葬身于此!” “大单于在上,遵……遵命!” 宇文莫那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他早就对这漫长的攻城战感到厌烦了,如今能去井陉劫掠一番,自然是求之不得。 井陉,作为汉军进入冀州的关键节点,赵云并没有弃之不顾,而是命府中将领,孟达驻守井陉。 这个孟达正是在历史上那个首鼠两端,先投刘璋,又投刘备,再投曹丕,最后又回归蜀汉的孟达,也是导致关二爷麦城被抓的罪魁祸首。 但很多人不知道的是,孟达本是是扶风县人,因此在法正提前被刘瑁挖走的情况下,孟达很快就被赵云收入麾下,成为了龙骑兵的一员,而此时,他正奉赵云之命戍守井陉。 “将军!鲜卑来了!” 很快,汉军的哨探就向孟达汇报了这个消息,孟达豁然站了起来,望着汹涌而来的鲜卑大军,一脸凝重之色。 “传令下去!全军戒备!坚守关城,坚决不能让井陉失守,不然我汉军的归家之路断矣!” 须臾之后,鲜卑军已至井陉关城之下。宇文莫那抬头望着高耸的关城,眼中闪过一丝轻蔑。 “一群懦弱的汉人,也敢阻挡我鲜卑铁骑的脚步?简直是不自量力!” 宇文莫那冷笑一声,大手一挥,“不用客气!随我进攻!” “是!大王!” 鲜卑士兵们发出一阵阵兴奋的嚎叫,如同饿狼般扑向井陉关城。他们推着简陋的云梯,挥舞着马刀,呐喊着,咆哮着,向城头冲了过去。 “放箭!” 孟达站立在城头之上,冷声道。 “嗡!” 无数箭矢从城墙上倾泻而下,如同暴雨般射向鲜卑士兵。惨叫声此起彼伏,不断有鲜卑士兵中箭倒地,但更多的鲜卑士兵却悍不畏死地继续向前冲锋。 双方就这样在灵寿城下展开了激烈的攻防战,鲜卑士兵的尸体不断从城头坠下,鲜血染红了井陉关前的土地…… 然而,谁也没有注意到,孟达的嘴角,却始终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一个时辰后,就在鲜卑士卒已经攻上城头,眼看就要拿下井陉的时候,异变陡生! “吱呀呀……” 伴随着一阵刺耳的摩擦声,井陉关城那厚重的城门,竟然缓缓打开了? “杀啊!” 震天的喊杀声中,一支汉军骑兵突然从关城杀出,一头就扎进了正在攻城的鲜卑士兵之中! 为首一员大将,身披重甲,手持长槊,胯下一匹黄骠马,如入无人之境,所到之处,鲜卑士兵纷纷倒地,无一人能挡其锋芒,可不正是汉将张辽! 自接到贾诩的命令之后,张辽便立刻出发,昼夜奔袭,终于在关键时刻赶到了井陉。 而孟达之所以不慌不忙,就是因为他早就收到了张辽的书信,知道张辽的行踪,这才能够临危不乱,指挥的举重若轻。 “杀!” 张辽一声怒吼,手中的长槊如同蛟龙出海,上下翻飞,领着汉家骑兵,狠狠地撞入了鲜卑军的阵中! 鲜卑士兵大多数还在进攻井陉关城,猝不及防之下,攻城的步卒被汉军骑兵冲得七零八落,死伤惨重。 而此时,宇文莫那才反应过来,连忙调集鲜卑骑兵迎了上去。 但之前的宇文莫那并没有见过汉军,也并没有和汉军直面交锋,因此并不是很清楚汉军的战力,直到此时…… “跟我杀!” 无数汉军重骑在张辽的带领下轰然杀入鲜卑阵中!这些灵寿城下的鲜卑步卒几乎直接被重骑兵碾杀,而后又杀向了正向汉军奔来的鲜卑骑兵! “轰!”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两支骑兵狠狠地撞击在一起! 汉军重骑兵身披重甲,马着具装,手持长槊,如同一支钢铁部队,势不可挡。而鲜卑骑兵虽然人数众多,但装备简陋,根本无法抵挡汉军重骑兵的冲击。 前排的鲜卑骑兵几乎在一瞬间就被撞飞出去,惨叫着跌落在地,被随后而来的汉军骑兵用枪槊结果了性命…… “这……这怎么可能!” 位于中军的宇文莫那亲眼目睹了这一幕,不禁吓得肝胆俱裂。他呆呆地望着那已经被冲得四散奔逃的鲜卑骑兵,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撤!撤!快撤!” 当张辽率领那数千重骑与上万轻骑狂奔向宇文莫那的时候,宇文莫那才猛然惊醒,惊声高呼了起来。 他再也顾不上什么单于的威严,调转马头,带着残余的鲜卑骑兵,头也不回地向灵寿城方向逃去。 眼见单于都跑了,其余的鲜卑军自然也彻底崩溃。他们的骑兵紧紧跟着宇文莫那一起跑路,而步卒则被留下的汉军重骑兵如同砍瓜切菜一般,几乎屠杀殆尽。 “轻骑!随我冲锋!” 张辽看着宇文莫那逃跑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寒芒。他大手一挥,卸甲后便迅速追上,带领着过万的汉军轻骑,紧追不舍。 这一追,就追到了滹沱河南岸。 “将军!鲜卑在渡河!” “追!” “将军,不怕他们半道而击吗?” “无妨!” 张辽冷笑一声道:“紧跟着他们过河,他们来不及的!” “喏!” 此时的鲜卑大军,正拥挤在滹沱河南岸,争先恐后地想要渡河逃命。此时的他们根本顾不得汉军,只希望汉军晚些再来,让他们逃至北岸。 “杀啊!” 汉军轻骑兵径直冲进了鲜卑军中,他们挥舞着手中的马槊,肆意砍杀。鲜卑士兵猝不及防,被杀得人仰马翻,哭爹喊娘。 宇文莫那在亲兵的护卫下过河之后,头都没有回一下,就继续纵马狂奔,带着千余鲜卑骑兵逃往灵寿城。 而剩余的六千余鲜卑士卒有的直接举手投降,有的逃入河中,被活活溺死…… 汉军一战收降鲜卑降卒四千余人,张辽留下一千汉军看管俘虏,随即继续领军过河,直奔灵寿而去。 灵寿城。 “大王!败了!全败了!大王!” 宇文莫那刚刚跑到灵寿城下,便哭喊着跪倒在了拓跋力微的面前,痛哭流涕道。 “怎么回事?你可率领过万人马,怎么可能拿不下一个小小井陉?”拓跋力微怒声质问道。 “张辽……张辽来了,我与他交手,根本不是对手啊……”宇文莫那的声音颤抖着,充满了恐惧。 拓跋力微一下子站了起来,脸色顿时变得煞白。他盯着宇文莫那,颤声问道:“张文远到了何处?” “想来,已经渡过了滹沱河!” “你这个成事不足的东西!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成为东部单于的!”拓跋力微闻声不禁大骂道。 “连滹沱河你都守不住,我要你何用!” 拓跋力微越说越气,恨不得一刀砍了宇文莫那。 就在这时,一名鲜卑哨探飞奔入帐,大声道:“大王!不好了!汉军杀过来了!” “是张辽吗?”拓跋力微紧张地问道。 “上面的旗帜确实是‘张’字!” “糟了……”拓跋力微的脸色彻底严肃了起来。 就在这时,灵寿城内突然人声鼎沸,喊杀声震天。 原来,张飞在接到张辽的消息后,看见后方尘土大作,立刻知道援军已至,他当机立断,立刻领军从城内杀出,欲与张辽里应外合,夹击鲜卑大军。 “杀!” “咱们的援军来了,诸君!报仇的时候到了!随我杀出去!砍了拓跋力微的脑袋!”张飞怒吼着,挥舞着手中的长矛,冲出了城门。 “喏!” 猝不及防之下,鲜卑大军被汉军内外内外夹击,杀得大败,死伤无数。拓跋力微见势不妙,只得率领残兵败将,狼狈逃回滋水以北。 张飞、张辽二人,本想乘胜追击,将拓跋力微彻底击溃。然而,连日来的激战,汉军也已是疲惫不堪,伤亡惨重。无奈之下,只得暂时收兵,休整队伍。 双方围绕着滋水,再次展开了对峙…… 第237章 涂水之战(上) 章武四年,七月。 江东,宛陵县。 “你说什么!京口失守!吴县陷落,孙绍张昭投降!” 曹真紧紧捏着手中的信笺,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信纸边缘已经被揉搓得皱巴巴的,如同他此刻纷乱如麻的心绪,他万万没有想到汉军竟然从海上直袭京口! 要知道京口是如今魏国在江东仅存的出海口,更是连接徐州与扬州的咽喉要道。 它的失守,意味着魏国苦心经营的江东防线被彻底撕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汉军水师可以长驱直入,直捣魏国扬州治所秣陵。 “该死!董袭!好一个董袭!” 曹真咬紧牙关,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低沉的咒骂着,他的胸膛剧烈起伏,显然愤怒到了极点。 “如今吴县已失,孙绍已降,这江东……已经没有待下去的必要了。” 曹真颓然地叹了一口气,他知道,再做任何无谓的抵抗,都只是徒增伤亡,毫无意义。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竭力压抑住内心的怒火和绝望,沉声下令:“传令文聘和臧霸,留下断后的士卒,主力立刻在秣陵汇合,商议大计!” “喏!” 四天后,秣陵县。 气氛极度凝重,曹真端坐在主位之上,面色铁青,目光沉重地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位将领。 臧霸和文聘分列左右,孙观等将领依次而坐,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忧虑和不安。 “诸位。” 曹真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京口已失,董袭的水师正溯江西进,直指秣陵。 甘宁亦沿着濡须口东进,马上就要抵达牛渚,而在我大军退离中江南岸后,黄忠亦下宛陵!至于荀攸的大军也已拿下吴县,正沿江北上。 如今三面皆敌,我们该如何是好,诸位可有主意?” 此时众将齐聚秣陵城,都督曹真正在讲述如今的江东战况,正紧紧地盯着眼前的沙盘。而一旁听到战报的臧霸和文聘,脸色同样也好不到哪里去。 京口的失守,对于他们而言,不仅仅是一个战略要地的丢失,这意味着他们之前在濡须口和牛渚的苦战,都变得毫无意义。 汉军已经绕过了他们苦心经营的防线,直接威胁到了秣陵,同时彻底断了他们回援吴郡的可能。 “我们得立刻撤退!这江东守不住了!” 臧霸终于打破了沉默,他收起了当日在濡须口的豪情,眉头紧锁,面色凝重,斩钉截铁的说道。 “都督。” 接着说话的是文聘,这位昔日荆州牧刘表麾下第一大将,如今魏国水军的统帅,神色黯然,语气沉重。 “水战之上,我军本就远逊汉军。如今京口已失,长江天堑已然洞开,汉军水师可沿江直入,秣陵已无险可守。” 孙观也叹息一声,上前一步,拱手道:“都督,文将军所言极是,秣陵城虽坚固,然则四面受敌,孤立无援。若汉军合围之势已成,我们就算想要撤退都无处可去啊!为今之计,唯有……撤退。” 随着孙观的话语,整个大厅一片寂静,只余下粗重的呼吸声。 放弃秣陵,就意味着放弃整个江东,将这片魏国苦心经营数年的富庶之地,拱手让与汉军。 对于魏国而言,这无疑是一次巨大的战略挫败…… 臧霸看着曹真为难的脸色,叹了口气道:“都督,非我等不愿死战,要知道如今江东我们剩下的只有这秣陵、丹阳、句容、于湖几座城池,再不走,我们就都得留在这里! 您也知道,濡须口的援军是进不来的,若涂水再被占据,我们就彻底被困死在这里了!” 曹真沉默了许久,目光在帐内众将脸上缓缓扫过,最终,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 他知道,臧霸所言非虚,继续死守秣陵,毫无意义,只是徒增伤亡。可若现在撤退,汉军四面合围,他们又如何能够全身而退? “臧将军所言极是,继续死守秣陵,毫无意义,只是徒增伤亡。” 曹真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和无奈,“可若现在撤退,我们根本挡不住汉军……这样吧,你们先走,我来断后!” “都督,不可!” 臧霸闻言登时急了,声音中充满了焦急。 “你乃国之柱石,魏室宗亲,责任重大,汉贼杀我兄弟,我臧霸正欲报仇,愿领军断后!” 臧霸沉声请命,声音铿锵有力,带着一股决绝之意,仿佛已经做好了与秣陵共存亡的准备。 曹真摇了摇头,断然拒绝道:“宣高将军,徐州防务,还需仰仗于你。我是扬州都督,仗打成这样,皆我之过也,你若出事,徐州就全乱了!” 眼看曹真、臧霸两人僵持不下,孙观微微一笑,拱手施礼:“将军!都督!让我来吧!” 他的声音平静而淡然,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动容。 “你说什么!” 臧霸见状登时急了,怒喝一声,但曹真此时的声音却传了出来,制止了臧霸的怒喝。 “宣高!就交给孙将军吧,徐州,离不开你臧宣高!” 听到曹真的声音,臧霸登时愣住了,他的脑海里猛然回想起当初罗霄在震泽之上,带着一丝嘲讽意味说出的话语。 “如今的曹魏政权,还有你们这些外来户的位置吗?我猜,此战之后,臧刺史的兵权就该削咯……” 臧霸猛然抬头看向曹真,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一个让他感到心寒的念头,“曹子桓,难道这都是你故意为之吗?” “都督!” 臧霸还要再说些什么,却被曹真抬手制止。 “诸位,事不宜迟,即刻拔营起寨,全军向涂水方向撤退!仲业、宣高,你二人随我分领水军、步卒,迅速向江北撤退,务必保证大军安全撤离!仲台!石头城,就交给你了。” “请都督放心!末将誓死不退!”孙观起身领命,声音洪亮而坚定,带着一股视死如归的决绝。 “我们走!” 曹真点了点头,不再多言,转身便要离去,准备撤退事宜,而臧霸却狠狠的捶了一下孙观的肩膀,愤怒而又无奈地低吼道:“仲台!你!” 孙观微微一笑,拍了拍臧霸的胳膊,语气轻松地说道:“我一个倒在这里,总比我们都倒在这里强吧?放心吧,有我在,汉军想拿下石头城,没那么简单!” 臧霸看了一眼已经离开的曹真,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紧跟着曹真去准备撤退事宜了。 在曹真的布置下,他留给了孙观六千人,自己带着剩余的两万魏军沿着江水向东疾驰而去,想要尽快进入涂水,转入魏国辖境的淮南郡。 由于秣陵并非紧邻大江,一旦被围,将再无生路,因此孙观直接放弃了秣陵城,只留下了一千魏军,死守秣陵。 而他自己,则率领断后的五千精锐,屯于石头城,如同最后一根钉子,死死地钉在长江之上,为魏军主力的撤退争取时间。 石头城,筑于楚威王七年,后孙权在石头山金陵邑原址筑城,以清凉山西坡天然峭壁为城基,环山筑造,取名石头。 此城北近大江,南抵秦淮河口,南开二门,东开一门,南门之西为西门,城依山傍水,扼守长江险要。 此时孙观留下一千千魏军屯于石头城作为策应,自己亲领四千魏军,在大江上布起了防线,试图以石头城为依托,拖延汉军冲破防线的时间。 与此同时,汉军的诸路大军,已然临近秣陵。 其中甘宁的水师,正沿江东进,在攻下牛渚后,已经逼近淮水防线! 而黄忠的步卒则从宛陵方向一路向北,已过丹阳,距离秣陵最多就剩两日脚程。 而另一边,荀攸与太史慈率领着三万多大军,从吴县一路北上,在与董袭的近两万兵力合兵后沿着江水一路向西,已经与曹真大军在涂水入江口遭遇! 江东决战,一触即发,真正的决战,开始了! 第238章 涂水之战(下) 江东,秣陵东侧,涂水入江口。 “将军……是汉军!黑压压的一片,旌旗蔽日,怕……怕是不下数百艘战船!” “什么!” 只见曹真与臧霸、文聘闻讯,同时冲上旗舰甲板,放眼望去,瞳孔骤然紧缩,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窜至头顶。 无数汉军战舰如同从地平线之下涌出的巨兽一般,密密麻麻,连绵不绝,遮天蔽日。 在那些风帆之上,一面面巨大的“汉”字战旗迎风招展,猎猎作响,将曹真的希望绞得粉碎。 曹真只觉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汉军竟来得如此之快!彻底掐灭了魏军最后的生机。 要知道孙观正坚守石头城,抵抗黄忠和甘宁的进攻,涂水,是魏军撤往淮南的最后,也是唯一的通道。 一旦涂水被汉军彻底截断,他们这支孤立无援的残兵败将,就将被彻底围困在江东,只能步行突围! “该死!该死!汉军怎么会如此之快!” 曹真声嘶力竭地咆哮,声音中充满了绝望与愤怒,他紧紧攥住船舷,几乎要将木板捏碎。 “都督,我们?” 曹真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绝望和恐惧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唯有奋力一战,或许还能为大军挣得一丝生机。 “传令!全军……全军准备迎战!” “喏!” “宣高!你领军,不惜一切代价,给我冲过去!仲业!你来殿后!无论如何,也要给我撕开汉军的封锁线,绝不能被他们困死在江东!” 曹真声色俱厉地命令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气急败坏的无力感。 “末将领命!” 臧霸和文聘齐声应诺,他们知道,这一战,九死一生,凶多吉少,但值此危急关头,他们已然别无选择,唯有拼死一战,才有一线生机! 另一边,汉军旗舰“龙骧”号之上。 “果然一切如公达先生所料,他们想要从涂水逃窜!” 只见在“龙骧”的指挥室中,以荀攸为首,太史慈、董袭、陆逊、丁奉等汉军将领分列两侧,脸上洋溢着胜利在望的喜悦。董袭更是兴奋地搓着手,虎目之中精光四射。 “濡须口、京口已被我军牢牢掌控,魏军若想回返魏境,便只有涂水这一条路可走。”荀攸微微一笑,语气淡定而自信,仿佛在谈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曹真小儿,倒是挺会挑路,可惜啊,他选错了对手!” 太史慈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冷酷的笑容,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诸位,魏军已是瓮中之鳖,今日,便让我们在此彻底击溃魏军,将他们永远锁死在江东!” 荀攸目光扫过众将,语气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自信。 “喏!” “董将军,此战,你部龙船当为主力,所有楼船艨艟将以‘龙骧’、‘瀚海’为中心,发起全面进攻!” “喏!” 随着荀攸的命令,庞大的汉军舰队在旗语的指挥下,迅速迅速调整阵型,向着魏军猛扑而去。 “龙骧”号和“瀚海”号两艘巨舰,如同两座移动的海上堡垒,向前推进。 舰身之上精美的麟纹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冰冷的光泽,散发着凛冽的杀机。 它们缓缓加速,船身两侧巨大的桨轮飞速转动,激起滔天巨浪,如同君临天下的海上霸主,向着魏军舰队碾压而去。 而另一边,面对汉军巨舰的压迫,臧霸亲自麾下将士们以楼船、艨艟为主力,朝着涂水方向冲锋,试图冲破汉军的封锁。 “咚!” “咚!” “咚!” 震天的战鼓声,如同催命的丧钟,在魏军将士耳边回荡,在死亡的威胁下,双方的战船在飞速接近,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肃杀之气。 随着距离的拉近,魏军将士们终于看清了眼前庞然大物的真容,它的身躯如同移动的山峦,遮天蔽日,巨大的撞角更是让他们感到阵阵心悸。 “天啊!那是什么!” “好大的船!” “他们怎么有一个那么大的角!” 魏军士卒望着面前的“龙骧”与“瀚海”,不禁目瞪口呆,心中充满了恐惧与绝望,毕竟龙船是这个世界上第一艘仿照前世“福船”所造的船只,足足比前世早了数百年之久! “别怕!这船虽大,并没有什么可怕的!只有冲破封锁,我们才能回家!” 臧霸眼见士气受损,连忙挥舞着手中长枪,大声的鼓舞士气,他知道在这种时候,唯有先稳住军心,方能有一线生机。 但其实在他自己的内心深处,望着面前的庞然大物,绝望的阴影也在不断蔓延…… “这就是大败京口水师的汉军王牌,龙船吗……” 曹真望着前方出现的两艘庞然大物,脸色苍白,一脸肃然,他知道若是汉军的水师真的如此强大,那么原本那么原本万无一失的海岸线,就不再可靠了! 整个海岸线都将变成魏军的敌人! “放!” 随着董袭的命令,投石机率先发威,无数燃烧着的火油弹与巨大的石块,如同陨石天降,带着死亡的呼啸,狠狠地砸向魏军舰队! “快!放!” 不过魏军的战船也并不算太差,不过须臾之后,他们的霹雳车也开始发威,将装填好的巨石与火油罐向汉军战船投掷而去,试图阻止汉军的攻势。 “将军!汉军的船!烧不起来!” 魏军望着远处那被火油弹砸中的战船,突然惊惧的叫嚷了起来。 “你说什么!” 臧霸惊愕的看着被无数火油弹命中却似乎一点事都没有的汉军战船,又看了看己方那已经彻底被点燃的艨艟,内心已然掀起了滔天巨浪。 “冲过去!死也要冲过去!火油弹不行,就用石块!把压仓的石块都拿出来!” “喏!” 就算对方有了低抵御火攻的办法,他们也别无选择,必须冲进涂水,才能回到淮南! 但在战力的不对等下,魏军所付出的代价是巨大的。 “轰!” “轰!” “轰!” 霹雳车发出的石块狠狠砸在汉军的艨艟之上,顿时木屑飞溅,船身剧烈摇晃,在无数石块的连接轰炸下,汉军的战船在巨石的冲击下,缓缓解体,沉入江底。 但与汉军的损失相比,魏军所付出的代价无疑更加惨重。 汉军的投石机射程更远,威力更大,魏军的船体也远不如汉军坚固,往往汉军损失一艘艨艟的时间,魏军却要付出两艘甚至三艘的代价,更何况,还有那令人绝望的火油弹攻击…… “轰!” 无数火油弹在魏军的船只上爆裂开来,熊熊火焰瞬间吞噬了整艘战船,浓烟滚滚,惨叫声此起彼伏。 “啊!” 一些魏军士卒躲避不及,被火焰吞噬,绝望地惨叫着,挣扎着跳入冰冷的江中,试图扑灭身上的火焰。 却发现那火油如同跗骨之蛆,根本无法扑灭,只能在烈焰的焚烧下,发出凄厉的惨叫,最终被活活烧死…… “拍杆!放!” 董袭再次下令,随着旗语的传递,以龙船为首,楼船为辅,汉军所有战船上的拍杆开始发挥威力,巨大的木杆如同巨人的手臂,狠狠地砸向魏军的战船,发出令人心悸的巨响。 “咔嚓!咔嚓!” 拍杆狠狠砸在魏军的楼船上,顿时将船舷砸得粉碎,木屑横飞,魏军士卒惨叫着落入水中,还未挣扎几下,便被汹涌的江水吞噬,转眼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还击!还击!” 臧霸下令还击,但是在这种乱战下,却是车船的天堂。 由于这种乱战使得魏军无法派遣水鬼入水,因此汉军的车船如同灵巧的游鱼,在魏军笨重的战船之间肆意的穿梭。 他们一边凭借着灵活的机动性,躲避着魏军的攻击,一边又以破城弩瞬间贯穿船体,使得魏军的艨艟一艘接一艘地沉入江中。 “冲过去!冲过去!死也要冲过去!” 臧霸身先士卒,率领着船队如同疯魔一般,挥舞着长枪,奋力冲杀,想要从包围之中杀出去。 汉军旗舰之上。 “先生,我去会会臧宣高!” 太史慈嘿嘿一笑,眼中燃起了熊熊的斗志。 “子义将军,让他走……不把臧宣高放了,吴敦和尹礼不是白俘虏了?” “您是说……” 荀攸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道:“放他回徐州,我很期待曹丕接下来的举动。” 在荀攸刻意的放水下,臧霸终于在汉军的封锁线中撕开了一道口子,勉强冲进了涂水之中,为曹真争取了一线生机,保护曹真顺利进入涂水。 “虽然放了臧宣高,但其他人就不用留情了……以歼灭有生力量为主,现在,就是痛打落水狗的时候了!” 荀攸微微一笑,平静的语气中却满是杀意,很显然,这剩下断后的魏军,荀攸一个都不想放过。 “喏!” 随着荀攸一声令下,汉军舰队倾巢而出,如同出笼的猛虎,负责断后的文聘压力大增,无数的魏军战船被粉碎,幸免于难的又在火油弹与破城弩的双重打击下,沉入江底。 “传令!剩余的六千魏军全部留在入江口,给我死死的挡住!” “六千将士,留守入江口,死战不退!” “喏!” 六千魏军明知是飞蛾扑火,却仍旧爆发出困兽犹斗的怒吼。 他们依托着仅剩的四艘楼船,如同礁石般,悍然屹立于涂水入江口,以血肉之躯,硬生生的挡住了汉军凶猛的攻势。 “螳臂当车,不自量力!”太史慈怒喝一声,傲然立于龙骧号舰首。 只见他他弯弓如满月,箭矢如流星,每一箭都精准无误地收割着魏军将领的性命。 一十三箭,箭无虚发,汉军士气大振,魏军刚刚燃起的斗志在指挥层被一一斩首的情况下彻底崩溃。 “敌军已乱!随我冲锋!” 太史慈眼见魏军已乱,怒喝一声,跳下了龙船,手中短戟挥舞,朝着朝着六千魏军的船阵发起了攻击。 在龙船、车船、投石船的全方位立体打击下,在太史慈的冲锋中,魏军苦苦支撑的防线顷刻间土崩瓦解。。 原本勉强维持的阵型,瞬间溃不成军,魏军将士四散奔逃,有的跳进了大江之中,有的则举手投降,向汉军投诚。 “董将军,留下三千人屯在这里,我们的主力该去秣陵城和石头城了……” “喏!” 在确定曹真已经撤离后,又将剩下的魏军全部击溃后,汉军便不在此纠缠,准备继续西进,前往秣陵城,毕竟那里在刘瑁的未来规划中占有极其重要的意义。 涂水之战,汉军四万余兵力大战魏军不到两万残兵,以优势兵力碾压魏军,魏军最终成功突围的只有区区三千水军,汉军大胜。 第239章 终掌江东(上) 就在汉军于涂水口取得摧枯拉朽大胜的同时,石头城下,甘宁亲率的汉军也对孙观残部发起了最后的总攻。 石头城,依山傍水而建,地势险峻,易守难攻。 孙观深知此城乃是江东魏军最后的屏障,臧霸能否安全撤离的关键就在于此城能守多久。 因此他孤注一掷,效仿昔日濡须口之战,将仅存的五艘楼船横亘于江面之上,试图以此封锁江面,阻挡汉军的攻势。 楼船两侧,艨艟斗舰往来穿梭,配合着石头城高处的投石机、火油弹、箭矢,构成了一道立体的防御体系,誓要将汉军阻挡于石头城下。 与此同时,江面之上,甘宁身披甲胄,紧盯着前方那座巍峨的石头城。 “全军听令,不惜一切代价,给我拿下石头城!” “喏!” 随着甘宁的命令,汉军以甘宁的旗舰为中心,缓缓压上。 “杀!” 汉军的投石船率先发动,将一颗颗巨大的石弹和燃烧的火油罐,狠狠砸向魏军的战船。 火油罐瞬间在魏军的甲板上爆裂开来,火舌贪婪地舔舐着船身,熊熊火焰一下子吞噬了整艘战船…… “啊!” “不要啊!” “救救我!” 浓烟滚滚,惨叫声此起彼伏。无数魏军士卒被火焰吞噬,痛苦地挣扎着,哀嚎着,最终化为一堆焦炭,坠入冰冷的江水之中。 “还击!” 但魏军也不甘示弱,竭力操控着投石机,石弹与火油弹交织成网,悍然反击,无数汉军被石弹所伤,坠入江中。 但汉军战舰早已涂上了特制的涂层,更有随时灭火的装置,魏军的反击根本撼动不了汉军的阵型。 “楼船前压!车船出动!” 随着双方距离的不断接近,甘宁随即下令楼船,车船前压,准备接舷战。 “全体注意!准备白刃战!” 孙观怒喝一声,刀锋直指前方,无数魏军怒吼着,紧紧的握住刀枪,准备迎接最后的血腥厮杀。 无数的汉军艨艟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冲进了魏军的船阵之中,与魏军展开了近战搏杀。 一时间,喊杀声、怒吼声、兵器碰撞声,以及士卒临死前的惨叫声,交织成一片,响彻整片江域,震得江水都为之沸腾。 “杀!” 甘宁怒发冲冠,身先士卒,手持双戟,悍然杀入敌阵,所向披靡。 他就好像一尊杀神降世,双戟挥舞之间,寒光闪烁,魏军士卒无人可挡,纷纷惨叫着被他砍翻在地,血染大江。 “孙仲台!你已是弃子,又何必在此负隅顽抗?速速投降,不必为那魏国效力!” 孙观望着甘宁,哈哈笑道:“甘兴霸!休要多言!只要我大哥尚在魏国,我孙观就绝不做叛贼!” 甘宁见状,便也不再多说,如今他们虽然俘虏了吴敦、尹礼,但是二人与孙观一个说辞,臧霸未降,他们就不会降,因此并不能借此劝降。 “既然如此,我甘兴霸就打得你心服口服!” 说罢,甘宁手持双戟,朝着孙观杀了过来。 “来得好!” “铛!” “铛!” 孙观怒喝一声,身体遽然旋转,手中环首刀绕身一周,与甘宁的双戟相互碰撞了一下,随后孙观右脚发力,猛然朝着甘宁冲了过去,手中环首刀挟风雷之势,力劈而下! “铛!” 金铁交鸣之声震耳欲聋,火星四溅。 甘宁双戟交叉,轻松挡住了孙观的攻击,然后双手顺势收劲,身体猛然一侧,躲过孙观的一击后,右手戟遽然出手,直刺孙观左肋! “噗嗤!” 孙观眼见一戟刺来,登时大惊,重心瞬间下沉,就地一滚,试图躲避甘宁的攻击,却还是慢了一步…… 孙观竭力闪避,却终究慢了一步,戟锋划破血肉,鲜血飞溅。 “孙仲台!你不是我的对手!投降吧!” 孙观身形踉跄,胸膛剧烈起伏,却兀自发出震天狂笑:“哈哈哈哈!甘兴霸!你以为这样就能让我屈服?妄想!” “是吗?可我看,你的石头城已经快要沦陷了……” “什么!” 孙观转头望去,顿时肝胆俱裂,目眦欲裂。 但见石头城下,旌旗蔽日,汉军如潮水般涌至,漫山遍野,一眼望不到边际!为首大旗之上,一个大大的“黄”字出现在了石头城下! 正是从宛陵一路杀来的黄忠一行人! 在连破于湖、丹阳二城后,黄忠兵临秣陵城下,仅仅一个时辰就拿下了只有一千余步卒的秣陵城,兵抵石头城下! “黄汉升……怎会如此之快!” 孙观喃喃自语,如遭雷击,眼中充满了绝望与不甘。 甘宁见状,怒喝一声:“孙仲台!大势已去!还不束手就擒!” “休想!” 孙观睚眦欲裂,状若疯狂,怒吼着挥舞环首刀,再次向甘宁猛扑而去,这次,他的内心已然带着玉石俱焚的决绝! 石头城下。 黄忠老当益壮,巍然屹立于阵前,目光如炬,扫视着巍峨雄壮的石头城,豪情万丈。 “诸君听着,如今江东只余此一城,若今日拿下此城,江东境内将重归我大汉!谁欲先登夺此功!” “末将愿往!” 黄忠的儿子黄叙躬身行礼,愿领军先登! 黄忠闻言,虎目之中精光一闪,豪迈大笑:“好!去吧!就交给你了!” “喏!” 这黄叙说起来也是一个传奇,当初黄叙小的时候就有了伤寒之症,黄忠无奈之下只得到处求医,为黄叙救治,但都收效甚微。 直到刘瑁找到张仲景后,将黄忠带回成都后,由张仲景和华佗一起为黄叙治疗伤寒,几年后就将其治疗痊愈。 后来,黄叙就一直跟随赵云、典韦修习功夫,锻炼武艺,直到最近这些年才开始随同黄忠征战沙场。 “杀!” 黄叙一声令下,一马当先,率领着麾下士卒,如同一支离弦之箭,推着云梯就朝着石头城冲去。 身后,无数汉军将士紧随其后,呐喊声、厮杀声、战鼓声,汇聚成一股惊天动地的洪流,淹没了整个石头城。 黄忠大手一挥,投石车、床弩,早已蓄势待发的汉军远程器械,骤然怒吼,无数巨石、火箭、火油弹,铺天盖地般倾泻而下,砸向石头城头一时间,碎石飞溅,硝烟弥漫。 “射!快!” 面对汉军这排山倒海般的攻势,石头城守军对于江水的支援力度也有所下降,只能在将领的呵斥下,机械地拉弓射箭,做着最后的挣扎…… 第240章 终掌江东(下) 石头城下。 “走!” 趁着魏军被黄忠的远程攻击干扰的时间里,黄叙带着众士卒飞快的冲到了石头城下,迅速的向上攀爬。 “叉杆!快!推下去!” 然而在叉杆的作用下,黄叙还没来得及爬上去,云梯就被掀翻,黄叙无奈只得跳下云梯,一个翻滚就换到了另一个云梯之上。 “跟着我!” 在连续换了三个云梯后,魏军守军被汉军的弓箭压制,黄叙抓住机会,快步冲到了城头之上。 “快!快!” 一看黄叙就要爬上城头,魏军大急,又要使用叉杆将云梯掀翻,黄叙见状不禁大急,他可没有他典韦叔叔那般在云梯上跳来跳去的本事。 只见黄叙从腰间摸出一柄短戟,猛然朝着城头掷去! “噗嗤!” “啊!” 那名试图将云梯叉下城头魏军一声惨叫,脖子上插着所扔的短戟,一下子就从城头栽了下去,而黄叙则趁着这个机会站到了城头之上! “放箭!” 黄叙刚刚站上城头,就听见一个声音,随即他都没有犹豫,一个打滚就贴着地面滚了出去,正好躲过了数支射向他的箭矢。 “噗嗤!” 黄叙在躲过箭矢的攻击后,又是几次抬手,几名魏军胸口再次中戟,一下子倒在了地上,而黄叙则缓缓站起,手持长枪,稳稳地立在了城头之上! “杀!” 黄叙一声大喊,身先士卒的冲向了魏军,手中长枪上下翻飞,如蛟龙出海,势不可挡,凡是靠近城墙的魏军士卒,皆被他一一挑落马下。 这黄叙自治好病后,便一直跟着典韦学习戟法,又同赵云学习枪法,向黄忠学习箭法,因此身兼众家之长。 他在苦练枪法的同时,又做了许多小短戟放在身上,用手甩出,颇有几分飞刀的感觉。 “杀啊!” “噗嗤!” 黄叙长枪一抖,便又结果了一名魏军士卒的性命,短短一刻钟的时间,黄叙所在的位置又多了几十名魏军的尸体。 而在他的四周,越来越多的汉军站在了城头之上,彻底在城头站稳了脚跟。 “轰!” “啊!” 与此同时,在汉军的投石机与火油弹的威慑下,石头城的城墙被炸的裂开了缝。 “杀啊!” “杀进去!” “冲!” 短短一个时辰的时间,石头城便多处坍塌,缺口洞开,再配合已经站在城头的汉军,魏军士卒节节败退,溃不成军。 伴随着越来越多汉军如同涌入城内,石头城,已然陷落! 在石头城陷落后,还在江面作战的孙观转而就成为了一支孤军,而当荀攸、太史慈、董袭率领的大军从涂水缓缓行来的时候,魏军便彻底崩溃了…… “孙观!你已经败了!降了吧!” 在剩下的魏军死的死,降的降,孙观已经被彻底包围的时候,甘宁再次大喝道。 孙观这时才反应过来,四处张望着,看到被彻底包围的自己,呆愣半晌后,哈哈大笑了起来…… “你们都来了!说明我大哥成功离开了!我的任务完成了!我也该去陪我的兄弟了!” 说罢,孙观手中的环首刀猛然反捅向自己! “碰!” “碰!” 两声轻响,太史慈与黄忠一人一箭,就将孙观的刀射落在地,而后孙观便被汉军活捉在石头城下…… 自此,历时数月的江东之战,以汉军的全面胜利而告终。汉军不仅彻底击溃了魏军在江东的军事力量,更将魏军的势力彻底逐出了江东。 割据了近二十年的江东,就此重新纳入大汉的版图之中,江东这片富饶之地,终于重新回到了汉国的怀抱。 两个时辰后,秣陵城。 这座曾经的吴郡郡治,此刻已然变成了汉军在江东的临时指挥中心。 荀攸、甘宁、黄忠、太史慈、董袭等汉军诸将齐聚一堂,开始商议下一步的军事部署。 “诸位!” 荀攸环视帐下众将,即便是沉稳如荀攸,此时神态中也有了一丝激动。 “魏军如今已彻底弃守秣陵,至此,江东之地,已尽归我大汉所有!” 帐内顿时爆发出阵阵欢呼声,将士们脸上都洋溢着喜悦与兴奋之情。 甘宁虎目生辉,抚摸着腰间双戟,豪迈大笑道:“公达先生,魏军鼠辈,不堪一击!依我看,不如趁势追击,一举杀入庐江,将魏军彻底赶出扬州!” 太史慈也颔首赞同道:“兴霸所言甚是,魏军连战连败,士气低落,正是我军乘胜追击,扩大战果的大好时机。” 黄忠捋着胡须,沉声说道:“老夫也赞同乘胜追击,不过,当务之急,是彻底肃清城内残敌,稳定江东局势。” 董袭也点了点头,表示同意黄忠的看法:“黄将军所言极是,秣陵乃魏军在江东的治所,城内必然还有不少魏军残余势力,不可掉以轻心。” 荀攸微微一笑,抬手示意众人安静,缓缓说道:“诸位将军所言皆有道理,不过,在进攻秣陵之前,还有一件事情要做。” 众将闻言,纷纷将目光投向荀攸,眼中充满了疑惑。 荀攸起身,走到沙盘前,手指在秣陵城的位置轻轻一点,朗声说道:“自今日起,扬州州治,迁至秣陵!为彰显我大汉天威,秣陵,即日起,更名为,靖江!” 靖江,取“平定、安定”之意,凸显了汉军平定江东之乱的功绩,从今以后,这便是秣陵的新名字。 “靖江!” “靖江!” “靖江!” 荀攸看着众人的表情,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传令下去,两天后,准备渡江,直奔庐江郡! 兴霸将军,子义将军,你二人率领水军,沿江西上,彻底封锁皖口和濡须口!黄忠将军,麻烦你率领步卒,北上庐江,彻底将庐江郡占领! 此次,我们不仅要拿下江东,还要把庐江郡,打下来!” “末将领命!” 众将齐声应诺,声震云霄,一股肃杀之气在营帐内弥漫开来,汉军,即将对还在庐江郡的魏军,发起最后的猛攻! 第241章 请君入瓮 章武四年,九月。 就在曹丕撤离旋门关,徐晃大败张合,张任联合法正、魏延击溃满宠,张辽击败宇文莫那的同时,真定城的激战还在继续…… 真定城外,曹洪亲临前线,坐镇中军,麾下魏军如潮水般,一波接连一波地猛攻真定城。 无数魏军士卒攀附在云梯之上,呐喊着向上冲锋,后方霹雳车怒吼,箭矢如雨,遮天蔽日,疯狂向城头射击。 然而,数日苦战,真定城却坚如磐石,巍然不动。任凭魏军如何狂攻,始终无法撼动其分毫。 城墙之上,赵云的白袍早已染透血污,盔甲之上布满刀枪划痕,却依然站在城头之上,与魏军厮杀。 在他的调度下,汉军将士浴血奋战,魏军士卒的尸骸早已堆积如山,城下土地都被鲜血浸所染,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气息…… 曹洪一次次强攻,却都被赵云巧妙化解,魏军伤亡惨重,却始终无法突破真定城防线。 就在曹洪心烦意乱之时,一封来自邺城的密信,让曹洪紧锁的眉头终于微微舒展开来…… “文烈,陛下刚刚传令,命你领军即刻南下前往邺城方向,陛下另有要务需要你去做!” 曹洪在接到曹丕的密令后,沉思片刻后,立刻换来对曹休道。 “喏!” 曹休闻令,抱拳应诺,正欲领命而去,却被曹洪抬手拦下。 “且慢。” 曹洪压低声音,继续吩咐道,“陛下有令,命你晚上再走,务必隐蔽行踪,避开城镇,秘密赶赴邺城。” “……喏!” 曹休闻言,眉宇微蹙,略带疑惑地看了曹洪一眼,但军令如山,他并未多问,抱拳领命,转身下去准备。 四日后,真定城依旧在魏军的猛攻下摇摇欲坠,但终究未曾陷落。 而此时,曹洪在此的战略目的已然达成,在确认曹休所部已尽数秘密南下,远离常山郡后,曹洪果断下令全军撤退。 很快,魏军如同退潮般从真定城下撤离,只留下满目疮痍的战场和无数阵亡将士的尸体。 赵云站在真定城的城头,望着魏军撤退的方向,心中隐隐泛起一丝不安,毕竟曹洪的撤退太过突然,也太过干净利落,绝非寻常进攻受挫后的正常反应,其中必有蹊跷。 他立刻命令斥候四出,探查魏军的动向,同时加固城防,以防魏军再次来袭,又将一封加急军情送往刘瑁所在的旋门关而去。 另一边,在张任奉命离开旋门关后,刘瑁却从旋门关的俘虏以及刘璝的口中得到了一则消息…… “什么!曹丕要迁都!” 刘瑁看着刘璝呈上的密报,一脸错愕,难以置信。一旁的田丰亦是眉头紧锁,快步走到沙盘前,目光转向刘璝,沉声问道:“曹丕要迁往何处?” “据锦衣卫线报。” 刘璝神色凝重地禀报道:“曹丕欲将都城从邺城迁往昔年公孙瓒盘踞之地,蓟城,而且早在三天前,曹丕便已率领魏军主力,自旋门关悄然撤退,正赶回邺城!” “什么!” 刘瑁闻言,恍然大悟,这才明白为何旋门关竟如此轻易便被攻克,原来曹丕早已弃守。 他略带懊恼地看向田丰,道:“难怪此番攻取旋门关如此顺利,原来曹丕又要溜之大吉了……” 田丰捻须沉吟,片刻后方才缓缓开口:“陛下,曹丕此举,倒也并非全然出乎意料,我军连战连捷,接连攻克常山、颍川、雒阳、吴郡,兵锋直指邺城。 再加上张辽将军与徐晃将军的两路并进,一旦邺城告急,他们的整个政权就会崩溃,在这种情况下,他最好的选择就是迁都! 他指着沙盘上的蓟城,继续分析道:“蓟城地处幽州最南侧,距冀州不远,迁都蓟城,魏国仍可遥控冀、兖、青、徐四州,保有战略纵深。 且蓟城乃公孙瓒昔年苦心经营之地,城防坚固,粮秣充足,确是作为新都的理想之选。更兼蓟城紧邻塞外鲜卑,曹丕此举,亦有借鲜卑之力,牵制我军之意。 但是……” 说到此处,田丰语气微顿,面露一丝犹豫之色,似乎对曹丕迁都之举,仍存疑虑。 “但是什么?”刘瑁皱着眉头追问道。 “……但臣亦不能排除,这是否曹丕诱敌深入之计。” 田丰语气微顿,面露一丝犹豫之色,目光凝重地看着刘瑁,“曹丕狡诈,骤然迁都,会不会是虚晃一枪,实则暗中埋伏,引我军轻进,再设伏重创?” 刘璝闻言也点头赞同道:“陛下,臣亦以为此事尚需谨慎! 曹丕眼下虽连连败退,但魏国根基尚存,实力犹在,断不至于如此轻易便放弃邺城,迁都蓟城。此举背后,或许另有图谋。” 刘瑁闻言,眉头紧锁,神色愈发凝重。 曹丕迁都,究竟是迫不得已的无奈之举,还是另有图谋的诱敌之计? 一时间,就算是刘瑁也难以决断。 “陛下!这有啥说的,我们这一路横扫魏军,无一败绩,现在就是一举夺下邺城之时!一旦拿下邺城,魏国就再也不可能是我们的对手了!” 典韦听到消息后,耻笑一声,同时看着刘璝道:“曹丕那黄口小儿哪有那等心机,依我看,他怕不是被我们吓破了胆子吧!玳文,你可不要涨了他人威风!” “……玳文,让锦衣卫立刻打听清楚邺城百姓的动向,同时传令子龙,让他弄清楚曹洪和曹休的行踪!若曹丕真要迁都,那么邺城百姓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在路上了……” “喏!” 刘瑁听到典韦的话语后,心都跳的快了几分,显然,拿下邺城对于现在的汉军来说,是一个巨大的诱惑,但刘瑁强行按捺住自己的心情,又看向田丰。 “陛下还应该传令徐晃将军,加快攻势,沿途探查魏军行踪,以防埋伏,同时召回张任将军……”田丰沉思片刻,接着说道。 刘瑁点了点头,思忖片刻后接着道:“让孟起立刻过河,探查大河北岸的情况,务必保证前方的安全!同时向忠明传信,让他尽快赶往河内与我们汇合!” “喏!” “我们再等一等,我需要邺城的情报……” 刘瑁一边说着,一边在原地踱步,此时的他,在得到曹丕迁都的消息后,心明显有些乱了,尤其是曹丕现在的一系列表现,连战连败,根本不是如今汉军的对手…… 就在这时,一名锦衣卫急匆匆的跑了进来,手中捏着一纸情报。 “陛下!子龙将军以及邺城的情报来了!” “快说!”刘瑁闻言,急切道。 “陛下!邺城百姓已经尽数离开,前往蓟县,同时,子龙来信,曹洪已经撤退,如今大概率正在护送邺城百姓北上!” 刘瑁眯着眼睛仔细思忖着:如此看来,曹丕迁都已是一个事实,应该不是假的,那么他邺城那么多百姓,速度必然快不了,如此说来,兴许可以像当初历史上曹操大胜刘备那样…… 想到这里,刘瑁的心怦然跳动,他再不犹豫,立刻下令道:“好!既然确认曹丕已经下令迁都,立刻传令孟起,让他率军加速直奔邺城,争取截住迁徙的百姓!” “喏!” “同时,让他留下三千人的骑兵沿途侦查,以防魏军埋伏!” “喏!” “陛下!” 田丰连忙拦住刘瑁,看着刘瑁道,“陛下,臣以为,既然要追,可以让孟起将军领军追击,陛下可留在雒阳,静候消息即可,如果陛下一定要去,请召回张任将军。” 作为刘瑁的谋主之一,田丰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丝异样,曹丕虽然远不如曹操,但是这一连串的行动有些让人琢磨不透,而田丰,他并不建议刘瑁如此冒险。 “元皓,何出此言?如今魏军主力尽数北撤,掩护邺城百姓北逃,就算他还留有埋伏,能有多少人?如今我军还留有两万余精锐,能有什么危险? 况且孟起就在前方,就算有埋伏,孟起怎么会一无所获? 如今邺城近在咫尺,只要破了邺城,魏军士气大丧,我军正好乘胜追击,一举灭魏!至于忠明,已经让他尽快赶来汇合了如今既然确认曹丕要迁都,就不用再等了!” 刘瑁此时正沉浸在即将攻克邺城的兴奋之中,听到田丰的劝谏,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有些不悦地问道。 “对啊,老田,曹丕那小儿,除了叫鲜卑相助,还有什么本事?他若是还有后招,也应该是固守邺城,等待鲜卑出兵,而不是弃城逃跑吧?他这么玩,就不怕真个溃败了?” 典韦嗤笑一声,言语之中,满是对曹丕的轻视。 田丰见刘瑁与典韦如此激动,心中不禁叹了口气。他知道,此时不仅是刘瑁,就连如今的诸多汉军将领,都已经有些上头了。 他们都被眼前即将一统的局势冲昏了头脑,失去了往日的冷静和判断力。 “陛下!” 田丰耐心地解释道,“曹丕迁都,固然是示弱之举,但也可能是一种诱敌之计。他将主力撤往邺城,或许是为了将我军引入陷阱,然后在邺城设下埋伏,一举歼灭我军主力。” 刘瑁闻言,眉头皱得更紧了,语气也变得有些不耐烦起来:“元皓,你想得太多了!曹丕若是真有埋伏又能如何? 孟起先行,况且忠明也在路上,若曹丕真的在邺城埋伏,我军也不惧于他,至于沿途,有?武在此,我等又有何惧? 再说,如今锦衣卫并没有得到魏军大规模兵马调动的消息。依朕看,曹丕不过是黔驴技穷,想要继续逃往蓟城苟延残喘罢了!” 田丰见刘瑁如此固执己见,心中越发担忧起来。他知道,刘瑁一旦做出了决定,就很难再改变主意。 但他仍然不死心,继续劝谏道:“陛下,即便曹丕真的只是想要逃往蓟城,我军也不宜如此冒进。 要知道邺城乃是魏国都城,四周援军颇多,就算拿下邺城,需要布防的点也实在太多,我军若是贸然进攻,不如稳扎稳打,先将豫州、兖州彻底拿下,再图谋邺城不迟……” 然而,这一刻的刘瑁就好像赤壁之战前的曹操,夷陵之战前的刘备,已经被即将到来的胜利冲昏了头脑,急于一举灭魏,根本不愿再听任何不同的意见。 “元皓,朕意已决,不必再说!” 刘瑁摆了摆手,语气坚决地说道,“传令下去,全军加速前进,紧跟在孟起之后,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抵达邺城城下!” 为了尽快赶到邺城,刘瑁下令马超率领骑兵先行,一方面追击曹丕的迁都大军,另一方面则是追赶正在向邺城迁徙的百姓。 田丰见状,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再劝说刘瑁了,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心中充满了担忧和不安。 他摇头苦笑,低声喃喃自语道:“陛下……有些自得了……希望是我多心。” 田丰仔细思量后,还是有些不放心,于是偷偷地将给徐晃写了一封信,做了一记后手,以防不测。 但他们并不知道,此时的曹丕早就长大了口袋,等着刘瑁自己掉进其中,也让刘瑁品尝一下请君入瓮的滋味…… 第242章 共县绝杀 章武四年,九月,共县境域。 共县,溯其历史,乃远古共工氏族繁衍生息之地,属古九州之冀州范畴。 殷商时期,此地便已纳入王畿腹地,地位显赫。 及至周朝,分封诸侯,此地先后为凡国、共国所辖。周厉王失德,民怨沸腾,十六年,共国国君共伯和得诸侯拥戴,代行天子之政,史称“共和”,其地亦因此而闻名于世。 春秋战国之时,共县几易其主,先后归属于卫、魏等诸侯国。 秦灭六国,一统天下,分设三十六郡,共县划归河内郡管辖。前汉后汉时期在县域东部设共县,西部设山阳县,两县并立,共存于河内郡之内,绵延至今。 此时此刻的共县城西侧,二十余里外的太行山余脉之上,一片肃杀之气弥漫,茂密的林木掩盖了无数魏军将士的身影,也将那漫天杀机藏匿在了其中。 原来,曹丕所谓的迁都蓟城,不过是掩人耳目的诱敌深入之计,真正的杀招,布设在了这白陉咽喉之地…… 此地在徐晃追击张合后便已成为一片无人驻守的空白地带,而曹丕竟然并没有前往邺城,反而在张合离开后将魏国精锐尽数调集于此,只为布下这天罗地网! 如今的常山国南部已经没有魏军踪影,而邺县剩下的也只有负责迁都的曹植、护卫的曹洪和一万精锐,剩下的都是魏军的老弱病残,用来充数以及隐藏曹丕计划的障眼法。 真正的魏军主力,尽数潜藏于此,蓄势待发! 曹丕,如今这位魏国新君,正身披玄甲,肃立于共县西侧的峰峦之上。 猎猎山风吹拂着他的战袍,发出猎猎声响,他的目光锐利如鹰隼,紧紧地盯着远处蜿蜒而来的汉军队伍,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 在他身后,曹纯、曹休、曹彰、曹仁、高览、乐进、夏侯渊等一众魏国名将,皆肃立于侧,盔甲鲜明,杀气腾腾。 为了这一战,曹丕几乎倾巢而出,押上了魏国的全部家底,只为在此地,绝杀刘瑁! “陛下!那是马超的旗号!他们,应该是去邺县方向,意图拦截我们北迁的百姓!” 高览眼力极佳,指着远处一掠而过的汉军骑兵,语气中带着一丝紧张。 曹丕闻言,眼皮都未抬一下,只冷声道:“放他们过去。我们的目标,从来不是马超,区区骑兵,跑了便跑了,追之不及。今日在此设伏,只有一个目的,那便是刘瑁的性命!” 曹丕的声音,阴恻恻的,透着一股噬骨寒意,眉宇间,更是杀气腾腾。 “陛下,汉军的游骑绕过来了!应该是查看埋伏的……” “不必理会。” 曹丕眼底闪过一丝轻蔑,“退后,隐蔽身形,在刘瑁主力抵达之前,切莫轻举妄动。若是汉军游骑仅留下数人,无需留情,一个不留。” “喏!” 由于刘瑁急于尽快赶赴邺城,所以留给侦查的时间太少,汉军骑兵只能每一处留下十骑,就得前往下一处侦查,而这细微的疏漏,就给了曹丕机会…… 很快,当一名汉骑刚一进入此地,瞥见两侧山林间,那密密麻麻攒动的人影,以及寒光闪烁的刀枪时,瞬间如坠冰窟,惊骇欲绝。 他张口欲呼,然而,一道冰冷的刀锋,已悄无声息地划破空气,终结了他的呼喊,也终结了他的生命。 为了防止汉军骑兵释放烟花,不走漏半点风声,曹丕下令,不惜一切代价,格杀所有汉军斥候。 十名汉军游骑,甚至未能发出任何警讯,便尽数殒命于魏军刀下。 鲜血悄然浸染了泥土,如同无声的祭奠,预示着一场惊天杀局,即将在此地展开…… “陛下,汉军先锋已至。”一名魏军斥候飞奔而来。 曹丕闻言,眼中寒芒陡然暴涨,嘴角,终于抑制不住地扬起一抹阴冷至极的笑容。他等候多时,猎物,终于入瓮了! “哼,果然来了,刘瑁!” 曹丕低声自语,语气中带着一丝得意,一丝嘲讽:“你这人啊,骨子里就透着一股冒险的劲儿,喜欢以小博大,赌徒本性,难移半分! 从你起兵开始,就爱出奇制胜,偷袭敌后,端人老巢,屡试不爽,今日,也该让你尝尝被瓮中捉鳖的滋味了!” 曹丕缓缓抬起右手,指向山下,声色俱厉,厉声喝道:“传令各部,按原计划行事!今日,朕要在此地,彻底灭了汉国,永绝后患!” “喏!” 与此同时,刘瑁所率领的两万余汉军步卒,也正缓缓进入共县境域,踏入这片被曹丕精心挑选的绝死之地。 刘瑁身披赤色战甲,骑乘着通体雪白的玉狮子,缓缓行进于队伍的战阵中央。 他久经沙场,身经百战,对于危险,有着一种异乎寻常的敏锐直觉。此刻,他总觉得周围的气氛,有些异样的压抑,沉闷,仿佛暴风雨前的宁静。 他的目光扫过四周,眉头突然皱起,只见刘璝正一脸严肃的快步走来。 “何事?” “陛下,情况有些不对劲!” 刘璝压低声音,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安,“这里,没有孟起的骑兵踪迹! 但是我记得很清楚,先前与孟起将军商议之时,我特意安排了一队十人游骑,在此地负责警戒,开道,如今,却连一个人影都见不到!” 共县一带,山峦起伏,地势险峻,是设伏的绝佳之地。 为了确保大军安全,刘璝与马超仔细勘察地形,圈定了数个要点,安排了游骑进行警戒。如今此地游骑尽失,绝非寻常。 刘瑁闻言,心头猛地一沉,一股强烈的不安感瞬间涌上心头。 他环顾四周,两侧山峦,如同两堵高墙,拔地而起,中间,只留下一条狭长的山谷,地势险要,易于埋伏,难以脱身。这,的确是一个绝佳的伏击地点。 “传令下去!全军放缓行军速度,小心戒备,随时准备迎敌!” 刘瑁的命令刚刚传达下去,异变骤生! “陛下!前方发现敌军!”一名眼尖的斥候,突然指着前方惊呼道。 刘瑁闻声,心中一凛,连忙举目向前望去。 随着曹丕的命令,潜伏在太行山脉中的魏军,如同蛰伏已久的猛兽,露出了狰狞的獠牙。无数魏军将士,如同决堤的洪水般从山林中涌出,朝着山下杀奔而来! “不好!中计了!”田丰见状,脸色骤变,惊呼失声。 “魏军埋伏!” 汉军将士也纷纷惊呼起来,顿时军心动摇,一片慌乱。 “全军结阵!迎敌!” 刘瑁身经百战,临危不乱,厉声怒吼,试图稳住混乱的军心,下令汉军结阵迎敌。然而,魏军的攻势,却如同狂风暴雨般迅猛,根本不给汉军从容结阵的时间。 “杀!” 震天的喊杀声,如同惊雷般炸响,魏军如猛虎下山,从两侧山峦之上,疯狂地向下冲杀而来,直扑汉军阵地。 为首一将,身披耀眼的黄色甲胄,手持一杆长矛,正是曹彰! 只见他一马当先,冲锋在前,手中长矛舞动如龙,所向披靡,瞬间便撕裂了汉军仓促布下的防线。 紧随曹彰之后,曹纯、曹休、曹仁等魏国宗亲将领,亦纷纷率领麾下精锐冲杀而至,他们气势汹汹,锐不可当,宛如一群嗜血的猛兽。 汉军仓促应战,阵型尚未完全展开,便遭到了魏军的猛烈冲击,顿时阵脚大乱,已然处于下风! “典韦何在!”刘瑁怒吼一声。 “在!” 典韦闻声而出,须发皆张,手持双戟,如同暴怒的猛兽般咆哮一声,率领麾下亲卫,悍不畏死地迎向冲杀而来的魏军。 随着典韦挥舞的双戟,他率领麾下士卒,硬生生挡住了魏军潮水般的冲锋,暂时稳住了汉军岌岌可危的阵脚。 然而,魏军人数众多,攻势连绵不绝,如同潮水般,一波接着一波,典韦虽骁勇绝伦,双拳难敌四手,又怎能抵挡得住四面八方,铺天盖地般涌来的魏军? 更糟糕的是,魏军的目标,并非汉军普通士卒,而是直指刘瑁所在的王旗! 曹丕深知,擒贼先擒王,乃兵家至理,只要能够在此地斩杀刘瑁,汉军必然会群龙无首,不战自溃。 因此,他不惜一切代价,命令魏军精锐,务必冲破汉军防线,直取刘瑁首级! 在曹彰、曹纯、曹休等魏国宗亲将领的亲自率领下,魏军如同尖刀般,狠狠地刺入汉军心脏,将汉军阵型彻底撕裂。 无数魏军士卒疯狂涌向刘瑁所在的王旗,杀气盈野,势不可挡。 “陛下,情势危急,快撤!共县县城就在东侧不远处!我们快走!进城据守!” 典韦见状,心知大事不妙,连忙率领亲卫,拼死护卫刘瑁向东缓缓撤退,试图掩护刘瑁撤入共县县城。 然而,魏军攻势实在太过凶猛,汉军阵线节节败退,眼看魏军就要冲破最后一道防线,直逼王旗之下,形势,已是危如累卵,命悬一线! 曹丕,在被刘瑁压制了如此之久后,终于露出了他隐藏已久的狰狞獠牙,如同择人而噬的凶兽,狠狠地朝着刘瑁一口咬去! ps:上一章有兄弟在说降智,那其实是因为我们站在上帝视角,君不见曹操在拿下荆州后,气势如虎的想要一举拿下江东之时,贾诩就曾劝过曹操,他没听。之后铁索连船之时,程昱、荀攸也都劝过他,还是没听。 而刘备在夷陵之战前,赵云、诸葛亮也都劝过,结果一样。 这只是因为我们站在了上帝视角,可是在当时,曹操放眼天下,能够阻碍曹操统一天下的只剩下孙权。西凉韩遂马超无进取之志,益州刘璋看到曹操拿下荆州早已吓破了胆,刘备已经在当阳被击溃,他又和惧之? 《魏书·荀彧攸贾诩传》:建安十三年,太祖破荆州,欲顺江东下。诩谏曰“明公昔破袁氏,今收汉南,威名远着,军势既大;若乘旧楚之饶,以飨吏士,抚安百姓,使安土乐业,则可不劳众而江东稽服矣”。太祖不从,军遂无利。 是不是一模一样?此时曹操已死,孙权失踪,刘瑁放眼天下,根本没有将曹丕放在眼中,他这一败,败的不冤。 第243章 以一敌五 “杀!” 共县南侧,太行山下,已然化作修罗地狱,无数刀枪在此碰撞! 放眼望去,鲜血已然浸透了地面,到处都是残肢断臂。 倒在地上的汉旗,只剩半截的陌刀,散落的盔甲,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气味,汉军将士虽浴血奋战,却难挡魏军如潮水般的攻势,阵线不断收缩,败象渐露。 一名汉军刚刚一枪捅进了魏军的胸口,他的脑袋就被另一名魏军割了下来。 那魏军狞笑着,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听见“噗嗤”一声,后心便被一支长枪破甲而入,贯穿了他的身体,带着不甘的惨叫,倒地而亡。 这惨烈的一幕,只是战场上无数厮杀的缩影。 由于此时向汉军发动进攻的同样是魏军的精锐,在其数量远远大于汉军之时,汉军将士虽奋力死战,却也渐渐力不从心,伤亡不断攀升…… 典韦此时正领军向东北突围,他就好像一尊不可阻挡的战神一般向前拼杀,双戟所向,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硬生生地在魏军的重重包围之中,撕开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魏军士卒前赴后继,悍不畏死的不断前冲,却无人能阻挡典韦前进的步伐。他就如同一尊不可阻挡的战神,所向披靡,杀得魏军胆寒。 刘瑁和田丰紧随典韦身后,在亲兵的拼死护卫下,向东北方向艰难突围。 刘瑁虽也习武,但毕竟不是以武力见长,身处乱军之中,很快就已力竭。 他一边挥舞着长刀,格挡着偶尔袭来的冷箭,一边焦急地观察着战场局势,心中懊悔不已。 若是他不那么轻敌冒进,若是他听从田丰的劝告,又怎会落入如此险境? 此地毕竟是曹丕精心挑选的战场,近五万士卒早就在这山中布下了天罗地网,想要突围,谈何容易? 更糟糕的是,在曹丕的命令下,魏军诸将一齐朝着刘瑁的王旗处杀来,其中最先杀到的不是别人,正是魏军宗亲中第一武将,曹彰曹子文! 只见曹彰手持一杆长矛,胯下战马如风,身后跟着无数士卒,直奔刘瑁王旗而来。 典韦见状,心知不妙,若是被曹彰缠住,恐怕就真的走不掉了,必须要拦住曹彰! “呀!曹子文!想动陛下,先过你典爷爷这一关!” “碰!” 典韦怒吼一声,身形如电,瞬间冲到曹彰面前,双戟挟着开山裂石之势,狠狠地砸向曹彰。 但曹彰亦是武艺高强之辈,见典韦来势汹汹,不敢怠慢,连忙举起手中长矛格挡。 双戟与长矛猛烈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火星四溅。曹彰只觉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传来,虎口剧痛,手中长矛险些脱手,身形也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半步。 典韦一击得手,得势不饶人,双戟如同狂风暴雨般,连绵不绝地向曹彰攻去。戟影翻飞,寒光凛冽,每一击都蕴含着开山断岳之力,招招致命。 “关中府!再给老子结阵!快!叔至!你和典满护卫陛下和丞相撤退!陛下要是有什么事,老子剁了你!其余人,随我顶住他们!” “?武!我和你一起!” 陈到一边说着,一边就要率军冲上,与典韦一同鏖战五人,却只听典韦大喝一声:“你留在这,谁来保护陛下!快走!这里交给我!陛下决不能有事!快!” “……?武!撑住,援军很快就到!” “快走!” “……好,你顶住!” 在典韦的咆哮声中,久经战阵的关中府兵立刻结成防御阵型,用命去阻挡魏军的冲击,为刘瑁和田丰争取撤退的时间。 而陈到则与典满护着刘瑁和田丰继续向东突围而去。 “若是我不这么着急,让关中府带上重甲,区区四万魏军,如何是我汉军对手!大意了!大意了!大意了啊!” 刘瑁心中懊悔不已,为自己的失误大意而悔恨着,这,便是刘瑁轻视曹丕、轻视魏军所付出的代价…… 要知道这关中府的前身可是先登府和龙禁府这两大汉军最强战力所糅合而成,作为刘瑁麾下最为精锐的府兵,他们个个都是百战精兵。 可惜此次刘瑁急于尽快前往邺城,关中府兵并未携带重甲,因此战力无形中被削弱了,否则关中府兵,那可是可以与魏军的天骑相抗的最精锐的步卒之一啊…… 即便如此,在典韦的命令下,他们依旧闻令而动,迅速集结,分成数列,盾牌在前,长枪在后,组成了一道坚不可摧的钢铁防线,抵挡着魏军的疯狂冲击…… 但此次曹丕可是将他麾下几乎全部的将领都带了过来,为的就是刘瑁的性命。 曹彰虽然被典韦挡住,可紧跟在曹彰之后的曹纯和曹休两名曹家将领却直接领军冲入了汉阵,狠狠地刺向汉军的防线。 再加上跟在三人之后的夏侯渊与乐进等人此时正率领精锐部队,从四面八方围攻而来,关中府兵纵然精锐,但在没有着重甲的情况下,也渐渐感到难以支撑…… 典韦深知,若防线被突破,此时尚未撤入共县的刘瑁与田丰将彻底落入曹丕之手。 “杀!” 只见他怒吼一声,猛然爆发,如同狂怒的雄狮,双戟疯狂舞动,将周围的魏军尽数逼退。 接着,他纵身一跃,悍然冲向曹彰、曹纯、曹休、乐进、夏侯渊五人! 典韦竟欲以一敌五,一人独战魏国五员大将! “子和!” 曹彰一声惊呼,就看见典韦从天而降,挟着千钧之势,双戟与曹纯的环首刀猛然碰撞。 “咔嚓!” 一声脆响,曹纯手中环首刀应声而断,典韦那精钢打造的双戟,竟直接将环首刀斩断,余势未歇,狠狠地凿进了曹纯的脖颈之中! “噗嗤!” “啊!” 鲜血喷涌而出,瞬间染红了典韦的战袍! 魏国柱石之一,曹仁之弟,魏军精锐天地骑曾经的统帅,曹纯,就这样被典韦一击毙命! “噗嗤!” “该死!” 就在典韦一击斩杀曹纯的同时,曹彰的攻击也已悍然杀到。当典韦纵身扑向曹纯之时,曹彰便已紧随其后,长矛挟着雷霆万钧之势,狠狠地刺进了典韦后背! “扑!” 长矛破甲而入,瞬间洞穿了典韦的后背,典韦闷哼一声,一口鲜血喷涌而出,但他却没有丝毫在意,反而借着曹彰长矛的冲击力,猛然前冲,自己主动挣脱了曹彰的矛尖! “嘿嘿……” 典韦咧嘴一笑,露出满是鲜血的牙齿,狰狞而可怖。他猛然转身,双戟翻飞,同时与曹休、乐进、夏侯渊三将各自拼了一记! “好一个典?武!不愧是刘瑁麾下第一步将,难怪夏侯元让会死于你手!” 夏侯渊怒吼一声,血灌瞳仁,状若疯狂,手中长刀挥舞如风,恨不得将典韦碎尸万段,为自己的兄弟报仇雪恨。 “嘿嘿,夏侯元让?那不是你们魏国出了名的常败将军,让他死在我手那是他的荣幸!”典韦嗤笑一声,手中的攻势越发凶猛,曹彰那一矛似乎根本没有对典韦造成任何影响! 典韦以一敌五,悍勇无双,力战魏国五员大将,一时之间,竟是谁也奈何不了谁,战况陷入僵持,而刘瑁与田丰则趁此机会飞快的向县城退去…… 第244章 大汉之殇(上) “铛!” “铛!” “铛!” 金铁交鸣之声不绝于耳,火星四溅。典韦以一敌四,竟丝毫不落下风,反而越战越勇,攻势愈发猛烈。 只见他双戟左右开弓,一会与曹彰的长矛拼上一击,一会又与夏侯渊刀戟相交,每一击都蕴含着开山裂石的恐怖力量。 但这四人毕竟是魏军最精锐的将领,又岂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曹彰一杆长矛,势大力沉,刚猛无俦。 曹休长枪如龙,灵动飘逸,变化莫测。 乐进短戟轻灵,身法矫健,在外游走,伺机而动。 夏侯渊则大刀开阖,气势磅礴,威猛绝伦。 四员魏国大将,各展所长,配合默契,将典韦团团围住,展开狂风暴雨般的猛攻。 典韦以一敌四,虽然陷入重重围攻之中,但他却毫无惧色,须发皆张,反而越战越勇,狂性大发。 他怒吼连连,双戟舞动,如同两条黑色蛟龙,在战场上空翻腾飞舞。 只见戟影闪烁,寒光凛冽,典韦凭借双戟将四员魏国大将的攻势尽数挡下,甚至还时不时地抓住机会,反击一二,逼得四员魏将也不敢有丝毫大意。 但是,以一敌四,再加上之前斩杀曹纯所付出的代价,终究太过勉强…… 鏖战五十余合后,典韦气力渐渐衰竭,动作也开始变得迟缓起来,戟速慢了下来,挥舞的幅度也小了许多,原本密不透风的防御,也开始出现了一丝破绽。 夏侯渊眼疾手快,一下子就捕捉到了这稍纵即逝的战机,手中大刀猛然刺出,刀锋划破空气,带着凌厉的啸声,狠狠地砍在典韦的肩头之上! “哼!” 典韦吃痛,闷哼一声,肩头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鲜血顿时喷涌而出,染红了典韦的战甲,浸湿了冰冷的铠甲。 他的身形自然一滞,停顿了一下,这细微的停顿,在生死搏杀的战场上,便是最大的破绽! 曹彰、曹休,两员魏将俱是身经百战之辈,又怎会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几乎在一瞬间,两人同时出手,长枪与铁矛,一前一后,如同毒蛇吐信,狠狠地刺在典韦的背部和腰间! “噗嗤!” “噗嗤!” 利刃入肉的声音,沉闷而令人心悸,随着两人将枪矛猛然拔出,鲜血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在夜色中绽放出妖异的血花。 乐进则趁此机会,如同鬼魅般从侧翼发动突袭,手中短戟,如同毒蛇吐信,直刺典韦的后心要害! “啊!” 典韦猛然发出如同受伤野兽般的怒吼,他知道自己已经到了极限,但心中却依然战意滔天! 眼见如此情景,他索性放弃了防御,将全部力量都倾注在进攻之上,双戟如同狂风暴雨般,朝着乐进疯狂倾泻而去。 乐进猝不及防之下,被典韦这亡命一击彻底打懵,短戟还未来得及格挡,便被典韦一戟穿胸,刺穿肋骨,戟尖直入心脏。 乐进不由的惨叫一声,手中短戟顺势刺进典韦的胸口,但自己却颤抖的倒在了地上,眼中光芒迅速黯淡下去,生机断绝…… “文谦!” 曹彰怒喝一声,声音中带着无尽的悲愤与惊恐。 眼看典韦在他们的重重围攻之中,竟然还接连杀了两人,不禁又气又怕,心中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 趁着典韦斩杀乐进的同时,曹彰强忍心中惊惧,拼尽全力将手中铁矛再次狠狠地刺进了典韦的胸膛!随后曹休、夏侯渊的枪、刀也紧随其后,几乎不分先后,猛然刺入典韦的背部与腹部! 典韦身躯剧震,如同遭受重击,一口鲜血狂喷而出,染红了胸前的战甲,血腥气味瞬间弥漫开来。 但他却依然没有倒地,一把攥住刺进胸口的长矛,猛然发力,将其折断,接着反而狂性大发的继续朝着曹彰砍杀而去,一手断矛,一手短戟。挟着雷霆之势,再次朝着曹彰压上! “换了两个!不亏!不亏啊!” 典韦咧嘴一笑,露出满是鲜血的牙齿,狰狞而可怖,声音嘶哑而疯狂,充满了赴死之意,又带着一丝解脱般的释然。 随着典韦哈哈大笑,曹彰、曹休与夏侯渊,三员魏将,竟然同时露出了一丝惧色,望着状若疯魔的典韦,心底生寒,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 就在这时,急促的鸣金声,骤然响起,原来是曹丕得到了哨探的回报,徐晃和马超已然回师,他们已经失去了杀掉刘瑁的最佳机会,若再不撤回山中,恐怕就要被汉军铁骑包了饺子! 曹丕见状,连忙下令收兵,听到鸣金之声,让战场上厮杀的魏军将士,如蒙大赦,纷纷向后撤退,曹彰、曹休、夏侯渊,三员魏将,竟然同时松了一口气…… “撤!撤兵!” “给我朝着典韦射!射!给我射死他!典韦必须死!必须死!” 然而,曹丕在撤退之时,却依然不肯放过典韦,他唯恐典韦不死,命令魏军弓弩手,一边撤退,一边朝着典韦处疯狂的射箭,箭雨如同倾泻暴雨,密密麻麻。 “保护将军!” “快!” 尽管汉军亲兵拼死上前,试图用血肉之躯,为典韦筑起最后一道防线。 但在那密密麻麻,遮天蔽日的箭雨之中,已然油尽灯枯,几乎无力动弹的典韦,就像一个活靶子一样,不断地被箭矢射中,身上逐渐插满了箭矢…… 但他却依旧屹立不倒,手中长矛杵地,身躯巍然,如同山岳般屹立在天地之间,即便是死,也要站着死,也要死得顶天立地,这才无愧于他典韦的一世英名! “撤!” 随着曹丕的大军缓缓撤入太行山中,大地开始颤抖起来,远处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马蹄声,那是徐晃率领的重骑兵,如同钢铁洪流般,呼啸而来! 而紧随其后的正是马超率领的轻骑兵,如同疾风骤雨般,席卷而至,杀奔战场! 此时,战场上,还有无数魏军尚未撤入山中,面对着两支汉军精锐铁骑的冲击,这剩下的近两万魏军,自然只有一个结局,那便是覆灭! “杀!” 鲜血逐渐染红了这片土地,魏军剩余的士卒均被团灭于此,无数尸骸堆满了山谷,战场之上,一片狼藉,可汉军所付出的代价,似乎更大…… 第245章 大汉之殇(下) 眼看援军已至,魏军撤退,剩余的兵卒又被两支骑兵碾压,刘瑁与田丰,带着陈到、典满,急匆匆的赶了回来。 当典满看到眼前这片惨烈的战场,看到那遍地尸骸,血流成河的景象,心头猛地一颤,一股难以言喻的心慌,瞬间涌上心头。 他的目光,越过无数汉军将士,越过无数魏军尸骸,最终,定格在了远处,那个依然屹立不倒的身影之上。 “爹!” 典满看着远处依然站着的父亲,虎目含泪,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悲痛,双膝一软,缓缓跪在了地上,几乎瘫软在地…… 此时的典韦,早已气绝身亡,他身上插着二十多支箭矢,刀伤、枪伤,加在一起早已近百,盔甲之下的皮肤更是血肉模糊。 但即便如此,他却依然保持着站立的姿势,如同山岳般屹立不倒,面朝北方,手中拄着一杆断裂的长矛,站立在天地之间…… 刘瑁踉跄着,一步一步,朝着典韦的方向走去,每一步都如同踩在他的心上,沉重而痛苦。 他走到典韦身前,看着那张布满血污,却依然刚毅的面容,看着那依然怒视前方的双眼,看着那插满箭矢,血肉模糊的身躯,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悲痛,一下子跪在了地上,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夺眶而出! “老典??武?你说话!老典!老典!我在叫你!朕在叫你!老典!叔圭在叫你!你给我应一声,听到没有!” ※※※ “不好意思!连累你了!实在是对不住。” “喂!大哥,你说说我倒霉不倒霉?你丫到底谁啊?为什么被这么多人追杀?” …… “瑁弟!你怎么了?怕什么?你好歹也是刘君郎的儿子,跟我典韦共闯睢阳的好汉子,做什么女子姿态?随吾杀敌!太平道?我呸!能奈我何!” “兄长所言极是,倒是小弟的过失!典兄,你可敢与我比上一比,谁杀的最多?” “哈哈哈!叔圭你既然有此兴致,我又怎么能不奉陪,不过话先说好,你的这些手下可不能做数!” …… ※※※ 刘瑁一下子跪在了地上,泪眼滂沱…… 往昔的一幕幕,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三十年来,与典韦相处的点点滴滴,如同电影般,在刘瑁脑海中快速闪过。 从初识时的意气相投,到并肩作战的生死与共,从同游天下的豪情壮志,到共谋大业的雄心壮志,三十年来,典韦就像刘瑁的影子一般,亦兄亦友。 对于刘瑁来说,典韦早已不是一般的兄弟,而是可以托付性命的另一个自己,是支撑他走到今天的,最为重要的人之一。 望着为了掩护自己撤退,以一敌五,力战而死的好兄弟,刘瑁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悲痛,放声痛哭,哭声凄厉而绝望,响彻云霄,久久回荡天地之间…… 他好后悔,后悔自己没有听从田丰的劝谏,以至于落入曹丕的陷阱,害死了典韦,损失了无数精锐将士。 两万关中府兵,在此战中,至少损失了半数,这都是他刘瑁麾下,精挑细选的精锐之师啊! “丞相!是我害了?武!是我害了老典……是我!” 此时的田丰,走到刘瑁身侧,将刘瑁紧紧地抱在怀中,老泪纵横。 对于田丰来说,典韦同样是从他跟随刘瑁之时,便一直在身侧的家伙啊! 有典韦在身边,似乎就有了无穷的安全感,他那魁梧的身躯,就好像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永远的守护着刘瑁,守护着他们所有人。 可如今,这堵随时保护着大汉和陛下的墙,塌了…… 共县之战,刘瑁志得意满,一时大意,被曹丕暗算,以近五万魏军精锐,进攻汉军两万余步卒。 可结果却被典韦领着关中府兵牢牢地挡住,硬生生的为刘瑁他们,争取到了宝贵的驰援时间。 曹丕精心策划的绝杀之局,最终功亏一篑,不仅未能杀掉刘瑁,反而自己损失了大将乐进与曹纯,折损魏军精锐无数,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但对于刘瑁而言,这一战,他却输得更惨,因为他永远的失去了,陪伴自己近三十年之久的最好兄弟,典韦…… 共县县城。 “陛下……” 刘璝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打破了死寂:“此战……我军士气受挫,是否……” “不!报仇!我要报仇!我要为?武报仇雪恨!我要将曹丕那厮,千刀万剐!” 刘瑁猛地抬起头,眼中布满血丝,怒火如同火山般喷发,他霍然起身,拳头攥得咯咯作响,指节泛白。 田丰看着刘瑁如此失态,心头一紧,他深知典韦在刘瑁心中的地位,也明白此刻刘瑁的痛苦与愤怒。但他更清楚,此刻绝不能让刘瑁被情绪左右,否则,大汉危矣! 他毫不犹豫地双膝跪地,伏身叩首,额头不停地地磕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陛下!万万不可冲动啊!典将军已逝,我军已痛失柱石,若陛下再因一时之气,做出错误的决定,岂不是让典将军的牺牲,付诸东流?” “元皓!” 刘瑁眼见田丰如此,不禁气急败坏,正欲呵斥,脑子里却突然闪过了袁绍与刘备的影子…… “我这是怎么了?难道我输了一次还不够,还要重蹈刘玄德夷陵之战的覆辙吗?” 刘瑁看着已经将额头都磕的通红的田丰,心中涌起一阵愧疚与感激。他不是袁绍,那般输不起,只是典韦对他实在太过重要,让他险些都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呼……” 刘瑁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胸膛起伏渐渐平缓,眼中的血丝也慢慢消退,愤怒之色逐渐被痛苦与疲惫所取代。 他弯下腰,亲自扶起田丰,语气中带着一丝歉意,一丝疲惫,也有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 “先生快快请起,是朕失态了……若非先生及时劝谏,朕险些铸成大错。” “陛下!切莫如此,折煞老臣了!?武亡故,丰也痛哭万分,但正是这种时候,陛下才更要冷静,为典将军,也为大汉,稳住性子才是啊……” “先生……如今我情绪极度不稳,依您之见,如今应该如何?” “陛下,此战的基本目标其实已经完成,而不久前锦衣卫传来消息,西部鲜卑与河首王宋建,联合剩余的羌氐势力,正在进攻凉州! 如今我们要做的,是尽快班师,击溃凉州叛军后休养生息,等待下一次伐魏的机会……” 刘瑁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之色,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悲痛,声音低沉而沙哑。 “先生所言极是,只是……老典的仇,难道就此作罢?就这么便宜了曹丕那厮?” 田丰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寒光,语气坚定而冰冷。“陛下,昔日勾践卧薪尝胆,才能一举吞吴,韩信忍胯下之辱,才成就一番霸业,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但眼下,绝非意气用事之时! 典将军死后,我军士气已然大降,关中府损失惨重,士卒疲惫,更何况此战还影响了秋收,西部鲜卑与河首王宋建又蠢蠢欲动,凉州虽有庞德将军与马兴将军,但长安毕竟空虚,若不及时班师,恐生变故啊。” 刘瑁沉思许久后,才无奈的缓缓点了点头:“罢了,就依先生之言,班师回朝吧……但我们能否多要些好处呢?” 田丰眯着眼睛点头道:“大概率可以,如果我所料不错,曹丕应该也不想再打了。” “传令下去!追封典韦为大将军,上柱国,谥号忠武!配享太庙! 另外,加封典韦为一等公,宋国公!准其家族世袭罔替,由典韦之子典满袭宋国公之位,以彰其功,以慰英灵,望典满不辱父名。承继先父之志,扶保大汉,万代千秋!” “喏!” “另外,拟诏申斥曹丕,历数其罪状,责令其即刻退出豫州,归还侵占汉土,否则,朕必亲率大军,踏平邺城,为典将军报仇雪恨!” “陛下,圣明……” 果不其然,在刘瑁的申斥诏书送达邺城后不久,曹丕便遣使入汉,自请降为魏王,向刘瑁称臣纳贡,岁岁来朝,永世臣服。 同时,为求自保,曹丕还主动献上豫州汝南、颍川二郡之地,以求汉帝息怒,请刘瑁饶恕他的罪过。 毕竟,共县一战,曹丕虽侥幸斩杀典韦,却也付出了惨重代价。 四万魏军精锐,在共县之战中,损失超过两万人,再加上江东、冀州的损失,已然元气大伤,急需时间恢复。 权衡利弊之下,曹丕最终选择了屈膝求和,以求苟延残喘,以待来日。 而刘瑁在田丰、贾诩等一众谋士的劝谏之下,也强压下复仇之心,接受了曹丕的投降,下令班师回朝。而汉魏之间的第一次战争,至此,暂时告一段落。 《新汉书·卷二十九·刘璝典韦赵云列传第九》 中祖败魏于旋门,桓数日,引军北上,遣马超趋邺城,绝魏迁都之众。 中祖亲率韦部步卒继其后,中丕伏兵,五万魏骑步围汉军二万众,韦护中祖,力战彰、休、纯、进、渊五将。力斩纯、进,力尽而殁。 及徐晃、马超驰至,见韦尸立如松柏,身被二十余矢,刀槊之创近百,甲胄间肤肉糜烂。然其躯屹若山岳,拄断矛而立,北向而瞠,年五十有五。 中祖抚尸恸曰:\"古之恶来,不过如是!\" 乃追赠大将军、上柱国、宋国公,谥忠武,许世袭,世袭罔替,祔太庙配享。 裴松之注曰:韦以熊虎之姿,怀烈士之节。锋刃交驰之际,虽万夫莫敢撄其锐。 观其临终拄矛之状,凛凛犹有生气,壮哉斯人! 昔周苛守荥阳,项王欲封万户侯而不屈;今韦护主抗五将,虽死犹立,其忠勇岂让古人乎? 第246章 帝王扶棺 章武四年,十月。 长安城笼罩在一片肃穆庄严的气氛之中,秋风萧瑟,吹动着城头飘扬的旌旗,发出猎猎声响,仿佛也在诉说着无尽的悲思。 明德门城门大开,迎接着远征归来的汉帝及众将士。 自汉帝刘瑁三月御驾亲征,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大半年的时间,这半年来,喜讯不断,吴郡、常山、颍川接连大捷,尤其是刘瑁攻下昔日的雒阳都城,这对于大汉子民的鼓舞是空前的。 如今,陛下班师回朝,本应是喜事,但典韦将军战死沙场的消息,如同一道晴天霹雳,震动了整个长安。 百姓们悲喜交加,自发地聚集在城门两侧,恭敬肃立,等候着刘瑁的归来,也等候着那位即将归来的将军。 城门外,太子刘祺身着庄重的太子服制,外面披着一件白色外衣,肃穆而立。 在他身后,众皇子公主依照长幼尊卑,依次排列。一张张稚嫩的脸上,写满了悲伤与哀思。 他们中的许多人,都曾被典韦抱过,举过头顶,如今,那位魁梧如山,老是笑呵呵的让他们当马骑的伯伯,再也回不来了…… 在他们身后,文武百官分列两旁,以中书左丞毛玠与尚书令徐庶为首。 杜畿、华歆、李恢、杜袭等一众重臣,皆神情肃穆,静静伫立。每个人的心中,都沉甸甸的,仿佛压着一块巨石。 “毛丞相,人死不能复生,您还要节哀啊……” 刘祺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他看向身旁的毛玠,这位老臣,此刻显得格外憔悴。 “老臣多谢殿下记挂。?武与老臣皆是陛下在陈留国举义兵讨黄巾之时投奔而来。这一晃,便是三十年。如今骤闻?武噩耗,老臣一时失态,还望殿下见谅……” 此时的毛玠的眼眶通红,神情憔悴,整个人看着有些魂不守舍,仿佛苍老了十岁。 他与典韦,相识于微末,一文一武,追随刘瑁鼎定江山,出生入死,情同手足。典韦的死,对毛玠来说,无异于剜心之痛。 前几日,当他听到典韦牺牲的消息时,当场昏厥了过去。在丞相府将养两日后,今日听闻刘瑁即将归来,才强撑着病体,从家中赶来迎接。 “徐丞相,父皇快到了吧?” 刘祺的眼眶也微微泛红。从小,他便与典韦亲近,幼时还常常骑在典韦的脖子上玩耍。典韦的死,对他来说,无疑也是一个巨大的噩耗。 但他还是强忍心中悲苦,转头又看向了徐庶。 “殿下,陛下的銮驾应该马上就到。” “那就好,如今乃多事之秋,父皇再不回来,我都不知如何是好了……”刘祺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也有一丝如释重负。 太子刘祺今年刚刚加冠,被刘瑁赐字伯衍,寓意国祚延绵。在刘瑁离京期间,他奉命监国,与两位丞相一同处理政事。 这半年来,刘祺夙兴夜寐,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懈怠。如今,父亲即将归来,他既有对典韦的感伤,又有一种父亲回家检查作业的忐忑。 几人正说话间,地平线上,突然出现了一抹淡淡的黑影,如同缓缓移动的墨线,由远及近,逐渐清晰。 “陛下回京!” 随着一声高亢的唱喏,一面红底黑字的汉旗,率先映入众人眼帘。 它随风飘荡,在秋风中迎风招展,仿佛在宣告着大汉的威严与荣耀。 汉旗之下,出现在众人视线之中的正是关中府的步卒,他们是第一批随刘瑁返回长安的将士。 在经历了共县那场惨烈的伏击战后,关中府两万精锐,只剩下了不到一万人。大多数士卒身上的铠甲,都已破损不堪,甲胄之上,甚至还带着早已干涸的血迹。 虽然他们的步伐依旧坚定,但若是仔细看他们的眼神,却不难发现每个人那血红的眼瞳,以及试图向后张望的举动。 在步卒两侧则是以马超为首的河南府骑兵,在典韦离世后,护送刘瑁回返长安城,在回京后,还要亲赴凉州,去应对凉州的变故。 “那是……陛下!” “陛下在做什么?” “他……在扶棺!” 迎接的人群中突然响起阵阵惊呼,原来就在关中军队列的后方,一个人影身着白衣,正手扶一座棺椁,缓缓而行! “陛下,真的在扶棺!” 这一幕,深深地震撼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古往今来,从未有哪一位皇帝,会亲自扶着麾下将领的棺椁步行! 既然陛下亲自扶馆,那么所有人自然全部下马,跟在刘瑁的身后,缓缓向京师前进。 太子刘祺快步上前,望着那道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 刘瑁的面容,比之离开长安时,更加消瘦,也更加憔悴。他的脸上,胡茬丛生,风尘仆仆,满身征尘。 他的眼眶通红,左手紧紧地扶着棺椁,时不时地还抬头笑着跟棺材说着什么,仿佛典韦还活着,还在与他谈笑风生…… 在他的身后,是坐在车上的中书右丞田丰。 这位须发皆白的老者,在典韦身陨后,第二天便病倒了。刘瑁随即命他在车上养病,毕竟此时的田丰已近花甲,年事已高啊…… 当刘瑁的队伍缓缓靠近,太子刘祺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与悲伤,他快步上前,双膝跪地,声音哽咽:“儿臣恭迎父皇凯旋!” 刘祺身后,文武百官齐齐跪倒,山呼海啸般的声音,响彻云霄:“恭迎陛下凯旋!” “恭迎陛下凯旋!” “恭迎陛下凯旋!” …… 呼喊声,一声高过一声,汇聚成一股巨大的声浪,在长安城外回荡,久久不息。 刘瑁的目光扫过跪倒在地的太子与百官,疲惫而哀伤的面容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他快步上前,亲自将太子刘祺扶起,语气温和道:“伯衍,起来,让父皇看看……” 刘瑁把刘祺扶起来,仔细的打量了半天,摸了摸刘祺的头,笑着道:“瘦了,不过你在长安做的不错,为父,很满意。” “父皇……典叔他!” 刘祺眼角含泪,望着前方那个棺椁,面露悲戚之色。 刘瑁的身体,微微一颤,他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悲痛,缓缓说道:“是朕之过,朕亲自为你典叔扶棺,希望他能原谅朕……” 刘瑁一边与儿子交谈,一边强忍悲痛,转头对着众文武道:“诸位爱卿,也都起来吧。” “谢陛下!” 太子刘祺与百官齐声应道,纷纷起身,但神情依旧肃穆,无人敢喧哗。 刘瑁环顾四周,目光掠过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心中百感交集。此番出征,虽最终迫使曹丕求和,但汉军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尤其是典韦的阵亡,更是让刘瑁心痛不已。 “诸位爱卿,此番朕御驾亲征,虽迫使曹丕退为魏王,对我大汉俯首称臣,但此战,我大汉将士,亦是伤亡惨重。 尤其是典韦将军,为掩护朕与丞相撤退,力战而亡,朕心痛万分。” 刘瑁的声音,带着一丝沉痛与沙哑,在秋风中缓缓响起,传遍四方。 原本喧闹的场面,瞬间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静静聆听着天子的话语。 “典韦将军,乃朕之肱骨,大汉之柱石,其忠勇无双,其功绩卓着,朕甚惜之,痛甚惜之!” 刘瑁的声音,越发低沉,语气中充满了悲痛与惋惜。 “朕已决议,追封典韦为大将军,上柱国,加封为一等公,宋国公,谥号忠武,准其家族世袭罔替,由典韦之子典满袭爵,以彰其功,以慰英灵!” 刘瑁的话语掷地有声,每一个字,都饱含着对典韦的追思与敬意,文武百官闻言,无不肃然起敬,再次躬身下拜,齐声高呼:“陛下圣明!” “?武忠勇无双,功在社稷,当受此殊荣!”毛玠率先开口,眼眶又红了起来。他颤抖着声音说出这句话。 “臣等附议,典将军忠魂不灭,永垂不朽!”徐庶等一众文武,亦纷纷附和,表达对典韦的敬意与哀悼。 刘瑁微微颔首,示意众人起身,目光再次扫过众人,语气沉稳。 “传朕旨意,即日起,长安城素缟三日,以悼念阵亡将士,告慰英灵,所有捐躯将士全部入烈英殿!?武以金身入烈英殿,两个月后,朕将带着文武百官,亲往祭奠!” “陛下圣明!”太子刘祺与百官齐声应道,神情肃穆。 这时,刘祺看着刘瑁,躬身道:“父皇!请允许儿臣与您一起为典叔,扶棺!” “好!” 说罢,刘瑁与刘祺父子二人一左一右,扶着典韦的棺椁缓缓进入明德门,众臣紧随其后,一同为典韦送葬…… 第247章 太子初战 长安新城,九极宫内。 “陛下!” “?武的事情都处理好了吗?” “请陛下放心,此事臣亲自来办,务必让典将军风光大葬,以慰藉其在天之灵。”毛玠微微躬身,神情悲戚的道。 “好,还有年底祭祀一事……” 刘瑁揉了揉有些发胀的额头,继续说道。 “此事关乎军心民心,不可有丝毫疏忽,丞相与子绪一同负责,务必要办得妥妥当当,安抚好那些为国捐躯的将士家眷,让他们感受到朝廷的天恩。” “喏!” “如今元常被我派往雒阳主持雒阳新城的重建事宜,宋国公府邸的督造,元直你便多费点心吧,这可是我大汉第二座国公府,务必用心,不得有丝毫马虎。” “请陛下放心!” 处理完典韦的后事,刘瑁的目光转向殿外,深吸一口气,似乎想要将胸中的郁气尽数吐出,片刻后,他才再次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沉凝。 “好了,这些事情暂且放到一边,现在,还是说说眼下最为紧要之事吧……那西部鲜卑和河首王宋建,如今究竟是何情况?” 刘瑁缓缓眯起了眼睛,眼眸中流露出了一丝狠厉的杀机。 “此事由儿臣向父皇禀报吧。” 刘祺看见了毛玠、徐庶、田丰几位丞相都看向自己,顿时明白了过来,连忙躬身向刘瑁汇报。 “伯衍,说吧。” “这河首王宋建,父皇您也知道,屡剿不灭,马超将军曾多次率军清剿,甚至一度将其逼入西域,却始终未能将其彻底根除。 不久前,趁着我大汉主力北上与魏国交战之际,宋建贼子又死灰复燃,再次窜回西海一带,并向金城郡发起了进攻。”刘祺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 “彼时,我大汉主力尽数与魏军作战,剩余的则在马兴将军带领下,防范西部鲜卑,让宋建贼子钻了空子,一举夺取了龙耆城,并接连攻占了金城郡内数县之地,割据称王……” “这个宋建……真是泥鳅,滑不溜手!” 刘瑁闻言,忍不住怒骂一声,脸上露出一丝厌恶之色:“朕早就该下定决心,彻底剿灭此獠,以绝后患!” 原来,说起这个宋建,那可是个老家伙了。 早在中平元年,宋建就与王国等皆作乱于凉州,凉州大乱时,宋建就自称河首平汉王,与韩遂割据金城、武威一带。 后来刘瑁占领长安后,北伐凉州,灭了韩遂,宋建见势不妙,一边递降表,一边跑到了西海以北。 而后便一直在金城郡以及西海一带活动,马超虽屡屡领兵清剿,但这宋建就好像一个打不死的小强,时不时地咬你一口,咬完就跑。 再后来,刘瑁的主要精力就放在了与曹操、孙权的争斗上,而马超最远一次将宋建碾到了西海以西的羌人地盘之后,才缓缓收兵。 但谁能想到几年过去,这宋建又蛊惑了大批的羌人再次越过了西海,趁汉军主力与魏国、西部鲜卑冲突之时,又占领了龙耆城和整个金城郡。 “那慕容跋又是什么情况,此前你们来信说其中另有内情,但语焉不详,如今详细说说。”刘瑁又问道。 “父皇,关于慕容跋的情况,父皇倒是不必太过担忧,据锦衣卫密报,慕容跋目前所作所为,皆是在做戏给拓跋力微看罢了。” 刘瑁轻轻点了点头,此事刘祺早已告知于他,他自然知晓,但详细的情况他还不是很了解。 “你把前因后果都说说,朕倒是有了一丝好奇……” “喏!” 刘祺连忙解释道,“拓跋力微生性多疑,为了彻底掌控西部鲜卑,他竟将慕容跋之子慕容木延作为质子,扣押在了盛乐城之中,而慕容跋为了保全其子,迫于无奈,只能表面上顺应拓跋力微之意,出兵南下,与我大汉为敌。” “质子?” 刘瑁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寒芒,冷哼一声,“这个拓跋力微,还真是够狠啊,不愧是拓跋家的……” “如今慕容跋虽然表面上臣服于拓跋力微,但暗地里却早已与我大汉取得了联系。据慕容跋所言,他之所以率军南下,不过是为了麻痹拓跋力微,伺机救回其子慕容木延。 到目前为止,我们的交战地点都在凉州诸城之外,想来慕容跋也是在尽力避免与我大汉刀兵相见。” “如此说来,这慕容跋,倒是还有几分颜色。” 刘瑁闻言,神色稍缓,语气也变得缓和了一些,“那他接下来有何打算?” “慕容跋在密信中表示,他希望能够与我大汉里应外合,配合我大汉兵马,奇袭盛乐城,一举夺回其子慕容木延,并彻底铲除拓跋力微这个心腹大患。” “奇袭盛乐城?” 刘瑁闻言,眉头微微皱起,陷入了沉思之中。 “此事容后再议。” 刘瑁沉吟片刻后,暂时放下了西部鲜卑的事情,转而问道,“那那些羌氐又是怎么回事?陇西那边,究竟是何情况?” “父皇。” 刘祺再次禀报道:“自从我大汉平定益州、凉州之后,便将境内的羌氐部落编户齐民,纳入大汉统治之下。 其中大部分羌氐部落皆对我大汉俯首称臣,唯有一些冥顽不灵之辈,逃往陇西郡以西的荒凉之地,与河首王宋建勾结在了一起。” “玳文。” 刘瑁皱着眉头,转头看向一旁的刘璝,面露不豫之色,“这些羌氐的动向,锦衣卫难道一无所知吗?” 刘璝连忙上前一步,躬身解释。 “陛下息怒,关于这些羌氐的动向,锦衣卫倒是有所探查。 只是陇西郡以西,多为羌人聚居之地,地势险峻,我锦衣卫人手有限,难以深入其中,因此情报传递有所迟滞,但相关情报,皆已呈报长安。” “那现在,陇西郡的局势究竟如何?”刘瑁追问道。 “据最新情报显示。” 刘璝禀报道,“汉阳郡的氐族首领蒲于泽,与陇西郡的氐族首领句那延,在宋建的蛊惑下,于陇西郡境内起兵作乱,杀害了陇西郡太守游楚,并与宋建合兵一处,一同举兵造反。 如今,贾丞相之子,汉阳郡太守贾穆,正率领汉阳郡兵,与叛军相持于落门聚一带。” “贾穆?” 刘瑁闻言,神情顿时变得严肃起来。 这贾穆乃是贾诩之子,数年前才被提拔为郡守,亦是刘瑁颇为看重的一员后起之秀。 如今陇西郡局势危急,贾穆身陷重围,着实令人担忧。更重要的是,陇西郡乃是关中屏障,若陇西有失,则关中危矣! “如今局势尚未彻底稳定,文和必须坐镇并州,公达又屯于秣陵、荀谌则奔赴常山、法正坐镇雒阳,朕身边能用之人,实在不多了,还好此行孟起随行,他去倒是正好……” 刘瑁心中暗自盘算着,陇西叛乱,必须尽快平定,绝不能让叛乱之火蔓延开来。 就在这时,太子刘祺突然站了出来,躬身向刘瑁请命。 “父皇,请让儿臣领兵前往陇西,平定羌氐叛乱!” “伯衍。” 刘瑁望着刘祺,眼睛一亮,似乎这是一个不错的历练机会? 他沉吟片刻,缓缓开口问道,“你想要带哪些人前往陇西?” “儿臣愿请孟起叔叔随行,再请周不疑,邓艾、张翊(张任之子)三人随行!有孟起叔在,区区羌氐叛乱,根本不足为惧!” 如今的邓艾自从跟随周不疑入京后,便一直跟随着刘祺,在国子监读书,接受着无数大人物的言传身教。 他的年龄虽还未满二十,但却在军事上已经展现出了极高的天赋。 此前,邓艾还向刘祺建议加大中原河渠与运河的开挖力度,如今汉魏两军相争中原,粮饷便是重中之重,而有了河渠,就可以减轻运粮的负担,无论是河运或就地屯田都很方便。 这条建议如今已被刘瑁所采纳,而邓艾也就此与周不疑成为了刘祺最为信任的人。 “叫孟起来见我!” 刘瑁闻言,轻轻的点了点头,等候马超觐见。 不一会儿,马超就入宫觐见,向刘瑁施礼道:“马超拜见陛下。” 刘瑁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道:“孟起,凉州汉阳与西部鲜卑的动乱你都知道了吧?如今你儿马兴正在武威与慕容跋对峙,我便命你随太子前往冀县,尽快解决宋建!” “马超谨遵圣意!” “这宋建屡剿不灭,孟起,你这次别让他再跑了!” “喏!” “拿下宋建后,你可随太子北上,与慕容跋对峙,到时,我会让文和助你们一臂之力。” “喏!” 刘瑁点了点头,又看向刘祺道:“此行多听你马叔的话,一切以孟起的意见为主,不可任性,明白了吗?” “儿臣明白,请父皇放心!” 刘瑁望着刘祺,神色稍缓,语气也变得柔和了一些。 他走下御座,走到刘祺身前,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伯衍,你已经长大了,也该出去见见世面了。 此次前往陇西,对你来说,也是一次难得的历练机会。这凉州,朕便交给你了。 记住,无论何时,以自己的性命为重,你,是太子,是国之储君!” “儿臣……谨遵父皇教诲!” 刘祺闻言,心中一暖,连忙跪地叩首,语气中带着一丝感动,也带着一丝坚定。 “去吧。” 刘瑁笑着点了点头,眼中充满了期许,“朕等着你平定凉州之乱,凯旋归来之日!” “喏!” 刘瑁又转头看向马超道:“此次凉州之行,太子的安危就全赖孟起了,务必保得太子周全!这次平了凉并之乱,你也该晋封上柱国了。” “请陛下放心!” 马超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如今诸多元老之中,就他还未晋升上柱国,可惜那灭吴之战他并未参与,此次凉州之行,就是他最好的机会! 五日后,刘瑁下旨,命太子刘祺为帅,封为征北大将军,假节、假钺,总统征北之军,又以马超为将,领两万步卒,一万骑兵直奔汉阳郡而去。 这两万步卒中只有一万人是随同刘瑁出征的关中府兵,其余人都是轮值在京中戍卫的府兵,此时尽数随刘祺北上。 太子刘祺此番出征,结果如何,让我们拭目以待。 第248章 落门聚激斗 落门聚,又称洛门,是陇右制高点之一,扼守着从陇西通往关中的咽喉要道。 此地西倚武城山,北濒渭河,山河相依,地势险要,自古便是兵家必争之地。 而汉军大营便依山傍水,扎在了这落门聚中。营寨连绵数里,旌旗蔽日,刀枪如林,一派肃杀之气。 “太守,不知援军何时能至?如今宋建的攻击越来越猛,我们损失越来越严重,若再等两天,我们就只能退守冀城了……” 汉军大营,中军帐内,一位身着戎装,面容刚毅的中年男子,正满脸忧虑地向着上首的将领禀报道。 这中年男子,乃汉阳郡功曹,姜冏。而那上首的将领,则是汉阳郡太守,贾穆。 贾穆作为贾诩的长子,并没有参加科考,而是在将汉阳郡划至雍州后,由刘瑁直接任命为汉阳郡太守之职。 他虽未如其父一般,以谋略闻名于世,却也颇有才能,在他的治理下,汉阳郡的作为通往西域的关键通路,异常繁荣。 此番,宋建联合羌氐叛乱,陇西郡太守游楚兵败身亡,汉阳郡首当其冲,面临叛军的猛烈进攻。 贾穆临危不乱,亲率汉阳郡兵,退守落门聚,凭借地利,与叛军周旋,已坚守数日之久。 而此时与贾穆说话的汉阳郡的功曹,姜冏,身份也不一般。 说起姜冏,可能很多人都很陌生,但说起他的儿子,恐怕就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姜冏的儿子,便是历史上着名的蜀汉大将军,姜维姜伯约,不过此时的姜维还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小孩子…… 姜家乃汉阳郡大姓,与阎、任、赵共为汉阳郡四大豪族,也就是后世的天水四姓,他族中的姜叙如今便在马超河南府中担任果毅都尉、游击将军,极受马超器重。 说来也巧,这姜叙原本在历史中正是与杨阜一起为韦康报仇,讨伐马超之人,但是此时他们却都在马超的麾下做事。 在韦端故去后,刘瑁封庞德为凉州刺史,韦康担任武威郡太守,杨阜为安定郡太守,在这几人治下,凉州的人口逐年增长,几乎是韩遂割据凉州之时的三倍以上。 不过此时的汉阳郡、陇西郡已经与武都郡一起划给了雍州,因此凉州目前的总人口数倒是与此前相差不大。 “子曜,放心吧,陛下已经来信,太子亲率三万汉军不日即到,与之同行的还有马将军(马超和张任的职务此前出现错误,已经修改),我们可以放心了。”贾穆笑着说道。 他口中的马将军,自然便是威震西凉,令羌胡闻风丧胆的,河南府统领,卫将军,马超马孟起。 “太子要亲自过来?那太好了!但是这个宋建屡剿不尽,要是能彻底灭了他就好了……”姜冏闻言,心中稍定,但随即又露出一丝感慨。 “谁说不是呢,哪有夜夜防贼的说法啊……但现在陛下的心腹之患依旧是魏国,估计要等灭了魏国,才能腾出手来,平了宋建吧……” 贾穆无奈的摇了摇头,深深地叹了口气。 姜冏闻言点了点头,一脸对于宋建的厌恶。 作为汉阳郡的大族,姜家深受宋建之害。宋建屡次侵扰汉阳郡,烧杀抢掠,姜家产业也多次遭到破坏,族人死伤无数。 “报!” 两人正说话间,一名斥候突然跌跌撞撞地冲进了大帐,神色慌张,声音颤抖:“贾太守!姜功曹!他们又打过来了!” “什么?!” 贾穆闻言,脸色一变,猛地站起身来,与姜冏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之色。 “走!出去看看!” 两人顾不得多说,快步冲出大帐。 刚一出帐,便听到一阵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在耳边炸响。 “杀啊!” “冲啊!” “杀光汉狗!” 放眼望去,只见无数叛军,如同潮水般,沿着山道朝着落门聚冲来,向汉军大营发起了猛烈的冲击。 这些叛军,有羌人,也有氐人,他们个个面目狰狞,手持各式各样的兵器,疯狂地向着汉军阵地冲来。 “稳住!稳住!” “放箭!快!” “准备迎敌!” 汉军阵地上,各级将领,声嘶力竭地指挥着,试图稳住阵脚。 “嗖嗖嗖……” 箭矢如同雨点般,从汉军阵地中射出,向着冲来的叛军倾泻而去。 “噗嗤!” “噗嗤!” “啊!” 不断有叛军士卒中箭倒地,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然而,叛军的人数实在太多,密密麻麻,根本杀之不尽。 宋建此时正骑着马站在阵地之中,恶狠狠的看着屯驻在落门聚的汉军。 此次宋建抓住的机会非常难得,汉军的大军主力大部分都在汉魏边境与魏国交战,剩下的骑兵也被马兴带走与慕容跋相持于武威。 因此才被他偷袭金城得手,而后联合羌氐,攻占陇西,兵临汉阳郡。 “大王!按照这个攻击力度,今天我们就能攻破落门聚,兵临冀县城下!” “不要大意,尽快拿下落门,我听说刘瑁已经返京了,我们必须快!” 宋建狠声说道。 “喏!” “杀!” 在宋建的命令下,他们悍不畏死,前面的倒下了,后面的立刻补上,继续向着汉军阵地冲锋。 双方很快便短兵相接,围绕落门聚展开了激烈的肉搏战。 “杀!” 汉军步卒一声大喊,手持长枪,一枪捅进了面前那名羌人的肚子。 但还没来得及喘息,又一名羌兵挥舞着短刀,猛然劈下! “铛!” 刀枪碰撞,发出刺耳的金铁交鸣声,火星四溅。 那名汉军长枪横举,挡住了羌兵的这一刀,可另一名羌兵又冲了过来,趁着汉军长枪横举的间隙,一刀捅进了汉军的肚子! “噗嗤!” “呀!” 那名汉军怒吼一声,长枪舞动,不再抵挡,而是任由那一刀砍入肩膀,趁着这个机会,一枪捅进了偷袭他的那名羌兵之上。 然后扔下长枪,狠狠按住砍进肩膀的那一刀,以此迟滞那羌兵的攻击,一下子扑了上去,一口咬在了那羌兵的脖子上! “啊!” 这样类似的场面在落门聚各处上演,一个汉军便经常要面对四五个羌氐兵卒的攻击! 汉军将士虽然装备精良,训练有素,但毕竟人数处于劣势,而且,经过连日激战,早已疲惫不堪,面对叛军这疯狂的攻势,渐渐有些抵挡不住了。 “顶住!顶住!” “援军马上就到!” “为了大汉!为了陛下!顶住!” 贾穆身先士卒,挥舞着手中的环首刀,奋力砍杀着冲上来的叛军,口中不断地大声呼喊着,为将士们鼓舞士气。 在他身侧,姜冏护卫在他身侧,不敢后退一步,拼命的为贾穆分担压力。 “杀!” 只见一名羌人士卒,手持长矛,趁着贾穆不备,猛地向他刺来。 “太守小心!” 姜冏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挥刀将那羌人士卒砍翻在地。 “子曜,多谢!” 贾穆惊出一身冷汗,连忙向姜冏道谢。 “太守,敌军势大,我们还是先退守冀城吧!” 姜冏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焦急地说道。 “不行!” 贾穆断然拒绝。 “落门聚乃是冀城屏障,一旦失守,冀城将直接暴露在叛军的兵锋之下,后果不堪设想!” “可是……” 姜冏还想再劝,却被贾穆打断。 “子曜,不必多说,此时援军未至,一旦我们退离落门聚,整个汉阳郡都会暴露在宋建之手,在太子未来之前,我贾穆,一步不退!” 贾穆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第249章 落门聚大胜 落门聚,叛军中军。 残阳如血,将整个山谷染成一片猩红。 喊杀声、兵器碰撞声、战马嘶鸣声交织在一起,震耳欲聋,回荡在山谷之中,久久不息。 叛军中军,宋建焦躁不安地来回踱步。他眼睁睁地看着麾下将士,如同潮水般涌向汉军阵地,却又如同撞上礁石的浪花,一次次被击退,不禁心急如焚。 “让蒲于泽和句那延顶上去!我的诚意已经很高了,要想分好处,现在就是他们表现的时候!告诉他们,谁先攻破汉军阵地,我赏他一百个汉人女子,一千头牛羊!!” “喏!” 在宋建的命令下,叛军的攻势变得更加猛烈。 只见一名身材魁梧,面目狰狞的氐人首领,手持一柄巨大的狼牙棒,率领着数百名亲卫,如同一头斑斓猛虎,向着汉军阵地冲来。 “是蒲于泽!” “氐族首领蒲于泽!” “大家小心!” 汉军将士,一下子就认出了那氐人首领,纷纷惊呼起来。 蒲于泽,汉阳郡氐族部落的首领,以勇猛过人着称,在羌氐之中,颇有威望。 同时,他也是前秦苻健的先祖,符洪的爷爷。 此番,他响应宋建的号召,率领部落中的精锐,加入了宋建的叛军之中,成为了叛军中的一员悍将。 与此同时,在另一侧,巴氐族首领句那延也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野兽,率领着他的部众,加入了战团。 他手持两柄短柄斧,斧背厚重,斧刃闪烁着寒光。他身材矮壮,却异常灵活,在人群中闪转腾挪,每一次挥斧,都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 这句那延也不是一般人,他乃南北朝时期巴氐族首领,大秦天王句渠知的先祖。 “跟我杀!杀进冀县!抢汉人的宝贝!睡汉人的女人!” 只见他左右开弓,两柄大斧挥舞得密不透风,大开大合,势不可挡。汉军士卒在他面前,如同待宰的羔羊,碰之即伤,挨之即亡,根本无法抵挡他的凶猛攻势。 蒲于泽和句那延,就如同两柄锋利的尖刀,狠狠地刺入了汉军本就摇摇欲坠的阵地。 他们所过之处,汉军将士纷纷倒地,鲜血染红了地面,残肢断臂,随处可见,惨不忍睹。 “汉狗!受死吧!” 蒲于泽怒吼一声,挥舞着手中的狼牙棒,向着汉军阵地砸去。 “砰!” 一声巨响! 坚硬的头盔在狼牙棒的恐怖力量下,如同纸糊的一般,瞬间凹陷变形。鲜血混合着脑浆,从破碎的头盔中喷涌而出,染红了周围的土地。 几名士卒甚至连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便当场毙命,身体如同破布袋般,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 “杀!” 蒲于泽身后,数百名氐族精锐,也纷纷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向着汉军发起了更加猛烈的冲击。 这些氐族精锐,皆是蒲于泽部落中的勇士,个个身强力壮,悍不畏死,战斗力极强,是蒲于泽赖以纵横的本钱。 在蒲于泽与句那延的冲击下,汉军被打的连连后退,眼看就要彻底崩溃! “稳住!稳住!” “不要让他们冲进来!” “杀!” 贾穆见状,心急如焚,连忙率领亲卫,上前阻拦。 “蒲于泽!休要猖狂!” 贾穆大喝一声,声震四野,手中环首刀,化作一道寒光,向着蒲于泽刺去。 “找死!” 蒲于泽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轻蔑之色,手中狼牙棒,如同泰山压顶,向着贾穆砸去。 “铛!” 一声巨响,环首刀与狼牙棒狠狠地撞击在一起,火星四溅。 贾穆只觉得一股巨力传来,虎口发麻,手中环首刀,险些脱手而飞。他心中暗惊,这蒲于泽,果然勇猛过人,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杀!” 蒲于泽得势不饶人,挥舞着狼牙棒,向着贾穆连连砸去。 “砰!” “砰!” “砰!” 狼牙棒每一次砸下,都带着千钧之力,震得贾穆手臂发麻,脚步踉跄。 贾穆左支右绌,险象环生,身上,也多处挂彩,鲜血淋漓。 “太守!” 姜冏见状,大惊失色,他知道,如果贾穆有什么闪失,此战必败无疑。 他顾不得正与自己纠缠的句那延,连忙率领亲卫,奋不顾身地上前,试图帮助贾穆抵挡蒲于泽的疯狂进攻。 “杀!” 双方再次混战在一起,但此时汉军已然接近崩盘,句那延无人阻挡,肆意穿梭,直奔落门聚出口杀去,眼看就要突破汉军的防线。 就在这时,地面突然开始震颤,敏锐的贾穆几乎立刻察觉到了,他激动地大叫道:“援军!援军来了!” 贾穆话音刚落,从远处就传来了震耳欲聋的马蹄声,彷如奔雷在汉军的耳畔回响。 “杀!” 只见来人一骑当先,白马银盔,手持一杆骑枪,如同天神下凡一般,就朝着羌氐冲了过来,在他身后,无数身着红色甲胄的骑兵紧紧跟随,如同滚滚洪流,又如同一道红色浪潮,朝着落门聚席卷而来。 可不正是率军来援的马超及他麾下的河南府骑兵吗? “来得好!” 句那延却不惊反喜,他哈哈大笑,手持双斧,迎着马超冲了上去。在他看来,马超虽然勇猛,但自己也并非泛泛之辈,未必不能与之一战。 “不自量力!” 马超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他猛然一提缰绳,胯下白马后蹄猛然发力,高高跃起,从句那延的头顶一跃而过,堪堪落在句那身后! “噗嗤!” 马超右手持枪,刚刚落地就猛然转身,手中骑枪如同毒蛇吐信,闪电般刺出,直接刺进了句那延的背后! “啊!” 句那延背部中枪,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他强忍着剧痛,强行拔出枪尖,左手斧掷出,带着尖锐的破空声,飙射向马超! “铛!” 马超竖枪抵挡,只听一声清脆的金铁交鸣声,枪杆狂震,马超的虎口都有些微微发颤,胯下白马也忍不住连退两步。 “呀!” 句那延一声怒吼,再次冲向马超。他高高跃起,如同泰山压顶一般,右手斧挟裹着千钧之力,猛然劈下! “莽夫……” 马超不屑地嘟囔了一声,再次轻提缰绳,胯下战马心领神会,前蹄离地,猛然竖起。马超顺势一枪捅出! “噗嗤!” 马超的枪尖精准无比地顺着句那延的眼睛直接刺入脑袋,一道鲜血混合着脑浆,从脑后喷涌而出,句那延的身体,就如同断线的风筝,颓然倒地,抽搐了几下,便再也不动了…… 五合之内,马超枪下再多一道亡魂! 在另一侧的蒲于泽见状,登时大惊,他万万没有想到,威震羌氐的句那延,竟然如此轻易地就被马超斩杀。 一股寒意,从他的心底升起,让他浑身颤抖。他吓得掉头就跑,想要逃离这个地狱般的战场。然而,在马超面前,又岂是那么容易跑掉的? “哪里跑!” 马超一声怒喝,声震四野。他纵马赶上,手中骑枪如同闪电般刺出! “呀!” 蒲于泽见状,知道自己已经逃不掉了,只能拼死一搏。他挥动手中巨大的狼牙棒,带着呼啸的风声,与马超手中长枪轰然相交,试图抵挡马超的攻击。 “铛!” 马超攻势被阻,却没有一丝犹豫,立刻调整姿势,围绕着蒲于泽展开了犀利的攻势。 他的枪法,如同疾风骤雨,或刺、或挑、或劈,每一枪都直指蒲于泽的要害。蒲于泽疲于招架,左支右绌,手忙脚乱,狼狈不堪。 “噗嗤!” 马超敏锐地捕捉到了蒲于泽的一个空挡,他眼中寒芒一闪,手中骑枪如同毒蛇吐信,闪电般刺出,精准无比地刺中了蒲于泽的腹部! “可恶!” 马超猛然拔出长枪,鲜血从蒲于泽的伤口处喷涌而出。 蒲于泽一个踉跄,后退两步,挥动手中狼牙棒,遽然下劈,想要与马超同归于尽。 “轰!” 马超轻轻拽动缰绳,胯下战马向一侧闪避,轻松躲过了蒲于泽这拼命的一击。他顺势又一枪刺出,如同闪电般划破空气,精准无比地刺入了蒲于泽的咽喉。 蒲于泽的身体,瞬间僵硬,他瞪大了双眼,眼中充满了不甘与绝望,手中的狼牙棒,无力地垂落,发出“当啷”一声脆响。 鲜血,从他的喉咙处汩汩流出,染红了胸前的衣襟。 蒲于泽,亡! “马将军威武!” “卫将军霸气!” “马将军!” 眼见马超几招之内便斩杀了不可一世的句那延与蒲于泽,汉军顿时精神大振,士气高涨,纷纷欢呼起来。 “杀!” “杀!” “杀!” 原本已经陷入绝境的汉军,在马超的带领下,重新燃起了斗志,展开了反扑,朝着宋建冲杀而去。 在这一刻,宋建的脑海中回忆起了,那一日,被马超追赶的恐怖…… “箭!” “嗡!” 马超一声令下,汉军骑兵一边冲锋,一边弯弓搭箭,向着叛军射去,无数箭矢从天而降,狠狠插进叛军的身体。 在这一刻,似乎宋建所领的才是汉军,而马超他们才是精通骑射的草原骑兵…… “噗嗤!” “噗嗤!” 在箭矢的进攻后,无数汉骑一掠而过,骑枪肆意屠杀着叛军,直冲宋建中军所在。 “大王!马超来了!” “怕什么!顶上去!给我顶上去!不把马超击溃,我们就不可能打赢汉军!” “喏!” 宋建一声令下,终于派出了他的王牌部队,他花费数年时间,苦苦训练的羌氐铁骑,即将与汉军轻骑正面对撞! “杀!” 只见这支人数达到一万的骑兵与马超麾下的一万骑兵正面对冲,双方疯狂加速,直直的朝着对方撞了过去…… “轰!” 两支骑兵,如同两股洪流,狠狠地撞击在一起,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在马超的训练下,汉军的战马根本不惧冲锋,但羌氐士卒们却并非如此,他们生性自由,虽然有过训练,但当正面与汉军对冲之时,宋建军队的阵容却明显乱了起来…… “杀!” 马超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他手中的骑枪舞动,无情地收割着叛军的生命。 当双方正面对冲后,马超从乱军之中一冲而过,直奔宋建杀去,而宋建见状,立刻发挥了他隐藏的跑跑属性,掉头就跑…… “追!” 马超在冲散羌氐叛军后,眼看宋建又要逃跑,立刻带领着汉军骑兵继续追击。 而另一边,太子刘祺已经率领两万步卒缓缓赶到。 “臣贾穆,拜见大将军!” “臣姜冏,拜见大将军!” “两位快快请起!” 刘祺翻身下马,快步上前,将贾穆、姜冏扶起,语气温和地说道。 “两位,辛苦了!落门聚之战,两位爱卿,指挥有方,奋勇杀敌,功不可没!待孤禀明父皇,定当重重有赏!” “多谢大将军!” 贾穆、姜冏,连忙躬身谢道。 “将军,我们接下来?” “先回冀县等待马将军的归来吧,我们在冀县整顿一下,便兵进陇西,北上金城,宋建这个跳梁小丑,这次即便杀不死他,也要把他赶到西域!” 刘祺眯着眼睛,狠狠道,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喏!” 第250章 冀县姜维 冀县,位于落门聚东侧,是汉阳郡郡治,抵达宋建进攻的核心,在汉军大败宋建后,刘祺便带着众人回返冀城,开始进行西伐陇西的准备。 冀县,其历史之悠久,可追溯至周庄王九年。 彼时,秦武公征伐冀戎,始设冀县,是为中国县制之始。 周赧王四十三年,秦昭王灭义渠戎,置北地、陇西两郡,冀县归属陇西。 汉承秦制,冀县的地位愈发显赫。 元鼎三年,武帝增设天水郡,冀县一跃成为天水郡治所。 后汉初年,隗嚣割据陇右,自立为上将军,称西伯,以冀县为都城,拥兵十万,雄踞安定、北地、陇西、天水四郡,威震一时。 更始十年,隗纯降汉,冀县复为天水郡治。 永平十七年,改天水郡为汉阳郡,汉灵帝建宁元年,凉州州治迁至冀城,冀县彻底成为了整个凉州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 此后,汉末群雄逐鹿,围绕冀城的争夺,从未停歇。中平四年,马腾、韩遂起兵,攻克汉阳郡,占据冀城,割据凉州,开启了长达数年的战乱。 若按照原本的历史轨迹,凉州将长期处于战乱之中,羌、氐、鲜卑等各方势力,将在这片土地上相互倾轧,争斗。 但刘瑁据长安后,迅速北上,收马超,灭韩遂,逐宋建,将北地、安定等郡重新纳入大汉的版图。 而冀县的地位,虽然有所下降,但作为通往西域的重要通道,其战略意义,依然不容小觑。 此次汉军大胜后,太子刘祺率领大军回返冀城,除了筹集粮草,聚集兵力,为西征陇西做准备外,更是为了一个人,一个被他的父皇刘瑁特意叮嘱过的人…… “此次你去冀城,那里有个叫姜维的小子,若有机会,把他带回来,让他和邓艾一起去国子监就学,这些都是你未来的资源,你自己把握。” 刘瑁的话,言犹在耳。刘祺深知,自己父皇的眼光向来独到,他所看重之人,无一不是人中龙凤。 因此,对于这位素未谋面的姜维,刘祺心中充满了好奇与期待。他暗自揣测,这少年究竟有何过人之处,竟能得父皇如此青睐? “贾太守,我想向您打听个人,应该还是一个少年,不知您可有听过?” 刘祺坐于马上,一边向前,一边转头向贾穆问道。 贾穆闻言连忙道:“殿下尽管问,下官定然知无不言。” “不知您可有听过一个叫姜维的少年?” “姜维?” 贾穆听到这个名字,表情极为精彩,他呆愣片刻,随即唤道:“去,将子曜叫来。” 此时姜冏作为功曹,贾穆陪着刘祺说话,他自然要坐镇后方,以防骚乱,在贾穆相召后,才急匆匆的赶到了贾穆身侧。 “姜冏见过太子殿下,见过太守。” 姜冏? 刘祺立刻反应过来,盯着姜冏,若有所思,显然在思考他与姜维的关系。 “回殿下,子曜的孩子便唤做姜维,如今倒是快十四了,正在郡学读书,此子虽幼,却才思敏捷,聪慧过人,在郡学之中,颇有名望。” “哦?可是如此?” 刘祺闻言,心中更是好奇,追问道:“此子究竟有何过人之处?竟能得太守如此赞誉?” 贾穆略作沉吟,缓缓说道:“臣曾听闻,姜维五岁能诵《诗》《书》,七岁便通读《春秋》。 如今虽未及弱冠,却已博览群书,学识渊博,远超同龄之人。郡学之中的先生,对他赞不绝口,称其有‘幼麟’之姿。” “幼麟?” 刘祺闻言,不禁微微一惊,这个比喻可不是一般的形容了。他心中对姜维的兴趣,愈发浓厚了。 “太守,依你之见,这姜维之才,与你相比如何?”刘祺话锋一转,突然问道。 “回殿下,姜维之才,臣不及也,子曜亦不及。此子胸怀韬略,见识不凡,将来必成大器!” 刘祺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他点了点头,沉声道:“如此说来,此子果真不凡。贾太守,待会儿到了太守府,烦请你将姜维召来,孤要亲自见一见他。” “殿下相召,臣这就去办。” 与此同时,汉阳郡郡学之内。 在刘瑁重新占据凉州后,这些临近长安的凉州各郡对于教育便越发重视,由于这些郡县百姓安定,商旅往来,因此已经与韩遂马腾之乱时的冀县大不相同。 学堂之内,数十名少年学子,正襟危坐,手捧书卷,专心致志地诵读着儒家经典。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 清朗的读书声,在学堂内回荡,抑扬顿挫,节奏分明。 在众多学子之中,一位少年格外引人注目。 他身量未足,却已挺拔如松,宛如一株迎风傲立的青竹,眉目之间,英气勃发,透着一股少年人特有的朝气与活力。 一双眼睛,清澈明亮,如同深邃的星辰,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他的鼻梁挺直,面部轮廓分明,虽然年纪尚幼,却已隐隐透出一股不凡的气度。 这少年,便是姜维。 姜维天资聪颖,过目不忘,无论是经史子集,还是诗词歌赋,他都能触类旁通,举一反三。 在郡学之中,他的成绩始终名列前茅,深受先生们的喜爱。他不仅学识渊博,而且为人谦逊,乐于助人,因此在同窗之中也颇有威望。 “姜维!出来一下!” 就在姜维沉浸于书海之中时,一个声音突然打破了学堂的宁静。 郡学的文学掾快步走到学堂门口,神色匆匆,对着姜维呼唤道。 姜维闻声,微微一怔,放下手中的书卷,起身走出学堂。 刚一出门,他便看到文学掾正站在一旁,焦急地踱着步子,似乎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先生,您找我?”姜维走到文学掾面前,恭敬地问道。 文学掾看到姜维,连忙上前一步,压低声音说道:“姜维,不得了了,太子殿下召见!你快跟我去一趟郡守府!” “太子殿下?召见我?” 姜维一脸的诧异的看着老师,他不过是一名普通的学子,与太子殿下素未谋面,况且太子不在长安城待着,来此作甚?又为何会突然召见他? “先生,您是不是弄错了?太子殿下怎么会召见我呢?”姜维疑惑地问道。 文学掾摇了摇头,说道:“太子殿下亲征宋建,途径我县。至于为何唤你我却不知。不过,这是贾太守亲自传来的命令,绝对不会有错。你快跟我走吧,别让太子殿下久等了!” 姜维见文学掾说得如此肯定,心中虽然疑惑,却也不敢再多问。他点了点头,说道:“那好吧,我跟您去。” 于是,姜维便跟随着文学掾,匆匆离开了郡学,向着郡守府赶去。 第251章 幼麒清鸣 一炷香后,冀县,郡守府。 “劳烦禀明郡守,后生姜维,在此候见!” “好的,贾郡守吩咐了,我们直接把姜维带到太子处即可,您就请回吧。” “好的,我明白了……” 进入太守府中不久,姜维就被带入了一间宽敞的厅堂。 厅堂之上,一位年轻的男子,正端坐在那里。他身着锦袍,面容俊朗,气度不凡。虽然年纪不大,却已隐隐透出一股上位者的威严。 毫无疑问,这男子便是当今太子刘祺。 “小民姜维,拜见太子殿下。” 姜维走到刘祺面前,躬身行礼,声音清朗,不卑不亢。 刘祺微微颔首,示意姜维起身。他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少年郎,心中暗自赞叹。果然是仪表堂堂,气度不凡,难怪父皇会对他如此看重。 “你不必多礼。” 刘祺的声音温和而亲切:“孤即将前往陇西平叛,途径冀县,听太守说你才思敏捷,学识过人,今日才特意召你前来,便是想考校你一番。” “请殿下赐教。” 姜维拱手道,神情平静,没有丝毫的紧张或怯懦。 “那我们就先说说经义吧…… 《论语·子路》曰:‘居处恭,执事敬,与人忠。虽之夷狄,不可弃也。’ 今有凉州羌人屡叛,有人说可以礼化之,也有将军说以兵伐之。若你为边郡长吏,如何以夫子之言定抚羌之策?” 刘祺此问,看似简单,实则暗藏玄机,不仅考察了姜维对儒家经典的理解,更能试出他对时局的看法,以及处理复杂问题的能力。 在他身侧,周不疑与邓艾站立在侧,同样饶有兴趣的看着面前的少年郎。 “恭、敬、忠乃立身之本,亦是治国之道。然则,治夷狄之道,需因时制宜,权衡变通,不可拘泥于一格。 当以‘恭’字示汉廷之威仪,使羌人知敬畏;以‘敬’字待羌人风俗,不强加干涉,以示尊重;以‘忠’字守保境安民之责,不畏暴力,不惧艰险。 若羌酋心怀仁义,愿归附大汉,则当以礼相待,授以官职,赐以爵禄,使其安居乐业。若羌人冥顽不灵,劫掠为恶,则当以兵戈止战,以武力震慑,使其不敢再犯!” 姜维虽未满十五,却已然侃侃而谈,处事风格并不迂腐,显然并没有一味以“仁”处事。 刘祺听后,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之色。他点了点头,继续道:“好!那我再问问你兵法推演! 陇西地势险要,若敌率五千步骑自金城来,你领三百郡兵戍守县城。城中粮草可支半月,百姓惶惶欲逃。试论守城之策?” 这一次,姜维思忖的时间更长了一些。他眉头微蹙,目光闪烁,似乎在脑海中推演着各种可能发生的情况。 思忖良久后,姜维抬起头缓缓说道:“首先,当立即燃起烽火,向周边郡县求援。同时,飞鸽传书,将敌情详细禀报朝廷,请求朝廷速派援军。 其次,于城外险要之处,多树旌旗,虚张声势。夜间,派遣壮士擂鼓呐喊,佯作有伏兵埋伏,以迷惑敌军,使其不敢轻易进攻。 若敌军不为所动,执意攻城,则当挑选精锐死士,绕道偷袭敌军粮草辎重,断其补给,乱其军心。 待敌军士气低落,疲惫不堪之时,可主动出击,以精锐骑兵突袭敌军薄弱之处,力求歼灭其有生力量,为援军到来争取时间。” 刘祺听后眼睛顿时一亮,盯着面前只有十三岁的孩子,嘴角露出一抹笑容,刚想说话,就听见旁边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九章算术》卷三载:今有粟一斗,春之得糳米六升。今有谷三斛八斗,问得糳米几何?又,若军中一人日食米二升,此米可供百人几日?” 刘祺转头看去,问话之人不是旁人,正是如今刘祺最为信任之人,周不疑是也。 姜维皱着眉头仔细思忖着,不一会儿便抬起头回应:“依《九章》粟米之法,三斛八斗之谷,得糳米二百二十八升。 若供百人,日食二百升,可支一日,余二十八升。然兵贵粮足,宜速遣使调粟,免蹈绝炊之危。” “善!” 周不疑面露微笑,缓缓点头。 “小姜维,你可曾想过,将来要做些什么?”刘祺又问道。 姜维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刘祺,缓缓说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维虽年幼,却也曾听闻陛下所言,那便是姜维之志!” 姜维的声音虽然稚嫩,却充满了力量,掷地有声的回荡在厅堂之中。 刘祺闻言,心中大为震动。他从姜维的眼中,看到了对未来的憧憬,对理想的追求,也看到了对大汉的信任与期待。 “好!好!好!” 刘祺连说了三个好字,站起身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朗声大笑。 “孤果然没有看错你!从今日起,你便跟随在孤的身边,待回到长安后,你便去国子监读书吧!将来,你必将成为大汉的栋梁之才!” 姜维闻言,眼中顿时闪过一丝激动,他再次躬身行礼,声音洪亮:“太子之命,维自当遵从,只是须告知我父!而后再随太子同行,在此多谢殿下赏识!” 就这样,刘祺将姜维带在了身边,谁也没有想到,这位不过十三岁的少年竟然会成为汉高宗刘祺最为信赖的大将军,使得大汉的疆土达到顶峰。 当然了,这是后话。 就在这时。 “报!” 只见一名锦衣卫手捏着情报,快速进入堂内,将情报呈于刘祺。 刘祺仔细查看后,看着周不疑和邓艾道:“孟起将军来信,他已将宋建赶至首阳,但此地易守难攻,不利骑兵,宋建再次借山势顽抗,他需要我们的步卒。” “将军,两日之内,我便可将我军所需粮饷全部集齐,若无意外,两日之后,我军即可发兵陇西!”周不疑望着刘祺,认真道。 “那就传令下去,两日之后,大军开拔,此战,是父皇给我们的机会,我们要好好表现,先把陇西、金城夺回来,再北上与马兴将军汇合!若无意外,几日之后,法丞相就会抵达,我们先往陇西!” “喏!” 两天之后,刘祺率领两万大军,一路向西,赶往首阳县,他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新汉书·卷四十六·周不疑邓艾姜维列传第二十六》 姜维字伯约,天水冀人也。其父囧,郡功曹也,高宗剿宋建,途径冀县,与维语,甚喜之,遂召至麾下。 待平乱后,随高宗同返长安,后入国子监,与邓艾善,为高宗肱股之臣也。 第252章 魏国风云(上) 章武四年,青龙二年。 在围杀典韦后,曹丕并没有停止迁都的举动,对于此时的魏国来说,邺城距离颍川、河内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若都城还在邺城,曹丕实在寝食难安。 因此在击杀典韦后,曹丕便正式下令迁都,将都城从邺城迁至公孙瓒曾经的根据地,后世的北京城,蓟城。 蓟城,王宫。 匆匆建成的王宫自然没办法和曹操斥巨资所建的龙雀台相比,但就此时魏国的情况来说,已经是极好的宫殿了。 大殿之上,气氛异常凝重。 共县一役,虽侥幸以伏兵之计,斩杀了汉国虎将典韦,但是原本的目标可是刘瑁,而非典韦。 更重要的是,为了这一场险胜,魏国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近五万精锐将士,折损过半,更痛失了乐进、曹纯两位久经沙场的宿将。用如此代价,换取一个典韦之死,实难言胜。 而后曹丕为了消弭刘瑁的怒意,更是自请降为魏王,同时将颍川、汝南二郡割让给了刘瑁,以缓解当下兵力的窘迫,这其中又是一个巨大的损失…… 此时曹丕正端坐于王座之上,他面容沉静,目光却如同腊月冰霜,轻轻扫过殿下众臣。 他心知肚明,此刻殿下诸臣,心思各异。忧心忡忡者有之,惶恐不安者有之,甚至暗怀异心,蠢蠢欲动者,亦不在少数。 魏国国力日衰,若不能稳住朝堂人心,只怕顷刻间便有倾覆之危。 “诸位臣公。” 曹丕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刻意营造的轻松笑意,目光温和地扫视着殿下众人,仿佛要将这凝重的气氛驱散。 “此番共县之战,我大魏将士浴血奋战,终斩杀汉国大将典韦,刘瑁痛失肱股,必将元气大伤,此乃我大魏之大喜事!诸位不必太过忧虑,太过惊慌! 如今我魏国虽自降为为王国,但实际只是损失了几郡之地,而汉军的士气、斗志都在典韦死后下降严重,这就是我们崛起的机会!” “陛下英明!” 殿下群臣,闻言连忙躬身称是,口中齐声高呼,以示臣服。 然而,众人神色间的忧虑与不安,却并未因此而消散,反而愈发浓重。 曹丕将众臣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暗叹一声。他这番言语,不过是强作欢颜,粉饰太平罢了。 共县之胜,实乃惨胜,魏国损失之重,远胜于汉。自降为王,割让土地,更是魏国立国以来的巨大挫败,然而,他身为魏王,却不得不强撑门面,稳住军心民心。 于是安抚群臣之后,便到了论功行赏,惩处失职之时。 曹丕的目光,首先落在了跪伏于大殿中央的扬州都督曹真身上。 曹真身躯微微颤抖,额头紧贴着冰冷的地面,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江东战局糜烂至此,曹真作为扬州都督,难辞其咎。 要知道,他若是能早些发现黄忠的异常,那么汉军就无法通过中江,相反由于缺粮,太史慈与甘宁反而会被文聘与臧霸围追堵截,到时别说江东失守,就是将扬州夺回几个郡也不是不可能。 但就是因为曹真的一无所觉,导致江东一战变成了诸葛亮的成名战,一举盘活了整个江东战场。 “子丹。” 曹丕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曹真身躯猛地一震,连忙叩首,声音颤抖地道:“臣罪该万死,请陛下责罚!” “朕念你往日功劳,也曾随先皇征战沙场,立下汗马功劳,故而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曹丕的声音,不带一丝情感,冰冷得仿佛寒冬腊月的冰雪,“即日起,罢免曹真扬州刺史、扬州都督之职,降为平南将军,闭门思过,非诏不得入朝!” “臣,谢陛下隆恩!” 曹真闻言,如蒙大赦,连忙叩首谢恩,声音嘶哑。罢免都督之职,虽是重罚,但比起性命之忧,已是万幸。 他心中明白,以江东战败之责,曹丕若要治他的死罪,亦是理所应当。如今只是降职一级,闭门思过,相较于他的失误,已是法外开恩了。 处置了曹真,曹丕的目光,又转向了立于外臣之首的臧霸。 臧霸此刻身形挺拔,却难掩神情的落寞与黯然。江东之败,徐州军损失惨重,他的兄弟孙观、吴敦、尹礼,更是先后战死沙场,亡于刘瑁之手,这对于他来说,无疑是最大噩耗…… 曹丕看着臧霸的神情,面色平静,表情却没有一丝波动。 臧霸手握重兵,威震青徐,手中部曲精锐无数。于魏国而言,既是屏障,亦是隐患。 不过江东战败,曹真又借断后的借口,削弱了臧霸的势力,他曹丕正好借此机会,削弱臧霸的兵权,以固王权,恰好兵败江东的锅,曹真一个人是背不起的…… “臧霸!” “臧霸叩见陛下!” 臧霸闻曹丕相召,身躯一震,连忙上前,躬身跪倒于地。 曹丕缓缓开口,语气低沉,“江东之败,虽以曹真为主责,但你亦有失职之责。朕念你多年来忠心耿耿,功勋卓着,即日起,降为平东将军,迁为青州刺史,徙封良成侯。” “陛下……” 臧霸闻言,猛然抬头,脸上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的神色。他万万没有想到,曹丕竟然会对他做出如此处置。 要知道,此前臧霸虽为徐州刺史,但青徐二州的军政大权,皆由其一手掌控,青徐二州,更可称得上是他臧霸的一言堂。 而如今,迁为青州刺史,徙封良成侯,明显是将他臧霸彻底剥离出了徐州的统治圈。 青州与徐州,虽仅一州之隔,但其地位与实力,却不可同日而语。 徐州乃是魏国东部重镇,兵精粮足,而青州却相对贫瘠,兵力薄弱。迁臧霸为青州刺史,实乃釜底抽薪之计,将臧霸一手经营的徐州军,彻底与他剥离开来。 到时曹丕只要再派一名都督,坐镇徐州,便可彻底架空臧霸,将其兵权剥夺,玩弄于股掌之中。 这对一生戎马,视兵权如生命的臧霸而言,无疑是致命的打击。 臧霸回想起之前甘宁所言,又想起曹真让孙观断后之举,心中如同压了一块巨石,沉重得喘不过气来,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岁…… 他心中明白,曹丕此举,并非完全是因为江东之败,更是因为忌惮他臧霸在徐州军中的威望,忌惮徐州军的实力。兔死狗烹,鸟尽弓藏,自古以来,功高震主者,往往难逃此劫。 可是如今,汉国大敌在侧,魏国正值危难之际,曹丕却依然不肯放过他臧霸,依然要对他痛下杀手,削弱他的兵权。 但或许,也正是因为汉国大敌当前,曹丕才只是将他贬为青州刺史,而没有彻底将他罢黜,而是留给他一线生机,让他继续为魏国效力,毕竟他已经无路可去…… “臣谢陛下恩典!” 臧霸谢恩之后,身躯僵硬地转身,缓缓走回自己的位置之上,他的背影,显得格外落寞而萧瑟,如同被抽去了脊梁骨一般,所有的言语,都哽咽在喉咙里,再也无法说出口。 那么在处置了曹真和臧霸后,曹丕便开始封赏那些在共县之战中与自己一起围杀典韦的诸将,这些人参与了围杀典韦,就不可能再投降刘瑁,这便是他们交给曹丕的投名状! “曹仁听旨!” 曹仁连忙上前一步,躬身道:“臣曹仁,听候陛下旨意。” “曹仁将军。” 曹丕看着曹仁,眼中终于流露出一丝真诚的欣赏之色,“你劳苦功高,又随先皇征战沙场,功勋卓着,今日朕便晋封你为大都督,总统诸州兵马! 如今我军在冀州、豫州先后失陷数郡之地,之后的土地,绝不容有失,你要好好布置防线,接下来的战斗,至关重要!” “臣,领旨!”曹仁沉声应诺,神情肃穆。 大都督之位,责任重大,亦是荣耀之极。曹仁深知,此番受命,乃是曹丕对他的信任与重托,他只有竭尽全力,才能不负君恩。 如今魏国剩下的地盘已然不多,仅余豫、冀、兖、青、徐、幽、平七州之地,曹仁所要做的,就是用兵力和河道堆出几道防线来,阻止汉军继续南下,决不能让汉军轻易踏过边境。 “儁乂!”曹丕又说道。 “张合在此。” “豫兖二州,乃我大魏腹心之地,人口密集,沃野千里,这二州的得失,关乎社稷安危,朕命你为豫兖二州都督,总督二州兵马,协助大都督统领二州防务,不得有失!” “臣,领旨!” 张合亦是沉声应诺,神情凝重。豫兖二州,乃是魏国粮仓所在,若失豫兖,则魏国国力必将一蹶不振,再无翻身之可能。 “子廉!” 曹丕又看向曹洪,声音放缓,带着一丝温和之意。 “臣在!” 曹洪连忙上前一步,躬身应道。 “此次冀州战场,你的表现不错,成功拖延住了赵云的注意,为围杀典韦创造了机会,即日起,朕便封你为冀州都督,统领冀州兵马,镇守北方边境,防范常山、并州来犯之敌!” “臣领旨谢恩!” 曹洪闻言,顿时喜出望外,连忙叩首谢恩,感激涕零。 自从被曹丕放逐巨鹿之后,他本以为此生再无出头之日,没想到曹丕竟然愿意再次启用他,并委以重任,这让他感激万分,心中的芥蒂一下子少了大半。 随后,曹丕又依次任命曹休为青徐二州都督,高览为幽州都督,戍守京畿。 同时,他令诸将各自统领麾下兵马,屯兵备战,屯田积粮,抓紧时间,积蓄力量,恢复兵力。 在一番恩威并施,论功行赏后,曹丕总算是勉强稳住了朝堂人心。 但曹丕心中清楚,丹阳、吴郡、颍川、汝南、中山五郡的失陷,远非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 如今魏国国力大衰,士气低落,人心浮动,想要恢复元气,绝非一朝一夕之功。 接下来,如何拖住刘瑁的精力,阻止汉军继续与魏军缠斗,才是重中之重! 第253章 魏国风云(下) 退朝之后,程昱与司马懿默契地跟随着曹丕的脚步,一前一后步入内殿。 殿门在身后悄无声息地合拢,隔绝了外界的喧嚣,也将君臣三人,笼罩在这片沉重的气氛之中。 曹丕疲惫地按揉着太阳穴,眉宇间堆叠着挥之不去的阴霾。 “鲜卑那边,情况如何了?” 司马懿上前一步,神情恭敬地递上一张纸条,语气沉稳而冷静。 “陛下,这是刚刚送来的急报。 自从我军自常山撤离之后,宇文莫那所部依旧滞留常山郡,颇为积极,但拓跋力微的部族主力已经悄然转向并州方向,似有大举南下并州之意!” “当真!” 曹丕急匆匆的直起了身子,接过司马懿的情报,仔细的看了起来。 “陛下洪福齐天,如今鲜卑南下凉并,陇西宋建已然占据了金城、陇西,汉国两线作战,兵力必然捉襟见肘。 只要并州、凉州战事持续胶着,刘瑁便无暇东顾,我大魏便可争取到喘息之机!” 他将情报放在案几之上,目光灼灼地看向司马懿,语气中带着一丝期许,也带着一丝试探:“仲达,依你之见,接下来,我大魏当如何行事?” 司马懿沉吟片刻,缓缓开口道:“陛下,如今之计,当务之急,乃是稳固后方,休养生息。 臣以为,当竭尽全力,资助拓跋力微,使其全力攻汉,方能最大限度地消耗汉军实力,为我大魏争取更多的时间。” 曹丕闻言,微微颔首,深以为然。他站起身来,踱步于殿中,目光深邃,若有所思。 片刻之后,他停下脚步,看向司马懿,语气中带着一丝决绝:“仲达之言,甚合朕意! 传令下去,不惜一切代价,资助拓跋力微!金银粮草,器械甲胄,凡鲜卑所需,皆可应允!朕要让拓跋力微,成为我大魏抵挡汉军的屏障,成为消耗汉军实力的磨刀石!” “臣遵旨!” 曹丕转过身,目光又落在了程昱身上,语气缓和了几分,带着一丝征询之意:“仲德,你以为如何?” 程昱闻言,眉头微微皱起,沉吟片刻,方才缓缓开口。 “陛下,资助鲜卑,固然可以牵制汉军,但鲜卑狼子野心,反复无常,若资助过度,恐成尾大不掉之势。 臣以为,资助鲜卑,可为权宜之计,但不可对其抱有过高期望。我大魏之根本,仍在于自身强大,在于重振旗鼓,恢复国力。” 曹丕点了点头,他深知程昱老成谋国,言语中充满了谨慎与忧虑。他缓缓走到程昱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诚恳地说道。 “仲德之言,朕铭记于心。朕亦知鲜卑不可尽信,但眼下形势危急,也唯有借鲜卑之力,方能勉强维持局面。朕心中自有分寸!” 他顿了顿,语气转为严肃,目光锐利地看向司马懿:“仲达,资助鲜卑之事,朕便全权交予你负责。务必竭尽全力,使其为我大魏所用! 但切记,不可对其过度纵容,更不可使其坐大,反噬我大魏!” 司马懿再次躬身领命,神情肃穆:“臣谨遵陛下旨意,必不负陛下所托!” 曹丕点了点头,心中稍稍安定了几分。他再次揉了揉眉心,疲惫地叹息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也带着一丝焦虑。 “只是,想要驱使鲜卑,恐怕仅仅依靠金银财物,还远远不够啊……” “陛下圣明。鲜卑贪婪成性,逐利而动,若想使其为我大魏效力,需投其所好,予其所欲。” 司马懿露出一抹为难的神情,看着曹丕。 “那你的意思是?” “之前拓跋力微,不是一直觊觎我大魏代郡之地吗?依臣之见,陛下不妨顺水推舟,许诺拓跋力微,只要其能全力攻汉,牵制汉军一年,便可将代郡之地,拱手相让! 反正代郡在鲜卑的威胁下,早就名存实亡,若能以此换来拓跋力微的全力攻汉,不亏!” 程昱听后,眉头遽然皱起,但是此时的他根本不会反对司马懿的提案,只是在一侧面露思索的倾听着。 “……这倒是这个好主意,用一年时间换一个代郡,倒是不亏,这样,和他谈,尽量换的鲜卑的全力攻汉,这一年对于我们来说,至关重要!” “明白!” “仲德,你怎么看?” “陛下,这代郡不能轻易给,但是如果只是为了拖住刘瑁,那倒可以尝试。 反正从代郡打到涿郡,就必须得攻破居庸关,但最好不要让拓跋力微踏入冀州,不然他们就可以绕过居庸关了。” 程昱说话都是说一半留一半,表面上赞同了司马懿,但还是给出了建议,那便是居庸关要严守,同时尽量不要让拓跋力微南下冀州,而让他去并州和刘瑁死磕。 曹丕闻言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此言不差,祸水东引就罢了,可不能做出养虎遗患的事来……”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冰冷,眼中闪过一丝阴狠之色:“鲜卑也好,刘瑁也罢,终究是我大魏之敌!待我大魏恢复元气,必将一一清算,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 说到这里,曹丕似乎又想起了什么,眉头再次皱起,语气冰冷地问道:“于禁那个逆贼的妻儿,找到了吗?究竟跑到哪里去了!” 原来,在于禁向刘瑁投降后,恰好赶上曹丕迁都,而等曹丕围杀典韦回到蓟城后,于禁的妻子就已经不见了,曹丕下令司马懿务必要找到,但至今一无所获。 “陛下,臣已派人四处搜寻,但于禁妻儿,仿佛人间蒸发一般,杳无音信。不过,据臣所查,于禁妻儿失踪之前,曾与荀家之人有过接触……”司马懿微微眯起眼睛,恨声道。 “荀家……” 曹丕低声呢喃,语气冰冷,眼中更是闪烁着令人心悸的杀意。 自从荀彧自尽身亡,荀攸在刘瑁麾下越发受到重用之后,曹丕对于荀家的忌惮与不满,便与日俱增,达到了顶点。 荀彧之死,迫使他不得不暂时收敛对荀家的打压,以免落人口实,引来朝野非议,再加上荀家势力庞大,根深蒂固,想要动摇荀家,绝非易事。 但此时既然颍川已失,荀氏根基之地彻底沦于刘瑁,于是曹丕便彻底下定决心,要一点一点地削弱荀家的势力,直至将其彻底铲除! 与此同时,蓟城,臧霸府。 作为曾经青徐二州的主宰,在表面上,曹丕做的是很好的,赐予了臧霸一间宅邸,给他的恩赏也很充足,但事实上,却几乎夺了他的兵权。 再更重要的是。臧霸在江东一战中损失过大,嫡系部队几乎损失了三分之二,剩下的根本不足以对抗此时担任青徐都督的曹休。 再加上臧霸的三个兄弟都命丧刘瑁之手,他只能被动的接受这一切,独自一人在府邸之中借酒浇愁。 “呵呵,曹子桓……你真是狠啊,在这一点上,你爹都跟你比不了,你知道我降不了刘瑁,又损失惨重,却还没有全部拿了我的兵权……青州刺史,真是讽刺!” 臧霸自嘲一笑,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烈酒入喉,却无法驱散他心中的苦涩和悲凉。他一生戎马,为曹操坐镇青徐,立下无数功劳,到头来,却落得如此下场。 “罢了,罢了……” 臧霸放下酒杯,长叹一声,眼中充满了无奈和落寞。 他知道,若没有意外,剩下的几年,曹丕会命令曹休陆续接掌他臧霸手下的所有势力,他臧霸该退场了! 月色如水,洒落在臧霸孤寂的身影之上,更显凄凉。魏国朝堂之上,暗流涌动,风雨飘摇,而鲜卑,无疑成为了接下来整个战局的导火索… 第254章 势如破竹 章武四年,十二月。 金城郡笼罩在一片肃杀的寒意之中,凛冽的朔风自西北呼啸而来,裹挟着戈壁的沙砾与祁连山脉的寒气,肆虐着金城郡的土地。 自太子刘祺领军兵进陇西郡以来,在周不疑和邓艾的出谋划策下,汉军势如破竹,轻取首阳,再下狄道,旋即大军挥师金城,连战连捷。 允吾、破羌、安夷,随着金城郡一座座城池接连陷落,宋建苦心经营的防线在汉军凌厉的攻势面前,如同纸糊一般,转瞬便土崩瓦解。 如今,汉军已然兵临龙耆城下! 龙耆城,始建于汉平帝元始四年,王莽曾在环湖地区设置西海郡,东汉永元十四年,金城西部都尉迁至此地,时称龙耆城,移民屯垦,逐渐繁荣起来。 然而,好景不长,随着后汉国力的衰退以及羌氐的反复,龙耆城逐渐荒废,沦为羌氐的据点。直到韩遂割据凉州,才重新修缮加固,以此为据点,雄踞凉州。 在韩遂被刘瑁击败后,龙耆城并未被摧毁,反而被刘瑁重新设立为西部都尉的治所,屯兵驻守,以震慑西域。 但随着宋建的崛起,龙耆城再次易手,成为了宋建对抗汉军的桥头堡。 马超数次率军征讨,虽屡次将宋建击溃,却始终未能彻底将其剿灭。宋建如同打不死的小强,一次次逃往西域,又一次次卷土重来,让汉军头痛不已。 而如今,龙耆城,这座雄踞河西走廊咽喉的古老城池,已被汉军重重包围,肃杀之气笼罩着每一寸土地。 城头之上,宋建阴沉着脸,皱着眉头看着城下。 他身披一件破旧的皮甲,目光死死地盯着城下密密麻麻的汉军,眼中充满了焦虑与不安。 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拥兵十万,竟然会被刘瑁的儿子,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带着区区三万兵马,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一路溃败至此。 如今,居然被迫龟缩在这座孤城之中,做最后的困兽之斗! “传令下去,准备迎战!” 随着宋建的命令,他将剩余的兵力尽数集中起来,企图凭借龙耆城坚固的城防,抵御汉军的攻势。 随着他的命令,城墙上,原本就为数不多的守军,开始忙碌起来。他们搬运着滚木礌石,架设着弓弩,将一桶桶黑火油倒在城墙上,做好了殊死一搏的准备。 龙耆城下,汉军大营。 太子刘祺端坐在主位之上,身着一件赤色战甲,面容俊朗,气度不凡。 虽然年纪尚轻,却已隐隐透出一股上位者的威严。他的目光,扫过在座的每一位将领,最终,落在了沙盘上那座被重点标注的城池——龙耆城。 而在帐下,马超列于左侧首位,周不疑、邓艾以及姜维亦在此列席,仔细听着刘祺对龙耆城的介绍。 “诸位,龙耆城不同于之前那些城池。此城经过韩遂的修缮,城高池深,易守难攻。”刘祺的声音沉稳而有力,在大帐内回荡。 “不过,它也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粮饷绝不会充裕!当初我父皇攻克金城时,便将龙耆城的粮草全部搬空。而后宋建又被击溃数次,因此粮饷的储备一定不够充足。”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周不疑,问道:“文直,你以为如何?” “殿下,既然龙耆城粮草不足,我们便可采取围困之策,一边围城,一边攻城,双管齐下! 如今龙耆城内,尚有近两万守军,每日消耗的粮草,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只要我们围困得当,不出半月,城中必然粮尽援绝,不攻自破。” 周不疑望着刘祺,躬身回答道。 刘祺点了点头,又将目光转向马超,问道:“孟起将军,你有何看法?” 对于马超这位震慑西凉的绝对将军,刘祺对他一直充满了尊敬,而马超的长子马兴也与刘祺的关系很好,而这同样也是刘瑁留给刘祺的资源之一。 “殿下,如今的宋建,已是惊弓之鸟,不足为惧。 末将以为,我们不妨轮番进攻,昼夜不停地攻打龙耆城,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 若是他们敢出城迎战,末将定让他们有来无回,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骑兵!” 马超思忖片刻,拱手说道。 刘祺闻言,哈哈大笑,说道:“好!就依将军!” 在计议定下后,汉军随即开始攻城,刘祺将攻城的指挥权交给了马超,自己并没有指手画脚。 他很清楚,若论最了解宋建的人,那必然是数次将其逼入绝境的马超,而且在历经了将近二十年的历练后,马超所擅长的早就不是单单的骑兵了,他早就成为了一名合格的统帅。 龙耆城下,马超端坐于一匹白马之上,冷冷的注视着龙耆城,嘴角露出一丝冷酷的微笑。 “传令下去!进攻!” “咚!” “咚!” “咚!” 在阵阵鼓声中,汉军士卒,如同潮水般涌向城墙。 他们有的推着云梯,有的扛着攻城锤,手持盾牌,冒着城墙上如雨点般落下的箭矢,向前冲锋。 “杀!” 由于汉军的弓弩射程远超叛军,因此城上城下的双方几乎同时下令发射箭矢,无数箭矢朝着对方飙射而去,但由于汉军盾牌抵挡,因此损失远远小于盾牌稀少的宋建军。 在这种情况下,无数火油罐狠狠砸在了城头,在火箭的助攻下熊熊燃烧了起来…… “轰!” “啊!” 同时,一颗颗巨大的石弹,从汉军的投石车中飞出,狠狠地砸在龙耆城的城墙上。 “轰!” “轰!” “轰!” 城墙剧烈地摇晃着,碎石飞溅,尘土飞扬。 城墙上的宋建军,被震得东倒西歪,不少人直接被震落城墙,摔得粉身碎骨。 “跟着我,先登!” 只见一个身穿红色战甲,手持环首刀的一名少年,正率领着一队汉军,沿着云梯,奋勇向上攀爬。 这少年正是邓艾。他虽年仅十八,还未加冠,却已是刘祺最为信任的小将。此番攻城,他主动请缨,率军先登,刘祺虽怜邓艾之才,但是眼见他一心建功,只得应允。 邓艾身手矫健,如同猿猴一般,在云梯上快速攀爬。他一手持盾,抵挡着城墙上射来的箭矢,一手持着盾牌,抵挡着城头飞射而来的箭矢。 “放箭!快!” 城墙之上,宋建眼看无数汉军已然蚁附而上,连忙下令弓弩手朝城下射箭,一排排箭矢,如同蝗虫般飞向汉军,不断有汉军士卒中箭倒地,发出凄厉的惨叫。 与此同时,滚木、礌石、金汁、火箭以及一些劣质的黑火油也不停地向城下抛投,试图阻止汉军…… 然而,汉军的攻势却丝毫没有减弱。前面的士卒倒下了,后面的士卒立刻补上,不停地向城墙发起冲击。 邓艾年轻气盛,他一手持盾,嘴里衔刀,一手攀梯,攀爬的速度极快,几下就爬过了一半的距离。 “叉杆!快用叉杆!” 城墙上的宋建叛军,见箭矢无法阻止邓艾,连忙使用叉杆,试图将云梯推倒。 十几名宋建军,合力将叉杆顶在云梯上,用力向外推。 云梯开始摇晃,一下子就被叉离了城头 邓艾见状,心中大急,但眼看云梯已经倾覆,只得纵身滚下,一个原地打滚,然后忍着伤势继续直奔下一个云梯。 一时之间,龙耆城下,硝烟弥漫,喊杀声、惨叫声、兵器碰撞声,交织成一片恐怖的战场交响曲…… 第255章 大破宋建 一眨眼,十天就过去了, 这十日间,汉军对龙耆城发起了连绵不绝的猛攻。昼夜不停,却始终未能撼动龙耆城坚固的防线。 城中守军在宋建的亲自督战下,也展现出了惊人的韧性与顽强,他们依托着坚城,殊死抵抗,一次次击退了汉军的进攻。 然而,连日不休的鏖战以及汉军铁桶般的围困正一点点地削弱着龙耆城的防御力量。 在汉军封锁了龙耆城通往外界的所有通道,尤其是西侧通往西海的生命线被彻底切断后。 城内守军无法获得任何来自外界的补给,粮草和水源日渐匮乏,原本就储备不多的物资逐渐消耗殆尽,人心惶惶,守军的士气开始动摇。 更令叛军雪上加霜的是,汉军昼夜不停的攻城,让城中守军的体力与精力都受到了极大的影响。 将士们疲惫不堪,神经紧绷,日夜不得安宁,仿佛拉满的弓弦,随时可能崩断。 面对如此困境,久经战阵的宋建知道坐以待毙绝非良策,于是他准备兵行险着…… 当晚,汉军依旧如前几日一般燃灯夜攻,箭矢与石块交织成网,火油罐如同流星般向城中坠落,爆炸声、惨叫声、兵器撞击声,响彻夜空,震荡着每一寸土地。 就在汉军奋力攻城之时,龙耆城那紧闭了多日的城门,突然缓缓开启,发出沉闷的吱呀声, 一股肃杀之气从中弥漫而出。 “杀!” 一声震天动地的怒吼,划破了夜空的寂静,一支骑兵突然从城中杀了出来,为首之人正是宋建! 他身披残甲,手持长枪,率领着城中最后的两千余骑兵,怒吼着杀出龙耆城,直奔汉军中军大帐的方向冲去! “冲!随我冲破中军!” 宋建声嘶力竭地咆哮着,手中长枪直指汉军中军大帐的方向,胯下战马四蹄翻飞,带领着麾下骑兵,如同离弦之箭一般朝着汉军阵地疾驰而去。 他深知汉军围城已久,主要战力一定都在攻城,只要他能一举捣毁汉军中军,斩杀其主将,或许就能扭转战局,甚至反败为胜! 凉州不愧是骑兵的天堂,宋建麾下的陇西骑兵,虽然在精锐程度上远逊于汉军铁骑,但毕竟是久经战阵的边地骑兵,骁勇善战,悍不畏死。 在宋建的亲自率领下,这两千骑兵如同出笼的猛虎,爆发出惊人的战斗力,他们挥舞着长枪,策马狂奔,如同黑色的闪电,瞬间撕裂了汉军外围的步卒防线。 “敌袭!敌袭!”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原本正在进攻龙耆城的汉军陷入一片混乱之中,宋建哈哈大笑,可是就在此时…… “轰隆隆……” 大地突然开始剧烈震颤起来,沉闷而雄浑的马蹄声,如同滚滚闷雷,自远而近,由弱渐强,如同千军万马奔腾而来,震耳欲聋,撼人心魄。 宋建正领军疾驰,耳畔突然传来这隆隆马蹄,心头猛地一沉,一股强烈的不安感瞬间涌上心头。 他猛然抬头,循声望去,借着战场上摇曳的火光,赫然看见一支铁甲长龙,从黑暗中浮现,朝着他的骑兵冲锋而来! 那是一支全身都包裹在钢铁之中的铁甲骑兵,不仅所有骑兵身披重甲,就连胯下战马也披挂着厚重的马铠,如同移动的钢铁堡垒,在夜色中闪烁着冰冷的光泽。 他们所有人皆手持长槊,如同钢铁丛林,密密麻麻,寒光凛冽,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如同从地狱深处奔腾而出的死亡军团,携势碾压而来! “不可能!这不可能!” 宋建看着眼前这支如同天神降临般的重骑兵,登时目眦欲裂,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口中发出了绝望的嘶吼。 他怎么也不敢相信,在这关键时刻,汉军的重骑兵会出现在这里! 要知道,重骑兵披甲厚重,机动性相对较差,从集结到冲锋需要相当长的时间! 而从他率军杀出城门,到逼近汉军中军,不过短短须臾,汉军重骑兵怎么可能如此迅速地出现在战场之上? 唯一的解释,只有一个,那就是…… “他们早就猜到了!” 当这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宋建的脑海时,他顿觉如坠冰窟,浑身冰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脑门,让他瞬间冷汗涔涔而下。 汉军如果早就预料到了他的夜袭计划,那么必然提前做好了周密的部署,设下了陷阱,就等着他自投罗网! 意识到自己已经彻底陷入绝境,宋建再也顾不得什么破釜沉舟,背水一战,所有的孤注一掷瞬间被求生本能所取代。 他几乎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声嘶力竭地大吼一声:“快!撤!撤!撤回城内!快撤!” 在宋建的命令下,刚刚还如同猛虎下山,所向披靡的叛军骑兵掉头就朝着龙耆城方向仓皇逃窜,可汉军又岂会轻易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战机? 汉军中军大帐之内,刘祺正站在那里,神情沉着冷静,正透过营帐的缝隙,仔细注视着战场上的一切。 在他的身侧,周不疑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智珠在握的冷笑。 “宋建岂能知道,我们早就在防着他这一招。” 周不疑眉头轻佻,语气中带着一丝轻蔑与嘲讽,“我们每晚都有三千重骑整装待发,就等着他自投罗网。他若是今天晚上不来,我们还要头疼如何才能引诱他出城决战呢……” 刘祺眯着眼睛,微微颔首,嘴角也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他点了点头,低声说道:“现在,就看能留住他们多少人了……” 刘祺的话音刚落,马超的身影已经出现在战场之上,他身披银色战甲,手持骑枪,如同天神下凡一般率领着汉军重骑,好似钢铁碾盘一般狠狠地碾压向宋建麾下的叛军士卒! “轰!” “啊!” 这些重骑兵就好像钢铁猛兽,在叛军骑兵阵中横冲直撞,所向披靡,手中的长槊如同阎王,无情地收割着叛军的生命。 与此同时,宋建率领骑兵冲杀而出时打开的通道,也在汉军士卒的拼死攻击下,变得越发狭窄,如同一个不断缩小的口袋,眼看就要彻底合拢。 宋建若不能在通道彻底封闭之前,率领骑兵冲回城内,恐怕就要被汉军彻底包围,被活活困死在龙耆城下! “快!快!快!冲进城去!” 宋建心急如焚,声嘶力竭地催促着麾下骑兵,恨不得肋生双翅,立刻飞回城内。 在宋建反复的催促下,叛军骑兵蜂拥涌入狭窄的城门通道,争先恐后,互相践踏,场面一片混乱。 幸好宋建在看见汉军重骑兵的瞬间,就当机立断,下令掉头回返,这才使得他能够抢在汉军重骑兵彻底合围之前,率领一部分骑兵,侥幸冲入城内,捡回了一条性命。 “快!放箭!关城门!关城门!快!” 宋建狼狈不堪地逃回城内,惊魂未定,声嘶力竭地对着城头守军大声咆哮,命令他们立刻放箭掩护,关闭城门。 “可是,将军!那些掩护我们撤退的步卒,还有那些没能及时进城的兄弟们,他们怎么办啊?” 一名亲兵满脸犹豫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忍。 “我说关门!立刻关门!再不关门,你是想把我们所有人都葬送在这里吗!”宋建怒不可遏,状若疯狂地怒吼,语气中充满了决绝与冷酷。 “是!是!” 那亲兵被宋建的疯狂模样吓得浑身一颤,连忙点头应是,不敢再多言,立刻指挥守军关闭城门。 在宋建的命令下,城头守军不顾一切地朝着城下疯狂射箭,企图阻挡汉军的追击,掩护城门关闭,但那些动作稍慢的叛军也自然被阻挡在了城外。 沉重的城门在绞盘的吱呀声中,缓缓合拢,最终“砰”的一声巨响,彻底关闭,将城外的惨叫声和厮杀声,都隔绝在了城墙之外。 成功跟随宋建成功逃回城内的,只有千余骑兵,而那些为了掩护他们撤退,以及没能及时冲进城门的将近上千骑兵,以及千余步卒,则彻底被汉军重骑兵所包围。 最终,在汉军铁骑的无情碾压之下,他们尽数覆没,无一生还,鲜血几乎染红了龙耆城外的土地…… 而在宋建率领残兵败将,狼狈逃回龙耆城后,他便彻底失去了胆气,如同惊弓之鸟,禁闭城门,龟缩在城中,固守不出,再也不敢出城与汉军正面交战了。 看到龙耆城再次紧闭的城门,刘祺知道,强攻龙耆城的时机,到了…… 第256章 夜袭龙耆城 汉军大营,中军大帐。 刘祺端坐于主位之上,目光缓缓扫过帐内诸将,沉声道:“诸位将军,龙耆城围困已逾十日,孤认为,是时候彻底拿下此城了!” 他的声音虽略显稚嫩,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在营帐内回荡。 帐内众将,皆是身经百战的沙场宿将,此刻却都屏息凝神,静静聆听着太子的决断。 马超身披银甲,肃立于左侧首位,眼神锐利如鹰隼,周不疑神色沉静,居于右侧首位,成竹在胸,邓艾则目光灼灼,战意昂扬,静待军令。 周不疑点了点头,率先开口:“殿下所言极是。如今龙耆城已成瓮中之鳖,被我军围困多日,城中守军早已疲惫不堪,粮草殆尽,再加上昨夜宋建袭营惨败,士气已经跌落谷底,此时若不乘胜追击,更待何时?” 邓艾向前一步,抱拳躬身道:“殿下,艾建议……今……今晚攻城照旧,但只攻……城南!末将……请……请为先锋,愿率精……锐之士,今夜登山强攻……龙耆城北,必将……此城一举拿下,献于殿下!” 邓艾眼中燃烧着炽热的战意,对于尚未加冠的他,他极度渴望建功立业,如那霍去病班超一般,建立无与伦比的功勋! 刘祺闻言,心中已然有了决断。他起身走到沙盘前,手指在龙耆城的位置重重一点,目光坚定,环视众将,一字一句地说道。 “好!邓艾,那孤就跟你配合这一回,给你三百锐士,奇袭北门!今夜,烦请诸位随孤决战龙耆城!” “喏!” 当晚,夜幕降临,寒风呼啸,为这场决战平添了几分肃杀之意。 龙耆城下,汉军攻城器械再次启动,带着巨石呼啸着砸向城墙,发出震天巨响。 无数火油罐如同流星般划破夜空,在城头炸裂开来,火光冲天,浓烟滚滚。箭矢如雨,交织成一张死亡之网,笼罩着龙耆城。 城墙之上,宋建身披残破的皮甲,面色阴沉,亲自督战。 他看着城下如潮水般涌来的汉军,心中充满了绝望。此前袭营的惨败,击溃了他最后的希望,如今的他,只能寄希望于龙耆城坚固的城防,做最后的困兽之斗。 然而,就在汉军猛攻城南和城东,吸引了龙耆城守军绝大部分注意力之时,一支精锐部队,正悄无声息地向龙耆城北侧的山峦逼近。这支部队,正是邓艾率领的河南府无当飞军。 夜色如墨,山路崎岖,无当飞军士卒身着黑色劲装,融入夜色之中。 他们动作轻盈而迅捷,如同山林中的猎豹,在黑暗中悄然穿行。邓艾身先士卒,手持环首刀,率先绕过龙耆城,到了北侧龙耆城紧挨的祁连山脉余峰之下。 “上!” 邓艾右手一挥,他们就开始向着峰顶攀爬,因为龙耆城的北侧正是依山而建,翻过去就可以直接进入龙耆城城内! 仅仅半个时辰后,邓艾就率领着麾下的无当飞军抵达了山峰之上,众汉军望着前方巡逻的守军,等待着邓艾的命令。 北侧的城墙之上,此时只有零星的火光闪烁,守军的巡逻队,也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连日不停地攻城,让守军将注意力几乎都放到了城南和城东,根本没想到此时城北才是汉军的目的所在。 邓艾见状,嘴角露出一丝冷酷的微笑。他挥了挥手,低喝一声:“动手!” 随着邓艾的命令,三百名无当飞军士卒形如鬼魅般冲向城墙之上正在警戒的叛军。 一名叛军士卒刚刚转身,便看到一道黑影闪电般扑来,还未来得及发出惊呼,就被冰冷的刀锋划破喉咙,鲜血喷溅而出,他的嘴巴被紧紧捂住,很快便抽搐的倒在了地上。 无当飞军们训练有素,配合默契,他们如同黑暗中的幽灵,一手捂嘴,一手割喉,悄无声息地解决着城墙上的守军,无情地收割着叛军的生命。 在付出极小的代价后,邓艾率领无当飞军便成功控制了龙耆城北侧的城墙。 他命令所有士卒尽量都换上了缴获的叛军服饰,伪装成守军,迅速向城东转移,直奔东侧城门而去。 当邓艾率领无当飞军靠近城东城门时,一名叛军守将发现了他们,厉声喝问道:“什么人!汉军正在攻城,为何还在此处游荡?” 邓艾缓缓从阴影中走出,脸上露出一抹友善的笑容,拱手答道:“将军莫怪,大王命我等前来城东,增援防守,抵挡汉军的攻势。” 那叛军守将见邓艾等人身穿己方服饰,又听说是奉宋建之命前来增援,顿时放松了警惕,笑着回应。 “原来是自己人,快快快!你们来的正好!汉军攻势太猛烈了,我们城东快要顶不住了!” 邓艾闻言,脸上突然露出一抹神秘的微笑,他猛然拔出环首刀,眼神瞬间变得冰冷狠厉,一刀劈在那叛军守将的面门之上,鲜血飞溅,那守将惨叫一声,仰面倒地。 “动手!” “啊!” 伴随着那人的惨叫,三百名无当飞军士卒如同猛虎下山,向着城东守军发起了突袭。叛军守军猝不及防,毫无防备,瞬间被杀得人仰马翻,溃不成军。 邓艾率领趁势无当飞军一举击溃城东守军后,迅速拉开门闩,将龙耆城东门缓缓打开…… “杀啊!” 早就在城东等候许久的马超随即率领数千骑兵以及无数汉军步卒一拥而入,直奔城南而去,震天的喊杀声,响彻龙耆城上空,打破了夜色的宁静。 宋建此时正在城南指挥守军抵挡汉军猛攻,突然听到城东和城北方向传来震天喊杀声,心中顿时一沉,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就在这时,一名士兵浑身血污的跑了过来,惊呼道:“将军!城东!城北失守!” “不可能!这不可能!” 宋建闻讯大惊失色,面如死灰,他万万没有想到,汉军竟然如此轻易地就攻破了龙耆城,他苦心经营的据点,在汉军凌厉的攻势面前,竟是如此不堪一击。 绝望之余,宋建求生的本能再次爆发,他几乎没有丝毫犹豫,立刻下令道:“快!快!快!带上主力!我们从西侧上山!进山!” 早已经有了无数次逃跑经验的宋建,此刻再次展现了他惊人的“逃跑天赋……” 他带着残余的数百亲兵,如同丧家之犬般,直奔城西,沿着城西的山路,向祁连山脉深处狼狈逃窜。 而汉军则趁势攻入龙耆城,由于主帅跑路,城内叛军彻底崩溃,四处逃窜,一群乌合之众作鸟兽散。 龙耆城,这座扼守西域羌氐咽喉的坚城,终于回归大汉疆土。 一夜激战后,汉军大获全胜,斩首数百级,俘虏两千余人,缴获粮草军械无数。宋建仅率数百人狼狈西逃,马超已经率军追击,而金城郡全境则尽归汉军所有。 刘祺随后率军入城,在安抚百姓,稳定局势的同时向刘瑁报喜,并准备返回长安参加年底的祭祀大典…… 第257章 刘祺返京 章武四年,十二月。 凛冬的寒意笼罩着长安城,朔风呼啸,卷起漫天飞雪,将这座刚刚建成不久的都城装点成一片银装素裹的世界。 可明德门外,宽阔的御道两侧,却早已是人头攒动,摩肩接踵。 今日,是太子刘祺平定陇右叛乱,凯旋归来的日子。 文武百官,身着紫红、绯红、墨绿等各色朝服,按照官阶品级,分列左右,一个个神情肃穆,庄重威严。而他们身后的街道上,挤满了自发前来迎接太子凯旋的长安百姓。 刘瑁身着玄红色龙袍,头戴通天冠,在毛玠、田丰、徐庶等一众心腹大臣的簇拥下,缓缓走下步辇,立于城门之下。 他身材高大魁梧,面容刚毅,鬓角虽染上了几缕霜白,但眉宇间,依旧英气勃发,威严不减当年。 凛冽的寒风,吹动着他的衣袍,猎猎作响,却更显威严与沧桑。 那面高高飘扬于城门之上的汉旗,在风中拂动,如同一团燃烧的火焰,昭示着大汉的强盛。 自龙耆城大捷的消息传来,刘瑁便一直期盼着这一刻。他知道,他的儿子,没有辜负他的期望,也没有辜负大汉的期望! 由于马超等人还在追剿宋建未回,因此此行随同刘祺回返的只有周不疑、邓艾与姜维等人以及两万汉军步卒。 “陛下,您看,来了!”田丰的声音,打破了这片肃穆。 刘瑁的目光,瞬间被远方那道逐渐清晰的黑线所吸引。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与自豪,涌上心头。 “我儿回来了!我儿回来了!” 刘瑁紧紧抓住毛玠的手臂,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却难掩内心的喜悦。 只见为首一人,身着赤玄色甲胄,头戴束发金冠,骑着一匹神骏异常的黑色骏马,静静的朝着长安城走来。 他手中紧握着一杆血迹斑驳的战枪,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冰冷的光泽,更衬托出他身上那股经历过沙场的铁血气息,在这一刻,文武百官似乎将这道身影与他们的陛下年轻时的身影隐隐重合了起来…… 此人,正是太子刘祺。 与两个月前离京时相比,刘祺的身形似乎又挺拔了几分,原本略显稚嫩的面庞,也少了几分青涩,多了几分成熟与坚毅。 他的眼神更加沉稳内敛,举手投足之间,都隐隐散发着一股上位者的威严与气度,已然有了未来大汉天子的雏形。 看到儿子如此英武不凡,刘瑁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 “如今的太子殿下,倒真有几分陛下年轻时的影子了。” 毛玠捋着胡须,笑着说道,语气中充满了赞赏。 刘瑁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自豪的笑容,缓缓点头道:“朕的儿子,自然不凡!” 在刘祺身后,是两万名随行的汉军步卒。 他们身披铠甲,手持兵刃,步伐整齐,军容严整。 尽管脸上还带着征尘和疲惫,身上的铠甲甚至还残留着战斗的痕迹,但每一个人的眉宇之间,都洋溢着无法掩饰的胜利喜悦和自豪之情。 这一战,他们彻底击溃了盘踞陇右多年的叛军势力,斩杀了贼首蒲于泽、句那延,击溃了宋建,重新收复了陇西和金城两郡,为大汉彻底肃清了西凉的隐患。 很快,刘祺便翻身下马,走到刘瑁身前。 只见他单膝跪地,抱拳施礼:“儿臣刘祺,幸不辱命,已攻克龙耆城,斩杀贼首蒲于泽、句那延,特来向父皇复命!” “好!好!好!” 刘瑁闻言,连声叫好,亲自上前将刘祺搀扶起来,目光之中,充满了赞赏与欣慰。他上下打量着自己的儿子,仿佛要将他此刻的模样,深深地印在脑海之中。 “伯衍,你做得很好,朕心甚慰!” 刘瑁的声音,略微有些颤抖,却充满了慈爱与骄傲:“此番西征,你率领将士浴血奋战,平定叛乱,功勋卓着,当为三军表率,天下楷模!” 刘祺闻言,神情依旧肃穆,他再次抱拳,沉声道:“父皇,儿臣不敢居功。此战能够获胜,皆赖父皇圣明,运筹帷幄,将士用命,方有此胜!儿臣不过是奉命行事,不敢贪天之功。” “哈哈哈,伯衍,莫再谦虚。走,随朕回宫,朕要好好封赏你!” 刘瑁大笑着拍了拍刘祺的肩膀,眼中满是欣慰与自豪。 “陛下万岁!” “大汉威武!” “殿下厉害!” 沿途无数的百姓在两侧欢呼雀跃,毕竟这是太子刘祺第一次带人主帅,亲自出战获得的胜利,这一次战役,必将被史书所铭记! 随后,刘瑁下旨,将刘祺的封邑增加千户,同时增加东宫属官编制,以示嘉奖。 但对于周不疑、邓艾等人,刘瑁却并没有给予过多的赏赐。 因为这些人都是他留给儿子的班底,是儿子未来的肱股之臣。 他们的功劳,应该由刘祺来赏赐,这样才能让他们更加忠心耿耿,死心塌地地为刘祺效力。 一刻钟后,两仪殿内。 “伯衍,初次领兵,感受如何?”刘瑁拍了拍刘祺的肩膀,语气中带着一丝考校的意味。 刘祺略作沉吟,缓缓说道:“父皇,儿臣此番领兵西征,一路如履薄冰,精打细算。如今方知父皇创业之艰,统兵之难!” 刘瑁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等待着刘祺继续说下去。 “儿臣以为,为将者,不仅要勇猛善战,身先士卒,更要懂得体恤士卒,而且战场之上,瞬息万变,稍有不慎,便会满盘皆输。 因此,为将者,还必须要有敏锐的洞察力,果断的决策力,以及临危不乱的应变能力。 此外,儿臣还发现,粮草辎重的供应,对于战争的胜负,至关重要。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绝非虚言。” 刘瑁闻言,赞赏地点了点头,说道:“你能有此感悟,朕心甚慰。为君者,亦是如此。只有心怀天下,凡事多想、多听,多看,才能治理好国家,才能让百姓安居乐业。 要记住,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当然,为君者,不仅要懂得用人之道,知人善任,更要懂得纳谏如流,从善如是。只有这样,才能避免决策失误,才能让国家长治久安。” 一旁的毛玠笑着插话道:“太子殿下此番西征,不仅平定了叛乱,还收下了姜维这少年英才,可谓是双喜临门啊!” 刘瑁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好奇,毕竟他也没见过这位在后世继承武侯衣钵的蜀汉将军,不由出声问道:“哦?这小子如何?可是栋梁?” 刘祺微微一笑道:“父皇,姜维此子,虽年幼,却颇有才华,对兵法韬略,亦有独到见解。 儿臣已经考校过他,此子惊才绝艳,非同一般!儿臣已将他带回长安,打算让他入国子监读书,将来必成大器!” “很好!……既然你成功击溃了宋建,那父皇可能将突袭盛乐的任务交给你?”刘瑁笑望着刘祺道,考校道。 “请父皇放心!区区鲜卑,祺足矣,不劳父皇亲征!” “好!不愧是我的儿子!” 刘瑁笑着点了点头,接着道:“放心吧,朕会让贾诩随你北上,同时马超、张辽也随你一起北上,助你一臂之力!” 刘祺点了点头道:“请父皇放心,有文和先生在,又有两位将军辅助,拓跋力微,必死!” “随你归来的这些年轻人将来都会在你的麾下,朕能做的也就是这些了,这些人的官职朕不会动,只有这样,将来等你承继大宝,你给予的好处才会让他们感恩戴德。” “父皇言重,儿臣惶恐!父皇正值当年,春秋鼎盛,儿臣惟望父皇长命百岁,寿与天齐!” “哈哈哈!好!愿如我儿所愿!你记住,此战的关键在于笼络住源匹狐与慕容跋,因此需要一些实际的利益…… 最近,我与几位丞相商议,准备在我大汉疆域的东南西北各自建府,效仿西域长史府,成立安北、安南、安西、安东四大都护府。 其中,这四府都护皆为二品,副都护为三品,你可以用安北府的副都护来拉拢他们,还可以告诉他,我大汉会助他们一统漠南漠北!” “父亲!” 刘祺震惊的看着刘瑁,震惊于刘瑁的构想,毕竟自秦到汉,从来没有人试图将北方游牧民族纳入统治范围,刘瑁,便将是这有史以来付诸行动的第一人! “不要这么看着朕,要是朕没能将四府建立,那这个任务就交给你吧……” 说到这里,刘瑁似乎想起了什么,无奈的叹了口气道:“等到祭祀完众将士,你就准备启程北上吧,你露了面,才能让曹丕贺拓跋力微彻底放心! 我已经告知慕容跋,让他在姑臧城与你碰面,你可以以源匹狐和慕容跋为向导,突袭盛乐。” 此次北征,是伐魏的前哨战,这一战不仅要彻底解决鲜卑之患,也要为大汉的北方边疆,赢得长久的安宁!” “父皇,终于要让典伯入烈英殿了吗?” 刘祺抿了抿嘴,望着刘瑁道,眼中闪过一丝悲伤。 “是啊……” 刘瑁的声音,变得有些低沉,眼中也流露出了一丝哀伤:“本来这个事早就该做了,但你如今是朕的太子,你理应出席,所以朕一直在等你……” “?武跟随朕多年,出生入死,忠心耿耿,如今却因朕之过让他战死沙场,朕心中有愧啊……” 刘祺闻言,连忙跪倒在地,说道:“父皇,典伯是为了保护您而牺牲的,他是大汉的英雄,他的英灵,一定会保佑大汉,保佑父皇!” 刘瑁点了点头,伸手将刘祺扶起,说道:“起来吧,朕知道。待你击溃拓跋力微,朕便御驾亲征伐魏,为?武报仇,一定让他在九泉之下,得以安息!” “请父皇节哀!” “这件事,你来操办吧,一定要让你典伯瞑目!” “喏!” 刘祺躬身应是。 第258章 烈英殿,祭英魂 章武四年,十二月底,长安城。 “呼!” “呼!” 凛冽的北风呼啸着穿过城墙,发出呜咽般的声响,点点雪花飘落而下,仿佛在为逝去的英灵奏响一曲悲壮的挽歌。 自刘祺返京便开始着手操办烈英殿祭祀一事,此次刘瑁将亲赴烈英殿,以悼念共县一战中阵亡的将士,并为宋国公典韦举行隆重的国葬。 而今日,便是典韦及共县一战中阵亡的汉军将士灵位入祀烈英殿的日子。 烈英殿,这座象征着大汉最高荣耀的殿堂,坐落于天坛之侧,庄严肃穆,巍峨壮观。 殿内,陈列着自刘瑁起兵以来,为国捐躯的将士们的灵位,密密麻麻,这其中每一个灵位,都代表着一段可歌可泣的英雄故事,承载着一段血与火的峥嵘岁月…… 烈英殿后,还留有大片空地,以备日后增添新的灵位。刘瑁曾下诏,要求历代皇帝每年祭祖之时,皆需亲临烈英殿,祭拜这些为国捐躯的英灵,以慰其忠魂,以彰其功绩。 此刻,烈英殿外,人山人海,庄严肃穆。 长安百姓皆自发地聚集于此,他们或手持白花,或低头默哀,或轻声啜泣,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悲伤与敬意。 人群中,有白发苍苍的老者,有稚气未脱的孩童,有身着华服的贵族,也有粗布麻衣的平民…… 在百姓们之前,文武百官分列两旁,以中书左丞毛玠、中书右丞田丰、尚书令徐庶为首,杜畿、华歆、李恢、杜袭等一众重臣皆神情肃穆,静静伫立。 在文武百官的最前方,太子刘祺身着黑色玄服,肃穆而立。他的身后,众皇子依照长幼尊卑,依次排列,一张张稚嫩的脸上,写满了悲伤与哀思。 他们中有许多人,都曾被典韦抱过,举过头顶,如今,那位魁梧如山,总是笑呵呵的伯伯,再也回不来了…… 人群之中,不时传来低低的啜泣声,那是阵亡将士的家眷。他们身着素服,手捧亲人的遗像,哭的悲痛欲绝,肝肠寸断…… “夫君,看,这是我们的儿子,你看到了吗?这是我们的儿子……” 一位年轻的妇人,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儿,对着典韦的灵位,喃喃自语,泪如雨下。 “父亲,孩儿不孝,未能见您最后一面……” 一位身着戎装的年轻汉军,跪倒在地,对着父亲的灵位,泣不成声。 “兄弟,你放心去吧,你的家人,我会替你照顾好……” 一位老兵,颤巍巍地走到一位战场同袍的灵位前,老泪纵横。 悲伤的情绪,在人群中蔓延,如同瘟疫般,感染着每一个人…… “陛下驾到!” 随着一声高亢的唱喏,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路,刘瑁身着玄色衮服,头戴通天冠,腰悬天子剑,缓缓走来。 他面容消瘦,满身风尘,神情疲惫而哀伤,在他的身后,锦衣卫统领刘璝,禁军统领陈到以及一众侍卫,紧紧跟随。 刘瑁的目光,缓缓扫过跪倒在地的人群,最终,停留在了烈英殿那三个金光闪闪的大字之上。 他的脚步,微微一顿,眼眶瞬间湿润,两行清泪,顺着脸颊缓缓滑落。 他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悲痛,一步一步,缓缓走向烈英殿。 “恭迎陛下!” 太子刘祺率领文武百官,齐齐跪倒在地,山呼海啸般的声音,响彻云霄。 “恭迎陛下!” 长安百姓也纷纷跪倒在地,高声呼喊,声音中充满了敬畏与悲伤。 刘瑁没有说话,只是微微颔首,示意众人起身。 他走到烈英殿前,一眼便看到了那栩栩如生的金身,脑海里在此再度回荡起了那个魁梧的身影,他好像又看到了典韦那憨厚的笑容,又听到了他爽朗的笑声…… 他仿佛看到了在战场上奋勇杀敌的将士们,看到了一张张年轻而坚毅的面孔,听到了一声声震天的呐喊…… 往昔的一幕幕,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三十年来,与典韦相处的点点滴滴,如同电影般,在刘瑁脑海中快速闪过。 从初识时的意气相投,到并肩作战的生死与共,从同游天下的豪情壮志,到共谋大业的雄心壮志,三十年来,典韦就像刘瑁的影子一般,亦兄亦友。 对于刘瑁来说,典韦早已不是一般的兄弟,而是可以托付性命的另一个自己,是支撑他走到今天的,最为重要的人。 “?武……” 刘瑁的声音,沙哑而颤抖,他缓缓伸出手,轻轻触碰着典韦的金身,仿佛在抚摸着老友的脸庞。 “是朕的错……是朕太自大了……是朕害了你……” 刘瑁的声音,哽咽而悲痛,泪水再也抑制不住,夺眶而出,刘瑁跪倒在地,双手紧紧抱着典韦的灵位,失声痛哭,泣不成声。 在场的所有人,无不为之动容,纷纷落泪。 太子刘祺,文武百官,长安百姓,阵亡将士的家眷,所有人都跪倒在地,失声痛哭,悲痛欲绝。 良久,刘瑁缓缓起身,擦干眼泪,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悲痛,缓缓说道: “诸位,今日,与朕一道,送别我大汉的英雄!” “他们,为了大汉的统一,为了百姓的安宁,献上了宝贵的生命,他们的功绩将永载史册,他们的英名将永垂不朽!” “朕,将永远铭记他们的功勋,大汉,将永远铭记他们的牺牲,我们,将永远铭记他们的恩情!” “朕,以天子的名义,向所有为国捐躯的英灵,致敬!” “愿你们在天之灵能够安息!” “愿你们不再受战乱离散之苦!” “愿你们来世能够生在一个和平盛世!” 刘瑁的声音,低沉而庄严,每一个字,都饱含着对阵亡将士的追思与敬意。 “陛下圣明!” 众人齐声高呼,言语中充满了感动与激动,毕竟一代天子,为他们这些凡夫俗子祭祀,向他们鞠躬,这是何等的荣幸! 刘瑁带着刘祺走到烈英殿中央,亲自点燃三炷香,插入香炉之中,随后由太子刘祺代父诵读祭文。 ※※※ 维大汉章武四年冬十月乙未,帝瑁率文武群臣,谨以三牲醴酒,昭告于忠烈英魂: 河内飞雪,共县凝冰。 今睹残戟而思旧战,抚断镞以念同袍。 昔朕提剑西川,戡乱中原。黄巾荡涤于常山,虎狼剪除于益土。 会关中板荡,乃收凉陇之锐;乘荆扬崩析,遂定江汉之疆。然逆曹丕窃据河洛,豺心未泯,屡兴干戈。 宋国公典韦,起于草莽,秉忠烈之性。昔护驾于颍川,单戟破敌;亦称雄于函谷,先登无双。 共县之役,贼伏四野,矢如蝗集。 公横戟奋勇,独战魏国五将,血透重铠,吼震山岳,枭乐进之首,屠曹纯于野。终力竭而殁,身倚断矛,目眦尽裂,北向不倒,若巨灵镇岳,刑天舞戚! 其余将士骸骨塞川、忠魂化碧。凡此忠魂,皆列祠中,血食同飨。 呜呼!山河板荡,非猛士无以定鼎;乾坤倾覆,唯死节可以回天。 今庙堂列鼎,非酬爵禄,唯表赤心。朕当亲秉长槊,续诸君未竟之志;必使九州一统,慰英灵不瞑之瞳! 魂兮归来,飨此烈酎! 伏惟尚飨! ※※※ 祭文不过百字,却字字泣血,句句含悲,将刘瑁的悲痛与哀思,尽附于其中! 祭文宣读完毕,太子刘祺亲自将典韦的金身及共县一战中阵亡的汉军将士的灵位,一一安放在烈英殿内。 “?武,你安息吧……朕,一定会为你报仇的……” 刘瑁的声音,沙哑而颤抖,每一个字,都仿佛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一般。 在场的所有人,无不为之动容,纷纷跪倒在地,失声痛哭。 待祭祀结束之时,刘瑁站在烈英殿前,望着一个个灵位,心中充满了悲痛与不舍。 他知道,这些英灵,将永远留在烈英殿内,接受后人的瞻仰与祭奠。 而他,将带着他们的希冀,继续带领大汉,重新一统,让华夏重新屹立在世界之巅! “?武,诸君,安息吧……” 第259章 众将哀悼 章武四年,除夕之夜,就在刘祺率军北上奇袭盛乐城的同时。 长安城,九极宫,甘露殿。 刘瑁正端坐在御案之后,面容消瘦,眉头紧皱,思索着如今的安排可有遗漏。 “孝先,元皓,元直,如今局势,你们如何看待?” 刘瑁的声音低沉而沙哑,目光缓缓扫过眼前这几位肱骨之臣。 自将典韦安葬,并亲手将其牌位供奉于烈英殿后,刘瑁强忍悲痛,重新振作,只是,每每扫过大殿,他心中便如刀绞般疼痛。 因为那个总是站在他身侧,魁梧如山的身影,再也不会出现了…… 如今,荀攸尚在靖江处理江东事务,由于他又是未来徐州战场的主帅,刘瑁不忍其舟车劳顿,便让他在江东暂代扬、江二州都督,统筹备战事宜。 贾诩则坐镇并州,应对魏军与鲜卑的威胁,而刘瑁已经准备去信与贾诩,让他跟随刘祺奇袭盛乐。 法正则留守许县,总领豫、荆两州备战,庞统居于雒阳,负责后勤调度、兵员调整。 因此此刻留在刘瑁身边的丞相,就只有随他回京的田丰,以及留守长安的毛玠与徐庶三人。 “陛下,魏国经此一战,元气大伤,至少三年内无力主动开战。他们如今能做的,无非是扶持鲜卑,挑动羌氐,以此牵制我军,消耗我国力。 因此,臣以为,当务之急,便是各个击破,逐一剪除这些祸患,待时机成熟,再举大军,一举灭魏!” 田丰上前一步,拱手说道,语气坚定决绝。 “陛下,臣附议。” 徐庶接着说道,“如今江东已定,臣建议调孔明先生回返雒阳,让士元随公达先生留驻靖江。 毕竟论治国理政,臣亦不如孔明,由他坐镇雒阳,可保后方无忧,粮草兵员,皆可源源不断。而士元先生更擅谋略,留在雒阳,委实浪费了些。” 毛玠也出言建议:“陛下,拓跋力微狼子野心,屡次南侵,文和先生最熟悉并州局势,况且他年事已高,不宜轻动。 臣建议不如调孝直回凉州,由他配合太子殿下,北上直击拓跋力微!孝直智计层出,是征伐鲜卑军师的不二人选,另外?武身死,陛下身边仅有陈到,不够,需尽快调子龙回京!” 刘瑁微微颔首,沉声道:“好,就依诸位之策。传令,着孔明立即回返雒阳,士元前往靖江,协助公达整兵备战,子龙将常山交托给翼德后,迅速返京。 法正与文远即刻前往美稷城,在那里与伯衍汇合。此战,至关重要,绝不容有失!” “陛下放心,有孝直运筹帷幄,不疑从旁协助,再加上马将军与张将军这两员虎将,又有慕容跋作为内应,此次必然一举功成!”毛玠信心十足地说道。 “陛下,接下来的战争才是重中之重,豫、兖、冀、徐四州,乃是天下人口最为稠密之地,只要拿下这四州,便可彻底压制魏国,一统天下,指日可待!” 田丰生怕刘瑁沉溺于典韦之死的悲痛中,以至于再犯错误,正色道。 “元皓放心,同样的错误,朕绝不会再犯!” 刘瑁眼中闪过一丝坚毅,语气斩钉截铁。共县之败,典韦之死,是他心中永远的痛。他绝不会让悲剧重演。 “唉,眼看就要过年了,公达他们是注定回不来了,伯衍如今估计已经到萧关,这个除夕,只能咱们几个老家伙一起过了……” 刘瑁想到自己的儿子如今大概率已至凉州境内,而几个老家伙也回不来,不禁摇了摇头,言语间流露出一丝落寞与无奈。 与此同时,常山,南行唐,泒水西岸。 “杀!” “子龙!够了!不要再追了!小心有埋伏!子龙!” 震天的喊杀声中,张飞策马狂奔,声嘶力竭地呼喊着。 自曹洪退兵,赵云得知典韦战死的消息后,一时间悲愤交加,怒火中烧,由于刘瑁严令赵云南下与魏国正面冲突。 因此他将马玩调至真定镇守,自己亲率一万龙骑兵,直奔灵寿,誓要杀尽鲜卑,以泄心头之恨! 大军过滋水后,赵云如同疯虎一般,连战留守南行唐的宇文莫纳八战,八战皆捷,汉军所向披靡,无人是其对手 宇文莫纳也被他杀到胆寒,一路溃逃至上曲阳。若非张飞担心有诈,强行将他拦下,恐怕赵云早已杀入中山国境内。 “翼德!若非主公严令,禁止我等对魏国擅自动兵,我恨不得立刻杀到蓟城,将曹丕那厮碎尸万段!既然打不了曹丕,这小小鲜卑,也敢趁火打劫,正好拿来撒气!” 赵云双目赤红,咬牙切齿地说道,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愤怒与悲痛。 作为刘瑁最早的从龙之臣,他与典韦一左一右,分掌步骑,情同手足,亲如兄弟。三十年来,两人并肩作战,生死与共,早已结下了深厚的袍泽之情。 如今乍闻噩耗,赵云只觉得天旋地转,心如刀绞,恨不得立刻回到长安,陪着典韦说说贴己话。 “陛下不是说了吗,待平定鲜卑之乱,他将亲率大军,再伐魏国,为典将军报仇雪恨嘛!”张飞劝慰道。 “翼德,若云长被人害死,你会心平气和地在这里等待吗?”赵云缓缓闭上双眼,两行清泪顺着脸颊缓缓滑落。 男儿不流泪,未到伤心处…… “若云长……那我必亲手宰了那贼子,方能消我心头之恨!” 张飞闻言,顿时暴跳如雷,怒吼道。 看着张飞那副恨不得将仇人生吞活剥的模样,赵云突然苦笑一声,摇了摇头,道:“罢了,一时竟被仇恨蒙蔽了理智。传令,收兵吧! ?武身死,主公身边不能无人,估计很快我就要返回长安。翼德,你要牢牢守住常山,待来日再伐魏国之时,我赵子龙定要亲手斩杀那些参与围杀?武的贼子,为?武报仇雪恨!” “子龙放心,曹丕若想拿下常山,除非先取我张翼德的项上人头!”张飞拍着胸脯保证道。 赵云叹了口气,随即传令班师,准备带着麾下关中府的两万余骑兵即日回返长安城,而将贾诩调来支援河北府的援军尽数交付于张飞。 与此同时,靖江,州牧府。 “兴霸呢?” 荀攸刚刚处理完公务,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向一旁的诸葛亮问道。 “先生,兴霸将军他……他正拉着子义将军在演武场切磋呢。”诸葛亮犹豫了一下,小声回答道。 “咳咳……怎么,他还没缓过来吗……” 荀攸无奈地叹了口气,突然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原来,在荀攸的命令下,甘宁、黄忠率军亲领大军,兵压庐江,直逼皖城城下,眼看就要拿下庐江郡南部。 可惜共县之战,典韦战死,关中府损失惨重,无力再战,而曹丕迫于压力,主动示弱,刘瑁因凉州之变,不得不暂时妥协,甘宁被迫退兵,却从锦衣卫的情报中得知了典韦的死讯。 那一刻,甘宁如遭雷击,整个人都懵了,他无法相信,那个勇猛无敌,如同战神一般的典韦,竟然会战死沙场。 要知道除去典韦与赵云是最早跟随刘瑁的武将,甘宁同样是刘瑁刚刚抵达益州之时就收下的元从之臣。 当初典韦与自己在江州斗嘴时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可如今却突然天人永隔,一时间悲痛、愤怒种种情绪,如同决堤的洪水,将他彻底淹没…… 这些时日,甘宁每日借酒浇愁,拉着太史慈比武,试图用酒精和武斗来麻痹自己,却始终无法从中走出来。 “去把兴霸叫来,我们得商议一下接下来的部署了。陛下虽决意先伐鲜卑,可咱们也不能……闲……” 话音未落,荀攸只觉眼前一黑,一阵强烈的眩晕感如潮水般袭来,身体仿佛瞬间失去了所有力气,不受控制地向地上瘫软下去。 “先生!”诸葛亮惊呼一声,声音中充满了惊恐与担忧,他眼疾手快,想要上前搀扶,却已来不及。 “砰!” 荀攸重重地摔倒在地,手中的公文散落一地,整个州牧府瞬间乱作一团。 毕竟,荀攸与典韦相识虽不如赵云、田丰、毛玠那般久远,但两人并肩作战,多次默契配合,亦是情谊深厚。 只是他一直强忍悲痛,强作镇定,加之年近六旬,体质本就虚弱,近日又为军国大事过度操劳,终是支撑不住,轰然倒下…… 而恰巧在这个时候,有三个人施施然的联袂走进了靖江城…… 第260章 三医入靖江 靖江城,巍峨的城门在夕阳的余晖下泛着古铜色的光泽,城门口,车水马龙,人声鼎沸,一派繁华景象…… “如何?君异,你看这秣陵城,与数年前相比,可是大变样了啊!”一位身着青色布袍,头戴方巾,面容清癯,颌下留着三缕长髯的老者,望着眼前的城池,感慨万千地说道。 他身旁是一位身形高大,面色红润,精神矍铄的中年人,听到同伴的话,轻轻捋了捋胡须,笑着回应。 “是啊,元化兄,仲景兄,当年我游历至此,正值孙策初据江东,兵荒马乱,民不聊生。 如今重回故地,却已是换了人间,城中百姓安居乐业,一派欣欣向荣之景,倒是出乎了我的想象……” “陛下雄才大略,励精图治,这秣陵看上去哪有一点刚刚经历过战乱的样子?有陛下在此,实乃我大汉之幸,天下百姓之福!” 另一位身着灰袍,身材略显消瘦,却双目炯炯有神的老者,也点头附和道。 三人并肩而立,望着眼前这座焕然一新的城池,心中皆是感慨万千。 “君异,待我们回到长安,你不如也在城中寻一处僻静之地,继续摆摊种杏,悬壶济世,如何?” “哈哈哈,好啊,反正我董奉一生所愿,只是人人皆长寿,人人世无忧罢了……” “如此甚好!那我们此番回京,便可向陛下禀明此事,为你寻一处合适的居所。说起来,我们与公达也有数年未见了,不知他近来可好?正好借此机会,前去拜访一番。” 然而,等到他们抵达刺史府之时,眼前的景象却有些出乎他们的意料…… 只见刺史府门前车水马龙,人头攒动,进进出出的人群皆是神色匆匆,脚步急促,似乎发生了什么紧急的事情。 华佗见状,眉头微皱,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快步上前,拦住一位正要出门的侍卫,拱手问道:“这位小哥,请问府内发生了何事?为何如此喧闹?可是公达有什么意外?” 那侍卫原本正急着出门办事,被人拦住,心中颇为不耐。 但当他看清华佗的面容,又听到他直呼荀攸的字,心中一凛,不敢怠慢,连忙躬身回应。 “这位先生有所不知,我家荀丞相方才突然晕倒在地,至今昏迷不醒。府内上下乱作一团,正四处寻访名医,为丞相诊治呢!” “什么?公达晕倒了?” 问话的老者闻言,脸色骤变,惊呼出声。身后两人也不禁互相看了一眼,面露惊异之色。 随后那人皱着眉头严肃道:“快带我们进去!吾乃华佗,这位是张机,他是董奉,我们或许能救公达一命!” “您……您是华佗神医?还有仲景先生?”那侍卫闻言,顿时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 他虽然没有见过这两位神医的真容,但他们的名号,却早就声名远播。尤其是在刘瑁麾下的汉军,如今还能够保持极高的存活率,这都是拜华佗与张仲景之功! “天啊!真的是您二位!我们还以为您两位还在长安呢!” 侍卫激动得语无伦次,连忙躬身行礼,“三位神医,快请随我入府!荀丞相现在的情况非常危急,急需您出手相救!” “快带路!”华佗再次催促道,语气中充满了焦急。 “喏!” 侍卫不敢怠慢,连忙转身引路,带着三人快步走进了州牧府。 州牧府内,一片混乱。下人们脚步匆匆,神色慌张,有的端着热水,有的拿着毛巾,有的则在焦急地等待着。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药味,令人心头压抑。 三人被带到荀攸的卧房外,只见房门紧闭,门外站着几位当地的郎中,一个个愁眉苦脸,唉声叹气。 “三位先生请!”侍卫将三人领到门口,便躬身退下。 “华佗先生!仲景先生!” 一个略带惊喜的声音突然响起,打破了原本压抑的气氛。 只见诸葛亮站在门口,两眼放光的看着三人,随后也不犹豫,一手一个,拉着华佗和张仲景就往屋内走去。他神情激动,步履匆匆,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 “我正发愁您二位不知在何处,准备给陛下传信相询,您二位就来了,真的是太巧了!”诸葛亮一脸兴奋的拉着两人往里走去,语气中充满了庆幸与激动。 “方才公达先生正在与我议事,突然脸色苍白,额头冒汗,然后便一头栽倒在地,人事不省。我已命人去请城中所有名医,但他们的法子都太慢了,恐怕来不及……” 诸葛亮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显然是担心到了极点。 华佗闻言,心中一沉。他故作轻松的拍了拍诸葛亮的胳膊,安慰道:“放心吧,孔明,有我们三人在,就是阎王爷今天要收公达,我们也能从他手里把人抢回来!” 随后几人快步走进屋内…… 原来,华佗与张机在长安数年,研究医理、精进技艺,自觉已到瓶颈,难以突破。为了寻求更高的医道境界,两人便在数年前向刘瑁请辞,结伴云游天下,遍访名医,寻觅奇方。 一年前,两人行至建安郡侯官县,听闻当地有一位奇人,他治病不取钱物,只要求病愈者在其居所附近栽种杏树,其中重病愈者栽五株,轻病愈者栽一株。 待华佗与张机抵达侯官之时,此地已然有杏万株,郁然成林,蔚为壮观。 华佗与张机自然对这位奇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便循迹前往拜访。一番交谈之下,方知此人便是董奉。三人皆是医道中人,相见恨晚,一见如故。 董奉对华佗、张机在长安医学院的种种创举,以及显微镜下发现的“细菌”、“病毒”等奇妙事物,更是惊叹不已,心向往之。 于是,他决定与与华佗、张机结伴,从靖江乘舟回返长安,看一看那神奇的显微镜,看一看那所谓的细菌、病毒。 三人一路游历,一路交流医术,从建安郡出发,沿江而上,结果恰好碰到了荀攸的晕倒…… 其实在原本的历史中,荀攸早在去年就已经与世长辞,但或许是蝴蝶效应,这一世的荀攸在骤闻典韦之死后才突然晕倒,一下子倒了下来。 若非三人恰好赶到,恐怕荀攸的大限也就到此为止了…… 第261章 妙手回春来 屋内昏暗的烛光下,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药味,荀攸面色苍白如纸,双目紧闭,静静地躺在床榻之上,气息微弱,仿佛风中残烛,随时都有熄灭的可能。 几位当地的郎中正围在床边,一个个愁眉不展,束手无策。见到华佗、张机、董奉三人进来,他们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惊喜之色,连忙起身行礼。 “华神医!张神医!董神医!您三位可算来了!” “快请三位神医为荀丞相诊治!” “有三位神医在,荀丞相定能转危为安!” 华佗没有理会众人的寒暄,他径直走到床边,伸手搭在荀攸的脉搏上,凝神细细诊察,仔细感受着脉搏的跳动。 张机在一旁观察荀攸的面色、舌苔等,董奉则仔细询问诸葛亮荀攸晕倒前的症状,以及平时的身体状况。 片刻之后,华佗缓缓收回手,眉头紧锁,神情凝重。 荀攸的脉象虚弱无力,时断时续,显然是气血两亏,脏腑功能衰竭的征兆。 “元化兄,公达的病情如何?”张仲景在一旁急切的问道。 “公达的病情非常严重,乃是心力交瘁,积劳成疾所致。他长期操劳国事,殚精竭虑,身体本已不堪重负。 再加上骤闻典韦将军的噩耗,悲痛过度,却又淤积体内,导致气血逆行,昏迷不醒。” “什么!” 诸葛亮闻言,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身体微微颤抖,险些站立不稳。 “那可有救?” 华佗轻轻点头:“幸好我们及时赶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公达的病情虽然严重,但并非无药可救。我先用针灸之术,疏通他的经络,仲景,你与君异商议一下,开一副药方,为公达理气通瘀。” “好!”张仲景和董奉齐声应道。 董奉与华佗和张仲景不同,他以调理慢性疾病和疑难杂症着称。擅长通过草药、饮食调理和自然疗法帮助患者恢复健康,尤其注重疾病的长期调养而非急症速效。 因此华佗才会让董奉先通过草药炼制的丹药为荀攸调治气血,而至于救治荀攸,就交给他与张机了…… 三人分工合作,各展所长。 只见华佗取出随身携带的银针,在荀攸的头部、胸部、腹部等穴位上开始下针。他的手法娴熟,精准无比,每一针都恰到好处,深浅适度。 张仲景与董奉反复商议,在反复诊脉后,两人商议出了丸剂和汤药两个方子,随后董奉便架起一个小小的药炉,将各种药材放入药炉之中,用文火慢慢熬制。 而张仲景则将写好的药方,交给一旁的侍从,吩咐道:“快去抓药,按照药方上的剂量,煎熬成汤药,给荀丞相服下。” “喏!” 而后几人又用红花、川芎、冰片制成药包,以烧热青铜砭石熨烫膻中穴,促进药物的吸收……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房间内的气氛紧张而凝重。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打扰到三位神医的救治,只有药炉中偶尔发出的“咕嘟咕嘟”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华佗缓缓收回金针,长舒了一口气,荀攸的脸色,已经不再像之前那样苍白,呼吸变得平稳了许多。 “元化兄,如何?”张仲景和董奉连忙问道。 华佗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说道:“我已经用针灸之术,暂时缓解了公达的急症。接下来,就看你们的方子了。” 一会儿功夫,董奉将熬制好的丸剂,小心翼翼地取出,递给华佗:“元化兄,这是三颗回春丹,快给公达服下吧。” 华佗接过回春丹,将其中一颗放入荀攸口中,用温水助他服下后,又接过张机开好的方剂,一点一点地将汤药喂入他的口中。 随着汤药入腹,荀攸原本苍白如纸的面色,渐渐恢复了一丝血色,呼吸也变得平稳了一些。 一刻钟后,荀攸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看着围在床边的华佗、张仲景和董奉三人,眼中闪过一丝迷茫,虚弱地道:“元化……仲景……你们,怎么来了?这位是……” “公达,你终于醒了!” 华佗欣慰地说道,“你方才突然晕倒,可把孔明吓坏了!这位是我们在建安郡结识的郎中,名唤董奉,这次也是多亏了他的丸剂稳住了你的命!” “我……” 荀攸挣扎着想要起身,却感到一阵头晕目眩,浑身无力。 “公达,你先别动,好好躺着休息。” 张仲景劝阻道,“你的身体还很虚弱,需要静养。” “是啊,公达,你这次真是太凶险了。若不是我们及时赶到,恐怕……”华佗说着,忍不住摇了摇头。 “多谢……三位……救命之恩……”荀攸感激地说道。 “公达,你我之间,何须言谢?” 华佗笑着说道,“你好好养病,早日康复,才是对我们最好的报答。” “嗯……”荀攸点点头,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三人离开荀攸的卧房,来到外间。 “孔明,公达此次发病,与?武之死,脱不了干系。”华佗叹了口气,说道。 “唉,?武将军忠勇无双,为国捐躯,实乃我大汉之损失。” 诸葛亮悲痛地说道,“公达先生与?武将军相交多年,骤闻噩耗,悲痛过度,以至于旧疾复发。” “公达的身体,一直不太好。此次又遭此打击,恐怕……”张机欲言又止,眼中充满了担忧。 “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尽力保住公达的性命。” 华佗坚定地说道,“公达乃是陛下的肱骨之臣,若有闪失,对我大汉来说,将是不可估量的损失。” “元化兄所言极是。” 董奉点了点头,说道,“我等三人,当竭尽所能,助公达渡过此劫。” 之后数日,荀攸在三位神医的精心照料下,身体逐渐康复。华佗每日为他针灸,调理气血;张仲景根据他的病情变化,不断调整药方;董奉则每日送来亲手熬制的丸剂。 数日后,荀攸的病情已无大碍,只需按时服药,静心调养,便可痊愈。华佗、张机、董奉三人见状,也放下心来。 “三位神医,真的是巧了,若非你们及时出手相救,我荀攸这条命,恐怕就交代在这里了。”荀攸真诚地说道。 “公达,你言重了。” 华佗笑着说道,“你我之间又何须客套,只能说一切冥冥中自有天意,老天想让你活着助陛下一统江山,不让你走啊!” “公达,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好好休息,保重身体,孔明已经向长安传信了,放心吧。”张仲景说道。 “公达,我这里还有一些新制的药丸,你最近每日服用一颗,可以加快恢复。”董奉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递给荀攸。 “多谢三位!”荀攸接过瓷瓶,再次表示感谢。 “公达,我们这次来靖江,是准备乘船返回长安的。” 华佗说道,“既然你已经康复,我们也不便久留。明日,我们便启程回京,去见见陛下,毕竟一晃过去许多年了。” “确实,陛下还经常念叨两位呢,毕竟没了二位,医学院很多研究都停滞了下来,快些回去吧,陛下的心情也需要调理一下……” “对了,公达,我这里有一套新版的五禽戏,是我和君异共同改良的,你每日练习,可以强身健体,预防疾病。” 华佗说着,从怀中取出一本小册子,递给荀攸。 荀攸接过小册子,只见上面画着各种各样的动作,旁边还配有详细的文字说明。 “多谢元化兄!” “好了,公达,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告辞了。” 华佗说道,“你好好保重身体,切记莫再感伤,你接下来还要助陛下一统天下呢!我们后会有期!” “三位慢走!”荀攸起身相送。 华佗、张仲景和董奉三人,向荀攸拱手告别,转身离开了州牧府。 三人乘船顺江而下,一路向西,接下来,他们就要带着董奉回返长安了…… 第262章 武威聚首 章武五年,一月下旬。 自从拓跋力微联合宇文部悍然南下,打破了汉、魏、鲜卑三方微妙的平衡后,整个大汉边境北部便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 而后西部鲜卑单于慕容跋,奉拓跋力微之命,也同样率军南下,攻入了武威郡。 慕容跋的军队先是迅速攻克了宣威县,随后便以此为据点,与汉军将领庞德、马兴所部对峙,双方在武威郡境内展开了数场对决,进入了拉锯战之中。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西部鲜卑会与汉军在武威郡打得不可开交之时,谁也没有想到,慕容跋本人,却已秘密抵达姑臧城,正在州牧府中,等候着太子刘祺的召见…… 武威郡,姑臧城,州牧府。 “慕容跋见过太子殿下!” 此刻,慕容跋正恭敬地跪伏在刘祺面前,额头紧贴着冰冷的地面,身体微微颤抖,显得极为紧张和不安。 只见刘祺正端坐在主位之上,冷冷看着慕容跋,他虽然刚刚加冠,但在刘瑁多年苦心培养之下,早已养成了沉稳干练的性格,眉宇间隐隐透出一股上位者的威严。 “慕容跋,你好大的胆子!” 刘祺并没有立刻叫他起身,而是语气冰冷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质问。 “你身为父皇册封的西部单于,不思报效朝廷,反而与拓跋力微同流合污,起兵作乱,如今竟然还敢孤身前来姑臧城见孤,你可知罪!” 刘祺的声音如同惊雷般在慕容跋耳边炸响,震得他浑身一颤,冷汗涔涔而下。 “殿下饶命!殿下饶命!臣……臣冤枉啊!” 慕容跋连连叩首,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说到最后,竟然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臣对大汉忠心耿耿,绝无二心!只是……只是臣的长子木延被拓跋力微扣为人质,臣实在是迫不得已啊!” “慕容跋,就算你是被逼无奈,但你起兵攻打汉境,残害汉民,也是事实。” 刘祺语气稍缓,但依旧严肃:“你可知,你麾下的鲜卑骑兵,在宣威县犯下了多少罪孽?” “臣……臣知罪!” 慕容跋的头垂得更低了:“臣回去后,一定严加约束部众,绝不再犯!” “知罪就好。” 眼看震慑的目的基本达到,刘祺这才缓缓地说起了这次主要的目的。 他缓缓起身,走到慕容跋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慕容跋,既然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是被逼无奈,那孤且问你,你可愿戴罪立功,助我大汉平定鲜卑之乱,一举灭掉拓跋力微?” 慕容跋闻言,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随后连忙磕头道。 “殿下!臣愿效犬马之劳!只要您能出兵相助!五天之内,我保证汉军可以兵临盛乐城下!” 刘祺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之色。他知道,慕容跋这句话,并非虚言。 慕容部毕竟在西部鲜卑已经待了多年,对漠南的地形了如指掌。有他作为向导,汉军可以避开拓跋力微的耳目,以最快的速度直捣黄龙。 “很好!只要你真心悔过,协助我大汉平定鲜卑之乱,孤可以既往不咎,保你无罪。 不仅如此,孤还可以代父王向你表示,封你为即将设立的安北都护府副都护,官居三品,助你称霸漠南诸部,世代镇守大汉北疆!” 此前,刘瑁就对刘祺面授机宜,示意他可以以安北都护府副都护的位置作为诱饵吸引慕容跋,同时给与归顺自己的源匹狐一个机会。 在刘瑁的计划中,此次他欲效仿李世民,尽收异族部众,借其力,一统漠南漠北,设立都护府,就此彻底解决北方游牧民族屡屡反叛的核心问题。 而这次,就是一次尝试…… “安北都护府副都护?统领漠南诸部?” 慕容跋听到刘祺的许诺,顿时激动得浑身颤抖,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他原本以为,自己此次虽非主动叛乱,但毕竟也迫于无奈,杀了不少汉军,此次前来姑臧城,必然是凶多吉少,九死一生。 可万万没有想到,刘祺不仅他这样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而且还许下了如此丰厚的赏赐! 慕容跋虽然不知道这安北都护府到底是干什么的,但他听得懂品级,也听说过西域都护府的存在,自然也听明白了刘祺话语中含义。 显然,刘瑁不满足于如今的现状,他想要建立一个一统漠南、漠北的都护府,而他慕容跋就将成为其中的副都护,一统漠南草原! “殿下……殿下大恩大德,臣……臣没齿难忘!” 慕容跋再次跪倒在地,五体投地的向刘祺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臣慕容跋,愿为殿下效犬马之劳!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好!很好!” 刘祺见慕容跋如此识时务,心中大为满意。他上前一步,将慕容跋扶了起来,笑着说道,“慕容单于快快请起!从今以后,你便是汉人,就让我们一同称霸漠南草原!” “喏!” 慕容跋缓缓站起身来,脸上依旧残留着激动的神色。 “此行孤会让张辽将军麾下的源匹狐与你同往,同时马超将军与张辽将军也会同往盛乐城,孤会在并州晋阳城等候着你们的好消息!” “谨遵太子殿下之命!”马超听后立刻出列向刘祺拱手施礼。 刘祺不是那些好大喜功的太子,他并没有太多带兵的经验,再说他对于慕容跋并没有百分百的信任,在这种情况下,坐于后方,不干涉前方将领的行动才是最为合适的。 同时,张辽在击溃宇文莫那后不久就被刘瑁一纸调令秘密调回了并州,而后昼夜兼程,赶至美稷城进行休整,准备与刘祺的大军汇合。 “你麾下的人可知道你的行踪?” 刘祺又看向慕容跋道。 “回禀殿下,臣此次前来姑臧城,乃是秘密行动,除了几个心腹亲信之外,无人知晓。”慕容跋连忙回答道。 “那乞伏正宽可会多说什么?” “请殿下放心,乞伏正宽素来温顺,我让他与马兴将军对峙于此,他便不会乱来,等到拓跋力微着急之时,我们只怕已经破了盛乐城!” 慕容跋嘴角一咧,眼中流露出一丝对于拓跋力微的杀意,狞笑一声。 “好!既然如此,事不宜迟!” 刘祺豁然起身下令道:“慕容跋我命你领部众亲信百余人为向导,与我们一同前往美稷城与张辽将军汇合!” “喏!” 当晚,一支由汉军精锐骑兵和慕容部亲信组成的队伍,悄悄离开了姑臧城,向西方疾驰而去。 目标,并州,美稷城! 就这样,在刘瑁的精心策划下,汉军与慕容跋秘密达成合作,一场针对拓跋力微的奇袭战,即将拉开帷幕…… 第263章 定计美稷城 新兴郡郡治,美稷城。 此城曾是前汉安置归附匈奴人的西河、北地两地的都尉治所,也曾是后汉初年南匈奴呼韩邪单于的王庭。 岁月流转,匈奴南迁,鲜卑崛起,美稷城几经易主,在刘瑁崛起后,最终还是回到了大汉之手。 在张辽统领狼锋府、马超统领豹影府时期,这里便是两府骑兵的轮换驻扎之地,是汉军北御胡虏的桥头堡。 如今,尽管两府已经变成了河北府与河南府,但美稷城作为军事重镇的地位,却丝毫未变。 经过一个多月的休整,张辽麾下的河北府骑兵已然恢复到了最佳状态,而太子刘祺一行人,也终于风尘仆仆地抵达了美稷城…… “末将张辽,拜见太子殿下!拜见卫将军!” 美稷城军营辕门前,张辽一身戎装,率领麾下将领,恭敬地向刘祺、马超行礼。他身形挺拔,面容刚毅,眉宇间透着一股久经沙场的肃杀之气。 刘祺连忙翻身下马,许是长途奔袭,加之甲胄在身,他的动作略显僵硬,甚至有些一瘸一拐…… 他快步上前,双手扶起张辽,语气诚恳地道:“文远将军免礼!此番北征,孤还需仰仗将军多多费心,提供一应粮草马匹,此行不比往日行军,孤还需将军多多教导。” 张辽微微躬身,沉声道:“殿下言重了。为国征战,乃臣子本分。末将早已整军备战,只待殿下一声令下,便可挥师北上,直捣盛乐!” 刘祺点了点头,目光扫过张辽身后那些精神抖擞的将士,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豪情。他知道,这些都是跟随张辽多年的百战精锐,是河北府最锋利的一把尖刀。 “好!有文远将军这句话,孤就放心了。” 刘祺笑着说道,“走,进营再说。” 说着,他扯动了一下嘴角,一瘸一拐的向营内走去。 张辽向刘祺小声道:“殿下,我先去封锁消息……” 刘祺轻轻点了点头,张辽随即转身道:“快!全面封锁军营,从现在起,一只信鸽都不准飞出去!” “喏!” 在将消息彻底封锁后,张辽才追上刘祺,看着刘祺一瘸一拐的样子笑着道:“太子殿下第一次骑这么远的路程吧?” 刘祺苦笑一声:“不瞒将军,确实没有这么赶过路,又是急行军,一下子就把大腿磨破了……这滋味,当真不好受。” “军中有医疗队常备的药,稍后我让给您取来,涂抹之后,可缓解疼痛。” 张辽始终欠着刘祺半个身位,恭敬地说道。 “如此,有劳将军了。” 张辽刚刚直起身子,就看到了正冲着他嘿嘿笑的马超。 “卫将军,您也是四十岁的人了,能不能稳重一点……”张辽无奈地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 “好你个张文远,信不信我给你个犯上的大罪!” “是是是!您有什么吩咐,张辽一定照办!” 张辽连忙拱手作揖,露出一副一副“我怕了你”的表情。 “行啊,一会进营来,给本将军捏捏脚!” 马超得意洋洋地说道,语气中充满了戏谑。 “……马孟起,你信不信我打死你!” “嘿,你可打不过我!”马超哈哈大笑,丝毫不惧。 两人嘻嘻攘攘的跟在刘祺身后吵闹着,突然,马超叹了一口气道:“可惜……终究还是少了一人……” 张辽听后,也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典韦之死,对于他们这些老将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毕竟典韦是个憨好人,平时又从不以自己是刘瑁的元老而仗势欺人,一直以来与众人相交莫逆,如今却突然离去,怎能不让人感到悲痛? “一晃就这么多年了,你我二人也许久未见了……”张辽微微感慨道。 “这次,就让我们再好好地合作一次,上次我们加上徐公明,灭了匈奴,这回,轮到鲜卑了!” “上次就让他跑了,这回先断了他的后路,我看他往哪里跑!” 张辽眯着眼睛,脑海里回想起拓跋力微第一次从他营中逃跑时的场景,不禁恨恨道。那一次,若非拓跋力微狡猾如狐,他早就将其生擒活捉了。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快速走进了中军大营。 一进入中军大帐,映入眼帘的便是那巨大的沙盘图。 这沙盘制作精良,栩栩如生,不仅有并州的山川湖泊,还有漠南的详细地形,包括盛乐城以及鲜卑所占据地方的详细分布,甚至连一些重要的水源、草场都标注得一清二楚。 “殿下请看。” 张辽走到沙盘前,指着上面的一座城池道:“此处便是盛乐城,拓跋鲜卑的王庭所在。 而且在拓跋力微攻占灵寿城失败后,并没有撤回盛乐,而是退到了上曲阳,因此此时的盛乐并没有大军驻扎,防守空虚,正是我军突袭的绝佳机会。” 刘祺点了点头,随即看向了张辽身后一名副将,道:“这位就是源匹狐将军了吧?” 张辽随即点了点头:“不错,太子殿下,他就是拓跋力微的哥哥,源匹狐!” 这源匹狐则与拓跋力微不同,自降汉后,跟随张辽屡建功勋,如今,已经是正四品下的壮武将军,司职张辽河北府中的司马,麾下掌管着近万骑兵,已经是大汉的狂热粉丝了。 刘祺轻飘飘的看了一眼慕容跋,见他正恭敬的站在一旁,便笑着对源匹狐道。 “父皇曾告诉我,此次立大功者,将被封为安北都护府副都护,官居三品。此前我已经许诺了慕容跋将军……” 看到慕容跋恭敬施礼后,刘祺又笑着道:“不过若源将军此行立下大功,这正四品下未必就不能冲到四品上,博一个安北府的副都护……” 此言一出,源匹狐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如今虽然他是刘瑁恭顺的马仔,但他并不是没有羡慕过弟弟割据的日子,若能混上一个副都护,这漠南漠北还不是任他来去? 他心中暗自发誓,一定要在此战中立下大功,将慕容跋比下去! 而慕容跋见状,一下子就有了危机感,狠狠地盯着源匹狐,好像一只被抢了猎物的狼…… 刘祺轻松地通过一个副都护的位置便让源匹狐与慕容跋互相仇视了起来。 “那文远将军,就由你来介绍一下如今的计划吧……” 刘祺见目的已经达成,便继续接下来的话题。 “喏!” 张辽应了一声,随即走到沙盘前,指着上面的一条路线,详细地讲解了起来。 …… 许久后,刘祺轻轻点了点头:“文远将军果然深谋远虑,思虑周全。有您与孟起将军坐镇指挥,孤便可高枕无忧了。” “殿下谬赞了。” 张辽谦虚地说道,“此战能否成功,还需仰仗诸位将士的奋勇杀敌。末将定当竭尽所能,不负殿下所托!” “此行马超将军将与你同行,以马超将军为总指挥,您二位各领本部兵马,按计划前往盛乐城! 至于指引道路的责任,就拜托源将军与慕容将军了,孤将领军前往晋阳,在太原郡等候着你们的好消息!” “谨遵太子殿下之命!” 马超、张辽、源匹狐、慕容跋四人同时出列,向刘祺拱手施礼。 刘祺不是那些好大喜功的太子,他并不打算冲到一线,但此战是刘瑁给他的立功之战,若一切如计划,那么他也应前往晋阳,与贾诩、梁习一同在太原郡静观其变。 两日后,汉军整军完毕,张辽、马超率领三万多汉军精锐骑兵,在慕容跋和源匹狐的引领下,悄然离开了美稷城,向着北方疾驰而去。 他们的目标,正是远在千里之外的鲜卑王庭——盛乐城! 一场决定漠南命运的大战,即将拉开帷幕…… 第264章 奇袭开始 章武五年,一月下旬。 当太子刘祺在美稷城定下奇袭之策时,远在冀州中山国广昌县的拓跋力微,却还在做着割据并州的美梦…… 冀州,中山国,广昌县。 自退兵广昌县后,拓跋力微并未停止进攻。在得知宇文莫那兵败,逃亡中山国的消息后,他果断出手,强行收编了宇文莫那留在常山的残部,使得自身实力再次膨胀。 “大单于,我奉魏国陛下之命,前来助您一臂之力!” 一位文士打扮的中年男子,正恭敬地站在拓跋力微身侧。 他身材瘦削,面色白皙,一双眼睛却闪烁着精明的光芒,正是曹丕派来相助拓跋力微的使者,阎柔。 阎柔此行的目的,除了协助拓跋力微以外,更多的职责其实是监视…… 曹丕深知,鲜卑人野心勃勃,不可不防。他需要阎柔时刻掌握拓跋力微的动向,一旦发现他有异心,便立即回报。 此时的拓跋力微正负手立于一幅巨大的地图前,这地图几乎占据了整面墙壁。 地图之上详细地标注着并州的山川河流、城池关隘,甚至连一些重要的道路、水源都清晰可见,显然拓跋力微早有吞并并州之心…… 他的目光在地图上缓缓移动,良久,才缓缓开口道:“阎先生,我欲从灵丘直袭太原郡,不知可否成事?” 阎柔闻言,心中一惊。他知道拓跋力微野心勃勃,却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大胆,想要直接攻打太原。但是太原作为并州的治所,防守严密,岂是那么容易攻取的? “大单于,这……过了灵丘,我们要先后经过瓶形寨、广武、原平、阳曲、盂县、狼盂……想要直接拿下晋阳,实在太过艰难了!” 阎柔斟酌着言辞,委婉地表达了自己的担忧。他并不看好拓跋力微的计划,甚至觉得这有些异想天开。 要知道从冀州往并州的这一路上每一处都是易守难攻的险要之地,即便是曹魏精锐,也未能尽克,更何况是鲜卑骑兵? 然而,拓跋力微的嘴角却微微上扬,浮起一丝微笑,转头看向阎柔,眼中闪烁着令人捉摸不透的光芒。 “那要是攻破瓶形寨后,不打广武,而是直接北上袭击雁门关,趁机割据呢?” “什么?!” 阎柔闻言,顿时惊得目瞪口呆。他愣愣地看着地图,心中已然掀起惊涛骇浪。 雁门关,始建于赵武灵王时期,后经汉武帝重修,乃并州北境之门户,战略地位极其重要。 若拓跋力微真能攻下雁门关与瓶形寨,便可彻底掌控雁门郡与定襄郡的大部分地区,再加上其原本占据的地盘,便自然拥有了割据自立的资本! 此人……此人竟有如此惊人的战略眼光! 阎柔心中警铃大作。他意识到,眼前的拓跋力微,远比他之前所见过的任何一位异族首领都要可怕,此人的野心与谋略,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必须除掉他!此人绝不能留!必须找机会把此人干掉!此人可怕至极! 阎柔心中疯狂预警,他暗下决心要找机会干掉此人,拓跋力微在他心中的威胁等级,已经超越了历代单于,成为了头号大敌。 “此计……大妙!”阎柔强压下心中的震惊与不安,挤出一丝苦涩的笑容,违心地恭维道。 拓跋力微见状,哈哈大笑,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他似乎已经看穿了阎柔的心思,但他并不在意,因为他的目标可不仅仅是割据并州,而是图谋中原啊! 他转身看向阎柔,语气中充满了自信与狂傲:“既然如此,那就准备行动吧!既然打不下常山,那我们就去并州的大本营,好好地闹上一番!” 他嘴角轻轻一歪,露出了一丝狰狞的微笑,仿佛已经看到了并州在自己铁蹄下颤抖的景象…… 然而,拓跋力微万万没有想到,就在他踌躇满志,图谋雁门、定襄两郡之时,一支由马超与张辽率领的汉军精锐轻兵,正悄无声息地向着他的老巢——盛乐城,疾驰而去。 这支轻骑,人数刚满三万,却皆是百战精锐,配备着最精良的装备。 他们从美稷城出发后,昼夜兼程,在慕容跋和源匹狐的引领下,如同幽灵一般,穿梭于漠南草原之上…… 云中郡,战国时期曾是赵国属地,秦灭六国后,置云中郡,统辖阴山以南的大片草原。 汉时,又分云中郡东北置定襄郡,治云中县。 可惜在后汉时期,天下大乱,这里先后被匈奴、鲜卑所占据,百姓时常被劫掠,大批百姓被迫离开故地,流亡别处。 刘瑁崛起后,重新收复并州,为了加强对边境地区的控制,他撤销了云中、五原、朔方三郡,将三郡南部并入新兴郡与定襄郡,彻底将并州掌控。 阴山山脉,蜿蜒起伏,如同一条巨龙,呈东西向横亘在漠南草原。 此刻,在前云中郡西侧的咸阳城旧址,阴山山脉南麓一片开阔的谷地中,一支数万人的骑兵队伍正在此地休憩。他们正是由慕容跋与源匹狐带领的汉军骑兵。 在慕容跋与源匹狐的引领下,汉军避开了武都、咸阳旧址屯居的鲜卑部落,悄无声息地穿行于阴山脚下…… “匹狐,此地距离盛乐还有多久?” 马超手拿着一个皮囊,正在大口吞咽着,这是汉军今天的军粮,他们将炒面粉装入皮囊,加入少量凉水或马奶、盐等摇晃混合后,直接吞咽入腹。 源匹狐此时与慕容跋两人正坐在马超和张辽身侧,听到马超相询,连忙抬头回答。 “回禀将军,如果快的话,一天半我们就能赶到盛乐。但是,我们的人马需要时间恢复体力,而且还需要探查清楚盛乐城内的虚实,所以,我的回答是两天之内。” 马超又看向慕容跋,慕容跋连忙点了点头道:“将军,确实如此,两天时间最为稳妥。” “好!那就依你们所言。传令下去!全军再休整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我们直奔盛乐!” “喏!” “卫将军,此战的关键,在于一个‘快’字。” 张辽缓缓开口,语气沉稳,“我们必须在拓跋力微反应过来之前,攻下盛乐城。否则,一旦他有了防备,我们再想得手,就难了。” “文远,你说的对。” 马超点了点头,转头看向源匹狐和慕容跋,语气严肃。 “匹狐、慕容,你们二人,对漠南的地形最为熟悉。接下来的路程,就全靠你们了。记住,一定要避开鲜卑人的耳目,确保我们的行踪不被发现。” 源匹狐和慕容跋对视一眼,齐声应道:“将军放心!我等定当竭尽所能,不负将军所托!” 慕容跋心中暗自盘算着,此次奇袭盛乐城,对他来说,既是危机,也是机遇。 如果能够成功,他不仅可以救回自己的儿子,还可以借此机会,在汉朝立下大功,彻底摆脱拓跋力微的控制。若刘祺遵守诺言,他就将成为安北府的副都护,权倾漠南! 而源匹狐心中,则更多的是兴奋和期待。 他一直渴望能够得到爬到正四品上的位置,此次奇袭盛乐城,只要能够立下功劳,他就可以在再升一级,这副都护的位置,他就完全有资格争上一争! 经过两个时辰的短暂休整,汉军再次出发,沿着阴山一路向东,如同一阵狂风,席卷向盛乐城。 马超和张辽并辔而行,看着前方一望无际的草原,心中充满了期待。 “文远,你说,我们这次能成功吗?”马超突然问道。 张辽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自信的光芒:“孟起,你放心吧。有你我二人联手,再加上匹狐和慕容的协助,区区一个盛乐城,还不是手到擒来?” 马超哈哈大笑,豪气干云地说道:“好!那就让我们兄弟二人,再立一次大功,让那些鲜卑人知道我大汉的厉害!” 在他们的身后,三万汉军精锐骑兵紧紧跟随,马蹄声,如同滚滚闷雷,在山谷中回荡。 战争,即将开始…… 第265章 盛乐城激凸 两天后,凛冽的寒风如同刀子般刮过脸颊,将裸露在外的皮肤割得生疼。 天空阴沉沉的,铅灰色的云层低垂,仿佛随时都会有大雪降临。 盛乐城,这座由拓跋力微一手打造的鲜卑王庭,此刻正在一片安静祥和的氛围之中…… 与中原那些高墙深壕的城池不同,盛乐城更像是一个巨大的部落聚集地。 除了中心区域的单于城外,城外还散布着无数大大小小的帐篷和营帐,这些都是依附在拓跋鲜卑麾下的各个部落的栖息之所。 这些部落的牧民们,平日里除了放牧牛羊,还兼具着守卫盛乐城的职责。他们是拓跋力微的耳目,也是盛乐城的第一道防线。 “纥奚头人!大单于还没回来吗?这都走了个把月了,也不知道现在情况如何。” 一个身材矮壮的鲜卑汉子,裹紧了身上的羊皮袄,搓着手,向身旁一个头戴毡帽,腰挎弯刀的中年男子问道。 被称作纥奚头人的中年男子,是纥奚部落的头人,他眯缝着眼睛,望向远方,似乎想要穿透那层层叠叠的帐篷,看到更远的地方。 “应该还在常山那边跟汉人打仗吧,没看见大军回来啊!” 纥奚头人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听说汉人厉害得很,也不知道大单于能不能打赢。” “怕什么?咱们鲜卑勇士,个个都是以一当十的好汉!那些汉人,不过是些只会种地的软脚虾罢了!” 矮壮汉子不屑地撇了撇嘴,眼中充满了对汉人的轻蔑。 “就是!大单于这次南下,肯定能带回来不少好东西!” 另一个鲜卑汉子凑了过来,嘿嘿一笑,嘴角露出一副猥琐的样子,“到时候,咱们也能分到一些汉人奴隶和女人!” “哈哈哈!谁说不是呢?不过汉人家的女人可真水灵,那皮肤,嫩得都能掐出水来!”矮壮汉子淫笑着说道,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哈哈哈!” 几个鲜卑汉子肆无忌惮地笑着,仿佛已经看到了无数汉人女子在他们身下哀嚎求饶的景象。 对于他们来说,战争就意味着掠夺、财富和女人。他们渴望战争,就像草原上的狼群渴望鲜血一样。 以往,拓跋力微也时常会率领部众南下,到汉人的地盘上烧杀抢掠一番。每次回来,都会带回大量的战利品,让这些鲜卑人尝到甜头。 只不过,拓跋力微很懂得伪装自己。他每次南下劫掠,都会将这些罪行归咎于其他不听话的部落。然后,在大汉遣人问询时,他再将罪名冠在那些部落头上,出兵征讨。 这样一来,他既能得到实惠,又能落得一个好名声。这也是他后来能够成功以中部鲜卑单于的身份,问鼎大单于宝座的一大原因。 然而,这一次,他们做梦也不会想到,就在盛乐城北边的阴山脚下,一支两万人的汉军精锐骑兵,已经悄无声息地向他们逼近。 仅仅两日时间,汉军便在慕容跋和源匹狐的引领下,顺利抵达了盛乐城的阴山脚下。这一路上,他们没有惊动任何一个鲜卑部落,就像凭空出现一般。 这都要归功于源匹狐和慕容跋两人,其中源匹狐这些年来,主要的任务就是监察鲜卑各部。而他至少有一半的精力,都用在了对拓跋力微的探查上。 再加上慕容跋对于西部鲜卑地界的熟悉,使得他们能够完美地避开所有鲜卑部落的耳目,悄无声息地来到了盛乐城之侧。 此时,马超正站在山坡上,举目远眺。远处,盛乐城笼罩在一片朦胧的晨雾之中,显得宁静祥和…… “卫将军,我们已经抵达盛乐城北。剩下的部落都是围绕盛乐城驻扎的,想要绕过他们,是不可能的。” 慕容跋走到马超身旁,恭敬地向他汇报着目前的情况。 马超的眼中闪过一道寒光,他缓缓拔出腰间的佩剑,指向盛乐城,厉声喝道:“既然躲不掉,那就不用躲了!传令全军,时机已到,向文远传信号,从西北两侧夹击,杀入城中!” “喏!” 一名传令兵飞奔而去,手中的令旗挥舞,将马超的命令传达给每一个汉军将士。 “咻——” 只见一支响箭划破长空,随即在空中炸开,绽放出一朵绚丽的烟花% “咦?阿母!那是什么?好好看啊!” 一个正在玩耍的鲜卑小孩,指着天空中的烟花,好奇地问道。 “那是……”他的母亲刚想回答,却突然愣住了。 因为,她看到了,在那烟花绽放的地方,大地开始震颤,喊杀声震天,无数黑色的身影,如同潮水般涌来…… “汉人来了!汉人来了!快反击!” 在骑兵已经接近营帐之时,鲜卑人终于反应了过来,他们惊恐地呼喊着,四处奔逃,试图寻找武器抵抗汉军铁骑。 与此同时,在盛乐城西侧,张辽和源匹狐也率领着汉军骑兵,向着盛乐城发起了猛烈的冲击。 在烟花的掩映下,早已蓄势待发的汉军骑兵,如同两条出渊的蛟龙,一西一北,兵分两路,向着盛乐城发起了猛烈的冲击。 “杀啊!” “冲啊!” 鲜卑人不愧是马背上的民族,他们的反应速度非常快。就在马超和张辽率军冲入盛乐城西北两侧的营帐时,许多鲜卑人已经骑上了战马,挥舞着弯刀,向着汉军冲了过来。 “噗嗤!” “扑!” 刀枪入肉的声音,此起彼伏。鲜血飞溅,染红了大地。 然而,盛乐城中的精锐早已被拓跋力微抽调一空。留下的这些人,虽然也有一些精锐,但又怎么可能是马超和张辽麾下,河北府与河南府之中绝对精英的对手呢? 汉军骑兵彷如狼入羊群,见人就杀,见人就砍。同时,后方的汉军骑兵将火油弹肆意扔砸,将鲜卑人的帐篷一一点燃。 转眼间,盛乐城的西北两侧,便成了一片火海! “敌袭!敌袭!” “汉军杀来了!” 鲜卑守军惊恐地呼喊着,疯狂地奔向盛乐城的城门,试图将城门关上。然而,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杀!” 只见张辽一马当先,手中的长枪如同毒蛇吐信,一枪便捅进了一名鲜卑士兵的肚子,将他直接钉死在了城墙之上! “跟我冲!” 张辽怒吼一声,率领着河北府的精锐骑兵旋风般冲入了盛乐城中。他手中的长枪,如同死神的镰刀,疯狂地收割着鲜卑人的生命。 “杀!一个不留!” 张辽怒吼着,声音中充满了杀意,在他身后,汉军将士们紧紧跟随,如入无人之境…… “跟我杀!” 与此同时,马超也率领着另一路汉军骑兵,从西侧杀入。他手中的长枪上下翻飞,如蛟龙出海,所过之处,无一人是其一合之敌! “盛乐城!从今天起,就是我大汉的疆土!”马超怒吼着,声音中充满了豪情壮志。 鲜卑守军虽然人数不少,但却毫无准备,被汉军打了个措手不及。他们仓促应战,根本无法组织起有效的抵抗。 战斗从一开始,便呈现出一边倒的局面。 汉军骑兵在城中纵横驰骋,肆意杀戮。鲜卑守军则如同无头苍蝇般,四处逃窜,却始终无法逃脱汉军的追杀。 盛乐城,王宫。 “快!保护夫人和王子!” 王宫宫门大开,数十名鲜卑亲卫护着拓跋力微的妻子窦氏和年仅两岁的儿子,向着东门狂奔而去。 “哪里逃!” 马超眼尖,一眼便看到了从王宫中冲出的这一伙人,中间那人的打扮明显与常人不同!他怒吼一声,催马追了上去。 “保护夫人!” 几名鲜卑将领,拼死阻拦马超。 “滚开!” 马超怒吼一声,手中的长枪一挥,如同闪电般刺出,不过几下就将几名鲜卑将领挑落马下。 然而,就在他即将追上窦氏等人时,又有一支鲜卑骑兵突然从侧面杀出,挡住了他的去路。 “给我杀!” 马超怒吼一声,率领着汉军骑兵,与这支鲜卑骑兵展开了激烈的厮杀。 与此同时,张辽也率领着汉军骑兵,在城中四处追杀鲜卑守军。 “跟上孟起将军!抓住拓跋力微的儿子!” 在张辽的怒吼声中,汉军将士们个个如同疯虎一般,疯狂的追击着一路东去的窦氏等人。 与此同时,王宫。 “木延!木延!木延!”慕容跋焦急地呼喊着,声音中充满了担忧和恐惧。 在马超和张辽率军前去追击窦氏的时候,慕容跋则领着自己的人马,直奔王宫,到处寻找着自己被留在盛乐为质的儿子。 “阿爸!” 就在这时,一个稚嫩的声音响了起来。 慕容跋惊喜地转过头去,只见一个五岁的小男孩,正站在一片火海之中,冲着他嘿嘿笑着。 “木延!” 慕容跋激动地跳下马来,一把抱住了慕容木延,喜极而泣…… 经过一番激烈的厮杀,汉军终于控制了整个盛乐城。 剩余的鲜卑士卒在慕容跋与源匹狐的招降下,几乎全部投降,拓跋力微的妻子窦氏,带着儿子和数百亲兵,仓皇逃出了盛乐城,向东逃去。 至此,盛乐城之战,以汉军的完胜而告终。 马超阴沉着脸,缓缓回到盛乐城。他没有想到,在自己这般追击下,窦氏竟然带着儿子被鲜卑亲卫带走了! 这与原定的计划,并不相符。 “传令下去,留下五千人驻守盛乐,其余人等,随我南下,直奔广昌!” 马超沉声下令,既然让窦氏跑了,那就只能杀掉拓跋力微,来弥补这个失误了! “喏!” 战斗,才刚刚开始! 第266章 雁门关初战 就在马超、张辽大破盛乐城的同时,不知盛乐城变故的拓跋力微则刚刚破掉了瓶形寨,往卤城杀奔而去…… 雁门郡,雁门关。 雁门郡,自赵武灵王置郡以来,便是兵家必争之地。秦汉时期,这里是抵御匈奴的前哨;后汉末年,这里又成了匈奴、鲜卑肆虐的乐土。百姓流离失所,十室九空,雁门郡几近荒废。 直到刘瑁崛起,任命梁习出任并州刺史,郭淮担任雁门太守,马超、张辽又先后大败并州鲜卑、羌氐,强征其部众入府,情况才稍有好转。 但即便如此,雁门郡北部的大片疆域依旧落入了鲜卑单于拓跋力微的手中,郭淮来到此地后,便以阴馆、马邑以及雁门关重新构建了并州北部的防御体系。 在得知瓶形寨被拓跋力微攻破后,郭淮亲自来到了雁门关南侧的瓮城处,以防拓跋力微从此处突围。 说起郭淮,他乃太原郭氏之后,郭缊之子,第一次科举明武科的头名,兵法韬略无一不通。 也正因此,在科举结束后,刘瑁将他放在了雁门郡太守的位置上,除了因为他父亲郭缊就是前任太守外,更多的却是因为郭淮本身的优秀。 雁门关南侧的瓮城上,郭淮面色凝重,一脸严肃的盯着东南方向。 “可已向沿途县城告知情况?若拓跋力微沿广武南下太原,梁刺史可有准备?” “请太守放心!” 一名身着皮甲的斥候正单膝跪地向他禀报:“在瓶形寨失守消息传来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向沿途的广武、原平、盂县、狼孟已经州治晋阳传信了,想来梁刺史已有准备!” 郭淮微微颔首,眼神却依旧锐利:“那就好,拓跋力微此人,狡诈如狐,他虽然觊觎太原很久,但以他现在的兵力,强攻太原,无异于以卵击石。” 他顿了顿,眼睛微眯,紧紧地盯着南面,声音低沉:“他真正的目标,应该是我们的雁门关!” 斥候闻言,脸色一变:“太守的意思是……拓跋力微会强攻雁门关?” “不错!” 郭淮斩钉截铁地说道,“只要拿下雁门关,他便可将雁门、定襄两郡彻底纳入囊中,进可攻,退可守,再无后顾之忧,而且雁门关南侧的防御向来不如北边,破关难度较小……” 他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传令下去,全军戒备,严防鲜卑从南侧破关!!” “喏!” 与此同时,并州州治,太原郡郡治,晋阳城。 “哦?拓跋力微已破瓶形寨,杀奔卤城!” 贾诩听着锦衣卫所说情报,嘴角露出一抹冷酷的笑容,此时荀谌还在壶关坐镇,在他身侧的正是现任并州刺史梁习与太原郡郡守徐揖。 说起徐揖,在担任酒泉郡太守后不久因功被刘瑁从下郡酒泉提拔为提拔为中郡太原郡的太守,辅助梁习处理太原郡郡务,勤勤恳恳,还算不错。 “贾丞相!徐刺史!瓶形寨一破,卤城只有三百县兵,肯定挡不住拓跋力微,我们应该把精力放在广武和原平两县才是!” 说罢,徐揖向梁习一拱手,道:“下官愿亲率大军前往广武!抵御拓跋力微!” 梁习抬头看向贾诩,恭敬道:“贾丞相!依您之见,我们该如何应对?” 贾诩缓缓起身,走到沙盘前,手指轻轻点在雁门关的位置上,看向梁习和徐揖。 “首先,我认为此次拓跋力微的目标不是太原郡,而是雁门关!” “什么!”徐揖惊呼一声,看向贾诩,露出了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您这么一说,倒是很有可能……” 梁习眯起眼睛,仔细观察着沙盘上的地形,“如果拓跋力微真的攻下雁门关,那他就可以将雁门关与瓶形寨连成一线,雁门郡和定襄郡几乎就成了他的囊中之物。” “正是如此,依我之见,拓跋力微攻太原是假,破雁门是真!” 贾诩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分兵救援,而是集中兵力,将计就计,给拓跋力微来个瓮中捉鳖!” 说到这里,贾诩的嘴角轻轻扬起,眼睛中露出一丝嘲讽的神色,显然没有将拓跋力微看在眼里。 徐揖听得云里雾里,忍不住问道:“贾丞相,您……您到底是什么意思?” 贾诩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身形一侧,笑着说道:“梁刺史,你看这是谁?” 随着贾诩的话语,一个人影缓缓走出,此人看上去不过二十左右,却已然有了一股上位者的气势,让人不敢小觑。 梁习仔细一看,顿时脸色大变,眼中闪过一丝惊,连忙下跪道:“并州刺史梁习见过征北大将军!” “梁刺史免礼,父皇数次向孤说起梁刺史之优秀,有贾师与梁刺史在,拓跋力微不过一跳梁小丑罢了!” 贾诩点了点头,“太子殿下如今已至晋阳城,而张辽将军和马超将军也已经率领三万精骑奔袭盛乐。只要拿下盛乐城,他们便会挥师南下,与我们会合,一同夹击拓跋力微!” “太好了!” 梁习激动地一拍桌子,“如此一来,我们不仅可以保住雁门关,还有机会将拓跋力微彻底歼灭在并州!” 徐揖也终于明白了贾诩的计划,顿时兴奋得满脸通红,因为他知道拓跋力微此次为了南下,几乎将所有精锐尽数调出,这个计划成功的可能性极大! “贾丞相,您真是神机妙算!下官佩服!” 贾诩摆了摆手,淡淡地说道:“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拓跋力微既然敢来,就一定有所准备。我们必须小心应对,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贾诩看向刘祺,恭敬施礼道:“不知大将军有何意见?” 刘祺摆了摆手,笑着道:“有贾师在此,孤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您就直接下令吧。” “好!” 贾诩见状,也不再多说,他走到沙盘前,指着雁门关的位置,沉声说道:“梁刺史,你立刻传令下去,让郭淮严守雁门关,不得有失。 同时,我将与太子殿下亲率并州军主力,即刻出发,赶往雁门关,准备与拓跋力微决一死战,你可随我一同前往!” “喏!”梁习拱手领命,转身大步走出了州牧府。 徐揖也连忙起身,向贾诩请示道:“贾丞相,那下官呢?下官该做什么?” 贾诩微微一笑,说道:“徐太守,你留在晋阳,负责调集粮草,安抚百姓。记住,一定要确保后方稳定,不能出任何乱子,还有,若收到任何消息,记得尽快传递给我们。” “喏!” 在众人皆领命离去后,贾诩缓缓走出大厅,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眼中闪过一丝冷酷的光芒。 “拓跋力微,你以为你能逃得出我的手掌心吗?这次,我要让你有来无回!” 数日后,雁门关下。 拓跋力微率领着鲜卑大军,兵临城下。 “这次真是多谢大单于的赏,那娘们可真嫩啊……” 在攻破卤城后,在拓跋力微的默许下,鲜卑人对卤城展开了血腥的屠杀,还留在卤城的近千人几乎全部被杀,姿色姣好的女人则被他们当做奴隶享用。 此时此刻,他的副将正回味着昨晚那个不断挣扎在他身下的娇俏女子,一脸猥琐。 “好了,破了雁门关,才是我们开心的时候,可不要被汉军包了饺子!” “喏!” 雁门关城楼之上,郭淮站在城头,望着关城之下黑压压的鲜卑大军,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太守,鲜卑人来了!”一名汉军将领,快步走来,向郭淮禀报道。 郭淮点了点头,淡淡地说道:“我知道了。传令下去,全军戒备,准备迎敌!” “喏!”汉军将领领命而去。 郭淮深吸一口气,拔出腰间的佩剑,高高举起,厉声喝道:“将士们!鲜卑人来犯,我等身为大汉将士,当以死报国!今日,我等便与这雁门关共存亡!” “与雁门关共存亡!” “杀!” 汉军将士们齐声呐喊,声震云霄。 一场惨烈的激战,即将展开…… 第267章 激斗雁门关 章武五年,二月,雁门关。 凛冽的寒风如刀割般,裹挟着细碎的雪粒,狠狠击打在雁门关南侧那斑驳的城墙上。 城墙上,汉军龙旗猎猎作响,与城下如蚁群般涌动的鲜卑大军形成了鲜明对比…… “杀!” “冲啊!拿下雁门关!” 震天的喊杀声响彻云霄,拓跋力微亲临阵前,骑在一匹高大的黑马上,身披狼皮,手持一柄沉重的狼牙棒,眼神中充斥着无尽的贪婪与疯狂…… 他已经在此地耗费了整整一天的时间,至今却仍未攻下这座雄关,不禁让他心急如焚。 “给我攻!第一个登上城头的,赏牛羊百头,汉女十名!官升三级!” 拓跋力微看着仍屹立不倒的关城,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愤怒的嘶吼道…… 他心里清楚,此战,是鲜卑能否崛起的关键一役。 只要拿下雁门关,便可将雁门、定襄两郡彻底纳入囊中,进可攻,退可守,便可与汉魏呈鼎力之势,到时只需静观汉魏之争即可。 等到双方打得差不多时,他便可趁机获利届时,一举超过檀石槐、轲比能,拥有逐鹿中原的资格! 拓跋力微记得,这句话用汉人的话来说,叫做“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毕竟拓跋力微又不是美丽国的鹰酱,拥有定价关税的权利~ “嗷!” “杀啊!”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鲜卑士兵们听到这诱人的赏赐,一个个如同打了鸡血般,更加疯狂地向城头发起冲击。 他们扛着简易的云梯,冒着箭雨和滚石,奋不顾身地向上攀爬…… “放箭!” “滚木!檑石!给我狠狠地砸!” 雁门关南侧的关城上,汉军将士们正在奋力抵抗,无数投石车在汉军的指挥下狠狠地砸向城下的鲜卑士兵。 “快!火油呢!扔!” “烧死他们!快!” “金汁!金汁!” “扔下去!” 巨大的投石机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将装满火油的陶罐狠狠地砸向城下的鲜卑士兵。 陶罐破碎,火油四溅,瞬间点燃了云梯和鲜卑士兵身上的皮甲。 火焰熊熊燃烧,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将空气都烤得扭曲。 在火箭的攻击下,被火油浇到的鲜卑士卒很快就连云梯一起烧了起来,他们发出凄厉的惨叫声,如同地狱中的恶鬼,在火海中挣扎、翻滚。 无数鲜卑士卒被迫跳下云梯,疯狂的打滚,试图扑灭身上的火焰,却又在滚木礌石的打击下殒命当场,化为一滩滩焦黑的尸体。 “注意!不要光顾着城下,弓箭手!朝前方六十度仰角射击!抛射!” 年轻的雁门郡太守郭淮此时正站在城头,冷静地指挥着。他身披重甲,手持长剑,目光如炬,紧紧盯着城下的战况。 对于大多数关城来说,他们修建的目的主要是抵挡一侧的敌人,那么另一侧的防御相对来说就会差一些,雁门关自然也不例外。 雁门关自古以来便是中原王朝抵御北方游牧民族的要塞,防御的重点自然主要是北侧,因此雁门关南侧的防御,远不如北侧坚固。 而如今,鲜卑人却从灵丘绕道攻破瓶型寨,从雁门关内发动攻击,这自然让汉军的防御有些猝不及防。 若非郭淮一眼看穿了拓跋力微的目的,将北侧的大多数人抽调而来,恐怕此时的雁门关已经失守了…… “噗嗤!” “啊!” 在郭淮冷静的指挥下,不断有鲜卑士兵中箭倒地,但却有更多的鲜卑士兵悍不畏死地继续向上冲锋。 在鲜卑军整整一天一夜的进攻下,汉军的防线开始出现松动。不断有鲜卑士卒攀上城头,与汉军展开激烈的肉搏战。 “将军!鲜卑人太多了,我们快顶不住了!”一名浑身鲜血的汉军士兵,焦急地向郭淮禀报道。 郭淮紧咬牙关,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他知道,雁门关绝不能失守。一旦雁门关失守,整个并州北部都将出现严重的问题,陛下好不容易稳定的并州防线将会顷刻间崩塌。 如今并州军中有着大量的鲜卑人与匈奴人,一旦拓跋力微割据并州,这些尚未彻底同化完成的异族就将成为最大的隐患! 而且郭淮已经发现,不过短短几年时间,原本只会骑射,不擅攻城的鲜卑人,如今攻起城来居然像模像样,有了严格的分工与章法,由此可见,拓跋力微南下之心久矣! 可是如今他已经将雁门关内所有能调动的兵力全部投入了战斗,除了北侧必要的守军外,剩余两千余名汉军将步卒,已经全部在南侧防御了…… 然而残酷的现实是,面对数倍于己的鲜卑大军,汉军的抵抗变得越来越吃力。要知道,此次拓跋力微麾下光是步卒就有两万之众,几乎每时每刻都有上百人同时冲击着关城。 “传令下去!死守城墙!决不能让鲜卑人攻进来!援军很快就到!” 郭淮的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的响彻雁门关城头。 “喏!” 郭淮眼看关头就要失守,一把抽出腰间的环首刀,冲向了最前方,与鲜卑士兵展开了激烈的肉搏战。 “噗嗤!” 郭淮一刀砍穿一名鲜卑士兵的胸膛,鲜血喷涌而出,溅了他一脸,郭淮用手一擦,嘿然一笑,继续挥刀! “杀!” 在他的带领下,汉军将士士气大振,拼死抵抗,将鲜卑人的攻势一次次击退。他们用手中的武器,用自己的血肉之躯,筑起了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汉军的伤亡越来越大,城墙上的防线也岌岌可危了起来。 “将军!不行了!再这样下去,我们真的守不住了!”一名汉军将领焦急地说道。 就在这危急关头,奉命驻守在雁门关的锦衣卫突然一脸喜色的朝着自己冲了过来,随后便在郭淮的耳边小声低语…… 随着锦衣卫的低语,郭淮的脸色反复变化,脸上一阵狂喜! “传令下去!死守城头!绝不能让鲜卑人攻上来!援军很快就到!给我撑住!” 此时的郭淮好像突然间有了底气,就连杀起人来,都多了几分狠辣…… 又是半个时辰后,眼看破关在即,拓跋力微狞笑一声,声音中充满了残忍和暴虐。 “传令下去!破关以后屠尽汉人!一个不留!给我冲进去!” “杀!”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雁门关紧闭的关门突然缓缓打开。 “吱呀呀……” 沉重的城门开启声,在喧嚣的战场上显得格外刺耳。 原本正在撞击城门的鲜卑士卒一下子就涌进了城中,但还没等他们缓过劲来,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便遽然响起! “杀!” 一支汉军骑兵,直接踏过冲进城门的鲜卑士卒,如同决堤的洪水,从关内奔涌而出,向着鲜卑大军掩杀而去。 为首一员大将,身披银甲,手持长枪,胯下一匹神骏的白马,威风凛凛,气势逼人,正是大将马超! “大汉卫将军马超在此!拓跋力微速来受死!” 马超声若洪钟,气势如虹,手中长枪挥舞,如蛟龙出海,带着凌厉的破空声,直奔鲜卑中军!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正在攻城的鲜卑军顿时陷入一片混乱。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汉军竟然会主动出击,更想不到,来者竟是那让鲜卑人闻风丧胆的西凉锦马超! “是马超!” “是锦马超!” 要知道,从拓跋力微崛起至今,除去张辽以外,就属马超最让人惊惧,如今这尊杀神再次降临,鲜卑人如何能不害怕? 可马超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数天前,盛乐城。 “哦?拓跋力微正在进攻瓶型寨?” 随军一同攻陷盛乐城的法正手中拿着马超递来的情报,轻轻眯起了眼睛。 “孝直!依你之见?” “这拓跋力微所求不小啊,竟然妄图割据彻底幽并!” 法正眼珠子一转,立刻就猜出了拓跋力微的心思,轻笑一声,走到地图前,看向马超与张辽。 “两位将军,你们来看。” 法正手指轻点在地图上,“拓跋力微此时进攻瓶型寨,为的绝不是攻下太原,要知道,他是一个冒计划缜密的人,他最终的目标一定是这里!” “雁门关?” 马超皱了皱眉,看着地图嘿声道:“若真让他得逞,这整个并州北部不就成了他的自留地,好大的胃口啊!” “因此我的建议是分兵!”法正斩钉截铁地说道,语气中充满了自信。 “分兵?” 马超与张辽对视一眼,眼中都闪过一丝疑惑,但他们知道法正既然这么说,一定有他的道理,便继续听下去。 “张辽将军可率领河北府兵马,由源将军为向导,沿着拓跋力微南下的路线追击,堵住拓跋力微的后路!” “那我们呢?”马超又问道。 “我们?” 法正的嘴角突然露出一抹笑容,他的手指从盛乐城先指向平城,然后直直向下,指向雁门关的位置:“马超将军率河南府骑兵经平城直接回师雁门关,便可以最快的速度驰援郭太守!” “这!” 马超瞪大了眼睛望着法正划得这条路线,半晌后抬起头来看着法正,惊叹道:“孝直先生之才,陈平张良也不过如此吧,孟起服了!” 原来依照法正所指的这条路线,他们将可以最短的时间驰援雁门关,还可以彻底断了拓跋力微攻破雁门关的美梦! 时间回到现在…… “杀!” 马超所率河南府骑兵的出现,瞬间扭转了战局,在汉军铁骑的攻击下,鲜卑军一片混乱,疯狂的向后溃逃。 “噗嗤!” 马超一马当先,冲入敌阵,银枪轻易刺穿一名鲜卑骑兵的胸膛,鲜血喷涌而出。 “噗嗤!” 又一名鲜卑士兵被长枪直接挑飞,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重重地摔落在地。 马超长枪所过之处,鲜卑士兵纷纷倒地,无人是其一合之敌。 在马超的带领下,汉军骑兵士气如虹,他们紧随其后,挥舞着骑枪,如同虎入羊群,疯狂地砍杀着鲜卑士兵。 “杀出城去!反击的时候到了!” 原本已经陷入绝境的汉军守军,在看到援军到来的瞬间,已然士气大振,在郭淮的指挥下向鲜卑人吹响了反击的号角! “杀!” “杀光这些鲜卑狗!” 拓跋力微见状,大惊失色,眼中充满了惊恐和愤怒。他万万没有想到,马超竟然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拦住他!拦住他!” 拓跋力微声嘶力竭地吼道,命令麾下的骑兵上前阻拦马超。 鲜卑骑兵蜂拥而上,试图将马超围困。然而,马超勇不可挡,只见他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带着麾下骑兵,硬生生在鲜卑军阵中杀出一条血路! 两军骑兵就这样在雁门关下展开激烈的厮杀,半个时辰后,鲜卑骑兵逐渐不敌,毕竟他们长途跋涉,而且这其中的步卒已经激战许久,他们的溃逃自然也影响到了原本的鲜卑骑兵。 但这毕竟是拓跋力微这几年来训练出的绝对王牌,并没有轻易的崩溃。 就在这个时候,又一个消息的到来彻底改变了整个战局…… 第268章 拓跋末日(上) “大单于!不好了!长武!长武那边的哨探传来消息,有大批汉军抵达长武,应是太原汉军主力!” 就在这时,一名浑身浴血的鲜卑斥候,突然跌跌撞撞地冲到拓跋力微马前,急切道。 “什么!” 拓跋力微闻言,脸色骤变,眼中闪过一丝惊怒,脸色一下子就变得难看了起来。 长武县,位于雁门关以南侧,是通往太原的必经之路,因此在决意进攻雁门关前,拓跋力微早就在长武县布下了哨探,用来监视长武县的情况。 一旦汉军大军来袭,若他们尚未攻破雁门关,就必须要尽快撤退,不然就会被汉军活活困死在并州。 “大单于,我想您需要尽快撤退,不然……” 阎柔眯着眼睛,轻声建议道。 “传令下去,立刻撤退!” 拓跋力微当机立断,没有任何犹豫,立刻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他和阎柔心里都清楚,此时此刻,时间就是生命。若不能在汉军主力赶到之前撤离,等待他们的,将是灭顶之灾。 何况,如今马超率领的汉军骑兵气势正盛,锐不可当,鲜卑骑兵已经在汉军的猛攻下苦苦支撑,伤亡惨重。再不撤退,恐怕连最后的本钱都要赔光! 在拓跋力微的命令下,鲜卑骑兵如潮水般向后退去。 然而,汉军岂会轻易放过他们? “哪里逃!” 马超怒吼一声,催动胯下白马,如同一道银色闪电,带着麾下骑兵,就向着鲜卑军中冲杀而去。 “拦住他!拦住他!” 拓跋力微惊恐地嘶吼着,命令麾下的骑兵上前阻拦马超,却被马超带着汉军轻易凿穿,朝着拓跋力微追击而来。 “给我留下三千人断后!其余人等,随我撤退!” 拓跋力微见势不妙,连忙下令留下三千骑兵断后,自己则率领残余的鲜卑骑兵,沿着来时的道路,狼狈向东逃窜。 另一边,广武城头。 “梁刺史,是时候痛打落水狗了!大军追上去!先把瓶型寨夺回来!” 贾诩静静地站在城头之上,望着向东亡命的鲜卑大军,嘴角露出了一抹冷酷的笑容。 他转头看向身旁的并州刺史梁习,语气平静地说道。 “喏!” 梁习拱手领命,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眼看拓跋力微向东遁逃,刚刚抵达广武城不久的汉军立刻在梁习的带领下,沿着滹沱河,向着瓶型寨的方向,追击而去。 瓶型寨,又名瓶型关,因关隘狭长酷似瓶型而得名。这里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是雁门关东侧的重要屏障,也是连接并州与冀州的一条重要通道。 在后世的抗日战争时期,这里发生了一场十分重要的战役,那便是着名的“平型关大捷”。 “大单于!我们该如何是好!” 大军抵达瓶型寨后,一名鲜卑将领,气喘吁吁地向拓跋力微请示道。 “再留下两千人,一共三千人给我死守瓶型寨!绝不能让汉军攻破此关!其余人等,随我回师灵丘!整顿兵马,再与汉军决一死战!” 拓跋力微咬牙切齿地说道,眼中充满了不甘和愤怒。 “喏!” 在拓跋力微拿下瓶型寨后,便留下了一千士卒防守此关,如今他们突围而出,拓跋力微便又加上了两千人,一共三千人在此防守瓶型寨。 他则带领剩余部将,前往灵丘,准备重新调集人马,再与汉军一较高下。 然而,拓跋力微万万没有想到,他的一举一动,早已落入了贾诩的算计之中…… 灵丘,先后隶属燕、晋两国,战国时,赵武灵王置云中、雁门、代郡,灵丘归属代郡。 汉高祖十一年在此置县,因有赵武灵王墓而得名灵丘。 东汉初灵丘县废,其地属幽州代郡,灵帝光和元年灵丘改属为冀州中山国,在拓跋力微崛起后,代郡大片被鲜卑所据,于是曹操复置灵丘县,作为边郡防线之一,抵御鲜卑侵袭。 在魏国向拓跋力微求援后,拓跋力微便趁机将幽州的代郡、冀州的中山国大片土地据为己有,而灵丘与广昌就被他作为了南下的桥头堡。 但就在拓跋力微刚刚进入灵丘城的第二天…… “大单于!不好了!城外!城外出现了大批汉军!我们被包围了!我们在城外的军营也被汉军攻破了!” 一名鲜卑斥候突然连滚带爬地冲进拓跋力微的帐内,声音嘶哑地向拓跋力微禀报道。 “你说什么!” 拓跋力微闻言大惊,猛地从座位上跳了起来,他一把抓住那人的脖领,怒喝道:“怎么可能!瓶型寨尚未告破,汉军从哪里来的?凭空蹦出来吗!来的是谁?马超吗?” “大单于……汉军似乎是从东侧的广昌方向来的,他们挂的是‘张’字旗!” “‘张’字旗!” 拓跋力微听到汉军是从广昌方向来的,心中就隐隐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而当他听到对方挂的是“张”字旗时,心中更是宛如一盆凉水当头泼下,登时大急,整个人都有些站立不稳,连忙松开那名斥候,跌跌撞撞地向城头跑去…… 拓跋力微刚刚跑到城头,就看见阎柔一脸苍白地转过头来。看到拓跋力微后,阎柔露出了一丝惨笑,笑容中充满了苦涩和无奈。 “大单于,似乎广昌被汉军攻下了,我们回去的路被断掉了,而城外这两万骑兵也被汉军彻底冲垮了……” 拓跋力微没有理会阎柔,而是快步窜至城头,向城外望去。 只见城外黑压压的一片全是汉军,原本驻扎在城外的两万鲜卑骑兵已经被冲散了营寨,被汉军追的到处逃窜。 而在汉军的阵中,一面硕大的“张”字旗,正迎风招展,格外醒目。与“张”字大旗一起出现的,还有安北将军、上护军等大旗。 “没有错,安北将军张辽……就是张辽!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拓跋力微喃喃自语,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在张辽与马超在盛乐城分兵后,他便率领河北府兵沿着拓跋力微南下的路线一路追击, 由于拓跋力微的主力大军都在进攻雁门关,沿途防守空虚。在有心算无心的情况下,被张辽轻松拿下了广昌城,而后一路向西,终于在灵丘城堵到了拓跋力微…… 要知道张辽与马超不同,马超麾下总体精于骑兵作战,擅长正面冲锋,以强大的武力击溃敌人。 而张辽麾下则步骑皆通,不仅擅长骑兵作战,更精通步兵战术和山地作战。 因此,在山林之中穿行,对于马超麾下的骑兵来说,或许会有些困难,但对于张辽来说,却是如鱼得水,游刃有余。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他能够在太行山中,将刘豹、刘宣等一应匈奴贵族彻底歼灭的重要原因…… 第269章 拓跋末日(下) 灵丘城外,在冲散鲜卑驻扎在城外的两万骑兵后,张辽静静的站在汉军营帐前,眯着眼睛盯着灵丘城。 “将军,孝直先生也太厉害了!一切尽如他所说,拓跋力微真的在这里!” 一名年轻的将领正一脸兴奋地与张辽对话。他的脸上,满溢着激动和崇拜的神情。 “伯道,孝直可是中书省侍郎,与孔明、庞统同为准相,你要是知道他之前的战绩,就不会说出这种话了。”张辽微微笑着道。 此人名唤郝昭,字伯道,今年刚满三十岁。他少年从军,曾在高干麾下担任部曲督。在刘瑁拿下并州后,郝昭便顺理成章地进入了当时隶属于张辽的狼锋府之中。 到了现在,郝昭已经是一名从五品上的骑都尉了,还获封了绥边将军的杂号,领着数千的府兵,颇受张辽重视,已是军中不可或缺的一员骁将。 “那我们现在准备做什么?”郝昭好奇的问道。 张辽冷笑一声:“现在既然将拓跋力微堵在了灵丘,他就别想再回去了,这里不是赵武灵王的埋尸之地吗,让他死在这里,是他的荣幸! 我们现在只需要将拓跋力微死死的困在这里,等到孟起他们与我们汇合,拓跋力微的祭日就到了……伯道!” “在!” “给我把灵丘城死死围住,从今天起,一只苍蝇都别想从这里飞出去!” “喏!” “还有……” 张辽的嘴角突出露出一丝狡黠,嘿然轻笑:“将盛乐城失守的消息散布出去,把盛乐城的旗帜扔到城下,再让匹狐带着他的人在城下唱唱歌,让他们感受一下四面楚歌的滋味!” “喏!” 随着张辽一声令下,汉军立刻开始行动…… 他们将盛乐城失守的消息,用鲜卑语大声喊出,并将从盛乐城缴获的残破旗帜扔到了灵丘城下。 同时,源匹狐也带着他麾下的鲜卑士卒,在城下用鲜卑语唱起了凄凉的歌谣。歌声在寒风中回荡,如泣如诉,充满了悲凉和绝望。 这歌声,如同一把把尖刀,狠狠地刺入灵丘城内每一个鲜卑人的心中…… 灵丘城中。 “你说什么!盛乐城失守!谁说的!谁!” “大单于……是真的!汉军……汉军拿出了盛乐城的王旗!还带着归降的俘虏在城下叫喊!他们说夫人和王子如今身陨!” “啊!不可能!” 拓跋力微仰天长啸,声音中充满了悲愤和绝望。他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身体摇摇欲坠,险些一头栽倒下去。 “大单于!” 鲜卑诸将连忙上前扶住他,一个个脸色惨白,眼中充满了惊恐。 盛乐城是鲜卑的王庭,是拓跋力微的根基所在。如今盛乐城失守,意味着他们已经失去了退路,再也没有援军可以来相助了。 拓跋力微转过头来,缓缓地看向阎柔,带着一丝希冀的目光道:“阎大人!魏王他……” 阎柔微微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苦涩和无奈:“大单于,我昨日就已经向魏王发出了求援信。 但是,这里距离北平城(冀州中山国的北平县城)路途遥远,即使魏军日夜兼程,也需要数日才能抵达,恐怕……远水难救近火啊……” “汉军……汉军……” 拓跋力微喃喃自语,眼中充满了仇恨和不甘,“我拓跋力微,绝不会向你们屈服!” 第二天,灵丘城城门大开,拓跋力微一马当先,带着城中仅存的五千骑兵朝着北侧的山中狂奔,试图从灵丘撤往平舒,逃回盛乐城。 “冲!!” “为了大单于!” “为了鲜卑!” 鲜卑骑兵们发出震天的怒吼,挥舞着手中的弯刀,妄图冲过汉军的阻碍,杀进山中。 然而,面对严阵以待的汉军,他们的反抗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放箭!” 随着郝昭一声令下,无数箭矢如同雨点般倾泻而下,将冲在最前面的鲜卑骑兵射成了刺猬。 “重步兵,盾牌!” “陌刀兵,准备!” 在张辽的指挥下,汉军重步兵迅速上前,将手中的重盾狠狠地立在地上,组成一道坚不可摧的盾墙。 紧接着,陌刀兵手持陌刀,从盾墙后方斜刺而出,形成了一道银光闪闪、密不透风的刀林,径直挡在了鲜卑骑兵的面前。 “轰!” 一声巨响,鲜卑骑兵狠狠地撞在汉军的盾墙之上,如同撞上了一堵铁壁。 巨大的冲击力,让许多鲜卑骑兵连人带马摔倒在地,还未等他们挣扎起身,便被汉军的陌刀无情地劈砍,瞬间身首异处,血肉横飞。 鲜卑骑兵虽然勇猛,但他们的人数太少,又被汉军团团包围,根本无法发挥出骑兵的优势。在汉军的围攻下节节败退,死伤惨重。 “骑兵,出击!” 在中军帐内,眼看郝昭已经成功扼制住了鲜卑骑兵的攻势,张辽果断下令,汉军骑兵从两翼杀出,如同两把锋利的尖刀,狠狠地插入鲜卑军阵之中。 汉军骑兵挥舞着手中骑枪,如狼似虎的冲入敌阵,肆意砍杀。鲜卑骑兵在汉军骑兵的冲击下,阵型大乱,死伤无数。 “撤!退回城中!” 眼看突围无望,拓跋力微只得调转马头,率领残余的鲜卑骑兵,狼狈地退回灵丘城中。 然而,原本的五千骑兵,跟随拓跋力微回到城中的,只剩下不到两千骑…… “告诉伯道,明日开始攻城!城中军心已散,三日之内,大局可定!” 张辽望着狼狈逃回城中的鲜卑骑兵,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对身旁的传令兵说道。 “喏!” 与此同时,瓶型寨。 “轰!” 一声巨响,瓶型寨那厚重的关门,在汉军的撞击下轰然倒塌。无数汉军骑兵蜂拥而入,朝着关内涌去。 大将军刘祺一马当先,缓缓地步入关城,梁习与贾诩落后刘祺半个身位,并辔而行,望着已被汉军重新掌控的关隘,转头对着贾诩道:“如此一来,大局已定……” 一日后,灵丘城外。 “张辽见过大将军!见过丞相!”张辽恭敬的向刘祺施礼道。 在瓶型寨告破后,贾诩、梁习便与马超合兵一处,沿着瓶型寨一路向东,直奔灵丘,与张辽成功会师,将拓跋力微彻底包围在了这座孤城之中。 “城中情况如何?”刘祺沉声问道。 “回大将军,辽已将盛乐城失守的消息传遍灵丘城,拓跋力微突围无果,固守城池,大概率是在等待魏国的救援,城中人心涣散,兵无斗志,正是破城良机!” “那就破了它吧,” 刘祺望着面前的灵丘城,神色淡然。 在他身侧的贾诩望着刘祺的样子,面露欣赏,太子锋芒已露,羽翼初成,当为明君之姿!得子如此,大汉之福! “杀!” “轰!” “轰!” “轰!” 在汉军大军抵达灵丘城后,鲜卑守军的心态彻底崩溃,北城守军直接打开城门向汉军投降,而随着鲜卑士卒的纷纷归降,灵丘城不到一日就被攻破…… 灵丘城,县衙内。 拓跋力微望着远处那朝着自己冲来的无数汉军,苦笑一声,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道:“时不我与,时不我与啊!大哥,这次是你赢了……” 说罢,拓跋力微拔剑自刎当场,而后他的首级便被汉军收入匣中,准备由太子刘祺送往长安,而阎柔也被汉军所虏,一同送往长安。 至此,鲜卑之乱,彻底平定。 此战,刘祺坐镇后方运筹帷幄,决胜千里,马超、张辽、郭淮等将领则奋勇杀敌,默契配合,大胜鲜卑。 而拓跋力微,这位曾经雄心勃勃的鲜卑单于,最终也只能变成汉军功劳簿上的一笔,成为未来汉高宗刘祺斩杀的功绩…… 《新汉书·卷二·高宗孝襄帝纪第二》: 高宗昔为储贰,奉诏督师,奇袭盛乐。帝总戎机于帷幄,决胜算于千里。卫将军马超、安北将军张辽克城破阵,乃分兵南指:超循雁门之险,辽驰广昌之隘。 帝亲率门下贾诩、刺史梁习,提锐卒北趋雁门。会超与雁门太守郭淮,合击鲜卑大人拓跋力微于雁门关南。 虏众大溃,力微夜遁灵丘,而辽已率精骑断其归途,虏突围数次皆不得脱,汉师遂合围灵丘。 翌日城陷,力微自刭阙前。魏将阎柔被执,械送长安。是役也,斩首两万级,牛羊不计,北疆遂安。 第270章 安北都护府 章武五年,三月底,长安城。 太子刘祺领军平定鲜卑之乱,带着拓跋力微的首级顺利班师回京。 此时的京城在经历了一冬的肃杀与沉寂后,随着春风拂过,万物复苏,这座古老的都城也渐渐恢复了往日的喧嚣与繁华。 九极宫,甘露殿。 刘瑁此时正坐在御案之后,手中拿着一份奏章,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容。 奏章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那是太子刘祺此次北征平定鲜卑的详细经过,由锦衣卫以最快速度传送而来。 “好!好!好!” 刘瑁连赞三声,将奏章轻轻放在案上,眼中满是骄傲与自豪。 “伯衍此番出征,不仅平定了鲜卑之乱,还斩杀了拓跋力微,为大汉除去了一大心腹之患,实乃大功一件!” 一旁的尚书令徐庶微微躬身,笑着说道:“陛下,太子殿下此番出征,接连平定鲜卑,羌氐。 如此一来,曹丕意欲用异族拖延我军伐魏的计划已经彻底失败!” 中书令左丞毛玠看向刘瑁道:“此战功成,除去太子运筹帷幄外,还有马超、张辽二将军,贾诩、法正二人之功,臣以为,当重赏以彰其功!” 刘瑁点了点头,沉吟片刻,缓缓说道:“孝先所言甚是。等太子回来,给他食邑增至两万户! 准予开府之权,其余有功将士,皆按功行赏,予以军功加爵! 孝先、元皓、元直,你们三人尽快将所有章程定下!” “陛下圣明,臣先让六部拟个章程出来。” 徐庶微微躬身,躬身领命而去。 刘瑁的目光,再次落在了那份奏章之上,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他知道,自己的儿子,已经长大了,可以独当一面了,等到灭了曹丕,自己就可以好好歇歇了…… 三日后,太子刘祺率众将士凯旋而归,长安城百姓夹道欢迎,欢呼声震天动地,汉帝刘瑁更是亲自出城相迎,拉着刘祺同乘御辇,为他庆祝。 翌日,大朝会。 九极宫,九极殿。 文武百官分列两侧,一个个神情肃穆,庄重威严。刘瑁泽端坐在龙椅之上,轻轻扫视群臣。 “诸君!此次凉州羌氐、拓跋力微先后造反作乱,太子刘祺平定祸乱,斩杀奸佞,功在社稷。 今赐其食邑两万户,准予开府之权,可自行任命府内官员,并向朝廷举荐人才……” 刘瑁的声音洪亮威严,在大殿内轻轻的回荡。 在刘祺刚刚加冠之后,刘瑁就近乎宠爱的给予了这个嫡长子储君最高的奖赏,并为他铺好了一切,只待自己百年之后便可顺利接掌整个国家。 这既是对刘祺能力的肯定,更是对他未来的期许。 “遵旨!” 群臣齐声应道,声音震耳欲聋。 “卫将军马超听令!” 刘瑁转头看向马超,眉眼之中满是笑意。 当初他许诺马超只要他北征归来,他就是下一个上柱国,如今便是兑现承诺之时。 “臣在!” 马超大步出列,单膝跪地,抱拳应道。 “卫将军马超能征善战,阵斩蒲于泽、句那延,后与张辽奔袭千里,奇袭盛乐城,又在雁门关大败拓跋力微,功勋卓着,今加封为车骑将军,勋等上柱国。” “臣马超谢陛下恩典!” 马超眼中闪过一抹激动,他终于继刘璝、赵云、张任、甘宁、典韦后成为了第六位上柱国,这是对他多年来戎马生涯的最高肯定! “张辽听命!”刘瑁又看向张辽。 “臣在!”张辽出列,躬身行礼。 “安北将军张辽随马超奔袭千里,奇袭盛乐,于灵丘断拓跋力微归路,大败鲜卑,居功至伟,今加封为镇西将军,勋等柱国。” 由于徐晃至今还位居镇北将军一职,因此刘瑁只能将张辽改封为镇西将军,以示恩宠。 “臣张辽,谢陛下隆恩!”张辽的声音沉稳而有力,宠辱不惊,因为从他大破拓跋力微那一刻起,他就知道,四镇将军必有他张辽的一席之地! “此次平乱,伯衍还俘虏了魏国度辽将军阎柔,此人出现在灵丘,不知为何,因此此时正在审讯,待审讯清楚后,再决定是否伐魏……” “陛下圣明!”群臣齐声应道。 显然,刘瑁准备用阎柔作为借口出兵伐魏,不过此时显然不是最好的时机,因此他才将阎柔暂时收押,留待合适时机再出兵伐魏! “至于拓跋力微的首级,在长安城门悬挂一月,以儆效尤,将拓跋力微的罪行传檄四方,以儆效尤!” “谨遵陛下旨意!” “另外,朕已决意在鲜卑都城旧址盛乐设立安北都护府,由原雁门太守郭援暂代都护一职,源匹狐与慕容跋分别暂代副都护,分置瀚海都督府、阴山都督府,管理大汉北境事宜!” “嗡!” 整个朝堂顿时一片沸腾,文武百官议论纷纷,眉眼之中满是兴奋。 之前刘瑁就放出风声,欲在大汉四极效仿西域都护府,建立四大都护,如今终于出现! 而这就意味着未来灭魏后。他们的战功也不会彻底结束。 到时无论是征讨漠北还是西域或者交州以南,那都意味着海量的财富,想到这里,众人的眼睛都红了起来…… 此次,在彻底灭掉拓跋力微后,刘瑁便以盛乐城为治所,设立了安北都护府,同时将郭淮直接提拔为二品的大都护。 而后刘瑁又将原中部鲜卑与西部鲜卑领地改为由瀚海都督府、阴山都督府两大都督府分管,同时分别在两都督府下置四州之地。 其中瀚海都督府下辖居延州、贺兰州;而阴山都督府则下辖云中州、白道州,就此将鲜卑故地彻底纳入了大汉的统御范围。 其中居延州以汉代居延属国为核心,取居延塞旧名,统辖了凉州居延塞北边的大片疆域。 贺兰州则以贺兰山与阴山交接处的前廉县境地为核心,掌控了西部鲜卑的东侧疆域。 而云中州以汉代云中郡的大致范围为界,与据阴山白道岭要冲的白道州分掌了中部鲜卑的领土。 在刘瑁未来的规划中,安北都护府还将不断扩大,直至彻底占据漠北,将疆域一直推进到贝加尔湖! “诸位,安北都护府只是一个开始,未来,朕还要设立安西、安东、安南三大都护府,将四方蛮夷之地,尽数归于我大汉统治之下,建立一个真正的无敌帝国!” 刘瑁的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充满了雄心壮志。他的目光扫过群臣,仿佛要将每一个人的面孔都深深地印在脑海之中。 群臣听得热血沸腾,齐声高呼:“陛下圣明!大汉万岁!” 这一刻,整个太极殿内,都弥漫着一股激动人心的气氛。 所有人都相信,在刘瑁的带领下,大汉必将走向更加辉煌的未来! 《新汉书·卷一·中祖昭武帝纪第一》:章武五年,三月。太子刘祺平鲜卑祸乱,班师回朝。 帝大悦,重赏之。 后置安北都护府,统瀚海,阴山二都督。 雍汉都护府之制,由此始之。 第271章 家宴与婚事(上) 当晚,九极宫内一反近月来的沉寂,处处灯火辉煌,映照得如同白昼。 甘露殿内更是丝竹管弦之声不绝于耳,悠扬的乐曲伴随着宫娥们轻盈的舞步,暖香浮动,佳肴满桌,一派热闹喜庆的气象。 刘瑁特意在此设下家宴,一来是为刚刚平定鲜卑之乱、凯旋归来的太子刘祺洗尘庆功。 二来也是借此机会,与一众股肱心腹及其家眷聚宴,联络感情,抚慰自典韦战死后略显低沉的人心。 这场宴会,虽名为家宴,但其规模与参与者的身份,都远超寻常,于融融暖意中,透着浓浓的政治意味…… 甘露殿内,地龙烧得暖意融融,空气中弥漫着醇酒的甘冽与佳肴的浓郁香气。 此次家宴,除了刘瑁的后宫嫔妃、皇子公主悉数到场外,更邀请了毛玠、田丰、徐庶、辛毗、刘晔、赵云等一众股肱心腹及其家眷。 就连远在靖江督办军务的荀攸、坐镇并州的贾诩等人也分别派了妻子儿女前来参加,足见刘瑁对此次宴会的重视。 甘露殿内,暖意融融,刘瑁身着玄色十二章纹衮服,头戴通天冠,端坐于主位之上,不怒自威。 皇后吴苋仪态端庄地坐在刘瑁身侧,怀中抱着一个约莫三岁、虎头虎脑的小男孩,正是嫡幼子刘眙。小皇子好奇地眨巴着大眼睛,打量着殿内济济一堂的宾客。 太子刘祺静静地坐在刘瑁另一侧,他身姿挺拔,面带谦和笑容。 虽然经历了北征的鞍马劳顿,但眉宇间那股经过战火洗礼的英气与沉稳却愈发显露,眉宇间隐隐透出一股英气。 御座之下,左右两侧席位分明。 左首以中书左丞毛玠为首,田丰、徐庶、辛毗、刘晔、赵云等重臣依次落座。 他们身后,则是各自带来的家族男丁,有的是已入仕途的子侄,有的是尚在太学或军中历练的少年郎。 一个个正襟危坐,虽努力保持镇定,眼神中却难掩对这皇家殿堂的好奇与敬畏。 右首则由马贵妃领衔,淑妃蔡琰、德妃孙倩、贤妃乔莹等后宫佳丽,以及诸位大臣的女眷们安坐其次,言笑晏晏,气氛融洽。 再往下,便是诸位大臣的女眷们,夫人们彼此含笑寒暄,小姐们则或羞涩低语,或好奇张望,衣香鬓影,珠翠琳琅,为这庄重的宫殿平添了几分柔和与亮色…… 酒过三巡,刘瑁缓缓举起手中的青铜爵杯,示意殿内安静下来。 他目光扫过众人,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朗声道:“今日家宴,只论亲情,不讲君臣之礼,诸位都放开些,尽情畅饮,不必拘束!” “谢陛下隆恩!”众人齐齐起身,纷纷举杯回应。 刘瑁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放下酒爵,声音略微低沉了些许,带着一丝缅怀:“去岁年末,宋国公典韦壮烈殉国,朕心甚为哀恸,至今思之,仍痛彻心扉。 于是朕以国葬之礼待之,以慰其忠魂。然逝者已矣,生者如斯。 如今,伯衍北征凯旋,扬我大汉国威,斩杀拓跋力微,为我大汉拓土开疆,助朕设立安北都护府,此乃大功一件! 今日,我们便一同为伯衍以及北征诸将庆功,也告慰?武在天之灵,让他看看,他用生命守护的大汉,一定会愈发强盛!” “陛下圣明!太子殿下英武!” 座下的典满坐在席上潸然泪下,他的父亲为救陛下命丧共县,而他虽承爵宋国公,但毕竟根基尚浅,根本无法与典韦相提并论,他想要达到父亲的成就,还需要时间。 刘瑁满意地点点头,示意众人坐下。他的目光在殿内缓缓扫过,尤其在几位大臣带来的年轻子弟和待嫁闺女身上停留了片刻,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今日这宴会,庆功是其一,更重要的,是他这位皇帝兼父亲,要亲自为自己的儿女们相看未来的伴侣了。 在宴会之前,他早已通过皇后或私下里向几位心腹重臣透露了一二,不然他们也不会将自己的儿女尽皆带来,供刘瑁挑选。 他的目光先落在了自己的长女,已经封为康宁长公主的刘蕊身上。 刘蕊今日精心打扮,端坐于席上,髻间斜插一支金簪,垂落的珍珠流苏随着她转头的动作轻轻摇晃。 刚满十五岁的少女身量纤秾合度,月白色云锦长裙裹着初显婀娜的身段,银丝滚边的广袖下露出半截凝脂皓腕,此刻正无意识地绞着绣有并蒂莲的丝帕。 她生得极似其母吴皇后年轻时的模样,柳眉下那双水杏眼潋滟生辉,偏又因羞赧低垂着羽睫,倒教两颊的胭脂色愈发娇艳,连耳垂上坠着的翡翠玉簪珥都在烛火中泛着微红。 那微微鼓起的杏腮之上还带着几分稚气,又强作端庄地挺直了玉琢似的脖颈,倒显出几分长公主该有的威仪来。 只可惜不停瞟向左侧席位上眼波终究出卖了少女藏不住的心事…… 此次随父辈前来的青年一代,可谓人才济济。 毛玠之子毛机温文尔雅,颇有乃父之风;荀攸之子荀适聪慧沉稳,气度不凡;而赵云的长子赵统,更是引人注目。 他完全继承了父亲赵云那俊朗的外表,看上去身姿挺拔,气宇轩昂。 更重要的是自幼跟随父亲、典韦、张任等一干猛将学习武艺,还在前太学学习兵法、韬略,浑身更是透着一股英武之气。 相较于略显文弱的毛机、荀适等人相比,赵统身上那股少年将军的飒爽英姿,显然更吸引情窦初开的公主,刘蕊的目光,十有八九都落在了正与毛机低声交谈的赵统身上。 “蕊儿,到母亲这里来。” 吴苋看见女儿那手足无措的样子,心中一笑,连忙招手将其唤到了身旁。 “母亲大人……” “如何?可有觉得哪个年轻人合眼缘的?” 吴苋看着刘蕊娇羞的样子,莞尔一笑,小声问道。 刘蕊的脸颊“唰”地一下变得更红了,如同染上了胭脂一般。她羞赧地低下头,轻轻凑到母亲耳边,用细若蚊蚋的声音吐出了一个名字…… 吴苋顺着女儿的目光看去,正见到赵统正襟危坐,侧耳倾听毛机说话,偶尔点头回应,举止沉稳有度,确实是个出色的年轻人。 她了然地轻轻拍了拍女儿的手背,微笑道:“为娘知晓了,赵云将军之子,英姿勃发,一表人才,少年意气!与吾儿可谓天作之合!” “儿臣……儿臣全凭父皇母后做主。” 刘蕊声如蚊呐,头埋得更低了,心中却是小鹿乱撞,既羞涩又带着一丝期待。 看着刘蕊现在的样子,吴苋不禁想起了兄长当年问起自己时的情景,望向刘瑁的眼神中充满了爱意…… 第272章 家宴与婚事(下) 就在皇后与公主私语的同时,刘瑁已经拉着太子刘祺离席,亲自到堂下向重臣们敬酒。 他的目标明确,首先便走向了那几位心腹重臣…… 这其中,田丰的长女田绮,荀谌之女荀韫,辛毗之女辛瑗,都是闻名京城的才女佳人,如同三颗璀璨的明珠,吸引着众人的目光。 刘瑁带着刘祺,脚步不急不缓地来到田丰席前,同时侧过头,对着身旁略显拘谨的儿子低声道。 “伯衍,好好看看,这几位可都是你父皇为你精挑细选的,你看上了哪个,只管告诉父皇,父皇为你做主!” 刘祺闻言,脸上顿时腾起一片红晕,他本就不是轻浮之人,被父亲如此直白地调侃,更是有些手足无措。 他偷偷抬眼,飞快地扫了一眼不远处的几位女子,只见她们或端庄、或娇羞、或灵动,个个都风姿绰约,气质不凡。 刘祺只觉自己的心脏疯狂跳动,连忙低下头,呐呐道:“父皇,儿臣……儿臣不敢妄议,全凭父皇母后做主。” “哈哈,你这孩子,还害羞了!” 刘瑁朗声一笑,也不再逗他,转而面向田丰,举杯笑道:“元皓啊,令爱田绮也到了及笄之年,你这做父亲的,可有什么想法?若还没有,朕今日便可为你指婚,如何?” 田丰闻言,连忙起身,刚要说话,却见自己的女儿田绮深吸一口气,竟抢先一步,从席间走出,对着刘瑁盈盈下拜! “陛下!小女田绮,有一事相求,恳请陛下为小女做主!”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田丰更是脸色一变,看着女儿大胆的举动,最终化为一声无奈的长叹,眼神复杂。他这女儿,性子果然像她母亲,认定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刘瑁也略感意外,他饶有兴致地看着跪在面前的少女,颔首道:“哦?田家丫头,你有何事要求朕?但说无妨,只要合情合理,朕便为你做主!” 田绮抬起头,目光清澈,毫不畏缩地迎向刘瑁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说道。 “小女与宋国公之子典满,自幼相识,情投意合。小女心意已决,此生非典满不嫁!恳请陛下念在小女一片痴心,以及典将军为国捐躯之情分上,成全我二人!” “哦?” 刘瑁这次是真的惊讶了,他不由转头看向田丰。 田丰满脸苦涩,却又带着一丝无可奈何的宠溺,对刘瑁躬身道:“陛下,确有其事。这两个孩子……唉,从小一块儿摸爬滚打,说是青梅竹马也不为过。 老臣本想再看看,可……自巩武战死的消息传来后,这丫头反而……反而更加坚定了,非说要嫁过去,照顾典家母子……” 刘瑁听了,心中不禁一动。他目光转向另一侧,果然看到身材魁梧、面容憨厚却带着一丝紧张的典满正站在那里,手足无措。 刘瑁心中百感交集,典韦为他以一敌五,力战身死,他始终怀有深深的愧疚,此次田绮如此说话,不由得勾起了刘瑁的感伤。 古往今来,文武重臣联姻最为君王所忌,若典韦尚在,以他手握重兵,又是皇帝心腹的地位,与位高权重的中书右丞田丰结亲,刘瑁定然会有所顾虑。 但如今,典韦已逝,情况便截然不同了。 首先,典韦是为护驾而死,乃国之忠烈,刘瑁心中对其子典满本就存着补偿和照拂之心。 而田丰作为文臣领袖之一,他的女儿嫁给典满,无疑能为势单力薄的宋国公典满提供强大的庇护,助他在朝中立足,不至于被埋没或欺凌。 其次,更深层次的考量是,典韦和田丰,连同毛玠,都是他刘瑁自微末时便追随左右的元从旧臣,是构成他统治核心的基石。 随着大汉疆域日广,新纳入麾下的文臣武将越来越多,派系已然隐隐成型。 让这两家元从重臣联姻,形成更紧密的联盟,不仅可以告慰典韦的在天之灵,更能有效地平衡朝中各方势力,确保太子刘祺未来能够顺利继位。 思及此,刘瑁心中再无犹豫,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目光转向典满,故意板起脸笑斥道。 “宋国公!你还傻站着做什么?人家姑娘家都如此主动,你堂堂七尺男儿,又是将门之后,怎地还畏畏缩缩,不成体统!还不快过来!” 典满被刘瑁点名,如同得了赦令,连忙快步上前,学着田绮的样子,对着刘瑁深深一拜,声音洪亮而激动:“臣典满,恳请陛下赐婚!臣定不负田绮,不负陛下厚望!” 田丰在一旁看着,再次躬身,语气诚恳:“老臣教女无方,惊扰圣驾,还请陛下恕罪……” 刘瑁哈哈大笑,亲自上前扶起典满和田绮,朗声道:“好!好!痴心女子,忠烈之后,正乃良配!既然你二人情投意合,又有元皓首肯,那朕今日便做这个月老,亲自为你们赐婚!” 刘瑁转头看向田丰,眼中带着一丝戏谑和缅怀,“元皓啊,你可还记得当年巩武的那句戏言,拍着胸脯说要让你女儿给他当儿媳妇的样子?如今可是你先低头了!” 听到刘瑁提起往事,田丰也不禁莞尔,随即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深深的感伤,他苦笑着摇摇头:“是啊,吵了几十年,没曾想……如今,也该老臣低一次头了……” 提起典韦那憨厚爽朗的模样,刘瑁也不禁轻叹一声,拍了拍田丰的肩膀,示意他不必感伤。随后,他带着刘祺,向荀攸、荀谌二人走了过去。 接下来,刘瑁又分别与荀谌、辛毗等人寒暄敬酒,言语间自然也提及了他们的女儿。 刘祺跟在父亲身后,目光再次不经意地扫过荀谌之女荀韫和辛毗之女辛瑗。 其中荀韫文静娴雅,眉宇间透着一股书卷气,自始至终都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宛如一朵幽兰; 而辛瑗则明眸善睐,顾盼生辉,嘴角噙着一丝浅笑,显得活泼而聪慧,如同初绽的玫瑰。 两位女子,一静一动,一内敛一外放,各有风姿,都给刘祺留下了颇为深刻的印象。他虽未明说,但心中似乎已隐隐有了倾向…… 晚宴之后不久,刘瑁便连续下达了三道旨意,昭告天下。 制曰:光禄寺少卿辛毗,世笃忠贞,夙夜匪懈,有赞襄帷幄之劳。 其女辛氏,毓秀名门,秉性端懿,德容兼备,可承宗庙之重,今册为太子妃,择吉日行六礼,着太常寺会同礼部具仪以闻。 咨尔有司,敬事储闱,光昭令典。布告中外,咸使闻知。钦哉! 最终,在综合了各方派系的势力以及刘祺自己的意见后,刘瑁还是选择了辛毗之女辛瑗为太子妃,原因便是辛毗本身祖籍陇西,对于凉州士族来说,是自己人。 而他本身又属于颍川世家,对于豫州人来说,他也是自己人,更何况他还曾在袁绍、曹操手下做过,对于袁绍、曹操的降将以及河北派来说,他还是自己人。 因此,在征求了刘祺的意见后,刘瑁便直接指定辛瑗便是刘祺的太子正妃。 同时,在刘瑁的计划中,荀谌之女荀韫将作为太子侧妃良娣同入东宫之中,但是鉴于各方势力的平衡,在没有找到合适的姑娘制衡豫州、冀州派之前,他暂时不会为刘祺再纳侧妃。 接着,便是第二道旨意…… 制曰:咨尔骠骑将军赵云,克绍忠勤,功着旗常,其子统器宇弘深,允文允武。 康宁长公主蕊,朕之元女也,柔嘉维则,夙娴内则。 今特降纶音,许以宗女配勋嗣,着即缔结朱陈之好。赐驸马都尉冠服、玉带、金符,岁给禄米二千石,彰朕优渥功臣之意。主者施行。 作为刘瑁的元从之臣,赵云一直忠心耿耿,尽忠职守,如今他的女儿刘蕊看上了赵统,那么作为他的父亲,刘瑁自然愿成好事, 而与心腹结成姻亲,赵云是第一家,却不会是最后一家,这事刘秀干过,后世第一帝王李世民也干过,刘瑁自然也不例外。 至于最后一道旨意,则是为典满与田绮赐婚: 敕曰:故宋国公典韦,勇冠三军,殒身报国,其子满袭爵忠谨,克守家风。 中书右丞田丰,谋谟经国,夙夜在公,有女田绮,淑慎有仪。兹特赐婚二姓,以彰世笃姻娅之谊。 加赐黄金五百斤、蜀锦千匹、长安甲第一区府邸,着宗正府备礼具聘。呜呼!旌忠臣遗烈,酬股肱殊勋,永为戚畹嘉范。钦此。 一场家宴,几桩婚事,刘瑁悄然落笔,不仅为皇室与重臣之间系上了更紧密的纽带,也为大汉的未来布下了新的格局…… 第273章 武五年,春祭大典 章武五年,四月朔日,庚戌。 长安城刚刚从漫长肃杀的寒冬中苏醒,春风带来了灞柳的嫩芽,也吹散了弥漫数月的阴霾。 自去年岁末宋国公典韦战死共县,刘瑁虽强抑悲痛,以国葬之礼厚待忠魂,但那份沉重终究萦绕在九极宫的上空,也压在许多老臣的心头。 直到太子刘祺北征凯旋,携拓跋力微首级归来,平定鲜卑之乱,设立安北都护府,这股压抑的气氛才终于被冲淡,也正因此,刘瑁才对此次春祭如此上心。 今日,正是开春之后最为隆重肃穆的春祭大典。 卯时未至,天色尚带着一丝鱼肚白的朦胧,长安城中轴线的朱雀大街上,已是净水泼街,黄土垫道,平日喧嚣的市井彻底沉寂,唯有风吹过宫城角楼檐下铜铃发出的清越微响…… 长安东郊春明门外,朝日之坛。(具体样式可以参考北京的日坛~) 自刘瑁定都长安,重修长安新城后,便恢复了汉家旧礼,于皇城东南立太庙,西南设社稷坛,更于四郊分设坛庙,以敬天地日月。 这东郊的日坛,便是每年春分祭祀大日之所,祈求光明普照,万物生长。 此坛高八尺,广四丈,取“八荒四海,皆为汉土”之意。 坛面铺着一层特意从东方运来的青色净土,细腻纯净,不染纤尘,象征着东方甲乙木之生气。 祭坛四周环绕着方形的矮墙,墙体朱红,代表着对日神的尊崇。 墙外,则是一道精心开凿的环形水渠,引来了灞水支流的活水,潺潺流动,在晨曦微光下泛着粼粼波光,既象征着天圆地方,又寓意着生生不息。 此刻,日坛内外早已布置妥当。坛上,按照方位、品级,整齐地摆放着太牢(牛、羊、猪三牲)、五谷(黍、稷、菽、麦、稻)、玉帛、醇酒等各色贡品。 坛下,大汉龙旗与各式仪仗在微风中猎猎作响。 道路两侧,还对称摆放着数块巨大的月长石,色泽温润,在晨光下散发着柔和的光晕,为这庄严的祭祀平添了几分神秘与肃穆。 祭坛四周,数千名从关中府兵中精选出来的锐士,身着锃亮玄甲,手持长戟,肃立如松,目光沉静,将整个祭祀区域护卫得水泄不通。 文武百官早已按照品级序列,在坛下指定的位置站定。他们皆穿着朝服,神情肃穆,低声的交谈也早已停止,只有衣袂摩擦的细微声响和偶尔压抑的咳嗽声。 “陛下驾到!” 随着内侍一声悠长的传唱,气氛骤然一肃。 刘瑁身着庄重的十二章纹冕服,头戴十二旒冕冠,玉珠垂落,随着他沉稳的步伐轻轻晃动。他面容肃整,眼神深邃,一步一步,从容不迫地登上了祭坛。 太子刘祺紧随其后,同样是一身规制的太子礼服,只是冕冠为九旒。 经过此次战火的洗礼,他年轻的面庞上已褪去了不少青涩,添了几分与其年龄不甚相符的沉静与刚毅,隐隐透出一股储君风范。 卯时正,三声苍凉悠长的号角声划破寂静,回荡在空旷的郊野。雅乐随之奏起,钟磬齐鸣,古朴而庄严的乐声仿佛来自远古,涤荡着每一个人的心灵。 “请陛下登坛!”太常卿高亢而富有韵律的唱喏声响起。 刘瑁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冕服,沿着祭坛正中的石阶,拾级而上。太子刘祺紧随其后,目光始终注视着父亲的背影。 刘瑁在侍者的辅助下,来到祭坛前方的铜盆处净手,然后亲自接过盛满祭酒的青铜爵,神情肃穆地将酒液缓缓洒于坛前的土地之上,以敬后土。 “献帛!” 侍者捧上叠放整齐的玉璧与丝帛。刘瑁拿起玉璧,双手奉上,再拿起一匹质地上乘的丝绸,同样恭敬地放置在供桌之上。 玉代表敬天,帛代表敬地,每一个环节都蕴含着深刻的寓意。 完成献礼后,刘瑁退后一步,肃立于祭坛中央。 这时,中书左丞毛玠捧着那卷黄绫祭文,步履稳健地来到祭坛一侧,他面向祭坛,先是恭敬地行了一礼,然后小心翼翼地展开祭文。 他清了清嗓子,用洪亮而清晰的声音开始诵读祭文,历数先祖功德,感念天地之恩,禀报过去一年的国事。 ※※※ 维大汉章武五年,岁次丙申,四月朔日庚戌,皇帝臣瑁,谨以牺牢清酤、玄纁粢盛,敢昭告于皇天后土、汉室列祖之灵: 伏以苍昊敷仁,春生夏长而品物亨;坤舆载育,东作西成而嘉谷稔。缅维高祖,提剑斩蛇,诛暴秦而定鼎;光武奋戈,中兴炎祚,扫彗孛而重辉。 臣瑁以眇身,嗣承鸿业,夙兴惕厉,若涉春冰,惟恐弗类于先王。 曩者群凶蠭起,九州板荡。臣奉辞伐罪,将士効死:东征曹魏,鲸鲵戮于江表;北伐鲜氐,旌麾扬于朔野。复雒阳之神皋,收旧都之王气;拓边陲于绝漠,慑胡马于阴山。 此皆上荷昊天垂眷,下赖将士勠力,乃得廓清宇内,稍复汉家之疆。 然兵者凶器,战亦危事。念彼忠魂,典韦并诸烈士,或委骨荒野,魂寄蒿莱;或衔锋冒刃,殒命锋镝。英灵不昧,毅魄长存。 今特备苾芬,肃陈毖祀,冀其魂兮归来,永护山河。 兹值春祀,敬荐粢盛,祗率旧章。伏愿皇天降祉,后土效灵:佑我烝民,雨旸时若;翊我邦家,烽燧永息。 庶几克终先志,混一书轨,俾四海咸登衽席,六合重睹汉仪。 尚飨! ※※※ 毛玠的声音在大典现场回荡,尤其念到“典韦并诸烈士”之时,声音微微哽咽,站在百官前列的典满更是虎目含泪,强忍着没有失态。 刘瑁的眼神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伤感,但很快便恢复了帝王的肃穆。 祭文诵读完毕,毛玠恭敬地将黄绫卷起,交还给侍官。 刘瑁深吸一口气,猛地撩起冕服前襟,率先跪倒在地。 “陛下跪!” 随着太常卿的唱喏,太子刘祺紧随其后,坛下文武百官、皇室宗亲,数千人如同潮水般齐刷刷跪下,动作整齐划一,气氛肃穆。 “一叩首!” “兴!” “二叩首!” “兴!” “三叩首!” “兴!” …… 在太常卿的引导下,众人面向祭坛行三跪九叩之大礼。 礼毕,刘瑁缓缓起身,春日的阳光透过冕旒间的缝隙,洒在他的脸上,映照出他坚毅的轮廓。 他微微抬头,望向东方,越过层层宫阙与城墙,仿佛看到了那依旧被曹丕占据的半壁江山。 那里,才是他最终的目标,是汉室复兴的最终拼图!今日的祭祀,既是告慰先灵,也是向上天后土明示一统汉室之决心! 刘瑁,伐魏在即! 第274章 三医入京 在春祭大典的数天后,这一天,长安城外迎来了三位风尘仆仆的老者。其中两人正是数年前向刘瑁请辞,离京云游以求精进医术的华佗与张仲景。 此外,他们身边还多了一位面容清癯、眼神矍铄的老者,正是在江东寻访到的杏林奇人董奉。 三人自靖江救治荀攸之后,便一路同行,经雒阳,过崤函古道,回到了阔别数载的京城长安。 “呼……” 华佗长长吐出一口气,望着眼前巍峨壮丽的明德门,门后宽阔得仿佛能并排行驶数十辆马车的朱雀大街,还有街道两侧鳞次栉比、规划整齐的坊市建筑,不禁感慨万千。 “仲景兄,君异兄,一别长安数载,不想这新城已然彻底完工! 此城宏伟壮丽,百姓熙攘,比之旧都洛阳盛时,恐怕亦不遑多让!放眼天下,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座如此规模的都城了!” “是啊,元化兄所言极是。我等当初离京之时,这外郭城尚在修建,百姓也未大规模迁入,如今再见,真真换了人间!这等气象,足见陛下治下国力之盛,民心之安。” 张仲景轻抚长须,点了点头。 董奉也是第一次来到长安,一路行来,早已被这座雄城的规模与气度所震撼,此刻听两位同道感慨,亦是心潮澎湃, “岂止这长安城!便是我等途经的雒阳,虽遭曹丕那厮荼毒不久,我等本还担忧会否滋生瘟疫,特意停留半月观察,却见其秩序井然,重建迅速,已然迅速恢复生机!” 张仲景点了点头,感慨道:“是啊……这诸葛孔明到底是何许人也,有如此之才,这钟元常也非常人,依老朽看,不出十年,雒阳必能重现昔日盛景!” “先后得见靖江、雒阳、长安三座雄城之气象,老朽对这位陛下真是越发好奇了!两位神医,咱们还是快些入城吧,也不知陛下是否愿意见我这山野之人一面?” “哈哈哈,君异先生放心,” 华佗笑道,“陛下求贤若渴,尤其敬重医者,定会见你的!” “走!” 三人话音未落,忽然前方出现一队身着赤色飞鱼服、腰佩环首刀的精悍士卒,为首一人快步上前,对着三人恭敬一礼。 “敢问可是华博士、张博士当面?” 华佗打量着对方的服饰,微微一笑:“正是老夫,阁下是……锦衣卫?” 那为首一人再次躬身:“卑职锦衣卫都尉,奉陛下旨意,在此恭候三位神医多时。得知三位神医今日入京,陛下特命我等前来迎接。” “哦?老朽等不过赤脚行医,何德何能劳陛下费心?真是惭愧!” 张仲景微微一笑道,“不知我等现在去往何处?” “陛下体恤三位神医一路劳顿,又知三位心系医道,必定想尽快赶赴医学院。 因此,特命我等直接护送三位前往龙首医学院。陛下已在彼处等候,欲亲自为三位接风洗尘!” “哈哈哈!” 华佗闻言,放声大笑,眉宇间满是欣慰与感慨,“我就知道!多年不曾拜见,陛下还是一如当年!待我等医者,始终礼遇有加,情谊不减当年,真乃贤君也!” 张仲景亦是面露微笑,轻轻点头。董奉更是心中激动,对这位素未谋面的帝王更添了几分敬意与期待。 三人不再耽搁,在锦衣卫的护卫下,登上马车,径直朝着城北的龙首山方向行去。 自刘瑁将太学更名为国子监,虽然将主要的教学功能迁入长安城内新址。 但原先位于龙首山的太学旧址,因其地势开阔、环境清幽,且远离市井喧嚣,便被保留下来,专门作为各大学院的研究所在地。 在新城完工后,刘瑁更是大举扩建,将原先的百家苑正式更名为“科学院”,原先的东苑则更名为“儒学院”,两院并立,共同承担起大汉的学术研究与科研重任。 其中儒学院下设经学、法学、史学、礼学四院。 其中经学院最为庞大,又细分为四书院与五经院,五经院内再设诗、书、礼、易、春秋五科,专治儒家经典, 而法学、史学、礼学则以《新汉律》、《史记》、《汉书》、《礼记》、《周礼》等典籍为主、共同为科举提供学术支撑。 而科学院的规模则更为庞大,下设化学、医学、农学、工学、术数、天文、杂学七大分院,几乎涵盖了当世所有的自然科学与技术领域。 在科举之中,明算、明工两科便是转为科学院所设,还有传言刘瑁意欲再开明医,将医生制度全面规范,只是尚未实施。 但医学院作为科学院下属最重要的分院之一,也拥有独立的院落、药圃、实验室乃至附属的诊疗所。 马车一路行驶,穿过繁华的街市,沿着新修的驰道,缓缓驶上龙首山。 山道两旁松柏苍翠,鸟语花香,环境愈发清幽。不多时,便抵达了科学院的大门。门前守卫森严,但见到锦衣卫的腰牌和车内的三位老者,立刻恭敬放行。 三人刚刚在院门前下车,还未来得及细看这焕然一新的科学院景象,就听见一个熟悉而充满欣喜的声音响了起来。 “元化先生!仲景先生!数年不见,二位风采依旧!这位想必就是名满江东的杏林神医,董奉董老先生吧?朕久仰大名,今日得见,实乃三生有幸!” 只见身着常服、面带温和笑容一国之君刘瑁,竟亲自站在科学院的大门口迎接着三人的到来!他的身后只跟了陈到、赵云等几名亲信,并无太多仪仗,显得亲切随和。 “老臣华佗(张机)见过陛下!” 华佗与张仲景连忙上前,就要依礼下拜。董奉也跟着要行大礼。 刘瑁却抢先一步,双手扶住三人。 “三位先生快快免礼!这里是治学之地,不必拘泥俗礼。 朕今日在此等候,就是想第一时间见到三位,听听你们这几年的游历见闻啊!医学院少了你们坐镇,总觉得缺了主心骨,如今你们回来,朕这心里才算踏实了!” 华佗感慨道:“陛下如此厚爱,老臣愧不敢当。 这数年间,我与仲景走遍大江南北,寻访医道,确实略有所得。尤其是在建安遇到君异先生,三人切磋交流,更是受益匪浅。 我与仲景、君异商议,欲将此生所学、所悟,结合近年见闻,分别着书,一内一外,或可为后世医者,稍尽绵薄之力,指引一二。” “哦?着书立说?此乃医道之大幸,亦是万民之福啊!” 刘瑁闻言大喜,眼中放出光彩,“元化先生精于外科、针灸,仲景先生擅长内科杂病,董老先生又以草药、丹剂、调理慢性顽疾见长。 你们三位若能将毕生经验学识着述成书,必将是传世之宝!需要任何人力物力,三位尽管开口,朕全力支持!” 随后,刘瑁当即宣布,恢复华佗、张仲景医学院院长之职,并特聘董奉为医学院首席博士,地位与二位院长等同。 而董奉进行得主要是草药、丹剂和慢性病调理方面的研究研究与教学。 随着华佗、张仲景、董奉这三位当世顶尖医者的回归与加入,原本因他们离去而略显沉寂的医学院再度焕发出勃勃生机。 各种关于病理、药理、外科手术改进、乃至显微镜下对“细菌”、“病毒”的深入研究,又开始如火如荼地进行起来。 一个崭新的医学时代,似乎正在这龙首山之上,悄然拉开序幕…… 第275章 科举再开 章武五年,四月。 春祭结束后不久,随着时间的推移,长安城中的人数却在不断的攀升,至于原因,很简单,新的一届科考就要开始了…… 自首次科举试行之后,鉴于战事频繁、疆域辽阔,以及为了给予学子更充分路途时间的考量,刘瑁采纳了朝臣的建议,将原本计划的三年一科调整为更为稳妥的五年一科。 这多出来的两年,不仅让各州郡的选拔更为从容,也让那些路途遥远的士子有了更充裕的时间赶赴京师。 更与此前不同的是,刘瑁为向仍处于曹魏治下的士人昭示大汉求贤若渴的胸襟,于去岁秋天,命太子刘祺在长安特设考场,允许来自冀、豫、徐、青等魏境州郡的学子前来应试。 魏地士子只要能通过这场特殊的县试,便能获得参加今年春闱省试的入场券。 再加上随着汉军已然光复的江东全境及雒阳周边大片失地,礼部也顺势将江东诸郡、河南尹等新归附地区的士子名额正式纳入科举体系。 如此一来,本就因五年一科而积聚的考生,再加上魏地冒险而来的勇者与新复之地的才俊,使得即将到来的这场省试,规模远超首次…… 原本刘瑁准备效仿后世春闱,将时间放至三月,但却由于典韦之死以及凉州动乱、北征鲜卑等诸多事情耽误了下来。 因此他将科考时间推后至五月中旬,给自己以及来到长安的学子们更多的时间。 于是,此时的长安城仿佛变成了一块巨大的磁石,吸引着无数来自天南海北的读书人。 他们或乘舟、或骑马、或徒步,怀揣着各自的抱负与梦想,跋山涉水,向着这座象征着希望与机遇的帝都汇聚。 要知道,此刻的曹魏,正推行着由陈群所创的九品中正制,其中人才的品评与选拔大权几乎完全掌握在各地世家大族出身的中正官手上,寒门子弟想要出人头地,难如登天。 相比之下,刘瑁开创的科举制,虽初行不久,录取的名额中世家子弟仍占多数,但它毕竟打破了门阀的绝对垄断,为天下寒士点亮了一盏看得见、摸得着的希望之灯。 不过与后世那科举之时爆满的客栈不同,由于每个郡前来参加的人数有限,能够有资格前来参加省试的也不会超过一百五十人,再加上锦衣卫的探查,因此魏国想要趁机作乱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长安城,崇仁坊。 此地位于皇城东侧,是尚书省官员、进京官吏及地方驻京机构的聚集地,因靠近尚书省官署,成为高官居住的黄金地段。 而在此坊的最外侧,有一座并不起眼、门面也颇为朴素的小宅院,此时一个身着青衫、面容清秀的青年正对着门房拱手,语气恭谨。 “烦请通禀贵上,零陵蒋琬,特来拜见周不疑兄。” 青年约莫二十出头,眉宇间透着一股沉稳,虽风尘仆仆,衣衫略显陈旧,但眼神清亮,自有一股读书人的气度。 门房打量了他几眼,见其气度不凡,又直呼主人名讳,不敢怠慢,连忙转身入内通报。 不多时,院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身形略显单薄,但精神饱满的少年快步迎了出来,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惊喜。 “公琰!你可算来了!我还一直念叨,算着日子你也该到了!” 来人正是上届科举的进士科状元,如今已是太子刘祺身边得力幕僚的周不疑。 他一把拉住蒋琬的手臂,热情地将他往里拽:“快进来,外面风大。这一路从零陵过来,辛苦了吧?” 蒋琬随着周不疑走进院内,一边打量着这处小巧却雅致的院落,一边羞涩一笑。 “不疑兄说笑了,能得见长安盛景,些许路途劳顿何足挂齿?倒是你,如今身居要职,我这般贸然前来,多有叨扰了……” “你我兄弟,说这些就见外了!” 周不疑引着蒋琬在厅中坐下,亲自为他斟上热茶,“我早说过,以公琰你的才学,区区零陵郡试,岂能难住你?果然拔得头筹!这次省试,可有把握?” 蒋琬接过茶杯,抿了一口,才缓缓道:“长安才俊如云,更有魏地英才不惧艰险而来,琬不过是侥幸通过郡试,岂敢言把握?只要竭尽全力,便也无愧于心……” 此人正是名扬后世的武侯钦定丞相,大将军、大司马、录尚书事的蒋琬蒋公琰。 荆州零陵郡作为百万人口的上郡,拥有三个科举名额,而蒋琬便是这三人之中的头名。 作为周不疑的同乡,蒋琬此前与周不疑的关系就一直不错,因此此次入京科考,蒋琬便在入京之后前来求见周不疑。 毕竟如今周不疑作为东宫刘祺麾下第一人,备受刘祺重视,此次入京,总得先拜个码头才是。 与此同时,国子监内,几名年轻的监生正围着一个身材颀长、面容俊朗的青年,七嘴八舌地说着。 “文伟!恭喜恭喜啊!这次长安县试,你力压群雄,拔得头筹,真是给咱们国子监长脸!” “就是!省试在即,可就等着你再创佳绩,一举夺魁了!我等还要苦熬一年才能加冠应试,你可得替咱们争口气!” 被围在中间的青年,名唤费祎,字文伟,乃皇室宗亲,汉帝刘瑁母亲的族人,在跟随刘瑁入关中后不久,就入了此前的太学,如今的国子监读书,今年刚刚加冠。 面对同窗的恭维,费祎只是谦和地拱手道:“诸位同窗谬赞,祎不过侥幸得中。省试高手如林,卧虎藏龙,祎唯有全力以赴,方不负所学,不堕国子监之名。” 话音刚落,一个略显稚嫩却带着几分倔强的声音插了进来。 “文伟!” 只见一个眉清目秀、约莫十八岁的少年排开众人,走到费祎面前,眼神灼灼地盯着他。 “莫要得意太早!我虽尚未加冠,但日夜苦读,不敢懈怠。待明年我及冠应试,定然要高你一筹!你给我等着!” “好啊,董允,我等着你,但这次,我在你前面!” “我会追上来的!” 此人名唤董允,乃益州重臣董和之子,虽年少,却聪慧过人,性子也颇为要强,在国子监之中,因与费祎年龄相仿,常与之相争。 “好了,阿允,文伟比我们年长几岁,自然更早参加科考,你这性子,委实急躁了些!” “哼!” 董允轻哼一声,别过头去,但眼中那股不服输的劲头却丝毫未减。 这劝解之人名唤郭攸之,此时也在国子监就读。 只不过与费氏族人之后的费祎、董和之子董允相比,这郭攸之是全凭借自己的本事成功进入国子监的,平日里话语不多,但见识不凡,颇得众人敬重。 只是在国子监中只允许加冠之后才能参加科考,因此三人之中,如今只有费祎拥有了科考的资格,而他也没有辜负国子监之名,以长安县县试第一的成绩获得了参加省试的资格,而他所报的,正是进士科。 长安城,颁政坊,在这里,凡持有省试科举资格的,可以免费居住在长安内城颁政坊提供的房舍内,并免费提供吃食。 虽然条件简陋,但能省下一笔不菲的食宿费用,对于那些家境并不宽裕的寒门士子而言,已是莫大的恩惠。 “您好,我是这次阴平郡举子毋丘俭,闻听此处为应试士子提供免费食宿,特来投奔,不知可还有空余铺位?” 坊内一处房舍门口,一个身材挺拔、容貌英武的青年正在向负责登记的驿卒询问。 “没错,陛下恩典,这几处官驿正是专为赴考士子准备。不过条件简陋,就是个通铺,吃食也简单,公子莫要嫌弃才好。” 毋丘俭朗声一笑:“店家说笑了。能有片瓦遮身,一席安寝,专心备考,已是万幸,岂敢挑剔?只求尚有空位便好,在下方才问过几家,早已人满为患。” “巧了!东厢那边刚好还有最后一个铺位,挨着窗户,还算亮堂。公子若是不嫌弃……” “求之不得!多谢店家!” 此人名叫毋丘俭,来自河东闻喜的毋丘氏,虽出身官宦之家,但并非顶级门阀,他的父亲便是如今担任益州阴平郡太守的毋丘兴。 在刘瑁拿下河东后不久,在河东郡已经颇有威名的毋丘兴就被刘瑁看中,调入益州阴平去降服那里的羌氐,而毋丘兴并没有辜负刘瑁的信任,做的相当出色。 如今,毋丘兴的儿子毋丘俭以阴平郡郡试第一的成绩成功获得了前往长安参加省试的资格,一路赶来,并未铺张。 此次科举,父亲希望他报考进士科,但他却对明武科更感兴趣。大丈夫生于乱世,当提三尺剑,立不世之功,开疆拓土,方不负此生!这科举,便是他踏入军旅仕途的第一步! 就在毋丘俭安顿下来的同一间官驿,另一间更为拥挤的房间内,一个面色黝黑、眼神坚毅的青年正借着昏暗的油灯,埋首苦读。 他叫州泰,来自南阳郡,在原本的历史中,他一直默默无闻,直到受司马懿赏识后,才厚积薄发,历任新城太守、兖州刺史、豫州刺史,最终官至征虏将军,江南都督。 可是由于此时的南阳早就为刘瑁所据,再加上科举制度的实施,本就是寒门的州泰全力以赴才勉强成功拿到了南阳郡三个科举名额的最后一个,成功获得了省试的资格,也来到了长安。 与那些家中有背景的世家豪门不同,寒门的他深知机会来之不易,因此夜夜挑灯夜读,不敢有丝毫松懈,而他所报的,也是明武科。 不过,在这些来自大汉各地的士子中,还有一群人格外引人注目。他们是冒着巨大风险,穿越汉魏森严的边境线,从曹魏治下辗转而来的学子们…… 其中,便有一位名叫桓范的青年,他来自豫州沛国,乃龙亢桓氏中人,在他的后代中,有一人曾经位极人臣,官拜大司马,扬州牧,那人名唤桓温。 但此时的龙亢桓氏还未发迹,只能算作沛国境内略有名气的小世家罢了。 为了参加这场科举,他耗时大半年,先是南下绕行淮南,躲避沿途关卡盘查,再经由荆州北部的汉魏拉锯地带,九死一生,才于去年岁末抵达长安。 凭着过人的才学,他成功通过了那场专门为魏地士子设立的长安县试,获得了参加省试的机会,不过他所报名的却是几科之中的明算科…… 此刻,他站在颁政坊官驿简陋的窗前,望着远处巍峨的长安城墙轮廓,心中百感交集。 他坚信,在这里,他的才华一定能够得到刘瑁的赏识,展现自己的才华。 像他们这样来自五湖四海,出身各异,却怀揣着同样梦想的士子,还有很多很多…… 他们或出身名门,或来自寒微,或生于汉土,或从魏地冒险投奔。 此刻,他们尽皆汇聚于这座伟大的长安城,目光灼灼地望向那座即将开启的龙门,礼部贡院。 章武五年的这场科举,注定将比第一次更加波澜壮阔,也承载着更多人的命运与希望。 科举,在即。 第276章 武五年,科考开始 章武五年,五月十五,长安。 天光未亮,晨曦的微芒刚刚探出头,朱雀大街两侧的坊门尚未开启,但通往皇城贡院的道路上,已是人影憧憧。 这些来自天南海北的士子们,怀揣着各自的抱负与期望,汇聚于此。 他们之中,有身着华美锦袍、面料考究的世家子弟,身边跟着精明干练的仆从,低声嘱咐着什么,神态间带着与生俱来的从容与傲气。 也有更多的士子,穿着浆洗得发白的青衫或布履,独自一人,背着简单的行囊,眼神中闪烁着坚毅与渴望,那是寒门学子特有的韧劲。 更有些人格外引人注目,他们风尘仆仆,面带倦容,眼神中却透着一股破釜沉舟的决绝,那是历经千辛万苦,穿越重重险阻,从曹魏治下冒险投奔而来的勇者。 主管刑部的高柔之子高俊在一众同伴的簇拥下缓步前行,神色平静,似乎对即将到来的考试胸有成竹。 不远处,江东名族之后,前朝重臣顾雍之子顾邵,则显得更为内敛,目光沉静地打量着周围。 这些出身显赫的子弟,自幼饱读诗书,家学渊源深厚,只是高柔与顾雍皆为降将,因此他们并没有报考进士科,而是分别选择了明法与明史两科。 况且高俊自幼在高柔的指引下,精通刑法,参加明法科的考试,对他来说也是天经地义之事。 而顾邵作为顾雍长子,更是学识渊博,以他之学,参加明史科,几乎是手到擒来,到时自有顾雍为他运作。 贡院门前,一队队身着玄甲、手持长戟的京城府军肃立两侧。 他们甲胄鲜明,身姿挺拔如松,锐利的目光如同鹰隼般扫视着每一个靠近的举子,无形的威压弥漫开来,让原本有些嘈杂的人群不自觉地安静下来。 按照刘瑁亲自定下的规矩,为防舞弊,所有考生入场前必须经过极其严格的搜检。 不仅要验明正身,核对由各州郡签发的推荐文书和个人身份鱼符,更要进行细致的搜身,从头到脚,衣裤鞋袜,乃至发髻,都不能放过。 任何试图夹带纸条、书册的行为,一旦发现,不仅取消考试资格,还将面临严厉的处罚…… “呼……” 蒋琬站在人群中后段,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胸中那抑制不住的擂鼓般的心跳。 毕竟他只是来自荆州零陵的一名举子,虽然在郡试中拔得头筹,但此刻置身于这汇聚了天下英才的长安贡院前,心中那份自信不免被紧张和忐忑所稀释。 他知道,长安卧虎藏龙,此次科举更是五年一科,积聚了众多高手,更有那些不畏艰险从魏境来的才俊,竞争之激烈可想而知。 他的目光在人群中逡巡,看到了几张略显熟悉的面孔,那是与他一同被安排在颁政坊官驿的同乡或邻郡举子,彼此点头示意,算是无声的鼓励。 但同时,他也看到了几位被仆从小心翼翼护在中间、气度雍容华贵的年轻人,一看便知其出身非富即贵。 蒋琬不由得握紧了藏在袖中的手,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他并非世家出身,能走到这一步,靠的是苦读和机遇,此次省试,是他改变命运的关键一步,绝不能有失。 他想起了不久前拜访周不疑时的情景,那位上届状元、如今已是太子近臣的同乡好友,对他寄予厚望,这份期望,既是鼓励,也是沉甸甸的压力…… “下一位!” 负责搜检的军士声音洪亮,蒋琬定了定神,上前一步,恭敬地将自己的推荐文书和刻有姓名籍贯的木质鱼符递了过去。 负责核验的军士接过文书,目光锐利地上下打量了蒋琬一番,然后低头仔细核对文书上的印信与鱼符信息,确认无误后,点了点头,示意他走向旁边负责搜身的军士。 “张开双臂。” 那军士的手法极为娴熟,速度飞快却又异常仔细,从他的发髻开始检查,解开束发的布巾仔细捻过,又让他脱下外衫,连衣领、袖口、夹层都不放过。 随后是中衣、裤子,最后连鞋履和袜子都要脱下,倒过来抖了抖,确认没有藏匿任何纸片。 “好了,进去吧!” 检查完毕,军士将衣物递还给他,挥了挥手。 蒋琬连忙整理好衣冠,长舒了一口气,感觉像是经历了一场考试一般。他迈步跨过高高的门槛,踏入了贡院之中。 巨大的院门之后,是一个极为开阔的石板广场,广场尽头,便是那一片鳞次栉比、排列得如同棋盘般整齐的考棚号舍。 与后世那种狭窄逼仄、仅容一人转身的鸽子笼不同,刘瑁深知这些能够通过层层选拔来到长安参加省试的士子,都是未来大汉的栋梁之材,关乎国运。 因此特意在皇城之中开辟出这片宽敞的区域作为贡院。 这里的号舍虽然依旧是单间,但空间相对宽裕,至少能容纳一张考桌、一张坐榻,并留有少量活动空间,确保考生能在一个相对舒适的环境中进行思考和答题。 清晨的阳光尚未完全铺洒下来,但整个贡院内已经弥漫着一种肃穆而紧张的气氛,空气中仿佛都凝结着无声的压力。 在贡院的另一入口处,费祎也正在排队等候搜检。 他出身江夏费氏,虽非顶级豪门,但家族与当今陛下的母族沾亲带故,自幼便受到良好教育,后又进入代表着大汉最高学府的国子监深造,师从名儒,根基扎实。 作为国子监的优秀监生,又是此次长安县试的头名状元,一路上有不少相熟的国子监同窗或长安本地的举子围拢过来,与他攀谈,想要沾沾喜气…… “文伟兄,恭喜啊!县试夺魁,今日省试定能再创佳绩!” “是啊,文伟,咱们国子监的荣耀,可就看你的了!定要拿个好名次回来!” 费祎微笑着一一拱手回礼,谦逊道:“诸位同窗谬赞,祎不过侥幸。省试高手如云,不敢掉以轻心,唯有全力以赴,方不负师长教诲,不堕国子监之名。” “费祎!” 正说着,一个略显稚嫩却带着十足倔强的声音插了进来,排开众人,快步走到费祎面前。来人正是与他同在国子监读书,年纪稍小一些却一直视他为竞争对手的董和之子,董允。 董允仰着头,清秀的脸上满是认真,眼神灼灼地盯着费祎,“你莫要得意!待我及冠应试,定要压你一头!但在此之前,你可不许输给旁人!” 看着董允这副不服输的模样,费祎哑然失笑,随即郑重地点了点头:“好啊,阿允,我等着你,不会让你失望的!” 费祎轻轻点了点头,自信的走向了士兵,准备进入贡院之中。 与此同时,在贡院的另一侧,则是为明法、明算、明工、明武等科考专门划分的考场。 明武科区域内,来自益州阴平的毋丘俭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号舍。 他身形挺拔,面容英武,与其他埋首书卷的文弱书生相比,自有一股军旅子弟的飒爽英气。 他的父亲毋丘兴身为阴平太守,对他寄予厚望,希望他能报考进士科,走文官之路。 但他自幼向往疆场,崇拜卫霍功绩,更对陛下重视武备、屡开边功钦佩不已,毅然选择了明武科。 他渴望像赵云、张任、马超那样的将军一样,凭手中长枪,为大汉开疆拓土,建功立业!这科举,便是他投身军旅、实现抱负的开始! 就在他不远处,另一个号舍里,一个面色黝黑的青年也刚刚坐定,他便是与毋丘俭同住在颁政坊官驿的南阳郡举子,州泰。 两人方才在入场时目光曾短暂交汇,都从对方眼中捕捉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竞争意味。 州泰出身寒微,南阳郡那三个宝贵的省试名额,他是凭着一股韧劲和些许运气才勉强拿到最后一个。 深知机会来之不易的他,自来到长安后,几乎夜夜挑灯苦读兵书战策,不敢有丝毫松懈。明武科,是他认为最有可能凭借真才实学脱颖而出的途径。 明算科的考场区域,冒险从魏地沛国来到长安的桓范则显得有些特别。 他身材颀长,面容儒雅,若非此刻身处明算科考场,旁人多半会以为他是报考进士科的士子。 他环顾四周,发现选择明算科的考生数量远少于进士科,且大多神情专注,似乎都是真正对此道有浓厚兴趣之人。 桓范心中暗自点头,这正是他想要的。他出身沛国龙亢桓氏,虽是士族,却非高门,家族在当地有些名望,却远不足以与那些顶级门阀抗衡。 因此他没有选择更为热门、却也竞争过度激烈的进士科,而是遵从自己的兴趣和判断,报考了明算科。 他坚信,在这位以实用主义着称的汉帝治下,精通算术、能够处理繁杂钱粮账目的人才,在未来必有用武之地。 他要用自己的算筹,为自己在这片新的土地上,搏出一个光明的未来…… “咚!” “咚!” “咚!” 三声沉闷而悠扬的钟声在贡院上空回荡开来,穿透清晨的薄雾,清晰地传入每一个考生的耳中。 原本还有些微骚动的考场瞬间彻底安静下来,所有士子精神一振,挺直了脊背,目光齐刷刷地望向前方。考试,即将正式开始…… 第277章 江山代有才人出 很快,身着绯红色官袍的监考官们,便在手持武器的府兵护卫下,捧着一叠叠用蜡封好的试卷,开始按照号舍编号,依次分发。 根据刘瑁吸收了前世经验并结合汉代实际情况重新设计后的科举诸科,依旧以进士科作为最受重视、也是报考人数最多的科目。 其考试内容融合了部分原本明经科的要求,主要分为帖经、经问和时务策三大部分。 其中帖经考的是对儒家经典的熟悉程度和记忆功底,通常是截取经书中的句子,要求考生准确无误地默写上下文,或者填补其中的缺字。 这部分极其考验考生的记诵能力和对经典的掌握程度,评分标准也颇为细致。 其中通大经一部加上小经一部,或取中经两部为通二经、大、中、小经各一部为通三经者、大经、小经皆通为通五经。 而全通五经与仅通两经的排名自然不同,上一届的状元周不疑,便是在帖经部分展现了惊人的“通五经”的实力,为他最终夺魁奠定了基础。 经问,则是对考生理解和阐释经义能力的考查,通常会选取经书中的若干段落或观点,要求考生阐述其大义,或就其中的疑难问题进行辨析。 而最为关键,也最能体现考生综合能力与见识的,则是时务策。 这部分通常会结合当下朝廷面临的实际问题,如治国方略、边疆政策、经济民生、军事战略等,要求考生提出自己的见解和应对策略。 这一部分不仅考验考生的学识,更考验他们的洞察力、分析能力和解决实际问题的能力。 蒋琬端坐在自己的号舍之中,深深吸了口气,小心翼翼地接过试卷,揭开蜡封,目光迅速扫向卷首。 今年的题目果然与大部分都与战争有关!每一题都直指当下大汉面临的关键问题,显然,若要按照原本的思想作答,恐怕根本入不了刘瑁的眼睛! 此次帖经部分,大经分别选自《礼记·礼运》与《春秋·左传》僖公篇。 中经、小经分别选取了《毛诗·大雅·皇矣》、《周礼·夏官·大司马》、《尚书·牧誓》等关于战争、训练的片段。 望着这些他平日里烂熟于胸的篇章,蒋琬心中稍定。他凝神提笔,笔尖微颤,开始一字一句地默写,力求工整无误。 与此同时,在另一间号舍内,来自国子监的费祎则更显得从容不迫。 他出身江夏费氏,又得益于国子监的系统培养,根基扎实,学识渊博。帖经部分对他而言如同探囊取物,他有十足的把握能做到完美无缺。 而此次考试的经问部分,在刘瑁的授意下,同样特意选取了与战争有关的段落。 譬如《周礼》之中关于\"九伐之法\"的解读;《论语》\"足食足兵\"与《春秋》\"尊王攘夷\"的意义等等。 费祎看着经问的十道问题,嘴角微微上扬,正中下怀,这些不正是他平日里与同窗师长反复辩论、早已深思熟虑的问题吗? 尤其看到《论语》“足食足兵”题目时,他心中不由得狂喜。 这正是他前不久刚与国子监祭酒探讨过的问题,这题的关键就在于将足食足兵与保障前线粮草相结合! 于是费祎引经据典,不仅阐述了经典的要义,更结合了朝廷近年来在关中、汉中等地推行的新屯田制、府兵制,以及在漕运、海运方面的重大改革,条理清晰地阐述了自己关于建立高效、稳固的战时后勤体系的见解。 而最后的五道时务策中,无论是新复雒阳当用何种田制安置流民,还是论盐铁专卖制在战时的强化措施,蒋琬与费祎都下笔如飞。 尤其是费祎,他大胆地针对刘瑁正在试运行的均田制度,提出了一些颇具见地的补充和完善意见,力图在遵循大政方针的前提下,展现自己独到的思考。 在贡院的另一侧,明法科的号舍内,高柔之子高俊同样正襟危坐的作答着。 要知道高俊的父亲高柔,他不仅是高干的从弟,更是刘瑁颇为倚重的法学大家。 作为高柔的长子,高俊自幼耳濡目染,于律法一道自然有着深厚的造诣,而此次明法科的考题,也同样紧扣战时需求。 “军士于战阵缴获敌军辎重,若私相瓜分,未上缴归公,当触犯《擅兴律》中何条?应如何论处?” “《军爵令》明定赏功之制,其中‘先登’之功,其士卒可获多少田地、爵位以为赏赐?试详述其标准及勘验程序。” “新复江淮之地,民心未稳,百业待举。试论《户调令》在此等新占区域应如何推行,方能既稳定秩序、恢复税收,又不至过度扰民,引发动荡?” 每一条都与当前的战争军纪、奖惩制度、新占区治理息息相关。 高俊神情专注,提笔作答,引述律令条文精准,论述法理清晰,显然游刃有余。 而在不远处的明史科考场,江东孙氏重臣顾雍之子顾邵,正在考卷上从《汉书》的视角对汉宣帝\"霸王道杂之\"的政策视角进行着解读。 他尽情挥洒着对于《史记》、《汉书》、《后汉书》的深刻理解,分析着历代兴亡得失,以为当今借鉴…… 明算科区域内,从曹魏治下来到此地的桓范,全神贯注地拨动着面前算板上的算筹,他的神情异常专注,仿佛周围的一切喧嚣都已消失。 而试卷上的题目,无一不与实际应用紧密相连。 “长安、雒阳、弘农三处官仓,现分别存粮五万石、三万石、两万石。今需供给驻扎于关东、荆北、河东、扬州四路前线大军。 假设各路大军每日所需粮草定额相等,试问如何筹划调配,方能以最省民力、最快捷之途,确保四路大军粮秣供应均衡且持续?” “河内共县城南有一高耸望楼,今我军斥候于某日正午测得其影长为三十步,同时测得一根高为八尺的标杆影长为四尺,试推算出该望楼之大致高度、” “若欲于黄河某段湍急之处架设浮桥,以利大军通行。 试运用日晷测影之理,结合水流速度与河床地质考量,计算选择何种角度与结构搭建桥墩及连接浮筒,可使浮桥最为稳固,受水流冲击最小,且能承载最大重量?” …… 这些题目,涉及军粮调度、工程测绘、水利计算,桓范手下的算筹翻飞,发出一连串清脆的嗒嗒声。 在他的计算下,一道道看似繁复的难题在他手中被迅速拆解、演算,他选择明算科,不正是看中了汉帝刘瑁对这些所谓小道的重视,他要用这手中的算筹,为自己博一个光明的未来! 明武科考场内。 “深入剖析官渡之战曹操以少胜多的关键因素,对当前正在进行的青徐战役有何借鉴意义?” “拟定一份详细的冬季渡过淮河、进攻曹魏南线的作战预案,需考虑天候、地理、后勤、兵力配置、敌情应对等诸多因素?” 来自益州阴平的毋丘俭,看到试卷上的题目时,双眼几乎要放出光来,毕竟无论是青徐战场还是淮河,距离他所在的家乡都不算远,对于如何渡过淮河,他更是有着充分的经验…… 他详细分析了官渡之战中曹操的灵活机变与果决,并将其与即将展开的青徐战役进行对比,提出了几条颇为大胆的建议。 至于渡淮作战的战略,他更是兴致勃勃,不仅规划了详细的进军路线、兵力配置,甚至还考虑到了利用冬季河面结冰的可能性,以及如何防备曹军掘开河堤以水代兵的风险…… 与毋丘俭不同,坐在他不远处的南阳郡举子州泰,则显得沉稳许多。 他毕竟出身寒门,没有显赫的家世和名师指点,能走到这一步,全凭着一股韧劲和对兵书战策的刻苦钻研。 面对同样的题目,他的回答或许少了些奇诡,却更加注重细节与可行性。 他仔细分析着官渡之战双方的后勤、士气、将领能力等综合因素,力求客观公允。 在拟定渡淮方案时,他更侧重于稳扎稳打,强调情报侦察、后勤准备的重要性,对于可能出现的各种风险,都尽可能地预设了应对之策。 他的文字朴实无华,却透着一股久经沙场般的沉着与老练,他没有毋丘俭那样的家学渊源,更多的是依靠自己对兵书战策的苦读和对过往战例的揣摩。 时间,就在这寂静而紧张的氛围中悄然流淌…… 从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入号舍,到日头高悬中天,再到夕阳西下,将考官和士兵的身影拉得老长。 汗水早就浸透了他们的衣衫,黏在脊背上;墨汁沾染了他们的指尖,甚至不小心抹到了脸上;长时间的伏案疾书,让他们的脖颈酸痛,腰背僵硬。 但没有人愿意停下手中的笔,每个人都在为了那渺茫的希望,燃烧着自己的心血与才智。 终于,伴随着日暮时分的钟声再次响起,监考官那略带沙哑却异常清晰的声音在贡院上空回荡。 “时辰已到!即刻停笔!各号舍考生,将试卷整理好,置于桌案之上,静候收取!” 刹那间,紧绷的空气仿佛瞬间松弛下来。 考生们如释重负,纷纷放下手中的笔。有人长舒一口气,脸上带着完成答卷的喜悦与自信。 有人眉头紧锁,懊恼地拍了拍额头,似乎对自己的某处回答并不满意;更多的人则是满脸疲惫,眼神中交织着对未来的憧憬与未知的迷茫。 蒋琬仔细地将自己的试卷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明显的疏漏和涂改后,才郑重地将其交给前来收卷的吏员。 他走出号舍,站在甬道上,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抬头望向那已被绚烂晚霞染红的天空。无论结果如何,他已经倾尽全力,无愧于心。 费祎也微笑着交了卷,步履轻松地走出贡院。几位相熟的国子监同窗早已等在外面,立刻围拢上来,七嘴八舌地交流着考试的感受,探讨着策论的得失。 毋丘俭和州泰几乎是同时走出明武科考场,两人再次对视一眼,这一次,眼神中多了几分互相尊重的意味。 桓范是最后一个走出明算科考场的考生之一,他小心翼翼地将心爱的算筹收入随身的布囊中,步履虽然因一天的久坐而显得有些蹒跚,但那双眼睛却异常明亮…… 吏员们脚步匆匆,忙碌地将数以百计的试卷按照科目、编号仔细核对、整理、封存,这些凝聚着无数士子心血与希望的答卷,即将被送往指定的阅卷场所。 吏员们忙碌地将数以百计的试卷按照科目、编号整理封存,即将送往阅卷处。一场关乎无数士子命运的考试落下了帷幕,但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江山代有才人出,谁能在这场龙门之试中脱颖而出,尚未可知…… 第278章 武五年,金榜题名 章武五年,六月初。 距离五月份的科考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的时间,长安的夏日就这样悄悄到来,阳光透过甘露殿窗棂的琉璃瓦,洒下一片斑驳的光影…… 此时的刘瑁端坐于御案之后,面前整齐地摆放着一摞摞批阅完毕的试卷,而最上方,则是一卷用明黄色锦缎精心包裹的卷轴,本届科举的最终登科名录。 负责此次科举主考的中书左丞毛玠、右丞田丰以及兼管吏部的华歆皆侍立在侧,神情肃穆,眼神中却也难掩一丝期待。 这场五年一科的盛事,不仅关乎无数士子的命运,更牵动着大汉未来的根基。 刘瑁缓缓伸出手,将卷轴拿起,一行行用工整小楷书写的名字映入眼帘…… 此次共取士四十人,与首次科举相比,人数仅仅增加了十人,但刘瑁知道,这四十人的分量,却远胜上次。 随着大汉疆域的扩展,纳入治下的郡县增多,加之允许魏地士子应考,此次科举的竞争远胜从前,这四十人的分量,自然也更重。 随着刘瑁的目光在榜单上缓缓移动,他的眉头时而舒展,时而微蹙,指尖偶尔在几个熟悉或引人注目的名字上轻轻敲击着,陷入了沉思…… “孝先、元皓,还有子鱼,你们都过来看看。” 刘瑁并未立刻做出评价,而是将展开的榜单朝侍立在侧的毛玠、田丰和华歆递去。 毛玠率先上前一步,目光在榜单上迅速扫过,片刻之后,他那素来严肃的脸上难得地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陛下,此次取士,寒门子弟数目较之上次,有显着增长啊!四十人中,竟有十八人出身寒门,尤其……尤其这进士科状元,竟又是来自荆南零陵的寒门,蒋琬蒋公琰!” 华歆也凑近细看,捋着胡须缓缓点头:“不错。蒋琬此子,臣亦有所耳闻,听闻与周不疑乃是同乡。其郡试策论便已显露不凡,不想此次省试竟能力压群英,拔得头筹。 这无疑是在向天下昭示,陛下开科取士,唯才是举,不拘一格,寒门亦有登龙之望!” 刘瑁微微颔首,脸上缓缓浮现了一丝笑容。 上次科举,三十人中寒门仅占七席,且大多在进士科之外。 而此次虽世家子弟仍占二十二席,但在竞争更为激烈的背景下,寒门不仅未减,反而数量增加,尤其是又夺下了分量最重的进士科状元! 这无疑是一个强烈的信号,科举这把刚刚出鞘的刀,虽还不够锋利,却已在世家门阀那看似铁板一块的垄断上,刻下了一道深深的印痕…… “这次的进士头名,竟不是文伟,而是蒋琬么……” 刘瑁的目光再次落回状元蒋琬的名字上,他想起了上届状元,那个惊才绝艳的荆州神童周不疑,同样来自零陵。 而如今蒋琬再夺魁首,莫非零陵真是人杰地灵之地? 更何况,蒋琬这个名字,在他来自后世的记忆中,分量可是不轻啊…… 要知道诸葛亮之后,支撑蜀汉的栋梁之正是蒋琬、费祎、董允三人,而如今,这三人竟都已在自己麾下! 此次进士科榜眼不是别人,就是西川四相之一的费祎。 这费祎乃江夏费氏族人,算是皇亲国戚,又出身国子监,还是长安县试头名,原本状元之位理应是其囊中之物,不想却惜败于蒋琬。 刘瑁暗忖,看来这蒋琬的策论确有惊人之处,能让考官们将其置于费祎之上…… 至于探花荀闳,乃荀谌之子,荀彧之侄。 此次颍川荀氏再次有人名列三甲,无疑展现了顶级世家的深厚底蕴,也印证了刘瑁在科举中并未刻意打压世家。 毕竟,科举的目的在于建立一个更公平、更有效的人才选拔机制,打破世家对于朝堂的垄断,而非将世家全盘否定。 这些世家中的优秀人才,同样是大汉复兴过程中不可或缺的力量。 接着,刘瑁的目光缓缓向下看去。 明算科的三甲被称作畴元、策眼、璇花,当看到畴元桓范的籍贯,豫州沛国时,刘瑁的眼神骤然一亮。 这无疑是冒着巨大风险,从曹魏治下辗转投奔而来的士子! 而此次桓范的成功登第,其意义远不止于为大汉再添一名算学人才。 桓范的成功证明了大汉的科举制度,不仅对内有吸引力,对外,尤其对那些在九品中正制下感到前途渺茫的魏地士子,同样具有强大的感召力! 这无疑会鼓励更多身在魏境的才俊冒险来投!想到这里,刘瑁心中暗喜。 看来,当初特设考场允许魏地士子应试的决策,是走对了! 只是刘瑁并不知道,此人便是南北朝时期的权臣桓温的先祖,即将在未来担任着重要角色…… 策眼徐延,乃是尚书令徐庶之子。 徐庶虽出身寒门,但如今位高权重,其子徐延能中策眼,亦在情理之中。 璇花庞林,则为军师中郎将庞统的弟弟,荆州庞家也算名士辈出,在科学院和儒学院中皆有子弟,庞林有此成就,理所当然。 明法科三甲名唤宪元、鉴眼、棘花。 其中宪元不是别人,正是他颇为器重的陈留高氏,高干的弟弟,法令达人高柔之子高俊。 须知高柔精通律法,而高俊子承父业,夺得宪元实至名归。 鉴眼法邈,乃法正之子。最后的棘花张毣,则是如今的朱提郡太守张裔之子。而这几人的入选,既是对他们自身才学的肯定,也是对他们父辈功勋的一种延续和回报。 明史科三甲被称作麟元、青眼、墨花,此三甲之名分别落入了顾邵、庞山民、薛综之手。 其中顾邵乃江东降臣顾雍之子,吴郡四姓之一;庞山民是名士庞德公之子,荆州庞氏之后;薛综则是原在交州,后主动前来长安投效的交州名士。 这三人中,其中两人的上榜则代表着刘瑁对新归附的江东以及遥远的交州士人的接纳与安抚,有助于进一步稳定这些地区的民心。 至于明礼科的三甲,瑄元王黑、珩眼孔谦、琇花郑显,这三人的身份更是引人注目。 瑄元王黑是已故司徒王允之孙;孔谦为北海孔融的幼子,最后郑显则是刘瑁恩师、大儒郑玄之孙! 其中王允一手策划剿杀了董卓,但同时他也是导致蔡琰之父蔡邕身死的罪魁祸首。 但刘瑁却并未因此而针对太原王氏,反而一视同仁,此前的王凌、如今王黑的上榜,正表明了刘瑁的一视同仁,唯才是举。 而孔融乃孔圣之后,天下闻名的鸿儒,此次孔谦也是冒着风险,从鲁国远道而来参加长安县试获得的资格。 至于郑玄则是经学泰斗,汉帝刘瑁的老师,他的孙子,刘瑁岂能不重视? 这三人的后人能在明礼科高中,无疑象征着刘瑁政权对汉室忠臣、儒学道统、师门情谊的尊崇与继承。 这对于凝聚人心,尤其是争取传统士大夫阶层的支持,有着不可估量的作用。毕竟礼仪制度的完善,也是王朝气象的重要体现。 明工科三甲,矩元、绳眼、燧花,分别为蒲元、李撰、韩肇,在这三人中,矩元蒲元与绳眼李撰皆为寒门出身。 对于蒲元这个名字,刘瑁隐约记得此人在历史上似乎是蜀汉着名的工匠,尤擅锻造,曾为诸葛亮造刀数万口。若真是此人,那可真是意外之喜! 说起李撰,刘瑁也有印象,似乎是司马徽、宋忠在益州时的弟子,自幼便对算术、机械等杂学兴趣浓厚,后来一直跟着郑浑、马钧学习,如今在明工科得中,也算是得偿所愿。 最后的燧花韩肇,则是已故将作大匠韩暨之子。这韩暨也曾在大汉改进水排,贡献卓着,其子在工科有所成就,也算是家学渊源。 最后是明武科三甲,戡元、旄眼、翎花,戡元毋丘俭,乃阴平太守毋丘兴之子。 毋丘俭,刘瑁对这个名字同样有印象,此人在原本历史上颇为活跃,既有平定辽东之功,也有讨伐司马氏之举,是个能力与胆魄兼具的人物。 旄眼关平,则为原刘备麾下,如今的荆州刺史关羽的嫡长子。 关平的高中,不仅是对他个人能力的认可,更是向以关羽为代表的原刘备麾下功勋将领们传递出一个明确的信号,他们的子侄后辈,在大汉同样有光明的前途! 最后翎花州泰,是一名来自南阳郡的寒门子弟,能在将星云集、世家子弟众多的明武科中杀出重围,位列三甲,足见其坚韧与潜力。 在被世家和将门几乎垄断的军事领域,寒门子弟能够崭露头角,其意义更加为珍贵! “费祎、蒋琬、桓范、毋丘俭……” 刘瑁的指尖轻轻划过这几个熟悉而又带着些许陌生的名字,喃喃自语。 如今的他早已不是那刚刚穿越的少年,见一个名人就激动不已,不过这些名字的出现还是让他有些许恍惚…… 毕竟这些名字在他来自后世的记忆中,本该是十几年后才逐渐闪耀于三国乱世的名臣。 可如今,他们却真真切切地出现在了自己亲手推动的科举金榜之上,汇聚于这长安城中,成了他手中复兴大汉的可用之材。 这跨越时空的交错感,让刘瑁心中还是有了些许的波动。 如今这四十人之中,世家大族的影响力依然强大,占据了超过一半以上的名额,但寒门子弟的数量却增长的更为迅猛。 这无疑表明了科举制度在打破阶层固化、发掘底层人才的作用之大,当然,为了尽量减少世家大族的反对,进士科之中,依旧是世家们的天下。 而就目前来看,寒门想要超过世家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但更让刘瑁欣慰的是这份榜单之中既有来自雍、凉、荆、益等核心区域的人才,也有来自新近光复的并、交、扬,甚至敌境的人才。 既有元从旧臣的子弟,如徐延、法邈、庞林,也有新归附重臣的后代,如顾邵、高俊。既有皇室宗亲费祎,也有顶级门阀,如荀闳、王黑,更有大量的中小世家和寒门代表。 这份榜单,就像一幅微缩的帝国人才版图,展现了刘瑁治下人才的多元化和科举制度的包容性。 “拟旨吧。” 刘瑁将榜单轻轻放下,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就按此榜,张挂于贡院之外,昭告天下。所有登科士子,三日后入宫觐见,朕将亲自与他们勉励!” “遵旨!” 刘瑁站起身,缓步走到窗前,望着殿外长安城那层层叠叠的宫阙楼宇、井然有序的坊市街道,想着如今帐下日益鼎盛的文武群英,心中一股难以言喻的豪情壮志油然而生!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 刘瑁负手而立,望着远方,眼中闪过一丝厉芒,声音低沉而坚定:“这天下,也该一统了!” 数日后,贡院门前的皇榜下,早已是人山人海,喧哗鼎沸。 无数翘首以盼的士子和闻讯赶来的百姓,将那面墙围得水泄不通,争相目睹着那份决定无数人命运的金黄色榜单。 有人在看到自己名字的瞬间,喜极而泣,激动得当场跪地,朝着皇宫方向连连叩拜。 有人寻遍榜单不见其名,则面如死灰,黯然神伤,掩面而去,背影萧索。 但更多的人则是在榜上寻找着自己熟悉的名字,或是同乡,或是同窗,议论纷纷,感慨万千…… 蒋琬、费祎、桓范、毋丘俭、州泰……这些名字,随着皇榜的公布,迅速传遍了长安城的大街小巷,也即将随着加急的邸报和南来北往的商旅,传向大汉的四面八方! 章武五年的这场科举,终于落下了帷幕。但它所掀起的波澜,以及这些新晋登科的士子即将为大汉注入的新鲜血液与带来的改变,才刚刚开始。 未来的高宗时代,这些今日还略显青涩的名字,注定将随着大汉一统天下的步伐,响彻整个世界! 但现在,统一才是接下来的主线任务…… (原本想要加殿试的,后来想了想还是把这个留到后面吧,现在也没有精力再去刻画殿试的细节,我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开始再度伐魏了 !) 第279章 武五年,整兵备战 章武五年,七月。 月前那场盛大的科举,成为长安城街头巷尾、茶楼酒肆里最热门的话题。 此次新科举子们被御赐鹿鸣宴,其中七科头名被御赐跨马游街,风光无限,引得无数少女抛洒香囊花帕,朱雀大街两侧更是人头攒动,欢声雷动。 尤其是零陵蒋琬,这位出身并不显赫的寒门士子,竟能力压众多世家才俊和国子监的高材生,一举夺得含金量最重的进士科状元,更是成了百姓口中津津乐道的传奇。 然而,市井的喧嚣和百姓的期盼,并未过多占据帝国中枢的精力。 九极宫深处,甘露殿内,那份刚刚张榜的金榜题名录,早已被军情图和沙盘所取代。 无论是端坐御案后的汉帝刘瑁,还是侍立两侧的几位丞相,他们的目光,早已越过了长安城的繁华,投向了东方那片即将燃起战火的土地…… 帝国的战争机器,在经历短暂的蛰伏与内部调整后,正以惊人的速度和效率,悄然运转起来,积蓄着力量,只待一声雷霆,便发兵伐魏! 雒阳,这座几经易主、饱经沧桑的昔日汉都,如今已然是大汉王朝抵御曹魏的绝对重镇。 自去岁汉军收复此地,刘瑁便委派老臣钟繇负责此地的重建与防务。数月之间,投入的人力物力难以计数,残破的城墙被修复加固,护城河也得以疏浚拓宽。 虽然规划中的雒阳新城尚在图纸之上,但这被曹丕强制迁走诸多人口的旧日汉都,已然不见半分颓败之气,取而代之的是一副百废待兴的光景…… 洛水两岸,新建的码头上舟楫林立,一艘艘体型庞大的漕船,满载着从雍州等地调集而来的粮草军械,正缓缓靠岸。 赤膊的民夫们喊着雄浑的号子,挥汗如雨,将沉重的麻袋和封存完好的木箱从船舱中搬运出来,装上早已等候在一旁的牛车马车,源源不断地运往雒阳。 官仓内,堆积如山的粟米、麦菽散发着粮食特有的醇厚香气,足以支撑数十万大军数月之需。 武库中,新近锻造的环首刀、锋利的长矛、威力强劲的强弩以及锃亮的铠甲,分门别类,堆积如山,寒光闪烁,杀气凛然。 雒阳城周围的八关要隘之上,守军更是严阵以待,手持长枪的士卒警惕地来回巡视,目光锐利如鹰隼,不放过任何一丝风吹草动。 而在城东,连营数十里的巨大军营内,数以万计的汉军将士正在进行着严苛而枯燥的操练。 步卒方阵中,陌刀手与重盾兵反复演练着冲击与防御,长矛如林立,盾牌似坚城,每一次对撞都震得大地微微颤抖。 骑兵营则在更远处的旷野上纵横驰骋,马蹄翻飞,卷起漫天尘土,呐喊声与马嘶声此起彼伏。 至于弓弩手,在校场上一遍遍练习着速射与抛射,密集的箭矢破空之声不绝于耳,精准地钉在远处的草人靶上…… 汉雒阳城中,刚刚奉诏自靖江回返,接替庞统坐镇雒阳中枢的尚书仆射诸葛亮,正临窗而立,手中轻摇着羽扇,目光沉静地面前的沙盘。 那是一张巨大的豫、兖、冀三州军事沙盘图,上面密密麻麻地插满了代表双方兵力部署和城池据点的小旗。 司隶校尉钟繇、左将军张任、以及刚刚从河东调来协助防务的镇北将军徐晃,三位年龄皆长于诸葛亮的前辈此时却都侧立一旁,静静地等候着诸葛亮的吩咐,没有一丝一毫的怨言。 短短的一个月时间,年过花甲的钟繇,便对这位年仅三十五岁的年轻同僚心悦诚服。 要知道诸葛亮甫一抵达,便迅速厘清了雒阳前线繁杂的军政事务。 粮饷如何精确分配到各营各部;兵员如何合理驻扎轮换;新迁来的流民如何妥善安置;地方官员如何协调配合…… 原本因战后重建与大军云集而显得有些混乱的局面,在诸葛亮的调度下,很快便变得井井有条,各司其职,效率惊人。 “此子未来不可限量啊……” 钟繇自问,便是自己年轻之时,也未必能有如此条理和魄力,望着眼前的年轻人,钟繇不由得想起了汉太祖高皇帝身边的那位萧丞相。 “诸位!” 诸葛亮缓缓转过身,目光平和地扫过众人,声音清朗而沉稳:“方才接到陛下密信,已定于九月秋收之后,以曹丕勾结鲜卑、祸乱北疆为由,正式对其宣战。 届时,我军将以雒阳为核心,兵分两路,同时从雒阳正面以及南面的颍川郡出兵,向豫州、兖州腹地发起全面进攻。” 诸葛亮神情肃穆,一手在沙盘上指点,一边将刘瑁的战略方针告知众人。 “那不知此番大战,陛下是否会亲临前线指挥?” 张任抬起头,目光炯炯地看向诸葛亮。作为宿将,他深知主帅亲征对于士气的巨大鼓舞作用。 诸葛亮微微颔首:“陛下已决意御驾亲征,为策万全,已令田丰丞相与子扬先生先行一步,前往旋门关筹划进攻事宜,不日既到洛阳。 亮则继续坐镇雒阳,总揽全局,调度粮草兵员,确保前线无忧。 在此期间,我等务必将雒阳的一切准备工作做到极致,确保大军一至,便可立刻投入决战。” “谨遵先生之令!” 钟繇、张任、徐晃三人齐齐躬身应诺,神情肃穆,一场关乎天下归属的大战,即将再次拉开序幕! 数日后,丹阳郡,靖江城。 这座昔日江东重镇,在被汉军攻克后,由荀攸亲自更名为“靖江”,取“平定江东,安定四海”之意,定为扬州的新州治,成为了大汉王朝经略东南、图谋淮南的核心。 此刻的长江江面上,桅杆林立,帆影点点。 自建安郡新鲜出炉的龙船正一艘艘的从京口转入大江,汇聚到靖江以东的广阔水域之中。 在董袭的指挥下,重新整编的汉军水师,正驾驭着以龙船、楼船以及艨艟、冒突为核心的船队,在宽阔的江面上进行着紧张而激烈的操练。 在各级将领的旗语之中,他们熟练地操纵着帆、桨、舵,时而组成紧密的防御阵型,时而又化作迅猛的攻击队列,演练着接舷战、火攻、穿插、水上封锁等各种战术。 江面上鼓声、号角声、呐喊声响成一片,战斗的异常激烈…… 靖江城,州牧府。 刚恢复不久的门下左侍中荀攸正坐在一架轮椅之上,才从雒阳赶来此的庞统则在他身后推着荀攸缓缓走到了一幅巨大的江淮地理沙盘前,与荀攸低声讨论着之后的战略计划。 “士元。” 荀攸花白的胡须微微抖动,手指点在地图上庐江、合肥一带,神情凝重地说着。 “如今江东大局初定,民心尚需安抚,然陛下已有决断,将于九月与北线主力同时发动决战,意图毕其功于一役,彻底扫平曹魏。 我等身处南线,责任重大,必须在未来三个月内做好万全准备,你有何良策?” 庞统闻言,那双细长的凤目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 只见他走到沙盘前,并未直接回答荀攸的问题,反而伸出手指,径直指向了广陵郡淮阴县的位置,以及连接京口与淮阴之间的那条细细的水道。 “先生,依统之见,我军主力不宜直扑合肥,那般动静太大,曹休必有防备。我们不妨效仿昔日韩信暗度陈仓,两路齐发,一举破敌!” 荀攸顺着庞统手指的方向看去,眉头微微一挑,随即嘴角露出一丝了然的笑意。 原来庞统所指之处,正是那条连接长江与淮河的重要水道,中渎水,沿此水路可从京口直达广陵郡的淮阴城下。 “哦?士元为何选择此路?” 荀攸捋着胡须,故作不解地问道。 “须知这中渎水,自前朝以来便屡有淤塞,河道狭窄之处颇多,仅能通行小型艨艟斗舰,大型楼船恐难通行。 若大军由此北上,船只必将拥挤不堪,行军缓慢。一旦粮道被魏军截断,数万大军恐有覆灭之危啊! 昔日孙权坐拥江东水师之利,尚且不敢轻易由此道大举北伐,只敢屡屡强攻合肥,便是忌惮此中风险。士元莫非有何妙计?” 庞统闻言,傲然一笑,摇了摇头,语气带着几分不屑。 “先生此言差矣!孙权是孙权,我大汉雄师岂能与他相提并论?孙权之军,长于水战而短于陆战,更无强悍骑兵以为策应。 若是孙权奇袭淮阴,正如先生所说,他们的船只便会在中渎水陷入拥挤,到时只要情报泄露,魏军轻而易举便可将中渎水之中的孙权军全歼。 而且就算孙权抵达了中渎水,淮阴城驻军五千,易守难攻,仅凭孙权的那点兵力,根本不可能打下淮阴! 再者说就算孙权打下了淮阴,他也不可能千里奔袭,配合水师拿下合肥!” “那士元以为,我军与孙权军相比,又有何不同之处?”荀攸饶有兴致地看着庞统,显然,这位老成持重的谋主,心中也并非没有考虑过这条险路。 “不同之处,便在于我军水陆并进,步骑协同!”庞统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 “孙权不敢走的路,不代表我军不能走!先生请看。” 他凑近沙盘,轻轻伏在荀攸身侧,压低了声音,开始详细阐述自己的计划…… 另一边,冀州,常山郡,真定城。 遥领幽州刺史的张飞张翼德此时也刚刚接到了刘瑁飞鸽传书下达的密令。 “九月伐魏吗……” 真定县衙内,身材魁梧、皮肤略黑的张飞,此刻却难得地收敛了平日的粗豪,皱着浓密的眉头,紧紧盯着面前的冀州沙盘图。 半晌后,他缓缓转头看向一侧道:“友若先生,依您之见,我们现在应该做什么?” 只见在他身侧,站着一位面容清癯、气质儒雅的中年文士,正是刚刚从壶关调来,协助张飞制定作战计划的荀谌,荀友若。 在平定鲜卑之乱,设立安北都护府后,并州北部的防御压力大减。 刘瑁便令贾诩坐镇壶关,总览并、冀、幽三州交界处的战事,而将对冀州地理、人事更为熟悉的荀谌,调到了张飞身边,担任军师一职。 作为最早跟随袁绍的谋主之一,荀谌对冀州的一草一木、一城一池都了如指掌,更深谙此地的政治人心。 他走到沙盘前,指着太行山东麓的魏郡、赵国一带,从容说道:“翼德将军莫急。陛下既然令贾丞相坐镇壶关,那以贾丞相之能,其首要目标,必是这魏郡与赵国两地。” 他用细长的竹竿轻轻点了点邺城和邯郸的位置。 “只要能拿下此二郡,便等于斩断了曹魏在冀州南部的左膀右臂,也打通了我军从并州东出太行山,直入冀州腹地的通道,彻底掌握战场的主动权。 张飞挠了挠脑袋,眼珠子转了转,若有所思道:“那拿下之后呢?” “届时,我常山之军,可与壶关之军南北并进,呈钳形攻势,向东席卷整个冀州。同时,也可与从雒阳北上的主力大军遥相呼应,直指兖州!如此一来,整个战场便彻底活了!” “原来如此!” 张飞听后兴奋的一挥手道:“那不知陛下这一阶段的目标是什么?” 荀谌微微一笑,拿起一支红色的令旗,在沙盘上,在徐州、兖州、冀州这三个曹魏的核心州郡轻轻地画了一个大圈。 “徐州、兖州、冀州!” 随着战争的临近,章武五年的大汉,就好像一张绷紧的强弓,箭在弦上,只待刘瑁一声令下,便要射向那最后的敌人,将分裂已久的九州大地,重新归于一统。 一场决定天下命运的终极之战,已然在无声的酝酿之中,呼之欲出…… 第280章 再伐魏国 章武五年,九月中旬,长安城内外金风送爽,持续了近一月的繁忙秋收终于画上了句点。 关中平原上,曾经金黄的稻浪已被收割殆尽,只留下整齐的麦茬和散落在田埂间、未来得及运走的谷堆。家家户户的粮仓都装得满满当当。 然而,在这片安宁富足的景象之下,一股汹涌的暗流却在帝国的核心悄然涌动。 随着粮草的充沛,兵甲的齐备,那柄指向魏国的利剑,已然锋芒毕露…… 九极宫,九极殿,大朝会。 今日的大朝会与往日不同,气氛格外凝重。 自太子刘祺平定鲜卑之乱,带着拓跋力微的首级和被俘的魏将阎柔归来后,朝堂之上,那股压抑已久的战意便如同地底的岩浆,只待一个爆发的契机。 若非接踵而至的春祭大典、关乎国本的科举,以及最为重要的秋收农忙,恐怕请兵伐魏的奏章早已堆满了御案…… 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今日的大朝会,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议题只有一个,伐魏! 御阶之上,汉帝刘瑁端坐其上,一身玄色衮服尽显天子威严,连年的征战与殚精竭虑并未压垮这位中兴之主,反而让他的气势更加压人。 此刻,他目光平静地扫过阶下,文武百官依照品级,分列左右,鸦雀无声。 太子刘祺侍立在左首第一的位置,这位年轻的储君经历了北疆战火的洗礼,稚气已褪去不少,眉宇间多了几分与其年龄不符的沉稳与威势。 中书左丞毛玠、尚书令徐庶、中书右丞田丰等一干重臣皆立于班中,静静等候着御座之上,大汉天子的最终决断。 “众卿。” 刘瑁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瞬间穿透了寂静的大殿,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锦衣卫对阎柔的审讯,已有结果。 阎柔亲口招认,他奉逆贼曹丕之命,勾结鲜卑头领拓跋力微,煽动鲜卑诸部,深入我大汉北疆! 若非太子与诸将用命,及时平定叛乱,斩杀拓跋力微于灵丘,恐怕我并州无数百姓都将再遭鲜卑荼毒!” 提及鲜卑之乱,殿内气氛陡然一紧,不少官员脸上都浮现出难以掩饰的愤慨之色。 那场短暂的叛乱,不仅让大汉的北疆防线一度告急,更重要的是,它直接导致了定海神针典韦血洒共县,壮烈牺牲! 刘瑁的声音逐渐低沉,带着刻骨的悲怆与压抑的怒火。 “曹丕此举,名为借兵,实为引狼入室!与鲜卑同流合污,早已背弃了大汉,丧尽人伦! 朕自益州起兵,扫平西川,光复雍凉,收复荆襄,平定江东,克复并州,扫平宇内,志在止戈息武!让我大汉子民能够安居乐业,再不受颠沛流离之苦!还天下百姓一个真正的太平盛世! 然逆贼曹丕,窃据中原,僭称伪号,至今仍盘踞蓟城,负隅顽抗,不惜引塞外胡虏南下,欲使我华夏衣冠之所,再遭铁蹄践踏,沦为腥膻之地! 此等倒行逆施之举,人神共愤,天地不容!” 他的声音在宏伟的殿堂中回荡,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千钧之力,重重敲击在每个人的心上。 “去岁共县之痛,?武为国捐躯,朕未尝一日敢忘!今岁鲜卑之乱,更是为我等敲响了警钟!曹贼不除,边疆不宁!国无宁日,百姓难安!”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平复了一下激荡的情绪,目光再次变得坚定。 “幸赖上天垂佑,祖宗庇佑,今岁风调雨顺,四海丰收,国库充盈,兵甲充足,士气高昂!” 刘瑁猛地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群臣。 “朕意已决!当此天时、地利、人和齐备之际,再兴王师,扫灭曹逆!彻底结束这分裂之局,告慰为国捐躯之英魂,再造大汉朗朗山河!” “陛下圣明!” 阶下群臣闻言,精神皆为之一振,齐声应和,声浪在大殿中回响。他们等待已久的时刻,终于到来! 刘瑁微微颔首,示意肃静,随即沉声宣布:“传朕旨意!” 一名内侍官立刻上前,展开一份早已拟好的诏书宣读起来。 “诏曰: 逆贼曹丕,豺狼成性,虺蜴为心,昔受汉禄而反噬其主,此其罪一也! 今窃神器复结胡虏,借鲜卑之兵祸乱北疆;输幽州铁器千车,私授漠北之酋,资敌壮寇,此其罪二也! 此等倒行逆施,与虎谋皮之举;视我华夏子民如草芥,天理不容,此其罪三也! 曹丕不孝,弑父悖伦!此罪四也! 其国囚我汉室宗亲,意欲窃我大汉宗庙,获罪于天地!其罪五也! 朕承高祖血脉,继光武遗志,荷国厚恩,承天明命。 自益州举义,提三尺剑,志安社稷,取益梁而天府宁,收陇右而三秦定,平荆扬则吴会清,克并冀则长城固。 二十万将士披坚执锐,七州父老箪食壶浆,方得廓清寰宇,再造汉家山河! 然曹丕小儿窃据邺城,苟延残喘,犹作螳臂当车之想,妄称天命。 去岁,借胡马叩关之迹,行阴谋诡计之实,诱我王师北顾,伏重兵于共县,致使我股肱之臣、宋国公典韦殒身殉国! 朕每念及此,心如刀绞,恨不能亲率虎狼之师,尽屠腥膻之徒,以慰?武在天之灵! 今,昊天示警,荧惑守心;太仓粟溢,武库甲明。 兹着令: 门下右侍中贾诩,智略深沉,熟谙边事,特命为并州、冀州二州都督,持节,总领并、冀两路大军及地方军政事务,荀谌随军参赞军机,可相机进取,直捣邺城! 中书省左侍郎法正,奇谋迭出,明于决断,特命为豫州、兖州二州都督,持节,总领豫、兖两路大军及地方军政事务,刘晔随军参赞军机,可自旋门关、颍川郡一线发动攻势,经略中原腹地,与北线、南线友军互呈犄角! 门下左侍中荀攸,老成持重,算无遗策,特命为扬州、徐州二州都督,持节,总领扬、徐两路大军及地方军政事务,庞统参赞军机,可自靖江、广陵水陆并进,攻略淮南,席卷徐州,断曹魏东南臂助! 朕将亲提中军主力,合雒阳驻军,循河内故道,再指邺城!以中书右丞田丰为军师,参赞中枢帷幄;辛毗随驾参赞军机! 三军将士,当戮力同心,奋勇杀敌!文武百官,当各司其职,恪尽职守!告尔臣民,明朕之志!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诏书宣读完毕,殿内一片肃然。 四路大军同时发动,数位顶级谋主各督一方,汉帝刘瑁御驾亲征。如此庞大的战略部署,无不显示出刘瑁欲毕其功于一役,彻底扫平曹魏,统一天下的雄心壮志! 贾诩、法正、荀攸、庞统虽远在各方前线,但这封任命诏书早已通过锦衣卫,以最快的速度送达他们手中。 而此时身在长安殿中的田丰和辛毗,亦排众而出,躬身领旨。 田丰须发微张,眼神锐利如鹰隼,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臣,田丰领旨!必不负陛下所托,助陛下扫平曹魏,一统天下!” 自典韦战死,这位性格刚直的老臣便一直郁郁寡欢,心中憋着一股为挚友复仇的烈火,如今终于等来了机会,恨不得立刻飞到战场之上。 与田丰的激动外露不同,辛毗则显得沉稳许多。 他面色肃穆,缓缓躬身,声音平和却坚定:“臣,辛毗领旨。必竭尽所能,辅佐陛下,确保大军后勤无虞,政令通畅。” 他的女儿如今已是太子正妃,未来的一国之后,辛毗深知此战责任重大,就算为了女儿考虑,也丝毫不敢怠慢。 刘瑁满意地点了点头,目光温和地看向自己的长子,太子刘祺。 “朕出征期间,朝政大事,皆委由太子监国。 中书省、尚书省、门下省及六部诸卿,务必同心同德,辅佐太子,确保关中稳固,后方无忧,太子年轻,诸卿当多加辅弼,若有疑难不决之事,可飞鸽传书于朕。” “儿臣领旨!” 刘祺上前一步,郑重地躬身行礼,声音虽显稚嫩,却异常坚定。 “儿臣必不负父皇重托!戍守京畿,勤勉政事,协调百官,安定后方!恭候父皇扫平逆贼,凯旋归来!” 毛玠、徐庶等留守重臣亦齐声出列,躬身应诺:“臣等遵旨!必竭心尽力,辅佐太子殿下,稳定后方,以安圣心!” 刘瑁轻轻颔首,缓缓站起身。望向殿外,目光仿佛穿透了层层宫墙,看到了那片战火即将重燃的中原大地,看到了汉军的龙旗插遍邺城城头的景象…… 他望着阶下众臣,斩钉截铁的说道:“诸位!大汉兴亡,在此一役! 朕希望此战之后,九州重归一统!四海再无兵戈!传令三军,整备待发,九月十五,朕于长安明德门外誓师,再伐逆贼!” “谨遵陛下旨意!” “大汉万年!陛下万年!” 群臣再次高呼,激昂的口号响彻整座九极宫。 长安城在短暂的平静之后,再次热闹了起来,战争的车轮开始向着最终的统一隆隆转动,一场决定华夏未来数百年命运的终极之战,就此拉开帷幕! 第281章 武五年,大战揭幕 章武五年,九月。 幽州,蓟城,王宫。 此时的蓟王宫,再次被凝重的气氛所笼罩。温暖的阳光透过高窗,斜斜地洒落在王宫的地砖上,却驱不散那深入骨髓的寒意…… 曹丕端坐于王座之上,那明黄色的王袍仿佛重逾千斤,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 他的面色异常沉静,一言不发,但从他双手紧紧抓住龙椅的姿势就不难看出此时曹丕的内心绝不像他表面那般平静。 就在方才,司马懿呈上了一份飞影从长安传来的的加急密报,汉帝刘瑁,于长安誓师,以曹魏勾结鲜卑、祸乱北疆为名,正式兴兵伐魏! 此战兵出四路,水陆并进,意图将魏国一举击溃! “终究……还是来了。” 曹丕低声自语,声音沙哑,带着一种宿命般的无奈。他缓缓抬起头,目光扫过阶下侍立的重臣,无奈道:“汉军再度出兵攻我魏国,诸位可有良策?” 此时此刻,大都督曹仁、豫兖都督张合、冀州都督曹洪、青徐都督曹休,以及尚书令程昱、御史大夫司马懿等人皆列于殿中。他们的脸上,无一例外地写满了凝重与忧虑。 去岁曹丕设伏于共县之战围杀刘瑁,却被典韦一手破坏,用自己的死,换来了乐进、曹纯的两员大将的殉国以及两万多魏军士卒的丧命,才惨胜刘瑁。 而后由于并州、豫州、江东局势的崩盘,曹丕不得不割让颍川、汝南,自降为王,苟延残喘,被曹丕深以为耻。 可是如今刚刚过去一年时间,魏国尚未从那场重创中完全恢复元气,刘瑁的复仇大军,便又再次袭来…… “陛下,汉军此次来势汹汹,兵分四路,其中刘瑁御驾亲征,以中书右丞田丰为军师,辛毗为爪牙,目标直指河内、邺城。 而中书省侍郎法正则督豫兖,带着刘晔从颍川、汝南两路进兵。 荀攸、庞统督扬徐,必图淮南,攻合肥! 并州贾诩坐镇壶关,张飞屯于常山,亦对我冀州虎视眈眈。 如今我大魏四面受敌,形势不容乐观!” 此时此刻。程昱的脸上满是担忧,作为三朝元老,他深知此刻魏国所面临的,是何等严峻的局面。 在他们原本的规划中,魏国至少还需要两年的时间来恢复元气,原以为鲜卑能够在这两年顶住压力,为他们与刘瑁好好地斗上一斗,谁能想到…… 曹丕的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悸与翻腾的怒火。 “危?仲德此言差矣!”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强硬:“刘瑁倾国而来,不正说明他欲毕其功于一役!他若着急,便是机会!我们能杀典韦,未必就不能再杀别人!” 说罢,他目光缓缓转向司马懿:“仲达,我军兵力如何?” 司马懿上前一步,躬身道:“回陛下,自去岁大战之后,我军精锐损失惨重,仅余三万左右。 为应对汉军,陛下先前已下令于豫州、兖州强征兵员。赖陛下天威,于短短一年之内,共征得新卒十万。然……豫、兖二州青壮,经此一役,已近乎枯竭,两年之内已无征兵可能。” 司马懿的声音平静无波,却透着一股令人心寒的残酷现实。 一年十万,这数字背后,是无数家庭的支离破碎,也是中原腹地潜力的过度透支。 要知道,即便豫兖两州乃人口大州,但曹丕已失颍川与汝南,再加上不断地战败使得魏军所能征召的兵员也越发紧恰。 而这十万新兵,有多少是刚刚放下锄头的农夫?有多少是尚未成年的少年?他们的战力如何,谁也无法保证。 “三万精锐,十万新卒,再加上各地留守的郡兵、杂兵……已然超过了十五万之数。”曹丕喃喃自语,稍稍松了一口气。 “十五万……足够了!” 曹丕猛地一拍御案,眼神变得凌厉起来,“兵在精而不在多!刘瑁劳师远征,补给线漫长,只要我等据城坚守,以逸待劳,未必没有胜算!” 他的目光扫向曹仁:“子孝!” “臣在!” 曹仁魁梧的身躯上前一步,声如洪钟。作为如今的曹魏大都督,他深知自己肩上的担子有多重。 “邺城乃我大魏重镇,亦是河北屏障,绝不容有失!” 曹丕语气斩钉截铁,“朕命你亲率四万兵马,坐镇邺城!其中包含我军最为精锐的一万魏锋军!你务必要将邺城南部防线打造成铜墙铁壁,让刘瑁铩羽而归!” “臣,领旨!” 曹仁沉声应诺,脸上没有丝毫惧色。 他知道,这是信任,也是压力,但身为曹氏宗亲,如今他别无选择,须知若冀州、豫州、兖州一丢,整个魏国便将彻底失去与刘瑁抗衡的本钱! 曹丕又看向张合:“儁乂!” “臣在!”张合出列,神情肃穆。 “豫州、兖州乃我大魏腹心之地,粮仓所在,一旦失守,国本动摇!” 曹丕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朕命你为豫兖都督,领军三万,进驻陈留! 陈留地理位置冲要,可策应东西,你需在此地构筑坚固防线,挡住法正的攻势!绝不能让汉军踏入中原腹地一步!” “臣,领旨!” 张合躬身领命。他心中清楚,陈留与颍川接壤,将是接下来法正进攻的重中之重。 面对以奇谋着称的法正,这三万人马压力极大,尤其是这三万兵中,新兵比例可不在少数。 好在他的主要任务是防守,他只需要尽量的拖延汉军攻城的时间,拖到来年春天,汉军就必须撤退了,不然就会耽误了春祭的时节! “还有!朕会将三千天地骑精锐调至汝阴,交给夏侯妙才,他会辅助你镇守豫州!” “臣!领旨!” “子廉!” 曹丕又转头看向了曹洪,笑着道。 “臣在!” 曹洪连忙上前,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自上次冀州战场“表现不错”,被重新启用为冀州都督后,他一直渴望着能再次证明自己。 “冀州北面,如今驻扎在常山郡的张飞,乃昔日刘备麾下悍将,绝不可小觑。” 曹丕的语气稍缓,“朕命你领军三万,进驻巨鹿!务必将张飞阻挡在常山一线,绝不能让他南下威胁邺城侧翼!上次你能拖住赵云,此次面对张飞,朕相信你也能做到!” “陛下放心!臣定不辱使命!张飞匹夫,休想踏过巨鹿一步!” 曹洪拍着胸脯保证道,声音洪亮。他心中感激曹丕的信任,这次必须守住巨鹿,不然邺城危矣! “文烈!” “臣在!”年轻的曹休上前一步,神情恭谨。 “南线扬州方向,荀攸老谋深算,且汉军水师新得龙船,恐沿江而上,或从广陵经中渎水北袭。” 曹丕的眉头微蹙,显然对南线的防御也颇为担忧,“朕命你领军两万,坐镇合肥!合肥乃淮南重镇,易守难攻,你需加固城防,严密布控,务必将荀攸挡在淮河以南!” “臣,领旨!” 曹休应道。他知道合肥的重要性,也知道荀攸的厉害。但合肥经孙权、曹丕两朝修缮,如今极为完备,除非刘瑁兴兵十万,否则合肥不会有失陷的可能! 最后,曹丕的目光落在了殿中一位相对不太起眼的将领身上。 “李典!” “末将在!”李典出列,神情沉稳。 “徐州彭城,乃徐州州治之所在,地理位置极为重要,朕命你领军一万,屯驻彭城,随时支援徐州各郡,务必确保徐州安危!” “喏!” 曹丕说罢,又将目光看向了最后一人,冷声道:“吕虔!” “臣在!” “下邳城乃广陵之依托,亦是徐州东部门户。” 曹丕缓缓说道,“荀攸若从广陵北上,下邳首当其冲。朕命你领兵一万,屯驻下邳,与李典互相照应,务必确保广陵侧翼安全,配合文烈守好南线!” “末将领旨!” 吕虔抱拳应诺。一万兵力守下邳,看似兵少,但位置关键,足以牵制汉军部分兵力,为合肥主战场分担压力。他心中明白,这下邳城的安危关乎着整个南线战局的稳定。 曹丕目光缓缓扫过众将,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踱步到大殿中央。 “诸位将军,诸位臣工!”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此战,关乎我大魏生死存亡!已无退路!朕,将与诸位一道,与蓟城共存亡!与大魏共存亡!” “陛下!” “我等誓死效忠陛下!与大魏共存亡!” 曹仁、张合、曹洪、曹休、李典等将领齐声怒吼,声震殿宇。 “好!” 曹丕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传令三军,各就各位!严阵以待!告诉刘瑁,想灭我大魏,就用他汉军将士的尸骨来铺路吧!” 随着曹丕一声令下,殿中诸将躬身领命,随即转身快步离去,各自奔赴自己的战场。大殿之内,只剩下曹丕、司马懿和程昱三人。 望着众将离去的背影,曹丕脸上的强硬瞬间褪去,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和忧虑。他缓缓坐回王座,揉了揉眉心。 “仲达,仲德,你们说……此战,我大魏……能撑过去吗?”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程昱沉默了片刻,叹息道:“陛下,尽人事,听天命吧。我军兵力、国力皆不如汉,此战……凶险万分。唯有将士用命,据险死守,或可……拖延时日,以待天时。” 司马懿则依旧平静,只是眼神深处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陛下,胜负之数,非人力所能完全预料。如今之计,唯有坚定信念,上下同心。 只要邺城不失,中原不乱,我大魏便尚有一线生机。臣以为,除了正面战场,亦需留意内部安定,以及……是否有其他可借之力。” 曹丕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他明白司马懿的意思。 内部安定,是要他提防那些可能心怀异志的世家大族,尤其是与荀家有关联的势力。至于可借之力……鲜卑已败,还能借谁之力? “朕知道了,你们……也下去准备吧。” “臣等告退。”司马懿与程昱躬身行礼,缓缓退出了大殿。 空旷的大殿再次陷入沉寂,只剩下曹丕一人。他望着殿外湛蓝的天空,心中却是一片阴霾。 章武五年的秋天,肃杀之气已然弥漫整个华夏大地。这场决定最终命运的大战,终于章武五年的秋天再次揭开了帷幕。 第282章 强渡孟津 司州州治,雒阳城。 自刘瑁大军收复此地,雒阳城便成为了司州毫无疑问的州治,大汉直面曹魏的前沿阵地。 长安誓师后,汉军主力便源源不断地从长安汇聚于此,在集结了整个雍州精锐骑兵步卒后,在洛阳聚集的兵力加上剩下的郡兵、杂兵,总兵力已经超过了十万…… 在共县激斗后,由于典韦的身亡,加上长安附近的动荡,迫使刘瑁不得不暂缓对河内的进攻,恰好此时曹丕又主动将颍川和汝南让给了刘瑁,于是刘瑁便率大军班师回朝。 而后魏军趁汉军主力回撤之机,迅速夺回了河内郡的大部分地区,并沿着大河北岸布下了重重防线,企图凭借这条天堑,将汉军阻挡在大河以南。 针对这种情况,刘瑁并没有冒进,而是命张任率领麾下精锐步卒绕道孟津,由孟津悄悄渡河,同时飞鸽传书贾诩,命他率领并州兵马与自己上下夹攻,一举撕开魏军的河内防线! 并州,太行陉,天井关。 凛冽的山风呼啸着穿过关隘,吹动着贾诩那略显单薄的衣袍。 他正站在天井关眺望着远方那连绵起伏的山峦,眼神深邃,静静地盯着河内的方向,就像一只瞄准了猎物的豹子一般,等待着最佳时机。 而在他身侧的不是别人,正是刚刚晋升为镇西将军的张辽张文远。 在升为四镇将军后,张辽便被刘瑁派回了并州,协助贾诩由并州向河内发起进攻,与张辽一起行动的,还有已经兵出白陉的徐晃徐公明。 眼看着昔日同僚一个个加官进爵,封侯拜将,徐晃心中那份渴望建功立业的火焰愈发按捺不住。 在贾诩的安排下,这次他徐晃将领军自白陉杀出,重回共县,截断河内郡魏军可能存在的援军,为贾诩和刘瑁的主力进攻河内创造更好的进攻条件。 “都督,各部兵马已经集结完毕,粮草辎重也已准备妥当,我军兵锋正锐,随时可以南下,不知都督打算如何破敌?” 张辽打破了沉默,声音沉稳而有力,眼神中充满了对接下来战斗的渴望。 贾诩缓缓转过身,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笑容中还带着一丝算计一切的漠然。 “文远莫急。“ 河内魏军虽看似沿河布防,实则兵力分散,各自为战。以我军如今之实力,攻破河内易如反掌。只是……” 他顿了顿,眼中寒光一闪,“陛下要的,不仅仅是河内,更是要尽可能地歼灭魏军的有生力量。所以,此战,我们不求速胜,但求全歼!” 他伸出枯瘦的手指,指向地图上太行陉南端的出口重镇,野王,那里是河内郡的西部屏障,也是魏军防御体系中的最重要的一环。 “我军主力,即刻南下,直逼野王!” 张辽眉头微蹙:“都督是要强攻野王?” 此时的野王,驻守着两千余名魏军,皆是身经百战的精锐之士,城池更是坚固异常,易守难攻,并非那些一触即溃的杂兵可比,因此张辽才会有此一问。 “非也。” 贾诩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 “抵达野王之后,我们只需围而不攻即可。 要知道,野王是河内西部的屏障,一旦被围,周边各县的魏军必然会出兵来救。 而你的任务,便是率领麾下骑兵,南下孟津,将温县那些盯防河岸的魏军步卒彻底扫清,确保张任将军所部能够安然渡河。 待与张任将军会师之后,再回师北上,以野王为饵,将那些前来送死的魏军援军一一吞掉!” “围点打援!” 张辽眼中精光一闪,瞬间明白了贾诩的意图,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嗜血的笑容,躬身领命:“喏!” 三天后,野王县。 密密麻麻的汉军步卒,如同黑压压的乌云一般,遮天蔽日,将野王城围了个水泄不通。 野王城上,魏将司马馗,正一脸严肃地注视着城下那如潮水般涌来的汉军,心中充满了不安。 当年魏军迁都之时,司马懿便将自己的家族大半迁徙至蓟城,以示对曹魏的忠诚。 但曹丕却始终舍不下河内这块战略要地,于是命司马懿的大哥司马朗亲自领军坐镇怀县,同时命令四弟司马馗驻守野王,五弟司马恂镇守老家温县,互为犄角,拱卫河内安全。 “烽火点上了吗?” 司马馗沉声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将军,已经全部点燃!” “汉军终于还是来了……” 司马馗冷哼一声,强压下心中的不安,故作镇定地说道:“如今我军再次驻兵两千,皆为精锐之士,他贾诩想要攻破野王,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他抬头望向天空,似乎想要从那里寻找一丝安慰。 “只要我们能够坚守数日,援兵自然会赶到。况且,还有大都督曹仁将军在冀州的救援,他刘瑁想要轻易拿下野王,简直是痴人说梦!” 野王城下,汉军大营。 “都督!我军已将汉军野王彻底包围!” 在汉军将野王城团团围住后,贾诩随即转头看向张辽,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文远将军,我将我军的五千轻骑全部都交托给你,你可领他们即刻赶赴孟津,助忠明渡河!” “喏!” 在贾诩的命令下,两万汉军步卒在野王城下安营扎寨,将整座城池围得水泄不通,但并没有立刻发动进攻,而是命张辽则率五千精锐轻骑朝着孟津的方向疾驰而去。 毕竟并州的情况与其他州郡不同,在刘瑁数年的努力下,并州的人口到现在也仅仅只有六十万。 若非这些年连续不断地打击异族,强制征召异族为兵源,同时往这里不断移民,恐怕并州的兵马早就被打空了。 即便如此,这连年的征战,也几乎将并州所有能战之兵都征召了进来,如今除去需要驻扎在安北都护府以及并州各地的戍守之兵外,五万汉军已经是并州所能承受的极限了,而此时配合刘瑁主力的,只有两万步卒。 但是仅仅凭借两万步卒就想拿下整个河内是不现实的,只有尽快助汉军主力渡河才是拿下整个河内,进逼冀州的最优解。 孟津渡口。 “快!放箭!给我狠狠地射!绝不能让汉军靠近河岸!” 奉命驻扎在老家温县的魏将司马恂,正站在大河北岸,指挥着麾下将士,拼命地阻止汉军靠近。 毕竟就豫、兖、冀三州的地形来看,死守大河,或许还能勉强抵挡住刘瑁的进攻。 一旦让刘瑁成功渡过大河,汉军便可长驱直入冀州腹地,到时候等待他们的,将会是一场残酷至极的绞肉战,而那对于人力物力均在下风的魏国来说,是最差的局面…… 因此,魏军沿着大河南岸设置了重重防线,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汉军牢牢地阻挡在大河以南。 而孟津渡口,作为主要的渡河通道,自然受到了魏军的重点防范。 大河北岸,喊杀声震天动地,箭矢如雨般倾泻而下,砸落在汉军渡河的船只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投石车更是一刻不停的向河中抛射,无数巨石瞬间砸碎了船只,无数汉军转瞬便落入了滔滔河水之中…… 大河南岸。 “将军!情况不妙啊!魏军的防守太严密了,我们的船只根本无法靠近河岸,损失实在是太惨重了!” 一名汉军将领满身血污地跑到张任面前,焦急地汇报。 张任眉头紧锁,脸色阴沉得可怕。 他奉刘瑁之命,强攻孟津渡已有数日了,然而在司马恂的严密防守之下,始终未能取得突破,无法顺利渡过大河,被牢牢地压制在了大河以南……。 “啧!也不知道文和先生那边的情况如何了,想要成功渡河,没有并州兵马的协助,实在是太困难了……” 张任焦躁地看着眼前的焦灼战局,心中充满了担忧。 渡河作战本就困难重重,更何况还要在敌军严密的防守之下强行突破,其难度可想而知。 自古以来,有多少优势兵力,就是在渡河之时被敌军抓住了破绽,从而一举击溃,葬送了整个战局。 张任素来以稳重着称,绝不会轻易冒进,更不会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 但这样一来,渡河作战便演变成了一场消耗战、拉锯战,而这对于进攻一方而言,无疑是极为不利的…… 大河北岸,魏军阵营。 “将军!不好了!大事不好了!汉军……汉军杀来了!” 就在双方陷入僵持之际,一名魏军哨探突然跌跌撞撞地跑进了大营,神色惊恐地高声叫喊着,话音未落,便一头栽倒在地,不省人事。 “你说什么?!汉军杀来了?!” 司马恂闻言大惊失色,猛地站起身来,举目望向北方,难以置信地惊呼道:“汉军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难道……难道野王已经被攻破了?!” “轰隆隆……” 然而,此时此刻,情况已经容不得司马恂再多想,一阵地动山摇的轰鸣声,骤然从北方传来,如同滚滚雷霆,震耳欲聋。 只见,一支红色的骑兵洪流,如同一道红色的闪电狠狠砸进了魏军的防守阵营之中! 为首一将,身披黑甲,手持长槊,正是张辽! “镇西将军张辽在此!众将士,随我冲锋!踏破敌阵,杀光魏贼!” 张辽一马当先,手中长槊高举,厉声怒吼,声音如同惊雷般,响彻云霄。 “杀啊!” 五千汉军骑兵好似决堤洪水,裹挟着毁天灭地的气势,狠狠地撞向了仓促组成的魏军步阵。 战马的铁蹄,无情地践踏着魏军高举的盾牌,将其踩得粉碎。 锋利的骑枪,轻而易举地刺穿了魏兵的胸膛,带起一蓬蓬血花…… 大将张辽更是如同一尊杀神附体,手中长槊上下翻飞,所向披靡,无人能挡。 他身先士卒,冲锋在前,如同利刃一般,撕裂着魏军的防线,将那些企图阻挡他的魏兵尽数挑落马下。 由于魏军的防守阵型,主要是为了防止汉军从水路渡河,对于来自后方的威胁,警惕性本就不高。 因此,在汉军骑兵狂风暴雨般的冲击之下,魏军的防线很快便土崩瓦解,彻底崩溃,无数魏兵丢盔弃甲,四散奔逃,哭爹喊娘。 主将司马恂眼看情况不妙,自知难以抵挡,第一时间便带着数百亲兵仓皇北上,朝着温县的方向狼狈逃窜。 不过,张辽也并未下令追击,而是迅速控制了孟津北岸的渡口要地,开始组织兵马,接应张任所部渡河。 毕竟,对于张辽而言,先将张任麾下这两万多步卒安全地运过大河,才是当前最为重要的任务。 几乎就在张辽率军突袭大河北岸魏军的同时,一直被压制在南岸的张任,也敏锐地发现了北岸发生的异变。 当他确认北岸出现的正是汉军的旗帜时,顿时精神大振,立刻亲自率领大军,向北岸发起了猛烈的进攻,企图一举突破魏军的封锁线。 很快,在汉军彻底占据了北岸的渡口后,张任的大军便顺利地渡过了大河,而张任也与张辽于孟津成功会师。 “文远!” “忠明将军!” 阔别已久的两位老友,此刻终于再次相见,心中的激动之情难以言表。 两人此前虽然同在大汉,但毕竟一个在打雒阳,一个在并州激斗,已经许久未曾见面,如今终于会师,双方自是相当激动,一见面就狠狠地抱在了一起,哈哈大笑。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你要是再不来,我就只能拿将士们的性命去填了!” 张任哈哈大笑着,用力地拍打着张辽的肩膀,语气中充满了激动。 “哈哈哈!放心吧,张辽这不是来接我们的前将军了吗?有我张辽在,保管你们安安全全地渡过大河!”张辽同样放声大笑,豪气干云。 而随着张任大军的渡河,河内汉军兵力激增,整个形势一片大好。 第283章 围点打援 另一边,从州县通往野王的官道上,尘土飞扬,一支约莫三千人的魏军步卒脚步匆匆,朝着野王的方向疾行,他们便是州县派往野王的援军…… 正如贾诩所料,野王被围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河内郡西部各县。 由于野王不仅是河内西北部的屏障,驻守野王的还是司马懿的四弟司马馗!唇亡齿寒的道理谁都懂。更何况,司马家族如今在魏国的权势如日中天,谁也不敢怠慢。 因此距离野王最近的州县,几乎在接到求援烽火的同一时间,便点齐了麾下能动用的三千步卒,火速出城,试图抢在汉军攻破野王前助野王守城。 与州县类似,与野王相邻的沁水、温县、河阳等地也纷纷响应,各自拼凑出规模不等的援军,怀着一丝侥幸,朝着野王的方向汇聚,试图阻挡汉军的攻势。 黄柏坡,地处野王之南,州县之西,是一片绵延起伏的丘陵地带。 官道恰好从丘陵间的谷地穿过,这里有着些许的密林,地势复杂,是伏击的绝佳地点,也是从州县前往野王最便捷的路径。 “将军!魏军先锋距离我军还有二里,马上就到!”一名汉军骑兵向为首的将军汇报道。 原来,在黄柏坡两侧的隐蔽处,五千汉军铁骑正在这里整装待发…… 骑士们伏于马背,目光冷冽,手中紧握着骑枪。 马裹蹄,口衔枚,时而轻轻刨动蹄子,喷出一两道响鼻,打破这令人窒息的寂静。 而为首将领不是别人,正是张辽! 他身披黑甲,静静地伏在马背上,目光锐利如刀,透过枯黄的草丛缝隙,紧紧锁定着官道远端。 在助张任渡河后,张辽便与张任分头行动,张任直奔野王,而他则在锦衣卫的情报网帮助下,准备截断各县派来援助的援军,这第一个,便是最近的州县援军…… 在听到斥候的汇报后,张辽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残酷的弧度,他缓缓举起了右手,整个空气仿佛都在此刻凝固。 远方的地平线上,魏军的行军队列逐渐清晰。 他们显然没有预料到危机近在眼前,队形略显松散,士兵们脸上挂着长途跋涉的疲惫,正低声交谈着,丝毫没有察觉到死亡的阴影已经笼罩。 当魏军大半人马懒散地进入伏击圈时,张辽那高举的手臂,猛然挥下! “杀!” 凄厉的号角声骤然响起,瞬间撕裂了原野的宁静!埋伏在两侧的汉军骑兵,仿佛挣脱了无形枷锁的洪流,带着排山倒海的气势,从丘陵坡地后霍然杀出! “轰隆隆……” 大地震颤,无数铁骑卷起的烟尘遮天蔽日!马蹄声密集如雨,汇聚成死亡的鼓点,狠狠敲击在每一个魏军士兵的心脏! “不好!是汉军骑兵!有埋伏!” “快!结阵!快结阵!” 魏军队伍中爆发惊恐绝望的呼喊,士兵们慌乱地试图收拢队形,仓促的举起手中的盾牌和长矛。 然而,一切都太迟了…… “全军!随我冲锋!!” 只见张辽一马当先,胯下战马如一道黑色闪电,手中长槊在阳光下划出森冷的寒芒,直扑魏军中军! “杀!” “杀!” “杀!” 他身后的五千骑兵紧随其后,组成一个巨大的楔形阵,如同一柄无坚不摧的巨矛,狠狠刺向魏军那尚未成型的脆弱盾阵。 “噗嗤!” “噗嗤!” “噗嗤!” 最前排的魏军士兵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有效的反应,便被高速冲来的战马撞得筋断骨折,如同破布娃娃般倒飞出去! 锋利的骑枪轻易地洞穿了他们单薄的皮甲和胸膛,让他们从空中坠下,温热的鲜血如同喷泉般溅射而出! 在骑兵的冲击下,汉军手握骑枪,将试图抵抗的魏军士兵一一刺穿。 魏军的步兵方阵在骑兵狂风暴雨般的反复冲击下,几乎一下子就被捅成了筛子,被轻易撕裂、冲垮、碾碎! 士兵们如同被狂风卷起的落叶,哭喊惨叫,四散奔逃,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稳住!都给我稳住!向我靠拢!结圆阵!快!” 混乱中,负责指挥这支援军的魏军校尉封延,拼命挥舞着长枪,声嘶力竭地呼喊,试图将溃散的士兵重新聚集起来。 他知道,面对骑兵的冲击,转身逃跑只有死路一条,唯有结阵死守,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在封延的喝令下,残存的魏军士兵下意识地向他靠拢,举起盾牌,组成了一个摇摇欲坠的圆阵,做最后的困兽之斗。 “土鸡瓦狗,也敢挡道!” 张辽一眼便锁定了那面色焦急、拼命呼喝的封延,眼中闪过一丝不屑的狞笑。 “诸君!随我,凿穿他们!” “喏!” 只见他双腿猛地一夹马腹,胯下战马会意地长嘶一声,再次加速,直扑封延所在的圆阵核心! “杀!” 张辽厉声高喝,手中长槊一抖,枪出如龙,直刺封延面门! “举盾!顶住!顶住!” 封延大惊失色,嘶声吼道,数面盾牌仓促间挡在了他的身前。 “铛!”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张辽的长槊狠狠地撞击在盾牌之上,火星四溅! 巨大的冲击力让持盾的魏兵手臂剧震,虎口崩裂,鲜血直流,盾牌几乎脱手! “好力气!” 张辽不惊反喜,赞了一声,却丝毫没有停顿。 他不待盾阵稳固,猛地一提缰绳,胯下战马人立而起,两只前蹄带着千钧之力,“轰!”地一声重重踏在摇摇欲坠的盾牌之上! “咔嚓!” 盾牌应声碎裂!持盾的几名魏兵惨叫着,口喷鲜血倒飞而出,胸骨塌陷,眼看是活不成了! 就在战马落地的瞬间,张辽身形借势猛地一拧,手中长槊如同毒蛇出洞,划过一道诡异的弧线! “噗嗤!” 一声轻响,张辽就这样跃过了盾牌地阻挡,一槊刺穿了封延毫无防备的后脑! “噗嗤!” 一声轻响,封延的脑袋就被长槊戳开了花,身子无力地摇晃两下,软软地从马上栽倒,随即被紧随其后的无数铁蹄踏成了模糊的肉泥…… 当张辽带着五千骑兵再次将这一千余人的魏军凿穿后,由于主将的陨落,魏军彻底崩溃,他们到处奔跑,试图逃离汉军的追击。 然而,步卒又岂能跑得过骑兵?汉军骑兵如同猎犬追兔子一般,衔尾追杀,不断地将逃窜的魏兵斩落马下。 短短不到一个时辰,这支援救野王的州县三千魏军,便在黄柏坡下全军覆没,除了极少数幸运儿逃入山林,其余尽数毙命! 而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在接下来的两天里,张辽用同样的战术,在锦衣卫精准的情报支持下,先后伏击了来自温县、沁水、河阳的援军,将魏军的希望彻底粉碎。 而每一次战斗结束,张辽都地下令将所有战死的魏军士兵首级割下,用石灰略作处理后,运回野王城下…… 野王城头,负责守城的魏军士兵,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城外空地上,那一颗颗面目狰狞、死不瞑目的头颅被汉军士兵如同垒石头一般,逐渐堆砌起来…… 起初这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土丘,但随着援军的不断覆灭,头颅越堆越多,渐渐形成了一座令人毛骨悚然、头皮发麻的京观! 那座由数千颗头颅组成的血腥金字塔,无声地矗立在野王城外,散发着浓烈的死亡气息,彻底击垮了野王城内守军最后的抵抗意志…… 援军尽没,外无希望,内无斗志,野王已然陷入绝境…… 第284章 野王陷落(上) 在张辽圆满完成任务,率领骑兵返回野王的第二天,一直按兵不动的贾诩,终于露出了獠牙,下达了对野王城总攻的命令。 不过他并未亲自指挥攻城,而是将这个任务交给了刚刚渡河抵达野王的前将军张任,而张辽则领骑兵在外游曳,确保没有任何“漏网之鱼”能够前来援助野王。 “咚!” “咚!” “咚!” 沉闷而富有节奏的战鼓声,由远及近,仿佛直接敲击在城头每一个魏军士兵的心脏上,震得他们胸腔发麻,脸色苍白。 张任身披精铁打造的鱼鳞甲,胯下骑着一匹神骏的乌骓马,缓缓驰出本阵。 他勒住缰绳,立于大军之前,冷峻的目光越过汉军方阵,遥遥望向面前的野王城,杀意凛然…… “攻城!” 张任猛地挥动手中令旗,怒喝一声,霎时间,号角齐鸣,战鼓擂动,攻城战,开始! “投石车!预备!放!” 随着军官声嘶力竭的号令,数十架汉军最新研制出的投石机猛然发动,巨大的配重石轰然落下,长长的力臂猛地扬起,将早已装填好的,重达百斤的巨大石弹,呼啸着抛向天空! 只见那巨大的石弹划破空气,带着尖锐的呼啸,如同天降陨石般,狠狠砸在野王城的城墙和城楼之上! “轰隆!” “轰隆!” 无数巨石重重的撞击在城墙之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 坚固的青砖被砸得粉碎,碎石四溅,烟尘弥漫。 有几块巨石甚至直接砸中了城楼,木屑横飞,瓦砾崩塌,躲避不及的魏军士兵瞬间被砸成了肉泥,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 “弩箭手!压制城头!” 与此同时,部署在投石车后方不远的的上百架床弩也开始发出怒吼。 粗大的弩箭如同黑色的闪电,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响,密集地射向城头。 这些弩箭威力惊人,轻易便能洞穿寻常盾牌和甲胄,魏军士兵稍有暴露,便会被瞬间钉死在城墙上,惨不忍睹…… “冲锋!” 与此同时,无数汉军步卒,一手高举着厚重的盾牌,一手扶着沉重的云梯,腰间挎着锋利的环首刀,飞快的向野王城冲去。 在远程火力的掩护下,无数汉军步卒向野王城发起了冲锋。 他们一手高举着厚重的大盾,护住头顶和要害,另一手则推动沉重无比的攻城云梯,腰间则挎着环首刀,在震天的呐喊声中,潮水般涌向野王城下。 “弓箭手!不要着急!再等等!我们箭矢射程比汉军近,先稳住!等汉军进入射程再放箭!” “投石机!还击!给我瞄准汉军的投石车和弩阵!给我狠狠地砸!” “弓箭手!稳住!听我号令!敌军未入百步,不得放箭!” “滚木礌石!金汁!都给老子准备好!不要着急!等到汉军靠近城墙,再给我砸下去!” 野王城头,魏将司马馗身披甲胄,手按佩剑,站在箭楼的残骸边上,沉静地指挥着。 尽管城外汉军攻势如同狂风暴雨,声势骇人,城墙也在不断震颤,但他依然强迫自己保持冷静。 他知道一旦自己慌乱,守军的士气便会彻底崩溃。作为河内司马氏的子弟,他有着属于世家子弟的骄傲和责任感,绝不能轻易认输! 他毕竟是“司马八达”之一,虽然他们几个弟弟在历史上远不如司马朗、司马懿、司马孚三人出名,但每个人的本事却都不能小觑。 要知道若非张辽突袭,即便是张任想要渡过由司马恂防守的大河,也绝不是那么容易。 在发现汉军围而不攻之时,司马馗便隐隐猜到了贾诩围点打援的毒计,立刻派出信鸽向驻守怀县的大哥司马朗示警。 可惜终究慢了一步,各路援军还是如同飞蛾扑火般,一头撞进了张辽布下的天罗地网,最终化作了城外那座令人头皮发麻的京观…… “汉军已入百步!弓箭手!放箭!!” 眼见汉军的先头部队已经踏入了魏军弓箭的有效射程,司马馗不再犹豫,猛地抽出佩剑,向前一指,怒吼道。 “嗡!” 刹那间,城头之上万箭齐发!无数羽箭如同黑色的骤雨,铺天盖地般倾泻而下,发出令人心悸的破空之声,狠狠地罩向正在冲锋的汉军队列! “盾!” 汉军前排的刀盾兵齐声怒吼,几乎在同一时间将手中的大盾高高举过头顶,组成了一道道移动的钢铁龟甲。 “噼里啪啦!” “叮叮当当!” 密集的箭雨如同狂暴的冰雹,狠狠地砸在盾牌之上,发出炒豆般的密集声响,溅起无数细小的火星。 尽管有着盾牌的保护,但箭矢实在太过密集,总有刁钻的角度能够穿透盾牌的缝隙,或者射中士兵们暴露出来的腿脚。 闷哼声顿时在汉军阵中此起彼伏,不断有士兵中箭倒地,翻滚哀嚎,殷红的鲜血也在不断浸湿着身下的土地。 然而,汉军攻势并未因此而停止停滞。 在盾牌的掩护下,后续的士兵不断踏过同袍的尸体,悍不畏死地继续向前冲锋。 在付出了一定的伤亡后,最前方的刀盾兵终于顶着箭雨,冲到了野王城冰冷的城墙之下! “搭梯!” “轰!” “轰!” “轰!” 一架架沉重的云梯,在数十名士兵的合力推动下,狠狠撞击着城墙,发出阵阵沉闷巨响,稳稳搭在了城垛之上。 “滚木!礌石!砸!!” “金汁!倒下去!!” 城头之上,早已准备多时的魏军士兵,立刻将磨盘大小的滚石、合抱粗的滚木奋力推下城墙! 更有甚者,将早已烧得滚烫,散发着恶臭的金汁用力的从城头倾倒而下! “啊!” 部分正在攀爬云梯的汉军士兵躲避不及,被滚石砸中,顿时筋断骨折,如同断线的风筝般惨叫着坠落,骨骼碎裂声清晰可闻。 而被那滚烫恶臭的金汁浇到的汉军更是痛苦不堪,皮肤瞬间被烫得溃烂,发出滋滋的声响,士兵们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嚎,从云梯上摔落,在地上痛苦地翻滚,其状惨不忍睹。 随着箭矢、滚石、热油、金汁不断倾泻,城墙上下几乎化作了一座血肉磨坊,而汉军士兵则如同潮水般一波接一波地涌向云梯,试图登上城头。 尽管守城魏军拼死抵抗,但汉军攻势实在太过猛烈,在付出了一定的伤亡后,很快就有汉军士兵成功攀上了城头,与城头的魏军展开了激烈的白刃战…… 第285章 野王陷落(下) 野王城头,战况正烈…… “杀上去!第一个登上城头者,赏百金,为上阵!” “弟兄们!建功立业就在今日!随我冲啊!” 汉军的军官们在后方声嘶力竭地呐喊着,一个个悍不畏死的汉军士兵顶着箭雨和滚石,踩着同袍的尸体,奋力的向上攀爬…… “噗嗤!” 只见一名汉军校尉怒吼着一声,挥刀砍翻了一名试图将他推下云梯的魏军士兵,终于一跃登上了城头! “杀!” 他刚刚站稳脚跟,还未来得及喘息,数名魏军士兵便红着眼睛,挥舞着刀枪向他扑来。校尉毫不畏惧,挥舞着环首刀,与敌人瞬间绞杀在一起! 随着越来越多的汉军士兵顺着云梯爬上城头,狭窄的城墙上爆发了激烈的白刃战。 “杀!” 汉魏士兵彻底混战到了一起,用尽全身力气将武器刺入对方的身体。一旦受伤的士兵倒在地上,很快就被后面涌上来的同袍踩踏,失去了最后的生息…… “杀!” 司马馗此刻也已拔出佩剑,亲自在城头督战,斩杀了几名试图后退的溃兵。 “顶住!都给我顶住!援军!援军马上就到了!” 司马馗嘶哑地吼叫着,试图鼓舞低落的士气。 然而,他的努力在汉军猛烈的攻势面前,是那样的无力。 更致命的是,城外那座由数千颗头颅堆砌而成的京观,如同一道血淋淋的威慑,时刻笼罩在守城魏军的心头,不断蚕食着他们最后的勇气和斗志。 毕竟他们他们可是亲眼看着汉军一点点将那一个个人头变成那座京观的一部分! 战斗仅仅持续了不到半个时辰,汉军便轻易突破了魏军设立于野王城头的防线,站稳了脚跟。 随着汉军士兵源源不断涌上城头,魏军的防线开始被不断压缩,形势岌岌可危,全线崩溃显然只是时间问题……。 “呵呵……” 远处,一直冷眼旁观的贾诩,骑在马上,望着战况愈发激烈的野王城,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残酷的弧度。 那双微微眯起的眼睛里,闪烁着毒蛇般的光芒。 时机,差不多了! 只见他轻轻抬手,身后的传令兵立刻凑近。 “传令!” 贾诩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冷漠:“全军压上!告诉城内守军,放下武器,开城投降者,可免一死!胆敢继续顽抗者,城破之日,玉石俱焚,鸡犬不留!” “喏!” “咚” “咚” 进攻的鼓声和号角声变得更加急促,早已准备多时的汉军主力,呐喊着加入了攻城的序列,已然全力以赴! 与此同时,贾诩的劝降之语,也通过数名嗓门洪亮的士兵,一遍遍地传入了城内守军的耳中…… “城内魏军听着!尔等援军已尽没!野王已是孤城!贾都督有令!开城投降者,免死!顽抗到底者,城破之日,鸡犬不留!” “投降免死!顽抗者死!” 这最后的通牒,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击溃了城内魏军残存的抵抗意志。原本就已岌岌可危的防线,几乎瞬间土崩瓦解…… “降了!我降了!别杀我!” “打开城门!快打开城门!” 绝望的哭喊声不断在城内响起。 很快,在汉军持续不断的猛攻和心理攻势下,苦苦支撑了三天的野王城,便被绝望的魏军士兵从内部打开,彻底陷落…… “杀啊!!” 早已等候在城门外的汉军步卒,如潮水般涌入!残余的魏军士兵也纷纷丢下手中的武器,跪倒在地,瑟瑟发抖。 野王城,这座扼守河内北部咽喉,见证了无数攻伐的重镇,在经历了三日血战之后,终于彻底陷落,城头飘扬起了大汉的赤黑色龙旗! 城破之时,司马馗试图趁乱逃跑,却未能成功,被几名眼尖的汉军士兵认出并生擒活捉。很快,他便被五花大绑,如同丧家之犬般被押送到了贾诩的面前…… “贾…贾都督!” 一见到贾诩,司马馗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连忙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顾不上额头磕地的疼痛,语无伦次地不断哀求。 “都督饶命!饶命啊!我乃河内司马氏!家兄司马朗现镇守怀县,二哥司马懿乃当朝御史大夫!只要都督饶我一命,我愿…我愿劝说家兄献出怀县! 我司马家在河内根基深厚,定能助陛下…助陛下鼎定河内啊!求都督开恩!” 贾诩端坐马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个不停磕头求饶,早已没了半分世家子弟风骨的司马馗,脸上露出一丝冰冷的讥讽笑容。 “可惜啊,河内司马……自今日起,便再无温县司马,河内司马了!” “你说什么?!” 司马馗闻言,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不!不能!都督!我司马家对陛下一定有用!留着我,一定能帮上陛下的!我……” 贾诩看着他那惊恐绝望的模样,脑海中想起了刘瑁通过锦衣卫秘密传达的旨意,冷笑一声,那笑容仿佛在看一个死人。他缓缓抬手,打断了司马馗的哀嚎。 一名锦衣卫校尉上前一步,从怀中掏出一卷黄绢,展开,用一种毫无感情的语调宣读起来…… “诏曰:河内司马氏,衣冠之族而怀豺狼之心。 其宗室司马懿,尤为奸佞之魁! 昔曹操鹰扬河朔,司马朗执鞭马前,谄媚事贼; 及曹丕潜邸暗谋,司马懿献策帷中,助纣为虐,于铜雀台行弑父篡逆之事,虽为曹丕亲手所为,然究其本源,实乃司马懿此獠在背后蛊惑唆使! 《春秋》有云:‘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司马懿此人,上无君父,下无忠义,内残同胞,外结胡虏,祸乱江山社稷,其行径与禽兽无异! 今朕奉天承运,扫清寰宇,特此明令:司马一族,助逆为虐,罪不容赦,不允投降!凡其宗室血脉,无论长幼,皆尽诛之!” 这道诏书,是刘瑁在得知锦衣卫查实曹操之死与司马懿有莫大关联后,亲自拟定的。 就算在原本的历史中,曹操姑且不论,曹丕、曹叡一直对司马懿信赖有加,然此僚实冷血无情之人,竟欲行篡魏之事,于洛水起誓,却言而无信,诛曹爽三族。 更关键的是,由司马家引起的八王之乱乃是五胡乱华、中原陆沉、衣冠南渡的罪魁祸首,刘瑁早已是恨之入骨,恨不得将其扒皮抽筋,又岂会容忍其家族向自己投降,留下任何后患? “奉陛下旨意!” 贾诩冰冷的声音响起,“凡司马一族,不允投降!满门…诛绝!” “喏!” 司马馗听到这诛灭满门的绝杀令,瞬间如遭雷击,整个人都瘫软在地,随即又像是疯了一般,猛地抬起头,面目狰狞,朝着贾诩,朝着雒阳的方向,发出了绝望而恶毒的诅咒。 “暴君刘瑁!你这暴虐昏君!安敢如此灭我司马全族!欺我司马家无人乎!刘瑁!我司马馗即便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然而,他的诅咒,很快便被拖拽的闷响和利刃入肉的声音所淹没…… 随着野王城的陷落和司马馗的伏诛,河内郡北部再无险要可守。 驻守温县的司马恂在得到四哥被杀、刘瑁下令诛灭司马全族的消息后,吓得魂飞魄散,连夜弃城,带着残部仓皇逃往怀县,投奔大哥司马朗去了。 原本就兵力空虚的轵县、河阳、温县、怀县、沁水等地,面对汉军的兵锋,几乎是望风而降,短短十数日间,河内郡西部大半疆域便已尽数落入了汉军的掌控之中。 而贾诩在清剿完魏军残余抵抗后,便与张任亲率主力,沿着黄河北岸东进,最终在大河北岸与御驾亲征的汉帝刘瑁在旋门关胜利会师,兵锋直指河内郡郡治,怀县! 激斗,还在继续! 第286章 皖城复汉 章武五年,九月下旬。 靖江城,扬州刺史府,此刻已然成为南线汉军的指挥中枢。 深秋的凉意透过敞开的窗棂渗入,带着江水的湿气,却丝毫不能冷却厅堂内弥漫的肃杀战意。 “诸位!” 门下左侍中、兼任扬、徐二州都督的荀攸正坐在一驾轮椅之上,在他面前的是一幅巨大的沙盘图。 沙盘之上,江淮、徐州、扬州的地形纤毫毕现,代表汉魏双方的旗帜犬牙交错,尤以庐江、濡须口、广陵等地最为密集。 “陛下诏令已至,将分四路伐魏,我等南线肩负攻略淮南、攻克徐州之重任,此次务必截断曹魏东南臂助,配合北线、中线主力,毕其功于一役! 此战,关乎大汉一统,不容有失!诸位,听令吧!” 帐内诸将,甘宁、黄忠、太史慈、董袭等大将连同随军参赞军机的庞统,皆肃然而立,齐声应道:“请都督吩咐!” 荀攸抬手,示意众人看向沙盘:“我军兵分三路。其一,沿江北上,直取庐江;其二,溯濡须水,牵制合肥;其三,自……此三路,环环相扣,缺一不可。” 他顿了顿,继续道:“然,无论走哪条路,都绕不开庐江郡……此郡南部扼守大江水道,北部屏障合肥侧翼。 尤其是曹丕将颍川、汝南割让于我汉军之后,便给与庐江太守武周大力支持。 此人虽名声不显,却颇有智计,近数月来,屡屡袭扰我大江航运,牵制我军兵力。若不先拔除此钉,我大军北上后路堪忧,粮道亦有被断之虞。 因此,第一步,必须彻底拿下庐江南部,尤其是皖城!” 荀攸的目光缓缓转向黄忠,这位老将军须发虽已花白,但身姿依旧挺拔,眼神锐利如鹰。 “汉升将军!” “末将在!” “我命你领本部江南府步卒,并江东新附之卒,共计一万五千人,即刻整备,沿大江西进,火速北上拿下皖城!” 荀攸语气看着黄忠,严肃道:“夺取皖城后,即刻挥师东进,于居巢旧址一带构筑防线,扼守要道,一则防备合肥守军南下,二则待水师主力抵达,以为我军步卒的前沿阵地!” “喏!” 荀攸微微颔首,目光转向甘宁。这位后将军一身锦斓战袍,腰悬双戟,脸上带着一贯的桀骜与自信。 “兴霸将军!” “末将在!”甘宁上前一步,虎目炯炯。 “你的任务,最为关键,也最为凶险!” 荀攸神色凝重:“我命你亲率水师主力三万,溯濡须水北上! 但要记住,你的目标,是吸引合肥曹休以及濡须坞守军的全部注意! 要做出一副全力猛攻濡须坞、意图沿巢湖直扑合肥的态势! 要与曹魏水陆主力在濡须口、东关一带反复缠斗、激斗!声势越大越好,打得越激烈越好! 务必将曹休的目光,死死钉在濡须方向,为汉升将军拿下皖城、稳固阵脚,以及……” 荀攸顿了顿,看向太史慈:“为子义将军的行动,创造时间和空间!” “哈哈哈!荀丞相放心!” 甘宁抚掌大笑:“区区曹休,何足道哉!濡须口这条水道,我甘宁可熟悉得很!此番定然叫曹休走脱不得,葬身于此!” 荀攸满意地点头,毕竟甘宁的勇武和水战经验,正是此任务的不二人选,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太史慈身上…… “子义将军!” “末将在!” “你将率领山南府……” “都督放心,末将定不辱使命!” 荀攸满意的点了点头,转头看向为自己推轮椅的庞统:“士元,此行你与子义将军同去,务必助他完成任务!” “喏!” 计议已定,将令传下,整个靖江城迅速运转起来。 粮草、军械、兵员调动,各项事务有条不紊。 两天后,大江之上,旌旗蔽日,以六艘高达十余丈、宛如六个移动堡垒的新式楼船为核心,配以数以百计的艨艴、斗舰组成的庞大舰队,浩浩荡荡,逆流西上,直奔濡须口方向。 “汉升将军,这濡须水河道复杂,水情多变,吃水太深的楼船进去恐有搁浅之险。 某已与公达先生商议妥当,这其中三艘楼船便暂留于大江,由你调度,我自以另外三艘楼船作为旗舰。领主力杀入濡须口! 若水位实在过低,我将再换艨艟为旗舰,直捣东关!你可安心去取皖城,某这边定会闹出天大动静,让曹休那小子无暇他顾!” 黄忠立马于岸边,看着甘宁即将率领的分支舰队转向北面的濡须水中,郑重抱拳。 “兴霸放心!老夫此去,必克皖城,为我军扫清两翼!然濡须坞乃孙权与曹军经营多年的坚固据点,曹休亦非庸才,你此行虽为佯攻,实则凶险,万事小心,保重!” “哈哈哈!放心吧,汉升将军!” 甘宁豪迈一笑,挥手作别,“我甘宁纵横大江多年,何曾惧过!此战,定要让曹休那小子知道,谁才是这大江真正的主人! 看我搅他个天翻地覆,让他明白,他麾下那些所谓的魏军水师,不过土鸡瓦狗,一触即溃!” 随后,在濡须水与大江交汇口,庞大的舰队开始分流。 甘宁自领数百艘战船,缓缓调整方向,如一条黑色蛟龙,一头扎进了濡须水道,直奔上游的东关、西关而去。 黄忠在目送甘宁远去后,也不再耽搁,率领着剩下的万余步卒,以及甘宁留下的三艘楼船和部分艨艟,沿着大江,继续向着西北方向的皖口疾驰…… 庐江郡,皖城。 在刘瑁与曹操二分扬州后,将皖城重新让给了曹操,但他却将能带走的百姓、投奔大汉的世家纷纷带回了荆州,只留给了曹操一座空城。 在曹操命武周担任庐江太守后,武周便彻底将皖城变成了一座军城,里面没有百姓,只有数千魏军在此据守,不过此时,皖城的气氛却极其凝重。 “报!将军!汉军水师主力,由甘宁亲自率领,战船近千,已入濡须水,正向濡须坞前进!” “报!另有一支汉军,由黄忠率领万余汉军一路西行,已过皖口,正沿江岸向皖城方向急行军,预计最迟三日后便可抵达城下!” 庐江太守武周此时正立于城楼之上,仔细听着斥候传回的紧急军报,面色凝重。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城垛上的青苔,眉头紧锁…… 武周非常清楚,此刻的皖城已然成为一座孤城。 毕竟汉军主力已沿濡须水北上,合肥战事一触即发,曹休自保尚且不暇,怎会分兵南下?合肥是不可能有援军了…… “死守皖城,无异于以卵击石,还有白白葬送我麾下数千将士性命,于大局更是毫无益处……” 武周喃喃自语。他不是愚忠之人,更非怯懦之辈,他考虑的是如何最大限度地发挥自己这支力量的作用。 “将军,汉军势大,我军兵少,不如……向北撤往舒县?舒县城池尚算坚固,或可据守,等待都督援军?”副将忧心忡忡地建议道。 武周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提议。 “舒县?看似是个好选择,实则不然。 毕竟此地正位于甘宁北上的必经之路,我军若退守舒县,正好撞上甘宁的兵锋,到时无论曹休都督何时来援,我们的损失都不会小! 况且,以荀攸、庞统之智,岂会想不到舒县这条路?说不定早已布下后手。” “那……将军之意是?” “立刻将皖城所有能带走的粮草、军械装车,行动务必迅速!同时,飞鸽传书合肥曹都督,告知我军动向及汉军部署。我等此行不往舒县,而是撤往龙舒县!” “龙舒?” 副将更加不解,“可是龙舒距离合肥更远,我们如何支援主战场?” “正因其偏僻,才是我等的生路!” 武周解释道:“汉军主力目标是合肥,拿下皖城后,黄忠主力定会东进以配合甘宁行动。他们未必会分出多少兵力来追击我们这支‘败军’。 我军退守龙舒,一则可保全实力,二则可扼守皖城北侧通路,还可寻机袭扰黄忠后方粮道,或趁汉军主力与都督在合肥激战正酣之时,出其不意,夺回皖城,牵制汉军南线兵力。 如此,远比困守孤城,坐以待毙要明智得多!” 副将听得连连点头,眼中露出钦佩之色:“将军英明!末将这就去传令!” 计议已定,武周不再犹豫,皖城守军在一天时间内就完成了撤离准备。 在当天夜幕降临之际,武周亲率数千人马,打开西门,携带部分重要物资,火速向着西南方向的龙舒县撤退,只是武周为了拖延时间还是在墙垛之上留下了不少草人以迷惑汉军。 翌日晚,黄忠大军兵临皖城城下,原本在黄忠的计划下,是要立刻发动攻击的,但是当汉军发现了城头之上密密麻麻的人影后,不禁连忙向黄忠汇报…… “将军!城墙之上密密麻麻全是人影,魏军看似已有准备,我们……” 黄忠闻言,眉头不禁微微皱起,轻声道:“待我前去查看一下!” 说罢,黄忠便领着几十名亲兵直奔皖城而来。 “嗖!” 黄忠刚刚抵达魏军射程,便听见一声弓弦响起,连忙提起缰绳,随后就看见一只箭矢猛然射到了地上! 黄忠眯着眼睛仔细看着城上情况,但城上光线太暗,看不真切,黄忠犹豫片刻后,只是下令将皖城团团围住,等到明天早上,再发动进攻。 翌日,天光大亮…… “将军!我们上当了!城墙之上,全是草人,城头上的魏军加起来不到三百!” “什么!” 黄忠听到手下所言,惊讶的站起身来,再度带着黄叙前去查看,这才看到城墙之上那一个个草人,仿佛正在嘲笑着黄忠的谨慎…… “哈哈,无妨,如此最好,传令下去,全军攻城!把这三百人的皖城给我拿下!” “喏!” 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汉军就击溃了留守的三百魏军,涌入了这座几经易主的坚城…… “将军,魏军主力已于前天晚上向北面撤退,退往龙舒县!” 在审讯了几名魏军俘虏后,黄叙便亲自前来向黄忠汇报了。 “龙舒……” 黄忠捋着胡须,目光投向西南方向,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这武周,倒真是有几分决断,不肯做困兽之斗,选择避实击虚,保存实力,日后或成我军肘腋之患。 传令下去,立刻清点城内物资,加固城防,派快马回报荀都督,告知皖城现状! 全军休整半日,明日一早,主力按原计划向居巢开进!留下一部兵马守备皖城,同时密切监视龙舒方向动静!” “喏!” 就这样,汉军的龙旗再次飘扬在皖城的城头之上。 这座曾经见证了孙策、周瑜、大小二乔绝代风华的江东名城,在经历了曹操与刘瑁的反复争夺后,终于再次回到了大汉的怀抱。 然而,武周的战略性撤退,也为这场看似顺利的收复之战,留下了一丝隐忧…… 第287章 再战濡须口 濡须坞,这处扼守着巢湖通往大江咽喉的军事要塞,原为孙权为了抵挡曹操的进攻所筑,在孙权合肥兵败后,正是凭借濡须坞挡住了败势。 此地并非雄关,却因其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与孙权多年的苦心经营而成为兵家必争之地。 此坞两侧为濡须山与七宝山,隔着濡须水两山对峙,便锁住了滔滔水流。 濡须水一侧的东关与七宝山一侧的西关便如两颗獠牙,嵌于濡须水两侧。 当初孙权为拒曹操南下兵锋,在此倾注了无数心血,征发民夫,搬运土石,欲将其打造成江东的北面屏障。 谁曾想,建成还没几年,就被孙权以孙策之子,孙绍的名义夺了下来。 自那时起,这濡须坞便纳入了曹魏的势力范围,与秣陵、京口一起构成了曹魏的江东防御体系。 但在刘瑁先后数次伐魏后,如今魏国被迫将江东彻底丢掉,剩下的就只有濡须坞这一处最为关键的防御了…… 此时,汉帝刘瑁正挥师伐魏,志在一统,而濡须坞,便是南路拿下合肥前,必须拔除的眼中钉,肉中刺。 若不能攻克濡须坞,汉军水师主力便难以溯江北上,深入淮南,更遑论攻下合肥了。 此刻,奉都督曹休之命驻守濡须坞,迎战汉军的不是别人,正是前扬州都督,因江东战败而被降职为平南将军的曹真曹子丹。 这位曹氏宗亲中的佼佼者,虽然在之前的江东战场上因一时大意中了诸葛亮的连环计,使卧龙之名响彻江东。 但其统兵作战,尤其是据城防守的经验与能力,却不容小觑。 曹丕将他放在这里,未尝不是一种信任,一次让他戴罪立功的机会。 曹真自己也知道濡须坞的重要性,更明白此战的成败将关乎魏国在江淮地区乃至整个南方战场的战略布局。 因此曹真发誓,一定要在这里要在此挡住汉军的兵锋,一洗昔日诸葛亮带给他的耻辱! 濡须水之上,汉军战船遮天蔽日。 为首的旗舰之上,汉军后将军甘宁,此刻正站在旗舰的船首仔细的打量着如今濡须坞的布局。 他身披锁子甲,腰悬双戟,身姿挺拔如松,凛冽的江风吹拂着战袍猎猎作响,那双眸子如同鹰隼般锐,望着面前的东西双堡,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微笑…… “哼,孙权当年筑下的堡垒,如今却是便宜了他曹丕!”娄发低声说道,言语中流露出一丝不忿。 甘宁冷哼一声:“孙权筑的又如何?曹操占了又如何?从今以后,这濡须坞便要改姓刘了!曹子丹……上次在江东让他跑了,这次,看他往哪里跑!” 甘宁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丝兴奋与渴望,他知道曹真的本事,此前若非被诸葛亮以连环计破之,他们想要彻底拿下江东绝不简单,但这次,他甘宁将彻底击溃曹真! “传令!楼船前压,艨艟冲上,进攻!”甘宁双戟向前一指,声如雷霆。 “喏!” 随着甘宁的命令,汉军以三艘楼船为指挥核心,艨艟为先锋,斗舰辅助, 数不清的汉军战船朝着濡须坞蜂拥而去…… 船上密密麻麻的强弓硬弩早已上弦,投石机也调整好了角度,只待进入射程,便会向魏军发起猛攻。 但濡须坞作为如今曹魏抵御扬州汉军进攻的核心,又岂是那么简单就可以攻陷的? 东关城头,曹真正站在关墙之上,面沉如水,冷静地观察着江面上那如同乌云压境般的汉军舰队。 他当然知道甘宁的厉害,更知道汉军水师的强大,但此时此刻的他无法后退一步…… “传令各部,把守隘口,不得擅动,以防敌人突袭!弓弩手准备,投石机准备!” 曹真拔出腰间佩剑,指向江面,怒声道:“告诉将士们,吾等身后便是合肥,是我大魏在淮南的根基!此战,有进无退!我曹真,誓死不退!” “将军放心!我等誓与濡须坞共存亡!” 曹真深吸一口气,双眼微眯的望着濡须水之上的汉军。 在汉军到来之前,他就已在濡须水的东西两岸,依托东关、西关,构建了严密的防御体系。 关隘之上,投石机密布,形成了一道交叉火力网,足以封锁整个水道。 同时,曹真还命令魏军水师在濡须水面上模仿当初的秣陵,在水下布设了大量的铁索和铁锥,企图迟滞汉军战船的突进速度。 “将军!魏军已经进入我军射程!” “传令各部,以旗号为令,进攻!” “喏!” 由于汉军的弓弩与投石机射程远超魏军,因此反而是进攻方的汉军率先向魏军发起进攻…… “火油弹!放!” “轰!” “船弩准备……放!” “嗡!” 投石船之上的投石机和船弩猝然发动,巨大的石弹、火油弹以及巨弩,如同长了眼睛一般,精准地向濡须坞的关隘和魏军的船只袭来。 “轰!” 魏军的关城被石弹砸得斑驳不堪,城墙上的守军也被弩箭射得人仰马翻,一些停泊在关隘附近的魏军小型战船,更是直接被火油弹点燃。 “啊!” “救命!” “不要啊!” 但很快,随着汉军不断前进,他们也终于进入了魏军的射程! “放!” 巨大的石弹拖着沉闷的呼啸声,从投石机上腾跃而起,划出一道道致命的弧线,狠狠地砸向江面和汉军的战船! “轰!” 一些倒霉的艨艟巨石被直接命中,船体被巨石砸出了数个巨大的破洞,江水汹涌倒灌,船只很快便开始倾斜下沉。 “嗡!” 紧接着,无数支闪着寒光的箭矢,带着尖锐的破空声,从东西两关呼啸而出,铺天盖地的朝着汉军射去。 至于魏军的火油弹,在汉军特有的防火涂层以及灭火装置的抵挡下,对于汉军的杀伤力微乎其微,一艘艨艟只有在连续被火油罐击中的情况下才会缓缓燃烧起来…… 由于魏军设立的铁锥铁索,汉军的推进速度无法加快,在这种情况下,之前攻破靖江时的木筏显然无法使用,因此甘宁直接下令无数冒突顶上前去,用船身趟出一条安全的路线! “给我挡住!挡住!” 魏军的艨艟横亘在濡须坞两关之间,配合无数的投石机、床弩,将前方的道路完全封锁,在这种情况下,汉军的损失开始增加…… 面对魏军的远程火力,甘宁临危不乱,沉着指挥。 他命令汉军投石船和床弩船展开反击,用密集的石弹和火箭,压制魏军的火力。 在远程火力对轰的同时,汉军战船开始加速,在两侧冒突的无数残骸之中,开始向濡须坞的东西两关发起冲击! “艨艟突击!接舷战准备!”甘宁怒吼一声,双戟遥指前方,下达了近战的命令。 “杀!!” “为了大汉!!” “冲啊!” 只见无数汉军士卒,头顶箭雨,手持环首刀和盾牌,在各级将校的带领下,顺着敌船或关隘的钩索和跳板,奋不顾身地扑了上去。 “弟兄们!跟着我,杀!” 后将军甘宁一马当先,直接楼船船头一跃而下,如同天神下凡般,落在了一艘试图阻拦的魏军甲板之上。 “铛!铛!噗嗤!” 甘宁就好像一尊移动的杀神,手中双戟如两条翻飞的蛟龙,上下舞动,所向披靡,魏军士卒无人可挡,纷纷惨叫着被他砍翻在地,鲜血瞬间染红了甲板。 在甘宁的带领下,汉军士气大涨,紧跟着他他一路猛冲,硬生生在敌船上杀出了一条血路,直逼关口。 “甘兴霸休得猖狂!放箭!给我射死他!” 东关城楼上,曹真看得目眦欲裂,亲自指挥弓弩手集火甘宁,甘宁再勇猛,也毕竟是血肉之躯,在魏军猛烈的攻势下,无数汉军顶在前面,被射成了筛子。 “噗嗤!” “将军!” “唔……可恶!” 甘宁捂着右臂,咬着牙死死的盯着东关之上的人影,怒吼一声,一脸的不甘。 眼看就连甘宁也被射中,娄发等将领拉着甘宁不得不退了下去,由沈弥、黄权继续代替甘宁发起进攻。 在甘宁退下后,汉军的攻势明显减缓,而曹真武艺虽不如甘宁那般出众,但其指挥才能和临战经验却相当丰富。 他拔剑在手,亲自督战,不断调动预备队投入战斗,堵住被汉军突破的缺口。 魏军在他的指挥下,虽然伤亡惨重,却依旧顽强抵抗,死战不退,将汉军的攻势一次又一次地顶了回去。 战斗从清晨一直持续到黄昏,濡须坞的东西两关,就如同两个巨大的绞肉机,无情地吞噬着双方将士的生命。 在甘宁负伤退下后,沈弥、娄发、黄权挨个指挥,却仍然无法取得决定性的突破,就这样在连续进攻两个时辰后,汉军鸣金收兵,而这,只是濡须口大战的开胃菜…… 第288章 兵进中渎水(上) 中渎水,位于徐州广陵郡与扬州京口之间,是一条人工修建的运河,它曾是连接长江与淮河的动脉,商船往来,桨声欸乃。 然而随着河道自然的泥沙淤积、堵塞,再加上孙权与曹操时代刻意的破坏与废弃之后,让这条运河渐渐失去了往日的生机。 孙权时期的中渎水河道淤塞,水流不畅,两岸芦苇疯长,几乎湮没了它曾经的繁华。 若非后来汉魏联合灭孙,曹操为方便调兵防御江东,稍稍投入人力进行了疏浚,恐怕这中渎水早已彻底沦为一滩死水,被世人遗忘。 待到刘瑁尽取江东之地后,有着后世眼光的他便把主意打在了这条看似不起眼的水道上。 在与几位丞相商议之后的他自然明白中渎水潜在的巨大战略价值。 于是,一道密令下达,荀攸不敢怠慢,立刻调集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开始了清淤拓宽。 历时将近一载,耗费无数钱粮,这条沉寂多年的水道,终于被再次唤醒,恢复了基本的通航能力。 虽然如今的中渎水,河道依旧算不上宽阔,无法容纳如楼船、龙船那般庞大的战舰,但对于寻常的艨艟、斗舰来说,却已是畅行无阻。 而这条水道此刻就成为了汉军南线奇袭计划中的关键。 秋日的阳光洒在微波荡漾的中渎水之上,反射出粼粼波光。 一支规模庞大的汉军船队,正沿着中渎水蜿蜒北上,衔尾而行。数百艘艨艟、斗舰构成了船队的主力。 甲板之上,站满了身披坚甲、手持利刃的汉军水师,他们皆是太史慈麾下久经战阵、水性精熟的一等一锐卒。 而在河道两侧的堤岸上,更有数不清的步卒与骑兵,紧紧护卫着船队,警惕地扫视着四周每一个角落。 这支水陆并进的大军,目标只有一个,那便是徐州广陵郡的重镇,亦是中渎水北端起点的战略要地,淮阴城! 旗舰的船头,征东将军太史慈正迎风立于甲板之上。 他身形挺拔,虽已年过半百,鬓发与颌下短须都逐渐变得花白,但那双眸子却依旧锐利如鹰,闪烁着慑人的光芒。 他的目光遥遥望向北边的清徐之地,一股压抑了多年的豪情壮志,终于在此刻喷薄而出! “广陵……淮阴……” 太史慈低声呢喃,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虽时隔多年,但他的斗志与杀气却没有一丝减少,反而越发的汹涌澎湃! 想当年,他初投孙策,便有渡江北击之志,想要与孙策一同一同饮马中原,建功立业。 可惜天妒英才,孙策遇刺意外身亡,江东基业落入孙权之手。 自那以后,他太史慈便被猜忌、闲置,名为建昌都尉,实则被孙权打发到海昏,蹉跎了多少宝贵的岁月,这其中的苦涩与不甘,又有谁能体会? 直到汉帝刘瑁入主江东,慧眼识珠,没有一丝芥蒂,对他太史慈委以重任。 先是定鼎之战,后又剿灭孙权,再到如今,陛下更是将这奇袭徐州、直捣广陵的重任交予他手,让他一偿昔日夙愿,这怎能不让这位饱经沧桑的老将军心潮澎湃,豪情万丈? 多年的等待,多年的隐忍,终于在今日,化作了手中紧握的长枪,直指曹魏! “呵呵,子义将军,多年夙愿,今日得偿,看你这神情,怕是恨不得肋生双翅,立刻飞到那淮阴城下吧?” 太史慈闻声回首,只见跟随大军来到此地的庞统,不知何时已来到他身后。 这位被世人称为“凤雏”的顶级谋士,此刻也披上了一层轻便的软甲,整个人都干练了起来。 他脸上依旧带着那份标志性的、似乎永远不会消失的自信笑容,眼神中闪烁着智慧与狡黠的光芒,仿佛天下之事,皆在其掌握之中。 显然,自从诸葛亮被调离前线之后,庞统的心情好了很多,毕竟自从诸葛亮因江东大捷的连环计而声名鹊起后,已经隐隐有了“小丞相”之称。 如今诸葛亮不在前线,这南线战场,便成了他庞士元大展拳脚,证明自己能力的绝佳舞台。 “士元说笑了。” 太史慈微微一笑,收敛了一身意气,恢复了往日的沉稳。 “慈不过是想起往昔,略有感慨罢了。” 太史慈伸手指向前方蜿蜒曲折的河道,神色明显凝重了几分。 “要知道这中渎水陛下下令疏浚,但毕竟是废弃多年的旧河道,比起大江来,实在太过狭窄。 其中水情复杂之处甚多,暗礁浅滩,更是防不胜防,再加上两岸地势平坦开阔,芦苇丛生之处亦多,极易遭到敌军埋伏。 我军如今数万大军,水陆并进,目标庞大,行踪极难完全隐匿。 一旦被魏军探知虚实,提前设下埋伏,扼守住某处狭窄河段,我军便可能陷入进退两难的绝境,前功尽弃不说,后果不堪设想啊!” 庞统顺着太史慈手指的方向望去,脸上的笑容收敛了几分,脸上罕见的出现了一丝凝重。 “将军所虑极是,统亦深知,此行之关键,在于‘奇’与‘快’。 既为奇兵,便要出其不意;既要功成,便需速战速决。稍有迟滞,便可能被曹休察觉,到那时,合肥之敌若分兵来援,我军腹背受敌,则危矣!” 他踱步上前,与太史慈并肩而立,眼中却闪烁着自信的光芒。 “不过,将军也无需过分担忧。兵法云,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曹魏上下如今定然都被兴霸将军在濡须口闹出的‘天大动静’所吸引。 恐怕根本也想不到我们会以此为通道,直插他广陵腹心!曹休此刻,恐怕正为如何抵挡兴霸将军的水师主力而焦头烂额,哪还有余力顾及这偏僻的中渎水?” 庞统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智珠在握的弧度。 “不过就算他们发现了,也没什么可怕!我军锦衣卫已经彻底打了入徐州内部,化作渔民、樵夫,先行探查沿途水文地貌,标记险要之处。 至于两岸护军的斥候,更是前出三十里,日夜巡查,遇有任何风吹草动,立时回报。 同时,我已令步卒备下冲车、撞木,随船队行进,一旦发现魏军设置的障碍,立时清除,绝不耽搁。 只要我们动作够快,在魏军反应过来之前,兵临淮阴城下,此战便成功了一半!” 第289章 兵进中渎水(下) 正在此时,一名负责前路侦察的水军校尉,乘着快船靠上旗舰,匆匆跑上甲板,来到两人面前,躬身禀报。 “启禀将军!启禀先生!前方五十里水路探查完毕,一切通畅,未发现敌军踪迹!若保持现有速度,日夜兼程,最多只需两日,我军船队便可抵达射阳城下!五日之内,便可抵达淮阴!” “两日……” 太史慈眉头微蹙,沉吟片刻。 两天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对于奇袭而言,每一刻都充满了变数。他眼中精光一闪,当机立断:“时间紧迫,不容再缓!传我将令!” “请将军示下!” 命各船加派人手,轮番划桨,昼夜兼程,务必将行程再缩短至少半日!告诉弟兄们,早到一日,便少一分风险,多一分胜算!” “喏!” 同时,严令两岸护军,斥候前出三十里,遇可疑之人,立报!绝不可走漏半点风声!若有延误军机,泄露行踪者,立斩不赦!” “喏!” “即刻传令给丁奉将军!命他亲率本部三千精锐骑兵,即刻出发!携带五日足额干粮,轻装简从,不必再与大队同行!绕开射阳城,直扑淮阴城北! 务必在主力抵达之前,彻底切断淮阴守军向北、向东的一切逃窜和求援路线!同时,寻机焚毁其城外囤积的粮草物资!我要让淮阴,成为一座真正的孤城!” “喏!” “再传令给陆逊将军!”太史慈继续下令道。 “命他率领麾下步卒主力,紧随船队,沿中渎水西岸加速北上!一路扫清可能存在的零星敌军探马与障碍,确保水路大军侧翼安全!” “喏!” 一连串命令下达完毕,太史慈这才转向庞统,神色郑重地拱手道:“士元,前线冲锋陷阵,自有我等武将。 但这数万大军,水陆协同,调度协调,粮草辎重,皆需先生坐镇中军,运筹帷幄。 此番奇袭徐州,乃是我军南线战局之关键,亦是一次冒险之举,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一切,就拜托士元了!” 庞统哈哈一笑,伸手扶住太史慈的胳膊。 “子义将军言重了!你我各司其职,戮力同心,何愁大事不成? 将军且放宽心,尽管去前方奋勇杀敌!这后方调度之事,有我庞士元在,定然安排得妥妥当当! 哼,孔明那厮,不过是仗着地利人和,侥幸用了一次连环计,便被吹嘘成了神人。 要论这临敌应变,排兵布阵的真本事,还得看我庞统的!此战,我军必胜!我定要让那曹休知道,他面对的,是怎样的敌人!” 太史慈闻言,只是淡然一笑,并未接话。 他深知庞统的性情,也清楚他与诸葛亮之间那份既是同僚袍泽,又是竞争对手的复杂关系。 不过,正如庞统所言,两人都是如今陛下倚重的肱骨之臣,在大局面前,绝不会因个人意气而坏了军国大事。 有庞统这等智谋之士坐镇中枢,他也能更放心地在前线指挥作战了,况且庞统以战术致胜,到时或许还会有些许妙计助大军破城! 几个时辰后,中渎水西侧岸堤。 刚刚接到命令的丁奉,兴奋地一挥马鞭,哈哈大笑起来。他转头看向身边同样接到命令,正准备调整步卒阵型的陆逊,语气中带着几分掩饰不住的得意与挑衅。 “伯言,听到将军的命令了吧?我要带骑兵去淮阴城北去‘兜风’咯,你嘛,就辛苦一些,带着步卒弟兄们,慢慢护送船队吧!哈哈!” 如今在江东投效过来的将领中,年轻一辈里,以陆逊、丁奉、全琮三人最为出挑,刘瑁也对他们最为看重,分别委以新都、建安、临海三郡太守之职。 此次荀攸都督调兵伐魏,更是将他们三人一并调至帐前听用。 但这三人之中,出身吴郡四大家族之一陆氏的陆逊,无疑是最受上层青睐,隐隐有成为江东派系新一代领军人物的架势。 这对于出身寒微,凭借一身武勇和战功才爬到今天的丁奉来说,心中自然是有些不服气的,此刻逮着机会,言语间便不自觉地带了一丝情绪。 陆逊闻言,并未动怒,只是微微一笑,摇了摇头,神色平静地回应。 “承渊此言差矣。你我任务不同,职责各异,岂能以行军快慢论轻重?你率骑兵先行,看似风光,实则责任重大,风险也更高。” “嘿嘿,咱就是要这风险更大的,毕竟风险大了,战功才大嘛!” 丁奉挑了挑眉,一脸嘚瑟的回应道。 陆逊抬手指向北方,语气认真地分析。 “其一,你需在主力抵达前,精准找到并切断淮阴城的粮草补给线,这需要极强的侦察和判断能力,一旦失误,惊动了守军,后果难料。 其二,你要同时监控并阻断淮阴守军向下邳及沿海方向的求援与逃窜路线,这意味着你的触角要足够多,且能时刻提防来自下邳方向可能的魏军援兵。 三千骑兵,看似不少,但要完成如此复杂的任务,实则捉襟见肘,稍有不慎,便可能陷入重围。 反观我部,虽是护卫船队,沿途扫荡,看似繁琐,实则目标明确,风险可控。待抵达淮阴城下,配合水师主力攻城,亦是堂堂正正之战。 所以啊,承渊,你的担子,可比我重得多呢!” 丁奉听着陆逊条理清晰的分析,脸上的得意之色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凝重。 他虽然性子有些莽撞,却并非蠢人,自然听得出陆逊话中的道理。 他哼了一声,不再多言,只是眼中燃烧起更加旺盛的斗志,用力一夹马腹,对着陆逊朗声道。 “放心吧,伯言!某丁奉虽非世家子弟,却也不是浪得虚名之辈!你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这平定徐州的第一功,我丁奉拿定了!不过你可要尽快拿下射阳,来淮阴接应我才是!” 说罢,他不再停留,厉声喝令:“诸君,目标淮阴城北,随我出发!” “喏!” 只见三千汉军骑兵,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卷起漫天烟尘,沿着中渎水西岸,向着北方疾驰而去。 陆逊勒马立于原地,目送着丁奉和骑兵的身影消失在远方的地平线上,这才缓缓收回目光,转头看向身后整齐肃立的步卒方阵,沉声下令。 “全军听令!加快行军速度,跟上船队!保持警惕,不得松懈!” “喏!” 一时间,汉军水陆并进,兵锋直逼射阳而去,激战,一触即发! 第290章 轻取射阳城 淮阴县,这座扼守着中渎水北端,沟通江淮的重镇,自古以来便是兵家必争之地,先后为吴国、越国、楚国所有。 秦王政二十四年,始置淮阴县。 高祖六年,封韩信为淮阴侯,淮阴为其封邑。十一年,韩信被杀,淮阴国改称淮阴县。 虽历经兴废,淮阴重要的地理位置从未改变。尤其在臧霸将广陵郡治从陈登时期的射阳迁至此地后,淮阴的城防工事更是得到了极大的加强,已是徐州南部最为关键的核心。 此刻,淮阴城楼之上,寒风猎猎,吹动着城头的“魏”字大旗。 驻守在此地的,正是昔日刘表麾下第一战将,在诸葛亮连环计中兵败的水师将领文聘文仲业。 江东之败,虽未让文聘伤筋动骨,却在他心中留下了一道难以磨灭的阴影,诸葛亮那鬼神莫测的连环计,至今思来仍让他心有余悸。 因此,当曹丕将他调至曹休麾下,负责协防徐州,尤其是直面大江、毗邻中渎水的广陵郡时,文聘更加不敢有一丝大意。 “仲达先生曾言,汉军此次伐魏,荀攸督扬徐,其志必在淮南、徐州!甘宁在濡须口虚张声势,恐怕是为了掩护另一路奇兵……” 文聘立于垛口,目光深邃地望着南方,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冷的城砖。 “中渎水……这条废弃多年的水道,刘瑁小儿竟耗费巨资疏浚,其意图……已昭然若揭!” 他深吸一口气,转过身,对着身后的副将沉声道:“传令下去!城门守备加倍,巡逻队增加频次,不得有丝毫懈怠! 另,再派精锐斥候,沿中渎水南下,务必探查到五十里之外!一有风吹草动,立刻飞马回报!” “将军,斥候已洒出三十里,是否……”文聘麾下张允有些迟疑,望向文聘道。 此张允正是当初与蔡瑁一同归顺曹操的张允,在蔡家势力逐渐衰败的同时,张允便自然而然的投入到了文聘的麾下。 “不够!” 文聘断然挥手:“三十里太近了!汉军若真走中渎水,必是精锐水师,行动迅捷!五十里!必须探到五十里之外! 还有,立刻向彭城的李典将军和下邳吕虔将军发信,请求速运粮草军械至淮阴!不然若汉军围起城来,后果不堪设想!” “将军,是否过于谨慎了?甘宁主力已被牵制在濡须口,汉军哪还有余力分兵走中渎水这等偏僻小道?” 文聘冷哼一声:“兵者,诡道也!越是不可能之处,越有可能成为敌军的突破口! 那荀攸老谋深算,更有庞统随军参赞,岂会按常理出牌? 还有,立刻飞鸽传书射阳!命吕翻严加戒备,日夜巡查河道,若见汉军船只,立刻点燃烽火示警!射阳若失,我淮阴便如失却耳目,危矣!” “喏!” 张允见文聘语气坚决,不敢再多言,连忙躬身领命而去。 文聘望着副将张允的背影,眉头依旧紧锁。他总觉得,一场风暴正在酝酿,而风眼,很可能就在那看似平静的中渎水…… 与此同时,位于中渎水河道中段,曾经的广陵郡治——射阳城,气氛却远不如淮阴那般紧张。 这个射阳并非后世的射阳,而是当初广陵郡的郡治,射阳城。 汉高祖六年,刘邦封功臣项缠(项伯)为射阳侯,赐姓为刘,封地即为“射阳”,后撤侯国置射阳县,属临淮郡。 临淮郡被裁撤后,射阳县随其他属县并入广陵,直到陈登成为广陵太守后,射阳城因靠近淮河防线,战略地位凸显,被陈登作为广陵郡治存在了数年之久。 在广陵迁治后,射阳的地位虽不断下降,但由于其位于中渎水的绝佳位置,防御并没有就此搁置,此时驻扎在这里的便是刚刚从泰山郡郡守升任徐州别驾的吕虔之子吕翻。 如今的徐州防务,刺史李典坐镇彭城、别驾吕虔镇守下邳,文聘坐镇淮阴、吕翻屯驻射阳,可以说安排的极为妥当,只要射阳及时点起烽火,那么太史慈的奇袭之策便要彻底破产。 那么,他能成功吗? “文将军真是越老越胆小了。”吕翻将信鸽递给身旁的亲信,撇了撇嘴。 这位年轻的将领,仗着父亲的权势和徐州刺史公子的身份,平日里颇有些自傲。 接到文聘的示警信鸽后,虽也下令加强了戒备,但内心深处,却并未真正将文聘的警告放在心上。 “甘宁大军都被曹真将军和曹休都督挡在濡须口,动弹不得,这中渎水就那么一点水道,汉军还真想从这里进入徐州?我看呐,不过是虚惊一场。” 他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道:“传令下去,晚上巡逻照旧,烽火台的人精神点就行了。其余人等,该休息休息,别自己吓自己。” “喏!” 亲信连忙应是,心中却暗自嘀咕,文聘将军毕竟是宿将,他的警告,恐怕并非空穴来风。但吕翻显然听不进劝,他也只能依令行事。 是夜,射阳湖的水面在月光下泛着粼粼波光,芦苇丛中,蛙鸣虫叫,一片宁静祥和。 然而,在这片黑暗之中,无数艘黑色的艨艟、斗舰,如同幽灵一般,悄无声息地从芦苇荡深处驶出,借着夜色的掩护,直扑射阳城水门。 “子义将军,正如我所料,射阳守军,疏于防范。吕虔确为干将,但吕翻小儿不过一纨绔子弟,岂知兵家凶险?今夜,便是射阳城破之时!” 旗舰之上,庞统站在太史慈身边,脸上带着一丝智珠在握的笑容,此次夜袭射阳便是庞统最先提议的,而后太史慈便带着庞统领精锐直奔射阳而来,将主力留在了中渎水南侧。 “传令!水军精锐,随我登岸!目标水门!其余船只封锁河道,不得放走一人一船!” “喏!” 数十艘轻便的走舸悄无声息地靠向岸边,太史慈长子太史享一马当先,手持长枪,带着精心挑选的数百名水性极佳、擅长攀爬的锐卒,敏捷地潜入夜色之中,直扑射阳城的水门而去。 射阳城,水门。 “啊~” “叫你昨天不好好休息,困了吧?” “嘿,这有什么办法,昨儿个那娘们实在是太给力了……” “你啊!悠着点吧,早晚死在女人肚皮上!没听说汉军有可能会打来?你最好精神点!” “切……合肥那里打的正欢,我不信汉军真有从这中渎水进攻的想法,多半是佯攻……” 水门处的守卫正在此地议论着接下来的战事,一切正如庞统所料,他们有的没精打采,有的懒散的靠在墙垛上闲聊,根本没有注意到不远处那浮浮沉沉的身影…… “噗!” “噗!” 在太史享的带领下,汉军精锐轻而易举的就穿过了水门,冰冷的刀锋在月光下一闪而过,几声短促的闷哼之后,水门便已落入汉军手中…… “嘎吱……” 沉重的水门被缓缓拉开,早已等候多时的汉军艨艟斗舰立刻鱼贯而入,沿着城内河道迅速向城中心突进。 与此同时,无数汉军攀墙而入,沿着射阳城墙将射阳城彻底包围了起来。 “敌袭!敌袭!” 直到汉军的战船冲入城内河道,射阳城才猛然苏醒过来,无数火把亮起,杂乱的脚步声、兵器碰撞声、惊恐的呼喊声交织在一起,彻底打破了夜的宁静…… “稳住!都给我稳住!弓箭手!射箭!堵住河道!” 吕翻被亲兵从睡梦中惊醒,衣甲不整地冲上城墙,看着城内河道上密密麻麻的汉军战船,以及不断从船上跳下、冲向岸边的汉军士卒,吓得脸色惨白,声嘶力竭地吼道。 然而,一切都太晚了。 此次行动由太史享攻水门,陆逊攻城门,太史慈领大军随后跟上,进城之后一路猛攻,直取城中府库和兵营。 魏军仓促应战,根本无法组织起有效的抵抗,许多士兵甚至还没来得及穿好盔甲,就被蜂拥而至的汉军砍翻在地。 “将军!顶不住了!汉军太多了!” “将军!南门被突破了!” “将军!快撤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随着射阳城到处失守,吕翻彻底慌了神。 他哪里经历过这等阵仗?眼看大势已去,他一把推开身边的亲兵,转身就想往北门逃窜。 “哪里走!” 一声虎吼传来,陆逊手持长枪,大步跟上,枪出如龙,瞬间便将吕翻身边的几名亲兵挑飞。 吕翻吓得魂飞魄散,腿一软便瘫倒在地,颤声道:“饶……饶命!我乃徐州别驾吕虔之子!” “哼!土鸡瓦狗,也敢在我面前饶舌!” 陆逊长枪一横,冰冷的枪尖抵在了吕翻的咽喉。 “绑了!” 随着主将吕翻被生擒,射阳城内的抵抗彻底瓦解。 天亮之时,这座位于中渎水要道上的城池,已经插满了汉军的旗帜。而位于中渎水北侧的淮阴城对于此事却一无所知…… “先生妙计,一战而下射阳,吕翻小儿已成阶下之囚。” 太史慈看着被五花大绑、面如死灰的吕翻,对庞统拱手道:“此番功劳,先生当居首位。” 庞统摇了摇头,认真道:“太史将军,区区吕翻,何足挂齿?这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才是关键! 将军,射阳已下,文聘此刻定然还蒙在鼓里!时不我待,我军当立刻挥师北上,趁其不备,直捣淮阴!” “传令下去,留偏将谢旌率三千兵马镇守射阳,看押俘虏,确保后路无虞!其余大军,即刻登船,水陆并进,全速赶往淮阴!务必在文聘反应过来之前,兵临城下!” “喏!” 第291章 淮阴城激战(上) 随着太史慈一声令下,汉军迅速集结,沿着疏浚后的中渎水劈波斩浪,向淮阴城急速挺进。 河岸上,陆逊指挥步卒紧随船队向徐州南部门户淮阴城逼近,不过接下来汉军的运气就没有那么好了…… 淮阴城中的守将文聘,毕竟不是射阳城中的吕翻。 这位昔日荆州水师的名将,虽然在江东败于诸葛亮之手,但多年的沙场经验和骨子里的谨慎并未消磨殆尽。 他撒出去的斥候网络,远比吕翻那形同虚设的警戒要严密的多…… 就在汉军船队距离淮阴城尚有五十余里时,一支潜伏在河岸芦苇丛中的魏军斥候小队,终于发现了这支汉军。 “那…那是什么!是汉军的船!天啊,这么多!” 一名年轻的魏军斥候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声音都在颤抖。 “是太史慈的旗帜!还有岸上的步兵!看这规模,总兵力至少数万!” 斥候队长经验老道,只一眼便认出了将旗,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射阳……射阳肯定完了!吕翻那个废物!快!快回去报信!立刻!!” 他猛地调转马头,狠狠一鞭抽在马臀上,战马吃痛,嘶鸣着向前狂奔,其余几名哨探也顾不得隐藏,纷纷跃上马背,拼命催动坐骑,向淮阴方向疾驰而去。 他们必须赶在汉军之前,将这个消息送到文聘将军手中! 但是,魏军斥候发现了汉军,汉军自然也发现了魏军。 “有魏军斥候!追!别让他们跑了!” 但是汉军的主力骑兵已然尽数随丁奉北上,留下来的斥候骑兵数量并不多,但在发现魏军踪迹的瞬间,还是尽数追击而去。 “快!追!快!” 不停地有箭矢从后方呼啸而来,飞快的掠过魏军斥候的头顶,带起一阵阵寒意。 “啊!” 一名跑在最后的魏军斥候不幸被流矢射中后心,惨叫一声栽下马去,但他的同伴们已经顾不上他,只顾着埋头狂奔,将消息送至淮阴城! 淮阴城楼上,文聘正焦躁地来回踱步,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射阳方向迟迟没有消息传来,这本身就极不正常。 “将军,会不会是路上耽搁了?或者……” 张允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想要劝慰,但连他自己都觉得这话语的苍白无力。 “耽搁?” 文聘猛地停下脚步,回头瞪了张允一眼。 “吕翻那小子是什么货色你我还不清楚?就算他再无能,回报消息,点燃烽火总是能做到的!如今却毫无声息,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张允心中一凛,不敢再言语。 就在这时,城下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和守城士兵的惊呼声。 紧接着,数名斥候浑身浴血,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上城楼。 “将军!大事不好!汉……汉军来了!数不清的战船和步卒正沿中渎水杀来!已至淮阴五十里外!” “什么!” 文聘如遭雷击,瞳孔骤然收缩,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一把抓住那名斥候的衣领,几乎将他提了起来,厉声喝问:“你看清楚了?是汉军主力?有多少人?领军的是谁!” “千真万确!领军的应该是太史慈!水面上战船连绵不绝,数都数不清!岸上的步卒黑压压一片,总兵力……至少也有数万之众!将军……快……快做准备啊!” 说完这句话,这为首之人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便瘫软在了地上,人事不省,显然已经力竭。 “太史慈……真的是他!汉军果然图谋广陵!” 文聘松开手,踉跄着后退两步,只觉得一股彻骨的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瞬间明白了射阳失联的原因,吕翻那个废物,定然是连烽火都没来得及点燃,就被太史慈这老狐狸连锅端了! “这个蠢货!误我大事!!” 文聘气得浑身发抖,须发皆张,一拳狠狠砸在冰冷的城垛上…… 要知道,吕翻可是徐州别驾吕虔的独子!如今生死不明,下邳的吕虔若是得知消息,必然心神大乱,这对整个徐州的防御都将是一次灾难! 尽管文聘恨不得活剐了吕翻,但他毕竟是久经沙场的老将,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 数万汉军,水陆并进,其势必锐不可当。 淮阴城虽坚,但城中守军不过数千,兵力悬殊。若死守孤城,一旦被汉军完成合围,断绝内外联系,粮草又能支撑多久? 到时候,城破人亡几乎是必然的结局!更何况,吕翻之事,他必须给吕虔一个交代,困守待毙,绝不是一个好的本办法! “不能坐以待毙!” 文聘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厉色,与其被动挨打,不如主动出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传我将令!除留下三千人守城外,其余将领尽数随我出城!沿中渎水南下迎敌!趁汉军立足未稳,阵型未展,与之一战!” “将军三思啊!” 张允闻言大惊失色,连忙劝阻。 “如今敌众我寡,兵力悬殊数倍!且敌军刚下射阳,士气正盛,我军贸然出城野战,无异于以卵击石,恐……” “恐什么恐!” 文聘厉声打断,眼神凶狠地扫过众将,“敌军千里奔袭,人困马乏,必然疲惫!我军以逸待劳,占据地利!这中渎水河道狭窄,两岸地势复杂,正利于我军设伏! 只要能扼守住一处要隘,便能迟滞敌军,为后方争取时间!若龟缩城中,四面被围,那才是真正的等死!立刻执行命令,再有迟疑、动摇军心者,立斩不赦!” 文聘多年积威之下,张允和其他将领虽然心中忐忑,却也不敢再多言,连忙躬身领命,下去传达命令。 一时间,淮阴城内警钟长鸣,急促的钟声传遍全城。原本还算平静的街道瞬间混乱起来,魏军将士们从营房、民居中冲出,在各级将校的厉声呵斥和催促下,迅速向南门集结。 文聘治军素来严谨,虽然事发突然,但麾下士卒并未完全慌乱,很快便在南门广场集结完毕,数千双眼睛紧张地望向他们的主将…… 文聘翻身上马,拔出腰间佩剑,遥指南方:“将士们!汉寇犯境,已破射阳,兵锋直指淮阴!他们欲夺我城池,毁我家园,掳我妻女!尔等皆是我大魏的勇士,岂能坐视家园沦丧? 今日,随我出征,就在这中渎水畔,痛击来犯之敌,用他们的鲜血,扞卫我淮阴的尊严!保境安民,正在此时!杀!” “杀!!” “杀!!” “杀!!” 数千魏军被文聘的话语激起了血性,齐声怒吼,暂时压下了心中的恐惧,士气稍振。 文聘不再犹豫,一声令下,无数艨艟冲出水门,直往中渎水北侧冲去,数千淮阴守军,排着相对整齐的队列,紧随其后,倾巢而出。 他们沿着中渎水西岸,向着南方那片黑压压涌来的汉军,决然迎上! 第292章 淮阴城激战(下) 另一边,已经得知魏军哨探踪迹的汉军也不再掩饰,他们摆开阵势,向着淮阴城飞快前进…… 中渎水河道之上,安东将军太史慈立于旗舰船头,已然能清晰看到远处淮阴城的巍巍轮廓。 然而,令他感到意外的是,淮阴城的南门竟然大开,一队队魏军正源源不断地从城中涌出,沿着河岸向南列阵。 “哦?文聘这老家伙,居然敢出城迎战?” 站在太史慈身旁的庞统也看到了这一幕,脸上露出一丝讶异,随即便化为不屑的冷笑。 “困兽犹斗,倒是还有几分血性。不过螳臂当车,自取灭亡罢了!” 太史慈却没有庞统那般乐观,他双眼微眯,仔细观察着对岸魏军的动向,沉声道。 “士元不可大意。文聘用兵,素来稳健,此次一反常态,主动出城迎击,必是算准了我军远道而来,人困马乏,阵脚未稳,想要趁机打我一个措手不及,先声夺人。” “将军且放宽心,就算他文聘想要与我们打对台,只要丁奉将军那里得手,他文聘再不愿意,也只有乖乖退军一条路了!” “话虽如此,仍需谨慎。” 太史慈摇了摇头,多年的经验让他不敢有丝毫轻敌。 “传令下去!所有战船放缓速度,前锋艨艟立刻变换为战斗队形,船弩、投石机准备!通知伯言,让他就地展开,准备迎战!” “喏!” 在太史慈的命令下,汉军迅速变阵,数百艘艨艟、斗舰开始调整间距,船头的床弩纷纷抬起,指向北侧。 而西岸上,陆逊指挥的数万步卒也停下脚步,由行军队列转变为战斗方阵,盾牌手在前,长枪兵居中,弓箭手在后,严阵以待。 “咚!” “咚!” “咚!” 随着双方距离的不断拉近,依旧是射程较远的汉军率先发动了进攻。 “投石车!放!” 太史慈一声令下,投石船猝然发动,无数巨大的石弹呼啸着砸向魏军阵地。 “闪避!” “轰!” “轰!” 在投石船的打击下,魏军的前排艨艟损失了十几艘,但汉军也进入了魏军的射程之内。 “反击!” “轰!” “轰!” 在双方投石机与火油弹的互相攻击下,双方皆损失不小,但相较于魏军,由于汉军的防火涂层,以至于汉军的伤亡还是要低于魏军。 “放箭!” 投石过后,便是弓弩手的天下,依旧是汉军最先发动。 “嗡!” 密集的箭雨腾空而起,铺天盖地地射向魏军的船队和岸上的步卒。 “举盾!” 文聘早有准备,冷静地下令。 “叮叮当当!” 魏军前排的盾牌手立刻举起大盾,组成一道坚固的盾墙,将大部分箭矢挡在外面,但仍有少量箭矢穿过缝隙,射入阵中,带起几声闷哼。 水面上的魏军战船也纷纷用女墙和蒙皮抵挡,一时间箭矢碰撞之声不绝于耳。 “还击!” 随着汉军的不断逼近,他们自然也进入了魏军的射程,在文聘的命令下,无数箭矢划破长空,狠狠地落向了汉军阵营! “车船!出动!” 在进入魏军射程后,汉军立刻又出动了车船和船弩,车船飞快的冲向魏军艨艟,粗长的弩箭精准地射向艨艟的底座,将一艘艘艨艟沉于江底。 “冲!白刃战!现在!” 文聘眼见在远程攻击上占不到便宜,立刻改变策略,直接准备进行白刃战,与汉军展开血拼! “元复!跟着你爹我,好好地战上一场!” “喏!” 在太史慈的命令下,太史享与陆逊分领水陆汉军,与冲上来的魏军在水中与岸边展开了激烈的肉搏战…… 随着战斗的持续,狭窄的中渎水河道与两岸河滩,已然变成了一座血肉磨坊。 魏军虽然人少,但占据地利,又是背水一战,人人奋勇,个个争先,在文聘的亲自指挥下,竟然一度将汉军的攻势遏制住,甚至隐隐占据了上风。 “顶住!都给我顶住!不准后退!” 陆逊手持长剑,亲自在阵前督战,不断指挥调整阵型,但魏军的抵抗异常顽强,汉军步卒伤亡逐渐增加。 一时间,魏军凭借着对地形的熟悉和一股悍不畏死的狠劲,硬生生的将陆逊所领的步卒逼退! “哈哈哈!太史慈!不过如此!” “铛!” 文聘与太史慈硬拼一记,望着太史慈,面露嘲讽的说道:“有我文聘在此,尔等休想踏入淮阴半步!” 太史慈嘿嘿一笑,大喝一声道:“不要得意!再来!” 说罢,纵身扑上,两人狠狠战作一团,开始了激烈的交锋。 庞统在旗舰上眉头紧锁,喃喃自语道:“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也不知道承渊那边情况如何了,真让魏军打出了士气可不好办啊……” 就在庞统准备投入更强力量,试图一举压垮魏军之时,变化来了! 只见一骑快马如同旋风般从北方疾驰而来,马上骑士不顾一切地冲破魏军后方的警戒线,直奔文聘所在的高地。 随后一个消息以惊人的速度在魏军之中开始蔓延…… “将军不好了!从下邳运来的粮草全被烧了?” “噗嗤!” “将军!” 正在与甘宁激斗的文聘遽闻消息,整个人身子都是一颤,立刻就被太史慈一刀插进了腹部,在手下的拼命下从太史慈的手中救了出来。 但这个时候,文聘甚至都顾不上自己的伤势,只是回头一把抓住传消息的那人,一脸惊怒的表情。 “粮道被断?!汉军骑兵?!他们从哪里冒出来的?” “是从北面绕过来的!领头的是一个使短刀的年轻将军,自称丁奉!他们人不多,但行动迅捷,烧了粮草就跑了!我们的人拦不住啊!” “丁奉……骑兵……北面!” 文聘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一下子就彻底明白了过来!、 原来荀攸的胃口,根本就不止一个淮阴!他们早就算计好了一切! 其中甘宁在濡须口是佯攻,太史慈沿中渎水同样不是杀招,真正的杀招却正是丁奉这断绝他后路的致命一刀! 粮草被断就意味着淮阴城内的存粮将急剧减少,就算他现在能击退眼前的汉军,也无法支撑太久! 更可怕的是,这支汉军骑兵的存在,意味着淮阴与北面下邳、彭城的联系,随时可能被彻底切断!他将彻底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 文聘咬碎了钢牙,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他知道,这场仗,已经没法打了。再打下去,不仅赢不了,连撤回城里的机会都可能失去。 “撤!全军听令!交替掩护,撤回城中!” 文聘再也不敢与太史慈交锋,强忍着腹部的剧痛,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喏!” 随着撤退的命令,粮草的消息迅速蔓延,魏军原本稍稍提振的士气瞬间崩溃,前线的士兵开始向后溃退,阵型顿时大乱。 “全军追击!不要放跑了文聘!” 太史慈和庞统何等敏锐,立刻抓住了战机,水陆并进,发起了猛烈的追击! 撤退中的魏军根本无法组织起有效的抵抗,被汉军一路追杀,死伤无数。 在文聘强行指挥亲兵断后,才勉强收拢了残兵,狼狈不堪地逃回了淮阴城中…… “轰隆!” 沉重的城门在身后缓缓关闭,隔绝了城外汉军震天的喊杀声。 文聘站在城楼上,望着城外将淮阴围得水泄不通的汉军,脸色惨白,心如死灰。他知道,最艰难的时刻,才刚刚开始。 “快!再放信鸽,向彭城李典刺史、下邳吕虔别驾求援!告诉他们,淮阴危在旦夕!若再无援军,淮阴……必失!” 文聘对着身边的张允,嘶哑着声音道,话语之中充满了绝望。 城外,汉军的欢呼声响彻云霄,太史慈站于艨艟之上,望着紧闭的城门,意气风发。 身侧庞统嘴角勾起一抹智珠在握的笑容,轻声道:“文聘老矣,不堪一击。淮阴,已是我军的囊中之物!” 随着淮阴信鸽的飞上天空,徐州攻防战进入了第二阶段,僵持…… 第293章 丁奉轻骑断魏军 半天前,泗水河上,月色如霜,静谧的夜色下,一支由十数艘大小船只组成的魏军粮草辎重船队,正沿着水道缓缓东行…… 不过此时押运的魏军大多面带疲惫,显然已经长途跋涉了许久。 他便是们奉徐州别驾吕虔之命,星夜兼程从下邳起运粮草,紧急增援正与汉军主力鏖战的文聘的运粮队。 连日不休的赶路,早已榨干了士兵们的精力,此刻,不少人蜷缩在甲板角落,或是倚靠着船舷,眼皮沉重,哈欠连天,兵器歪斜地靠在一旁…… “都给老子精神点!别睡得跟死猪一样!” 押运粮草的魏军都尉侯广,正强打精神,在旗舰甲板上来回踱步,粗声呵斥着手下。 “这里已是广陵地界,离淮阴不远了!汉军狡诈,谁知道会不会有探子摸过来?都把招子放亮点,刀把子握紧了!” 然而他麾下的魏军们却根本不以为然,大多数魏兵只是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随即又耷拉下去。 有人小声嘀咕:“将军忒小心了,汉军主力都被文将军和曹都督的大军牵制在濡须口和淮阴城下,哪里还有闲工夫来管咱们这运粮队?” “就是,听说那甘宁被打得抱头鼠窜,太史慈也被文将军堵在中渎水动弹不得。这泗水偏僻,汉军就算有三头六臂,也伸不到这里来。” “唉,快到地方靠岸歇歇吧,这船坐得骨头都快散架了……” 抱怨声此起彼伏,侯广听在耳中,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却也无可奈何。 他知道魏军们连日赶路确实疲累,更重要的是就连侯广自己也不认为汉军还有余力来偷袭他们。 毕竟汉军四路伐魏,兵力再雄厚,也得分摊到各条战线,哪里还有奇袭敌后的兵力? 又向前行进了数里,前方河道豁然开阔,岸边地势平坦,正是个适合临时扎营休整的所在。 侯广紧绷的心弦稍稍松弛,观察片刻,终于下令:“传令下去,各船依次靠岸!安营扎寨,埋锅造饭!全军休整两个时辰,养足精神再走!” “喏!” 这个命令总算让萎靡的士卒们精神一振,船只纷纷调整方向,急切地靠向西岸。 士兵们七手八脚地跳下船,开始搭建简易的营帐,生火的生火,警戒的警戒,虽然依旧带着疲态,但总算有了些军旅的样子…… 然而,就在大部分魏兵刚刚放下武器,卸下防备,准备喘口气的时候,异变遽生! “就是现在!放箭!烧!” 一声低沉却压抑着兴奋的号命令遽然打破了夜的宁静。 “咻!” “咻!” “咻!” 无数早已浸透火油的火箭,拖着橘红色的尾焰,如同密集的流星雨,铺天盖地般朝着刚刚靠岸、尚未完全扎稳脚跟的魏军船队攒射而来! “噗!” “噗!” “噗!” 火箭精准无比地钉在那些堆满粮草和军械的船舱内…… 干燥的稻草、粮秣遇到火星,几乎瞬间就被点燃!橘红色的火舌贪婪地向上窜起,发出“噼里啪啦”的爆响,迅速吞噬着车厢和船板。 浓密的黑烟夹杂着刺鼻的焦糊味滚滚而起,直冲清冷的夜空! “敌袭!敌袭!!” “汉军!是汉军的骑兵!!” 短暂的死寂之后,魏军营地彻底炸开了锅!士卒们惊慌失措,乱作一团,有的下意识地想往船上逃,却发现船只已经起火。 有的慌忙去抓靠在一旁的兵器,却被奔跑的人流撞倒。 还有的被眼前的火海吓傻了,呆立原地,不知所措。 一时间,呼喊声、惨叫声、兵器碰撞声、烈火燃烧的噼啪声混杂在一起,场面混乱到了极点! “弟兄们!动作快!烧光他们的粮草!一个也别留!随我冲啊!” 混乱中,一道矫健的身影猛然从芦苇荡中冲出,正是丁奉! 只见他一马当先,手中那对标志性的短刀在火光映照下,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寒芒。 “噗嗤” “咔嚓” 伴随着几声短促的惨叫,丁奉左右开弓,短刀翻飞如蝶,瞬间便结果了数名挡路的魏兵性命,鲜血泼洒在燃烧的草地上,迅速蒸发。 在他身后,数千名同样精悍的汉军轻骑紧随其后,卷起漫天烟尘,一头扎进了魏军的临时营地。 他们并不与魏军过多缠斗,而是从马侧掏出早已准备好的火油陶罐,奋力投向那些尚未完全燃烧或火势较小的运粮船和岸边的物资堆! “轰!” “轰!” “轰!” 一个个陶罐被奋力投掷到运粮船之上,碎裂开来,刺鼻的火油味登时弥漫开来,遇到火箭的瞬间便轰然炸响,发出沉闷的爆鸣! 那火焰如同被浇上了热油,猛地腾起数丈之高,将更多的船只和粮草卷入火海!整个河岸仿佛变成了一片燃烧的地狱…… 魏军的都尉侯广试图组织抵抗,他挥舞着佩刀,声嘶力竭地吼叫着,想要聚拢溃散的士兵。 然而,在汉军骑兵迅猛而精准的打击下,在铺天盖地的火势面前,魏军的抵抗零星而微弱,很快就被汉军骑兵冲散、淹没。 不过短短一炷香的功夫,停靠在岸边的十余艘魏军运粮船已尽数被点燃,变成了巨大的火炬,将半边天空映照得如同白昼。 岸上的粮草、军械更是损失惨重,大部分都在烈火中化为焦炭…… 数千轻骑来去如风,再次没入黑暗之中,只留下身后熊熊燃烧的运粮船和一片狼藉、惊魂未定的魏军…… “撤!快撤!” 眼见预定目标已经达成,丁奉毫不恋战,立刻下令撤退数千汉军轻骑如同潮水般退去。、 数千轻骑来去如风,再次没入河岸另一侧的黑暗之中,只留下身后熊熊燃烧的运粮船和一片狼藉、惊魂未定的魏军…… 很快,粮草船队被袭、全军覆没的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以最快的速度同时送往了被困淮阴的文聘和坐镇下邳的吕虔处。 起初,吕虔还心存侥幸,认为这只是汉军小股部队的骚扰。他迅速重新组织了第二波规模稍小的运粮队,并加强了护卫力量。 但是很快他就又收到了消息……第二波运粮队,依旧在半路上遭到了丁奉神出鬼没的骑兵袭击,虽然有所防备,损失没有第一次那么惨重,但至少一半的粮草还是被付之一炬! 连续两次被汉军劫掠,就如同两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了吕虔的脸上! 第294章 兵出淩县 “废物!通通都是废物!!” 吕虔猛地一掌拍在身前的案几上,气得脸色铁青,额头青筋暴起,胸膛剧烈起伏,仿佛一头被激怒的雄狮。 “数千人押运!竟然被区区丁奉小儿带着几千骑兵烧了粮草,还烧了两次!他丁奉算个什么东西?安敢如此欺我!欺我大魏无人吗?!” 咆哮声在空旷的厅堂内回荡,侍立两侧的众人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 他的愤怒不仅仅是因为粮草的损失,更是因为从射阳城飞影处传来的一则消息,他的独子吕翻,兵败被俘,已然落入了汉军手中,如今生死未卜! 独子被俘、粮道被断,再加上无法向曹丕交代的多重压力叠加在一起,几乎让这位素来沉稳的魏国重臣失去了理智。 要知道,在原本曹丕的计划中,待击退汉军,他吕虔便将顺理成章地接任徐州刺史之位,可现在…… “如今仲业在淮阴苦苦支撑,已是强弩之末,全靠粮草续命!若粮草一直不到,淮阴危矣! 淮阴若失,广陵郡便糜烂大半!广陵若丢,我整个徐州南面将门户大开,任由汉军驰骋!到时候,别说刺史之位,你我项上人头能不能保住都难说!” 吕虔赤红着双眼,在大厅内焦躁地来回踱步,每一步都仿佛踩在烧红的炭火上…… 他绞尽脑汁地思索着对策:派少量兵力护送,无异于再给丁奉送菜。 可若是派重兵护送,下邳城防本就空虚,万一丁奉虚晃一枪,绕道奇袭下邳,被他得手又该如何是好? 丁奉这支骑兵,就如同跗骨之蛆,牢牢钉在了吕虔的要害之处,让他进退两难,寝食难安。 “将军!事已至此,别无他法!淮阴城等不起了!文将军也等不起了!为今之计,唯有集中优势兵力,彻底击溃丁奉这支骑兵,打通粮道!否则,一切休矣!请将军速下决断!” “你说的没错,如今局势,已经无路可走了……” 吕虔猛地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丝混杂着痛苦、愤怒和决绝的厉色,“如今之局,已无路可退!只有拼死一搏!”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嘶哑着声音下令。 “好!丁奉小儿!真以为我吕虔是泥捏的不成!竟敢掳我孩儿,断我粮道! 传我将令!点齐城中三千步卒,两千骑兵!老夫要亲自领军!我倒要看看,他丁奉有多大能耐,敢在我吕虔的眼皮子底下撒野!” “喏!” 将令传下,下邳城内迅速集结。三千步卒、两千骑兵,再加上重新筹集的粮草辎重,构成了一支规模不小的队伍。 吕虔身披重甲,亲自出征,立于队伍之前。 只见他猛地抽出佩剑,直指南方,厉声喝道:“全军!开拔!” 沉重的城门缓缓开启,吕虔亲率五千大军,护送着粮草车队,浩浩荡荡地驶出了下邳城,沿着泗水西岸,踏上了增援之路。 他心中清楚,此行丁奉定然早已张开了獠牙,在前方等待着他。但他别无选择,毕竟淮阴实在太重要了,为了文聘,也为了自己的儿子,他只能冒险一试。 正如吕虔所料,他的队伍离开下邳不过两日,丁奉的骚扰便如期而至…… 几日后,就在魏军扎营之时,汉军突然在丁奉的带领下朝着魏军发起了突袭! “杀!” 丁奉一马当先,冲在最前,突然出现在了魏军的面前,只不过魏军对于汉军的突袭早就有了防备,见到对方的进攻,连忙列阵以待。 “放箭!” 然而汉军似乎根本没有与魏军接战的准备,只是远远地向这里释放火箭,射杀部分魏军士卒后就迅速脱战,消失在视野范围之外。 此后这类情况时有发生,由于泗水两岸并无太多遮挡,极利骑兵突袭,而丁奉虽然初领骑兵,却很好的发挥了骑兵的机动性。 在魏军歇息下寨之时,丁奉屡屡发起冲击,或者向魏军运粮船上扔砸火油弹,或者射杀船上以及下寨的士卒拖延魏军南下的时间。 吕虔则指挥着麾下与丁奉对抗,一面要护卫庞大的粮草队伍,一面又要应对丁奉层出不穷、防不胜防的袭扰,不禁有些狼狈不堪…… 魏军士卒更是被折腾得苦不堪言,他们白天要赶路、要警戒,晚上还要时刻提防着不知何时会到来的夜袭,神经时刻紧绷,疲惫与日俱增。 不过,丁奉的袭扰虽烦人,却始终没有发动大规模的决战。 每次交锋,汉军骑兵都浅尝辄止,一击即退,似乎只是为了拖延和消耗魏军,这反而让吕虔在愤怒之余,滋生了一丝轻视…… “哼!丁奉小儿,不过是跳梁小丑,只敢行此鬼祟伎俩!” 在又一次击退了汉军的小股骚扰后,吕虔抹了把额头的汗水,对着身边的将领冷笑道。 “他若真有胆量与我军决战,何须如此藏头露尾?看来汉军骑兵数量确实不多,不足为惧!传令下去,加快行军速度!以后只在船上休憩,不再扎营!尽快抵达淮阴城下,与仲业汇合!” “喏!” 吕虔的判断,在某种程度上是正确的,丁奉确实在避免决战。但他不知道的是,丁奉的避战并非因为兵力不足,而是在等待一张更大的网彻底收紧…… 淮阴城外,汉军大营。 “好!承渊干得很好!吕虔被彻底拖在了泗水,那么也该进行下一步了……” 太史慈手握军报,脸上露出了一丝满意的微笑。 “呵呵,区区吕虔,何足道哉?” 一旁的庞统轻轻一笑,脸上依旧是那副智珠在握的自信模样。 “太史将军,如今魏军分兵,正是我军聚而歼之的良机!那文聘困守孤城,已是瓮中之鳖,不足为虑。将军,是时候给这吕虔一个教训了!” “嗯……士元之言,正合我意。”他缓缓看向帐下肃立的长子太史享和沉稳的陆逊。 “元复、伯言听令!” “末将在!” “元复,你率本部兵马,继续围困淮阴,监视文聘动向,务必使其不敢轻易出城!” “遵命!” “伯言,你立刻点齐麾下一万精锐步卒,随同两千水军,绕过淮阴城,沿泗水北上,务必在淩县一带,与承渊的骑兵汇合! 告诉承渊,让他拖住魏军,待你步卒主力一到,立刻前后夹击,务必全歼魏军!” 陆逊神色平静,眼神中却透着一股锐气:“将军放心,逊定将这五千魏军,尽数留在淩县!” “好!速去!” “喏!” 陆逊领命而去,很快,万余汉军精锐便悄然脱离了淮阴战场,沿着泗水西岸,向着北方疾驰而去。 太史慈与庞统的计划很明确:丁奉负责“逗引”和“缠住”吕虔魏军前进的节奏,将其引入淩县附近的预设战场。 而陆逊则亲率主力,溯江北上,准备与丁奉合围这支来援魏军,将其一举歼灭! 三天后,吕虔的大军抵达淩县,连日的袭扰让魏军上下疲惫不堪,但眼看距离淮阴越来越近,魏军的士气也有所回升。 “将军,前方就是淩县了!过了淩县,再有半日路程便可抵达淮阴!” 吕虔站在船头,眺望着远方淩县模糊的轮廓,紧绷了几日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然而,就在此时,茫茫船影出现在了吕虔的面前,与此同时,丁奉再度领军杀出,向魏军发起了进攻! 第295章 大败吕虔 淩县,位于淮阴与下邳之间,有五千多年的文明史,乃古泗水王国都城所在地,曾先后归属于吴、越、楚等诸侯国,在始皇灭六国后,始置凌县。 后武帝元鼎元年建泗阳县,元鼎四年在泗阳、凌县、于县等地设置泗水国,国都就在凌城,后几经改变,最终归入广陵郡之中…… 吕虔率领的魏军船队,经过连日丁奉骑兵的袭扰,已是疲惫不堪。 当看到前方河面上突然出现的大片汉军船影时,许多魏军士卒甚至还以为是眼花了。 那密密麻麻的帆樯如同从水底冒出的森林,船头上飘扬的“汉”字大旗在风中猎猎作响,旗帜下的甲板上,站满了身披铁甲、手持利刃的汉军水师,正冷冷的注视着面前的魏军…… 与此同时,泗水西岸的烟尘骤然腾起! 数千铁骑卷着狂风,自地平线上奔涌而出,杀气腾腾,直奔船队而来。 为首一将,身形矫健,手持短刀,正是连日来如同鬼魅般纠缠魏军的汉将丁奉! 显然,此时的他已经率领着骑兵主力,摆开了决战的架势,直扑魏军船队的侧翼。 “不好!是汉军主力!我们中计了!” 吕虔站在旗舰之上,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眼中满是绝望,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在看到汉军水师的瞬间他就明白了过来,丁奉连日的袭扰,根本不是为了消耗,而是为了拖延魏军的速度,将他们拖入这片早已布置好的天罗地网! 而汉军水师能够出现在这里,莫非淮阴已经…… 可此时已经容不得吕虔细想了,汉军大军已至,接下来是进还是退? 若进,以他麾下战力,能否冲破汉军的包围,强行增援淮阴?? 可若退,那没有粮草的淮阴恐怕只有一个下场,甚至儿子吕翻的性命…… 然而吕虔并没有迟疑多久,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的决绝,几乎顷刻间便做出了决断。 下邳的地位远比淮阴更为重要,它是整个徐州防御体系的核心! 若是他这支主力在此覆灭,整个徐州都将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两害相权取其轻,他只能选择撤退!必须撤! “传我命令!全军转向!立刻向北撤退!快!”吕虔的声音嘶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显然,做出这个决断对于他来说太过艰难…… “将军!那淮阴……” “顾不得了!保住下邳才是根本!执行命令!”吕虔厉声喝断。 在吕虔的命令下,魏军立刻前军转后军,试图尽快脱离这片死亡水域,原本还算齐整的队列瞬间变得混乱不堪,毕竟此时的归路并没有汉军的阻拦。 “吕虔休走!” 泗水对岸的汉军旗舰上,陆逊清秀的脸上闪过一丝冷厉。 他早已料到吕虔会选择撤退,又岂能容他轻易脱身? “传令!车船加速冲击!给我拦住他们的船尾!投石船、弩船,集中火力,给我狠狠地打!” “嗖!” “嗖!” “嗖!” 无数巨大的石弹拖着沉闷的呼啸,从汉军投石船上腾空而起,划过一道道致命的弧线,狠狠砸向正在掉头的魏军船队。 “轰隆!” 一艘魏军艨艟躲闪不及,被数颗石弹接连命中,坚固的船身瞬间被砸得四分五裂,木屑横飞,惨叫声中,整艘船迅速倾斜,灌满了冰冷的泗水,缓缓沉没…… “嗡!” 紧接着,一根根粗如儿臂的巨型弩箭,带着尖锐的破空声,精准的射向魏军! “噗嗤!” “咔嚓!” 弩箭轻易洞穿了船板,留下一个个狰狞的窟窿,江水汹涌倒灌,越来越多的魏军战船开始漏水、下沉。 与此同时,泗水水岸。 “放箭!” 随着丁奉一声令下,数千汉军骑兵弯弓搭箭,无数闪着寒光的箭矢腾空而起,越过河面,精准地覆盖了正在撤退的魏军船队。 “啊!” “噗!” 魏军甲板上的士卒如同割麦子般纷纷中箭倒地,失去了控制的船只开始在河面上打转,互相碰撞,进一步加剧了混乱…… 眼看汉军的车船已经在飞速逼近,即将咬住魏军的船尾,吕虔心急如焚,知道再不做出牺牲,恐怕谁也走不了! “张帆!你率一千弟兄给我顶住汉军!其余人等,加速撤离!快走!” 吕虔双目赤红,几乎是吼着下达了这个残酷的命令。 被点到名的魏将张帆脸色一白,但军令如山,他猛一咬牙,抽出佩刀,厉声道:“弟兄们!为大魏尽忠的时候到了!随我杀!” 十余艘魏军艨艟在张帆的带领下,决然地调转船头,迎向了如潮水般涌来的汉军主力…… “杀!” 断后的魏军死士爆发出最后的疯狂,他们知道自己必死无疑,反而激发了悍不畏死的勇气。 他们驾驶着艨艟,主动撞向汉军的车船,试图与汉军同归于尽,士兵们手持刀枪,准备迎接最后的接舷战。 “哼,螳臂当车!” 陆逊冷哼一声,嗤笑道:“车船、冒突左右包抄!分割敌船!弓弩压制!给我尽快解决他们!” “喏!” 在陆逊的指挥下,汉军快速战船利用速度优势,迅速穿插分割,将魏军断后的十余艘艨艟团团包围,投石机、床弩的火力更是如同狂风暴雨般倾泻而下。 “轰!” 一艘又一艘魏军战船被床弩与火油罐砸中,燃起熊熊大火。 “杀上去!接舷战!” “轰!” 在魏军全速冲锋下,他们几乎没有减速的狠狠撞在了汉军的艨艟之上,随后张帆大喝一声,挥舞着战刀就向汉军战船冲去。 “铛!” “铛!” “噗嗤!” 狭窄的甲板顷刻间变成了血肉磨坊,但由于魏军势单力孤,他们虽奋力抵抗,但终究寡不敌众,渐渐支撑不住。 “呀!” “噗嗤!” “可恶!” 张帆挥舞着战刀,浑身浴血,接连砍翻数名汉军,却还是被数杆长枪同时刺穿了身体,怒吼一声,栽倒在血泊之中。 主将阵亡,断后的魏军彻底崩溃。 残余的船只或被击沉,或被俘虏,上千名魏军士卒,除了少数跳水逃生者,几乎尽数葬身泗水…… 在解决了断后的魏军后,陆逊毫不停留,立刻指挥大军继续追击吕虔的本队。 而逃跑的吕虔则带着残余的船队,在丁奉骑兵无休止的箭雨骚扰下,沿着泗水亡命北逃。 丁奉的骑兵如同跗骨之蛆,始终缀在魏军船队的侧后方,不断地射杀魏军的有生力量,破坏船只,迟滞他们的速度。 吕虔为了保证主力能够脱身,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分出小股部队进行阻击和断后,但这些零星的抵抗在汉军水陆大军的联合打击下,如同泥牛入海,瞬间便被吞噬! 当虔带着仅存的船只,狼狈不堪地逃入下邳境内的时候,出发时的数千大军,如今跟随在他身边的,已然不足三千之数,且人人带伤,士气低落到了极点…… 吕虔站在船头,望着远方下邳城的轮廓,只感到眼前一片昏暗。 他虽然保住了部分主力,逃回了下邳,但却付出了将近半数下邳守军的性命以及独子吕翻的性命。 更重要的是,原本计划运往淮阴救急的粮草,最终大半沉入泗水,剩余的小半又被吕虔带回了下邳…… 没有了粮草补给,被太史慈、陆逊、丁奉三路大军围困的淮阴城,还能支撑多久?文聘和他麾下的数千守军,又将面临怎样的命运? 泗水之战,以魏军的失败而告终。这场战役,不仅彻底断绝了淮阴的希望,更让整个徐州的战局,朝着对汉军极为有利的方向,急剧倾斜…… 第296章 淮阴城的死斗(上) 就在陆逊与丁奉合力在凌县一带大败吕虔,将其狼狈驱回下邳的时候,淮阴城的攻防战,已经彻底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 “杀!” 在阵阵的擂鼓声中,一波又一波的汉军疯狂地涌向淮阴城头。 “噗嗤!” 一名汉军刚刚将钩索搭上城垛,探出半个身子,就被一支早已等待多时的长矛狠狠刺穿了胸膛,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身下的云梯。 他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便无力地坠落下去,砸在后面正奋力攀爬的同袍身上,引起一阵混乱。 城下,数十架配重投石机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将磨盘大小的巨石以及燃烧的陶罐狠狠抛向城头。 “轰隆!” 巨石砸在城墙上,碎石四溅,留下一个个触目惊心的凹坑,甚至有几处城垛被直接砸塌,燃烧的陶罐则带着刺鼻的硫磺和火油味,在城头炸开,橘红色的火焰瞬间舔舐着一切可燃之物,无数魏军士兵在城头哀嚎,嘶吼…… “轰!” “轰!” 巨大的撞角攻城槌被数十名汉军奋力推动,一次又一次地撞向淮阴城的城门。 沉闷的撞击声仿佛敲击在每一个守城士兵的心脏上,整个城楼都在不断的晃动,,城门处木屑纷飞,似乎下一刻就要彻底崩塌…… “滚木!礌石!快往下砸!” 城楼上的魏军什长挥舞着环首刀,督促着手下将早已准备好的滚木和石块奋力推下城墙, 沉重的滚木呼啸着滚落,将下方云梯上的汉军砸下城头。 “金汁!金汁来了!让开!” 几名魏军抬着一口冒着滚滚热气和恶臭的大锅,艰难地挪到城垛边,猛地倾倒下! 滚烫的粪尿混合物如同瀑布般泼洒而下,在下方攀爬的汉军顿时遭了殃,被烫得皮开肉绽,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嚎。 不少人忍受不住剧痛,直接从高处跳下,摔得血肉模糊。浓烈的恶臭更是熏得人几欲作呕。 然而,汉军的攻势实在太过猛烈,在汉军密集的攻势下,还是有十几名矫健的汉军锐卒趁隙登上了城头! “杀光他们!” 为首的汉军队率挥舞着环首刀,如同猛虎下山般扑向惊慌失措的魏军,刀光闪烁间,便有数名魏军惨叫倒地,更多的汉军顺着云梯蜂拥而上,试图彻底稳住这处突破口。 “贼子敢尔!” 一声雷霆般的怒吼轰然炸响,只见一道身影快如闪电般冲至缺口处,猛然挥动着手中的战刀。 “噗嗤!” “噗嗤!” 只两刀,便将那两名刚刚爬上城头的汉军枭首,滚烫的鲜血溅了他一身,更添几分狰狞!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淮阴守将文聘! 这位昔日的荆州名将,此刻须发凌乱,甲胄上沾满了血污与尘土,眼窝深陷,布满了血丝,握刀的手因为连日厮杀而微微颤抖,但那双眼睛里燃烧的,却是疯狂与决绝! “亲兵队!随我上!把他们赶下去!!” 文聘嘶吼一声,便一头扎进了汉军之中。 他刀法凌厉老辣,每一刀都直取要害,竟凭一己之力,硬生生挡住了汉军的冲击。 他身后的亲兵也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卒,见主将如此悍勇,亦是士气大振,呐喊着与冲上来的汉军绞杀在一起。 经过一番惨烈的搏杀,仗着文聘的悍勇和亲兵的死战,这处缺口终究是魏军夺回,残余的汉军被魏军逼下城墙。 “铛!” “铛!” “铛!” 远处,汉军大营传来了鸣金收兵的号令。汉军开始缓缓后退,留下满地的尸体和残破的器械…… 看着渐渐退去的汉军,文聘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一股难以言喻的疲惫感瞬间席卷全身。 他略微踉跄了一下,拄着刀才勉强站稳,随即再也支撑不住,一屁股瘫坐在冰冷的城砖上,剧烈地喘息着,胸膛如同破风箱般起伏。 “将军!” “将军您没事吧!” 几名亲兵连忙围拢上来,关切地问道。 文聘摆了摆手,示意无碍,只是抬眼望去,夕阳的余晖已经将整个淮阴城墙映照成一片血红,似乎在映照着这座城池的结局。 城墙上,箭孔密如蜂巢,投石砸出的豁口随处可见,焦黑的火烧痕迹与暗红的血渍交织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焦糊和尸体腐烂的混合气味,令人作呕。 守城的魏军士卒,早已不复开战时的模样。 他们如今个个面黄肌瘦,嘴唇干裂,眼神空洞麻木,身上的盔甲更是残破不堪,布满了刀砍箭射的痕迹。 许多人身上都带着伤,有的胳膊上缠着肮脏的布条,有的腿上一瘸一拐,却依旧依靠着墙垛,咬牙坚持着。 太史慈虽未亲自先登,但其子太史享也是个不折不扣的猛将,屡次亲自带队,指挥汉军发动了数次极其凶狠的强攻,每一次都让魏军的防线岌岌可危。 而每一次汉军即将突破防线,都是文聘亲自带着亲兵冲上去,挥舞着战刀,将敌人硬生生砍杀回去。 若非文聘这几日不眠不休,亲自坐镇城头,这座城池恐怕早已易主,他的勇武和决绝暂时稳住了摇摇欲坠的防线,也激励着麾下士卒的最后一点血勇…… 城外,汉军大营连绵十数里,灯火通明,肃杀之气冲天。 中军大帐内,太史慈与庞统正盯着沙盘,面色严肃。 “这十日攻城,我军伤亡已超过三千,文聘守得倒真是顽强,若是魏军再守个几天,恐怕会影响到整个徐扬战略……” 太史慈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持续的高强度攻城,对汉军的士气和体力也是巨大的考验。 “呵呵,子义将军不必过虑。” 一旁的庞统双眼微眯,胸有成竹的说道:“如今的文聘不过是强弩之末,困兽犹斗罢了。我军伤亡虽重,但魏军只会更惨。 如今淮阴城内粮草断绝,箭矢告罄,人心惶惶,已是外强中干。更何况……” 庞统的手指点在沙盘上泗水的位置,嘴角轻轻勾起一抹弧度。 “算算时日,伯言将军也该料理完吕虔,带着捷报回来了。一旦吕虔兵败的消息传开,文聘这最后一口气,也就该泄了!” 太史慈沉稳地点点头,但多年的沙场经验让他不敢有丝毫松懈。 “士元所言极是。但文聘此人,韧性惊人,用兵老道,绝不可小觑。越是最后关头,越要提防他狗急跳墙。 传令元复,明日攻势继续,不可松懈,但要多用器械,减少士卒直接冲击的伤亡。淮阴,终究是陛下的淮阴,打烂了,还得我们自己收拾。” “将军仁德。” 淮阴城头。 “将军!真的……真的撑不住了!城中所有的箭矢,包括从民居武库搜刮来的,加起来已不足三百支!我们……我们已经开始拆毁营房和民居,用木料充当滚木礌石了!” 一名负责军需的副将面色惨白,脚步踉跄地来到文聘身边,拉着文聘痛哭不已,显然,形势已经严峻到了极点。 “至于粮食……之前强征城中秦氏、李氏等大户的存粮,连同刮地三尺搜来的民粮,如今也……也见底了!就算优先供给守城士卒,最多……最多也只能再撑不到八天!” 原来文聘之前为了支撑防守,已经强行征收了城中各个家族的存粮,甚至连一些普通百姓家中的口粮都没放过,早已引得天怒人怨。 如今,连这些搜刮来的粮食也见了底。士兵们每日只能分到一小碗稀得可见人影的米汤,饿得前胸贴后背,连举起兵器的力气都快要没有了。 “那也要顶住!” 文聘猛地站起身,强行压下心中的绝望,用尽全身力气吼道,仿佛是说给副将听,也像是说给自己听。 “如今合肥还在激斗,我们这里不能有失,相信我,吕虔别驾一定会想办法给我们运送补给的,淮阴城不会失守!” 他的声音坚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让周围听到他话语的士兵眼中重新燃起了一丝微弱的希望。他们愿意相信,只要他们的主将还在坚持,就还有希望。 然而,就在这时,无数艨艟缓缓从泗水驶入了淮阴城北,那飘扬的大汉龙旗让文聘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了起来…… 第297章 淮阴城的死斗(中) “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汉军会从泗水过来!” 文聘惊惧的怒吼道,显然已经想到了什么…… 就在文聘怒吼的同时,一名负责城外警戒的斥候便连滚带爬地冲上城楼,甚至顾不上行礼,直接趴伏在地,声音带着哭腔和极度的恐惧。 “将军!大事不好!完了!全完了!” “快说!到底怎么回事!” 文聘一把揪住那斥候的衣领,几乎将他提了起来,双目赤红地吼道。 “汉……汉军……汉军在城下喊话!他们……他们说……吕虔将军的援军,在凌县被陆逊、丁奉打得大败!吕将军带着残兵逃回了下邳!我们的粮草……和援兵……来不了了!” “你说什么!” 文聘如遭雷击,眼前一黑,险些栽倒在地。他松开斥候,踉跄着后退几步,扶住墙垛才勉强站稳。 “他们……他们还抓了我们不少溃兵,就在城下……让那些溃兵亲口述说兵败经过……如今……如今恐怕全城……全城都知道了!” 斥候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废物!一群废物!!” 文聘气得浑身发抖,猛地拔出佩刀,指着城北嘶吼道:“弓箭手!给我射!把城下那些妖言惑众的汉军和叛徒都给我射死!快!绝不能让这个消息传开!快去!” 他声嘶力竭地下达着命令,试图阻止消息的扩散。然而,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此时的淮阴城内,吕虔兵败、粮道断绝的消息,早已越过城墙,传遍了淮阴城的每一个角落。 这个消息,就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摧毁了城中军民心中那根早已绷紧到极限的神经,绝望,如同瘟疫般迅速蔓延。 淮阴城头。 “听说了吗?吕将军也败了……在凌县,几千人马几乎全没了……” “完了……这下彻底完了!没有援兵,粮食也快没了,我们守在这里还有什么用?” “是啊……早晚不是饿死,就是城破被杀……” “文聘这老匹夫!当初抢光了我们家的粮食,还要拉着我们给他陪葬!想得美!” 这些窃窃私语很快就变成了公开的抱怨,士兵们眼神闪烁,握着兵器的手开始松动,看向文聘的目光中,也充满了怀疑、恐惧和怨恨。 而城内那些被文聘强行征粮的富商、世家大族,更是将所有的怨恨都倾泻到了文聘身上。他们原本就对文聘的铁腕手段不满,如今得知最后一丝希望破灭,更是怒火中烧。 “文聘匹夫!断我等生路!此仇不共戴天!” “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我们都要跟着他一起死!” “联络城外汉军!献城!只有献城,我们才能保住家业性命!” 黑暗中,阴谋开始酝酿。那些那些被文聘洗劫过的富商、世家大族开始秘密串联,积蓄力量,他们如同潜伏的毒蛇,等待着给予文聘致命一击的机会。 就在消息传来的当天晚上,汉军突然发兵攻城,文聘闻讯连忙赶至城头,亲自指挥。 此时陆逊攻城北,太史享攻城南,无数汉军正飞速的向着城头冲去,而水师亦在太史慈的指挥下直奔水门而去双管齐下,意欲一举破城! 但是,谁也未曾注意,此时的东城水门处,正有一队人马朝着门口走去。 “来者何人?” 看管水门的魏军很快发现了这队士卒的踪迹,连忙大喝道。 “我等乃是秦家部曲,如今北城告急,将军命我等前来防守东城,让你们尽快去北城支援!” 此时这东城并非汉军的主攻方向,因此此举并未引起守军的怀疑,为首那人只是轻轻点头道:“如此,这东城就交给你们了!” 这支魏军刚刚离开东城,为首那人便急忙道:“快!打开水门,放汉军入城!” “咯啦啦……” 当水门缓缓打开时,早已与秦家搭上线的汉军水师便迅速由此入城,杀入了城内! 而与东城类似的情况还发生在西城以及城中几处关键据点! 以城中几家大户为首的叛乱者,纠集了同样心怀怨恨的家丁、部曲,甚至煽动了一部分饥饿绝望的士兵,突然发难! 他们袭击了武库,抢夺兵器,然后兵分几路,一路冲向文聘所在的北城,另一路则直奔东西两城,意欲与汉军汇合! 随着淮阴城内突然四起的火光以及从四面八方的喊杀声,文聘身子一颤,一抹苦笑已经浮现在了脸上,显然,他已经明白了此时的情况…… 与此同时,无数惊呼不断响起:“反了!他们反了!” “将军!东门!东门被内应打开了!” “将军!西门告急!” “将军!叛军直奔武库!” “轰隆!” 随着几声巨响,在东门水门失守后,本就残破的东门自然撑不下去,被汉军从里面打开,吊桥轰然砸落! “杀进去!拿下淮阴!” 早已得到庞统与太史慈命令,悄悄从城南来到城东外的太史享,见城门大开,水陆两门齐破后,兴奋地怒吼一声,率领着汉军士卒,轰然涌入淮阴城中! 与此同时,城西、城南、城北,四处告急,城内彻底陷入混乱。 无数汉军从城外杀入,叛军从内部策应,忠于文聘的魏军腹背受敌,在饥饿、疲惫和绝望中,根本无法组织起有效的抵抗。 在城门失守后,双方的战斗已经变成了巷战,可若是巷战,如今这在饥饿状态的魏军,又如何是如狼似虎的汉军对手? “将军!顶不住了!快撤吧!” 亲兵们护着文聘,从城北城头突围杀出,看着满城火光和四处溃散的己方士兵,悲声劝道。 文聘拄着战刀,站在城北城墙垛口处,身形摇摇欲坠。 连日的苦战与饥饿早已榨干了他的精力,腹部的伤口隐隐作痛,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剧痛。 他望着城下如同潮水般涌入的汉军,听着城内四面八方传来的喊杀声、惨叫声和建筑物燃烧倒塌的轰鸣声,脸上露出一抹惨然而悲怆的苦笑。 他知道,大势已去,淮阴终究是守不住了,他再坚持下去已然没有了意义。 “带着大家伙撤退,目标西门!那里汉军立足未稳!随我杀!” “杀!” 文聘一马当先,挥舞着战刀,带着这数百残兵,如同一股逆流,朝着混乱的西城方向开始突围! 街道上,汉军如同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无数的汉军对着他们展开了围追堵截,试图将他们围杀于淮阴城中…… “挡我者死!” 文聘状若疯虎,手中战刀上下翻飞,每一刀都势大力沉,带着无匹的杀意。 他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只求能够带着这些亲兵突出重围,至于后续的结果,他已经不想去想了。 文聘身后的魏军残兵此时也个个奋勇,他们结成小型的锥形阵,紧紧跟随着文聘,与数倍于己的敌人疯狂搏杀。 狭窄的街道限制了汉军兵力优势的发挥,一时间,这数百残兵竟真的硬生生杀出了一条血路,不断向西门靠近。 然而,汉军的数量实在太多了。 四面八方的敌人如同潮水般不断涌来,魏军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惨重的代价。不断有士兵中箭倒地,不断有人被长枪刺穿,阵型开始变得散乱,人数也在急剧减少。 “文聘休走!太史慈在此!” 就在此时,前方街道拐角处,突然出现了一支阵容齐整、气势森严的汉军部队。 为首一员大将,须发虽已染霜,却身披锃亮的锁子甲,手持一柄短戟,威风凛凛的站在了文聘的面前,正是此次攻伐淮阴的主将,太史慈! 太史慈身后,则是密密麻麻的汉军精锐,早已将前方的道路彻底封死。 看到太史慈的瞬间,文聘的心彻底沉了下去,他知道,突围的机会已然没有了…… “将军快走!我们拦住他!” 文聘的亲兵见状,下意识地将文聘护在中央,摆出了一副防御的姿态,意欲掩护文聘撤退。 文聘惨然一笑,一把推开挡在身前的亲兵,脸上带着一种解脱般的平静。 “走?呵呵……这个时候,还能走到哪里?” 他缓缓走到队伍的最前方,隔着十数步的距离,望着那员威名赫赫的汉将,嘿然笑道:“太史子义,别来无恙?没想到最后,竟是你来送我文聘一程!” 太史慈看着眼前这位形容枯槁、浑身浴血却依旧挺立的对手,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文仲业,你也是成名多年的虎将,何苦如此执迷不悟?” 太史慈沉声道,“淮阴已破,大势已去。放下兵器,随我回营。陛下宽宏,优待俘将,念你也是一时愚忠,未必不能留你一条性命。” 太史慈惜文聘勇武,虽然明知文聘与甘宁之间的矛盾,但仍然忍不住出声问道。 “哈哈哈哈!” 文聘闻言,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放声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悲凉、不屑与刻骨的恨意。 “投降?我文聘生是荆州人,死是荆州鬼!景升公待我恩重如山,刘瑁小儿偷袭江陵,夺我荆州,逼死故主,此乃不共戴天之仇! 蒙先帝不弃,委聘以重任,知遇之恩,没齿难忘!我文聘岂能背主求荣,再事一主?” 他猛地止住笑声,眼睛死死盯着太史慈。 “太史子义!你我各为其主,不必多言!今日城破,唯死战尔!弟兄们,随我杀!能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杀!” 残余的数十名魏军士卒,如同扑火的飞蛾,爆发出最后的血勇,跟随着他们的主将,朝着太史慈和他身后的汉军,发起了最后一次,也是最为悲壮的冲锋! 第298章 淮阴城的死斗(下) 淮阴城内。 “杀!” 只见文聘挥舞着战刀,径直冲向太史慈! “保护将军!” 太史慈身后的亲兵见状,立刻上前,组成盾阵,试图挡住文聘。 太史慈眉头微蹙,眼中闪过一丝战意,大喝道:“无妨!让开!困兽犹斗,其志可嘉!他想战死沙场,我太史慈便成全他!他想战,那便战!” 说罢,他双腿一夹马腹,战马嘶鸣一声,奔向文聘,手中短戟一抖,戟尖直指冲来的文聘! 文聘见太史慈竟要亲自出手,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彩,那是棋逢对手的兴奋,也是求死得所的快意! 他将全身的力气都灌注在双臂之上,战刀带着破风的呼啸,狠狠劈向立于马上的太史慈! “铛!” 刀戟相交,爆发出刺耳的金铁交鸣之声,火星四溅!巨大的力量震得两人手臂都是微微一麻。 “来得好!” 太史慈哈哈大笑,短戟顺势一滑,变劈为刺,直取文聘胸口! 文聘此刻已存死志,不闪不避,反而将战刀横扫,攻向太史慈的腰腹,竟完全不顾自身安危,只想与太史慈同归于尽! 太史慈经验何等丰富,岂能让他如愿? 他手腕一抖,短戟下滑,精准地格挡住文聘的横扫,同时借力打力,身形一转,猛地砸向文聘握刀的手腕! “碰!” 一声脆响,文聘只觉手腕剧痛,虎口欲裂,战刀险些脱手! 他强忍剧痛,向后退去,在拉开距离后再度扑上,战刀化作漫天光影,疯狂地劈砍、撩刺,每一招都狠辣无比,直奔太史慈周身要害。 太史慈立马于原地,短戟舞动如飞,戟影重重叠叠,将文聘的攻势尽数化解。 他并不急于反攻,而是如同经验丰富的猎人,耐心地消耗着猎物的体力,等待着那致命一击的机会。 “铛!” “铛!” 两人就在这狭窄的街道上,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搏杀。刀光戟影交错,金铁交鸣之声不绝于耳。 转眼间,两人已经交手三十余合。 文聘的呼吸越来越粗重,额头上汗珠滚滚而下,与血污混在一起。 他毕竟连日苦战,又饥又乏,再加上腹部的伤势让体力急剧下降,出刀的速度和力量都明显减弱,刀法开始变得散乱。 就是现在! 太史慈眼中精光一闪,抓住了文聘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一刹那破绽! 他手中的短戟瞬间出手,仿佛一道闪电般刺进了文聘的肩膀! “噗嗤!” 锋利的戟尖精准地刺穿了文聘右肩的甲胄,带出一蓬血花! 一股钻心的剧痛瞬间传遍文聘全身! “哼!” 文聘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握刀的右手一软,再也支撑不住,沉重的战刀“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太史慈得势不饶人,手腕猛地一翻,短戟变刺为割,顺势横扫! “刺啦” “轰!” 锋利的侧刃狠狠划过文聘的胸口,文聘只觉得胸口一凉,一蓬鲜血溅射而出,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地摔落在地。 “拿下!” 太史慈短戟一指,早已蓄势待发的数名汉军亲兵立刻如同猛虎般扑了上去,七手八脚地将受伤倒地、失去反抗能力的文聘死死按住,用粗壮的牛筋绳索捆了个结结实实。 “太史慈!要杀便杀!休要辱我!” 文聘剧烈地挣扎着,眼中充满了血丝和怒火,朝着太史慈的方向嘶声怒吼。 太史慈缓缓策马来到近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位狼狈不堪却依旧桀骜不驯的对手,眼神复杂。 他挥了挥手,示意亲兵不必动粗,只是沉声道:“文将军,胜负已分,何必如此?我最后再问你一次,陛下陛下宽宏,向来优待俘将,将军愿降否?” 文聘闻言,却是再次放声大笑,笑声中充满了不屑与愤恨。 “哈哈哈哈!我笑你太史子义,昔日也是江东名将,却甘为汉贼鹰犬!我笑那刘瑁小儿,名为汉帝,实为国贼!窃我荆州,害我故主! 我文聘恨不能食其肉,寝其皮!今日城破被擒,今日城破被擒,乃我无能,死则死矣,何须多言!太史慈,汝若是看得起我文聘,无非一刀,唯死而已!!何必多言,请速斩我” 太史慈看着文聘那副宁死不屈、油盐不进的模样,轻轻叹了口气,知道再劝无益。对于文聘这样的人来说,忠义已经刻入骨髓,劝降只是徒劳。 他挥了挥手,声音恢复了将领的冷硬:“拖下去,斩了!文聘,此良将也!慈敬佩其人,当上表天子,厚葬其人,以示天下!” “喏!” 亲兵们不敢怠慢,立刻将兀自挣扎怒骂的文聘强行拖了下去…… 随着主将文聘被擒,城内残余的零星抵抗也迅速瓦解。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刺破黑暗,洒落在遍地狼藉的淮阴城时,城头之上,已经插满了黑红色的大汉龙旗。 这场持续了十数日,惨烈异常的淮阴攻防战,终于以汉军的全面胜利而彻底告终。 太史慈立马于伤痕累累的城楼之上,望着城内外依旧冒着硝烟的断壁残垣,以及遍地的尸骸,久久无语。 文聘的顽强抵抗,确实超出了他的预料。 若非粮草断绝,又有城内大族相助,单凭强攻,汉军想要拿下这座坚城,恐怕还要付出更大的代价。 这位昔日的荆州水师名将,用自己的生命和忠诚,完成了自己对曹丕的诺言。 但,战争是残酷的。胜利者,终究是他们。 如今淮阴陷落,就意味着汉军拔掉了曹魏在徐州南部最坚固的一颗钉子,彻底打开了通往徐州腹地的大门,更严重威胁到了合肥的东翼安全。 淮阴即陷,接下来,便是合肥城了! “传令!” 太史慈收回复杂的目光,下令道:“各部立刻清点伤亡,救治伤员!打扫战场,收拢降卒!张榜安民,恢复城内秩序,严禁扰民!违令者,斩!” “喏!” “命陆逊、丁奉两位将军,即刻前来淮阴城议事!传令全军,休整三日,补充给养,准备……疾驰合肥!” “喏!” 随着淮阴的失陷,合肥与濡须口,危矣! 第299章 初战汝阴(上) 章武五年,九月底,就在荀攸率领众人激战于扬、徐二州之时,法正也率领着汉军向豫州发起了进攻。 汝南郡,汝阳县,汉军驻地。 “割让汝南?哼,竟将好端端一个大郡,硬生生拆成三块,只将这残缺不全的西部之地丢给我军!这是将陛下,将我大汉天威,视作可以随意糊弄的稚童吗?!” 法正背负双手,立于中军大帐的沙盘之前,面沉似水,锐利的目光狠狠扫过沙盘上那被刻意分割的汝南郡地界,声音冰冷,带着毫不掩饰的怒火与讥诮。 原来,共县一战后,曹丕遣使求和,言辞恳切,愿割颍川、汝南二郡以求罢兵。 汉军上下虽有不甘,但考虑到雍凉生变,再加上典韦新丧,士气低迷、后勤补给等诸多问题,最终还是同意了曹丕的请降。 可谁能想到,曹丕竟在字眼上玩弄花招,将汝南东部重新划设为汝阴郡,又将汝南南部与庐江郡北部合为弋阳郡,只留下西部与颍川接壤的部分,冠以“汝南郡”之名交割。 如此一来,交给汉军的汝南郡其实只有原汝南郡的一半都不到,这等背信弃义、耍弄手段的行径,彻底激怒了素来睚眦必报的法正…… “都督,如此不是正好!我军可趁势挥师南下,将汝阴、弋阳尽数夺回!让曹丕知道,占我大汉的便宜,必要付出血的代价!” 魏延眯起眼睛,冷声笑道,眼中满是狠辣之色,自从江东之战轻取五城,他的威名在军中日盛,已经仅次于军中寥寥数位柱国了。 此时此刻,魏延更是渴望着用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将那曹丕的脸面彻底撕碎。 法正缓缓转过身,看向一脸战意的魏延,眼中的怒火稍稍平息,眼中闪过一丝厉芒。 “文长稍安勿躁。” 他摆了摆手,走到沙盘另一侧,指着北方的陈留方向。 “曹丕诡诈,他如此划分郡县,除了想占便宜,恐怕也是算定了我军必然会循颍川北上,直扑兖州陈留。 如此一来,他新设的汝阴、弋阳二郡,便可安然置于我军侧后,成为威胁我粮道的隐患。”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以为我会按他预想的走?哼,我偏不如他所愿! 传令下去,命霍峻将军率山南府精锐,固守鄢陵,确保颍川郡安稳,同时做出积极北上、佯攻陈留之态势,迷惑魏军主力!” “喏!” “至于我军主力……” 法正的目光轻轻投向南方。 “尽数随我南下!他曹丕不是想保住汝阴这块从汝南割出去的肥肉吗?我便先将这块肉,连骨带筋,从他嘴里掏出来! 况且,荀丞相如今正在合肥与曹休激战,我军若能拿下汝阴,便可沿淮水东进,直插淮南腹地,与南线成夹击之势,一举夺下淮南!” “谨遵都督之命!” 法正的命令很快便传达下去,汉军迅速拔营南下,目标直指汝阴郡的门户,新蔡。 新蔡城,位于豫州刺史部核心区域,曾是九黎族的活动区域。 炎帝后裔、共工氏从孙伯夷,佐禹治水有功,封为吕候,于此地始建吕侯国。 春秋战国,先后隶属于宋,陈,楚。 秦始皇二十一年,始置新蔡,初属颖川、后属陈郡。 至两汉之时,重新划归汝南,后曹丕于又在去年增置汝阴郡,新蔡改属之。 汝阴郡,新蔡城。 “将…将军!大事不好!汉军主力并未北上陈留,而是……而是全军转向,直奔我新蔡而来!” 一名传令兵连滚带爬地冲入大堂,声音因恐惧而微微颤抖。 “什么?!” 端坐于主位之上,正在擦拭长枪的将军猛地抬起头,满脸戾气,正是曹氏宗亲中的宿将,夏侯渊! 自共县围杀典韦之后,夏侯渊虽未被曹丕像曹仁、曹休等人一样提拔为都督,但依旧对他委以重任,命其坐镇汝阴,扼守豫州东南门户。 而张合虽为豫兖都督,却也不敢轻易对这位皇亲国戚发号施令,因此夏侯渊实际上只听命于曹丕和邺城的大都督曹仁。 此刻,听到汉军的目标竟是新蔡,夏侯渊先是一愣,随即脸上浮现出狰狞的冷笑,眼中杀机毕露。 他“霍”地站起身,将长枪重重拍在桌案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好胆!法正小儿,竟敢小觑我夏侯妙才!” 他咬牙切齿,声音如同从牙缝里挤出来一般,“怎么?觉得我夏侯渊这边,比张儁乂还好拿捏不成?欺我夏侯氏无人吗!” 一想到兄长夏侯惇以及宗亲曹纯的惨死,夏侯渊心中的怒火便再也抑制不住。 “击鼓!聚将!” “喏!” 亲兵飞奔而出,急促的鼓声很快响彻整个新蔡城。 片刻之后,夏侯渊麾下诸将齐聚一堂。 夏侯渊目光如电,扫过众人,沉声道:“诸位!刚刚接到线报,法正亲率汉军主力,已从汝南东进,直逼我汝阴郡界! 当初魏王殿下为顾全大局,委曲求全,自降身份,割让颍川、汝南,已是奇耻大辱!谁料那刘瑁、法正贪得无厌,竟还想染指我汝阴、弋阳!此事,断不能容忍!” 他猛地一挥手,斩钉截铁道:“此战,不仅是守土之战,更是复仇之战! 我要让刘瑁知道,胆敢侵犯我大魏疆土,胆敢轻视我夏侯氏,就要付出血的代价!我还要为元让报仇雪恨!夏侯充!” “末将在!”一名年轻将领应声出列,正是夏侯惇的长子。 “命你亲率三千地骑,火速西进!在新蔡以西,汝阴与汝南交界之地将汉军的先头部队给我拦住,挫其锐气!” “喏!”夏侯充抱拳领命,转身而去。 “夏侯衡!” “末将在!” “你领一千天骑精锐,随夏侯充一同西进!记住,天骑乃我大魏铁打的精锐,是天地骑的骄傲!此番遭遇汉军,定要给我狠狠地咬他们一口!要让法正明白,我大魏,不可欺!” “喏!” 由于曹丕对汝阴防线的重视,此次他不仅将夏侯渊这位老将派来,还将夏侯充、夏侯衡以及留守汝阴城的夏侯尚三位夏侯家的年轻一代将领都交由他调遣。 更重要的是,曹丕将曹魏最为精锐的骑兵力量天地骑中抽调了三千地骑和一千天骑,也悉数划拨给了夏侯渊。 而此次夏侯渊的意图也很明显,他亲自坐镇新蔡指挥全局,由夏侯充、夏侯衡率领精锐骑兵主动出击,袭扰迟滞汉军,消耗其兵力与锐气。同时命夏侯尚留在汝阴城负责后勤调度。 他已决意要在这汝南安城与汝阴新蔡之间的广袤平原上,利用骑兵的优势,与汉军打一场旷日持久的消耗战、拉锯战! 第300章 初战汝阴(下) 在汝南安城与汝阴新蔡二郡之间,是一片相对开阔的平原地带,间或有河流、丘陵点缀其间。于是,这片平坦土地很快便成为了汉魏双方纵横驰骋、激烈厮杀的绝佳战场。 只见魏延率领的汉军先锋,曾经以悍勇着称的背嵬府,如今的山南府精骑,就在这里,与西进迎击的天地骑,猝然遭遇! “山南府的儿郎们!” 魏延声若洪钟,响彻原野:“随我破敌!让曹贼看看,谁才是这中原大地真正的主宰!杀!” 魏延一马当先,犹如一道赤色的闪电。 在他身后,数千名山南府精骑紧随其后,他们是昔日背嵬府的骄傲,是汉军铁骑的精华,此刻汇聚成一股势不可挡的钢铁洪流,卷起漫天尘土,直扑前方已然显现轮廓的魏军骑兵! “噗嗤!” “噗嗤!” 沿途几名魏军斥候甚至来不及发出完整的惊呼,便被魏延的长枪洞穿胸膛,连人带马翻滚在地,又被后续涌上的铁蹄踏为肉泥。 魏军阵中,负责迎击的夏侯充以及夏侯衡眼见汉军来袭,并未慌乱,反而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与狠厉。 “天骑!列阵!随我冲锋!” 夏侯衡猛地举起手中沉重的马槊,厉声嘶吼。他胯下的黑色战马人立而起,发出一声长嘶,随即如离弦之箭般率先冲出阵列。 在他身后,那一千名身披重铠、面容冷峻的天骑精锐,爆发出震天的呐喊,悍然迎向那汹涌而来的赤色洪流! 与此同时,侧翼的夏侯充也果断下令,指挥三千地骑,迅速从两翼展开,如同张开的巨钳,试图包抄汉军冲击阵型的侧后,成夹击之势。 “将军!看旗号,那是魏军的天骑!”魏延身侧,副将习珍眯着眼睛,声音带着一丝兴奋。毕竟天骑如今可是唯一能与汉军重骑一较高下的精锐了,汉军无人不想与之一战! “天骑?正好!” 魏延咧开嘴角,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笑着道:“都说能与我大汉虎骑抗衡的,唯有曹贼的天骑!今日我倒要亲身试试,是我魏文长麾下的儿郎更硬,还是他所谓的天骑更强!” 随着双方骑兵的不断接近,两支代表着当世顶尖骑兵战力的洪流,就在这片广阔的原野上,如同两头咆哮的钢铁巨兽,狠狠地撞击在了一起! “轰!” 那一声巨响,仿佛平地惊雷,又似山崩地裂!无数骑士的耳膜都在嗡嗡作响! 撞击的最前沿,时间和空间仿佛都凝滞了一瞬,紧接着,便是令人头皮发麻的碎裂声! 冲在最前面的两军骑兵,无论是汉军的山南府重骑,还是魏军的天骑,几乎都在接触的刹那,连人带马被那恐怖的冲击力撞得支离破碎! “杀!” 短暂的冲击停滞后,更为惨烈的近身搏杀瞬间爆发! 此时的魏延宛如杀神附体,手中的长枪化作一道道令人眼花缭乱的寒芒残影,上下翻飞,冲杀在汉军锋线的最前沿! 他的枪法狠辣、每一次出击,都伴随着一名魏军骑士的惨叫。 沉重的马槊在他面前仿佛失去了威力,往往刚递出一半,就被他以巧劲拨开,随即枪尖便已洞穿魏军咽喉。 短短片刻,他周围已倒下了十数名魏军骑兵,无一人是其一合之敌! “铛!铛!铛!” 随着时间的持续,魏延很快就皱起了眉头,他清晰地感受到,眼前这支天骑,远比他之前遭遇过的任何曹军骑兵都要顽强,都要坚韧! 他们的甲胄似乎更加精良,手中使用的是更沉的马槊而非骑枪,最重要的是,他们的战斗意志和配合,似乎已经可以与汉军之中最为精锐的骑兵一战! 事实正如魏延感受到的那样。曹丕深知此战关系重大,他送给夏侯渊的的这三千天地骑,乃是精锐中的精锐,是曹丕压箱底的宝贝,是从无数次血战中筛选出来的百战老兵! 他们或许人数不及汉军先锋,但个个骑术精湛至极,配合娴熟默契,悍不畏死! 与之相对,魏延麾下的川南府精骑,虽亦为精锐,但毕竟是从虎威、豹影、狼锋三支旧骑兵府兵重组抽调而来,整合时间尚短。 而此次作战是他们成军后第一次与天骑进行如此大规模的正面硬撼,彼此间的配合与临阵经验,相比天地骑下,却显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生涩…… 而在这种瞬息万变的骑兵对决中,哪怕是最微小的不足,也可能被无限放大…… 这些魏军天骑,并没有像普通骑兵那样在冲击下陷入混乱或被动迎击。 在夏侯衡冷静而精准的指挥下,他们迅速组成了一个个紧密而坚固的小型楔形阵。 这些楔形阵如同一把把锋利的犁刀,死死地楔入了汉军的冲击洪流之中,顽强地顶住了汉军的正面猛攻! 汉军的洪流撞击在这些楔形阵上,就像是波涛拍打着坚固的礁石,虽然激起了巨大的浪花,却难以撼动其根基。 魏军骑士们伏低身躯,将身体的重心与战马合二为一,借助马匹强大的冲击力,将手中长长的马槊狠狠地向前平刺、猛搠! 他们的每一槊都精准地瞄准汉军骑士甲胄的缝隙、面门、或是战马的脖颈。沉重的槊锋撕裂铁甲,穿透皮肉,带起一蓬蓬滚烫的鲜血…… 但魏军也绝不好过!汉军骑兵,尤其是魏延亲自率领的中路,攻势如潮,悍不畏死。面对魏军的顽抗,他们用手中的长枪疯狂地劈砍、戳刺。 在这种最直接、最残酷的正面绞杀中,战场已经彻底变成了一座效率惊人的绞肉机!每一刻都有骑士坠马,每一寸土地都在被鲜血浸染! 汉军骑兵凭借着人数上的优势,以及魏延那过人的勇武,不断向前挤压、渗透,试图撕开魏军看似单薄却韧性十足的防线。 而魏军天骑则依靠夏侯衡出色的战场指挥和自身精锐的素质,死死地咬住汉军,寸土不让。 他们的阵型时而被冲散,时而又在极短的时间内重新聚合,像一块块牛皮糖,牢牢地黏住汉军前进的步伐…… 骑士们在马背上疯狂地挥舞着兵器,不断有战马受创倒地,将背上的骑士甩出去。而那些不幸跌落马下的士兵,瞬间就会被身后蜂拥而至的马蹄踏成一滩模糊的肉泥。 “随我凿穿他们!” 魏延虎目圆睁,须发贲张,脸上的表情也逐渐变得严肃起来,他心中也清楚此时局势的严肃,重骑兵对决,一旦速度降下来,失去了冲击的锐气,威力便会大打折扣。 更何况,眼前的魏军天骑简直就像一群打不死的蟑螂!无论他冲垮多少个楔形阵,无论他斩杀多少魏军骑士,后面立刻就有新的顶上来,缺口瞬间就被堵住。 夏侯衡就像一条毒蛇,紧紧缠着汉军主力,不让魏延有丝毫喘息的机会。 同时,两翼夏侯充的地骑也不断与汉军轻骑碰撞,虽然无法正面撼动汉军主力,却也给汉军的两翼造成了不小的麻烦和伤亡,牵制了部分兵力…… 这种如同陷入泥潭般的血腥拉锯战,让魏延感到前所未有的憋屈。 他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遇到硬茬了,夏侯渊将这支曹魏最后的骑兵精锐摆在这里,显然不是为了寻求决战,而是不惜代价,要用他们的血肉之躯,生生拖住自己南下的脚步! 双方的骑兵主力,就在这片不算宽广的平原上,展开了反复的惨烈拉锯。从清晨杀到黄昏,又从黑夜战至黎明。 双方的一千重骑都几乎彻底拼光,魏延数次率领轻骑试图冲垮魏军,都被夏侯衡不计伤亡地拼死拦了下来。 不过面对魏延那股近乎疯狂的进攻欲望和山南府精骑悍不畏死的冲击,魏军的伤亡同样巨大…… 激烈的交锋持续了数日,双方围绕着新蔡城外的这片平原,展开了一场又一场惨烈无比的骑兵对决。 在持续数日的反复冲杀和消耗中,断裂的兵器和破碎的甲片随处可见,倒毙的战马和骑士尸骸层层叠叠,空气中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和尸臭味…… 夏侯渊毕竟是骑兵老将,愣是凭借着地利和骑兵的韧性,将魏延这支汉军精锐死死地拖在了新蔡城外。 汉魏双方就这样在新蔡城外的原野上,陷入了僵持。 双方都在不停地消耗着对方的兵力、物资和士气,谁也不肯轻易后退一步。 法正南下速取汝阴、继而威胁淮南的初步计划,还未展开便遭遇了夏侯渊顽强的阻击。豫州战场的序幕,便在这般胶着而血腥的氛围中,缓缓拉开…… 第301章 水淹新蔡城 汝阴郡,新蔡城与安城之间的平原上,汉军在这里扎下了大帐,继续与魏军缠斗,而此时的中军大帐内,法正正眯着眼睛,仔细地观察着沙盘,似乎在盘算着什么。 “都督!” 刚刚与夏侯衡交战一场的魏延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脸上混合着疲惫、不甘与浓烈的煞气,他随手将染血的头盔丢在案几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夏侯渊这老匹夫,倒是比他那兄长夏侯惇难缠多了! 他将那几千天地骑摆在前面,跟咱们玩命!夏侯充、夏侯衡那两个小子,在他的指挥下,如今竟也像换了个人,死战不退!咱们山南府的弟兄,这几日折损不小!” 魏延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火气,他麾下的山南府精骑,有过多少华丽的战绩,如今却在新蔡城外这片不算宽广的平原上栽了跟头,这让他如何能甘心? “这新蔡如此难打,若是一味强攻,即便最终能拿下新蔡,恐怕也要付出惨重的代价,更会延误南下配合荀丞相的战略目标啊……” 魏延皱着眉头,无奈的叹了口气。 如今的情况魏军一定是会撤的,毕竟他们在人数上并不如汉军,可现在的魏军就靠这支游走在外的几千骑兵,拖住了他们进攻新蔡的节奏,眼看时间在一天天流逝,魏延怎能不急? 法正缓缓转过身,锐利的目光扫过魏延那张焦急的脸,却没有丝毫动容,反而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文长,稍安勿躁。骑兵对冲,本就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买卖。夏侯渊以己之长,攻我之短,意图将我军主力拖死在这新蔡城下,为曹丕争取时间,这算盘打得倒是不错。” 他顿了顿,手指轻轻敲击着沙盘上汝水蜿蜒的流向,眼中寒芒一闪而逝。 “夏侯渊既然想用骑兵耗死我们,那我便换一种方式,让他连兵带新蔡城,一起给我吐出来!” “您的意思是……” 魏延顺着法正的目光,定格在新蔡城外的汝水之上。 法正轻笑一声道:如今虽然已近十月,按理河流水量已经减少,但前段时间豫州连降大雨,汝水水位并未下降多少,依旧水流充沛!” “您!您是说!” 望着那涌动的汝水,一个念头顿时出现在了魏延的脑海之中! “莫非您要水淹新蔡!” 饶是魏延这等悍将,听到法正的计划,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眼中闪过一丝惊疑。 水攻之策,自古有之,但往往威力巨大,波及甚广,至今为止,汉军虽用过数次水攻,但毕竟此法有失人和,难免为人诟病。 “不错。” 法正的语气平静得可怕,仿佛在谈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都督,这……会不会太过酷烈?如今大局已经,而城中尚有百姓……” 魏延略显迟疑地说道。他虽好杀,但如今毕竟已非当初诸侯林立之时,现在行此等事,必然会为史书所记,况且水淹之策难免波及无辜…… 法正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文长,慈不掌兵。战场之上,只有胜败,没有仁慈。曹丕背信弃义,戏耍我大汉于股掌之间,夏侯渊负隅顽抗,阻我王师南下,他们便要为此付出代价! 他的声音毫无波澜,仿佛那些即将被洪水吞噬的生命,不过是棋盘上冰冷的数字。 “莫怕……如今荀公那边还在濡须口与曹休鏖战,我军若能速破新蔡,便可沿淮水东进,与南线友军形成夹击之势,一举定鼎淮南!时不我待,岂能因妇人之仁延误战机?” 法正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仿佛已经看到了洪水滔天,新蔡城在浊浪中挣扎沉没的景象。 魏延闻言,不再多言,只是默默抱拳:“末将明白了。” 他知道,法正一旦做出决定,便无人能够更改,这位看似文弱的谋主,其内心的狠辣与决绝,几乎可与贾丞相媲美…… “传令下去,命傅肜领五千步卒,秘密前往汝水上游,给我用最快的速度,筑起一道堤坝,将汝水彻底封住!记住,此事必须绝对保密,若走漏半点风声,军法从事!” “喏!” 接下来的数日,汉军的攻势果然慢慢减缓了下来。 这几日的汉军只是每日象征性地派出小股骑兵,在新蔡城外围游弋袭扰,主力大军则龟缩于营寨之内,仿佛连日激战之下,锐气已失,正在休整。 这让一直紧绷着神经的夏侯渊稍稍松了口气。他带着麾下天地骑,望着远处汉军营寨稀疏的炊烟,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冷笑。 “哼,法正小儿,黔驴技穷矣!我大魏铁骑的厉害,岂是他能轻易撼动的?传令下去,骑兵继续监视汉军,新蔡城则加固城防,好生休整,他们不急,我们就不急!” “喏!” 此时的夏侯渊自以为凭借骑兵已经成功挫败了法正速战速决的企图,将战局拖入了对他有利的消耗战。 然而,他做梦也想不到,在远离战场,被夜色和密林掩盖的汝水上游,一场大劫,正在悄然酝酿…… 数千名汉军士兵,在傅肜的督促下,轮番上阵,用麻袋层层堆叠,用原木固定,开始封堵汝水。 随着堤坝的出现,被拦截的河水无处宣泄,开始在上游汇聚,水位一日高过一日,浑浊的河水变得越来越深沉,开始蓄积水势…… 四天之后,在亲自确认水位后,法正的信号传来,傅肜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很快被决绝取代,决然挥下手中令旗。 “决堤!” 早已等候在堤坝预留缺口处的数百名精壮工兵,立刻挥动早已准备好的锄头和铁锹,被憋了数日的滔滔汝水,终于找到了宣泄口,从汉军事先挖好的河道内一涌而出! “轰隆隆!” 仿佛九天惊雷在河谷炸响,又似地龙翻身,被束缚了数日的汝水,如同挣脱囚笼的巨龙,以雷霆万钧之势,向下游的新蔡城冲去! 此时此刻,夏侯渊刚从汉军营寨那里探查完敌情,带着一队亲兵骑马向城内驶去。 由于汉军最近的攻势渐缓,连日的平静让他放松了警惕,甚至开始盘算着如何主动出击,给汉军一个教训。 突然,远方传来一阵隐约的、如同闷雷滚过大地的轰鸣声…… “什么声音?” 夏侯渊勒住战马,疑惑地抬起头,侧耳倾听,身边的亲兵也都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然而,下一刻,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只见远方的地平线上,一道浑浊的白线正以一种超乎想象的速度朝着新蔡城袭来! “不好!是汝水!是水攻!” 夏侯渊的脸瞬间变得惨白,他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浑身冰凉! 他怎么也想不到,如今已至十月,按理说已经开始进入枯水期了,可法正竟然还能够使用水攻! “快!快回城!鸣金示警!所有人!快上城墙!关闭城门!加固城门!!!” 夏侯渊声嘶力竭地怒吼着,声音因极度的恐惧和愤怒而扭曲变形。他猛地调转马头,拼命抽打着战马,想要在洪水抵达前冲回城内。 然而,一切都太晚了…… 洪水来势太快,几乎就在夏侯渊刚刚吼出命令的同时,那排山倒海般的巨浪已经狠狠地撞上了魏军设在城外的鹿角、拒马等防御工事! 脆弱的木质结构在洪水的冲击下,如同纸糊的一般,瞬间被撕裂、冲垮、吞没! 那些正在外围警戒、来不及撤离的魏军士兵,甚至没能发出一声完整的惨叫,就被浑浊狂暴的浪涛卷入其中,就连夏侯渊以及众亲兵也被洪水携卷,朝新蔡城冲去! “轰隆!” 一声巨响,如同攻城锤般沉重的洪水,狠狠地撞击在新蔡的城墙之上!激起了高达数丈的恐怖浪花! 地势较低的城门,几乎在瞬间就被洪水淹没。冰冷刺骨的河水夹杂着泥沙和各种杂物,开始顺着城门的缝隙疯狂地向城内倒灌! “啊!洪水来了!” “救命啊!救命!” “快跑!往高处跑!”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还在家里!” 新蔡城内,瞬间化作一片人间地狱! 惊慌失措的士兵如同没头的苍蝇般四处乱撞,想要爬上城墙或者寻找高地。 无数百姓在街道上被洪水席卷,他们哭喊着、奔逃着,却根本不知道该往哪里逃!洪水无情地涌入街道、房屋,水位急速上涨,不知有多少百姓挣扎着沉入水底…… 在洪水持续不断的猛烈冲击下,新蔡城门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随后门轴崩裂,巨大的门板轰然倒塌! “轰!” 汹涌的洪水疯狂地涌入城内,彻底席卷整个新蔡! 被洪水裹挟冲回城门附近的夏侯渊,眼睁睁看着洪水冲垮城门,淹没街道,将无数士兵和百姓卷走,目眦欲裂,心胆俱寒!他知道,新蔡城完了! “传令!放弃新蔡!全军……全军向东,向汝阴城撤退!快撤!” 夏侯渊用尽全身力气下达了撤退的命令,声音嘶哑而绝望。 已经看到汉军踪迹的他知道若此时再不走,恐怕自己就要步上夏侯惇的后尘,也葬身在这滔滔洪水之中了…… 幸好,如今毕竟已是十月,蓄积的时间又短,汝水的水量终究不如夏季。 洪峰过后,虽然城内已然变成一片泽国,但水位上涨的速度却渐渐放缓,开始缓慢回落,这也给了残余魏军一线生机。 无数浑身湿透、惊魂未定的魏军士兵,挣扎着从齐腰深甚至齐胸深的水中站起来,互相搀扶着,丢弃了沉重的甲胄和兵器,如同丧家之犬般,狼狈不堪地向东逃窜。 他们的辎重、粮草、营帐,几乎全部被洪水冲毁或浸泡,士气更是跌落到了冰点,几乎没有半分再战之力。 就在魏军仓皇撤退的同时,汉军的主力大军,也在法正的指挥下,向新蔡城推进。 虽然洪水阻碍了汉军的进军速度,但他们却早有准备,用着数日前收集的民船和临时赶制的木筏,乘着轻舟和小船,在被洪水淹没的平原和城池废墟上,追击着那些试图逃生的魏军溃兵。 “降者免死!” “放下武器!饶尔等性命!” 面对着身后紧追不舍的汉军舟船,再想到前途未卜的逃亡之路,无数魏军士兵彻底崩溃,纷纷丢下手中仅剩的武器,举手投降。 夕阳下,法正站在高处,冷冷地望着被洪水围困的新蔡城,以及狼狈逃窜的魏军背影。 水淹新蔡,虽手段酷烈,却以最小的代价,一举打破了夏侯渊精心构筑的骑兵防线,摧毁了魏军的抵抗意志,为汉军彻底打开了通往汝阴郡腹地的道路。 “夏侯渊……” 法正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残酷的笑容,他轻轻掸了掸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仿佛刚刚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扫除工作。 “你的骑兵不是很能打吗?现在,我看你拿什么来挡我!” 他转过身,目光投向汝阴郡郡治所在的方向。 “汝阴城……将会是你夏侯妙才的葬身之地。” 法正喃喃自语,声音轻飘飘的,却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自信与杀意。 豫州战场的序幕,在滔天的洪水中被强行拉开,接下来的战局,才是重头戏! 第302章 高邑之战 冀州,赵郡。 太行山东麓的这片土地,自古便是兵家必争之地,它南接魏郡,东邻巨鹿,北依常山,战略地位极其重要。 此地曾为光武帝刘秀的叔父,赵王刘良的封国。然曹操篡汉,便将赵王降为崇德侯,赵国亦随之改为赵郡,郡治依旧设在邯郸。 为了加强对此地的控制,曹操更将原属常山郡南部的元氏、房子等数县划归赵郡,使得赵郡成为了常山郡南下的第一道屏障,亦是汉军此次冀州攻略必须拔除的钉子。 赵郡,元氏县城。 “友若!哈哈,这元氏县我还以为有多难打,这不是手到擒来!” 汉军龙旗正在元氏县城飘扬,一面巨大的“张”字帅旗彰显着此人的身份,正是遥领幽州刺史,奉命驻扎常山郡的张飞张翼德。 此时的张飞刚刚拿下了元氏县城,得意洋洋的扭头看向荀谌,脸上满是轻松惬意。 在并冀都督贾诩的命令下,冀州汉军分兵两路。 一路以徐晃、张辽为主力,南下支援汉军主力,与刘瑁会师于河内,一同北上攻打魏郡。 另一路则由张飞率领着常山驻军,在荀谌辅佐下,自北向南,横扫赵郡北部诸县。两路大军最终的目标,是在邺城会师,最终拿下冀州西部。 荀谌微微一笑,夸赞道:“张将军果然威猛,有将军这般身手,区区元氏怎能抵挡?” 元氏县的战斗,说难不难,说易也不易。守城的魏军不过千余人,多是地方郡兵,战力有限,但元氏县城墙尚算坚固,守将也颇为顽强,据城死守。 可汉军在张飞亲自领军先登的情况下,士气大振,再加上兵力的匮乏,被汉军轻松拿下,张飞一马当先,如猛虎下山般冲入城内,长矛挥舞,挡者披靡,瞬间便将守门的魏军杀散。 城头守军见城门已破,张飞杀入,军心大乱,抵抗迅速瓦解。 荀谌则在后方沉稳调度,指挥大军有序入城,肃清残敌,安抚百姓,整个过程虽有波折,却也算干净利落。 荀谌适时恭维后,话锋一转:“不过,据报曹洪已率冀州主力西进,我军下一步的目标是高邑,此地乃赵郡北部重镇,曹洪必不会轻易放弃,恐有一场恶战……” “恶战?哈哈,老子就喜欢恶战!” 张飞浑不在意地大笑,“如今在陛下麾下,兵多将足,正好让我一报当年被曹孟德碾的到处跑的憋屈!” 荀谌只是笑了笑,并未与他争辩。他深知张飞的性格,勇则勇矣,却也容易轻敌。曹洪虽非绝世名将,但久经战阵,经验丰富,且手握数万冀州军,绝不可小觑。 汉军在元氏休整一日,补充了箭矢和部分损耗的器械,随即拔营南下,直扑高邑。 高邑县城,周为鄗地,春秋战国先后属鲜虞国、晋、赵所有。秦置鄗县后,属巨鹿郡。 至两汉时,先后改属恒山郡,恒山国,常山郡,直到曹操篡汉,被划入赵郡,是连接常山与赵郡腹地的重要节点。 荀谌在马上仔细观察着周围的地形,眉头微蹙。高邑附近缺乏险要地势,不利于设伏,看来只能强攻了…… 果然,当汉军抵达高邑城下时,发现城头早已遍布魏军旗帜,严阵以待。守城的魏将显然得到了曹洪的命令,决心死守。 “全军攻城!” 张飞没有丝毫犹豫,大手一挥,下达了命令。 “咚!” “咚!” “咚!” 伴随着阵阵战鼓,汉军士卒一手持盾,一手推着云梯,向高邑城奔去。 “投石车!给老子砸!” 张飞一声大喊,数十架临时搭建的投石车开始怒吼,将磨盘大小的石块抛向空中,狠狠砸向城墙和城楼。 “轰!” 城墙上顿时碎石飞溅,烟尘弥漫,几处垛口被砸塌,城楼也被砸得摇摇欲坠…… “准备还击!弓箭手!射!” 城楼上,随着汉军进入魏军射程,在曹洪的命令下,密集的箭矢从天而降倾泻而下,瞬间便有数十名冲在最前方的汉军士卒中箭倒地。 “盾!” 张飞见状连忙一声大喝,汉军随即举起盾牌,抵挡着魏军飞落而下的箭矢。 在损失了上百名汉军后,他们终于冲到了高邑城下,无数士兵如同蚂蚁般开始向上攀爬。 城头魏军也毫不示弱,金汁、火油、擂石、滚木,拼命地向下泼洒投掷。 “杀!” 一名汉军刚刚爬上城头,就被魏军一刀斩下城墙,与此同时,一架云梯被魏军叉下城墙,十几名汉军就这样跌下了城楼。 还有士卒爬到一半,便被滚烫的金汁从头浇下,在恶臭中痛苦惨叫,跌落城墙…… 战斗从清晨一直持续到黄昏,双方都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城墙下的尸体堆积如山,鲜血几乎染红了城下的地面。汉军数次攻上城头,都被魏军顽强地顶了回来,依然屹立在赵郡的土地之上。 汉军,中军大营。 “他娘的!这高邑的耗子怎么这么能扛!” 张飞看着久攻不下的城池,气得哇哇大叫,一把将头盔摔在地上。 荀谌走上前,捡起头盔递给他,沉声道:“将军息怒。高邑守军抵抗如此顽强,说明他们仍在等待援军,曹洪的主力,恐怕不远了。” 话音未落,远方的地平线上,突然腾起大片的烟尘,无数土黄色的旗帜如同潮水般涌现,正朝着高邑方向疾驰而来。 “是曹洪!” 了望哨上的士兵高声示警。 “来得正好!” 张飞不惊反喜,一把夺过头盔戴上,翻身上马。 “传令!后队变前队,准备迎敌!友若先生,你指挥士卒继续围困高邑,莫让城内守军出来捣乱!看俺去会会曹洪!” 荀谌连忙拉住他的缰绳:“将军不可!曹洪兵力数倍于我等,且以逸待劳,我军攻城一日,已是疲惫之师,此时正面硬撼,殊为不智!我军当暂避其锋,后退扎营,再图良策!” 张飞虽然勇猛,但也并非全无头脑,听荀谌说得有理,虽然心有不甘,但也知道不能意气用事。 他狠狠瞪了一眼远处的魏军旗帜,不甘地吼道:“好!就听先生的!暂时放过那老匹夫!传令!后撤十里,安营扎寨!” 随着张飞的命令,汉军迅速脱离战斗,向后撤退。 曹洪率领大军抵达高邑城下后,见汉军退去,也不追赶,而是选择在城外二里安营扎寨,与城内守军呈犄角之势,与汉军对峙了起来。 接下来的数日,双方在高邑城外不断发生小规模的冲突和试探性进攻,但谁也无法取得决定性的优势。 汉军攻城器械在之前的战斗中损耗不少,难以再次发动大规模攻城。 而曹洪兵力虽多,但其中新兵不少,且畏惧张飞之勇,也不敢轻易轻启战端,战局就这样僵持了下来…… 第303章 荀谌之谋 冀州,高邑城下。 “先生!先生!快憋死俺老张了!” 张飞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烦闷,在大帐内来回踱步,他猛地停下脚步,蒲扇般的大手重重拍在案几上,震得笔墨纸砚一阵跳动,目光炯炯地盯着正对着沙盘凝思的荀谌。 “先生!这都僵持了快十天了!粮草消耗巨大,曹洪那老小子就跟缩头乌龟一样,总这么耗下去,咱们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打破这龟壳?” 荀谌缓缓抬起头,脸上不见丝毫急色,反而露出一抹智珠在握的淡然微笑。 “将军稍安勿躁。连日对峙,我军士气不减,而魏军却日渐疲惫,人心思动。时机,差不多了……” “哦?” 张飞闻言,精神顿时为之一振,凑近沙盘,急切道:“先生快说!有何妙计?俺老张早就忍不住了!” “将军请看。” 荀谌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点在沙盘上,高邑城西南方向一个不起眼的小点上。 “此地名为房子,城池虽小,人口不多,但其地理位置却颇为关键,乃是高邑西南方向的重要屏障,亦是曹洪侧翼的支撑点。 如今,曹洪将主力悉数屯于高邑城内外,与我军正面抗衡,又被我军连续数日的佯攻所迷惑,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如何守住高邑,以及防备我军从正面强攻之上。 他万万想不到,我军会在此刻,突然调转矛头,去攻打看似无关紧要的房子!” “先生的意思是……咱们绕开高邑,先去打那个什么房子县?” 张飞挠了挠头,有些疑惑不解:“可就算拿下了房子,高邑这座硬骨头还在眼前挡着,曹洪主力未损,咱们还是啃不动高邑。这不是舍本逐末吗?” “非也。” 荀谌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我军此番并非真要攻下房子,而是要摆出全力猛攻房子的姿态,虚晃一枪,调动魏军……” 他顿了顿,继续解释道:“将军可亲率大军直扑房子,务必声势浩大,让曹洪的探马看得清清楚楚,他会以为我军欲图切断他高邑与南方郡县的联系,断其侧翼,进而孤立高邑城。” “佯攻房子?” 张飞眼珠子转了转,似乎明白了些什么,“然后呢?曹洪那老小子也不是傻子,光吓唬他,他不上当怎么办?” “将军放心。” 荀谌胸有成竹地说道,“曹洪此人,虽久经战阵,却喜贪功,且刚愎自用。 上次在冀州被赵云将军打得灰头土脸,此番又被我军压在高邑城下动弹不得,心中早已憋着一股恶气,急于寻求战功以证明自己。 如今听闻我军分兵偷袭房子,再加上房子县地理位置确实重要,他绝不敢轻易放弃。 因此,他得知房子被围的消息后,十有八九会按捺不住,派兵救援,甚至可能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亲领主力大军前往!” 荀谌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而我军真正的目标,并非房子城,而是曹洪的这支援军! 将军只需领精骑在曹洪援军的必经之路上,寻一险要之地,待魏军经过之时,我军便可凭借地利,以逸待劳,一举将其击溃!” “围点打援!” 张飞眼睛猛地一亮,蒲扇般的大手狠狠一拍大腿,发出“啪”的一声脆响,兴奋道:“先生此计大妙! 曹洪那小子若是吃了败仗,损兵折将,高邑城里的守军必然军心动摇,士气大跌!到时候咱们再挥师杀回,猛攻高邑,岂不是手到擒来,易如反掌?” “正是此理。” 荀谌点头道:“我已探明,从高邑往房子,需经过一片名为‘百葬岗’的丘陵地带。 那里道路狭窄,仅容数骑并行,两侧则是连绵起伏的山岗和茂密的树林,地势复杂,正是绝佳的伏击地点。我军只需提前在此设伏,便可将魏军援兵一网打尽!” “好!就这么办!” 张飞再也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兴奋地搓着手,古铜色的脸膛因为激动而泛起红光,方正的脸型更显威严。 “俺老张这就去点齐兵马!他奶奶的,憋了这么多天,总算能痛痛快快地打一场了!这次定要让曹洪那老小子有来无回!” 计议已定,不容耽搁。当晚子时,张飞便按照荀谌的部署,亲率汉军,沿着高邑城外的官道,浩浩荡荡地直扑西南方向的房子县而去,虽未刻意,但自然已被魏军获悉。 “将军!大事不好!汉将张飞亲率汉军,正向西南房子县方向急进!” 急促的禀报声打破了魏军大营深夜的宁静。 消息传回魏军中军大帐时,正在部署防御的曹洪果然如荀谌所料,一下子就坐不住了。 房子县虽小,战略地位却不容忽视,一旦失守,高邑西南侧翼便彻底暴露在汉军兵锋之下。 汉军便可以此为据点,牵制高邑主力,放心大胆地继续南下,直逼赵郡,甚至威胁到邯郸和邺城的安全。 “张飞匹夫!安敢如此欺我!” 曹洪猛地一拍桌案,厉声喝道:“竟敢无视我数万大军,分兵偷袭我侧后!真当我曹洪是泥捏的不成?!传我将令!” “将军!” 副将王基连忙上前劝阻道:“张飞素以勇猛着称,但其军师荀谌可非等闲之辈,此番行事如此张扬,恐怕有诈……” “房子乃我侧翼要地,绝不可失!他分兵之后,前往房子的兵力不会很多,我以两万精锐大军碾压,难道还怕他区区汉军不成?” 曹洪主意已定,留下王基与一万兵马继续坚守高邑,自己则率两万魏军主力,即刻拔营出发,火速驰援房子。 魏军大队人马在曹洪的催促下,匆匆踏上了通往西南方向的官道,开始急行军。 当然,曹洪虽然嘴上说不怕埋伏,但毕竟是久经战阵的老将,并没有忽视汉军埋伏的可能,派出了大量的哨探,侦查沿途的情况,确保万无一失。 而当疲惫不堪的魏军行至百葬岗时,天色已经临近黎明,狭长的官道蜿蜒曲折,两侧是陡峭的山岗和遮天蔽日的茂密树林。 林中雾气尚未散尽,在黑暗的掩映下更显得阴森可怖。 魏军士卒经过一夜的急行军,早已是人困马乏,精神萎靡,加上沿途派出的哨探回报皆是平安无事,许多人的警惕心已经降到了最低点。 就连曹洪本人,见一路平安,也略微放松了警惕,准备在渡过百葬岗后休憩一段时间,调整一下,再继续增援房子。 “嘶!” 然而就在即将走出百葬岗的时候,曹洪突然轻咦一声,目光中闪过一丝凝重…… “不对!太安静了!我先前布置在此地的哨探呢?” 曹洪猛然惊觉,按照他的命令,应该有数队哨探提前抵达此地,探查并回报情况,但此刻,这里静得出奇,连鸟叫虫鸣都听不见,更别说他派出去的哨探了,连个影子都没有! 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脊梁,曹洪心中警铃大作,暗道不好,不过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却已经有些晚了…… 第304章 大败曹洪 赵郡,百葬岗。 “杀!” 无数喊杀声,从道路两侧的密林中炸响!紧接着,数不清的汉军士兵如同汹涌的潮水一般,呐喊着从两侧的山林中奔涌而出! “嗡!” 与此同时,上百箭矢遮蔽了天空,带着尖锐的呼啸声,朝着尚未反应过来的魏军士卒轰然坠下! “噗噗噗!” 在密集的箭雨之中,魏军前锋顿时人仰马翻,惨叫声、哀嚎声、兵器坠地声响成一片。许多魏兵甚至还没看清敌人在哪里,就被利箭射穿了身体,栽倒在地。 “有埋伏!稳住!快结阵!” 眼看己方中伏,曹洪大惊失色,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连忙拔剑呼喝,试图稳住阵脚。 然而,汉军的攻势如同疾风骤雨,根本不给魏军喘息之机! “曹洪老贼!燕人张翼德在此!快快下马受缚,饶尔狗命!” 曹洪循声望去,只见道路一侧的山坡上,一员身形魁梧、一脸胡须的大将从斜刺里杀出,他手中提着一杆长矛,骑着一匹乌骓宝马,正是在此等候多时的张飞! 在他身后,数千名汉军骑兵紧随其后,从山坡上俯冲而下,就这样狠狠地撞入了魏军本就混乱不堪的队列之中! “挡我者死!” 张飞一马当先,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直插曹洪中军帅旗! 手中那杆沉重的长矛在他手中轻若无物,肆意舞动,划出一道道致命的弧线,所过之处,魏军士卒根本无法抵挡!在张飞那无匹的巨力面前,无论是坚固的盾牌,还是厚实的铠甲,都如同纸糊一般,无人是其一合之敌。 奉命出击的魏军本就是急行军,队形散乱,又在疲惫不堪的状态下遭遇伏击,前后受敌,互相推搡,自相践踏,死伤无数,场面一片混乱。 曹洪身边的亲兵拼死抵抗,组成一道道人墙,试图护住曹洪,但在张飞与汉军骑兵猛烈的冲击下,转眼间就被撕得粉碎…… 眼看魏军士气即将崩溃,曹洪知道已经无路可退,若是此刻再不奋起反击,等待他的只有全军覆没的结果…… 他双目赤红,厉声嘶吼:“呀!张翼德!休要猖狂!你当我曹洪怕了你不成!众将士听令!随我杀!今日不是他死,就是我亡!你要战,那便战!” 说罢,曹洪亲自挥舞着战刀,率领着魏军,朝着张飞的方向冲了过去,他知道,只有挡住张飞他们才有可能稳住阵脚,赢得一线生机! “来得好!省得俺老张费力去找你!” 张飞见曹洪居然敢主动迎战,不惊反喜,大喝一声,催动乌骓马,如同一道黑色旋风,直扑曹洪! “铛!” 只见张飞的长矛与曹洪的战刀狠狠撞击在一起,发出一声刺耳的金铁交鸣之声,火星四溅! 只一瞬间,曹洪便感觉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大力量从对方的兵器上传来,那沉重的矛杆带着无可匹敌的威势,狠狠下压! “呀!” 仅仅是这一下,就震得曹洪虎口发麻,手臂剧痛,险些握不住手中的战刀! 曹洪只觉得胸口发闷,胯下的战马也承受不住这股巨力,悲鸣着连连后退! 他心中一片骇然,这才真正体会到这张飞“万人敌”的称号绝非浪得虚名!光是这身蛮力,就远非自己所能抗衡! “再来!” 还未来得及喘息,张飞的第二击已至! 他手臂一抖,矛尖如长蛇探头,变招奇快,再次向曹洪刺去! 曹洪咬紧牙关,强忍着手臂的酸麻,横刀格挡,勉强架住了这一记直刺! “砰!” 巨大的反震力让曹洪身体一震,几乎从马上摔落。他只觉得双臂酸麻,虎口迸裂,再也举不起刀来。 张飞得势不饶人,冷笑一声,收矛,紧接着又是一记横扫,直取曹洪腰腹! 曹洪惊呼一声,急忙矮身避让,战刀向下一切,试图磕开矛杆,同时催动战马向侧面躲闪,以避开这致命的一击。 他知道自己力量不如对方,只能依靠经验和技巧周旋。 然而张飞的战斗经验同样丰富,他冷哼一声,手腕一抖,长矛化扫为挑,从一个刁钻的角度向上撩起,恰好封死了曹洪躲闪的空间,矛尖带着凌厉的寒光,向曹洪的下盘撩去! 这一招出乎曹洪意料,他只来得及用刀背匆忙一挡! “碰” 战刀与蛇矛再次碰撞,在张飞一击之下,曹洪被这股自下而上的巨力震得身体向上抛起,脱离了马镫! 就在曹洪身体失衡、旧力已去新力未生之际,张飞抓住这转瞬即逝的破绽,将长矛向前一送,再次横扫,矛杆带着冲势,狠狠地砸在了曹洪的胸甲之上! “噗!” 曹洪只觉得胸口如同被巨锤砸中,五脏六腑都仿佛移了位,一口鲜血瞬间喷出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从马背上倒飞出去! 他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完整的惨叫,就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生死不知! “保护将军!快撤!” 亲兵们眼见曹洪战败,岂敢犹豫,架起几乎昏厥过去的曹洪,拼死杀开一条血路,向南溃逃。 主将一逃,本就摇摇欲坠的魏军瞬间兵败如山倒,彻底失去了抵抗的意志,士兵们丢盔弃甲,哭喊着四散奔逃,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哪里逃!” 张飞岂能放过这等机会,大喝一声,率领着汉军骑兵对溃逃的魏军展开了无情的追杀! 这一战,从黎明厮杀到将近中午,曹洪前往救援的两万大军,在百葬岗遭遇毁灭性打击,被斩杀、俘虏者超过了五千之数,侥幸跟着曹洪逃出来的的残兵败将不足万人,个个丢盔弃甲,锐气全无…… 而张飞在得胜回师后,立刻对高邑发动了猛攻。 此时的高邑城内,留守的魏军在听闻百葬岗大败的消息后,更是人心惶惶,士气低落到了极点。 王基面对如狼似虎,士气高昂的汉军,眼看无法抵挡,便弃城而走,在损失上千士卒后突围而出,意欲寻找曹洪主力,与之汇合。 拿下高邑后,张飞马不停蹄,留下部分兵力清剿残敌,自己则亲率主力,挥师直扑房子县。 房子县的守军本就薄弱,听闻高邑已破,曹洪大败而逃,更是吓破了胆,未等汉军攻城,城内守军便主动打开城门,献城投降,以求活命…… 曹洪在得知战况后,只得收拢万余残兵,聚集于赵郡中部重镇,中丘城,重整旗鼓。 至此,短短数日之间,赵郡北部的元氏、高邑、房子三县尽数落入汉军之手,整个赵郡的战局因为曹洪的大败,被汉军撕开了一个巨大的缺口…… 高邑城楼上,张飞望着南方,意气风发:“哈哈!痛快!想当年我等被曹孟德追的到处逃跑,没想到还有今日!友若先生,下一站,咱们就去直取中丘!” “好啊,张将军,就让我们早日与丞相会师于邺城城下吧!” 荀谌站在他身侧,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目光却越过中丘,望向了邯郸,他知道,真正的战斗还没开始,接下来的战况只会愈发激烈! 第305章 大战怀县 怀县,位于河内的中心地带,乃河内郡治。 周初,此地被称作怀邑,始皇二十六年,置怀县。汉高祖二年后,就作为河内郡郡治直到现在。 在贾诩接应刘瑁大军渡过大河后,坐镇并州数年的贾诩终于再次见到了汉帝刘瑁。 “臣贾诩见过陛下!” 刘瑁大步上前,亲自将贾诩扶起,一脸笑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文和,快起来!这两年,你坐镇并州,北拒鲜卑,南扼太行,为朕稳固北疆,劳苦功高! 多亏有你,朕才能安心冀州战事!如今你我君臣既已会师,河内指日可定!有元皓、文和在朕身边,区区司马家,何足道哉!” 贾诩顺势起身,捋了捋颌下稀疏的胡须,那双微微眯起的眼中,闪过一丝阴冷的寒芒。 “陛下谬赞,臣不敢居功。陛下御驾亲征,天威所至,河内传檄可定。 臣已依陛下先前密令,命徐晃将军自白陉杀出,先夺共县,截断魏军自冀州方向的援兵,将河内残余魏军彻底困死在此地,使其成为瓮中之鳖!” 他的语气平淡,却透着一股算无遗策的森然。 “共县……” 刘瑁点了点头,眼中掠过一丝伤感,随即被更深的决绝取代,“好!断其后路,关门打狗!朕听闻,先前死守野王,已经授首的是司马懿的四弟司马馗?” “正是。” 贾诩微微躬身,“奉陛下之命,其人已被臣斩首,首级就在野王城头。如今死守这怀县的,正是司马懿的长兄,司马朗。另外,从温县弃城逃窜的司马恂,也在此城之中。” “司马八达……哼!” 刘瑁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声音里充满了不屑与厌恶。 “一群依附曹贼,助纣为虐,祸乱朝纲的伪君子!沽名钓誉之辈!上次折了司马馗,这次,朕就在这怀县,再废他两达!” 随着刘瑁一声令下,汉军主力在汇合了张任、贾诩所部后,如同赤色的怒涛,朝着怀县杀奔而去。 而此刻的怀县城内,早已是一片惶恐不安…… “大哥!大哥啊!” 司马恂,这位不久前还镇守温县的司马家五公子,此刻正抱着司马朗的大腿,涕泪横流。 “那刘瑁……他就是个疯子!他真的要灭我司马全族啊!野王城里的族人……一个都没剩下!都被那贾诩老贼给杀了!” 野王城外的京观,如同一个血腥的噩梦,早已通过野王城溃兵刺穿了每一个守城士兵的神经。 司马朗,这位年近半百,以政绩斐然、爱民如子着称的兖州刺史,此刻脸色也异常凝重。 他用力推开哭哭啼啼的五弟,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看着城墙下那些面带惊恐、士气低落的士兵,心中明白,这一战,凶险万分。 司马朗今年刚刚四十六岁,在董卓之乱的时候,他受父命带领家属逃离董卓,迁往黎阳,躲避战乱。 在投奔曹操后,司马朗又历任成皋令、堂阳长、元城令、兖州刺史等职,所在皆有政绩,深受百姓爱戴。 在曹丕迁都后,由于不放心河内战况,便命令兖州刺史司马朗驻防河内,抵御汉军,可是还不到一个月,河内郡的西部已然尽数落于汉军之手了……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五弟,慌什么!哭哭啼啼,成何体统!你我乃司马家男儿,岂能未战先怯!” 他走到城垛边,望着城外那无边无际的汉军营帐,赤黑色的龙旗猎猎作响,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他知道,仅凭怀县这不到区区数千的守军,其中大半还是缺乏训练的新兵和地方郡兵,想要抵挡刘瑁的数万虎狼之师,无异于痴人说梦。 “刘瑁虽势大,但并非不可抵挡!” 司马朗的声音陡然提高,传遍了附近的城墙:“我已飞鸽传书邺城!曹仁大都督坐镇邺城,手握数万精锐,得知怀县被围,岂会坐视不理?援军不日即至! 只要我们能坚守此城,挡住汉军的初时猛攻,待其兵疲之时,内外夹击,便是汉军的死期!” 他猛然拔出腰间佩剑,激励道:“将士们!你们身后,就是我们的家园!是你们的妻儿老小!我们退无可退!唯有死战!与怀县共存亡! 要知道陛下绝不会抛弃我们!曹都督的援军很快就到!拿起你们的武器,为了大魏,为了家人,死守河内!” “死守!” 司马朗的话语,多少起到了一些作用,一些老兵眼中重新燃起了血性,握紧了手中的兵器。 但更多士兵的脸上,依旧是难以掩饰的恐惧。城外那压迫感十足的汉军大营,以及汉军战无不胜的传说,实在太过沉重…… 汉军并没有给怀县守军太多喘息的时间。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一声响亮的号角声便划破了寂静。 “咚!” “咚!” “咚!” 沉重急促的战鼓声,如同催命的符咒,从四面八方响起。 在刘瑁的中军大旗下,数以百计的投石车和床弩,已然列阵完毕,向怀县逼近! “放!” 汉军令旗之下,无数呼啸的石弹从天而降狠狠地砸向了怀县城头! “轰隆!” “轰隆!” 石弹将坚固的砖墙被砸得粉碎,一段城墙甚至被连续命中,出现了肉眼可见的裂痕! 无数魏军士兵被砸得血肉模糊,惨叫声淹没在震耳欲聋的轰鸣中…… “投石车!还击!快!” 司马朗强忍着城墙传来的剧烈震动,怒声嘶吼。 无数巨石从城头飞向城下,将上百汉军士卒砸的血肉模糊,损失惨重。 在汉军工艺突飞猛进的同时,魏军也丝毫不落下风,无论是火油提纯、投石车与弓弩的射程也在不断的提升着,但与汉军相比,还是远远不足…… “弓弩手!射!” 在躲过汉军的箭矢射击后,魏军弓箭手立刻开始反击,将箭矢飞射向城下。 “盾!” 但汉军步卒早已有了准备,前排的刀盾兵举着大盾,将大多数箭矢都挡在了盾牌之上,推着高耸的云梯和冲车,冲向怀县城墙。 “杀!” “咄” “咄!” 随着一座座云梯搭上城头,在损失了数百士卒后,汉军开始向城头攀爬。 “滚木!礌石!金汁!扔!!” 司马朗一声令下,魏军合力将巨大的滚木、礌石扔下城头,将正向上攀爬的汉军砸落城头。 “一!” “二!” “三!” “扔!” 与此同时,数名魏军合力,将烧得滚烫沸腾、散发着恶臭的金汁狠狠地倒灌而下,烫得汉军士兵皮开肉绽,跌落云梯,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在地上痛苦翻滚。 “上!快上!” “顶住!顶住!” 司马朗手持佩剑,亲自在城头来回奔走,不断斩杀着城头的汉军,并且不断地发号施令,鼓舞士气。 他的额头被飞溅的碎石划破,鲜血直流,就连胳膊也被流矢擦伤,但他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冷静地指挥着魏军。 整整两个时辰后,汉军在损失上千士卒后,终于鸣金收兵,结束了第一天的进攻,而此时的司马恂早已吓得面无人色,躲在女墙后面瑟瑟发抖…… “大哥!顶不住了!汉军……汉军太猛了!要不我们跑吧!” 司马朗回头看了一眼面如土色的五弟,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他没有斥责,他知道,今天守下来并没有用,接下来才是守城战最艰难的时候…… 第306章 徐晃的奔袭(上) 共县,位于河内郡北部,紧邻太行余脉,扼守着白陉西侧的出口,但对于如今大汉军中的许多将士而言,这里不仅仅是一个地名,更像是一道深深烙印在心底的血痕…… 去岁,就在这里,如同帝国擎天之柱般支撑着陛下,被无数将士视为军魂的宋国公典韦,为掩护陛下突围,力战身亡。 那悲壮的一幕,那顶天立地、虽死不倒的身影,早已化作一簇簇复仇火焰,在汉军将士心中熊熊燃烧着…… 章武五年,九月,白陉古道。 这条狭窄的山道,自古便是连接上党与河内的咽喉要道,亦是兵家必争之地。 在贾诩的部署下,汉军兵分两路,贾诩率并州主力南下直扑野王,而另一路奇兵,则交给了镇北将军徐晃。 此刻,徐晃身披厚重的铁甲,稳坐于战马之上,面容沉静如水,唯有那双锐利的眼眸中,偶尔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他深知此行的重要性,他这一路奇兵,需要先夺共县,再下修武、获嘉,彻底切断河内魏军与冀州方向的联系,将河内魏军锁死在此地。 白陉道中,汉军如同鬼魅,他们的马蹄早已用厚布包裹,除了甲叶偶尔碰撞发出的细微声响和沉重的呼吸声,几乎听不到其他杂音。 在白陉之中,魏军并非毫无防备,自去岁张合与程银激斗于白陉后,由于士卒损失惨重,曹丕放弃了在白陉排布重兵,而是在沿途埋设隐秘的哨卡。 然而,在锦衣卫长期的调查下,这些哨卡如同暴露在猎鹰爪下的兔子,被汉军一一拔除…… “噗嗤!” 黑暗中寒光一闪,一名负责警戒的魏军哨兵甚至来不及发出任何声响,便被捂住嘴巴,一刀割喉。 这名魏军一阵抽搐,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就这样倒在了地上,而汉军便将目标放到了下一个魏军的身上…… 类似的场景,在白陉道中不断上演。汉军锦衣卫如同暗夜中的幽灵,利用熟悉的地形和精湛的技艺,悄无声息地解决掉了一个又一个魏军的眼线。 所有的信鸽,在被发现的第一时间,便被尽数捕获或射杀,确保没有一丝一毫的消息能够走漏。 “将军!白陉所有魏军哨探已全部肃清,无一脱逃!所有鸽笼亦已捣毁!” 徐晃点了点头,面色依旧平静,他接过麾下递过来的魏军腰牌,看了一眼,随手扔掉,目光投向东方,那里,是白陉的出口,也是共县的所在。 “很好!此地距离出口还有多久?” “回将军,前方约十里,便是白陉出口。越过那片丘陵,再行二十里,便是共县地界。” “传令下去,全军整理行装,检查兵甲,马裹蹄,人衔枚。骑兵在前,步卒居中,辎重断后。半个时辰后,全速出陉,直扑共县!” “喏!” 徐晃望着山下影影绰绰的城池,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脑海中,再次浮现出典韦的身影,老典,我来了!今日,我便用这共县中的魏军,为你践行! 半个时辰后,休整完毕的汉军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涌出了白陉…… 徐晃一马当先,亲自率领三千精锐骑兵,沿着官道向前疾驰。 为了达到奇袭的效果,他们没有打出任何旗号,只有阵阵马蹄以及兵甲摩擦发出的沙沙声。 此时正值卯时,东方的天空刚刚泛起鱼肚白,薄薄的晨雾如同笼罩大地。 共县的城门刚刚开启,守城的魏军士兵大多还沉浸在宿夜的疲惫和初醒的慵懒之中,精神涣散。 城门口,寥寥数十名魏军,有的靠着墙根打盹,有的在懒散地盘查着三三两两早起的百姓和赶路的商贩,呵欠连天。 城楼上的守卫更是稀稀拉拉,大多倚着冰冷的墙垛,眼神迷离,丝毫没有察觉到,阎王的勾魂笔已经悄然悬在了他们的头顶之上…… 当那片黑压压的骑兵洪流出现在地平线上,以惊人的速度逼近时,城门口的魏军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什么。 “那……那是什么!” 一名眼尖的士兵揉了揉眼睛,惊疑不定地指着远方。 “好像……是骑兵?” “是汉军!是汉军的骑兵!” “敌袭!” 眼看已被发现,徐晃也不再收敛,眼中杀机一掠而过,怒喝一声道:“随我冲锋!” “杀!” 三千汉军骑兵齐声呐喊,那积蓄已久的杀意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骑士们伏低身子,将速度提升到极致,双腿猛夹马腹,战马如同离弦之箭,发出阵阵轰鸣,卷起漫天烟尘,朝着那洞开的城门狂飙而去!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城门口的魏军士兵还有些许的迷茫,此时的魏军士卒脑中一片空白,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那黑压压的骑兵洪流就已经冲到了近前! “敌袭!敌袭!关城门!快关城门!” 负责守卫城门的魏军校尉终于从惊骇中反应过来,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 他连滚带爬,手脚并用地扑向那沉重的城门,周围的士兵也如梦初醒,慌乱地想要上前帮忙。 然而,一切都太迟了…… “死!” 徐晃冰冷的声音响起,他一马当先,冲在最前,手中那杆沉重的长槊在空中划出一道凄厉的破风声,精准无比地刺向那名惊慌失措的校尉! “扑哧!” 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 长槊轻易洞穿了校尉的胸膛,巨大的惯性带着他的身体狠狠地撞在厚重的城门之上! 鲜血瞬间染红了门板,那校尉双目圆睁,脸上还残留着极致的恐惧和难以置信,就那样被钉在了城门之上! 徐晃甚至没有多看一眼,手臂一振,抽出长槊,鲜血飞溅!紧随其后的汉军骑兵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城门处的抵抗,涌入了城中! “啊!!” “救命!!” 城门内的魏军士兵被这狂暴的冲击撞得人仰马翻,汉军骑兵根本不给他们任何反应和集结的时间,手中的骑枪上下翻飞,无情地收割着混乱中魏军士兵的生命。 “一队夺取城楼!二队控制主街!三队随我来,肃清城内残敌!” 徐晃冲入城内,勒住战马,冷静而迅速地下达着指令,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一个骑兵耳中。 “喏!” 随着徐晃的命令,汉军立刻分头行动。 一队骑兵沿着城墙的马道飞速冲上,砍瓜切菜般斩杀着那些睡眼惺忪、惊慌失措的城头守军,迅速控制了城墙。 二队骑兵沿着宽阔的主街向城内纵深冲击,驱散和斩杀任何试图集结或抵抗的魏军散兵游勇,无情的斩杀着魏军。 徐晃则亲自带领着主力,朝着城内守军的营房方向猛扑而去!擒贼先擒王,打蛇打七寸,必须在魏军成建制的抵抗形成之前,彻底摧毁他们的指挥和核心力量! 共县城内的魏军守兵总共不过千余人,且以新兵为主,疏于防备。 在白陉哨探全军覆没的情况下,面对突然杀来的汉军突袭,几乎毫无还手之力…… 与其说是战斗,不如说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不到半个时辰,共县城内的零星抵抗便被彻底肃清。残余的魏军士兵要么被杀,要么扔下武器跪地投降,象征着大汉威仪的赤黑色龙旗,已经在城头飘扬! 徐晃策马立于城楼之上,俯视着城下逐渐平息的骚乱,脸上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仿佛刚才那场迅猛的奇袭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打扫战场,救治伤员,另外……共县我就交给你了!” 徐晃的目光转向身侧一人,轻声嘱咐。 “请将军放心!末将只要还活着,就不会让魏军攻破共县!” “好!” 徐晃点了点头,随即看向程银,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另外,再挑几百士卒扮做共县溃兵,逃往获嘉!” “喏!” 程银狞笑一声,高声应是。 刚刚拿下共县,徐晃便命令麾下汉军扮做共县败兵,混入逃往获嘉的士卒之中,自己则亲率大军,继续朝获嘉进发。 徐晃深知,必须趁着魏军指挥系统尚未完全反应过来,获嘉守军还处于信息混乱之时,才能以最快速度拿下这座位于共县东南方的城池… 第307章 徐晃的奔袭(下) 获嘉县,乃中原核心区域,卫、郑、晋、韩、魏都曾拥有过这里。 在始皇灭六国后,此地划归三川郡,到两汉时期,改属司隶部河内郡。 元鼎六年,汉武帝巡至新中乡,大将路博德取吕嘉首级呈献于此,武帝大喜,便以乡设县,改新中乡为获嘉县。 此时的获嘉城头,守将荆浩正紧攥着信鸽传来的消息眉头紧皱,心神不宁。 共县失守的消息刚刚传来,这几日无数魏军败卒更是接连涌入了获嘉城内,这些溃兵的涌入,非但没有增加守城的兵力,反而将恐惧和绝望的气息散播到了城中的每一个角落…… 荆浩本就不是武将出身,面对如此阵仗,早已六神无主,心中唯一的念头就是如何脱身,但这满城的溃兵和已然兵临城下的汉军,又只得将这念头死死摁住。 无奈之下,荆浩只得将这些溃兵统一放置到城北的伤兵营中进行集中管制,又紧张的安排守城的相关事宜…… “县……县尊!来了!汉军主力!城外……城外十里!遮天蔽日啊!” 只见一名哨探连滚带爬地冲上城楼,声音因恐惧而微微变调,甚至于还带着一丝哭腔。 “什么!” 荆浩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扑到了城垛边,不顾形象地伸长脖子向远处眺望。 尽管距离尚远,但那滚滚而来的黄土烟龙已然清晰可见,他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好半天才嘶声呐喊道:“守……守住!快!点燃烽火!向周围诸县求援!快!!” 就在魏军手忙脚乱地点燃烽火,烟尘刚刚升空的同时,一抹更大的烟花出现在了天空之中,显然这烟花便是之前汉军约定好的信号! “杀!” 在烟花绽放的同时,那座北门的伤兵营之中,陡然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喊杀声!无数原本缠着绷带、拄着拐杖、甚至躺在担架上的“伤兵”们彻底撕掉了伪装。 只见他们拿着环首刀,胳膊上缠上了一条红色的布带,开始了对“同僚”的杀戮! 这些人,哪里是什么溃兵,而是奉徐晃之命,扮做溃兵潜入获嘉的汉军! 要知道伤兵营的位置距离北门不过百步之遥。这些汉军士卒的目标非常明确,就是趁着城外大军压境、城内守军注意力被吸引的时候,一举夺下北门! “不好!是奸细!营啸了!是汉军的奸细!” 城墙上的魏军终于反应过来,焦急的呼喝着。 荆浩刚刚还在东门指挥,听到北门方向传来的喊杀声和那在天空绽放的烟花,登时慌了神,带着亲卫队拔腿就往北门支援。 “传令!拦住他们!快!去北门!顶住!一定要顶住!” 但是此时才反应过来,实在是有些晚了…… “夺下城门!快!打开城门,迎大军入城!” 带队的汉军校尉大声咆哮,一刀将挡路的魏军劈翻在地。 潜伏的汉军死士如狼群般扑向城门,与魏军守将绞杀在一起。 但是由于事情太过突然,他们又都穿着魏军战服,许多魏军士兵甚至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就被所谓的“袍泽”一刀捅穿了胸膛…… “杀!” 几乎在同一时间,城外五里烟尘处,响起了徐晃的声音:“时机已到!全军突击!目标,北门!” “嘎吱……” 在城内汉军的协助下,北门门栓被砍断,厚重的城门被几名汉军死士合力缓缓拉开了一道缝隙! “城门开了!随我冲锋!” 只见徐晃一马当先,胯下青骢马犹如一道青色闪电,就这样冲入城中,手中长槊上下舞动,试图阻拦的魏军,皆被徐晃一槊穿胸! 无数汉军铁骑,紧紧跟着徐晃的身影,冲入获嘉城中,获嘉,已然失守! 可怜的荆浩,刚刚带着亲兵跑到北门附近,还没来得及组织起有效的抵抗,迎面就撞上了杀气腾腾的徐晃! 他只看到一道青影掠过,一杆冰冷的长槊带着死亡的气息直扑面门! “不好!” 荆浩肝胆俱裂,下意识地举起手中的环首刀格挡。然而,他的功夫在身经百战的徐晃面前,犹如螳臂当车…… “铛!”一声脆响,环首刀被长槊轻而易举的的磕飞,脱手掉到了一旁。 “噗嗤!” 徐晃手腕轻抖,长槊顺势一送,精准地刺穿了荆浩的咽喉! 随后,徐晃猛地向上一挑,将荆浩的尸体挑飞起来,长槊横扫,如同拍苍蝇般将其砸落在地,两招毙命! “快跑啊!” 主将一死,本就混乱不堪的魏军更是彻底失去了指挥,如同无头苍蝇般四散奔逃,根本无法组织起有效的抵抗,很快便被分割消灭,徐晃再次以极小的代价,拿下了获嘉县城。 “速速打扫战场!清点俘虏!” 徐晃抹去脸上溅到的几点温热血迹,声音依旧沉稳,“传令下去!留下两千步卒,驻守此城,加固城防,安抚百姓!其余将士,稍作休整,一个时辰后,随我奔袭修武!” “喏!” 在连续攻克共县、获嘉,徐晃所部兵锋正锐,士气高昂。他没有丝毫停歇,只在获嘉补充了少量给养,确认城防布置妥当后,立刻挥师西进,直指修武城。 修武县,位于太行山东麓,扼守着共县与山阳之间的通道,同样是从河内通往冀州腹地的战略要地。 但是有了共县和获嘉的前车之鉴,徐晃知道,再想像之前那样轻易得手,已无可能。 大军行至修武城外十里,副将成宜策马来到徐晃身边,低声问道:“将军,共县、获嘉皆赖奇兵方能速克,这修武城,怕是已有了防备,此次我等又当如何?” “这次,强攻!” 徐晃遥望远处那轮廓分明的修武城墙,面色沉静的回应道。 “强攻?!” 成宜闻言,脸上露出一丝惊讶,显然对这个决定有些不解:“将军,强攻伤亡必大,我军连日奔袭,将士们……” 徐晃微微侧过头,看了成宜一眼,眼神锐利。 “共县、获嘉失陷的消息,此刻恐怕早已传至修武,魏军必然严加戒备,任何计策都已是徒劳。” 徐晃的眼中闪过一丝厉芒,沉声道:“况且,锦衣卫传回的情报确认,修武守军不过两千余人,多为郡兵,战力孱弱!我军兵锋正锐,士气可用!此战,正是我等扬威之时! 告诉所有将士们,打下修武城,就是斩断司马朗的最后一根手指!” 成宜心头一凛,瞬间明白了徐晃的意图,显然徐晃是要用一场硬碰硬的胜利,彻底打垮河内魏军的抵抗意志! “喏!” 修武城头。 “将军!汉军来了!我们怎么办!” 修武城守军望着城下密密麻麻的汉军,六神无主,慌慌张张的看向了县令董行,而此刻的董行,就犹如一只热锅上的蚂蚁…… 共县和获嘉接连失守的消息,像两座巨石般压在他的心头,让他喘不过气来。他望着城下那密密麻麻、杀气腾腾的汉军,双腿都忍不住开始打颤。 “你!你看我作甚!我有什么办法!” 他冲着身边同样惊慌失措的守军吼道,声音尖利而颤抖,“守!守住!点燃烽火!快!向司马刺史求援!怀县……怀县的援军一定会来的!” 随着烽火的点燃,汉军也正式对修武城展开了猛烈地进攻…… “轰!” “轰!” “轰!” “杀啊!” 在无数巨石的掩护下,汉军士卒顶着箭雨与石弹如同蚁群般涌向城墙,不顾一切的向上攀爬。 徐晃自归顺刘瑁后就一直被刘瑁作为重骑兵的指挥,此后便一直担任着骑兵的统帅,直到后来重新整合战斗力后才开始指挥步骑作战。 而直到这个时候,徐晃的能力才开始彻底展现,曾经在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痕迹的五子良将,他又怎么可能只会骑兵呢? 徐晃立马于阵前,冷静地观察着战场局势。 他看到己方士兵的伤亡时,眉头微蹙,但他知道,攻坚战就是如此,没有捷径可走,唯有依靠人命去填,依靠士气去拼。 “传令!预备队上!不惜代价,也要在天黑之前,给我登上城头!” “喏!” 在石弹的攻击下,坚固的青砖城墙碎石飞溅,城墙上不断有魏军士兵被砸得血肉模糊,惨叫着跌落城下。 床弩射出的弩箭更是威力惊人,轻易贯穿盾牌和铠甲,将躲避不及的魏军士兵钉死在城垛之上,鲜血顺着墙体缓缓流淌。 “弓箭手!放箭!投石机!还击!滚木礌石!金汁!都给老子准备好!” 董行在城头手舞足蹈地指挥着,他不是没试过投降,可是徐晃不接受,他只能尽全力抵御,命令麾下将早已准备好的守城器械全都用出来…… “啊!!!” 滚烫的金汁轰然坠下,泼洒在攀爬云梯的汉军士兵身上,烫得他们皮开肉绽,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嚎,从高高的云梯上翻滚坠落,在地上痛苦地扭动。 磨盘大小的石块和合抱粗的滚木,被魏军抛出城墙,将城上的云梯砸断,将士兵砸成肉泥。 城墙上下,已然化作了一座血肉磨坊,每一寸土地都被鲜血浸透,每一块砖石都沾染着死亡的气息…… 激战持续了一个时辰,城墙下的尸体已经堆积了厚厚一层。 就在双方都已接近极限,厮杀变得如同本能般麻木之时,一名的汉军屯长,在损失了半数袍泽后,终于第一个杀上了城头! “杀上去!”他怒吼一声,挥舞着沾满血污的环首刀,如同猛虎下山,连续砍翻了两名目瞪口呆的魏军士兵,为后续的袍泽硬生生撕开了一道缺口! 就这样,在汉军士兵悍不畏死的拼杀下,得到增援的汉军在付出巨大伤亡后,汉军终于登上了城头! “杀上去!” “顶住!把他们赶下去!”董行见状也急红了眼,连忙亲自带队反扑。 “铛!” “铛!” 眼看己方已然先登,徐晃再也坐不住了,他腾的一下子站了起来,带着自己的亲卫队就冲向了修武城,嘴里还骂骂咧咧道:“跟老子上!彻底灭了他们!” “杀!” 一个时辰后,汉军的龙旗在修武城上空飘扬,两军的战斗已经变为了巷战,但随着汉军进入城中数量的不断增多,最终,修武还是落入了汉军的手中。 此次攻下修武,徐晃付出了千余人的代价,但若要速战速决,除了强攻,其实并没有太多的办法,因此他能作的只是默默地命令收敛阵亡将士的遗体,将他们的名字记录下来…… 夜色下,徐晃站在修武的城楼上,眺望着南方。那里,是河内郡郡治,怀县。 此时的怀县,正在汉魏双方的对峙之中,而他,即将成为打破均衡的那一根稻草…… 两个时辰后,汉军再次集结,继续南下,将大汉的兵锋,指向河内郡郡治,重镇怀县。 第308章 关门打狗 就在徐晃再破修武,直奔怀县的同时。 怀县城下,中军大帐之内,灯火通明,巨大的沙盘占据了中央位置,怀县城池的沙盘被数十支代表汉军的赤黑色小旗层层包围。 刘瑁身着常服,双手负后,凝视着沙盘上那座顽固的城池模型,眉头紧锁。 连续数日的猛攻,汉军付出了不小的伤亡,刘瑁连陌刀兵都派了上去,试图磨开怀城,但怀县城防在司马朗的指挥下,坚若磐石,让汉军每一次的冲击都铩羽而归…… “这个司马伯达,倒是比他那几个不成器的弟弟硬气不少。” 刘瑁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连日强攻,伤亡徒增,却始终啃不下这块硬骨头!” 显然,刘瑁有些低估了司马八达之首的司马伯达,这位已经四十五岁的司马防长子又岂是一般人可比。 刘瑁建立箭楼,他就强令投石车猛轰,刘瑁挖地道,他就往里面熏烟,总而言之,这将近十天的进攻下,刘瑁非但没有占到一点便宜,损失还相当惨重。 田丰捋须,叹了口气道:“陛下,司马朗此人,素有政声。其早年便以清正廉明着称,在兖州刺史任上颇有政绩,深得民心士望,并非寻常只会纸上谈兵的文士。 怀县守军虽多为新募之兵,但在其亲自登城督战,与士卒同食共饮之下,士气尚可维持。加之我军连日强攻不下,守军反而生出困兽犹斗之心,拼死抵抗,故而战力不容小觑。” 田丰顿了顿,语气凝重:“此时强攻并非良策,徒耗兵力,更损士气,当以攻心为上!” 一直沉默不语的贾诩突然睁开了双眼,缓步走到沙盘前,手指轻轻点在怀县东侧的区域,轻笑一声。 “陛下,元皓先生所言极是,强攻乃下策。既然这司马朗想当个死守城池的忠臣,那便由他去!” 贾诩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洞悉人心的冰冷:“锦衣卫已探明,怀县东面的山阳、武德二县,城防松弛,守军不过数百,且多为老弱。 此二县乃河内通往兖州、冀州的咽喉要道,亦是司马朗心中最后的侥幸!” 贾诩眼中寒光一闪,继续道:“陛下何不遣一大将,率麾下精骑,奔袭山阳、武德? 以二县如今士气,夺此二县易如反掌!一旦拿下,便等于彻底斩断了怀县与外界的所有联系!” 说罢,他的手指又移向怀县北方,“况且,徐晃将军已连克共县、获嘉、修武,正挥师南下,最多两日便可抵达怀县! 届时,我军主力围城西、城南,徐晃将军堵城北,张辽将军则断其东逃之路,将怀县彻底围住!” 贾诩微微一笑,那笑容里透着一股智珠在握的森然:“如此一来,怀县便是一座真正的死城! 其城中粮草还能支撑几日?那些新募之兵的士气又能维持多久? 司马朗纵有天大本事,面对粮尽援绝、人心惶惶的局面,又能如何? 到那时,我们再扬言只诛首恶,其余人等既往不咎,破了怀县?反掌之易!” “关门捉贼!” 刘瑁眼中精光爆射,先前因攻城受挫带来的郁结一扫而空,他重重一拍沙盘边缘! “好!好一个关门捉贼!好一个毒士贾文和!传朕旨意,命张辽即刻点齐麾下五千精骑,即刻出发奔袭山阳!再传令公明,令其先往武德! 他二人务必在最短时间内拿下两县,给朕将这扇大门,彻底关住咯!” “喏!” 山阳县,为周文王子雍伯的封国,春秋战国时期,先后属晋、魏之地,时称山阳邑。 秦时属三川郡修武县,高祖三年,将修武分为山阳、修武两县。自此山阳之名始见于册。 在原本的历史中,汉献帝刘协在禅位后便受封山阳公,在此安度晚年,但此时的山阳县还只是一个县城…… “什么!刘瑁派张辽直奔山阳而来?欲夺我山阳?” 原本汉军攻破共县、获嘉、修武三地的消息就已经吓坏了山阳令葛泗,而今又听闻汉帝刘瑁竟又命张辽来打山阳后,他彻底慌了。 他跌跌撞撞地跑到窗边,向西望去,虽然距离尚远,但那滚滚烟尘和隐隐可见的骑兵轮廓,已让他肝胆俱裂…… “诸……诸位……” 葛泗艰难地咽了口水,声音都带出了一丝哭腔:“你们也都知道了……徐晃在修武几乎是屠了全城啊! 咱们山阳,城防薄弱,守军不过几百老弱,根本挡不住张辽的虎狼之师!要是、要是咱们还想顽抗,修武就是我们的下场啊!” 他看着众人脸上比他更深的恐惧,知道自己的话触动了他们最脆弱的神经,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那些士族代表们,一个个脸色惨白,他们可都是有家有业之人,哪里愿意为了一个注定失败的抵抗而搭上全族性命? “县尊所言甚是!” 一名老人颤抖着开口,声音带着几分哀求,“汉军势大,不可力敌!况且……况且汉帝陛下爱民如子,只要不顽抗,或许还能保全性命家产!” “是啊县尊!为了全城百姓的性命,为了我们自己,还是……还是降了吧!”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语气急切。 葛泗见状大喜,连连点头。 “好!好!好!既然诸位都同意,那……那便降!” 当张辽领军杀到山阳城下之时,山阳城们突然洞开,一名看上去县令打扮的家伙竟然率众走出山阳,恭敬地跪了下来。 “罪人山阳县令葛泗,率全城军民,拜见张将军!泗愿献城投降,请将军饶恕!” 葛泗几乎已经五体投地,哭着磕头道。 “将军!他们要投降!” 张辽麾下将官望着磕头请罪的葛泗,惊声道。 张辽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作了然。 贾诩的预判果然精准,这些河内郡县,在得知周边城池的惨状后,已然肝胆俱裂,根本无心抵抗。 张辽端坐马上,冷峻的目光扫过跪伏在地的山阳诸官。 他没有多言,只是冷冷地吐出一个字:“起。” 山阳县,不战而下。 而武德在得知山阳已降,且自己已经被汉军两面夹攻,彻底断绝了他们遁逃的希望后,也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献城投降。 眨眼之间,整个河内郡的大门被汉军牢牢关住,共县以南只剩下了怀县一座孤城,他们被彻底困死在了城中…… 随着张辽与徐晃大军重新回到怀县城下,完成对怀县的合围后,城内守军的最后一丝希望也彻底破灭。 城头之上,魏军士兵听着城下葛泗等县令的劝降,望着城下那黑压压、一眼望不到边际的汉军营帐,眼中只剩下了绝望。 城内,粮草的消耗速度远超预期,伤兵哀嚎遍地,却没有足够的药物和医者。绝望的气氛如同瘟疫般在军民中蔓延,谣言四起,人心惶惶。 司马朗依旧在城头巡视,试图鼓舞士气,但他嘶哑的声音在狂风中显得越发微弱,他那张疲惫苍老的脸上,已经写满了无力与哀伤,眼中的光芒也一点点黯淡下去。 他知道,所谓的邺城援军,恐怕来不了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会以这样的结果殒命于此…… 他的五弟司马恂早已吓破了胆,整日躲在府衙内,不敢露面,只知道哭哭啼啼,抱怨着刘瑁的残暴和司马家的不幸。 司马朗看着这个不成器的弟弟,心中最后一点亲情也被磨灭殆尽,只剩下深深的失望。 汉军的攻势并未停止,反而随着徐晃所部生力军的加入,变得更加猛烈。投石车日夜不停地轰鸣,巨大的石弹如同雨点般砸在城墙上。 箭矢遮天蔽日,不时有躲避不及的魏军士兵被射中,惨叫着跌落城下。 汉军士兵如同蚂蚁般,密密麻麻地爬满了城墙的每一个角落。 怀县的陷落,似乎只剩下时间问题。而对于城内的司马兄弟与城中魏军而言,等待他们的,将是比死亡更加冰冷的绝望…… 第309章 终破怀县(上) “快!箭矢不够了!再拿一些来!” “没了!将军!箭库已经空了!所有的箭矢都射光了!” “那就用礌石!把所有能搬动的石头都给我砸下去!滚木!火油!都用上!绝不能让汉军爬上来!” “喏!” “投石车!将军!又坏了一架!绞盘断了!” “石弹呢?城里拆房的石料!快运上来!” “北城告急!汉军攻上来了!快调兵支援!” 此时的怀县城头,已经彻底变成了血肉磨坊…… 汉军的攻势如同潮水一般,一浪高过一浪,狠狠地地拍打着这座摇摇欲坠的孤城。 城墙之下,黑压压的汉军士兵蚁附在城墙之上,悍不畏死地顺着云梯向上攀爬,魏军的箭矢已经用尽,就连投石车也坏了好几架。 城头的魏军士兵几乎已经杀红了眼,机械地重复着投掷、劈砍的动作,残存的守军不足千人,且个个带伤,疲惫不堪,更多的是临时征调来的民夫,握着武器的手都在瑟瑟发抖…… “滚木!礌石!金汁!都给我往下砸!” 司马朗双目赤红,须发散乱,早已没了往日的儒雅风度,他挥舞着早已卷刃的环首刀,亲自亲自在城头督战,声音嘶哑地咆哮着。 只见一块滚石被魏军奋力推下城垛,滚石呼啸而下,将一架刚刚搭上的云梯砸得粉碎,数名正在攀爬的汉军士兵发出凄厉的惨叫,朝着城下坠落,骨骼碎裂声清晰可闻。 紧接着,几大桶烧得滚烫沸腾、散发着刺鼻恶臭的金汁被倾倒而下,如同黄色的瀑布,浇淋在蚁附而上的汉军士卒身上。 “啊!” 汉军攻城士卒的皮肉被瞬间烫得滋滋作响,焦糊的气味弥漫,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从云梯上翻滚跌落,在地上痛苦地扭动、抽搐,场面惨不忍睹。 一名汉军士兵的胸膛被檑木砸得塌陷,一头栽倒下去,但他身后的同袍却没有丝毫停顿,继续向上攀爬。只是眼眸之中闪过了一丝伤感。 “杀上去!先登城头者,赏百金!官升三级!勋功记上阵!(新勋制中上阵、上获为五转;上阵、中获为四转;上阵下获为三转,以下递减类推。)” 后方的汉军将校扯着嗓子嘶吼,重赏的许诺如同最猛烈的兴奋剂,注入每一个攻城士兵的血液之中。 大汉初立,百废待兴,高官厚禄唾手可得,只要敢拼命,就有机会一步登天! 这诱惑就如同兴奋剂一般,刺激着每一个士兵的神经! 接着,汉军阵容中传来了阵阵呼喊:“陛下仁慈,只诛司马首恶,降者不究!” “顽抗到底者,城破之日,玉石俱焚!鸡犬不留!” …… 这呼喊声就如同魔咒般在每一个士兵心头萦绕…… 魏军们早已疲惫不堪,伤亡惨重,所谓的援军更是连影子都没见到。如今汉军明确表示只针对司马家,这让他们原本就摇摇欲坠的抵抗意志,出现了巨大的裂痕。 汉军只要司马兄弟的命,又不是要赶尽杀绝!投降,我们还能活下去,继续顽抗,城破之后,下场恐怕比野王城外的京观还要凄惨! “城中魏军兄弟听着!司马氏负隅顽抗,欲拉全城军民陪葬!尔等何辜?放下武器,开城投降,既往不咎,更有封赏!” “活捉司马朗、司马恂者,赏千金!官升五转!封关内侯!” “斩杀司马氏兄弟首级者,赏百金,官升两转!” 这番话如同投入滚油中的火星,瞬间点燃了城内早已积压的绝望和不满。一些原本就心怀动摇的魏军士兵,眼神开始闪烁,悄悄地交换着眼色。 “大哥!顶不住了!真的顶不住了啊!” 司马恂早已吓得魂飞魄散,他一把抓住司马朗的胳膊,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大哥!你看!你看那些兵看我们的眼神!不对劲!他们……他们想拿我们兄弟的脑袋去换功劳啊!再不走,我们会被他们生吞活剥了!快!趁乱突围!不然就真的完了!” 司马朗猛地回头,扫视着周围那些眼神躲闪、面露异色的士兵,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他清楚地看到了那些眼神中隐藏的贪婪、恐惧和杀意!他维持了十数日的坚守,在这一刻,终于轰然崩塌!他的脸色变得如同死人般苍白,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弟兄们!司马家把我们往死路上逼!老子不干了!绝不给他们陪葬!” 终于,一名满脸横肉的魏军屯长忍受不住内心的煎熬和恐惧,猛地将手中的长矛扔在地上,振臂狂呼! “汉军说了!只杀司马家的人!咱们投降!投降还能活命!” “对!投降!老子不打了!” “降了!降了!打开城门!” “狗日的司马家!害死我们了!杀了他们!杀了这些司马家的走狗!献给陛下!” 混乱如同瘟疫般瞬间席卷了整个城头! 原本还在勉强维持的魏军防线,从内部彻底崩溃! 忠于司马氏的近三百亲兵试图拔刀弹压,却立刻被数倍于己、红了眼睛的哗变士兵淹没!刀枪瞬间调转,却不再指向汉军,而是砍向了身边的袍泽! 喊杀声、哭喊声、兵器碰撞声、临死前的惨叫声响成一片!营啸开始了! 无数士兵红着眼睛,互相砍杀,整个怀县城头彻底陷入了内乱的深渊…… “反了!反了!全都反了!” 司马朗望着眼前这地狱般的景象,面如死灰,眼神空洞,手中的佩剑“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他知道,一切都结束了,怀县必然守不住了,现在不走,就再也走不掉了! “走!快走!保护将军杀出去!” 残存的司马家亲兵护着司马朗和早已吓瘫的司马恂,试图从混乱的城头杀出一条血路,可就在这时…… “轰隆!” “嘎吱……” 混乱之中,不知是谁砍断了南门的门栓,沉重的城门在数十名哗变魏军的合力推动下,缓缓打开了一道缝隙! “城门开了!城门开了!!” 城外早已蓄势待发、等待多时的汉军将士,看到这一幕,爆发出震天动地的欢呼! “杀!!” 张任一马当先,胯下战马如黑色闪电,手中长枪舞动如龙,率先从那道缝隙中冲入了洞开的城门! “杀!” 徐晃一声大喊,纵马突入北城,心中一片激动,时隔多年,他徐晃的镇北将军终于可以往上动上一动了! “杀!” 张辽站在马上,一声厉喝,带着众人缓缓进入了东城之中。 “杀啊!!” 数万汉军如同开闸的洪水,从四面洞开的城门涌入怀县城! 怀县,陷落! 第310章 终破怀县(下) 怀县城内。 “杀啊!” “别杀我!我投降!我投降!” 城内残余的抵抗在魏军内部的混乱和汉军如狼似虎的冲击下,显得如此不堪一击,迅速土崩瓦解。 街道上,巷弄里,到处都是追逐、厮杀和投降的场景,绝望的魏军士兵纷纷丢下武器,跪倒在地,向汉军投诚。 至于司马朗,他早在营啸发生的第一时间,便在数十名忠心亲兵的护卫下,拉着几乎吓晕过去的司马恂,试图趁乱从西门突围。 然而,他们还没冲出几条街,就被大批想要拿他们兄弟二人邀功的哗变魏军团团围住,堵在了一条狭窄的巷道之中…… “你们要干什么!睁开你们的狗眼!我是兖州刺史司马朗!你们想造反吗!想被灭族吗!” 司马朗色厉内荏地嘶吼着,试图用身份和威严震慑住这些乱兵。 “呸!狗屁的刺史!不杀了你,我们现在就得死!” 一名乱兵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眼中满是疯狂。 “就是!你们司马家把我们害惨了!还想跑?拿命来!” “你们司马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曹丕的走狗!去死吧!” “杀!杀了他们!献给陛下请功!” 包围他们的魏国叛军已然疯狂,此时此刻,只有拿了他们的人头才能向汉军请赏! “拦路的都杀了!快!冲出去!冲出去!” 司马家的亲兵挥舞着刀枪,拼死抵抗,但面对数倍于己、状若疯魔的乱兵,他们的人数越来越少,防线被不断压缩。 当刘瑁在田丰、贾诩等人的簇拥下,领着中军主力缓缓进入怀县县城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惨烈的景象…… 司马朗和司马恂两兄弟浑身浴血,盔歪甲斜,狼狈不堪地被数百名暴乱的魏军士卒围困在巷道中央。 二人身边的亲卫只剩下不到五十人,还在做着最后的困兽之斗,地上躺满了双方的尸体,鲜血染红了青石板路…… “陛下驾到!” 随着刘瑁身边禁军高亢的通传声,巷道内外的魏军士卒渐渐从疯狂中清醒过来。 他们看着象征大汉天子威仪的赤黑色龙旗和那马上威严的身影,纷纷丢下武器,畏惧地跪倒在地,主动让开了一条道路。 刘瑁策马缓缓上前,目光冰冷地扫过跪伏的乱兵,最终落在了被亲兵护在中间、形容凄惨的司马兄弟身上。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位在历史上颇有政声,被誉为“司马八达”之首的司马家长子,司马懿的兄长,司马朗。 “司马伯达,久仰大名。” 刘瑁的声音平静,听不出喜怒:“在你的指挥下,怀县硬生生挡住了我军十余日的猛攻,这份能耐,朕都有些佩服你了。” “刘瑁!” 司马朗猛地抬起头,原本儒雅的面容因愤怒和绝望而扭曲,他死死盯着马上的刘瑁,用尽全身力气嘶吼着。 “我不服!为什么!为什么别人都能降!唯独我司马家不行!凭什么要灭我满门!我司马家在河内根基深厚,若肯归降,足以助你鼎定河内,图谋冀州!你为何非要赶尽杀绝!” 刘瑁端坐马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眼前这个状若疯癫的司马朗,眼中没有丝毫动容,只有深入骨髓的厌恶。 他的脑海中,清晰地浮现出另一个时空里,这个家族如何窃取曹魏江山,如何引发“八王之乱”,最终导致“五胡乱华”,让锦绣中原沦为腥膻之地。 泱泱华夏最终被迫衣冠南渡,汉族百姓流离失所,陷入数百年黑暗动荡的惨痛历史…… 眼前的司马朗、司马恂确实并非直接元凶,但他们是司马懿的兄弟,是这颗未来会毒害整个华夏的司马氏! 为了避免历史的悲剧重演,为了守护这来之不易的中兴局面,为了天下苍生,这个家族,必须彻底从历史上抹去! “司马懿助曹丕弑父夺位,献媚篡逆,不忠不孝、不仁不义!” 刘瑁的声音陡然转厉,充满了杀伐决断:“能教养出此等心如蛇蝎、冷血无情之辈的家族,其家风可见一斑!此等祸根,留之何用?朕不需要!我大汉更不需要!给朕拿下!” “喏!” 不久后,司马朗与他的五弟司马恂,以及所有在怀县城内被搜捕到的司马家族之人,尽数在城中闹市被公开斩首示众,人头悬挂于城门之上,以儆效尤,监斩官,正是贾诩。 而随着怀县的陷落和司马氏兄弟的伏诛,整个河内郡再无任何成规模的抵抗力量,大汉的赤黑色龙旗,几乎插遍了河内郡的每一座城池。 刘瑁大军在休整三日后,兵锋便已越过大河,直指共县以北,下一个目标——河内,朝歌城! 而与此同时,在冀州、豫州、扬州等其他战线上,决定天下归属的最终决战,也已全面展开! 不过此时的他心中却有一丝疑惑,汉军围攻怀县如此之久,以曹仁的用兵和曹丕对司马家的倚重,为何共县至今都没有告急,难道出了什么变故? 直到徐晃前来汇报军情,提及了如今驻守共县的悍将姓名时,刘瑁才恍然大悟,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原来是他! 《世说新语·识鉴第十五》 中祖诛司马氏 中祖昭武皇帝征河内,围怀县十余日方克,擒魏兖州刺史司马朗。 时帝颁《诛司马氏诏》,言‘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史载刑前夜漏三刻,帝微服诣狱,独会朗于幽室。 朗披发跣足,仰天而笑:“吾族何辜,竟罹赤族之祸?昔荀氏兄弟各事其主,文若佐曹二十载,公达今为汉室股肱。司马氏不过效法前贤……” 帝以剑鞘叩地,狱中烛火骤暗:“尔等虽未篡汉,然有篡世之毒 若纵尔族,其弟仲达,食魏而肥;再三十年,有孙名炎者,窃鼎称尊。尔后八王乱政,五胡牧马,华夏衣冠尽染膻腥,此皆尔司马血胤之孽!” 朗瞠目结舌,冷汗涔涔犹强笑:“此等谶纬,焉能服天下?” 太祖掷帛书于地,上录《晋书》诸纪。 朗览至“永嘉之乱”处,双手剧颤,绢帛堕入炭盆,霎时化作火蝶纷飞…… “今朕代天行诛,非为雒阳旧怨,实为千年苍生计。” 言毕拂衣而去。朗伏地长号,后锦衣卫入,翌日斩之。 义庆曰:中祖狱中语,实由锦衣暗卫密录。昭武所言“八王裂土”“五胡牧马”云云,皆似谶纬星谶,荒诞难稽。 今司马阖族已灭,中祖预判之事,既无实据可验,亦无遗孽可证。此卷姑存兰台,权作稗官谈资,诸君观之,付之一哂可也。 昔光武以赤伏符兴汉,岂料三百年后,复有昭武借谶语诛逆?天道轮回,诚难测耳! 第311章 郝昭镇共县 十余天前,邺城。 “你说什么!刘瑁命贾诩从并州南下,助张任渡河后破了野王,如今已经与汉军主力会师,围了怀县!” 大都督曹仁在听到怀县被围之后,脸色大变,毕竟怀县不仅是河内郡治,更是扼守大河,屏障邺城南翼的战略要地。 此地一旦失守,刘瑁大军便可轻易长驱直入,直抵魏郡! 更何况,如今被围的还是司马懿的长兄,司马朗。 如今司马氏可是如今魏国朝堂上举足轻重的人物,因此无论从战略还是政治层面,怀县都绝不容有失! “快唤子文来!” 思忖片刻后,曹仁急切呼唤曹彰来此。 “末将见过都督!” 片刻后,一名身材魁梧、须发微黄、气势凌厉的将领大步跨入,正是素有“黄须儿”之称,以勇武闻名天下的曹彰,曹子文。 “子文,情况紧急!伯达如今被汉军主力围困于怀县,危在旦夕! 我命你即刻点齐三万精兵,火速南下,务必击破围城汉军,救出伯达,稳住河内防线!若怀县不可守,那也要救伯达离开!明白吗!” “请都督放心!” 曹彰慨然应诺,脸上充满了自信,毕竟当初围杀典韦时,曹彰便是绝对的主力,他对自身的武勇有着绝对的信心。 在他看来,汉军主力被怀县拖住,其余方向必然空虚,此去救援,自当以摧枯拉朽之势大破汉军! 随后这三万魏军精锐,便在曹彰的亲自率领下,携带大量的攻城器械,浩浩荡荡离开了邺城,向南疾驰。 曹彰一马当先,心中早已在盘算着如何阵斩汉将,再立不世之功。 然而,他并不知道,在他南下的必经之路上,共县,一座不久前才被汉军攻占的城池,正有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将领,等待着他的到来…… 共县,这座原本名不见经传的小城因为去岁典韦之死而引世人瞩目,而今,它却因为曹彰,再次成为了风暴的中心…… 原来当初徐晃在前往白陉之时,就向张辽借了一个人,而在拿下共县之时,徐晃便命此人率三千士卒留守共县,防止魏军突袭。 此人,便是张辽麾下副将,郝昭…… 当哨兵汇报曹彰的三万大军压向共县地界时,城楼上的郝昭面色平静如水,没有丝毫变化。 “将军,魏军势大,倍于我等十倍!领军者更是曹彰!此人骁勇异常,当初便是围攻典将军的主力,这次气势汹汹,恐怕……” 郝昭麾下都尉看着城外那无边无际的军营,忧心忡忡地说道。 郝昭缓缓点头,目光扫过城墙上的汉军,他们的脸上,有紧张,有凝重,但更多的,是一种经历过血与火考验后的沉静。 “兵在精而不在多,将在谋而不在勇。” 郝昭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力量。 “曹彰虽勇,却不善攻城!其倾巢而来,欲救怀县,必求速战,我等只需据城坚守,挫其锐气,耗其粮草,拖延时日,待陛下北上便是胜利。” 此次守城,他早已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早在曹彰到来之前,他就亲自主持在城内紧急加筑第二道城墙,同时在城内横向挖掘壕沟,又将巨大的石弹系上绳索,置于城头。 同时将城中所有可用之材用来储备滚木礌石,又亲自检查了每一段城墙防务,确保每一个环节都万无一失,同时将共县周边所有可以制作箭矢、石弹的材料尽量多的聚于城中,夜以继日的制作着箭矢与石弹。 因此两天后,当魏军抵达共县城下,看见的是一支旌旗招展,兵甲鲜明,士气充足的守城汉军! “传令下去,各部严守岗位,不得擅动!弓弩手节省箭矢,待敌近至五十步再放箭!投石车瞄准敌军密集之处与攻城器械!告诉弟兄们,我们身后,就是陛下的大军!守住共县,就是大功一件!” “喏!” 城外,曹彰看着共县城头那稀疏的守军,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的冷笑。 “哼,区区三千残兵,也敢挡我三万大军?传令!擂鼓!攻城!” “咚!” “咚!” “咚!” 在曹彰的命令下,魏军开始擂鼓,激昂的战鼓声冲天而起,共县的攻防战正式开始了…… “杀啊!” 魏军推着云梯和冲车,如同潮水般向共县城墙涌去。他们气势汹汹,显然没把这小小的共县放在眼里。 “放箭!” 当魏军先头部队踏入五十步范围时,郝昭冷静地下达了命令。 “嗡!” 城头之上,早已引弓待发的汉军弓弩手同时松开了弓弦。密集的箭雨如同黑色天幕,瞬间笼罩了冲锋的魏军队列。 “噗!” “噗!” “噗!” 箭矢入肉的声音不绝于耳。冲在最前面的魏军士兵猝不及防之下如同被割倒的麦子,成片成片地倒下。 “举盾!冲!冲上去!” 在魏军将领的命令下,他们举起手中盾牌,将汉军射来的箭矢挡住了大半,只有部分箭矢从盾牌间隙射了进去。 当魏军突入到城下之时,他们就已经损失了上百兵卒了,然而他们刚至城下,迎接他们的,就是城头倾泻而下的滚木礌石…… “放!” 巨大的石块呼啸着砸落,将云梯砸得粉碎,滚烫的火油和金汁烫得魏军士兵皮开肉绽,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嚎。 郝昭亲自站在城垛之上,冷静地观察着战局,不断调整着防御部署。哪里出现缺口,他便立刻调集预备队补上。 哪里的敌人攻势凶猛,他便指挥投石车重点打击。他的身影如同定海神针,让守城的汉军将士们心中安定。 第一波攻势,在付出数百具尸体的代价后,被郝昭轻松化解。魏军如同潮水般退了下去,留下一地的狼藉和哀嚎。 曹彰在后方看得眉头紧锁,他没想到这小小的共县,抵抗竟如此顽强。 “废物!再攻!给我用冲车撞开城门!云梯继续上!我就不信,砸不开这乌龟壳!” 半个时辰后,魏军再次发动攻击,其势更加猛烈。 数架巨大的冲车在魏军士兵的推动下,向城门推去。同时更多的云梯搭上了城墙,魏军士兵如蚁附般向上攀爬。 “把栓了绳子的石块推下去!目标冲车!” “喏!” “轰!” 只见汉军将石弹推下,由于石弹上绑有绳索,,可以反复操作,郝昭凭借这招便将魏军的冲车尽数摧毁…… “火油!点火!”郝昭再次下令。 早已准备好的火油罐被点燃,狠狠地砸向正在攀爬云梯的魏军士兵。火焰瞬间吞噬了云梯和士兵,惨叫声伴随着焦糊的气味弥漫开来…… 城墙上的白刃战也愈发激烈,不断有魏军士兵爬上城头,与汉军交手。 汉军士兵虽然人数处于劣势,但凭借着共县内城的掩护,一次又一次地将冲上城头的魏军赶了下去。 激战从清晨持续到黄昏,魏军发动了数次猛烈的进攻,却始终无法拿下共县。 城墙下,魏军的尸体已经堆积如山,而汉军虽然也付出了不小的伤亡,但却依旧顽强的守住了共县。 曹彰看着夕阳下那面迎风飘扬的赤黑色龙旗,脸色铁青。 他原本以为半日即可攻下的共县,竟然让他损兵折将!那守城的汉将,究竟是何方神圣? “收兵!” 曹彰咬着牙,不甘地下达了命令。今日攻城损失惨重,士气已泄,再打下去也毫无意义。 夜幕降临,魏军大营灯火通明,伤兵的呻吟声此起彼伏。曹彰在大帐中烦躁地踱步,他派人打探得知,守城的汉将名叫郝昭,以前似乎从未听说过此人名号…… “区区一个无名之辈,竟敢阻我大军!” 曹彰怒吼道,“明日!明日我必亲自擂鼓,定要攻破此城!待破了共县,我要屠了整个共县!” 然而,接下来的数日,战况依旧胶着。 曹彰使尽了浑身解数,建造箭塔、挖掘地道、夜袭……但郝昭总能见招拆招,一一化解。 针对箭塔,他依仗城中的第二道土墙形成多重防御; 针对地道,郝昭在城内横向挖掘壕沟拦截,迫使魏军暴露行迹后击杀。 针对夜袭,他依旧早有预料,安排了士卒三班倒,保证夜间的安全。 三万魏军,就这样被死死地拖在了共县城下,寸步难行。 毕竟若魏军绕过共县,恐怕就会被汉军包了饺子,更重要的是,他们的补给并不能支撑他们抵达怀县…… 时间一天天过去,曹彰带来的粮草在迅速消耗,士兵们的锐气也在一次次的失败中消磨殆尽。 而怀县方向,同样没有好消息传来,反而不断有探马回报,汉军攻势日紧,怀县岌岌可危。 曹彰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他勇则勇矣,但在攻城这件事上,他显然不是老辣沉稳的郝昭的对手。 毕竟在原本的历史中,让诸葛武侯吃的最大一次败仗便是以数万大军进攻郝昭所防守的千余步卒无功而返,而曹彰又凭什么能打破郝昭所守的共县呢? 因此,直到怀县陷落、司马朗兄弟伏诛的消息传来,曹彰才彻底绝望,救援的目标已经消失,继续猛攻共县已毫无意义,反而会让自己陷入更大的伤亡。 最终,在付出了近四千人的伤亡后,这位以勇武着称的“黄须儿”,只能带着满腔的憋屈和愤怒,下令大军徐徐后撤,退往朝歌城。 而郝昭,这位名不见经传的汉将,凭借三千步卒,硬生生将曹彰的三万大军阻挡在共县十余日,为刘瑁主力彻底解决怀县赢得了宝贵的时间。 他的名字,也将随着这场经典的防御战响彻天下! 当刘瑁在前往共县的路上听完徐晃的汇报,得知正是郝昭在共县力挽狂澜,挡住了曹彰的援军时,眼中也不禁闪过一丝赞许和惊讶。 “郝昭……郝伯道……好!传朕旨意,郝昭坚守共县,挫败强敌,功勋卓着,加封安垒将军,临朐亭侯,赏金千两!待抵达共县之后,朕要亲自见见这位善守之人!” “喏!” 第312章 血战鄢陵(四千字章 奉上) 无独有偶,就在郝昭在共县挡住了曹彰摧枯拉朽般的猛攻之时,位于颍川郡东北门户的鄢陵县,一场同样惨烈、关乎汉魏攻守的攻防战,也已进行到了白热化的阶段…… 鄢陵县,这座自周初便已存在的古老城邑,历经春秋战国的烽火与秦汉的更迭,先后为韩、魏、秦、汉等国所有,待刘秀重建汉朝后,隶属于豫州颍川郡。 但是在共县一战后,曹丕割让颍川、汝南二郡,汉魏两国在便以鄢陵作为豫州颍川郡与兖州陈留郡的分界,是汉军扼守颍川、屏障雒阳的东北门户,也是魏军南下的跳板。 此次法正督豫、兖二州,南下汝阴与夏侯渊对抗,而坚守颍川的任务,自然就落到了安西将军、山南府副统帅霍峻的肩上。 霍峻,他不像魏延那般锋芒毕露,也不似马超般勇冠三军。 但这位自刘表麾下归顺,随刘瑁南征北战数十载的老将,以其沉稳厚重、精善防守而着称,南阳之战时便大破满宠、乐进,后又东征江东、南平交州,战功赫赫,深得刘瑁信任。 因此当法正率领主力南下汝阴后,霍峻便遵照法正的吩咐,固守鄢陵,加固城防,以防魏军突袭。 然而,此时霍峻面对的同样是如今的魏国外姓武将中功居第一的名将,张合以及魏国重臣满宠,此二人又岂是易与之辈? 张合奉曹丕之命,担任豫兖都督,主持豫兖二州与汉军的交锋,法正大军南下的消息自然瞒不住他,因此在确认法正主力尽数南下汝阴后,张合便率大军直奔鄢陵而来。 而此时,坐镇陈留郡尉氏的,正是被法正击败的安西将军满宠与豫州刺史贾逵。 不过由于豫兖二州并没有明显的交界,二州之间皆为平原,因此当张合合兵满宠,挥师从陈留杀奔鄢陵之时,进军极快,气势汹汹。 此刻,鄢陵城头之上,赤黑色的汉军龙旗在猎猎寒风中狂舞,旗帜下,是密密麻麻、严阵以待的汉军士卒。 城垛上,堆满了磨盘大小的礌石和削尖的滚木,箭楼里,弓弩手早已引弦待发,空气中弥漫着铁锈、汗水和一种大战将至的肃杀气息。 “将军,魏军势大,倍于我军,且张合用兵,素以稳健应变闻名,非等闲之辈。我军仅有数千守军,恐难以抵挡其攻势……” 霍峻麾下副将,如今已然官居杂号将军的泠苞望着城外那黑压压的魏军营帐,脸上写满了忧虑。 霍峻停下脚步,目光扫过城墙上略显紧张的士卒,脸上却露出一丝沉稳的笑意,拍了拍泠苞的肩膀。 “黎桑莫忧。这是攻城,不是平原交锋,我等据城而守,占尽地利人和。张合与满宠兵员虽多,却是客军远来,我等以逸待劳,城坚粮足,何惧之有?” 他顿了顿,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周围将士耳中,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力量。 “我说不怕他们,原因有三!” 说着,霍峻轻轻竖起了手指,笑着道。 “其一,颍川乃豫州门户,雒阳屏障,有孔明坐镇雒阳,总揽粮草军需,岂会坐视鄢陵陷入重围?一旦战事不利,孔明必遣精兵出旋门关,袭扰其后,断其粮道! 其二,兵在精而不在多,将在谋而不在勇。张合虽有两万之众,然其中新募之卒不在少数,就算合并了满宠麾下残兵也不足为据,而我等麾下将士皆乃益州老卒,骁勇善战! 鄢陵城墙经我等数月加固,更是早已固若金汤,粮草军械储备充足,足以支撑数月之久!倚城坚守,以我精锐之师,对抗疲惫之敌,胜算极大!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霍峻的目光投向北方,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陛下已亲率大军,横扫河内,兵锋直指邺城!邺城乃曹魏根本,一旦有失,魏国冀、兖、青、徐四州都将不稳!张合坐镇豫兖,岂能不知? 因此,我等只需沉着应对,坚守城池,拖延时日,待陛下大军攻进冀州,张合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再与我等在此地拖延!” “传令下去!” 霍峻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各部加固城防,清空城外一切可供敌军利用之物,坚壁清野!告诉兄弟们,城在人在,城亡人亡,我霍峻定与兄弟们共进退!” “喏!” “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与将军共进退!” 早在刘瑁正式开战之前,霍峻便已未雨绸缪,将鄢陵周边的百姓尽数迁入城中,又将粮食以及相关的守城物资尽数集中到了鄢陵。 又命张翼领兵驻守许县,卓膺驻守长社,与鄢陵互为犄角,隔着洧水遥相呼应。同时,一封加急信鸽早已飞往雒阳,将此地情况详细禀报给了坐镇中枢的诸葛亮。 城内各处要道,也都埋设了大量的水缸,日夜有人监听,以防魏军挖掘地道。 在一切安排妥当后,他又派出骁将吴兰,率领千余精锐骑兵,游弋在鄢陵城外,不断袭扰魏军的斥候和粮队,迟滞其进军速度,尽可能地为城内争取多一分准备时间。 数日后,张合与满宠率两万大军抵达鄢陵城下,只见城墙巍峨,角楼林立,城头守军旗帜整齐,盔甲鲜明,城外壕沟深邃,鹿角密布,森然有序。 即便是张合与满宠这两位素以稳重和应变着称的名将,在观察了鄢陵的城防后,也不由得微微皱起了眉头…… “此城守将是谁?观其布防,颇有章法,绝非庸碌之辈!” 张合转头看向满宠,神情严肃。 “回禀都督,据探马回报,守将乃是前陷阵府统帅,现山南府副统帅,安西将军霍峻。曾在南阳以少胜多,击退末将与乐进将军的联军,后又参与平定江东、交州之战,战功卓着。” 满宠躬身回答道,显然已经对汉军在豫州的布局了如指掌。 “哦?竟是此人!” 张合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显然已经想起了霍峻的赫赫战功。 “怪不得如此严密。不过,南阳之兵岂能与如今的魏军精锐相提并论?霍峻虽能,我张合亦非浪得虚名!传令下去,各部安营扎寨,构筑工事,明日卯时,准时攻城!我要看看,是他霍峻的城坚,还是我张合的刀利!” “喏!” 次日清晨,鄢陵城下,天色刚蒙蒙亮,凄厉的号角声便划破了鄢陵城外的宁静…… “杀!” 在震天的鼓声中,两万魏军从四面八方朝着鄢陵城墙汹涌扑来。 数十架巨大的投石车被推到阵前,在魏军工兵的操作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随即,磨盘大小的石块便被抛上天空,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狠狠砸向鄢陵城头! “轰隆!” “轰!” 巨石落地,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城墙剧烈地震动着,坚硬的城砖被砸得粉碎,有不幸被直接命中的汉军士兵,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被砸成一滩肉泥。 与此同时,城外旷野上,吴兰率领的汉军骑兵与满宠所领,负责掩护侧翼的魏军骑兵也展开了激烈的厮杀,虽然规模不大,却惨烈异常…… 然而,魏军虽猛,霍峻的战功同样没有水分。 “轰隆!” “啊!” 无数巨大的石块从鄢陵城头抛射而出,狠狠地砸在了魏军士卒的身上,将他们碾的骨断筋折,当场毙命。 而后,当魏军前锋踏入弓箭射程时,霍峻猛地挥下令:“放箭!” “嗡!” 城头之上,数千名汉军弓弩手同时松开了弓弦。密集的箭矢如同乌云般腾空而起,遮天蔽日,发出尖锐的破空之声,呼啸着向城下冲锋的魏军覆盖! “举盾!冲!冲上去!不要停!” 魏军的军官们嘶吼着,挥舞着兵器,驱赶着士兵冒着箭雨继续向前。士兵们下意识地举起手中的木盾或蒙着皮革的藤牌,试图抵挡那夺命的箭雨。 “笃!” “笃!” “笃!” 无数箭矢狠狠砸在魏军士卒的盾牌之上,发出阵阵脆响,不时有箭矢穿透盾牌,射入后面的士兵体内。 “噗!” “噗!” 箭矢入肉的声音不断响起,冲在最前面的魏军士兵即便有盾牌相抗,依旧如同被狂风扫过的麦浪,成片成片地倒下。 “冲!爬上去!快!” 在付出数百人的伤亡后,魏军的先头部队终于冲到了鄢陵城下。还未等他们喘口气,更加猛烈的打击便从天而降! “滚木!礌石!扔下去!” 城头上的汉军士兵在泠苞的号令下,两人合力,或者三五人一起,奋力将早已准备好的巨大滚木和沉重礌石推下城墙。 “轰!” 沉重的巨石带着巨大的动能呼啸而下,狠狠砸在刚刚搭上城墙的云梯上。 “咔嚓!” 一声脆响,云梯被巨石砸碎,正在攀爬的魏军士兵惨叫着跌落下去,不少人骨断筋折,血肉模糊,当场毙命! “冲车!撞门!” 在弓箭手和刀盾兵的掩护下,数架包裹着厚厚铁皮的巨大冲车,在数十名魏军士兵的奋力推动下,朝着鄢陵的城门狠狠撞去! “咚!” “咚!” “咚!” 沉重的撞击声一次次响起,厚重的城门发出痛苦的呻吟,门板剧烈地颤抖着,仿佛下一刻就要被撞开。 城门后的汉军士兵用尽全身力气,用巨大的木桩死死顶住城门,城头上的汉军则将更多的滚木礌石扔向冲车,试图将其摧毁。 “火油罐!点火!扔!” 就在魏军士兵如同蚂蚁般密密麻麻地爬上云梯,试图登上城墙的瞬间,霍峻再次下达了命令。 早已准备好的陶罐被点燃,冒着黑烟,被汉军士兵奋力投向城下。 “轰!” “轰!” “轰!” 陶罐碎裂,里面粘稠的火油泼洒而出,遇到火星瞬间燃起熊熊大火!火焰迅速蔓延开来,将木制的云梯和城下的木质冲车狠狠吞噬! “啊!” “不要啊!” “好痛啊!” 熊熊烈火瞬间燃起,将试图攀爬城墙的魏军吞噬,惨叫声此起彼伏,空气中都弥漫着刺鼻的焦糊味…… 凄厉的惨叫声响彻云霄,被火焰包裹的士兵如同恶鬼般在地上翻滚、挣扎,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焦糊气味。 熊熊燃烧的火焰形成了一道难以逾越的屏障,暂时阻断了魏军的攻势。 然而,魏军的攻势并未停止,在张合的命令下,后续的士兵踏过同伴的尸体和仍在燃烧的火焰,继续向城墙发起冲击,不断有魏军士兵突破重重阻碍,爬上城头。 激烈的白刃战瞬间爆发! 城墙上狭窄的空间内,双方士兵短兵相接,展开了最原始、最残酷的厮杀! 汉军士兵手持长枪,将试图爬上来的魏军击下城墙,魏军士兵则挥舞着环首刀,与汉军绞杀在一起。 汉军士兵虽然人数处于劣势,但依托女墙和有利地形,一次又一次地将冲上城头的魏军挡了下去,城墙边缘,不断有士兵惨叫着坠落,重重地摔在下面堆积如山的尸体上…… 激战持续了整整一个时辰,魏军发动了数轮猛攻,却始终无法在鄢陵城头站稳脚跟,更别说打开城门。 城墙下,魏军的尸体已经堆积了厚厚一层,鲜血汇聚成溪流,将地面染成了暗红色。伤兵的呻吟声和哀嚎声此起彼伏,场面惨不忍睹。 张合在后方看得眉头紧锁,脸色铁青,苦苦思索着破城之策。 显然,霍峻的防守比他预想的还要顽强,汉军的抵抗意志更是超乎想象的坚决。接下来的战斗,恐怕要陷入更加残酷的消耗战了…… “都督,霍峻防守严密,我军强攻伤亡实在太大,不如暂缓攻势,徐图良策?” 张合摇了摇头,盯着城墙上依旧屹立不倒的汉军龙旗,眯起了眼睛。 “不行!法正主力已南下汝阴,妙才未必能支撑太久。若汝阴失守,则淮南危矣!我等必须尽快拿下鄢陵,或可逼迫法正回师救援!” 说到这里,他忧虑地望了一眼北方的天空,接着道:“况且雒阳的诸葛孔明可不是只会运送粮草的庸才,而是使用连环计助刘瑁拿下江东的绝世谋臣!时间,对我们来说至关重要!” “那我们?” 张合沉思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传令下去!从各营挑选悍不畏死的精锐死士三百人!让他们换上普通士卒的衣甲,混入明日进攻南门的队伍之中! 其余三门,继续佯攻,将霍峻的主力兵马和注意力都吸引过去!我们的必杀一击,就放在南门!告诉那些死士,只要能夺下南门,赏千金,官升三级!” “喏!” 夕阳的余晖将整个鄢陵战场染上了一层悲壮的血色,战斗,才刚刚进入最关键的阶段…… 第313章 反客为主 鄢陵城下,一炷香后,魏军再次发起猛攻,夕阳的余晖勉强穿透弥漫的硝烟,将城墙内外的一切都染上了一层凄厉的暗红…… 北城、西城、东城,每一处城墙都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唯独南城,因距离魏军主营最远,受到的攻势相对较弱,守军也因此被不断抽调,增援其他更为危急的城头。 而就在这种情况下,张合的杀手锏出动了! “杀! 原本稀稀拉拉进攻南城的攻势突然加强,数百名身披重甲、手持利刃的魏军死士,在盾牌手的掩护下,冒着箭雨和滚石,朝着南门发起了冲锋! 在他们身后,数架被加固过的重型冲车发出沉闷的怒吼,在数十名赤膊壮汉的奋力推动下,狠狠地撞向南门! “咚!” “咚!” “咚!” 冲车的每一次撞击都让城门剧烈颤抖,门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巨大的门钉开始松动,木屑纷飞。 城门后的汉军士兵用尽全力,用木桩死死抵住,却依旧被震得气血翻腾,前后晃动。 “顶住!给我顶住!” 南城守将声嘶力竭地吼着,然而,魏军的攻势太过突然和猛烈。城头的箭矢和滚石虽然不断落下,却难以阻止死士的登城。 “噗嗤!” 一名魏军死士身中数箭,却浑然不顾,嘶吼着将手中的钩索奋力甩上城头,死死勾住城垛,随即如猿猴般敏捷地向上攀爬。紧接着,更多的钩索搭上了城墙! “拦住他们!” 城头的汉军士兵挥舞着长矛,与爬上来的魏军死士展开了惨烈的搏杀…… 一名汉军士兵被砍断手臂,却死死抱住对手一同滚下城墙,另一名魏军死士刚刚爬上城头,立足未稳,便被三支长矛同时贯穿! 然而,魏军死士实在太过凶悍,他们如同疯魔一般,完全不顾自身伤亡,只知道疯狂地向前冲杀。 猝不及防之下,数十名魏军死士已然突破了汉军的防线,在城墙上撕开了一道缺口,后续的魏军正源源不断地涌上,眼看南门就要失守!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声怒吼在战场炸响! “陷阵之志,有死无生!” 随着这声怒吼,一队身披重甲,手持陌刀与腰间挂着环首刀的汉军士兵,从城内甬道冲杀而出,一下子就将原本的颓势止住了! 他们正是如今山南府中原属于霍峻麾下陷阵府的精锐,原本的诸府虽然重新整合,但各府原本的精锐自然被几名统帅带到了自己的麾下…… 这支精锐的出现,瞬间扭转了战局! 他们组成紧密的战斗队列,那些刚刚还在疯狂冲杀的魏军死士,在这支如同移动堡垒般的重步兵面前,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铁墙,攻势瞬间被遏制,随即被无情地碾压、粉碎! 原来,霍峻早已料到张合可能会有后手,他麾下一千陷阵精锐,除了自己亲领两百作为总预备队外,其余八百人早已分成四队,潜伏在四门之后,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在南门告急的瞬间,驻守此地的两百陷阵锐士便作为最后的底牌立刻投入了战斗! “放滚木!砸冲车!” “陌刀手上前!刀盾手掩护!” 霍峻冷静的声音透过厮杀的喧嚣,清晰地传到每一个士兵耳中。 在陷阵军挡住死士的时间里,他已经赶到了南门城楼,有条不紊地指挥着战斗。 在他的调度下,无数滚木礌石被推下城墙,精准地砸向城下的冲车,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 城头的汉军士兵在他的鼓舞下,士气重振,依托陷阵精锐构筑的坚固防线,与冲上来的魏军展开了殊死搏杀。 “噗嗤!” “噗嗤!” “呀!” 一名汉军什长,胸前背后插着数支箭矢,鲜血染红了甲胄,却依旧怒目圆睁,挥舞着环首刀,奋力砍翻了两名试图越过他防线的魏军士兵,这才力竭委顿,倒在血泊之中。 另一边,一个稚气未脱的年轻汉军,被一名魏军长矛刺穿了肩膀,剧痛之下,他却没有后退,反而死死抱住了对方的身体,张开嘴,狠狠咬在了对方的喉咙上,一同翻滚着坠下了城墙…… 霍峻看着眼前这如同绞肉机般的惨烈景象,面色沉静如水,丝毫不慌,如今麾下的士兵并未全部压上,他甚至于还保留着一千预备兵留作后手,等待着张合露出破绽…… 他知道魏军虽众,但鄢陵城墙狭窄,两万大军无法同时展开,只能轮番添油。 而他麾下虽只有数千人,却能依托城防,轮番上阵,以逸待劳。更重要的是,他手中握有陷阵精锐这张王牌,足以应对任何危机。 “弓弩手,压制敌军后续部队,阻止他们增援!投石车,继续砸毁敌军云梯和器械!一定要将魏贼赶下去!” “喏!” 激战从中午一直持续到黄昏,又从黑夜厮杀到半夜…… 张合数次调整部署,甚至亲自披甲上阵,擂鼓助威,试图一鼓作气拿下南门。 但在霍峻的指挥和汉军的抵抗下,鄢陵城始终如屹立不倒,魏军付出了数千人的惨重伤亡,尸体在城下已经堆积如山,却依旧未能踏入鄢陵城半步。 看着城头那面在硝烟中虽然残破,却依旧迎风飘扬的赤黑色龙旗,听着城内隐约传来的汉军的怒吼,张合第一次感到了深深的无力。 “传令!鸣金,收兵……” 最终,张合疲惫地挥了挥手,嘶哑着声音下达了撤退的命令,魏军士兵已经连续鏖战了近六个时辰,早已是强弩之末,士气低落到了极点,再打下去,除了徒增伤亡,毫无意义。 城外,精疲力竭的魏军士兵如蒙大赦,相互搀扶着,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留下满地的狼藉和数不清的尸体。 鄢陵城头,死里逃生的汉军士兵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而霍峻站在城楼,望着撤退的魏军,嘴角却浮起一丝的微笑,眼中闪过一抹寒光! 他知道,要想守住这鄢陵城,只靠防御是不够的,必须让张合付出更惨痛的代价,才能真正拖住魏军南下的节奏,为法正争取宝贵的时间。 他知道,现在正是魏军最为松懈、最为疲惫的时刻!反击的机会,来了! “传令!” 霍峻的声音陡然提高:“预备队,随我出击!向城外放烟花,通知吴兰将军,让他率骑兵从侧翼袭扰!张合想打就打,想走就走?今日,便让他尝尝反客为主的滋味!” “喏!” 就在魏军后队缓缓撤离鄢陵城墙范围,以为终于可以喘口气的时候,鄢陵城南门上空,一朵耀眼的赤色焰火陡然升空! 紧接着,沉重的吊桥轰然落下,激起一片尘土! “杀!” 霍峻一马当先,身先士卒,亲自率领着刚刚轮换上来的数百名预备队以及麾下陷阵精锐从城门中杀出,直扑向正在撤退、队形散乱的魏军后队! 与此同时,一直在鄢陵城外与魏军游骑缠斗、早已得到霍峻密令的吴兰,在看到焰火信号的瞬间,也立刻甩开了一直纠缠于他们的魏军骑兵,朝着张合的中军大纛所在斜插了过去! “将军!不好了!汉军……汉军杀出来了!” 一名魏军偏将惊恐地指着从城门冲出的汉军,声音都变了调。 “什么!” 张合闻言大惊失色,猛地回头望去,正看到霍峻亲率精锐杀出城来,而侧翼吴兰的骑兵更如一柄锋利的匕首,直插魏军中军! 张合脸上瞬间血色褪尽,惊怒交加,他万万没有想到,鏖战了整整一夜,他麾下的魏军已是人困马乏,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而城内的霍峻,竟然还有余力发动如此凌厉的反击! “快!后队变前队!预备队顶上去!挡住他们!”张合厉声嘶吼着,试图稳住阵脚,心中暗道:这霍仲邈,莫非是怪物不成! 但是魏军刚刚结束惨烈的攻城战,身心俱疲,整个队伍都处于一种松懈和混乱的状态,哪里还能在仓促之间组织起有效的防御? 就在魏军将领手忙脚乱地试图调动部队时,霍峻率领的汉军步卒已经如同狼群般狠狠地撞入了魏军的后队! “杀!” 霍峻手中的环首刀上下翻飞,寒光闪烁,他身披重甲,勇不可当,冲在最前。一名尚未反应过来的魏军士兵,甚至来不及举起武器,便被他一刀劈翻在地! “噗嗤!” 望着眼前缓缓倒地的魏军,霍峻高举起染血的环首刀,须发贲张,怒声大喝:“将士们!随我冲锋!斩杀曹贼!” “杀!” 数百名汉军精锐紧随其后,如同虎入羊群,对着混乱的魏军展开了无情的追杀! 与此同时,吴兰率领的汉军轻骑疾风般冲进了魏军的阵型之中,魏军骑兵在后紧追,但先机已失,只能跟在吴兰屁股后面吃土…… “杀!” 吴兰一声大喝,手中长枪挥舞如龙,一马当先,直接捣向魏军中军! “噗嗤!” “噗嗤!” 战马嘶鸣,长枪突刺,马刀挥砍!汉军骑兵如同砍瓜切菜般,在魏军步兵阵中肆意冲杀,带起一蓬蓬血雾!而魏军步兵根本无法抵挡骑兵的高速冲击,阵型瞬间被撕裂、冲垮! 在这种情况下,断后的魏军士兵拼命向前,而前面的士兵又被吴兰的骑兵冲乱了阵脚,整个魏军的撤退队列,如同多米诺骨牌一般,彻底陷入了混乱…… “稳住!都给我稳住!不准乱!满宠!快!指挥起来!违令者,杀!” 张合目眦欲裂,眼看大军即将溃败,他知道,一旦形成溃败之势,别说再图鄢陵,恐怕这两万大军都要交代在这里! 危机之下,满宠也不含糊,他猛地拔出佩剑,厉声喝道:“亲卫队!随我顶上去!挡住汉军!后退者,斩!” 与此同时,张合则亲自率领着数百名最为精锐的亲卫骑兵,迎着吴兰骑兵的锋芒顶了上去! 霍峻见张合亲自率领中军压了过来,知道便宜已经占尽,再打下去,己方兵力不足的劣势就会暴露,当即立断,大喊道:“鸣金!全军撤退!退回城内!” 于是,就在张合亲卫队堪堪挡住吴兰骑兵的冲击,准备反扑之时,霍峻率领的步卒已经潮水般退回了鄢陵城内。 吴兰的骑兵也毫不恋战,一个漂亮的迂回,甩开了魏军亲卫队的纠缠,也顺势退入城中…… 一场突如其来的反击战,来得快,去得也快。然而,魏军为此付出的代价却是惨重的。 短短一炷香的时间,魏军在混乱中至少又损失了千余名士卒,就连士气都收到了严重的打击,经过这番惊吓和追杀,许多魏军士卒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张合看着一片狼藉的战场,和士气全无的麾下士卒,脸色铁青,拳头攥得咯咯作响。 霍峻这记回马枪,打得他措手不及,损失惨重!原本计划休整半日便再次攻城的打算,也被迫继续向后推迟…… 第314章 汝阴定计 十月中旬,汝阴郡郡治,汝阴城。 汝阴初为胡国都城,后归楚所有楚,秦时置汝阴县,高祖二年改属汝南郡,在曹丕向刘瑁献上颍川、汝南二郡时,便析汝南、沛国,置汝阴郡,以汝阴县为郡治。 而自法正水淹新蔡城,夏侯渊领败兵退至汝阴后,已过去了数日。 这位曹氏宿将收拢残兵,又强征了城中壮丁,勉强凑齐了数千魏卒,分别驻守在汝阴与东南方向的慎县,成犄角之势,试图抵挡汉军的攻势。 城墙上,魏军的旗帜猎猎作响,城外,汉军连营数里,旌旗如林,甲光映日,黑压压的大军如同铁钳,将汝阴城西、北、南三面围得水泄不通,唯独留下东面,给与魏军一条生路。 尽管连番作战,使得法正麾下兵力已不足两万,但连战连捷带来的高昂士气,足以弥补人数上的损耗。 汉军将士,尤其是经历了水淹新蔡那般雷霆手段之后,看向中军大帐的目光中,都多了几分敬畏与狂热。 连续三日的猛攻,汉军如同潮水般冲击着汝阴城。 然而,夏侯渊毕竟是身经百战的老将,又深知此城一失,豫州东南再无屏障,淮南将门户大开,因此带兵拼死抵抗。 汉军虽攻势猛烈,却始终未能拿下此坚城,战损比也逐渐升高,攻城,暂时陷入了僵局…… 城外,汉军大营。 法正依旧是一袭青衫,面色平静地立于巨大的沙盘前,手指在汝阴、慎县、乃至更南方的弋阳郡地界缓缓划过,眼神深邃,仿佛在酝酿着什么。 “都督!” 帐帘猛地被掀开,魏延带着一身未散的硝烟与煞气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他随手将沉重的头盔掷在案几上,发出“哐当”一声闷响,脸上写满了不耐与战意。 “此时此刻,我们不能退!末将愿为先锋,再攻一次!此次定要踏破汝阴,将夏侯渊的首级取来献于都督帐下!” 然而,未等法正开口,一旁同样在观察沙盘的刘晔却缓缓摇了摇头,捋着颌下短须,声音平和的开口了。 “文长将军稍安勿躁。夏侯渊困守孤城,固然是强弩之末,但我军若一味强攻,即便侥幸破城,自身伤亡也必不在少数。更何况……”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沙盘上更广阔的区域,“此战,我军的目标,并不仅仅是这一座汝阴城!” 魏延闻言一愣,皱起眉头,目光也投向沙盘,似乎在咀嚼刘晔话中的深意。 法正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带着几分赞许地看了一眼刘晔,这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冰冷的戏谑。 “子扬先生,如今优势在我,夏侯渊想守?那就让他守好了!既然他愿意当这只缩头乌龟,我们又何必非要现在就把他的龟壳敲碎?” 他伸出手指,在沙盘上轻轻一点,“我们不妨也学学陛下在河内所为,如何?” “您是说……” 刘晔眯着眼睛,看向沙盘图,显然,已经明白了法正话中之意。 “关门打狗?” 魏延也眼睛一亮,顺着法正手指的方向看去,正是汝阴城东南方向的慎县。 “都督的意思是……绕过汝阴,先取慎县,断其后路,再合围汝阴?” 法正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手指继续向南滑动,落在了汝南郡被曹丕分割出去后的弋阳郡之上。 “慎县自然要取,但还不够!” 他的声音变得更加冰冷,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自信。 “这一次我要的不仅仅是一个慎县,还有他南边的整个弋阳郡!我要将汝阴,变成一座真正的孤岛,来给夏侯妙才收尸!” “弋阳!” 魏延倒吸一口凉气,瞬间明白了法正的意图。 这与当初刘瑁在河内战场上的策略何其相似!那便是彻底扫清外围,将汝阴困死,让夏侯渊再无逃生之路! 一想到能将这位曹魏宿将玩弄于股掌之间,魏延心中的战意再次熊熊燃烧起来,方才的些许不耐早已烟消云散。 “都督妙计!末将愿往!请都督下令,末将这便南下,将那弋阳郡也一并夺回来!” 看着魏延那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模样,法正满意地点了点头,正要开口下令,却见一旁的刘晔眉头紧锁,似乎在反复权衡着什么。 “嗯?子扬可是有何顾虑?” 法正略感意外,看向刘晔。在他看来,这个计划已然是阳谋,堂堂正正,以势压人,几无破绽。 刘晔沉吟片刻,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缓缓说道:“都督,围汝阴,取弋阳,此计固然高明。然晔有一想法,或许……更为彻底。” “哦?子扬但讲无妨。”法正顿时来了兴趣。 刘晔走到沙盘前,手指点在了连接汝阴、慎县与东侧淮南郡治所寿春的道路上。 “都督,我认为我们不必进攻慎县,若是我们拿下慎县,只会逼得魏军背水一战,相反,围三缺一,城中的抵抗便不会特别坚决,而夏侯渊此时的生路只有一条!” 法正眯着眼睛道:“你是说……让他跑到寿春去?” “不错!依晔之见,我军不必刻意攻打慎县!只需做出全力攻略弋阳之势,对汝阴保持压力,同时坚决杜绝他北逃的道路,夏侯渊见弋阳危急,汝阴又久困无援,其心必乱,但北上谯郡的路又被封死…… 届时,他唯一的选择,便是弃守汝阴,经慎县,向东撤往淮南,与合肥的曹休、曹真汇合!” “如此一来……” 刘晔的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夏侯渊、曹休、曹真三路魏军主力,便尽数被我军围入淮南之地! 荀攸都督便可从濡须、靖江北上,我军则从弋阳东进,南北夹击,将这过万魏军精锐,一举歼之!如此,不仅豫州可定,徐扬二州亦可传檄而定!” 法正眯起了眼睛,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沙盘边缘,帐内陷入了短暂的沉寂。刘晔的这个提议,比他原先的计划更加大胆,也更加冒险! 诱敌深入,聚而歼之!这等于将决战的地点,从汝阴、弋阳一线,推迟到了更东侧的淮南战场。 “可如此一来……” 法正缓缓开口:“淮南之地,魏军兵力将会空前集中,夏侯渊、曹休、曹真,再加上当地守军,恐怕数量会相当惊人!” “然则……” 刘晔语气坚定地打断道。 “若能一战功成,在淮南将其彻底歼灭,则扬州、豫州将再无抵抗之力,扬州、豫州乃至于徐州将彻底纳入大汉麾下! 陛下伐魏,意在扫平曹逆,统一天下。如今之战,早已过了攻城略地、一城一池得失的阶段,我们现在的目标,应该是以打击敌的有生力量,既如此……” 刘晔眼中闪过一丝与法正如出一辙的冷酷,“这些士卒尽可诛之!” “好!说得好!” 法正闻言,眼中厉芒一闪,一拍沙盘,放声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快意与决绝,显然,刘晔之语正和法正心思。 “子扬此言,深得我心!就依你之计!如今之战,便是要打疼曹丕,打残曹魏!歼敌为主,夺城为辅!这些冥顽不灵的魏军士卒,尽可诛之!” 他霍然转身,目光炯炯地看向魏延,语气斩钉截铁:“既如此,文长听令!” “末将在!” “你即刻点齐本部兵马,子扬先生随军参赞,不必理会慎县,从汝南最南端的富波县开始,以最快的速度,将整个弋阳郡彻底拿下!为我军东进淮南,扫清障碍!” “末将遵命!”魏延眼中爆发出兴奋的光芒,大声领命,转身便风风火火地前去点兵。 帐内,只剩下法正与刘晔二人。法正看着魏延离去的背影,嘴角再次勾起那抹冰冷的笑容,笑着对刘晔叮嘱了起来。 “子扬,此次进攻弋阳,时间最为关键,若时机恰当,可长驱直入,只要拿下弋阳郡治,弋阳可平!” “喏!请都督放心,十天之内,必下弋阳!” 刘晔自信满满的回应道。 第315章 连下两城(上) 章武五年,十月中旬,豫州南部,弋阳郡界。 “轰隆隆……” 马蹄阵阵,一支数千人的汉军队伍,正沿着蜿蜒的官道向南疾驰,正是魏延所领汉军。 此次行动,他亲自挑选了五千精锐,其中包含了三千川南府铁骑,以及两千前背嵬府步卒,执行着法正的南下任务。 弋阳郡,为曹丕共县残胜后,答应割让汝南后建立的新郡,他将富庶的东部划为汝阴郡,又将南部与庐江郡北部拼凑成弋阳郡,交给汉军的,不过是残缺的汝南。 而弋阳郡下辖弋阳、期思、轪、西阳、蓼县等八县,东邻扬州魏地庐江郡,西与荆州南阳郡接壤,被潜山(大别山)隔绝开来。 当初刘瑁派人前往接收之时,也曾痛骂曹丕,这等狡诈行径,也让好战的魏延憋了一肚子气。 如今,他奉法正之命,绕过被汝阴,直扑这片刚设立不久的新郡,就是要用雷霆手段,让弋阳,成为魏军永远的噩梦! “将军!” 一名浑身尘土的斥候飞马赶回,勒住缰绳,抱拳禀报道:“前方十里,便是富波县城!看城头守备,似乎尚未察觉我军动向!” 魏延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狞笑,扭头看向身边并辔而行的刘晔,这位面容清癯、气质沉稳的汉室宗亲,虽然不像法正那般锋芒毕露,但同样胸有沟壑,让魏延不敢小觑。 “将军,富波县小而偏,地处汝阴、弋阳交界,守军必非精锐,就算全城戒严,在汝阴被克之前都不会想到我军会舍汝阴而南下。 今夜天色晦暗,正利奇袭。不若趁夜掩袭,一鼓而下,既可震慑弋阳全境,亦能为我军夺取立足之地。” 魏延闻言,点了点头,咧嘴一笑,眼中闪烁出嗜血的光芒。 “哈哈哈!子扬先生此言,深合我意!传令下去!全军停止前进,原地休整!入夜之后,衔枚疾走,目标富波!今夜,便要让曹贼知道我魏延的本事!” 富波县,前汉所置,因境内陂塘众多,故以灌溉稻麦为名,取名富波位于汝阴县最南侧,紧邻弋阳,在汉军主力尽赴汝阴后,富波县虽已全城戒严,但防守并不严密。 随着夜幕降临,此刻的富波县城正沉浸在一片虚假的宁静之中…… “嘶……这鬼天气,前几天还热的很,今天怎么这么冷!” “叫你天天去见轻红,怎么,虚了?” “滚滚滚!你才虚了呢!” “哈哈哈!” 城墙上,零星的火把在寒风中摇曳,守城的魏军士兵紧了紧身上的衣甲,缩在墙垛后面躲避着寒风,有气无力的聊着天。 他们哪里知道,一支数千人的汉军精锐,已经悄无声息地摸到了城墙之下…… 借着夜色的掩护,魏延麾下副将高翔率领着数百名挑选出来的精锐步卒,鬼魅般潜行至富波北门的城墙下。 高翔此人,在历史上以勇武闻名,曾随刘备入川,后又随蜀汉丞相诸葛亮参加北伐曹魏的战争。曾经大破司马懿。官至杂号大将军,在如今的时空里,也是魏延麾下一员虎将。 “上!”高翔压低了声音,对着身后的士卒做了个手势。 数十支早已准备好的飞爪,带着细微的破空声,精准地勾住了城垛边缘,随后绳索被悄然拉紧,发出微不可闻的“咯吱”声。 高翔深吸一口气,一把抓住绳索,双臂猛然发力,脚下蹬踏着粗糙的墙砖,几个起落便已悄无声息地翻上了城头! 城墙上,一名负责了望的魏军哨兵正倚着墙垛打盹,脑袋一点一点,嘴角甚至还挂着一丝梦呓的口水。 突然,脖颈处突然传来一阵冰凉的刺痛,紧接着便是天旋地转,意识陷入永恒黑暗前的最后一个画面,是自己那具无头的身体,正软软地瘫倒下去…… 高翔面无表情地甩掉刀刃上的血珠,冰冷的目光扫过空荡荡的城头,对着身后如同鱼贯般攀上来的汉军士卒,再次做了个手势。 “动手!” 短暂的死寂被骤然爆发的惨叫和兵刃交击声彻底打破!数百名汉军精锐就这样扑向了还在睡梦中的魏军守卒! “不要!” “啊!” 猝不及防之下,许多魏军甚至还没来得及拿起武器,便被锋利的环首刀割断了喉咙,狭窄的城墙甬道上就这样变成了血腥的屠宰场! “敌袭!敌袭!” 凄厉的呼喊声终于在城头响起,打破了县城的宁静,在寂静的夜空中显得格外刺耳。然而,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高翔一马当先,手中长刀舞动如风,带着麾下精锐直扑北门城门。 守卫城门的魏军小校刚刚组织起十余人试图抵抗,便被高翔带着几名亲兵硬生生杀散,那名小校挥刀砍来,却被高翔侧身躲过,反手一刀,便将其劈翻在地! “快!打开城门!”高翔厉声喝道。 “嘎吱……” 几名汉军士兵奋力拉动着城门,将城门缓缓打开。 眼看富波北门大开,魏延嘴角露出一抹狞笑,提起环首刀,怒喝一声:“川南府!随我冲!” 说罢,魏延一马当先,犹如一道黑色的闪电,第一个冲进了洞开的城门! “杀!杀!杀!” 魏延的咆哮彻底点燃了汉军的杀戮欲望,早已按捺不住的汉军骑兵紧紧跟随着魏延,尽数杀进城门! 沉重的马蹄踏在城内狭窄的石板街道上,发出如暴雨般的轰鸣! 无数惊慌失措、衣衫不整的魏军士卒从营房或民居中冲出,还没看清形势,便被迎面而来的钢铁洪流撞飞、踩踏,瞬间化为肉泥! 百姓们更是哭喊着四散奔逃,整个富波县城,在汉军铁骑的冲击下,彻底陷入了混乱与恐慌之中…… 紧随骑兵之后,两千名汉军步卒如狼似虎般涌入城内,他们呐喊着,挥舞着手中的刀枪,沿着街道,挨家挨户地肃清着残余的抵抗力量。 任何敢于拿起武器反抗的魏军士卒,都会在瞬间被淹没、砍杀。 富波县令,一个养尊处优的胖子,刚刚从美妾的温柔乡中被惊天动地的喊杀声惊醒,他刚提着一柄长剑冲出府门,迎面便撞上了杀气腾腾、浑身浴血的魏延…… “不要!” 他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便被魏延挥动的刀光打断。 “噗嗤!” 一颗头颅冲天而起,在空中划过一道血色的弧线,随即重重地落在地上,滚了几圈,停在了一名汉军骑兵的马蹄前。 温热的鲜血喷溅了魏延一身,他却毫不在意,甚至伸出舌头舔了舔溅到嘴角的血珠,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随手将那颗头颅踢给身后的亲兵。 “拿去挂在城门上!” “喏!” 战斗并未持续太久。在汉军骑兵的雷霆突袭之下之下,本就兵力不多、且毫无防备的富波守军很快便彻底崩溃。 天色微明之时,富波县城头已经插上了大汉的赤黑色的龙旗,城内的街道上,到处是倒毙的尸体和凝固的暗红色血迹,空气中弥漫着浓烈得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和淡淡的焦糊味…… 当魏延站在富波县的城楼上向南望去的时候,刘晔缓缓走到魏延身边,低声道:“将军,富波已下,依晔之见,当趁热打铁,速取原鹿。” 他伸手指了指北面:“原鹿与富波互为犄角,若得知富波失陷,必然会紧闭城门,加强戒备,甚至立刻向弋阳郡治求援。到那时,我军再想轻易拿下,便要多费周折,不如……” 魏延闻言,收敛了笑容,目光转向刘晔,躬身询问:“哦?子扬先生又有何妙计?” “将军,富波城中,不是刚缴获了许多魏军的衣甲兵器吗?我们可以……” 在刘晔的耳语中,魏延接下来又该如何行事呢? 第316章 连下两城(下) 原鹿城下。 “开门!快开门啊!我们是富波守军!” 为首那名魏军什长冲到原鹿城下,声音嘶哑地对着城头哭喊着。 “富波……富波城昨夜被汉军偷袭!城破了!数万汉军主力南下!我们是拼死才杀出重围,侥幸逃出来的!” 在他身后的百余名“溃兵”一个个瘫坐在地上,或捶胸顿足,或抱头痛哭,场面凄惨无比。 “将军!快开门救救我们吧!汉军的追兵就在后面!迟了……迟了我们就都活不成了!” 什长指着南方的天空,仿佛身后真的有汉军追来一般…… 城头之上,原鹿守将探出头来,皱着眉头向下观望。 富波失陷的消息,他们也是刚刚通过零星逃回的散兵得知,心中正惶惶不安。 此刻看到城下这百余名凄惨无比的“同袍”,见他们人数不多,衣甲散乱,武器残缺,一个个失魂落魄,心中本就存在的疑虑顿时消散了大半。 况且,之前也确实有几波真正的溃兵撤入城中,与眼前这批人看起来并无异样。 “看着倒不像是假的……” 守将喃喃自语,随即对身边的亲兵道:“问问他们领兵的将校何在?” 城下的魏军什长立刻哭喊道:“将军!我们县尉大人……还有几位军侯……都……都战死了!如今只有小的带着这些弟兄们逃出来了!” 这番说辞更让城头守将信了七八分,他不再犹豫,急声下令:“快!放下吊桥!打开城门,让他们进来!快!” 吊桥缓缓落下,发出“哐当”一声巨响,城门也随之打开了一道能容纳数人并行的缝隙。 城下的“溃兵”见状,立刻争先恐后地朝着城门涌去,守在城门洞里的魏军士兵也露出了几分同情和后怕的神色,放松了警惕,甚至有人上前想要搀扶那些溃兵。 就在大部分溃兵已经涌入城门洞,城门即将再次关闭的瞬间,异变陡生! 一直佝偻着腰、满脸悲戚的那名魏军什长,眼中陡然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机! 他猛地挺直了身躯,动作快如闪电,从怀中抽出一柄锋利的短刃,狠狠地捅进了身边一名毫无防备、正要上前搀扶他的魏军守卒的腰眼! “噗嗤!” 鲜血飚射!那名魏军守卒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缓缓倒下。 “动手!” 随着什长这声厉喝,所有的溃兵几乎在同一时间露出了狰狞的獠牙! 他们纷纷从破烂的衣甲下抽出暗藏的匕首、短刀,甚至有人直接夺过身边魏军士兵的长矛,对着那些还在发愣、或者刚刚反应过来的守门士卒,发动了攻击! “啊!” “噗!” “不好!他们是汉军!” 城门洞内瞬间陷入了一片血腥的混乱与屠杀! 原鹿的魏军士兵做梦也没想到,前一刻还让他们心生怜悯的“袍泽”,下一刻就变成了索命的恶鬼! 仓促之间,他们根本无法组织起有效的抵抗,便被这些如狼似虎的汉军精锐砍倒、刺穿! 这些汉军士卒下手狠辣,招招致命,迅速控制了城门区域。 几名身强力壮的士兵合力将门闩卡住,阻止城门关闭。同时,一支早已准备好的响箭,带着尖锐的呼啸声,冲天而起,在半空中炸开一朵绚丽的赤色焰火! “蓬!” …… 数个时辰之前,富波城内。 “哈哈哈!妙!妙啊!就依子扬先生之计! 传令下去,挑选数百名精明强干的弟兄,换上魏军衣甲,扮作溃兵,去给我把原鹿的城门骗开! 其余人马,饱餐之后,立刻随我北上,埋伏于原鹿城外,只等信号一起,便杀他个人仰马翻!” 早听完刘晔的耳语后,魏延眼睛一亮,瞬间明白了刘晔的意思,下令道。 随后,魏延挑选了百余名精锐士卒,换上缴获的魏军衣甲,故意弄得灰头土脸,只留下几柄残破的刀枪,一个个装扮得如同刚刚经历了一场惨败、侥幸逃生的丧家之犬。 这支特殊的溃兵队伍,就这样在一名汉军都尉的带领下,朝着北面的原鹿县逃窜而去。 与此同时,魏延亲率主力大军,悄然离开富波,沿着小路,潜伏到了原鹿县城外的一片密林之中,只待富波城内信号发出。 “蓬!” 城外密林中,一直屏息凝神、紧握兵器的魏延,在看到那朵焰火腾空而起的瞬间,眼中随即射出一抹厉芒! “儿郎们!建功立业,就在今日!全军!随我冲锋!拿下原鹿!” 说罢,他猛地一夹马腹,胯下神骏的黑色战马发出一声兴奋的长嘶,如同离弦之箭般蹿了出去! “杀!” 三千川南府铁骑紧随其后,马蹄滚滚,卷起漫天烟尘,朝着那洞开的原鹿城门席卷而去! 城内的魏军听到城门处的喊杀声和爆炸声,已经意识到不妙,各处营房的军官们惊慌失措地试图集结部队。然而,他们的动作还是太慢了…… 还没等他们组织起像样的防御阵型,魏延率领的骑兵洪流已经冲破了城门处的微弱抵抗,如狂风般杀入城中! 面对如同天降神兵般的汉军铁骑,原鹿城内的魏军彻底失去了抵抗的勇气和意志。 他们的守将刚刚拍马赶来,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就被冲入城中的魏延一枪挑于马下,又被后续的铁蹄踏成了肉酱! 随着主将阵亡,残余的原鹿守军彻底崩溃,他们有的四散奔逃,试图躲藏起来,有的则便绝望地跪在地上,扔掉武器,磕头请降。 原鹿县,就这样在刘晔的妙计之下,兵不血刃地落入了汉军之手! 一日之内,连下两城! 魏延立马于原鹿县府衙之前,意气风发,只觉得拿下这所谓的弋阳郡,如同探囊取物一般! 他看向缓步走来的刘晔,眼神中第一次带上了毫不掩饰的钦佩之色。 “子扬先生!真乃神人也!富波、原鹿皆已入手,接下来,是否该乘胜追击,直取西面的期思城?” 魏延兴奋地问道,在他看来,按照这个势头,故技重施,再拿下几座城池不在话下。 然而,刘晔却再次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目光投向了更南方的弋阳郡方向。 “将军,富波、原鹿不过是癣疥之疾,亦非心腹要害。” 刘晔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洞察全局的睿智。 “陛下曾言: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如今我军连下两城,兵锋正锐,士气高昂,弋阳郡内各县守军必然已是人心惶惶,如同惊弓之鸟。与其按部就班,逐一拔除,不如直捣黄龙,毕其功于一役!” “直捣黄龙?” 魏延微微一愣,随即眼中爆发出更加炽热的光芒。 “先生的意思是……我们直接去打弋阳郡的郡治,弋阳城?” “正是!这也是法正都督的建议。”刘晔肯定地点了点头。 “弋阳城乃郡治所在,是整个弋阳郡的政治、军事中心。一旦拿下弋阳城,其余诸县必将望风而降,一举定乾坤!” “好!好一个直捣黄龙!” 魏延兴奋地一挥拳头,只觉得刘晔此计,比之前诈取原鹿更加对他的胃口! 毕竟他就不是按部就班的性格,这种直取核心、一锤定音的战术,才能让他战个痛快! “就依先生之言!” 魏延当机立断,对着身边的亲兵厉声喝道:“传令下去!全军休整两个时辰,补充粮草饮水!两个时辰后,目标,弋阳城!” “喏!” 两个时辰后,汉军稍作休整,便再次踏上征程,这次,他们不再理会沿途的期思、蓼县,直扑弋阳郡治,弋阳城。 第317章 轻取弋阳 弋阳县,为弋阳郡治,秦时所置,初属九江,后汉时改为弋阳侯国,而自曹丕强行割裂汝南,将其拔擢为新设弋阳郡的郡治以来,便被赋予了不同寻常的地位。 相较于之前被汉军攻陷的富波、原鹿二县,弋阳位于弋阳郡西北,城墙高耸厚实,城内的守军数量,亦远非那两座小县可比。 作为弋阳郡的政治与军事核心,城内驻扎着近两千魏军士卒,由郡守李绪节制。 李绪此人,乃曹操麾下已故汝南郡太守李通之子,在其父死后,曹丕念其父之功,奉李绪为新建的弋阳郡太守。 然而李绪此人不像其父,志大才疏,虽听闻汉军再次伐魏,但汝阴主战场的消息被法正严密封锁,富波、原鹿两县失陷的情报更是尚未收到。 因此李绪只当是寻常袭扰,一面象征性地加强了城防巡逻,一面依旧在府中饮酒作乐,浑然不知灭顶之灾已悄然临近…… 城外数里,一片不起眼的丘陵之后,汉军主力已经悄然临近此城,大军阵前,魏延正向刘晔请教克城之法。 “子扬先生。” 魏延恭声道:“弋阳此城不比富波、原鹿,守军倍之,城防亦坚。若要强攻,恐怕要费些时日,折损亦不会少。先生可有良策,能让我军速克此城?” 刘晔轻轻捋着颌下短须,思忖片刻后才开口回应。 “将军莫急。弋阳虽坚,然其守将李绪,并无其父之能,麾下士卒久疏战阵,看似人多,实则军心不稳,而我军连下两城,士气正盛,只需用计得当,破城易如反掌!”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慧黠:“将军麾下,可有精通本地风土人情、言语口音者?” 魏延眼睛一亮:“先生的意思是……” “故技重施,却又稍作变通!” 刘晔微微一笑。 “富波、原鹿之事未必传至弋阳。 我军可遣百余精锐,扮作逃难流民,携带些许财货,于傍晚时分,混入城中,将军再率大军攻之,趁其不备,内外夹击,则弋阳唾手可得!” “妙!妙啊!” 魏延一拍大腿,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就依先生之计!来人!速去挑选百名机灵可靠的弟兄,扮作流民商贩,由高翔亲自带队,务必混入城中!” “喏!” 傍晚时分,夕阳的余晖将弋阳城的轮廓染上了一层金黄。 几队衣衫褴褛、面带风霜之色的流民推着独轮车,挑着担子,混杂在归城的樵夫、农人之中,缓缓走向弋阳西门。 守门的魏军士卒早已习惯了这般景象,只是草草盘问了几句,见这些人对答如流,又奉上了一些碎银孝敬,便不耐烦地挥手放行。 高翔压低了斗笠,混在人群中,锐利的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城门洞的结构和守军的布防,心中暗暗记下。他们这百余人,如同水滴汇入大海,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弋阳城内。 当晚,弋阳城。 “李郡守!李郡守!不好了!我军斥候在城外发现大股汉军!旌旗蔽日,恐怕至少万人!” 只见弋阳县令逄仪连滚带爬地冲入郡守府后院,声音因恐惧而颤抖,打断了李绪的美梦。 “什么!” 李绪一个激灵从床榻上滚了下来,酒意瞬间醒了大半,脸色煞白如纸,他抓住逄仪的衣领,颤声大叫。 “汉军?!怎么会是汉军?他们不是应该在汝阴吗?期思县!新息县!那些守军都是干什么吃的!为何一点消息都没有?” 逄仪哪里知道这些,只是哭丧着脸:“小的不知啊!只看到城外黑压压一片,全是汉军!” “废物!都是废物!” 李绪气急败坏地推开逄仪,声嘶力竭地吼道:“那还愣着干什么!快!点燃烽火!关闭所有城门!全城戒严!所有守军立刻上城墙!快去!快去啊!” “喏!” 当魏延领军抵达弋阳城下时,弋阳城门早已紧闭,吊桥高高拉起,城墙上人影晃动,四周已然坚壁清野。 李绪身着甲胄,在几名亲兵的簇拥下,站在城楼之上,双手紧紧抓住墙垛,面色紧张地望着城下如同潮水般涌来的汉军,双腿都在微微发抖…… 城外,汉军见行迹已露,便不再掩饰,点起火把,列阵以待。 魏延立于阵前,眯着眼睛,仔细打量着面前这座严阵以待的弋阳城,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狞笑。 被发现了又能怎样?城内的内应早已就位,接下来的,便是一场精心编排的大戏! “传令!擂鼓!攻城!” 魏延猛地抽出腰间环首刀,指向弋阳城,厉声喝道。 “咚!咚!咚!”战鼓声如同雷鸣,响彻云霄! “杀啊!” 数千名汉军步卒呐喊着,朝着弋阳城西、南、北三面城墙发起了冲击!弓箭手张弓搭箭,密集的箭雨呼啸着射向城头,掩护着前方的袍泽。 城墙之上,魏军守卒在李绪的呵斥下,手忙脚乱地开始反击。 滚木、礌石被魏军奋力推下城墙,箭矢如同飞蝗般攒射城下。 “砰!” “砰!” 汉军士卒冒着箭雨与投石车,将云梯搭在了城墙之上。 “爬上去!快!第一个登上城头的,赏百钱!勋下阵!” 汉军的军官们嘶吼着,激励着士兵先登。 “杀!” 血腥的肉搏战瞬间爆发,不断有士兵惨叫着从高高的云梯上坠落,城墙上下,喊杀声、惨叫声、兵器碰撞声、弓弦震动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曲惨烈无比的战争交响乐…… 战斗从晚上一直持续到黎明。 整整两个时辰,汉军的攻势一波接着一波,弋阳城的守军虽然惊慌失措,但在死亡的威胁下,也爆发出了求生的本能,死死守住城墙,寸土不让。 李绪站在城楼上,看着眼前这如同炼狱般的景象,早已吓得面无人色,几次想要退下城去,都被逄仪拦住,毕竟作为郡守,他若离开城头,恐怕士气都会彻底泄掉…… 随着黎明的到来,汉军的攻势非但没有减弱,反而更加猛烈,北城墙数次告急,不断有士兵被从其他城段抽调过来增援。 整个弋阳城的防御力量,几乎都被吸引到了北面,以至于根本没有人注意到,在相对平静的西门附近,一些黑影正在悄然集结…… “快!快!北城墙又被爬上来了!再调一队人过去!快点!” 一名魏军都伯焦急地在城墙上奔走呼喊着,声音嘶哑。 就在北门再次告急之时,县城的西门处,城门处的魏军士兵突然发现了几道黑影正往此处走来! “什么人!” 魏军士卒见状连忙大喝道。 “现在已是宵禁!尔等若再向前,我们将当场诛杀尔等!” “射箭!” 眼看前方的黑影没有任何减速止步的想法,反而加速前冲之时,魏军也不再犹豫,松开手中弓弦,就朝着黑影射去。 然而他们却低估了面前黑影的能力,只见他们几个闪身便躲开了箭矢的攻击,速度没有任何改变的冲向了城门守军。 “小心!上!” 魏军士卒拔出腰间环首刀,朝着面前的黑影怒劈而下,却被那黑影再次闪过,接着…… “噗嗤!” 那人一把抱住魏军,刀刃入体的声音猛然想起,那名魏军的动作居然僵住,随后缓缓地瘫了下去,胸前一把匕首正闪着寒光…… “噗嗤!” “呃啊!” 就在此人得手的同时,其余几人也相继得手,刀刃入肉的声音和临死前的惨叫声在寂静的西门区域响起,又被远处激烈的喊杀声所掩盖。 他们正是魏延事先埋入城内的汉军,这些汉军锐士出手狠辣,配合默契,几乎都是一击毙命,守卫西门的数十名魏军士兵,在短短几个呼吸之间,便被屠戮殆尽! 高翔一脚踢开脚下的尸体,顾不上擦拭脸上的血迹,立刻指挥手下:“快!清理尸体!控制城门!把门闩顶上,别让里面的人关门!放信号!” 几名身强力壮的士兵立刻上前,将沉重的门闩死死卡住。 与此同时,一捧烟花带着尖锐的呼啸声,腾空而起,在弋阳城西门上方的夜空中,“蓬”然炸响! “将军!信号!” 城外密林中,一直耐心等待的魏延,在看到那朵焰火升空的瞬间,眼中猛然爆发出一道凶光! “儿郎们!建功立业,就在今夜!随我杀进去!踏平弋阳!” 魏延举起手中的环首刀,指向门户大开的弋阳西门,厉声怒喝。 “杀!” 早已按捺不住的两千铁骑爆发出震天怒吼!马蹄阵阵,卷着漫天尘土,朝着洞开的西门狂奔而去! 当汉军骑兵如同赤色闪电般冲入城中时,城墙上仍在浴血奋战的魏军才惊恐地发现,但为时已晚! “不好!汉军杀进来啦!” “快跑啊!” 惊恐的呼喊声如同瘟疫般在城墙上传播开来,守军的士气瞬间崩溃! “二队!沿着马道冲上城头,把城墙上的杂碎都清理干净!其余人!随我直捣郡守府!给老子把那郡守揪出来!死活不论!” 魏延在马背上咆哮着,率领着骑兵主力,沿着城内的主干道,朝着郡守府的方向直撞而去! 街道上,零星试图抵抗的魏军士卒,在川南府铁骑摧枯拉朽般的冲击下,如同螳臂当车,瞬间被撞飞、踩踏,当场毙命! 与此同时,另一队汉军骑兵则沿着城墙内侧的马道飞驰而上,如同砍瓜切菜般,清理着仍在城墙上负隅顽抗的魏军,厮杀声和惨叫声响彻整个弋阳城墙! 城内的巷战并未持续太久,在汉军骑兵的冲击和步兵的跟进清剿下,残余的魏军很快便被肃清。 当魏延带着一身煞气,率领已经归降的弋阳县令逄仪以及麾下亲兵冲入郡守府时,只见李绪面如死灰,瘫坐在大堂之上。 他的手中紧握着一柄沾血的长剑,脖颈处一道深深的剑痕还在汩汩流着鲜血,显然是刚刚自刎。 “哼!倒是便宜了他!” 魏延看着李绪尚有余温的尸体,冷哼一声,脸上没有丝毫怜悯,只有冰冷的杀意。 他转过身去,一剑插进了弋阳县令逄仪的腹中,悄然离去,只留下睁大了眼睛的逄仪在地上不断抖动…… “割下他们两个的首级!用长杆挑起来!将头颅传示弋阳郡各县!昭告所有曹魏官吏,降者生,抗者死!胆敢负隅顽抗者,李绪和逄仪便是下场!” “喏!” 很快,这两颗象征着弋阳郡最高权力的人头,被汉军传首四方。 那些原本还在犹豫、观望,甚至心存侥幸的弋阳郡下辖各县的魏国官吏们,在亲眼看到李绪那死不瞑目的头颅后,无不吓得魂飞魄散…… 不过短短数日之内,期思、西阳、蓼县……弋阳诸县纷纷打开城门,县令、县尉们争先恐后地捧着印信,向汉军投诚,唯恐落后一步,便步了李绪的后尘。 很快,整个弋阳郡,除了最东面靠近庐江,且有庐江驻军策应的安丰县还在负隅顽抗之外,其余诸县,已尽数插上了赤黑色龙旗! 而此刻的汝阴城中,正被法正大军围困得如同铁桶一般,每日承受着汉军猛烈攻击,早已心力交瘁的夏侯渊,却对发生在南方的剧变茫然不知。 他做梦也想不到,此时此刻,整个豫州东南侧翼,已经悄然易主。 一张由法正和刘晔精心编织的,将淮南魏军主力一网打尽的巨大罗网,正在无声无息地缓缓收紧…… 第318章 计取濡须口 章武五年,十月下旬,濡须口。 滔滔江水,依旧不知疲倦地冲刷着两岸的壁垒,然而昔日旌旗招展的濡须坞,此刻却像一头遍体鳞伤的巨兽,在连绵不绝的战火中痛苦喘息…… 此时距离汉军攻打濡须口已经过去了整整二十天,这二十天中,汉军在甘宁的指挥下向着濡须口发起了猛攻,东关、西关皆遭受了汉军的毁灭性打击。 西关的关墙在数日前汉军的火药爆破与投石轰击下,已然坍塌了大半,虽然魏军日夜抢修,用沙袋、木石勉强堵塞,但那狰狞的缺口依旧暴露在汉军的视野之下。 东关虽相对完好,但也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箭孔和撞击的凹痕,焦黑的火烧印记随处可见,城垛残破,诉说着不久前激战的惨烈。 江面上,漂浮着数不清的断木残骸、破碎的旌旗和偶尔浮沉的尸体。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硝烟味以及尸体腐烂的恶臭。 双方的士卒,无论是攻城的汉军水师,还是守关的魏军将士,都已是疲惫不堪,但濡须口是汉军北上的核心,因此攻势不但没有减弱,反而还在不断增强。 但是魏军不愧是可以与汉军掰腕子的存在,在曹真的率领下,整整二十天,汉军并未顺利拿下濡须口,反而损兵折将,双方的伤亡数字都在以惊人的速度攀升,战损比之高,就连甘宁也感到阵阵心惊。 濡须口下,汉军水寨。 中军大帐之外,肃立着一排排甲胄鲜明的亲兵,气氛肃穆。 甘宁一身戎装,正带着几名副将,恭敬地站在寨门前,迎接一位重要人物的到来。 当看到那熟悉的身影在亲兵护卫下缓缓走来时,甘宁连忙上前,躬身行礼,声音洪亮却带着一丝羞愧。 “末将甘宁,恭迎都督!” 来者正是南线汉军统帅,门下左侍中、扬徐二州都督荀攸。 他病体未愈,依旧乘坐着那驾特制的轮椅,但面色已恢复红润,温和的眼神中透着洞察一切的智慧。 这些时日,一者为了养病,二来为了确保太史慈、庞统奇袭中渎水的侧翼安全,他一直坐镇靖江,统筹全局。 直到身体好转,淮阴城破、徐州门户大开的消息传来,他才动身亲赴这陷入僵持的濡须口前线。 他深知,濡须口若不能尽快拿下,孤军深入徐州的太史慈部就将成为孤军,面临被曹魏主力围剿的风险,整个南线战略亦将功亏一篑。因此,这颗钉子,是必须拔除的时候了! “兴霸将军请起,无需多礼。” 荀攸微笑着抬了抬手,目光扫过甘宁略显憔悴却依旧桀骜的面庞,以及周围将士们身上掩饰不住的疲态,语气平和。 “这二十日鏖战,诸君辛苦了。曹子丹能将兴霸阻于此处二十日,倒也不负其名。” 荀攸并未有丝毫斥责之意,反而先肯定了甘宁的辛劳和曹真的难缠。但这话听在素来高傲的甘宁耳中,却比直接的批评更让他感到脸颊发烫。 他直起身,脸上难得地露出一丝尴尬之色,瓮声瓮气地道:“都督,末将……末将这次是有些轻敌了,也小看了曹真这厮! 这家伙依托濡须坞的地利,再加上孙权当年留下的底子,真是块难啃的硬骨头!弟兄们伤亡不小,却始终没能彻底拿下这东西二关,末将有负都督所托!” 荀攸轻轻拍了拍甘宁坚实的臂膀,眼神中带着安抚与自信。 “胜败乃兵家常事,何况此战尚未分出胜负。曹真用兵,确有章法,濡须坞地势险要,易守难攻,非一日之功能下,将军不必过于自责,我来了,这濡须口,也就该破了!” 最后那句话,荀攸说得云淡风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仿佛濡须坞的陷落已是囊中之物。 甘宁闻言,精神不由为之一振,心中的郁结之气也消散了不少,荀丞相虽然看似文弱,但每次他出现在战场,却总能让人心中安稳。 甘宁挠了挠头,嘿嘿一笑,连忙应道:“哎!都督请!” 说着,便屁颠屁颠的跟随在荀攸的轮椅之后,向中军大帐走去。 大帐之内,巨大的沙盘早已摆放在中央,濡须水两岸的地形、东西二关的位置、双方水寨的布局,皆清晰可见。 “先说说如今的具体战况吧!” 荀攸目光如炬,直接看向沙盘,沉声道:“军报文书终究隔了一层,不如亲历战阵之人说得清楚。” “喏!” 甘宁不敢怠慢,立刻走到沙盘前,指着代表东西二关的模型,开始详细介绍。 “都督请看,这二十余日,末将轮番强攻东西二关,其中西关因数日前被我军火药、投石所破,关墙损毁严重,末将便将主攻方向放在此处,意图从缺口突入。 奈何曹真反应极快,不仅调集重兵死守缺口,更在缺口后方挖掘壕沟、设置鹿角,层层布防,使得我军每次进攻都需付出极大代价。” 他顿了顿,指向另一侧的东关,继续讲道。 “东关虽关墙完好,但末将亦未放松攻势,一来是为牵制其兵力,二来也尝试寻找其防御薄弱之处,这二十多天,我军虽伤亡已近五千!不过……” 说到这里,甘宁眼中终于闪过一丝厉色,语气也变得狠厉起来。 “不过魏军也绝不好过!据我军斥候与俘虏所言,曹真麾下伤亡亦在四千以上,尤其西关守军,更是伤亡枕籍,已是强弩之末!末将以为,只要再加一把劲,西关必破!” 甘宁的拳头重重砸在沙盘边缘,显然对强攻西关依旧抱有执念。 荀攸静静地听着,手指轻轻敲击着轮椅扶手,目光在沙盘上的东西二关之间来回移动。 待甘宁说完,他并未立刻评价,反而眯起眼睛,盯着甘宁手指的西关方向,沉吟半晌,突然开口问道:“依兴霸之见,如今东西二关,何处防守更为严密?” 甘宁不假思索地答道:“那自然是被我军摧毁了部分关墙,且一直是如今主攻方向的西关!” “既然如此……” 荀攸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手指轻轻点向沙盘上代表东关的模型,目光转向甘宁。 “那我们又为何还要执意猛攻那守备最森严、敌人已有万全准备的西关呢?就因为一点破损的关墙?” “您的意思是……” 甘宁闻言一怔,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随即猛地明白了什么,脸上露出恍然大悟之色。 荀攸脸上露出一抹微笑,向甘宁解释道。 “你是如此想,曹真自然也是如此想。所有人都盯着西关那处明显的缺口,都以为那里是决定胜负的关键。 既然敌我双方都这么认为,那么西关的防御,恐怕比你想象的还要坚固数倍!强攻下去,只会徒增伤亡,事倍功半。反倒是那看似完好无损、被我军作为佯攻目标的东关……” 说到这里,荀攸锐利的目光转向随侍在侧的锦衣卫。 “锦衣卫可有关于曹军东西二关最新兵力布防的情报?” “回禀都督,正如甘将军所言,曹真已将大部分兵力,包括其麾下最精锐的步卒,都调往了西关。 西关目前驻军至少八千,且工事坚固。而东关,为支援西关防御,兵力已削减至不足四千,且多为疲惫之师!” “好!” 荀攸眼中精光一闪,望着甘宁,微笑道:“敌情已明。既然曹真将宝都押在了西关,那我们不如跟曹真好好玩上一出声东击西的好戏!” 与此同时,濡须口西关,魏军中军。 此时的曹真身披重甲,正站在地图前,仔细研究着防务。 自数日前西关关墙被汉军用火药罐配合投石机炸开缺口后,他就将指挥重心从东关移到了西关,并且不断从各处抽调兵力,甚至向合肥的曹休都督紧急求援,全力加固西关的防御。 正如荀攸和甘宁所判断的那样,此时的曹真,他所有的注意力,几乎都集中在了如何守住西关这道残破的防线上。 “将军!现在西关驻军已经达到了八千之数,明天还会有两千援军从合肥而来,但这应该是曹休都督能够给予的最后一批援军了……” “哦?这是为何?” “带队的校尉说,淮阴失守,汉军太史慈部已兵锋直指合肥东侧,都督那边战事亦迫在眉睫,已无力再向濡须坞增兵!” 曹真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原来是因为淮阴失守!淮阴一失,合肥左侧便失去了屏障,定然压力倍增…… 但曹真却只能强自镇定,脸上挤出一丝冷笑回应。 “无妨!如今西关已有驻军八千,再加上不久后的两千生力军,就算甘宁有三头六臂,想从这缺口冲进来,也得拿人命来填!本将倒要看看,他汉军的血,够不够流!” “可是将军……” 副将在一旁忧心忡忡地问道:“如此一来,东关兵力就只剩下不足三千,万一汉军转攻东关……” “不必担忧!” 曹真摆了摆手,脸上充满自信,“东关关墙至今完好无损,地势险要,三千精兵足以固守!甘宁猛攻西关二十日,锐气已挫,岂有余力再分兵强攻东关? 况且他若真敢分兵,只会更加速其败亡!传令下去,让将士们好生歇息,准备迎接汉军明日更疯狂的进攻!这次我定要让汉军铩羽而归!” 此时的曹真还没有接到荀攸抵达濡须口的消息,不然他绝不会如此大意,给了荀攸可乘之机。 而随着荀攸的到来,一场针对濡须口的战斗,即将拉开序幕…… 第319章 声东击西 翌日,天还未亮,浓重的晨雾就如同巨大的帷幔,将整个濡须水域笼罩得严严实实。 江面上水汽氤氲,能见度极低,即便相隔数步,也只能依稀辨认出模糊的人影轮廓,江面之上一片寂静。 然而,这份压抑的宁静,很快便被一阵由远及近的震天鼓声彻底撕裂…… “咚!” “咚!” “咚!” 沉闷而极富穿透力的鼓点,仿佛重锤般狠狠敲击在每一个守关魏军士卒的心弦之上,让他们本就因连日苦战而疲惫不堪的神经愈发紧绷。 西关残破的关墙之上,早已严阵以待的曹真猛地握紧了腰间的佩剑,双眼死死盯着雾气弥漫的江面,他知道,汉军新一轮的猛攻,又要开始了。 “将军!您看!汉军主力……果然又冲着我们西关来了!” 一名副将手指颤抖地指向雾气翻腾的江面高声惊呼,那里,无数狰狞的船影如同鬼魅般逐渐显露。 大雾之中,随着鼓声越发急促,数以百计的艨艟、斗舰的如同从冥府驶出的幽灵船队,影影绰绰,朝着西关那处缺口蜂拥而来。 为首的一艘艨艟之上,一面绣着斗大“甘”字的认军大纛在雾中若隐若现,猎猎作响,正是汉军后将军甘宁的座舰! “进攻!儿郎们!今日务必拿下西关!第一个冲上关墙者,赏千钱,官升三级!随我杀!” 甘宁的声音如同炸雷,在江面上回荡。 他手持双戟,傲立于船头,神情一如既往的张扬跋扈,淡定自若地指挥着麾下水师他立于船头,淡定自若的指挥着麾下水师。 那副全力以赴的架势,仿佛真的将所有的赌注都押在了西关,不破此关誓不罢休! “放箭!快!快放箭!” “投石车!所有投石车!给老子狠狠地砸!别让他们靠近缺口!” 西关城头,魏军的将校们声嘶力竭地呼喊着,他们挥舞着兵器,指挥着手下士卒向汉军发起反击。 霎时间,箭矢如蝗,发出尖锐的呼啸,铺天盖地射向江面,磨盘大小的石弹拖着沉闷的破风声,呼啸腾空,朝着江面上不断逼近的汉军战船倾泻而下。 由于汉军战船大多涂抹了特制的防火涂层,寻常火油弹效果大减,因此魏军已然放弃了火攻,转而集中所有能动用的投石机,以巨大的石块进行抛投。 不过汉军亦不甘示弱,使用投石船以及船弩猛烈还击,巨大的石块与粗如儿臂的弩箭撕裂空气,狠狠投掷向关墙与缺口处的防御工事。 “轰!” 一艘冲锋在最前列的汉军艨艟不幸被数枚石弹同时直接命中,坚固的船身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巨响,船体被砸出数个恐怖的大洞! 船身剧烈震颤之下,冰冷的江水汹涌倒灌,船上的汉军士卒发出绝望的惨叫,跌入冰冷刺骨的江水,转瞬便被无情的漩涡吞噬…… 然而,更多的汉军战船却依旧悍不畏死,顶着漫天箭雨,奋力前冲。 无数钩索呼啸着甩向关墙,简易的攻城云梯被一架架搭在缺口边缘,不顾一切地朝着缺口内冲杀而去。 “守住!都给老子顶住!不准后退一步!后退者,斩!” 曹真亲自坐镇缺口后方,指挥着麾下最为精锐的步卒,亲自督战,与不断涌上的汉军展开了惨烈到极致的肉搏拉锯。 由于缺口的存在,西关的战况从一开始就直接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那处数丈宽的豁口,此刻已然变成了一座名副其实的血肉磨坊。 双方士卒如同疯魔了一般,不计伤亡地向这个狭小的区域投入兵力…… 魏军用身体和盾牌死死抵住汉军的冲击,长矛攒刺,环首刀翻飞;汉军则踏着同袍的尸体,一波接一波地往里猛攻。 曹真的全部心神,此刻都被这西关惨烈无比的厮杀牢牢吸引,根本无暇他顾,也根本想不到,这仅仅是荀攸大计的序幕。 就在西关战事如火如荼,吸引了几乎所有人目光的同时,一场由荀攸精心策划的致命奇袭,就在浓重晨雾的完美掩护之下,悄然展开…… 濡须水东岸,一望无际的茂密芦苇荡深处,三十余艘吃水较浅、船身狭长、速度极快的特制艨艟战船,正悄无声息地沿着曲折的岸边潜行。 这些船的船身都经过精心伪装,覆盖着厚厚的枯黄芦苇与墨绿水草,与周围环境几乎融为一体,若非凑近细看,根本难以察觉。 船上,两千名挑选出来的汉军水师精锐由甘宁麾下最为得力的两员水战悍将,沈弥与娄发亲自率领。 他们屏息凝神,动作轻微,就连船桨划破水面的声音,都被刻意压到了最低,几乎与水流声融为一体,生怕惊动到东关的守军。 沈弥手握环首刀,立于船头,正一眨不眨地观察着前方浓雾中若隐若现的东关轮廓,心中默默计算着距离与时机。 娄发则在他身后,不断向后方跟随的几艘船只低声传达着各种手势命令,确保整个偷袭队伍的隐蔽与协调,以防出现任何差错。 借着这天赐的浓雾掩护,这支奇兵神不知鬼不觉地绕过了魏军布置在江面上大部分警戒哨船,逐渐逼近了东关城下…… 直到距离东关关墙已不足百步,船头刚刚驶入相对开阔的水面之时,这支突袭舰队的行踪,才被东关城头一名睡眼惺忪、正打着哈欠揉眼睛的魏军哨兵所察觉! “敌……敌袭!是汉军!汉军的船!” 那名哨兵先是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待看清那些船只上隐约可见的汉军旗号和士卒装扮后,瞬间吓得魂飞魄散,失声尖叫起来,瞬间划破了东关维持了数日的宁静。 “呜……呜……呜……” 凄厉的号角声骤然响起,沉睡中的东关城头瞬间如同炸开的蜂巢般乱作一团。 毕竟此时奉命留守东关的魏军士卒不足三千,且大多是疲惫之师。 更重要的是,汉军主力已经连续六七日猛攻西关,对东关只是象征性骚扰,他们根本没有料到,汉军主攻西关的同时,还分兵意欲偷袭东关! “格老子滴!被发现了!既然藏不住了,那就不必再藏了!娃儿们,全速前进!给老子放火箭!先烧上一把火,助助兴!” 眼见行踪彻底暴露,沈弥眼中杀机一闪,当机立断,猛地抽出腰间雪亮的环首刀,向前奋力一指,厉声大喝。 “嗖!” “嗖!” “嗖!” 早已准备多时的火箭手们立刻将浸满火油的箭矢射向东关城头,无数火箭拖着长长的焰尾,划破浓雾,带着尖锐刺耳的破空声,精准地坠落那些在木制的城楼、箭塔之上。 与此同时,无数火油罐被投石船狠狠抛射出去,准确地砸在东关的城墙和建筑物上。 “轰隆!” “轰隆!” 陶罐碎裂,火油四溅,在火箭的助燃下,橘红色的火焰迅速在东关各处燃起,火舌贪婪地舔舐着一切可燃之物,借着风势滚滚燃烧,直冲天际。 东关守军本就兵力不足,又被这突如其来的火攻惊到,阵脚大乱。 “钩索!上!” “快架云梯!” 趁着魏军陷入混乱、自顾不暇的时机,汉军的艨艟战船迅速靠上关墙下的浅滩。 无数汉军一手推着早已备好的简易轻便云梯,一手持盾,口中紧衔着锋利的短刀,朝着浓烟滚滚的关城发起了冲击。 “滚木!礌石!快!都给老子往下砸!顶住!一定要顶住!” 东关的魏军守将急得满头大汗,拼命指挥士卒抵抗。 然而,由于曹真之前已将大部分精锐兵力抽调至西关,此刻东关的防御力量显得捉襟见肘。而汉军的攻势却异常凶猛,很快便有数名悍卒顶着矢石登上了城头! “杀光这些魏狗!” 一名率先登城的汉军都伯怒吼一声,手中环首刀上下翻飞,接连砍翻面前两名惊慌失措、试图反抗的魏军士卒,试图在城头站稳脚跟,为后续部队打开通道。 更多的汉军紧随其后,如同蚁附般沿着云梯蜂拥而上,眼看就要在东关城头撕开一道口子。 但曹真既然敢将这不足三千的兵力留在东关,自然也都是些久经战阵的老兵,虽已疲累,却并非不堪一击。 在死亡的威胁下,残余的魏军士卒爆发出了惊人的潜力,在各级将校的带领下,与冲上城头的汉军展开了殊死搏杀。 一时间,城头上刀光剑影,血肉横飞,汉军数次凶猛的冲锋都被魏军以惨重的代价硬生生顶了回去,双方在城头陷入了惨烈的僵持…… 而就在这双方胶着不下的关键时刻,异变陡生! 只见下游的雾气之中,突然冲出十余艘打着曹魏旗号的战船!这些船只速度极快,直奔东关而来,船上的魏军士兵更是呐喊助威,朝着正在攻城的汉军射箭。 “将军莫慌!援军已至!顶住!顶住汉寇!” “援军!是曹都督派来的援军到了!” 城头之上,那名本已面如死灰的魏军守将,在看清来船旗号和装束,又听到魏军呼喝之后,眼中顿时爆发出狂喜的光芒,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他挥舞着佩刀,怒吼道:“弟兄们!我们的援军来了!给我狠狠地打!将这些汉寇赶下水去喂鱼!”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原本攻势如潮的汉军也出现了一瞬间的迟滞与混乱。 攀登在云梯上的士卒动作明显一顿,纷纷抬头望向那支气势汹汹杀来的魏军船队,脸上露出了惊疑不定的神色。 “不好!是魏军的援兵!看旗号和人数,怕是不下千人!” 沈弥身边的副将脸色一变,急声道:“沈将军,魏军内外夹击,我军恐难支撑!娄将军那边……” 沈弥此刻眉头紧锁,眼中精光一闪而逝,他深吸一口气,当机立断地道:“传我将令!暂避锋芒!留下两千士卒断后,其余人速速后撤!向娄将军部靠拢!” 他这一声令下,正在猛攻东关的汉军立刻开始后撤,一部分士卒且战且退,用弓箭和长矛阻挡城头魏军的追击,主力则迅速调转船头,以防被魏军援军包了饺子。 东关城头的魏军守将眼见汉军狼狈而逃,顿时胆气暴涨,哪里还肯放过这痛打落水狗的机会? 他只觉胸中一口恶气终于得以抒发,当即厉声怒喝:“开水门!众将士随我出关追击!务必与援军合力,将这股汉寇全歼于此!” “嘎吱……” 随着水门的开启,上千魏军从水门鱼跃而出,向汉军追击而去。 “冲啊!杀光汉寇!” 魏军守将一马当先,朝着仓皇逃窜的汉军和己方援军的方向猛扑过去,试图形成合围之势,然而,令魏军守将和麾下士卒肝胆俱裂的一幕突然发生了…… 就在他们刚刚冲出水门,尚未完全展开阵型之际,前方原本与汉军激烈交锋的己方援军,竟在瞬息之间调转船头,船上的弓弩和早已准备好的短矛,毫不留情地对准了他们! 而那些狼狈逃窜的汉军,也在同一时刻停止败退,重整队形,与那支魏军援兵一左一右,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钳形攻势,将刚刚冲出水门的千余魏军死死地包围在了中间! 更让他们绝望的是,就在他们刚刚冲出水门后,这水门竟然就被原本正在败退的汉军所控,已然落入汉军之手! “不好!中计了!那些援军是汉军假扮的!” 直到此刻,那魏军守将才终于反应过来,脸上的狂喜瞬间凝固,惊骇欲绝地惊呼出声,声音中充满了不敢置信的恐惧。 然而,一切都太晚了。从他贪功冒进,率军冲出水门的那一刻起,他和这千余魏军的结局就已经注定…… “杀!” 沈弥与文兴、娄发相视一笑,几乎同时下达了总攻的命令! 三支汉军犹如锋利的铁钳,遽然闭合! 被围困的千余魏军,在突如其来的变故面前彻底失去了斗志,阵型瞬间崩溃,为汉军轻松剿灭。 “杀啊!” “冲进东关!” “东关破了!” 震天动地的喊杀声响彻云霄,在水门失守后,东关再无险可守。 城墙上残余的魏军守卒眼见大势已去,主将又被困死在外,哪里还有半分抵抗之心?纷纷丢下兵器,或四散奔逃,跳水求生,或跪地请降,乞求活命。 不过短短一炷香的时间,这座扼守濡须水道、令甘宁鏖战二十日而不得寸进的东关,便在荀攸这声东击西、真假难辨的妙计之下,彻底易手! 一面绣着狰狞龙纹的汉军赤底龙旗,迎着逐渐消散的晨雾和初升的朝阳,被高高地插在了东关的城楼之上,在江风的吹拂下,猎猎作响! 东关一失,西关便成了孤城绝地,濡须坞,危矣! 第320章 濡须坞陷落(上) 东关关城之上,浓重的硝烟尚未完全散尽,城墙内外,到处是激战后留下的狼藉景象,刺鼻的血腥与焦糊气味混合在一起,在晨风中弥漫…… 都督荀攸被几名亲兵小心翼翼地推上了城楼,他身上依旧是一身浆洗得发白的儒袍,面色因久病初愈而略显苍白,但那双眸子中却闪烁着睿智的光芒。 “传令!” 荀攸的目光扫过战场,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一名侍立在侧的将校耳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其一,立刻组织人手,修缮城防,清理战场,清点战果,将阵亡将士登记造册,待战后一并追封抚恤,不可怠慢!” “喏!” “其二,告知兴霸将军,东关已为我军所克!将此消息在西关城下大肆宣扬,务必让曹真及其麾下每一名魏军士卒都听得清清楚楚! 同时彻底封锁西关所有水陆通道!从今日起,西关一粒粮食都休想运进来,我要让西关化为一座真正的孤岛!” “喏!” “其三……” 荀攸的目光越过重重江雾,投向北方,那里是太史慈和庞统奋战的淮阴方向,也是南线战局的另一个关键节点。 “再将濡须坞陷落的消息,以最快速度传至淮阴,告知子义!淮阴已破,东关已克,曹魏在淮南的门户,已被我大汉打开! 待西关一破,我大军便可长驱直入,进入巢湖巢湖,合兵一处,直击合肥城下!” “喏!” 与此同时,西关。 此刻的西关,依旧是杀声震天,战鼓如雷。 甘宁正遵照荀攸之前的部署,继续对西关保持着强大的军事压力。 汉军的艨艟战船如过江之鲫,一波又一波地向缺口靠近,试图扩大战果。 缺口两侧的关墙上,箭矢如泼墨般洒下,砸在盾牌上发出沉闷的噗噗声,不时的惨叫声传来,那是汉军士卒为箭矢所伤发出的惨叫…… 船上的汉军士卒如同下饺子一般,口中发出震天的呐喊,顺着摇晃的钩索和临时搭建的简易梯子,冒着箭雨和滚石,奋不顾身地往上攀爬。 不少士卒在攀爬途中被箭矢射中,惨叫着从半空坠落,砸在下方的同袍身上,或是直接跌入冰冷的江水,激起一团血花,瞬间便被濡须水吞噬。 魏军在曹真的督战下,寸土不让,死战不退。 双方在缺口处展开了最为残酷的拉锯战,那数丈宽的豁口,已经被双方的鲜血染成了暗红色,残肢断臂随处可见,浓烈的血腥味几乎要凝固空气。 “顶住!都给我顶住!甘宁小儿已是强弩之末!再坚持半个时辰,他们必然退去!援军!合肥的援军就快到了!” 都督曹真身披重甲,立于缺口后方,正声嘶力竭地鼓舞着士气,心中焦急万分…… 汉军的攻势连绵不绝,一浪高过一浪,强度之高,远超他的预料。 他麾下士卒伤亡惨重,防线数次摇摇欲坠,全靠他亲自带着亲兵卫队一次次拼死斩杀,才勉强稳住阵脚。 “东关那里还没有消息吗?” 甘宁此刻立于旗舰船头,眉头紧锁,看着前方绞肉机般的西关缺口,焦躁不已。显然,若是再这么打下去,佯攻就得变成真攻了,关键魏军坚韧,拿下的可能性并不大。 就在此时,一艘挂着令旗的汉军快船破开水雾,飞速驶向甘宁的旗舰。 “将军!东关已为我军所克!荀都督命将军将此消息在西关城下大肆宣扬,彻底围死西关!” 传令兵翻身跳上甲板,单膝跪地,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 “什么!” 甘宁先是一愣,随即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狂喜之色。他一把将传令兵拉起,蒲扇般的大手重重拍在他的肩上,发出一阵狂笑。 “哈哈哈哈!好!不愧是荀丞相!好一个声东击西,真假难辨!老子在这里跟他曹子丹死磕了二十天,耗尽了力气,还以为要啃到什么时候,没想到啊没想到,不愧是荀丞相!用兵如神,用兵如神!” 他狠狠一挥手中双戟,指着仍在顽抗的西关,声如洪钟,响彻整个战场。 “小的们!都给老子听着!东关已经被我们拿下了!曹真这老小子已经再无退路!给老子放开嗓子喊!告诉对面的魏狗,东关已丢!他们已经是瓮中之鳖,插翅难逃!” “喏!” 旗舰之上,旗手奋力挥舞旗帜,鼓手擂响了更为激昂的战鼓。 “东关破了!” “曹真老贼,你的东关已经被我们拿下了!还不快快滚出来受死!” “濡须坞是我们的了!负隅顽抗者,死路一条!” “投降免死!大汉优待俘虏!” 一时间,汉军阵中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欢呼声和嘲讽声,这声音如同无数把烧红的利刃,狠狠刺入西关守军的心脏,让他们本已紧绷的神经瞬间濒临崩溃…… 西关城楼之上,曹真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喊声,初时还不以为意,只当是汉军疲兵之计,谣言惑众。 但当他看到己方士卒脸上那越来越明显的惊慌与动摇,以及汉军攻势中那股掩饰不住的嚣张气焰之时,一股强烈的不安如同毒蛇般涌上心头…… “快!派人去东关查探!究竟是怎么回事!可有东关的情报!” 曹真一把抓住身旁亲兵的甲胄,指甲几乎嵌进铁叶之中,怒声喝问。 “将军!不好了!东关方向烽火示警,方才有消息传来,汉军趁大雾偷袭,发动进攻!我们接到消息的时候,汉军应该正在攻城!” 一名飞影连滚带爬地冲到曹真面前,浑身颤抖,面无人色地说着话,声音因恐惧都变得尖锐起来…… “你说什么!” 曹真只觉脑中“嗡”的一声,如遭雷击,他猛地提起那飞影的衣领,双目赤红,厉声喝问:“那现在呢!现在东关可还在我们手中!” “联……联系已经彻底断了……我们正在飞鸽传书确认情报,但……但恐怕……” 看着关城之下汉军那高涨的气势,听着那一声声清晰无比的“东关已破”,曹真心中已然信了大半,但他毕竟没有亲眼见到,依旧无法完全相信这个可怕的消息。 他强自镇定,挥剑指着城下,大声宽慰着已然军心浮动的西关魏军。 “莫慌!不要慌!这都是汉军的奸计!汉军主力皆在此处猛攻,如何能分兵夺下东关?这都是为了瓦解我们的斗志的阴谋!只要我们守住西关,汉军必然无功而返!” 然而,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足足两个时辰,汉军的攻势虽然有所减缓,但包围之势却越来越紧,气势依旧高涨,而东关方向却始终渺无音讯,曹真不得不接受了东关失守这个残酷的可能性…… “碰!” 曹真一拳狠狠砸在面前的箭垛之上,手背鲜血淋漓。 “可恶!东关失守!怎么可能!汉军主力明明都在猛攻西关,他们又是如何做到的!” “将军!荀攸!荀攸来了!” 一名斥候指着汉军后方的那面旗帜,满脸惊恐。 “什么!” 曹真只觉得脑袋一阵轰鸣,天旋地转,瞬间明白了所有原因。原来是那个算无遗策的都督荀攸到了濡须坞! “荀攸……是荀攸!我早该想到的,原来是荀公达亲至吗……难怪……看来东关是真的失守了……完了,一切都完了……” 曹真喃喃自语,脸上一片死灰。 “将军!汉军已经彻底将我们包围了!水路被他们用艨艟彻底封锁!陆路也被截断!我们……我们已被彻底包围!” 就在此时,一名副将面如死灰地冲上前来禀报,声音中满是绝望。 曹真环顾四周,只见麾下将士早已人心惶惶,斗志全无,不少人已经开始窃窃私语,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茫然。 眼看如此情况,他自然知道,西关也守不住了,濡须坞彻底撑不下去了,再坚守下去,恐怕只有全军覆没一个结果。 他曹真可以死,但不能让这么多忠心耿耿的将士白白葬身于此。 “传我将令!” 曹真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厉色。 “事已至此,唯有突围,方有一线生机!所有将士,放弃城防,向北门集结!随我杀出一条血路,退往巢湖,我曹真答应过你们,要带你们回家的!今日,便是我践行诺言之时!” “跟着将军!冲出去!” “跟汉军拼了!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在曹真的激励下,残余的数千魏军爆发出最后的勇气,他们放弃了残破的城墙,在曹真的带领下,朝着北门方向冲去,试图在汉军尚未完全合围之前,撕开一道口子,回返巢湖。 北门,是通往巢湖方向的水路出口,也是他们此刻唯一的生路…… 第321章 濡须坞陷落(下) 濡须坞,西关,北门。 “轰隆!” 随着一声沉闷巨响,北门轰然洞开,残存的魏军如同决堤的洪水,嘶吼着向外涌出。 “杀!” “冲出去!杀回合肥!” “将军!魏军大开北门,向北突围了!” 消息几乎在关门洞开的瞬间便传到了甘宁的旗舰之上。 此刻的甘宁正立于船头,紧握着双戟,狞笑一声,他早已料到曹真会有此一搏…… “想跑?在本将军面前,跑得了吗!” 甘宁双戟猛然前指:“传令!后军所有艨艟立刻转向,封锁北面水道,其余所有战船,随我前冲!今日,定要让曹子丹和他麾下这些残兵败将,尽数葬身在这濡须水底,一个不留!” “喏!” 旗舰之上,令旗挥舞,早已蓄势待发的汉军水师迅速调整阵型。 数十艘艨艟在指挥下,船头船尾相连,在北门外的濡须水道上布下了一道几乎无法逾越的屏障。 船舷两侧,密密麻麻的强弓硬弩早已绞上了弦,闪烁着寒光的弩箭对准了不断涌出的魏军溃兵。 其余战船则如狼群般紧跟着甘宁的旗舰,汉军水师们个个手持利刃,扑向那些试图逃出生天的魏军。 “轰!” “冲出去!” “弟兄们,杀出一条血路!为了活下去!” 魏军阵中,主将曹真此刻已是披头散发,甲胄之上血迹斑斑,他一马当先,手中紧握一杆长矛,虎虎生风,整个人化作一个锋利的箭头,不顾一切地疯狂向前突进。 那杆黑色的铁矛在他手中仿佛化作了一条择人而噬的墨色毒蛇,每一次刺出、都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 挡在他面前的汉军士卒,往往只觉眼前寒光一闪,咽喉或胸膛便传来一阵剧痛,随即整个人便被那股无可匹敌的巨力贯穿、挑飞,惨叫着倒在血泊之中。 他身后的数百名曹氏亲兵,也个个双目赤红,悍不畏死,紧紧簇拥在曹真周围,组成一个不断向前滚动的血肉锥形阵,用血肉之躯为曹真抵挡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拼死掩护曹真突围。 “铛!” 一声清越刺耳的金铁交鸣之声骤然炸响,火星四溅! 紧接着,一声大喝在曹真耳边响起! “曹子丹!哪里走!你甘爷爷在此,还不快快下马受死!” 正是后将军甘宁! 只见他双足在船舷猛地一踏,整个人如大鹏展翅般腾空而起,手中双戟在空中划出两道绚烂的银色光弧,带着万钧雷霆之势,直劈曹真面门! 曹真此刻正全力突围,忽闻怒喝,眼角余光又瞥见那熟悉的身影与夺命的双戟,顿时大吃一惊! 他深知甘宁之勇,根本不敢有丝毫怠慢,暴喝一声,手中长矛猛地向上疾挑,枪尖精准无比地点向甘宁戟刃相交的中心! “铛!” 双戟与长矛在半空中激烈碰撞,发出的巨响震得人耳膜生疼。 甘宁身在半空,借力翻腾,稳稳落在曹真船头,双戟顺势下压,再次刺向曹真! “碰!” 双方兵刃再度相撞,曹真只觉一股沛然巨力从矛杆上传来,震得他虎口发麻,双臂酸软,脚下踉跄着连退数步,险些跌倒。 “曹子丹,好气力!” 甘宁狞笑一声,趁势压上,一时间,漫天戟影如水银泻地,将曹真周身上下所有要害尽数笼罩。 左手戟虚晃一招,直取曹真咽喉,右手戟却如灵蛇吐信,直刺小腹! 曹真左支右绌,手中长矛使得密不透风,竭力抵挡,他枪法本就以沉稳见长,此刻在生死关头更是爆发出了远超平素的潜力。 然而,甘宁毕竟武力过人,双戟更是使得出神入化,攻势一波猛过一波,每一招每一式都蕴含着开碑裂石的威势…… “噗嗤!” 一声闷响,曹真躲过了刺向咽喉的一戟,左肩却被甘宁另一支戟的月牙刃狠狠划过,甲叶破碎,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瞬间出现,鲜血激射而出! “呃啊!” 曹真痛哼一声,身形一晃,枪法顿时出现了一丝凝滞。 甘宁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暴喝一声,双戟齐出,一戟猛砸曹真持矛的右手手腕,另一戟则狠狠刺向曹真腹部! 曹真见状大骇,急忙收矛回防,却已然慢了一步。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他右手腕骨险些被砸断,剧痛之下长矛脱手飞出!同时,他只觉肚子一麻,已被戟尖刺中,再也站立不稳,“扑通”一声单膝跪倒在甲板之上! “死来!” 甘宁眼中凶光大盛,双戟高举,便要结果曹真性命!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曹真的亲兵们终于反应过来,一个个目眦欲裂,如同疯虎般扑了上来,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挡在曹真身前。 “保护将军!” “跟汉贼拼了!” “噗噗噗!” 甘宁双戟翻飞,瞬间便将冲在最前的数名亲兵斩于戟下,但他终究被这潮水般涌上的人墙暂时阻隔,未能一击击杀曹真…… 趁此机会,几名亲兵手忙脚乱地将曹真搀扶起来,向另一艘冒突撤去。 一时间,濡须坞北门之外,杀声再起,魏军残部人人奋勇,不惜性命地为曹真开路,试图杀出重围,逃回巢湖。 汉军则在甘宁的亲自率领下向逃跑的曹真展开追击,试图将这股魏军彻底困死在西关之内。 不过汉军的数量实在太多了,四面八方都是黑压压的人影,江面上,汉军水师的艨艟斗舰更是堆满了狭窄的河道,死死堵住了魏军的去路…… “保护将军突围!” 一名满脸血污的魏军校尉嘶声怒吼,带着麾下残存的数十名士卒,跳上一艘挡路的汉军艨艟,挥舞着环首刀,与数倍于己的汉军展开了惨烈的肉搏! “噗嗤!” “噗嗤!” “呃啊!” 他拼命砍翻了面前的数名汉军,自己身上却也接连中刀,最终被数杆锋利的长枪同时刺穿,鲜血如同泉涌般狂喷而出…… “杀……杀出去……” 他口中喃喃,眼中却闪过一丝疯狂的决绝。 只见他怒吼一声,猛地从怀中掏出了数个早已备好的火油罐,用火石点燃,拖着被洞穿的身躯,向着艨艟的船舱冲了过去…… “拦住他!快!” “轰!” 一声巨响,火光冲天! 艨艟终于被点燃,熊熊烈焰如同贪婪的巨兽,迅速吞噬了整个船体,在无数人的惊呼声中,缓缓向着漆黑的江底沉去,也为后续的魏军撕开了一道缺口…… “噗嗤!” “啊!” 另一名魏军什长,带着他仅剩的几名同袍,正在另一艘艨艟之上与数倍于己的汉军绞杀在一起。 他们刀刀搏命,招招攻敌要害,每劈出一刀,都伴随着一声绝望的咆哮。但汉军实在太多了,他们很快便被淹没在汹涌的人潮之中,只留下几声不甘的闷哼…… 就这样,一个又一个魏军士卒,用他们的生命,硬生生地为曹真打开了一条狭小的通路。 曹真眼睁睁地看着将士们一个个惨叫着倒在血泊之中,那些曾经熟悉的面孔,此刻却都永远地消失在冰冷的江水之中…… 他的心如同被无数钢针穿刺,痛如刀绞,却又无能为力,只能咬紧牙关,在一众亲兵的簇拥下,向合肥方向突围而去…… 这场惨烈无比的濡须坞之战,从清晨一直持续到午后,当曹真带着麾下士卒,乘着冒突冲破包围,逃出生天之时,他已是筋疲力尽,浑身浴血。 他站在船尾回头望去,昔日旌旗招展的濡须坞,此刻已然插满了汉军的龙旗,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刺眼,仿佛在无情地嘲笑着他的失败。 他身边的数千精锐,如今只剩下不到一千人的残兵败将,他们个个带伤,衣甲破碎,神情麻木,眼神空洞,狼狈不堪,犹如一群丧家之犬…… “濡须坞……终究还是……失守了……” 曹真望着那渐行渐远的濡须坞轮廓,喃喃自语,声音沙哑干涩,充满了无尽的失落与苦涩。 “我曹真……又输了……又输给了汉军……” 曹真只觉胸中一股郁气猛然上涌,喉头一甜,“噗”的一声,一口鲜血猛地喷洒在船舷之上,眼前瞬间一黑,身体晃了晃,便一头栽倒在了冰冷的甲板上,不省人事…… “将军!” “将军!” “快!快扶住将军!” 船上残存的魏军将士发出一片惊呼,手忙脚乱地将曹真扶起,抬回舱内,向巢湖撤退。 随着曹真残部的狼狈逃窜,汉军正式接管了濡须坞,这座在江淮地区举足轻重的水路屏障,在经历了无数的激斗,先后两次易主后,彻底落入了汉军之手。 淮南的门户已然洞开!汉军的兵锋再无阻碍,直指巢湖,南线战局的天平,在这一刻,终于彻底向大汉倾斜…… 第322章 将计就计 章武五年,十月,冀州西部,赵郡境地。 “撤!撤!撤!” 无数魏军正从中丘往南的官道上仓皇逃窜,似乎身后有洪水猛兽在追赶一般,而为首那人,正是曹洪! 残阳如血,无数魏军正从中丘城向南溃逃,官道上烟尘滚滚,间或夹杂着伤兵痛苦的呻吟与绝望的呼喊。 为首一人,正是面如死灰、惊魂未定的曹洪。 就在两个时辰之前,汉军在围困中丘数日后,由张飞亲率精锐,发动了夜袭,将中丘魏军彻底击溃。 曹洪在亲兵的拼死护卫下杀出一条血路,连夜逃往赵郡南部重镇,襄国县,以期重整旗鼓。 襄国,被后世称为“五朝古都、十朝雄郡”,因作为商朝、邢国、赵国、常山国、后赵五国的都城而闻名于世,只不过如今的后赵还未出现。 作为昔日赵国的陪都,常山国的都城,襄国县城高达六米,宽三米,城防坚固,兼之粮草储备尚算充足,是赵郡境内除郡治邯郸之外,最为重要的战略据点。 城头之上,曹洪站在城头之上,脸色极为难看,满是难以掩饰的颓败与恐惧。 在接连战败后,尤其是百葬岗被张飞杀得险些丧命的经历,已在他心中种下了难以磨灭的阴影,与曾经的曹休一样,对汉军产生了严重的ptsd…… “都督,汉军追兵不日即至,襄国城虽坚,但我军兵无战心,士气低迷……我等,我等该如何是好?” 刚与曹洪主力汇合不久的副将王基颤声问道,声音中充满了绝望。 襄国城中的守军,加上曹洪带来的残部,也不过万余,且多是新败之卒,如何抵挡张飞那如狼似虎的追兵? 曹洪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北方,脑筋疯狂的转动。 “张飞匹夫,勇则勇矣,然其孤军深入,粮草转运必是其软肋!” 他仿佛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狠厉。 “传我将令!伯舆!你同德达率精锐两千,星夜出城,袭扰汉军粮道!争取一举烧毁汉军粮草,为我军营造胜机!” “喏!” 随着曹洪的命令,副将王基与另一名年轻将领排众而出,躬身领命。 除去王基外,另一人名唤孙礼,都是不到三十岁的年轻将领,在原本的历史中也曾大放异彩。 其中王基乃司马懿所举荐,原为曹丕府中郎中,在曹洪出镇冀州时,司马懿特遣其为冀州别驾,随侍曹洪左右,名为辅佐,实则亦有监察之意。 孙礼则是涿郡容城人,在曹操平定幽州后,就被征召为府中军谋掾,历任河间郡丞、荥阳都尉、中山国相,在曹洪担任冀州都督后,听说了孙礼之名,便将他调入府中听用。 二人领命之后,不敢怠慢,各自点了麾下精锐,汇合两千人,趁着夜色掩护,自襄国偏门而出,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数日之后,张飞与荀谌率领的汉军主力兵临襄国城下,黑压压的大军如同铁桶一般,将襄国围得水泄不通。 汉军大营。 中军大帐之内,张飞正对着沙盘抓耳挠腮,毕竟襄国城池坚固,远非中丘可比,强攻必然损失惨重。 他抬头看向气定神闲的荀谌,笑嘻嘻的凑上前去:“先生,这襄国城墙高池深,硬啃怕是损失不小。之前夜袭中丘,全赖先生妙计,如今这襄国,先生可有良策破之?” “将军莫慌。曹洪连番大败,已是惊弓之鸟,襄国城内人心惶惶,守军士气早已跌至谷底,所有的一切,我们不是都安排好了……” 荀谌抚着颌下短须,微微一笑:“我等只需将计就计,布下口袋,静候其自投罗网便是!” 张飞闻言,蒲扇般的大手猛地一拍案几,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好!就依先生所言!那就让我们先在这里好好的陪曹洪玩一玩!” 计议已定,张飞当即下令,汉军开始对襄国发动猛烈的进攻。 在震天的战鼓声中,无数汉军士卒扛着云梯,推着冲车,涌向襄国城墙…… 三日后,奉曹洪之命出城的王基与孙礼,正领着麾下步卒精锐,悄然潜行至中丘与襄国之间的一处险要之地,昆龙岭。 昆龙岭,位于中丘与襄国县之间唯一的两道丘陵之中,两山夹峙如门,中间仅有一条崎岖狭窄的官道蜿蜒穿过,正是设伏的绝佳地点。 王基与孙礼将麾下精卒分为两部,由两人分别率领,分别埋伏于官道两侧的山林之中,只待汉军运粮队进入伏击圈,便发动进攻。 “将军,探马回报,汉军的运粮队已在十里之外,看那车队的规模,至少够他们大军用上十天!若是能一把火将其烧毁,张飞小儿纵有天大的本事,也只能乖乖退兵了!” “好!” 王基满意的看着前来汇报的手下,露出一抹狞笑,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他站在山坡之上,透过林木的缝隙,冷冷地注视着远方官道尽头扬起的尘土,等待着汉军运粮队的到来…… 只见数十辆大车在数百名汉军士卒的护卫下,不紧不慢地向昆龙岭行来,押运的汉军似乎有些懈怠,队列也略显松散。 “来了!” 另一侧埋伏的孙礼指着正缓缓行来的运粮队,随即望向对面,等待着王基的信号。 王基眼中厉芒一闪,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嘿然道:“沉住气,再等等……放近了再打!务求一击必中,不给他们反应的机会!” 眼看汉军运粮队的先头车辆已经驶入谷道中央,整个车队如同长蛇般完全进入了伏击圈,王基才猛地抽出腰间佩剑,向前一指,厉声大喝:“时机已到!放信号!杀!” 随着一声鸣镝,两侧魏军同时杀出,弓箭手松开手中弓弦,上百支箭矢如同乌云盖顶般从两侧山林中呼啸而下,射向看似毫无防备的汉军车队! “咻咻咻!” “啊!” “噗噗!” 惨叫声顿时响成一片,数十名汉军士卒应弦而倒,汉军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 紧接着,埋伏在两侧山林中的两千魏军精卒发一声喊,如同猛虎下山般,挥舞着刀枪,怪叫着从山上俯冲而下,扑向惊慌失措的汉军队伍! 但奇怪的是,为首的汉军押粮将领面对从天而降的箭雨和蜂拥而至的魏军,脸上非但没有丝毫慌乱,嘴角反而勾起一丝冰冷的微笑,口中喃喃自语。 “终于来了!爷爷我等你们多时了!” 说罢,他猛然转头大喝:“快!魏军已咬钩!放烟花!” 随着一团烟花的炸响,那人一边缩在汉军大盾之后,一边抽出腰间环首刀,大喝道:“兄弟们!反击!” 随着他一声令下,位于首尾的汉军立刻将运粮车之上的盖布掀开,露出的并非粮草,而是一架架闪烁着金属寒光的崭新武器——车弩! “科学院刚刚研制出来的新武器,这下倒是派上用场了!也不枉我把这玩意从长安一路运过来!” “诸位!莫慌!一切都在预料之中!且随我刘封,杀敌!” 原来,此人正是死去刘备所收的义子,刘封。 就在刘备收下刘封后不久,他便诞下刘禅,而后刘封作为义子,地位颇为尴尬,而当刘备亡故,刘瑁顺利收下刘备的全部势力后,却依旧将刘封视为刘备的长子对待,并赐字子疆。 初时刘瑁将刘封置于关羽麾下,但很快在田丰的建议下,很快就将刘封收为龙禁府麾下将领,引为亲信。 此次刘封奉毛玠之命,从长安运来了汉军科学院最新研制的车弩前来相助,而后刘封就顺势留在了张飞麾下。 反正在刘备死后,刘备势力继承权的问题已然不复存在,几人的关系早已不再紧张,反而因为同属刘备旧部的关系抱成了一团。 在刘封的命令下,汉军抬起了车上的劲弩,对准了正从山上奔袭而下的魏军,开始还击! “嗡!” “嗡!” “嗡!” 在相继研究出破城弩、船弩后,科学院又将弩箭微型化,这一批车弩便是最新的产品,虽然劲道比不上破城弩,但胜在机动灵活,而且威力远大于弓箭,正是步兵与轻骑兵的克星! 汉军士卒们迅速调整车弩射向,随着机括声不断响起,一排排粗如儿臂的弩箭如同死神的镰刀,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狠狠射向正从山上冲锋而下的魏军精卒! “啊!” “噗嗤!” 魏军精卒虽然训练有素,不少人也举起了盾牌试图抵挡,但在车弩的强劲攒射之下,寻常的木盾铁盾根本不堪一击! 弩箭轻易地洞穿了盾牌,直接穿透了他们的身体,带起一蓬蓬血雾…… “别怕!跟我冲过去!他们的弩箭每次更换的时间很长,那便是我们的机会!冲!” 在损失了上百士卒的性命后,王基已然看穿了这所谓车弩的弱点,那便是这新武器装填缓慢,无法形成持续的火力压制。 只要能顶住第一波攒射,冲到近前,凭借步卒的人数优势和近战能力,依然能够碾压对方! 然而,就在魏军精卒距离汉军车阵不足百步时,异变再生! “咚!” “咚!” “咚!” 大地突然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仿佛有千军万马正在奔腾! 紧接着,一阵惊天动地的喊杀声从昆龙岭谷口方向传来! 只见一员黑盔黑甲的少年小将,手持一杆长槊,一马当先,如同一道黑色闪电,率领着千余名汉军重骑,以雷霆万钧之势,狠狠砸进了魏军精卒的阵列之中! “子茂!你来得正好!” 刘封见状大喜,一眼便认出来者正是张飞长子,张苞! “魏狗休走!你张苞爷爷在此!” 张苞虎吼一声,手中长槊翻飞,所过之处,魏军精卒根本来不及反应,便被铁蹄踏翻,重骑兵如同烧红的铁犁铧过一般,轻易地便将魏军本就混乱的阵型撕扯得支离破碎! 无论何时,步卒遭遇重骑兵冲击,几乎都只有惨败一种结果,如今一边是车弩的攒射,一边是重骑兵的冲锋,魏军顿时陷入了腹背受敌的绝境! 王基与孙礼率领的两千精卒,在这双重打击之下,几乎是顷刻间便溃败下来,死伤惨重,残存的魏军更是彻底丧失了斗志,哭喊着四散奔逃。 “放信鸽!禀报张将军,鱼已入网,是时候收网了!” 刘封见大局已定,立刻对身旁的传令兵下令。 “喏!” 只见一只信鸽振翅高飞,朝着襄国方向疾速飞去。 而昆龙岭下,王基与孙礼在百余名亲兵的死命护卫下,狼狈不堪地杀出重围,头也不回地向着来路狂奔而去。 至于他们带来的两千精卒,此刻已是十不存一,尸横遍野,血流成溪…… 第323章 引蛇出洞(上) 与此同时,襄国城头。 “都督!汉军今日的攻城,似乎……结束了!” 随着麾下士卒的汇报,曹洪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了些许,他几乎是瘫软般地一屁股坐在冰冷的城砖上,背靠着箭垛,粗重地喘息着。 城墙内外的硝烟尚未散尽,浓烈的血腥味与焦臭味混合在一起,刺激着人的鼻腔。 他抬眼望去,城下汉军的营寨灯火依旧,只余下伤兵痛苦的呻吟在夜风中回荡…… “终于退了……” 曹洪喃喃自语,声音沙哑。 这短短三日,对他而言却仿佛三年般漫长。 汉军的攻势一日比一日猛烈,张飞那厮更是身先士卒,如疯虎一般,若非襄国城池坚固,城中守军又拼死抵抗,恐怕此刻城头早已插上了汉军的龙旗。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污与汗水,眼神中充满了焦虑与不安。 “伯舆、德达那边还没有消息传回来吗?” 他望向南方,王基与孙礼率领的两千精锐,是他最后的希望。 若是他们能成功烧毁汉军粮草,迫使张飞退兵,他曹洪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可如今,三天过去了,却依旧杳无音信,让他心中的不安越发浓重…… 夜色渐深,曹洪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在亲兵的搀扶下,刚刚回到府衙,准备稍作歇息。 他刚躺下,房门便被“砰”的一声撞开,一名亲兵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狂喜之色。 “将军!汉军……汉军撤了!他们撤兵了!” “你说什么?!” 曹洪如同被针扎了一般,猛地从床榻上弹坐起来,一把抓住那亲兵的衣襟,厉声喝问,眼中充满了惊疑…… “千真万确!将军!小的亲眼所见!城外的汉军营寨……空了!他们真的撤了!” 曹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一把推开亲兵,跌跌撞撞地冲出房门,甚至来不及披上铠甲,便发疯似的向城头跑去。 当他登上城头,借着微弱的星光和城头火把的映照,看到城外如今空空如也,只剩下一些歪斜的旌旗和散乱营帐之时,一股狂喜涌上心来。 “真的……真的撤了?” 曹洪喃喃自语,心中的巨石仿佛瞬间落了地,他猛地一拍大腿,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定是伯舆他们成功了!烧了汉军的粮草!哈哈哈哈!天不亡我曹洪!天不亡我大魏!”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激动,厉声喝道:“快!传我将令!命城中将士,点齐兵马!汉军缺粮撤退,定然仓促,军心不稳,走不了多远!此乃天赐良机,我等立刻追击!” “喏!” 很快,襄国城门大开,曹洪亲自率领着城中一千骑兵涌出城门,沿着汉军撤退留下的痕迹,向北追去。 刚追出十余里,前方的哨探便押着几名垂头丧气的汉军俘虏赶了回来。 曹洪一见,立刻上前,厉声喝问:“说!尔等为何突然撤军?张飞那厮如今在何处?” …… 在他们被打得皮开肉绽,浑身是血后,才哭喊着招认。 “将军这不是明知故问!我军……我军粮草被你们偷袭烧毁,军中已断粮两日,将士们饥饿难耐,将军无奈只得连夜撤回高邑就粮!” “果然如此!” 曹洪闻言,心中大喜,他放声大笑,意气风发,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哈哈哈哈!定是伯舆他们功成!汉军没粮了!传令下去,叫城中守军留下一千人守城,其余人马,随我追击!务必在汉军抵达高邑之前,将其截杀!” “将军!” 一名跟随曹洪多年的亲兵统领,见曹洪如此急切,忍不住上前劝道。 “张飞骁勇,荀谌多谋,我军尚未收到王基、孙礼将军的确切回报,汉军此番撤退,会不会是他们的诱敌之计?还请将军三思啊!” 曹洪闻言,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他并非愚蠢之人,自然也想到了这种可能,但一想到连日被张飞压着打的憋屈,如今好不容易看到一丝反败为胜的希望,他实在不愿轻易放弃。 他沉吟半晌,咬了咬牙,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我等先行追击,仔细查探汉军沿途留下的痕迹,尤其是他们埋锅造饭的灶台数量。若真有诈,到时再做定夺不迟!” “喏!” 半个时辰后,曹洪率军来到一处汉军先前宿营之地,他翻身下马,亲自蹲在地上,仔细观察着汉军遗留下来的灶台。 毕竟古代行军,灶台数量与兵力、粮草状况息息相关,乃是判断敌军虚实的重要依据。 片刻之后,负责查验的魏军士卒回报:“启禀将军!此地汉军遗留的灶台数量,比他们在襄国城外围城之时,至少减少了一半有余!” “减灶!” 曹洪心中一动,脸上的喜色更浓。 减灶,虽有可能是迷惑之策,但更大的可能是由于缺粮导致的逃兵以及伤兵越来越多,以至于不再需要那么多灶台而产生的,从侧面印证了汉军缺粮的窘境。 闻听此事,他心中的疑虑又消散了几分,大手一挥,厉声道:“传令下去!命后续部队加快行军速度,与我等汇合!全军继续追击,不得有误!” 当曹洪再次来到一处汉军宿营地时,看着那些几乎是刚刚熄灭、尚有余温的灶火,他知道,汉军距离自己已经不远了。 而这一次,灶台的数量更是少得可怜,几乎一眼便能数清。不仅如此,营地四周还散落着不少被丢弃的破旧旗帜和损坏的兵甲,仿佛是仓皇逃窜时来不及带走的一般。 “哈哈哈哈!” 看到眼前这副景象,曹洪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狂喜,仰天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得意与复仇的快意。 “张飞啊张飞!任你勇冠三军,没了粮草,还不是如同丧家之犬,惶惶如也! 荀谌老儿,你机关算尽,千算万算,也算不到本将军会釜底抽薪,派兵偷袭了你的粮道吧!哈哈哈哈!” “传我将令!” 曹洪意气风发,仿佛已经看到了生擒张飞、荀谌,洗刷百葬岗惨败耻辱的场景,曹洪意气风发,他厉声喝道。 “等待全军集结后,立刻出击!务必将张飞、荀谌生擒活捉!此战若胜,本将军重重有赏!” “喏!” 第324章 引蛇出洞(下) “都督!除留守步卒外,我军已尽数到此!” 在曹洪下令约莫一个时辰后,后续魏军终于赶到,与曹洪的主力汇合。 “好!” 曹洪望着重新集结起来的数千兵马,信心满满,咧嘴一笑,大手一挥:“出发!随我杀敌!” 数千魏军倾巢而出,在曹洪的亲自率领下,杀气腾腾地沿着汉军撤退的路线,一路向北,直扑中丘境内而去。 然而,就在魏军追击至中丘与高邑交界的一片丘陵地带时,前方官道两侧的密林中,突然传来了阵阵喊杀之声,紧接着便是兵器碰撞的声音和凄厉的惨叫! 曹洪心中猛地一跳,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猛然勒住马缰,惊疑不定地望着前方烟尘弥漫的战场,厉声喝道:“怎么回事?快!派人去前方打探!究竟发生了什么情况!” 曹洪话音未落,便见几名魏军哨探神色慌张地从前方奔回,在他们身后,还押着两名衣甲破碎、浑身浴血、狼狈不堪的将领。 曹洪定睛一看,瞳孔骤然收缩,那两人,可不正是他寄予厚望,派去偷袭汉军粮道的王基与孙礼吗?! “伯舆!德达!你们……你们缘何在此?!” 曹洪失声叫道,心中的不安瞬间扩大了无数倍。 “将军!末将无能!中了汉军的奸计!” 王基与孙礼“噗通”一声跪倒在曹洪马前,面如死灰,声音嘶哑地哭喊了起来。 “汉军在昆龙岭设下埋伏,末将二人侥幸杀出重围,本想回襄国报信,谁知迎面又撞上了张飞的汉军主力……我等率领的两千精锐全军覆没!将军!快撤吧!这是陷阱啊!” “什么?!” 曹洪闻听此言,只觉得脑中“嗡”的一声,如遭雷击,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他惊声道:“你们失败了?!那汉军……汉军为何要撤!” 就在这时,只听“轰隆”一声炮响,紧接着,四面八方鼓声震天,无数嘹亮的喊杀声同时响起! “哈哈哈哈!曹洪老贼,你张爷爷送你的这份大礼,可还满意否?张爷爷在此等候多时了!” 一声熟悉的怒吼传来,只见道路前方,尘土飞扬,一面巨大的“张”字帅旗迎风招展! 旗下,张飞手持长矛,骑着乌骓,如同一尊从地府中杀出的阎王,率领着数千名汉军精锐,朝着曹洪冲杀而来! 与此同时,道路两侧的山林之中,无数火把骤然亮起,映照出无数前冲汉军士兵! 他们呐喊着,挥舞着刀枪,如同两道汹涌的铁流,从左右两侧包抄过来,试图将曹洪率领的数千魏军,死死困在这里! “不好!中计了!中计了啊!” 曹洪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已褪尽,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惊恐、悔恨与绝望。 他做梦也没有想到,汉军的撤退、粮尽的传闻、减灶的假象,竟然全都是荀谌精心为他设计的一个天大的陷阱! 而他,竟然一步步地,心甘情愿地踏入了这死亡的罗网! “稳住!稳住阵脚!快!向后撤!向后撤!冲出去!冲出去啊!” 曹洪声嘶力竭地呼喊着,试图组织麾下将士抵抗,杀出一条血路。 然而,魏军本就是追击队形,前后拉得很长,又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遭遇伏击,阵型早已大乱,仓促之间又如何能组织起有效的抵抗,从容的撤退…… 只见张飞如同一道黑色的旋风,一马当先,狠狠地凿入魏军混乱的阵列之中。 他手中长矛上下翻飞,每一次挥舞都带起一片血雨腥风,惨叫声此起彼伏。 在张飞那无匹的勇力面前,魏军士卒如同被割倒的麦子一般,纷纷倒下,根本无人是其一合之敌! “曹洪休走!纳命来!” 张飞那双环眼早已锁定了乱军中仓皇指挥的曹洪,他暴喝一声,拍马舞矛,径直朝着曹洪的方向冲杀而来! 此前几次交锋曹洪早已被张飞杀得肝胆俱裂,哪里还敢与这黑煞交锋? 他怪叫一声,也顾不上指挥军队,拨转马头,便向着来路狼狈奔逃。 他身边的数百名亲兵也知道大势已去,但为了保护主将,依旧悍不畏死地组成人墙,试图阻挡张飞的追击。 然而,在杀红了眼的张飞和汉军面前,他们的抵抗显得如此苍白无力,转眼间便被冲得七零八落,伤亡惨重…… 这一战,从午后一直厮杀到黄昏,直杀得天昏地暗,血流成河。 魏军在距离昆龙岭不远的这片丘陵地带,遭遇了比百葬岗更为惨烈、更为彻底的失败。 曹洪带来的数千魏军,几乎全军覆没,被斩杀、俘虏者十之七八,侥幸逃脱者寥寥无几。 曹洪本人,在仅存的数名亲兵的死命护卫下,丢盔弃甲,狼狈不堪的从重重包围中杀出了一条血路。 他知道,以如今这点残兵败将,襄国城是万万守不住了,他不敢有丝毫停留,一口气向南狂奔,一口气逃回了赵郡郡治,邯郸城。 一日后,襄国城头,汉军的龙旗与张字帅旗迎风飘扬。 张飞站在高高的城楼之上,望着城外狼藉的战场和被俘的数千魏军,忍不住放声大笑,笑声直冲云霄,充满了酣畅淋漓的快意。 “痛快!痛快啊!哈哈哈哈!想当年,俺老张跟着大哥,被那曹孟德追得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没想到啊,没想到!今日俺也能将他曹氏宗亲杀得如此狼狈!跟随陛下以后,俺张飞也算是一雪前耻!真他娘的过瘾啊!” 荀谌一袭青衫,立于其旁,轻抚着颌下短须,脸上带着智珠在握的淡淡笑容,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恭喜将军再建奇功。襄国已得,赵郡北部已尽归我手。我军稍作休整,便可挥师南下,直取邯郸。邯郸一破,魏郡北面再无屏障,可与陛下主力会师于邺城城下矣!” 至此,自常山郡出兵以来,短短月余,张飞、荀谌所率领的这支汉军偏师,便以雷霆万钧之势,连克元氏、高邑、襄国等赵郡重镇,彻底撕开了曹魏在冀州西北的防线,为汉军主力攻略冀州腹地,创造了极为有利的条件。 而此刻的邯郸城内,曹洪望着城外隐隐约约出现的汉军游骑哨探的旗帜,面如死灰,心中只剩下无尽的恐惧与绝望,他不知道这次再还能坚持多久…… 第325章 进击的张合(上) 章武五年,十月,中原大地已是烽火连天,杀声四起。 河内郡的战事如火如荼,刘瑁亲率汉军主力攻城拔寨,已近朝歌城下,兵锋之盛,冀州震动。 而在南线的汝阴郡,法正在江淮水网间纵横捭阖,夏侯渊节节败退,汉军连战连胜,淮南之地指日可下。 唯独颍川郡的烽烟弥漫不散,胶着异常…… 鄢陵城下,连绵十数里的魏军营帐,旌旗如林,却笼罩在一股挥之不去的沉闷压抑之中。 中军大帐之内,张合手持一份刚刚由飞影送来的加急军报,眉头紧锁,满是凝重。 “都督!” 张合麾下大将朱盖正立于帐下,声音中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焦虑与不甘。 “我军围攻鄢陵已近二十日,前后折损兵卒数千,那霍峻却坚如磐石,丝毫不受影响!我军士卒如今已显疲态,锐气大减,是否还要继续这般强攻下去?” 这二十日的攻城战,对魏军而言简直是一场噩梦…… 他们使尽浑身解数日夜攻打,甚至组织了数次死士趁夜偷袭。 然而,每一次的努力,都在霍峻那滴水不漏、宛如铁桶般的防守下撞得头破血流,损兵折将。 鄢陵城,此刻在魏军眼中,就如同一块插满钢针的巨型刺猬,让魏军上下都感到了深深的无力与挫败。 霍峻其人,守城之能,竟至于斯! 张合缓缓放下手中军报,目光扫过朱盖焦急的面容,最终严肃地摇了摇头。 “河内急报……”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刘瑁亲率大军已克共县,兵锋直指朝歌。曹彰将军虽骁勇善战,但面对刘瑁主力,恐怕独木难支!若朝歌再失,汉军便可长驱直入魏郡腹地,邺城危矣!” 他的目光落在悬挂的军事地图上那犬牙交错的汉魏势力,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如今的局面,已不是我们打下一个小小的鄢陵所能挽回的了,我等若继续在此顿兵不前,虚耗兵力,一旦河内战局崩坏,我们便会陷入南北夹击之势!” 朱盖闻言,脸色骤然一变,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那……都督的意思是?” 张合的目光陡然变得锐利起来,狠狠地盯在了地图上的一个险要关隘之上! “鄢陵坚城难下,霍峻既然死守不退,我军强攻徒增伤亡,已无意义。”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 “传我将令:留下王双将军率一千兵马,于此虚张声势,继续迷惑城中汉军,制造我军仍在猛攻的假象。”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光芒:“其余所有士卒,今夜三更造饭,五更拔营,马裹蹄,人衔枚,带足六日干粮,随我……去干一件扭转乾坤的大事!” 他的声音虽轻,但其中蕴含的决绝与孤注一掷的疯狂,却让帐内诸将无不心头剧震…… 夜色如墨,寒风呼啸,张合亲率近两万魏军主力,悄无声息地撤离了鄢陵战场。 这支庞大的军队,如同一条在暗夜中潜行的巨蟒,蜿蜒向西,借着夜幕的掩护,一路疾行而去…… 旋门关,扼守着豫州通往雒阳的咽喉,其地西接嵩山余脉,东临黄河天险,地势险要,自古便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称,乃兵家必争之地。 后世《三国演义》中,诸侯联军讨伐董卓,那场惊心动魄的虎牢关会战,便是发生于此。 只是自刘瑁大军主力北渡黄河,挥师进击河内之后,中原战场重心北移,旋门关一线烽烟渐息,守备也相对松懈了几分,似乎成了被遗忘的角落。 谁也未曾料到,在汉军四面出击,高歌猛进,捷报频传之时,竟会有一支魏军奇兵反其道而行,将致命的獠牙对准了这座平静无波的雄关…… 数日后,旋门关以东十里的密林之中。 张合身披重甲,潜伏在林间,透过枝叶的缝隙,死死盯着远处那如巨兽般匍匐在山峦间的旋门关。 秋日的阳光透过稀疏的叶片,在他冰冷的甲胄上洒下斑驳的光点。他已带队在此潜伏了数个时辰,心中反复推演着攻关的每一个细节以及每一个可能的变数。 在张合的计划中,雒阳是汉军粮草辎重转运总枢纽。 而刘瑁主力远征河内,大军所需粮秣军械,多半需从雒阳调拨,经旋门关渡过大河,再送往河内前线。 若他们能以雷霆之势拿下旋门,便等于扼住了刘瑁大军的咽喉,粮草一断,则河内数万汉军不消一月,便会不战自乱。 如此,不仅能大大减缓刘瑁攻下河内、威胁邺城的时间,更能将整个战局拖延至明年,为魏国争取到宝贵的喘息之机! 当晚,三更时分,夜空中星月无光,伸手不见五指。 张合亲自挑选了三千精锐死士,由他亲自带队,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悄地摸向旋门关下…… 当他们潜行至城下之时,魏军士兵手持特制的飞爪,猛地发力,将带着倒钩的抓钩猛然甩向高耸的关墙。 “咔嚓!” “咔嚓!” 几声轻响,抓钩成功地勾住了城垛的边缘。 然而,就在他们刚刚将爪钩勾上城墙,准备攀援而上之际,异变陡生! 关楼之上,原本漆黑一片,此刻却骤然亮起了无数火把,密密麻麻,如同白昼! 紧接着,便是急促而刺耳的警锣声,“当!当!当!”响彻夜空,撕破了夜的沉寂! “敌袭!有敌袭!” “魏军偷关!快放箭!” 凄厉的呼喊声在关墙上此起彼伏。 “不好!被发现了!” 张合心中猛地一沉,如坠冰窟。他万万没有想到,汉军的戒备竟如此森严,他们还未攀上关城就已被发现!但事已至此,箭在弦上,已无退路! “放鸣镝!全军攻城!” 张合当机立断,厉声下令,声音中带着一丝被计划识破的恼怒和破釜沉舟的决绝。 随着一声鸣镝遽然响起,早已在后方隐蔽待命的魏军主力,顿时鼓声如雷,号角齐鸣! “杀!” 无数魏军士兵扛着云梯,推着临时赶制的冲车,从黑暗中涌出,发出震天的喊杀声,向着旋门关发起了冲锋! “铛!” “咄!” “咄!” “咄!” 那些刚刚勾上城墙的抓钩,被汉军一根根砍断,数十名正顺着绳索向上攀爬的魏军精锐,惨叫着从半空中坠落,跌入冰冷刺骨的护城河中,激起一片片水花…… 就连身先士卒,亲自攀爬的张合,也未能幸免,脚下绳索一松,整个人便向后倒去,重重砸入水中! “噗通!” “噗通!” “噗通!” “放箭!射死他们!” 张合刚刚从冰冷的河水中挣扎着探出头来,抹去脸上的河水,便听见城头一声怒喝,紧接着便是密集的箭雨破空之声,铺天盖地般向着护城河覆盖而来! 关墙之上,箭如雨下! “不好!” 张合暗道一声,也顾不得狼狈,深吸一口气,猛地一头扎进水中,奋力向着对岸游去。 他水性尚可,得以幸免,但那些反应稍慢,或是水性不佳的魏军士卒,瞬间便被密密麻麻的箭矢射成了刺猬,鲜血迅速染红了冰冷的河水,在火把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狰狞…… “哼!孔明神机妙算,早就料到尔等会狗急跳墙,偷袭旋门!张儁乂,你们来得还有点晚了呢!” 关城之上,火光映照下,两名年约三十左右的青年文士并肩而立,正临关远眺,冷冷地注视着城下混乱而激烈的战况。 其中一人,面如冠玉,眉头之上有一抹雪白,正是马氏五常中的“白眉”马良! “四哥!他们真的来了!没想到孔明先生这也能料到!” 在他身旁略显年轻,眉宇间带着几分锐气与自负的,则是其弟马谡,字幼常,他望着城下如潮水般涌来的魏军,眼中闪烁着兴奋与一丝初临大战的紧张。 马良微微颔首,语气平静:“幼常,你虽熟读兵书,但毕竟未曾历战事,所学多为纸上谈兵,战场凶险,瞬息万变,远非书本所能尽述。 今日,便让你好好见识一下这真正的沙场铁血,对你将来裨益无穷。” “喏!” 原来,负责戍守这旋门关重地的,正是诸葛亮特意安排的马良、马谡兄弟。 在今年的科举大考中,马谡虽在明武科策论中有所展现,却也暴露了其经验不足的短板,最终仅以第四名的成绩中举,这让素来自视甚高的他自然心中不服。 诸葛亮与其兄交好,也知其才,便特意将他调至其兄马良麾下,担任副将,镇守旋门关,意在通过实战将其好生锤炼一番,磨去骄浮之气,方能委以重任。 而马良为人沉稳细致,深得刘瑁信任,而马谡虽性格上略显轻浮,却也确实颇有智谋,并非庸才,再加上马家的特殊地位。 因此兄弟二人互相协助倒也将旋门关打造得固若金汤,诸葛亮更是早有预警,令他们加强戒备,这才让张合的夜袭之计彻底落空…… “噗嗤!” “都督!” “都督!快上来!” 随着张合狼狈地从护城河中爬上岸,魏军的夜袭随即演变成了强攻,魏军士兵在各级将校的督促下,蚁附攻城,向旋门关的城墙发起一波又一波的冲击,却都被汉军顽强打退。 双方势力从黑夜一直厮杀到天明,又从清晨战至晌午,旋门关下,尸积如山,血流成河,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与硝烟味。 但那面绣着赤黑色巨龙的汉军军旗,却始终在关楼之上猎猎飘扬,未曾倒下…… 张合浑身湿透,甲胄上沾满了泥水与血污,他双眼布满血丝,死死地盯着面前这座雄关。 他亲自督战,猛攻整整一昼夜,麾下士卒已是疲惫不堪,伤亡惨重,却依旧未能拿下此关。 一连两次的攻城受挫,让张合的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这旋门关,比他预想中要难啃百倍…… “都督,强攻无益,徒增伤亡!我军将士已是强弩之末,不如暂且退兵,另寻良策?” 听着朱盖的话语,张合没有立刻回答,望着眼前的雄关,拳头紧紧攥起,心中涌动着一丝不甘与愤懑。 “暂退……” 张合叹了口气,缓缓的松开了拳头,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传令下去,鸣金收兵!” 他双眼微眯的盯着地图,突然指着地图道:“朱盖!全军佯装撤离,随我向东急行,在此地埋伏!” 朱盖闻言,惊讶的看了一眼张合,随即抱拳领命:“喏!” 张合心中发狠道:既然旋门关拿不下,那自己就想办法劫掠汉军的运粮队,只要粮食到不了河内,刘瑁的主力一样得撤兵! 就这样,随着张合的撤退,旋门关外,似乎重新风平浪静,但只有潜入水面之下,才能看到那暗藏的惊涛骇浪…… 第326章 进击的张合(下) 几日后,魏军就发现了一支规模不小的汉军运粮队,在数千护卫的簇拥下,从旋门关方向缓缓驶出,看样子是准备渡河北上。领队的将领,正是马谡。 “好!果然来了!全军准备!” 张合闻报,眼中瞬间燃起了希望的火焰。 这马家兄弟,特别是那个马谡,素来好谈兵法,自视甚高,却缺乏实战经验,如今竟敢大摇大摆地出关运粮,简直是自寻死路! 张合强行压下前番受挫的郁气,点齐麾下残余的近两万兵马,连夜赶往埋伏地点,准备给汉军一个迎头痛击。 夜色深沉,张合的魏军主力悄无声息地潜伏在官道两侧的密林与丘陵之中,等待着张合的命令…… 此时的张合正伏在草丛中,耳朵紧贴地面,倾听着远方传来的细微声响。 他的呼吸有些急促,心跳如鼓,这是他在此次伐魏战役中,为数不多的、可以主动出击的机会,一旦功成,不仅能为魏国争取喘息之机,更能洗刷他在鄢陵和旋门关下受到的耻辱! 黎明时分,东方缓缓露出了鱼肚白,而远处官道上,也终于出现了汉军运粮队的身影。 此时的运粮队似乎并未察觉到潜在的危险,步伐显得有些松散。队伍中央,年轻的马谡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时不时与身边的副将谈笑风生,一副轻松惬意的模样。 “来了!” 张合眼中精光一闪,死死地盯着那支缓缓靠近的队伍,等待着他们继续向前…… “就是现在!” 当马谡率领的运粮队慢悠悠地进入张合预设的伏击圈时,张合猛然起身,怒吼一声! “杀!” 刹那间,近两万魏军有如决堤般从隐藏地冲出,挥舞着刀枪直扑粮队! 箭矢如蝗,瞬间笼罩了猝不及防的汉军。 然而,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袭击,马谡非但没有惊慌,反而勒住马缰,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冷笑。 “哈哈哈!张合,等你多时了!” 张合闻言,心中咯噔一下,一股强烈的不安瞬间袭遍全身! “不对!” 几乎就在马谡话音落下的同时,一抹耀眼的红色烟花陡然升空,在灰蒙蒙的天空中霍然炸开…… 紧接着,旋门关南侧,原本寂静的丘陵之后,突然尘土大起,只见一支汉军骑兵如旋风般从南杀来!马蹄声如同闷雷滚过大地,瞬间压过了魏军的喊杀声! “张儁乂休走!关某来也!” 为首一将,身着一袭绿袍,面如重枣,卧蚕眉,丹凤眼,凛然的杀气几乎凝成了实质。 他手持一杆长枪,如同从天而降的战神,领军朝着魏军冲杀而来! 那面迎风招展的帅旗之上,一个斗大的“关”字,在初升的阳光下熠熠生辉,是如此的醒目! “关羽!是关云长!” 魏军阵中猛然发出一片惊恐的呼喊声,谁也没有想到,坐镇荆州的关羽竟然会出现在这里,这完全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原来,这一切都是诸葛亮的计策。 他早就算定魏军在豫州战事不利之时,定然会铤而走险,前来进攻旋门,而当对方攻不下旋门关时,自然会将目标转向偷袭汉军粮道。 因此,早在大战初期,关羽就被诸葛亮从江陵请调到了南阳境内,而在旋门关告急之时,马良就已飞鸽传书,请求关羽支援运粮部队。 而马谡此番出关运粮,也只是充当引诱张合上钩的诱饵而已…… “鼠辈,安敢犯我大汉疆土!关某在此,谁敢上前送死!” 尽管荆州如今大多数兵力都已纳入山南府之中,但刘瑁还是给予了荆州刺史关羽一定的自主权利,满足了关羽的要求,在山南府之外,又允许他在南阳发展出了一批成建制的骑兵。 其综合战力虽然不如如今的山南府,但单论骑兵,却也不输于山南府。 此时此刻,在关羽的带领下,他们如同一柄烧红的利刃,狠狠切入了黄色的魏军阵列! 只见关羽一马当先,枪尖所指之处,魏军士卒触之即死,碰之即伤,根本无法抵挡这股排山倒海般的冲击力,阵型瞬间被撕裂的七零八落,惨叫声此起彼伏。 “快!挡住他!快!” 张合眼见关羽杀来,又惊又怒,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精心策划的伏击,竟然只是汉军的又一个陷阱! 危急时刻,张合只得指挥军队变阵抵挡,但魏军本就是为伏击而展开的阵型,此刻反被包围,又被关羽那恐怖的气势所慑,哪里还能组织起有效的抵抗? 在其后军被从南侧而来的关羽冲得七零八落后,后军又被马谡率领的护粮队使用车弩死死缠住,无法动弹。整个魏军阵营乱成一团,已然失控! “稳住!都给我稳住!弓箭手,放箭!” 张合嘶声怒吼,试图挽回颓势。但关羽的骑兵速度太快,魏军的弓箭手根本无法有效瞄准,仓促间放出的箭矢非但没有伤到汉军,反而误伤了不少自己人。 “哈哈哈哈哈!过瘾啊!过瘾!” 战场之上,关羽领军突进,如入无人之境,兵锋直取张合的中军大纛。 他手中长枪舞动,快如闪电,每一次挥击都带起一蓬血雾,每一次突刺都洞穿一名魏军士兵的身体,魏军,已然濒临崩溃! “关云长!我来战你!” 张合眼见麾下士卒已然不敌,再任由关羽冲杀下去,整个中军都会被其凿穿! 想到这里,张合只得咬紧牙关,亲自领军顶上,手持一柄环首刀,迎着关羽就冲了上去! “铛!” 关羽拍马赶来,人借马势,手中长枪势大力沉,直刺张合心窝! 张合双眼圆睁,手中环首刀横于胸前,堪堪挡住了这致命的一击! 刀枪相撞,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脆鸣!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刀上传来,震得张合虎口发麻,双臂酸软,战马也嘶鸣一声,向后退了两步。 “来得好!” 关羽哈哈一笑,眼中闪过一丝赞赏,能挡住他关羽这借势一击的,可没有几人。 但他随即抽枪再刺,枪势连绵不绝,如同狂风骤雨,根本不给张合一丝喘息之机! “关云长,别个怕你,我可不怕你!” 张合此时也激起了血气,脸上闪过一丝狠厉。眼见关羽一枪刺来,他只是微微侧身,手中环首刀纵劈而下,砍向关羽的腰间! 他知道硬拼力量不是对手,便试图以攻代守,逼关羽回防。 然而,张合想拼命,关羽却不想,他身形微侧,左手轻提马缰,纵身一跃,闪过了张合这记劈砍,随后猛然回首,手中长枪如同毒蛇吐信般反刺张合! “铛!” 眼看一枪刺来,张合惊出一身冷汗,连忙举刀格挡! 然而这一刺速度更快,力量更猛!张合只感觉虎口巨震,双臂酸软得几乎握不住刀,就连战马也连连后退。 “铛!” “铛!” 关羽得势不饶人,长枪连环突刺,每一枪都直逼张合要害,张合则咬牙硬撑,挥舞着环首刀,竭力招架。 然而,不过十余回合,张合的双臂便已力竭,再也无法抵挡关羽那如同惊涛骇浪般的攻势,只能勉强招架,险象环生。 “将军!快走!快!” 张合身边的亲卫眼见主将危急,纷纷不顾生死,挥舞着武器冲上前,试图为张合挡住进攻,为他争取逃跑的时间。 “滚开!” 关羽怒喝一声,长枪横扫,数名魏军亲卫惨叫着被扫飞,坠落地面后就口吐鲜血,显然是活不了了,但他毕竟被这些亲卫缠住了一瞬…… 就在这一瞬间的空隙,张合抓住机会,猛地调转马头,头也不回地就向东逃去,他知道,他若再不走,今日定要命丧于此! “贼将休走!” 关羽大喝一声,追击而去,率领骑兵在魏军阵中反复冲杀,将魏军的阵型搅的稀烂…… 由于主将战败溃逃,剩下的魏军也再无斗志,丢盔弃甲,兵败如山倒,四处逃命去了。 这一战,张合损兵折将,元气大伤,而关羽率军追杀十余里,斩获无数,张合不敌关羽后,便率领残部一路向东溃逃,逃回了兖州。 经此一役,他麾下兵力损失过半,短时间内再也不敢窥伺旋门关。 而由于兵力损失惨重,他又被迫放弃了陈留等大片区域,退守济阴郡,扼守兖州北上冀州的关键要道,勉做支撑。 张合奇袭旋门关,断刘瑁粮道之计,在诸葛亮的运筹帷幄和关羽的冲锋之下,彻底宣告破产。 不过,张合虽然失败,但曹魏在另一条战线上,一支抱着同样决绝信念的奇袭部队,却在付出惨重代价后,意外取得了成功,为岌岌可危的魏国,暂时争取到了一丝喘息之机…… 第327章 曹彰的决断 章武五年,十一月上旬。 河内,共县。 县衙之内,刚刚经历了一场血火考验的城池尚带着几分肃杀,但堂上的气氛却显得有些热烈。 汉帝刘瑁高坐主位,目光温和地投向堂下跪着的那位将领,脸上洋溢着毫不掩饰的赞赏。 “你便是郝昭,郝伯道?” 刘瑁的声音带着笑意,打破了堂内的寂静。 “臣郝昭,参见陛下!” “起来吧!” 刘瑁抬了抬手,语气中带着赞许。 “朕已尽知共县之事。伯道,你做得极好!以三千步卒,力抗曹彰三万精锐十数日,令其损兵折将,铩羽而归。 若非你在共县为我们争取了宝贵的时间,恐怕我军主力就会在河内与曹魏陷入僵持,不得寸进!此番戍守共县,你当居首功!” 郝昭闻言,脸上并无太多得意之色,拱了拱手道:“陛下谬赞,守土保境乃臣之本分,臣不敢居功。此次皆赖陛下天威,将士用命,方能侥幸守住共县,未堕我大汉军威。” 刘瑁望着不卑不亢的郝昭,心中更是欢喜。 想那三国历史上,能以弱势兵力硬撼诸葛武侯二十余日猛攻而城池不失者,除了这位郝伯道,还能有谁?如今此等良将尽数归于麾下,何愁天下不定,四海不平! 他正欲再开口嘉勉几句,却见锦衣卫指挥使刘璝脚步匆匆,面色凝重地从堂外疾步而入。径直走到了刘瑁身侧,压低声音,飞快地禀报了几句。 随着刘璝的低语,刘瑁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凝固,他猛地转头,眼神锐利如刀,直刺刘璝。 “你说什么?!” 刘瑁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寒意,让整个大堂的温度都仿佛骤降了几分。 堂下肃立的田丰、贾诩等一众文武,皆是人精,早已察觉气氛不对,此刻感受到刘瑁身上散发出的凛冽杀气,无不心中一凛,垂首屏息,不敢作声。 刘璝额头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他硬着头皮,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再次重复。 “回陛下……半日前,我军自雒阳转运至河内前线的粮草辎重,在修武县境内遭曹彰亲率的天地骑偷袭。 我军……我军粮草几乎被焚烧殆尽!随行民夫、辅兵死伤惨重,我军如今所余粮秣,仅够支用……十日。” “砰!” 刘瑁一掌重重拍在面前的案几之上,震得案上茶盏都跳了起来。 他霍然起身,胸膛剧烈起伏,深吸一口气,极力压制着那股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怒火。 只见刘瑁双眼微眯,嘴角却勾起一抹笑容,缓缓转向刘璝,一字一顿地。 “玳文,此事关乎大军数万将士的生死存亡,朕,需要一个解释!” 帐中诸将,包括智计深沉如田丰、贾诩,此刻亦能清晰感受到刘瑁那和煦笑容背后潜藏的杀机。 一直跟随着刘瑁左右,深知其脾性的刘璝更是清楚,这种时候陛下笑得越开心,便意味着事情越是严重。 他不敢有丝毫迟疑,双膝跪地,额头重重叩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陛下!臣督查不力,未能及时探察魏军动向,致使粮道被袭,此皆臣之罪过!请陛下降罪!” 刘瑁看着伏地不起,身体微微颤抖的刘璝,沉默了片刻,终是叹了口气,语气稍缓。 “粮道被袭,非你一人之过。但锦衣卫作为我军耳目,未能提前洞察曹彰异动,亦有失察之责,罚俸一年,以儆效尤! 记住,若你再有此类疏忽,莫怪朕不念君臣旧情,你的大柱国勋位,也该动一动了!” “臣,谢陛下恩典!” “仔细说说,此番运粮,朕记得幼常不是还击退了张合的伏兵,此行可是有科学院新制的车弩压阵,曹彰又是如何得手的?” 刘璝定了定神,将斥候以及锦衣卫紧急探查到的情报细细道来…… 时间倒回至五日前。 河内,朝歌城。 自共县城下被名不见经传的郝昭打得灰头土脸,被迫撤回朝歌后,曹彰便一直憋着一肚子火。 他堂堂曹魏宗室,当今魏王曹丕的亲弟,竟被一个连名字都未曾听闻过的汉将死死挡在共县城下十余日,寸步难进。 这不仅让他颜面尽失,更重要的是,他连累了远在怀县苦苦支撑的司马朗,致使其孤立无援,最终城破人亡,司马宗族在河内的势力被彻底屠戮一空。 这份奇耻大辱,以及由此可能引发的司马懿的迁怒,让素来自视甚高的曹彰如何咽得下? 帅帐之内,曹彰身披重甲,烦躁地来回踱步,坚硬的甲叶随着他的动作相互碰撞,发出“咔咔”的声响,在寂静的帐内显得格外刺耳。 他的脸色阴沉阴沉如水,眼眸中满是不甘与暴怒…… “诸位!” 他猛地停下脚步,环视帐下众将。 “汉军如今兵锋正盛,刘瑁主力不日便将兵临朝歌城下!郝昭坚守共县,已使我军锐气大挫,如今面对汉军的雷霆攻势,我等该如何应对?” 帐下诸将亦是面面相觑,神色凝重。 汉军势大,刘瑁御驾亲征,麾下猛将如云,更有田丰、贾诩这等顶级谋主随军辅佐,想要正面抗衡,难上加难。 沉默半晌,曹彰麾下大将戴凌排众而出,沉声道:“都督,末将有一计,或可解朝歌之围,甚至扭转整个河内战局!” “哦?伯仁有何良策,速速讲来!” 曹彰闻言,精神一振,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切问道。 此人名唤戴凌,原被封为长水校尉,后与其他人参与了劝魏王曹操即帝位,如今汉军大兵压境,戴凌便被划入曹彰麾下,共抗汉军。 “刘瑁主力倾巢而出,深入我大魏腹地,粮草辎重皆需从雒阳转运而来,我军不妨效仿昔日官渡之战,遣一支精锐骑兵,轻装简从,绕过汉军主力,焚其粮草!! 须知汉军数万之众,每日消耗巨大,一旦粮草被焚,不出半月,军心必乱,届时便会不战自溃!朝歌之围自解,我军亦可趁势反击,收复失地!” “偷袭粮道?” 曹彰闻言,眼中精光一闪,但随即皱起眉头。 “汉军运粮,岂会没有防备?张合之前不正是伏击粮道被那关羽打的大败吗?” “将军!正因为张合败了,汉军的防备之心才会减弱,就如同您方才所想一样,这才是我们的机会!” “嘶!” 曹彰瞳孔微微睁大,显然已经有些明白了戴凌话中之意。 “那关羽在旋门关大破张合都督后已率部返回荆州,如今负责押运粮草的乃是那马家的马谡,此人虽传闻久读兵书,但毕竟年轻识浅,以将军之勇,足以破之!” “但我听说此人才学可不低啊……况且如今汉军又新制了一批名为‘车弩’的利器,威力巨大,我军骑兵若贸然冲击,恐怕会损失惨重。” 戴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将军!汉军主力如今正在往我朝歌城进发,此时若不出击,待汉军大军压境,我们将再无机会! 那马谡纵有几分才智,但终究缺乏临阵实战经验,平日里纸上谈兵,未必能应付我军精骑的突袭。 至于那‘车弩’,威力固然不俗,但其装填缓慢,转向不便,只要我军骑兵动作迅猛,不与其正面纠缠,分割包围,以大火焚之,彼辈又能奈我何?” 他顿了顿,声音中带着一丝傲然。 “更何况,我军帐下可有魏王亲赐‘天地骑’冲击力足以与汉军重骑相比!再由将军亲自率领,定能一击功成!纵然汉军事后察觉,派兵追击,亦难奈我‘天地骑’分毫!” “好!” 曹彰猛地一拍帅案,脸上浮现出与一抹狠厉。 “就依你之计!传令下去,点齐天地骑,由我亲自率领,今夜三更造饭,五更出发,星夜兼程,务必在修武县境内,截断汉军粮道,焚其粮草!” “喏!” 第328章 大败马谡(上) 与此同时,修武县境内,一支庞大的汉军运粮队伍正沿着官道缓缓行进。 数百辆沉甸甸的大车,满载着粮草、军械,在上千名汉军士卒的护卫下,如同长蛇般蜿蜒向东。 队伍中央,年轻的马谡身着软甲,骑在一匹白马之上,顾盼之间,意气风发。 不久前,凭借诸葛亮的妙计以及关羽的神勇,他们成功粉碎了张合的伏击,那场胜利让马谡心中平添了几分傲气。 此刻,他已领军进入修武地界,距离刘瑁主力所在的共县已然不远。 他满以为魏军在张合失败后不会再向己方发起进攻,更何况此时曹彰的主力应该尽在朝歌。 再加上他一路昼伏夜出,沿途斥候遍布,营寨扎设也中规中矩,自认为没有纰漏,因此此时的马谡已经在幻想抵达朝歌后再立战功的事情…… 当夜,汉军运粮队便在他选定的地方扎下了营寨。 营寨之外,篝火点点,如同繁星散落,巡逻的哨兵手持长戈,按照既定的路线往来不绝。 马谡亲自巡视一番,见各处戒备森严,营中士卒虽略显疲惫,但精神尚可,便觉得并无任何疏漏之处,安心回帐歇息,梦中甚至已开始勾勒自己随陛下北伐,直捣邺城的雄伟蓝图。 然而,他所谓的“中规中矩”,在真正的沙场宿将眼中,却处处都是破绽…… 择地于平坦之处,固然方便,却也失了地利,一旦遭遇大规模骑兵突袭,将无险可守。 木栅栏拒马等看似齐整,却如何能抵挡精锐铁骑的雷霆冲击? 斥候虽多,但在这夜色的掩护下,他们真能立刻发现敌情吗? 三更时分,夜色最是浓重,万籁俱寂之中,连虫鸣的声音都小了许多。 就在此时,西北方向,一抹烟花突然升上了天空,随即轰然炸响,那是马谡布置在营寨外围数里之地的游骑发出的警讯! 然而,那焰火的光芒尚未在空中完全消散,大地便开始了微微的震颤。 初时轻微,但转瞬之间,那震颤便越来越强烈,越来越急促,营中浅眠的士卒几乎立刻被这异样的动静惊醒,纷纷探出头来,赶紧起身整顿行装。 “呜!” “呜!” “呜!” 凄厉雄浑的号角声骤然划破寂静的夜空,清晰地传入每个汉军士卒的耳中。 紧接着,四面八方,惊天动地的喊杀声猝然爆发…… “敌袭!敌袭!全军戒备!” 马谡几乎是在号角声响起的瞬间便从梦中惊醒,一个鱼跃翻身而起,甚至来不及披甲,只抓起榻旁的环首刀,便猛地掀开帐帘冲了出去。 “轰隆!” 刚刚掀开帘帐,眼前的景象就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营寨之外,火光冲天,无数身披黄黑色重甲的魏军骑兵,正从四面八方,向着营寨汹涌冲击而来! 为首一将,身形魁梧,手持一杆乌黑长矛,在火光下犹如魔神降世,正是曹丕之弟,魏国宗室第一猛将,黄须儿曹彰! “天地骑!是魏国的天地骑!” 马谡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惨白如纸,他万万没有想到,曹彰竟然会如此大胆,亲率天地骑,绕过汉军主力,奔袭数百里,直插自己这支孤立的运粮队! 要知道这其中情报一旦被刘瑁获悉,有心算无心之下,搞不好可以将曹彰全歼于此啊! 而更可怕的是,如今的天地骑早已不比以往,在这数年的交锋中,汉军与魏军都在不断的进化! 如今的天地骑,就连一般的重骑恐怕都无法与之正面抗衡,更何况自己的这几千步卒? “放箭!车弩准备!快!向我靠拢,结圆阵护住粮车!” 短暂的震惊之后,将领的职责让马谡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声嘶力竭地呼喊着,试图重新组织混乱的士卒。 幸好,如今的汉军护粮队中,配备了不少新式的车弩,这些威力巨大的战争机器,在与张合的对抗中发挥了重要的作用,此刻,这车弩便是他唯一的倚仗…… “嗡!” “嗡!” “嗡!” 随着沉闷的机括声响,一排排碗口粗的弩箭呼啸而出,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狠狠地射向冲锋而来的天骑。 冲在最前面的数十名天地骑猝不及防,连人带马被强劲的弩箭射穿,沉重的铁甲在弩箭面前如同纸糊一般。 战马悲嘶着栽倒在地,背上的骑士则发出凄厉的惨叫,被巨大的冲击力带飞出去,生死不知。 然而,天地骑不愧是曹魏最为精锐的部队…… 眼见同伴惨死,后续的骑兵眼中闪过一丝凶戾,丝毫不为所动。 他们迅速绕过倒毙在阵前的同伴尸体,冒着不断射来的弩箭,继续向着汉军营寨发起更冲锋,其势非但没有减弱,反而愈发凶悍。 “杀!儿郎们,建功立业,就在今日!随我破营,烧掉汉军的粮草!” 曹彰一马当先,他身形灵活地在马背上闪转腾挪,手中长矛如同毒蛇吐信,轻易便挡掉了几支射向自己的致命弩箭,怒喝一声。 “喏!” 在他身后的数千天地骑轰然应和,声震四野。 “轰隆!” 几乎就在曹彰话音落下的同时,天骑前锋已经狠狠地撞上了汉军营寨的木栅栏。 在这些重甲骑兵恐怖的集团冲锋之下,那些看似坚固的栅栏如同枯木一般,顷刻间便被撞得支离破碎,木屑横飞! 而魏军付出的,则是前排近百名天骑的性命…… “快!结阵!长枪手上前!挡住他们!挡住魏军!” 马谡目睹营寨被破,心中一片冰凉,但他依旧竭力指挥着身边的士卒,试图依托粮车和车弩结成相对紧密的防御阵型,进行最后的抵抗。 然而,曹彰所领的天地骑实在太过悍勇,此时的他们,就如同一柄烧红的利刃,狠狠切入了汉军混乱的阵型之中。 所过之处,人仰马翻,血肉横飞…… “噗嗤!” 一名试图阻拦的汉军校尉,刚刚举起手中的环首刀,便被曹彰一矛刺穿了胸膛,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颓然倒地。 “保护粮草!死战不退!与粮草共存亡!快!飞鸽传书,让陛下速来支援!” 眼见魏军骑兵已经突入营寨核心,直扑堆积如山的粮草而去,马谡双目赤红,他一把拔出环首刀,带着亲卫加入了战团。 他知道,一旦粮草被焚,陛下的大军将陷入缺粮的危机,这个责任,他马谡承担不起! 随着信鸽的离去,战局迅速的白热化…… 第329章 大败马谡(下) “杀!” “跟我冲!” “顶住!别慌!陛下的援军很快就到!顶住!” 尽管残余的汉军士卒在各级军官的带领下,人人奋勇争先,拼死护卫,以粮车、车弩结为车阵,拼死抵抗。 然而,此时他们的对手毕竟是魏国如今的第一猛将以及他麾下最为精锐的天地骑。 再加上魏军是有备而来,以逸待劳,而汉军则是仓促遇袭,双方的战力根本不在一个层面上。 汉军的抵抗虽然顽强,但在天地骑狂风暴雨般的攻势面前,依旧是节节败退,伤亡惨重…… “给我烧!将这些粮草,烧个精光!一粒都不要给刘瑁留下!” 当魏军骑兵彻底撕开汉军的防线一角,突入到车阵之中后,曹彰眼中猛然闪过一丝狰狞的快意。 在他的命令下,魏军士兵从马鞍旁取下早已准备好的火油罐,狠狠地掷向那些被结为车阵的粮袋和草料…… “轰!” “轰!” 火油罐碎裂,刺鼻的火油四处流淌,沾染了干燥的粮草,一点火星落下,便瞬间燃起了熊熊大火! 火借风势,风助火威,转眼之间,整个汉军大营便化作了一片火海,浓烟滚滚,直冲云霄,将半边夜空都映照得一片血红…… 曹彰杀得兴起,手中长矛上下翻飞,所向披靡。 在突进中,他一眼就看到了在火光中竭力指挥残余汉军结阵的马谡。 曹彰嘴角不禁勾起一抹残忍的狞笑,纵马前提,长矛直指马谡,大喝道:“兀那小儿,今日便是你的死期,纳命来!” “不好!” 马谡听闻曹彰的暴喝,心中大惊,暗道一声不妙。 眼见曹彰那魁梧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已然冲至面前,凌厉的矛风甚至刮得他脸颊生疼! 避无可避之下,马谡只得咬紧牙关,硬着头皮,双手紧握手中的环首刀,横举过头,试图格挡曹彰这直刺而来的一矛…… “铛!” 一声刺耳的金铁交鸣巨响,在混乱的战场上清晰可闻。 马谡只觉得一股无可匹敌的巨力从刀柄处传来,震得他双臂发麻,虎口欲裂,手中的环首刀再也握持不住,瞬间脱手而出,“当啷”一声飞向一旁。 而曹彰的下一击,已经接踵而至,直取他的咽喉! “将军!快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马谡身边的一名忠心亲卫眼见曹彰又是一矛刺来,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嘶吼一声,挺起胸膛,迎着曹彰那致命的矛尖就冲了上去! “噗!” 长矛轻易地穿透了亲卫的胸甲,从后背透出,鲜血狂飙。 那名亲卫脸上露出一丝痛苦而满足的笑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死死抱住了曹彰的长矛,为马谡争取了那宝贵的一息…… “马武!” 马谡一声悲呼,毕竟这些都是马家专门为家中老末精心挑选的亲兵,而这个马武,与马谡最是要好…… “保护将军!” “拦住曹彰!” 其余的亲卫眼见马武殒命,也纷纷红着眼睛,不顾生死地扑向曹彰,试图用自己的血肉之躯为马谡杀开一条生路! “一群蝼蚁!滚开!” 曹彰怒喝一声,手臂一振,将那名亲卫的尸体甩开,手中长矛如同蛟龙闹海般轻舞,将一个个悍不畏死冲上来的汉军士卒尽数挑翻在地…… 然而,在汉军士卒前仆后继,数十名亲卫以生命为代价的掩护下,马谡终于在其他几名亲兵的搀扶下,狼狈不堪地夺路而逃,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将军!还是让马谡那厮跑了!” “无妨!” 曹彰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眼神中却满是兴奋之色。 “我们的首要目标要的只是这些粮草,如今大功告成,马谡一个小小的参军,跑了便跑了! 传令下去,将所有剩下的粮食尽数焚烧,片甲不留!我们必须尽快打扫战场,迅速撤离此地,想必那马谡早已放出信鸽求援,汉军的追兵很快就会赶到!” “喏!” 眼见主将马谡逃跑,曹彰并未下令追击,只是指挥天地骑将寨内所有尚未完全烧毁的粮草尽数点燃。 随后迅速打扫战场,带着得胜的天地骑,如同来时一般,趁着夜色的掩护,悄无声息地消失在茫茫的原野之中,扬长而去…… 等到侥幸逃脱的马谡在少数残兵的簇拥下,心有余悸地返回战场时,只看到一片狼藉的废墟和尚在冒着黑烟的焦土。 经过一番抢救,清点下来,留下的粮草甚至不够他们这些残兵败将自己所用。 马谡看着这满目疮痍的景象,手脚冰凉,心中一片慌乱与绝望。 他知道,汉军赏罚分明,自己丢失了如此重要的战略物资,致使陛下主力大军的北伐大计毁于一旦,此罪之大,足以问斩! 一时间,逃跑的念头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 然而,就在他想要拨转马头,远遁之际,自家姐姐以及诸位兄长的面容,顿时从心中浮现。 他想到自己若是临阵脱逃,原本地位尊荣带份马家将因此蒙受何等奇耻大辱,陛下还如何重用马家?马家两代的苦心经营都将化为乌有! 想到此处,马谡原本惶恐的心,反而渐渐安定下来。 他咬了咬牙,脸上露出一丝决绝之色,对着身边残存的士卒道:“事已至此,唯有向陛上请罪!劳烦诸位随我前往共县,请罪!” 就这样,当面沉如水的汉帝刘瑁,看着大堂之下,趴伏在地,连头都不敢抬起的马谡时,不禁头疼地揉了揉眉心。 他实在想不明白,这马谡饱读兵书,谈起兵法来头头是道,为何每次一到实际领兵扎营,便总是栽在这种看似低级的错误之上,历史上的马谡如此,现在的马谡依旧如此,空有理论,却无半点随机应变之能,纸上谈兵,莫过如此! “马谡!” 刘瑁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你可知罪!因你疏忽大意,致使我大军粮草被焚,使我主力大军不得不撤回怀县!就算你是皇亲贵胄,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来人!” “在!” “拖下去,杖责八十军棍,从今日起,革去马谡所有军职,贬为武骑尉,暂且留在帐前听用,戴罪立功!若再有差池,数罪并罚,定斩不饶!” “谢陛下不杀之恩!” “哎……” 刘瑁望着他狼狈离去的背影,再次无奈地叹了口气。 此次曹彰的偷袭,天地骑虽然在马谡拼死组织的车弩反击之下,也付出了数百骑的伤亡,但毕竟成功焚毁了汉军转运往共县的主力补给,其战略目的已然达成。 而且,曹彰既然能干一次,便能干第二次,第三次。 若刘瑁大军不撤退,依旧选择强攻朝歌,一旦粮草后续供应不及,引发的连锁效应将是灾难性的…… 这便与当日丁奉在下邳与淮阴之间,利用骑兵网优势反复截断魏军粮道,最终迫使曹休退兵的战例何其相似。 如今,汉军主力也面临着与吕虔同样的困境,那么刘瑁又该如何破解这个僵局呢? 想到这里,刘瑁面沉如水,手指无意识地在面前的案几上轻轻敲击着,发出“叩叩”的轻响。大堂之内,气氛凝重得几乎让人窒息。 突然,一直垂首不语的军师田丰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测的笑容,他上前一步,对着刘瑁微微躬身。 “陛下,如今粮草已断,我军所余粮秣,确实不足以支撑强攻并拿下朝歌。为今之计,大军暂时后撤,休整待时,乃是必然之选。不过,这如何撤退,其中却大有文章可做……” 说到这里,田丰那双深邃的眼眸之中,陡然闪过一道锐利如剑的精芒,他微微抬高了声调,语气中带着一丝森然的冷意。 “既然那黄须儿曹彰如此热衷于断我军粮道,那我们索性便成全他!给他一个天大的惊喜! 正好趁此机会,在这河内之地,布下天罗地网,将这支魏军精锐,连同他曹彰本人,彻底解决!” 刘瑁闻言,原本紧锁的眉头微微一挑,他看着田丰,目光闪烁,思忖片刻之后,嘴角也扬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已然明白了田丰的言外之意。 “好!就依元皓先生之言!” 刘瑁猛地一拍案几,沉声道:“进攻朝歌城之事,暂且押后!传朕旨意,全军西撤!朕要亲自布置,好好会一会这黄须儿,为当日?武之死,也为粮草被焚之恨,与他算一笔总账!” 就这样,随着刘瑁的命令,一场针对曹彰的围猎,即将在河内悄然拉开帷幕…… 第330章 淮南战局(上) 合肥城,前汉所置,初为九江郡地,后改为淮南国,元狩元年,汉武帝改淮南国为九江郡,合肥县便在其辖下。 历经两汉,其归属在九江郡与淮南郡、国之间几度变更。 直至建安五年,曹操任命刘馥为扬州刺史,刘馥单骑赴任,于合肥建立州治,自此方才安定下来,成为扬州的州治与淮南郡的郡治所在。 在曹丕兵败江东后,他深知合肥的重要性,彻底将其打造为防范汉军水师北上的核心堡垒。 如今,太史慈兵锋已过徐州,甘宁又一举攻陷了濡须坞,合肥,这座坚城,已然成为抵御汉军攻势的最后一道屏障。 合肥城,刺史府。 “哐当!”一声巨响,名贵的青瓷酒樽被狠狠掼在地上,摔得粉碎。 曹休双目赤红,额上青筋暴跳,胸膛剧烈起伏,仿佛一头被激怒的雄狮。 他刚刚接到濡须坞失陷、曹真率残部退守巢湖的军报,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将他所有的部署与期望都炸得粉碎。 “曹子丹!这个废物!” 曹休怒声咆哮,声音因愤怒而略显嘶哑…… “我如此信他,将濡须天险交托于他!粮草军械,精兵强将,哪一样缺了他?他竟然这么快就败了!” 想到这里,曹休不禁更加生气,一脚踢翻了案几旁的火盆,炭火滚落一地,溅起点点火星。 良久,曹休才稍稍平复了胸中的怒火,但脸色依旧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颓然坐倒在主位上,目光投向一旁静立不语的蒋济,声音带着几分疲惫与沙哑。 “先生,如今这局势已经糜烂到了极点……太史慈攻破淮阴之后,兵锋正盛,如今恐怕已挥师南下。 而下邳的吕虔,又被陆逊那竖子杀得大败,只能龟缩城中,自保尚且艰难,更别说出城策应,我大魏在淮南的防线,已是处处掣肘,岌岌可危!” 原来曹丕深知淮南战事关乎国运,特意将蒋济派至合肥,辅佐曹休。 此刻,蒋济见曹休情绪稍定,方才缓缓开口,声音平静。 “都督息怒,曹真将军失利,固然令人扼腕,然胜败乃兵家常事,如今之计,唯有尽快绸缪,稳住阵脚,方为上策。” 曹休长叹一声,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先生说的是。只是飞影卫刚刚传回密报,镇守汝阴的夏侯妙才将军,已被汉军法正主力团团围困。 若妙才将军选择向西面的谯郡突围,放弃汝南,那甘宁、太史慈、法正三路汉军便可对我合肥形成合围之势。届时,单凭我淮南一郡之力,又如何抵挡汉军数万虎狼之师?” 蒋济闻言,眉头亦是紧紧蹙起,他走到巨大的军事沙盘前,目光在各个战略要点上逡巡。 片刻之后,他眼神一凝,沉声道:“都督,依济之见,要解合肥之围,需从三处着手,或可觅得一线生机。” “哦?先生快快请讲!” 曹休精神一振,急切地问道,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蒋济伸出手指,点在沙盘上汝阴的位置。 “其一,都督当立刻修书一封,送往汝阴,命妙才将军尽快向东突围,屯驻于寿春城!” “寿春?” 曹休微微一愣,寿春位于合肥以北,距离合肥尚有不短的距离,且并非汉军主攻方向。 “正是寿春!”蒋济语气肯定。 “都督请看!” 只见蒋济手指沿着淮水缓缓划向寿春:“太史慈所部汉军,多为水师,其若从淮阴沿淮水南下,寿春便是其南下途中必须拔除的钉子! 但寿春城高池深,昔日曾为袁术伪朝都城,城防之坚固,粮草之充沛,绝非寻常城池可比。 妙才将军若能扼守此城,即便不能全歼太史慈部,也足以将其拖在此处,使其无法与甘宁部顺利会师,为我合肥争取宝贵的喘息之机!” 曹休凝神思索片刻,缓缓点头。 “先生所言极是,寿春若失,则淮水水道畅通无阻,太史慈大军可直抵合肥城下,而妙才若能守住寿春,便能极大缓解我合肥之压力。” 他接着问道:“那第二处呢?” 蒋济的手指移向了巢湖。 “其二,便是巢湖,都督需严令曹真将军,无论付出何等代价,必须守住巢湖水域! 如今他手中尚有近万残兵,背水一战,未必没有机会。巢湖若失,汉军水师便可兵临合肥城下,合肥危矣!” “哼!我已经派人去信申饬过他了!” 曹休扬了扬手,语气中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怨气:“巢湖若是再丢,他曹子丹也不必再回来了,直接提头来见!” 蒋济微微颔首,继续道:“其三,便是这芍陂!我军需立刻派遣一支精锐,火速赶往芍陂沿线布防。 芍陂一带地势复杂,湖沼密布,虽不利于大型战船通行,但其泥泞难行的地貌,却能有效地迟滞从西面汝南方向攻来的法正所部骑兵与步卒。 只要能将法正阻于芍陂,使其无法快速东进与太史慈、甘宁会师,我军便能集中兵力,应付东面之敌。” “芍陂……” 曹休眼眶微睁,仔细打量着沙盘,眼中闪过一丝明悟。 法正麾下多为精锐骑兵与山地步卒,若是让他们拦在芍陂,汉军的合围之策就算被蒋济破了! 他当机立断,目光扫向侍立在侧的一员老将,沉声道:“文稷将军!” “末将在!” 那老将上前一步,声如洪钟。 此人正是曹操昔年至交好友,勇冠三军的文稷,其子文钦此次亦随军驻守合肥,乃是曹魏军中一员不可多得的宿将。 “芍陂防线,便拜托给将军了!” 曹休语气凝重:“将军需即刻启程,务必在汉军抵达之前,于芍陂构筑坚固防线,挡住法正东进之路! 合肥能否守住,能否为陛下争取到调兵遣将的时间,可就看你与妙才了!” “请都督放心!末将文稷,只要尚有一口气在,便绝不会让汉军越过芍陂半步!” “好!” 不过文稷却并未就此退下,他眉头微皱,看向曹休。 “都督,芍陂防线,末将有信心固守。但如今我军在淮南之地,兵力对比汉军,仍处于劣势。都督当尽快上奏陛下火速调遣青、徐二州兵力南下增援! (在刘瑁伐魏后,曹丕已经恢复了帝位,重新称帝了。) 否则,仅凭合肥现有兵力,即便妙才将军与末将能暂时挡住两翼之敌,正面战场,恐怕也难以持久!” 曹休闻言,轻轻点了点头,面露一丝疲惫,叹了口气。 “将军所虑,本督早已安排。我已经向青、徐二州留守部队求援,命他们即刻整编南下,只是路途遥远,最快也需十日方能抵达。只要我们能撑过这十日,援军一到,合肥之围自解……” “十天吗……” 文稷深邃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凝重,随即化为坚定。 他再次抱拳:“末将领命!必死守芍陂十日,恭候援军!” 眼看魏军已然于淮南落子,那么汉军那边又如何应对呢? 第331章 淮南战局(下) 就在魏军定计合肥的时候,合肥东北方向,浩瀚的淮水之上,汉军的船队正劈波斩浪,如一条赤色巨龙,向着南方疾驰。 水面上,战船如梭,旌旗如林,士卒甲胄鲜明,气势如虹,肃杀之气与昂扬战意交织,在淮水上空凝聚成一股令人心悸的威压。 旗舰指挥舱内。 “士元,你说什么?” 太史慈猛地从帅位上站起,虎目圆睁,充满了惊诧。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指,指了指脚下坚实厚重的楼船甲板,又指了指窗外飞速倒退的淮水北岸,语气中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错愕。 “你是让我麾下这数万儿郎,从此处下船,舍舟登陆,转由陆路疾趋合肥?你这……你要将我这支纵横江海、赖以克敌制胜的水师精锐尽数变为步卒不成?” 原来,就在汉军船队沿着淮水驶入淮南郡境内之时,一直沉默的庞统却突然要求太史慈带领大军从此处下船,走陆路直趋合肥! 他环视了一圈舱内诸将,包括一旁同样面露讶色的陆逊与丁奉,声音不自觉地拔高了几分。 “此举与自断臂膀何异?我军之长在于水战,舍长就短,行此险招,士元,你莫不是在与我开玩笑?” 面对太史慈这位宿将的强烈质疑,庞统那张素来挂着几分狂傲与不羁的脸上,此刻却满是严肃。 他微微摇了摇头,缓步走到舱中央巨大的沙盘前,沙盘之上,淮南一带的地形、城池、河流走向皆栩栩如生。 他的目光在沙盘上逡巡片刻,最终落在了合肥的位置。 “子义将军,此策,非是统心血来潮,异想天开,也绝非玩笑之言。” 庞统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一点沙盘上的淮水流向图。 “恕统直言,如今这淮南战局,已到了千钧一发、刻不容缓之际!若不兵行险着,出奇制胜,恐怕我军之前所取得的一切优势,都将付诸东流,甚至有倾覆之危!” 太史慈眉头紧锁,浓密的眉毛几乎拧成了一个川字。 “此话怎讲?我军自出征以来,淮阴、濡须皆已攻克,兵锋正盛,士气如虹,三路大军齐聚淮南,何险之有?何危之存?” 一旁的丁奉也忍不住开口。 “士元,我军优势在于水路机动,沿淮水南下,直逼寿春,再图合肥,何故要行此陆路奇袭之险策?万一曹休有所防备,我军弃舟登陆,岂非自陷绝地?” “丁将军所虑,亦是常理。” 庞统先是赞同地点了点头,随即话锋一转。 “然,兵者,诡道也,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方能克敌。将军请看!” 他指向沙盘北方。 “方才锦衣卫快马传回密报,想必两位将军也已过目,曹丕已下严令,青州田豫部,已然倾巢而出,正星夜兼程,火速南下增援淮南战场! 青州军虽非魏军最精锐之师,但田豫用兵稳健,麾下兵马亦不在少数。以其行军速度估算,最多不出十日,这支援军便将抵达徐州,甚至可能直接威胁我军刚刚攻下的淮阴!” 此言一出,指挥舱内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 太史慈和陆逊、丁奉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青州军的动向,他们确实已经知晓,也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太史慈缓缓坐回帅位,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 “十日……若青州援军果真抵达,袭我淮阴,断我归路……” “正是如此!” 庞统加重了语气:“一旦淮阴有失,我军便成了深入敌境的孤军! 届时,前有坚城合肥,后有强敌断路,四面受困,粮道一绝,纵使子义将军用兵如神,伯言、承渊二将军勇冠三军,恐怕也难逃全军覆没之危!” 陆逊听到这里,似乎想到了什么,连忙追问道:“那先生所言陆路,莫非与此有关?” “然也!” 庞统双眸之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声音也随之变得铿锵有力。 “如今之局,便是与魏军争分夺秒,抢占先机!兴霸将军已攻破濡须天险,率水师主力杀入巢湖,兵锋直指合肥。 而孝直将军那边,在确认我军动向后,也放弃了原先向谯郡逼近的计划,转而指挥大军全力东进,意图与我军在合肥城下形成东西夹击,南北呼应的钳形攻势!”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太史慈与丁奉,语气激昂。 “此乃天赐良机!曹休纵有三头六臂,面对我三路大军合围,亦是插翅难飞!但这个合围关键便在于快! 我们必须要在魏军青州援军抵达之前,在曹休整合淮南兵力、构筑防线之前,一举拿下合肥城! 如此,则淮南可定,南线战局亦可毕其功于一役!我军此番行动,至关重要,甚至直接决定了整个南线战局的战争走向!” 庞统缓缓走到船头的简易沙盘前,手指点向淮水。 “将军请看!若我军继续沿淮水南下,固然稳妥,但前方必将遭遇寿春。此城昔日为袁术伪都,城高池深,工事坚固,粮草充沛,绝非寻常州县可比。 曹丕在丢失江东之后,对此淮南重镇必然经营日久,我军若强攻此城,即便最终能够侥幸攻克,亦将耗费大量时日。 届时,且不说我军锐气已挫,士气低落,只怕魏军的青州援兵早已抵达合肥,到那时,莫说合围合肥,我军自身能否保全,都将成为疑问!” 庞统这番鞭辟入里的分析,让太史慈、陆逊和丁奉都陷入了沉思,寿春这块硬骨头,可确实不好啃啊…… 陆逊沉吟道:“士元言之有理,那依你之见,弃舟登陆,奇袭合肥,胜算又有几何?曹休毕竟也是曹氏宗亲中的名将,合肥城防,恐怕也没那么简单!” “胜算……正在于一个‘奇’字!” 庞统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眼中闪烁着慧黠的光芒。 “合肥城内,曹休等人也定然以为我军会按部就班,走水路先攻寿春,再图合肥,他们所有的防御部署,定然也是围绕着淮水展开! 他们绝不会想到,我大汉水师会在此处弃舟登陆,转而从陆路奇袭合肥城!” 庞统的声音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 “世人皆知我太史将军麾下水师冠绝天下,横行江海,无人能挡,但他们恐怕早已忘了!” 庞统的目光转向太史慈,带着一丝戏谑与由衷的敬佩。 “子义将军您当年在北海之时,可也是一位弓马娴熟,于万军之中冲锋陷阵的骑兵骁将!” 听到“骑兵骁将”四字,尤其是庞统提及自己当年的豪言壮语,太史慈那双素来古井无波的眼眸之中,陡然间泛起了一阵异样的神采。 那尘封已久的记忆,仿佛被瞬间唤醒,金戈铁马、纵横驰骋的峥嵘岁月,历历在目。一股久违的豪情壮志,在他胸中激荡…… 他沉默了片刻,反复权衡着庞统此计的利弊。 此计风险虽大,但正如庞统所言,若能成功,则一战可定淮南!他的目光在沙盘上的合肥与寿春之间来回移动,脑海中飞速推演着各种可能。 “将军,此计虽险,却也并非毫无胜算,我军若秘密登陆,昼伏夜行,的确有可能打曹休一个措手不及。 合肥东面多为丘陵河网,大军行动虽有不便,却也利于隐蔽。末将愿为先锋,为大军探明道路,扫清障碍!” 丁奉率先拱手道,毕竟他如今率领着他们唯一的骑兵部队,是最合适的先锋! 太史慈看着庞统那自信满满的神情,又看了看丁奉那跃跃欲试的目光,心中那份激情终于被彻底点燃! “哈哈哈哈!” 一阵爽朗无比的大笑声在指挥舱内回荡,驱散了先前所有的凝重与疑虑。 “好!好一个庞士元!好一个弃舟登陆,奇袭合肥!说得好!说得妙!本将当年在北海,确实也是使惯了马槊,骑得了烈马的!” 他目光炯炯,战意昂然,声音斩钉截铁:“此次,慈便依你之计,行此险策!富贵险中求,不世之功在前,又岂能畏首畏尾!” 太史慈缓缓看向陆逊与丁奉,笑着问道:“你二人意下如何?” “末将愿附骥尾,随将军共创奇功!” 二人几乎同时拱手,激动地说道。 “好!” 太史慈精神大振,立刻下令:“传我将令!命偏将军陆逊,率三千水军,虚张声势,迷惑寿春守军,使其不敢轻举妄动,为我主力争取时间!” “喏!” “其余所有主力大军,于今夜子时,秘密下船登陆!所有将士,轻装简从,只携带五日干粮,所有重型军械、辎重一概留于船上! 登陆之后,由丁奉率本部骑兵为先锋,全军昼伏夜行,务必以最快速度,直插合肥城!” “这次,便让那曹休小儿好好尝尝,我太史慈的陆战手段,也让他知道,我大汉水师,不仅能纵横江海,亦能驰骋陆疆!” 那份属于宿将的决断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一场针对合肥的惊天奇袭,就在这淮水之上,悄然拉开了序幕…… 第332章 武周的反击 龙舒县,这座自汉太祖十一年便已存在的古县,在漫长的岁月更迭中,其郡属几经变动,如今,它已是曹魏庐江郡境内的一颗小小的棋子。 然而,自庐江太守武周率部从皖城出人意料地撤离,并选择在此驻防之后,龙舒的战略地位骤然凸显。 它像一根尖刺,深深扎在汉军濡须坞的侧翼,时刻威胁着汉军的补给安危。 县衙之内,武周负手立于一幅巨大的军事地图前,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在地图上代表龙舒与居巢、濡须坞的几个点上来回逡巡。 烛火摇曳,将他的面庞映照得忽明忽暗,连日来的军情急报,如同雪片般飞入他的案头,每一封都像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他的心上…… “郡守!” 武周的副将快步从门外走入,他面带忧色,焦急的说道:“飞影最新消息,黄忠的前锋部队,距我县已不足百里,以其行军速度,最多还有五日路程,便可兵临城下!” 原来,正如前文所说,由于龙舒的关键位置,因此黄忠率军在东汉时的居巢旧址建立防线后,就继续向北推进,直奔龙舒而来。 武周闻言,眉头微微一蹙,但眼神依旧沉静如水,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个结果,他眯着眼睛,思忖片刻后,突然开口:“汉军主力,应该已经尽数进入巢湖水域了吧?” “是的,郡守。濡须坞失守的消息已然确认,曹真将军兵败濡须坞,率残部退守巢湖,我军在龙舒已成孤军,黄忠一旦抵达,我等插翅难逃啊!” 堂下众人闻言,亦是面露惶恐,窃窃私语之声渐起。 毕竟龙舒城小兵寡,粮草辎重皆不充裕,面对汉军黄忠的精锐之师,恐怕根本不是对手! “那我们出发吧……” 武周嘴角露出一抹笑意,一把抓起案几上擦得锃亮的头盔,大步流星地向厅外走去。 “郡守!” 副将大惊失色,连忙追了上去,其余将领也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我们……我们这是要去哪里?莫非……莫非是向北撤退,去往合肥,与曹休都督的主力汇合?” 武周脚步不停,头也不回,声音却清晰无比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狠厉:“不!我们去干一波杀人劫货的勾当!” “杀人截货?” 副将愈发摸不着头脑,脸上写满了困惑与不安,“郡守,此话何意?我军兵力有限,此时不思突围,反而……” 武周霍然止步,转过身,目光如电,扫过众人惊疑不定的脸庞。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语气却异常平静:“黄忠步步紧逼,我等若固守龙舒,正如你们所想,无异于坐以待毙。”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孤注一掷的疯狂:“与其如此,不如行险一搏!你们不要犹豫,点齐人马,随我出发!” “郡守,那……那龙舒城?” “所有人,全部离开!” 武周斩钉截铁地道:“龙舒不要了!此城已无价值,留给黄忠便是!我们此行目标只有一个!干完这一票,我们立刻折返,向北直插淮南,与曹休都督的主力汇合!” 他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副将脸上,声音沉凝:“我知道此举凶险万分,九死一生。但富贵险中求,功名马上取!大丈夫生于乱世,当建功立业,你们,可愿随我一博?” 副将看着武周眼中那团熊熊燃烧的火焰,心中的恐惧被渐渐驱散。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单膝跪地,抱拳高声道:“末将愿誓死追随郡守,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愿誓死追随郡守!” 其余众将见状,也纷纷跪倒在地,齐声应诺,声音在寂静的县衙内回荡,带着一股悲壮与决然…… “好!” 武周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他扶起副将,沉声道:“传令下去,全军将士,轻装简从,携带三日口粮,半个时辰后,于西门集结!行动务必隐秘,不得走漏半点风声!违令者,斩!” “喏!” 当晚,夜色如墨,星月无光。 一支数千人的魏军队伍,悄无声息地潜出了龙舒城,借着夜幕的掩护,迅速向东北方向疾驰而去。 此行他们并未选择通往舒县的官道,而是沿着庐江郡中群山选择了一条更为崎岖隐蔽的小路,绕过了汉军可能存在的侦查哨卡…… 数千魏军悄无声息的在大山中穿行着,为了保证行动的突然性,武周下令马蹄裹布,就连将士们盔甲的连接处,也都用软布包裹,以防发出声响。 “快!快!在出山可以休息一次,之后我们就要一路疾行至巢湖南山才能休息!” “喏!” 原来在武周的计划中,他的目标竟然是如今已被汉军攻下的新居巢县,此地位于濡须坞的北侧,是链接濡须水与巢湖的要道。 在汉军击溃曹真后,便以居巢作为据点,在此囤积了大量的后勤补给,一旦居巢有失,汉军的后续进攻就将被迟滞。 三天后,亥末,魏军在武周的带领下悄悄抵达了巢湖南山(即现在的银屏山)。 三日的急行军,不少士卒已经疲惫不堪,武周随即下令休息两个时辰,两个时辰后,直奔居巢城。 翌日,卯时。 居巢城笼罩在一片朦胧的晨曦之中,城头之上,汉军的守卫已经有些迷糊,眼看就要换岗,因此就连汉军此时也有些许松懈。 正如武周所料,由于汉军主力尽数调往巢湖前线,居巢城内的守军数量并不多,再加上此地已经几乎尽数被汉军所占,防备也远不如前些时日那般森严。 “飞影的人情报打探得如何?” 武周带着众人潜伏到了城下,才压低声音,向身边一名飞影头目问道。 “回禀郡守,居巢城内守军约莫不到两千人,多为辅兵,其粮草都堆在城东原本的我军旧仓,戒备相对松懈,我等已摸清了巡逻路线和换防时间。” 武周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他抬手一挥,身后数百名挑选出来的精锐死士,悄悄的向城墙接近。 这些人都是武周麾下的军中好手,身手矫健,攀爬能力极强,他们借助晨雾的掩护,很快便摸到了城墙之下。 “啪嗒!” “啪嗒!” 数道飞爪呼啸着甩上城头,死死扣住墙垛。 魏军士卒们就好像壁虎一般,迅速沿着绳索向上攀爬。 然而,就在第一名魏军士卒刚刚翻上城墙垛口,准备解决掉附近的汉军哨兵之时,异变陡生! 一名恰好巡逻至此的汉军什长,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异样,他猛然地抬起头来,一眼便看到了那名刚刚探出头来的魏军士卒! “敌袭!魏军来袭!” 那名汉军什长反应极快,厉声爆喝,同时猛地拔出环首刀,狠狠劈向那名魏军士卒! “噗嗤!” 鲜血飞溅,那名魏军士卒惨叫一声,从城墙上跌落下去。 “咚!” “咚!” “咚!” 随着阵阵鼓声,城头之上的烽火被迅速点燃,浓烟滚滚,直冲云霄,城内各处营房,也响起了急促的的脚步声。 “该死!还是被发现了!” 武周见状,暗骂一声,但脸上却没有丝毫慌乱,反而爆发出更加凌厉的杀气。 “既然如此,那就强攻!魏军将士,随我杀进去!目标,给我烧光他们的粮草!” “喏!” 只见魏军纷纷翻上城头,与汉军展开了贴身肉搏,与此同时,城下的数千魏军也不再掩饰,发出震天的喊杀声,朝着城门猛冲而去。 “噗通!” 西城城门处,无数魏军从城头一跃而下,扑向了西城守军。 “杀!” “噗嗤!” 在猝不及防之下,居巢西门处的数名守军很快就被魏军杀死,随后他们便打开了城门,而魏军的数千兵卒就这样涌入了居巢城。 “快!烽火已经被点燃,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直奔粮仓!” “喏!” 武周一马当先冲进居巢,挥舞着手中战刀,率领着麾下魏军直奔城东。 “拦住他们!快!” 城内留守的汉军虽然数量不多,但在各级将校的指挥下,也迅速组织起了抵抗,射箭射箭,其余士卒拿着刀剑与魏军在城内激斗了起来,城内的巷战随即爆发! “呀!” “噗嗤!” 一名汉军一刀劈下,将他对面的魏军直接开瓢,但还没来得及喘息,就连忙侧身闪过,随即一刀就砍在了刚才汉军所在的位置。 “干啥老子!爷爷要你命!” “噗嗤!” 那名汉军大笑一声,刀尖直接捅进了偷袭魏军的肚子! “扑!” 然而,汉军还没来得及多说什么,就被身后又一名魏军一矛捅进了肚子,他狞笑一声,转身扑了过去,一口咬在了那人的脖颈处! “啊!住手!住手!” “噗嗤!” “噗嗤!” 在数名魏军的劈砍下,那名汉军缓缓地倒了下去,而他的嘴里还咬着一块皮肉,至于那名魏军,也早已没了呼吸…… 就这样,虽然汉军守军人数处于劣势,但他们却依托熟悉的街道和房屋,拼死抵抗,寸土不让,鲜血染红了青石板铺成的街道,尸体横七竖八,异常惨烈。 武周深知时间紧迫,汉军的援军随时可能赶到,于是他只留下部分兵力缠住汉军,自己亲率主力,直扑城东。 “拦住他们!” “给我杀!” 由于袭城突然,再加上大部分汉军都在城内与魏军激斗,粮草大营的守军自然更少,又哪里抵挡得住武周所领魏军精锐,仅仅一炷香,魏军就杀光了此地的汉军,进入了粮仓…… “快!放火!把所有能烧的都给我点了!” 武周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厉声下令。 “哐!” “哐!” 无数早已准备好的火油罐,被狠狠砸向堆积如山的粮草垛,随着火把的燃烧,橘红色的火焰“轰”的一声蹿起老高,借着风势,迅速蔓延开来。 浓烟夹杂着刺鼻的焦糊味,顿时弥漫了整个居巢上空…… “不好!粮仓被烧了!” 看着那冲天而起的火光和滚滚浓烟,武周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狰狞的笑容,他知道,有这一把火,汉军南线主力短期内再无推进之力! “撤!从东门撤退!目标,淮南郡!” 眼见大火已经彻底燃烧开来,武周当机立断,下达了撤退的命令,他目的明确,既然已经焚烧了粮草,达到了战略目的,就该迅速撤离了。 就这样,武周赶在汉军巢湖内的援军赶来之前,从东门逃离,一头扎进了居巢县北的巢湖北山,向合肥方向逃窜而去。 在武周的主导下,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反击虽然未能改变整个战局的走向,却为这场已经进入白热化的大战,平添了更多的变数…… 第333章 荀攸的决断 居巢大火的消息不过半日便传到了巢湖的汉军大营,此时的汉军中军大帐内,气氛凝重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你说什么!” 荀攸猛地从坐席上撑起身子,特制的轮椅都因他的动作而发出一声轻微的“嘎吱”声…… 他平日里微微眯起的双眸豁然睁开,平日里温和儒雅的面容因震惊与愤怒而显得有些扭曲,紧紧盯着前来报信的锦衣卫校尉,声音因难以置信都拔高了几度。 “居巢粮仓被烧了!所存粮食,十不存一!” 这突如其来的噩耗,如同晴天霹雳,让这位素来以沉稳冷静着称的门下左侍中、扬徐二州都督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显露出如此失态的模样。 帐内侍立的甘宁以及一众将校,无不骇然变色,面面相觑,一时间竟无人敢出声。 那名锦衣卫校尉被荀攸的气势所慑,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他咽了口唾沫,艰难地继续禀报。 “回……回禀都督,千真万确。居巢方向火光冲天,城中汉军已经传来消息,城中粮仓已化为一片焦土,留存之粮,恐怕……恐怕不足支撑大军五日之用。” “呼……” 荀攸重重地吸了一口气,旋即又缓缓吐出,似乎想将胸中的惊怒一并排出。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紧紧盯着那校尉。 “谁干的?如此大的手笔,这扬州境内,还有这等对手?” “是……是原本屯驻在龙舒县的庐江郡守武周!” “是他!” 荀攸眉头紧锁,似乎有些难以置信,由于武周之前的主动退让,他从来没有把这个武周放在眼中,却没想到竟然给他来了这么一手…… “就在方才,黄将军那边已经传回军报,他们抵达龙舒县时,已是人去城空,武周及其麾下数千兵马早已不知去向,因此……” 荀攸没有立刻说话,他缓缓转动轮椅,来到巨大的沙盘前,目光在龙舒、居巢、巢湖一线来回移动,手指在沙盘上轻轻敲击着,大脑飞速运转,将所有情报串联起来。 片刻之后,荀攸的目光定格在龙舒与居巢之间的那片山区,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他眯起眼睛,手指沿着居巢缓缓向北,最终落在了淮南郡的方向,嘴角不由自主地牵起一抹苦涩而又带着几分赞赏的复杂笑意。 “原来如此……好一个武周!好一个出其不意!好一个釜底抽薪!” 荀攸连道三个“好”字,语气中却听不出是褒是贬…… “他从皖城撤往龙舒,看似是避实击虚,实则是早已盯上了我军的补给线! 而龙舒城小兵少,黄将军大军压境,他深知固守无望,便索性弃城,率领全军孤注一掷,绕开我军主力,直扑我军后勤重地居巢! 趁我军主力尽出巢湖,居巢守备空虚之际,一举焚毁我军粮草……高明啊!实在是高明!”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帐内诸将,沉声道:“此人行事果决狠辣,不拘一格,能让攸吃这么大一个亏,这武周……我记住你了!” 这番话,让帐内众人无不心中一凛,能让算无遗策的荀攸说出“吃亏”二字,这次损失可真不小。 甘宁性子最急,此刻早已按捺不住,他上前一步,拱手请命:“都督!末将请令,愿领本部水师精锐,沿途追击,定要将那武周小儿擒来,碎尸万段,以泄此恨!” “兴霸稍安勿躁。” 荀攸摆了摆手,示意甘宁退下。 “武周既然敢行此险招,早已想好了退路,此刻他恐怕早已进入淮南山地中去了,当务之急,并非追索武周,而是应对眼下危局,以及……调整后续战略。” 荀攸将这个名字狠狠刻在了心中,随后转向锦衣卫校尉。 “合肥那边,可有新的情报?” “回都督,曹休已派遣心腹大将文稷率重兵进驻芍陂一线,严阵以待,看其架势,是想凭借芍陂的地利,拖住法正都督的东进大军,为合肥争取时间。” “芍陂……” 荀攸手指在沙盘上芍陂的位置轻轻一点。 “芍陂仅能蓄水,不能行艨艟楼船,但其地水网密布,易守难攻,孝直想要从此地突破,恐怕非一日之功……” 荀攸随即皱着眉头又问道:“徐州方向呢?” “青州军已大举南下,据最新线报,其先头部队恐怕已经接近徐州,正向徐州腹地快速推进!” 荀攸闻言,眉头轻轻皱起,他摩挲着下巴,喃喃自语。 “青州军南下,文稷固守芍陂,看来,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沙盘,沉吟片刻,突然开口。 “夏侯渊此刻的动向如何?汝南、弋阳失陷后,他率领的残部还在豫州境内?” 锦衣卫校尉精神一振,立刻回应。 “都督明鉴!据我部在豫州的探子回报,数日前夏侯渊已放弃汝阴,率残部从汝阴西南方突围,目前已过慎县,正一路向东,朝着寿春方向撤退!” “寿春……” 荀攸的手指在龙舒与寿春之间反复摩擦,眼神中闪烁着莫名的光芒…… 寿春乃淮南重镇,地理位置极其重要,若被夏侯渊所据,自可与合肥互相呼应,对汉军后续攻势将造成极大困扰。 “立刻传令汉升将军!他不必再追索武周,即刻整合麾下兵马,火速北上,与孝直取得联系!令他二人务必协同作战,于阳泉一带设下埋伏!务必将夏侯渊彻底歼灭!” 荀攸的声音斩钉截铁,不容置疑,“告诉他们,夏侯渊麾下虽已被孝直打残,依旧不可小觑,定要周密部署,一击必中!” “喏!” “还有!” 荀攸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补充道,“若战事顺利,他们可聚齐兵力直赴芍陂,尽快拿下芍陂,打通前往合肥的道路!” “末将遵命!” “还有……尽快想办法联系上子义和士元,告诉他们,居巢粮草被焚,我军主力暂时受挫于巢湖。 但曹休为拒我大军,已将大部分精锐兵力布置于芍陂、寿春以及合肥旧城一线,合肥东面及北面防御必然空虚! 令他们立刻放弃水路,全军转为陆路急行,避开魏军主力,直插合肥! “这……” 那名锦衣卫校尉听得目瞪口呆,张大了嘴巴,一脸惊诧地看着荀攸。 荀攸见他神情,微微皱眉,语气中终于带出了一丝不满。 “怎么?本督说得还不够清楚吗?” “不……不是!” 锦衣卫校尉这才如梦初醒,连忙低下头,声音因激动而带着一丝颤抖。 “都督息怒!并非是您没说清楚,而是……就在半个时辰前,子义将军刚刚派人送来情报!他们此时已经分兵改走陆路直插合肥去了!” “什么!” 荀攸眼中闪过一丝错愕,随即涌现出难以抑制的惊喜与赞赏,忍不住抚掌大笑。 “哈哈哈哈!好!好啊!好一个庞士元!好一个太史子义!临机决断,不拘一格,有此二人在,何愁合肥不破!天佑我大汉,我大汉后继有人啊!哈哈哈!” 甘宁此刻也收起了方才的急躁,他皱着眉头问道:“都督,那我们如今粮草不济,短期内难以对巢湖魏军发起大规模攻势,接下来该当如何?” 荀攸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他看了一眼沙盘上巢湖的位置,叹了口气。 “为今之计,我军主力只能暂时勒兵不前,一面加紧筹措粮草,暂时与曹真僵持了……”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不过,若是子义他们动作够快,或许……先崩溃的是他曹魏的淮南防线呢!” 与此同时,巢湖对岸,魏军水寨。 中军大帐之内,曹真正斜倚在病榻之上,面色依旧苍白,但精神却比前几日好了许多。 濡须坞一战,他身负重创,险些丧命,虽侥幸逃回,但伤势一直未能痊愈,只能强撑病体,指挥麾下残部与汉军在巢湖对峙。 经过在巢湖的连日苦战,魏军上下早已疲惫不堪,士气低落。若非曹真极力安抚,并凭借巢湖水域的复杂地形勉力支撑,恐怕早已被甘宁率领的汉军水师击溃…… 就在此时,一名亲兵匆匆入帐,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喜色:“将军!大喜事!大喜事啊!” 曹真闻言,勉力抬起头,声音有些虚弱地问道:“什么喜事?” “将军!” 那亲兵激动地禀报道,“庐江郡武周太守派人传来密报!他亲率数千勇士,奇袭了汉军设在居巢的粮草!一把火烧了汉军十之八九的粮草!如今汉军粮草不济,攻势必然受挫!” “什么?!” 曹真闻言,精神陡然一振,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病态的红晕,他挣扎着想要坐起身,却因牵动伤口而发出一声闷哼。 “将军小心!”一旁的副将连忙上前扶住他。 “快……快将详情说来!” 待听完武周奇袭居巢,焚毁汉军粮草的始末,曹真激动得连连咳嗽,眼中却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好!好一个武周!真是天助我也!天助我大魏啊!哈哈哈哈!” 他强压下心中的激动,立刻对副将下令道:“立刻将此消息传遍全军,以振士气!同时,速速派人前往合肥,向曹休都督禀明此事,并再次恳请都督速速派遣援兵! 汉军粮草被焚,攻势必然减缓,此乃我军喘息之良机!只要援兵一到,我军便可趁势而起,若能一举挫败甘宁,或许还能将濡须坞夺回来!” “喏!” 看着副将快步离去而去,曹真则靠在榻上,望着帐外,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焰。 武周这一把火,不仅烧掉了汉军的粮草,更烧掉了他连日来的颓丧与绝望,让他看到了坚守下去,甚至反败为胜的可能。 一时间巢湖两岸,风云再起,一场围绕着粮草的无形较量,已然悄然展开!而此时的关键,就落在了合肥以及法正、黄忠的身上了,他们的一举一动,将牵动整个战局…… 第334章 刀斩夏侯渊 章武五年,十一月。 寒冬的冷风卷着枯叶,在豫州东南的官道上凄厉地呼啸…… “驾!驾!驾!” “快走!快走!” “再快些!汉军的骑兵就在后面!” 慎县东南,马蹄踏起的烟尘遮天蔽日,数千魏军簇拥着一面残破的“夏侯”帅旗,向东南疾驰而去! 为首一人,甲胄歪斜,血迹斑斑,曾经英武的面容此刻写满了疲惫与焦虑,正是曹魏宿将夏侯渊。 他的双眼布满血丝,嘴唇干裂,连日的奔逃,已让他心力交瘁…… 数日前,弋阳郡被汉军攻陷的消息如同一柄重锤,狠狠砸在了夏侯渊心头。 他知道,随着弋阳失陷,他在汝南的退路已被截断大半,而法正率其主力已将汝阴城团团围住,只在东面留下一道看似生路的缺口…… 最初夏侯渊的打算是集结残部,不惜一切代价向北突围,退往谯郡。 然而,就在他即将下令突围之际,飞影给他从淮南带来了都督曹休的亲笔求援信。 信中,曹休言辞恳切,将淮南战局的糜烂与危急尽数道出…… 濡须坞失守,曹真重伤,太史慈、甘宁两路汉军兵锋直指合肥,请求夏侯渊务必东进救援淮南,扼守寿春,与合肥守军形成犄角之势,共抗汉军。 “父亲,不可啊,原本汉军就围三缺一,那寿春定有埋伏!如今强行向北突围才是上策!” 夏侯渊长子夏侯衡年轻气盛,看完信后怒不可遏…… “我军刚从汝阴虎口脱险,兵力不过万余,且多为疲惫之师,就算退至寿春,又能如何?依孩儿之见,还是当以保存实力为上,北撤谯郡才是!” 夏侯渊沉默不语,只是将那封信纸缓缓攥紧…… 他何尝不知东进淮南凶险万分,但作为曹氏宗亲,深受国恩,眼看淮南危局,曹休、曹真皆是自家子侄辈,他岂能坐视不理? “伯权……” 夏侯渊声音沙哑地开口:“为父知道此去凶险,但文烈、子丹皆在淮南苦苦支撑,若我等只顾自保,见死不救,将来有何面目去见陛下,有何面目去见先帝? 你要知道,淮南若失,中原腹地便门户大开,豫州、徐州战局将彻底失控!只有将汉军拖在淮南才有可能找到胜机!” “父亲!” 他拍了拍夏侯衡的肩膀,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我意已决,不必多言!传令下去,全军转向,目标寿春!纵是刀山火海,我夏侯妙才也当闯上一闯,岂能坐看文烈、子丹困于淮南,大魏江山沦丧!” “喏!” 就这样,夏侯渊改变了原计划,放弃了北上谯郡的选择,率领残部冲向了危机四伏的淮南,而这一去,就将是这位曹家宿将的最后一战…… 一张由汉军两大智囊精心编织的大网,就在这里悄然张开! “杀!” 就在夏侯渊率部向东突围的第三天,身后马蹄声如雷,一支汉军骑兵突然出现,追了上来! 为首大旗之上,一个斗大的“魏”字迎风招展,正是汉军安南将军,山南府副统领,上护军魏延! “将军!是魏延的旗号!这厮追得好紧!” 夏侯衡一眼便看到了后面的旗帜,面色凝重:“父亲,魏延骁勇,其麾下骑兵皆是百战精锐,若被其缠住,我军如今步卒不少,恐怕难以摆脱!” 夏侯渊勒住马缰,回望了一眼身后越来越近的汉军骑兵,眼中寒光一闪。 “伯权,你率三千骑兵顶上去!不必死战,只需拖延他们半个时辰,随后立刻脱离战场,向东南方向的阳泉林与我汇合!为父要在那里重整旗鼓,与这魏文长好好斗上一斗!” “父亲放心!孩儿定不辱命!” 夏侯衡领命,拨转马头,带着三千骑兵毅然决然地迎向了魏延的追兵! 官道之上,两支骑兵洪流轰然相撞,金铁交鸣之声不绝于耳,人马嘶鸣,血肉横飞。 夏侯衡悍不畏死,手中长枪舞得泼水不进,与魏延在阵中杀作一团…… 但夏侯渊不知道的是,他的一举一动都在荀攸与法正两人的预料之中…… 慎县,汉军大营。 法正手中捏着一封锦衣卫加急送来的密信,略带一丝感慨的道:“不愧是公达先生,夏侯渊此番怕是难逃此劫了……” 夏侯渊并不知晓自己已经踏入了汉军精心布置的陷阱。 他率领主力步卒,趁着夏侯衡与魏延鏖战之际,一路疾行,终于在黄昏时分抵达了阳泉林中。 阳泉县,前汉所置,因地处泉水之阳而得名。 此地乃庐江郡与弋阳、汝阴以及淮南三郡的交界地带,更是诸水入淮的交汇之处,地理位置极为重要。 而阳泉林便是阳泉县西侧官道旁一片绵延十数里的茂密森林。 夏侯渊选择此处,一来是想借助林木的掩护,稍作喘息,重整因连日奔逃而混乱的阵型。 二来,密林之中,魏延骑兵的冲击力将大打折扣,步卒反而更能发挥优势,因此他打算在此地给魏延一个教训,把他打疼了才好撤往淮南。 “快!快进林!汉军就要来了,赶紧布阵,以骑兵和补给为基本,布圆阵!” 夏侯渊下令的同时环顾四周,见林中地势复杂,树木丛生,大规模骑兵根本无法自由行动,不禁心中稍定。 然而,就在魏军士卒刚刚准备结阵之时,异变陡生! “呜~!” “杀!” 只见无数箭矢从天而降,狠狠地攒射向尚未完成结阵的魏军! …… 一炷香前,阳泉林深处。 “将军!魏军已至阳泉林外!” 一名汉军斥候飞马奔入林中深处,向着一面“黄”字大旗下端坐的老将禀报。 那老将须发虽已花白,但腰杆依旧挺得笔直,目光锐利,正是镇南将军黄忠!此行他奉荀攸之命,从庐江赶来,率部在此设下埋伏,专等夏侯渊这条大鱼上钩。 “嗯。” 黄忠抚须点头,随即传令:“所有人,弓上弦,刀出鞘,静候老夫将令,不得妄动!” “喏!” …… 时间回到现在,就在魏军刚刚准备结阵之时,便听得林中深处突然响起一声清越的号角! 随着这一声号角,无数早已蓄势待发的箭矢,就如同黑色的蝗群,从密林深处铺天盖地般攒射而出! “嗡!” “嗡!” “嗡!” 几乎一瞬间,猝不及不及防的魏军便被无数箭矢射得人仰马翻,原本还算齐整的魏军阵型顿时一片混乱! “有埋伏!稳住!稳住阵脚!” 夏侯渊大惊失色,他万万没想到,这阳泉林中竟然还潜藏着一支汉军!他连忙厉声呼喝,试图约束慌乱的部下。 而就在这时,黄忠率军从林中杀出,此次为了尽快赶来,他并没有带着步卒,仅仅带了不到两千骑兵精锐随他行动。 而且为了防止夏侯渊发现,此时藏匿在林中的仅有八百骑,其他的骑兵在听到号角声后才会从阳泉那边赶来与黄忠汇合。 但就是这突然杀出的八百骑在黄忠的带领下,竟然那般生猛,几乎一下子就将魏军首尾断成两截,而黄忠则领军直奔夏侯渊中军而来! “别慌!对方骑兵人数不多!稳住!快结阵!” 夏侯渊很快发现了黄忠所带的人数并不多,于是立刻下令加快结阵速度,只要结成圆阵,他们便有机会与黄忠的八百骑一较高下! “嗖!” “嗖!” 就在此时,两道尖锐的破空之声响起,两道黑影直奔夏侯渊面门! “不好!” 夏侯渊只觉一股凌厉的杀气扑面而来,不禁大吃一惊!但他毕竟身经百战,反应也是极快,危急关头,猛地一矮身,同时挥舞手中环首刀,奋力格挡。 “铛!铛!” 火星四溅!夏侯渊只觉手臂巨震,虎口欲裂,勉强磕飞了两支利箭,却也被震得气血翻涌,身形一个踉跄。 就在这时…… “噗嗤!” 夏侯渊愕然的低头,这才看见左臂之上正插着一支箭矢,箭尾还在不断地晃动着,随后刺骨的疼痛才突然袭来! “什么!” 原来,黄忠射出去的不是两支箭,而是三支! 只是其中一支隐藏在了第二支箭矢之后,完美的销声匿迹,才达到了这突然的效果。 “夏侯渊!纳命来!” 未等他稳住身形,黄忠趁着夏侯渊左臂中箭的刹那,已然冲入魏军阵中。 他手中那柄百炼环首刀,在夕阳的余晖下闪耀着森冷的寒光,带着雷霆万钧之势,当头劈下! 夏侯渊此时避无可避,只得举刀相迎! “铛!” 双刀相交,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黄忠虽年事已高,但老当益壮,又借着骑兵冲击之势,力贯千钧! 夏侯渊左臂本就中了箭,根本使不上气力,与黄忠环首刀一撞,左臂伤口崩裂,劲道一泄,就被黄忠一刀压下! “扑!” 一道血光迸现! 夏侯渊只觉颈间一凉,随即一股剧痛传来,他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位须发皆白的老将,口中嗬嗬作响,却再也发不出半点声音! 黄忠一刀入颈,随后又一刀横甩,一颗大好头颅就这样直冲天际,一个无头尸体晃了几晃,就从马背上重重地栽倒下去。 曹魏名将,征南将军夏侯渊,就此殒命于阳泉林! “父亲!” 就在此时,夏侯衡率领残部且战且退,刚刚摆脱魏延的追击,赶到阳泉林外,便亲眼目睹了黄忠刀斩其父的惨烈一幕! 他只觉眼前一黑,肝胆欲裂,发出一声凄厉的悲呼,不顾一切地拍马向黄忠冲去,同时张弓搭箭,含恨射出一箭! 黄忠毕竟年事已高,刚刚斩杀夏侯渊,体力消耗甚巨,又因敌军主帅已亡,魏军已然崩溃,精神上不免有了一丝松懈,一时之间竟未曾察觉到这突如其来的一箭! “噗!” 箭矢正中黄忠胸口! 老将军闷哼一声,只觉胸前一阵剧痛,眼前金星乱冒,登时从马背上跌落下来! “父亲!” 黄叙大惊失色,连忙飞身下马,扶起黄忠,急声呼喊。 “杀!一个不留!” 魏延此刻也已率领骑兵赶到,见夏侯渊已死,黄忠受伤,杀心大起,指挥麾下骑兵追杀着因主将身死而溃散的魏军…… 夏侯衡见父亲已死,黄忠也中箭倒地,自知大势已去,再战下去亦是徒劳。 “快!撤!撤!我们北上!去谯郡!快!” 夏侯衡虽悲愤欲绝,却也知晓此刻不是意气用事之时,当即指挥亲兵,抢回了夏侯渊的尸首后,在魏军的拼死掩护下,向着北面的谯郡方向逃窜而去,就此退出了淮南的战场。 阳泉林一战,汉军大获全胜,不仅成功歼灭了夏侯渊部主力,更阵斩了曹魏宿将夏侯渊,彻底粉碎了曹休东引援兵的图谋。 说来也巧,夏侯渊虽未陨落定军山,但却依旧亡于黄忠之手,时也命也,只是老将黄忠的中箭也为这场大捷蒙上了一层阴影…… 第335章 奇袭合肥(上) 章武五年,十一月,夜幕下的淮南郡合肥城,像一头蛰伏的巨兽,在深秋的寒风中沉睡…… 城头之上,稀疏的火把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勉强映照出几个蜷缩着身子、呵着白气的守城士卒,他们大多眼皮沉重,强打精神,熬着这难捱的后半夜。 谁也未曾料到,就在这片沉寂之下,一股汹涌的暗流正悄然逼近! “将军!我们到了!前方就是合肥城!这一路急行,城中魏军果然毫无察觉!” 合肥城下,一道压抑着兴奋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借着微弱的星光,可以看到无数黑色的影子如同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地匍匐在合肥城外的枯草丛中。 为首一人,身形魁梧,正是汉军征东将军太史慈,而在他身边说话的,是其副将罗霄,此刻他脸上难掩激动,毕竟这趟奇袭太过冒险,能如此顺利抵达,让罗霄大感意外。 太史慈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锐利的目光扫过面前这座城池。 就在数日前,太史慈在庞统的建议下,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他们放弃水路,主力大军转为陆路急行,避开魏军在芍陂、寿春一线布下的重兵,直插合肥! 几乎就在黄忠、魏延与夏侯渊激斗于阳泉之时,太史慈也已经偷偷的潜到了合肥城外! 此计可谓是兵行险着,上万大军弃舟登岸,在敌境之内长途跋涉,一旦行踪暴露,便有全军覆没之危! 然而,无论是太史慈还是庞统都知道战机稍纵即逝,若他们被魏军拖住,等到魏军援军抵达淮南,胜负之势可就不好说了。 而现在,曹休为拒汉军主力,已将淮南精锐四散调往各处要隘,合肥城本身已经成了整个防线中相对薄弱的一环。若能一举拿下合肥,则曹魏的淮南防线将不攻自破! “士元先生此计,确有鬼神莫测之机。” 太史慈心中暗道,目光在城墙上缓缓移动,最终停留在了城东的一段。 那段城墙的颜色和砌筑方式与周遭略有不同,显得有些突兀。 “传令下去,丑时三刻动手!目标,城东!” “喏!” 太史慈的判断没有错,那段城墙正是当年孙权围攻合肥时被轰塌后重新修葺的,虽也坚固,但比起经营多年的老墙,终究在某些细节上有所欠缺,也更容易成为突破口…… 丑时三刻,夜色最浓,合肥城下。 “元复!”太史慈轻轻唤一声。 “末将在!” 黑暗中,一名年轻矫健的将领应声而出,正是太史慈之子,太史享。 “我命你你率五百精锐,携带绳索、飞爪,为大军先登!记住,动静务必轻微,一旦暴露,立刻强攻!” 太史慈望着自己的儿子,眼眸中却闪现出一丝对于儿子安危的担忧…… “末将领命!” 很快,太史享便带着五百汉军悄无声息地朝着城东墙角摸去。 他们身着深色劲装,脸上涂抹着泥灰,与夜色几乎融为一体。脚下步履轻盈,一路上避开碎石枯枝,生怕发出一丝一毫的声响…… 抵达城墙之下,太史享深吸一口气,取下背上的飞爪,奋力一甩! “咔哒!” 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飞爪的铁钩稳稳地扣住了墙垛的边缘。 紧接着,又有数道飞爪悄无声息地搭上了城头。 “上!” 太史享做了个手势,自己一马当先,抓住冰冷的绳索,如猿猴般灵巧地向上攀爬。 夜风凄厉,绳索在风中微微晃动,似乎随时都有坠落之危。 但这些都是太史慈帐下百里挑一的精锐,攀援登壁如同家常便饭,一个个咬紧牙关,手脚并用,稳稳地向上攀爬。 城头之上,几名魏军哨兵早已抵不住浓浓的困意,正倚着墙垛打盹,鼾声轻微。 连日来的平静让他们彻底放松了警惕,他们根本没有想到,就在他们的脚下,无数汉军正在向上攀爬! “扑!” 太史享第一个翻上了城头,他动作轻柔得像一只狸猫,只发出了轻微的声音便落到了城墙之上。 刚一落地,太史享便迅速扫视四周,确认安全后,向下方打了个手势。 紧接着,一名名汉军士卒接连翻上城墙,他们手持出鞘的短刃,眼神冰冷,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杀气! 眼见已有数十人成功登上城头,太史享眼中厉色一闪,不再犹豫。 只见他一个箭步就窜到一名还在睡梦中的魏军身前,左手捂住口鼻,右手短刀已然无声无息地划破了他的咽喉! 那魏军连哼都未能哼出一声,便已魂归地府…… “呜!” “呃!” 几乎在同一时间,其余先登的汉军也各自找到了目标,干净利落的将东城墙上的魏军尽数解决! 整个过程悄无声息,如同判官的勾魂笔在暗夜中无声挥舞…… 然而,就在汉军以为可以就这样拿下合肥之时,意外还是发生了! “嗯……” 一名魏军小卒因为喝多了水,憋得难受,迷迷糊糊地从墙角的值守点起身,准备到僻静处小解。 他揉着惺忪的睡眼,解开裤带,正准备放水,眼角余光无意识地扫过前方…… “嗯?” 他似乎察觉到黑暗中有些异样,仿佛有许多人影晃动。 他猛地打了个激灵,睡意顿消,以为自己眼花,用力揉了揉眼睛,再次凝神望去。 这一次,他看得清清楚楚! 月光从云缝中漏出一角,照亮了那些人影身上隐现的甲胄以及他们手中兵刃闪烁的寒光!那甲胄的样式,分明是汉军! “啊……” 一股冰冷的恐惧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他喉咙里发出一声被极致恐惧压抑住的短促尖叫,几乎是本能地,他用尽全身力气,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嘶吼。 “敌袭!是汉军!汉军上城了!” 这声尖叫如同平地惊雷,骤然撕裂了合肥城死寂的夜空! “铛!铛!铛!铛!铛!” 凄厉的警锣声紧随其后,瞬间在城头炸开! 沉睡的合肥城,就仿佛一头被惊扰的猛兽,发出了惊恐的咆哮! “杀!” 既然行藏已露,太史慈再无犹豫,猛地一挥手中沉重的双戟,发出如雷霆般的怒吼! “魏军已被惊动!不必再隐匿行踪!全军将士,攻城!随我杀入城中,夺下合肥!” “杀!” 早已在城下列阵多时的汉军主力,在听到太史慈的将令和城内骤起的警讯后,再不压抑,爆发出震天动地的喊杀声! 随着阵阵战鼓,数以万计的汉军将士就如同决堤的洪流,朝着城墙和紧闭的城门发起了猛烈的冲击! 第336章 奇袭合肥(下) 城头之上,太史享眼见太史慈总攻已然发动,更是奋勇当先,誓要为父亲打开城门。 与此同时,从城内各处营房闻讯赶来的魏军正源源不断地涌向东城墙,双方已然绞杀在一起。 但汉军毕竟占了先机,已在墙头站稳了脚跟,而魏军则是仓促应战,阵型混乱,一时间竟被汉军死死压制在狭窄的通道内。 太史享作为太史慈的儿子,身先士卒,手中环首刀大开大阖,所过之处,魏军士卒非死即伤,无人能挡其锋锐。 他一边浴血奋战,一边大声呼喝:“弟兄们!顶住魏军!分出一队,随我杀下城去,打开城门,迎接将军入城!” “杀啊!” “噗嗤!” “啊!” 趁着魏军主力尚未完全集结,太史享率领一队精锐,硬生生从城头杀出一条血路,冲向城门内侧。 守卫城门的数名魏军猝不及防,被汉军轻易屠杀…… “嘎吱……吱呀……” 东门门栓被迅速卸下,在数十名汉军士卒的合力拉动下,伴随着令人牙酸的摩擦声,缓缓洞开! “城门已开!儿郎们,随我杀!” 太史慈眼见城门大开,一马当先的冲进了城中。 身后,上万汉军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沿着宽阔的街道,向着合肥城中心区域席卷而去! 此时的合肥城内已经彻底乱成了一锅粥,火光四起,喊杀声、兵刃碰撞声此起彼伏,交织成一片末日般的景象。 无数魏军士兵衣甲不整地从营房中冲出,却如同无头苍蝇般在街道上乱窜,根本不知该往何处增援,整个指挥体系在汉军的雷霆一击下,瞬间陷入瘫痪…… 街道之上,汉魏两军展开了惨烈的巷战,汉军的目标及极其明确,那便是在各级将校的带领下,尽量避开与魏军大股部队的缠斗,直扑城中心的都督府衙! 他们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斩断曹魏在合肥的指挥中枢! 与此同时,合肥城中心的都督府内,曹休刚从酣甜的睡梦中被阵阵喧嚣声惊醒。 他揉着惺忪的睡眼从床铺爬起来,最初还以为是宵禁巡逻的士卒闹出的动静,并未在意。 然而,当那喊杀声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近之时,他终于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来人!来人!” 曹休猛地坐起身,厉声喝问:“外面发生了何事?为何如此喧哗吵闹!” 话音未落,一名曹休亲兵衣衫不整、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脸上布满了极致的惊恐与慌乱,就连声音都变了调。 “都……都督!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城中……城中杀入了无数汉军!他们已经攻破了东门,正向府衙杀来!” “什么?!” 曹休闻言顿时大惊,脑中“嗡”的一声,一片空白!他一把推开亲兵,踉跄着冲到府门前,向外望去…… 只见远处城墙方向火光冲天,喊杀声震耳欲聋,几乎响彻了整个合肥城! 城内各处街道都有火光亮起,无数人影在火光中晃动砍杀,隐约可见一面面绣着狰狞龙纹的汉军赤底战旗,在火光与夜色中分外醒目! “汉军?哪里来的汉军!” 曹休瞪大了双眼,眼中布满了难以置信的血丝,他声嘶力竭地愤怒咆哮! “他们的主力不是还在巢湖与子丹对峙吗?!其余兵马理应被文稷挡在芍陂,困于寿春方向吗?!这合肥城中,怎么可能突然出现如此之多的汉军!” 那名亲兵带着哭腔,颤抖着道:“都督!千真万确!汉军……汉军是从东面和北面同时攻入城中的!看旗号,领军的……好像是汉将太史慈!他们已经快杀到府衙了!” 曹休只觉一阵天旋地转,险些栽倒在地。 他完全无法理解,太史慈的数万大军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绕过他精心布置在合肥外围的层层防线,如同从天而降一般,直接出现在合肥城下的! “快!快传令各部!组织抵抗!召集所有兵马,随我……” 曹休试图下达命令,声音却因极度的震惊与愤怒而变得嘶哑无力,甚至带着一丝绝望的颤抖。 就在这时,蒋济一身狼狈的从房间中冲了出来,一甩袖子,朝着曹休吼道:“很明显他们弃舟登岸,走陆路来的合肥!都督!快!杀敌!合肥不能丢!” “快!给我顶上去!” 然而,此时此刻,一切都太晚了…… 府衙之外,喊杀声已经近在咫尺,火把的光芒将黑夜照的有如白昼,无数汉军将士如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直奔曹休所在! 魏军零星的抵抗在汉军的雷霆突袭面前显得是那样的苍白无力…… 指挥混乱、兵力分散、士气崩溃,这座曹魏经营多年的淮南重镇,在太史慈出现在城下之时,便已经注定了它陷落的命运。 “众将士!随我活捉曹休!” 只见太史慈手持双戟,浑身浴血,带领着汉军精锐直扑都督府。 沿途负隅顽抗的魏军士卒,在太史慈的面前一个个的倒下,根本无法阻挡汉军前进的脚步。 “将军!顶不住了!汉军势大,快撤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眼看合肥的失守已经注定,亲兵们簇拥着失魂落魄的曹休和蒋济,拼死杀开一条血路,向着相对薄弱的北门突围!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刺破黑暗,照耀在合肥城头之时,一面绣着汉家龙纹的赤红色大纛,迎着朝阳,在猎猎寒风中冉冉升起…… 曹休在数十骑亲兵的护卫下,狼狈不堪地逃出合肥北门。 他站在合肥城外,望着合肥城头竖立的汉军军旗,脸上尽是绝望与迷茫…… 他引以为傲的坚城,他苦心经营的淮南防线核心,就这样莫名其妙地、以一种他完全无法想象的方式,在一夜之间,宣告失守! “子通……我们,该怎么办……” 曹洪失神地喃喃自语,到现在都无法相信太史慈竟然会选择从陆路上岸夜袭合肥城,而他,就这么被打败了…… “都督……此刻说这些已经无意,我们现在必须赶紧撤往寿春才是!在那里重新组织抵抗!” 曹休阴沉着脸点了点头,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尽快撤往寿春,收拢残部,重整旗鼓。 同时,必须立刻派人火速通知尚在巢湖与甘宁对峙的曹真,合肥已失,他应该即刻放弃水师,登岸向寿春方向撤退,否则便将陷入汉军的重重包围之中…… “快!撤退!撤!我们去寿春!” 淮南战局,因太史慈这一次奇袭而彻底混乱了起来,曹休苦心构筑的淮南防线,在这一刻轰然崩塌…… 《新汉书·卷三十三·黄太史魏霍董列传第十三》 章武五年冬十一月,征东将军慈纳统策,弃舟潜行,倍道兼程,避魏重兵于芍陂、寿春,径趋合肥。 慈子享率锐卒五百,夜攀东隅新葺之堞,尽歼戍卒。然事泄,魏卒鸣钲告警。慈乃举火鼓噪,悉众急攻。享奋勇先登,力战启东门。慈挥军大入,城中惊溃。 魏都督休仓猝不知所为,与济等数千骑溃围北遁。 旦日,汉帜扬于城,合肥遂下。 第337章 风云再起 章武五年,十一月。 蓟城,宫城。 章武五年,十一月。 在由邺城迁都蓟城后,曹丕并没有放弃享乐的念头,虽然没能再建一座铜雀台供自己享乐,但还是耗时一年多修建了一座简单的王城。 此时的蓟城寒气彻骨,殿内炭火熊熊,却驱不散那股凝滞得几乎令人窒息的压抑…… 龙雀宫,内朝。 “砰!” 一声暴响,御案上的一方羊脂玉镇纸被曹丕狠狠扫落在地,砸在坚硬的金砖上,碎成了数截。 他霍然起身,双目之中布满了血丝,额角青筋突突直跳,指着跪伏在地的程昱与司马懿,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沙哑扭曲。 “又输了!又是大败!你们告诉孤,自与那刘瑁再次开战以来,除了子文那一次偷袭,侥幸烧了他些许粮草,我们哪一次不是损兵折将,一败涂地! 曹子丹坐拥濡须天险,被汉军打的大败! 河内司马伯达,更是连共县都未能保全,最终城破身死! 还有济阴的吕虔,魏郡的曹洪,哪一个不是损兵折将,被汉军打得节节败退,叫苦不迭!” 曹丕胸膛剧烈地起伏,像一头被困在笼中的猛兽,在御座前来回踱步,越想越是憋屈。 “如今国库日渐空虚,兵员伤亡惨重,四面楚歌,处处烽火!你们倒是给朕想个法子,这仗,接下来还怎么打! 难道真要让朕效仿那汉献帝,将父王辛辛苦苦打下的大好河山,拱手让与那刘瑁不成!” “陛下息怒,眼前之局,确实已危如累卵,若再不当机立断,聚全国之力以抗之,恐怕……大魏江山危矣!” 司马懿恭敬的跪伏在地,大声回应。 司马懿心中亦是波涛汹涌,他何尝不知晓局势已经糜烂到了何种程度,汉军战力之强悍,远远超出了他们所有人的预料。 曹丕猛地停住脚步,那双充血的眼睛如同鹰隼般死死盯住了伏在地上的司马懿,语气中带着急切。 “仲达,你有何良策?快快说来!淮南、河内、魏郡、济阴,四面告急,军情如沸,朕现在就要一个解我大魏危局的法子!” 司马懿缓缓抬起头,目光沉静地迎向曹丕,神情严肃。 “陛下,为今之计,唯有三路并举,聚拢我大魏最后的力量,破釜沉舟之策,求那一线生机!” 曹丕眉峰紧蹙,眼中闪过一丝明悟,轻声道:“你是说?” 司马懿深吸一口气,声音愈发沉稳:“其一,淮南战场。曹子休将军虽仍在合肥、寿春一线苦苦支撑,然兵力已捉襟见肘,难以持久,即便青州军南下,恐怕也难起作用…… 臣斗胆以为,当重启一人,此人素有威名于青徐,当年亦是先帝帐下悍将,若其领兵南下,或可稳住江淮防线!” “哦?仲达所言何人?” 曹丕眼中闪过一丝阴霾,心中已隐隐猜到了几分…… “臧霸,臧宣高!” 话音刚落,曹丕的脸色骤然阴沉下来,当初他为了削其兵权、将其安置在蓟城,好不容易将这头猛虎关了起来。如今,竟又要放虎归山吗? “臧霸……” 曹丕口中低声咀嚼着这个名字,眼神复杂无比,既有对其实力的认可,更有对其忠诚的深深疑虑。 他在御座前来回踱了几步,内心的挣扎显而易见。 “宣高其人,勇则勇矣,只是其心难测!当年先帝在世之时,便对他多有戒备! 朕将他闲置于蓟城,便是为了消除肘腋之患,如今若再放他出去,万一……万一他再生异心,又该如何是好?” “陛下明鉴。正所谓,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 臧霸之心固然可虑,然眼下大魏存亡系于一线,若能用其力而制其野,未尝不是一步妙棋。 只要将其家眷,尤其是其子臧艾等人,悉数留于蓟城为质,谅他臧宣高也不敢有太多异动。待战事稍缓,再徐图后策,亦未为晚……” 曹丕缓缓陷入沉思,他紧锁眉头,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龙椅扶手,权衡着其中的利弊得失…… 良久,他才终于下定了决心,带着一丝不甘与决绝。 “……罢了!就依仲达所言。传孤的旨意,着人去办!命臧霸即刻准备,召集旧部,征募兵员,率青徐兵马火速南下,增援淮南。但是!” 曹丕加重了语气:“他的妻儿老小,必须全部留在蓟城,一步也不许离开!若有差池,提头来见!” “陛下英明!” 司马懿见曹丕终于采纳了启用臧霸的关键建议,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继续沉声说道。 “其二,则是我大魏腹心之地,张合都督在连败之后,已是强弩之末,而曹洪都督亦被张飞困于邯郸,若不能予以遏制,一旦邺城有失,则我大魏腹心震动,国之根本将危如累卵!” 说到这里,他再次深深一拜,语气恳切无比:“陛下,臣司马懿不才,愿亲赴邺城,助陛下稳定豫州、冀州局势,与刘瑁周旋到底!” 此言一出,曹丕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如刀,他紧紧盯着伏在地上的司马懿,目光中充满了审视与难以掩饰的猜忌。 司马懿的才能他自然明白,正因如此,他才更为警惕。 如今的司马懿已经位列三公,达到了文官的最高点,若是司马懿再立下军功,染指兵权…… 曹丕沉默了许久,久到司马懿感觉到背上的朝服都已被冷汗浸湿。 突然,曹丕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仲达之心,朕自然知晓。只是仲达乃国之柱石,文韬武略,冠绝当世,朕以为,你留守蓟城,总督粮草军械,调度后方诸般事宜更为合适。” 他微微顿了顿,语气一变,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断。 “至于邺城前线,朕要御驾亲征!亲提王师,南下邺城,再与刘瑁一较高下,让天下人知道,我大魏的江山,不是那么好觊觎的!” 司马懿眼看曹丕心意已决,只得作罢,而且他也明白,曹丕此举恐怕就是对自己的提防与制衡。 他心中暗叹一声,面上却不敢有丝毫流露,只是再次叩首,声音依旧恭敬。 “陛下圣明!臣必竭尽所能,为大军调度粮秣军需,确保后方稳固!臣在此预祝陛下旗开得胜,马到功成,扬我大魏天威!” 在跪伏的同时,他眼底的阴霾一闪而过,随即消匿无形。 曹丕满意地点了点头,目光随即转向了司马懿身侧的那位老臣,那便是历经曹操、曹丕两朝的元老重臣,在曹丕篡位之时同样立下大功的尚书令程昱。 “丞相。” 曹丕的声音温和了些许,带着一丝敬重。 “臣在。” 程昱颤巍巍地回应,躬身一揖。 “此番朕决意亲征河北,与汉军主力决战,程公老成谋国,智略深远,朕欲请您随驾出征,为朕参赞军机,不知程公意下如何?” “承蒙陛下信赖,看得起老臣,老臣愿追随陛下,效犬马之劳!” “好!有仲德公相助,区区刘瑁朕有何惧!” 曹丕闻言龙颜大悦,心中的胆气也壮了几分:“接下来,我们便仔细商议一下南下的人选,务必做到万无一失!” “喏!” 翌日,大朝会。 蓟城王宫大殿之上,。文武百官身着朝服,齐齐列于丹墀之下。 一名中书舍人手捧诏书,走到殿中,高声宣读。 ※※※ 诏曰: 朕承天命,御极守土,今伪汉刘瑁,僭越犯上,祸乱天下,致社稷倾危,生灵涂炭。 然,祖宗之血食岂可轻弃?大魏之基业岂容断送?凡我大魏将士臣民,当上下一心,戮力同德,效死命之力,共诛此贼,克复旧疆,以安天下! 兹命御史大夫司马懿总摄留守事,督幽、平二州军政庶务,凡境内流民溃卒,皆可编入行伍,扩充军备,以固根本。 武德侯曹叡,聪敏敦善,博闻强记,此子乃上天予朕!今敕封叡为皇太子,坐镇蓟城以安民心,望司马卿尽心辅佐,不负朕望。 另,即刻晓谕鲜卑东部首领,征调其精锐骑兵,助我大魏共抗伪汉! 朕将亲提王师两万,尽发京畿禁军之锐卒,出蓟城,直趋邺城,与刘瑁决一死战! 程昱、常雕、王双、诸葛虔,皆随朕一同南征,共襄此举! 命,陈群及其子陈泰,统领我军一万五千人火速驰援魏郡,与曹洪都督共抗张飞! 今拜臧霸为都督,总领青徐军事,即刻起程,重整青、徐旧部,征募兵员,凡青徐两州之精锐悉归调遣。火速南下,直趋淮南,助曹休都督稳固江淮,与汉军再战寿春! 此行,凡临阵退缩或通敌者,立斩不赦,并株连三族!凡旧部溃卒闻讯归队者,皆赏粟三品,以激士气! 命,都督张合,会同安西将军满宠、豫州刺史贾逵,统领麾下残军固守白马、延津黄河渡口一线,相机北上。 命,故征南将军夏侯渊之子夏侯衡,收拢其父旧部,集谯沛子弟七千,沿涡水南下,伐木筑垒,构筑工事,赶制炮车,严阵以待,务必迟滞汉军前进之步伐! 此战,乃我大魏国运之所系,存亡之关键! 若天不佑魏…… 朕当与这大魏宗庙、列祖列宗之牌位同焚于烈焰之中,绝不为亡国之君,受辱于敌手!” ※※※ 诏书宣读完毕,整个大殿之内一片死寂,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被曹丕的惨烈决心所震撼,未满十五的曹叡,就这样赶鸭子上架的被封为了太子,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身旁面色平静的司马懿,心中充满了不安。 皇名很快便传到了蛰居在蓟城的臧霸耳中…… 这位曾经叱咤风云于青徐之间,却在蓟城几乎被世人遗忘的猛虎,在接到王命,看到那象征着无上权力的节杖的瞬间,那双沉寂已久的眸子里,陡然爆发出如同实质般的慑人精光! 他双手接过沉甸甸的节杖,感受着那份久违的权力带来的触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胸膛也随之起伏。 “呼……” 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仿佛要将这段时间在蓟城所积攒的郁闷、不甘与压抑,一并从胸腔中呼出。 “终于……终于可以离开这该死的蓟城了!” 他紧紧攥着手中的节杖,指骨因过度用力而微微发白。 “哼,曹丕这黄口小儿,到底还是不放心我臧宣高!这又如何?如今魏国势弱,待我重掌青徐兵马,打出我臧霸的赫赫威风! 一抹压抑许久的兴奋交织而成的复杂笑意,在臧霸那张饱经风霜的脸庞上一闪而过,却又很快被深沉的目光所掩盖。 他不再迟疑,立刻开始整顿行装,召集那些在蓟城同样沉寂多年的旧日心腹,准备以最快的速度重返青州。 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重温那种手握重兵,号令一方,纵横驰骋的滋味了,曹丕!等着瞧吧! 第338章 齐聚淮南(上) 芍陂,地处淮水南岸,北接中原,南依天柱山余脉,乃豫扬地区的交通咽喉。其地势南高北低,三面环山,北面低洼,形成了天然蓄水池,既能灌溉农田,又可作为军事屏障。 芍陂地跨庐江、淮南二郡,由春秋楚相孙叔敖主持修建,芍陂的出现使得楚国因此强盛,一度成为春秋五霸之一。 曹操占据此地后,便派遣扬州刺史刘馥屯田淮南,修治芍陂以溉稻田,承华元年,曹操更是亲临合肥,重修芍陂。 因此此时的芍陂拥有大小陂塘五十余处,不仅极大地增加了此地的灌溉面积,也使得汉军想要从此地进军的难度呈几何倍数增长…… 但此地毕竟久为曹操占据,百姓早已视自己为魏国子民,而芍陂水利,更是沿途无数百姓的命根子。 汉军若想快速通过,最简单的办法莫过于掘开陂塘,以水助攻。 但如此一来,下游良田将化为泽国,无数百姓流离失所,此地民心将尽丧,这是刘瑁绝不容许发生的。 可若不破坏芍陂,此地星罗棋布的陂塘与纵横交错的水道,便成了天然的防御工事,魏军据此坚守,汉军强攻必然损失惨重,且极易陷入持久战。 一旦在此地被魏军拖住手脚,迁延日久,恐怕青徐二州的援军,便能从容南下,杀入淮南腹地,届时战局将更加复杂…… 更重要的是,在合肥失守陷落之后,曹休虽狼狈不堪,连夜率残部突围逃往寿春。 可原先屯驻巢湖,与甘宁对峙的曹真,在得到合肥失陷的噩耗后,却放弃了经营多时的巢湖水寨与大部分水师战船,率领残余水师从舒口登陆,绕道庐江郡,退守至六安城。 因为曹真深知巢湖水域已成绝地,若不及时撤离,待汉军水陆合围,便是插翅难逃。 如此一来,六安城却刚好与芍陂防线的文稷所部遥相呼应,互为犄角。 因此,此时芍陂的战略地位便愈发凸显,它就好像一颗钉子,死死楔在汉军西进的道路上,成为了阻挡汉军攻势的关键节点。 一旦此地被汉军突破,不仅曹真麾下那数千惊魂未定的魏国水师残兵将前途堪忧,整个淮水以南的广阔地域,除了坚城寿春尚能固守外,其余各地皆将门户大开,任由汉军驰骋。 而此时,肩负着防守芍陂这副重担的,便是昔日曹操的同乡,如今在曹休麾下听令的魏将,文稷。 此人乃曹操的谯郡同乡,当年曹操起兵讨董时,文稷便毅然弃家来投,追随左右,因其勇武过人,弓马娴熟,还一度担任天地骑中的骑兵统领。 在曹操建立魏国后,文稷凭借累累战功与曹操同乡的身份,逐渐成长为曹魏军中举足轻重的心腹宿将。 他本人在史书上或许很多人都不知道,但他的孙子,却在后三国时代大放异彩,于阵前匹马单枪,杀得司马师大军丢盔弃甲,几乎改变历史走向,也是《三国演义》七进七出的原型,文鸯。 当然,此时的文鸯尚未出世,就连文稷的儿子,同样以骁勇闻名的文钦,如今也不过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小伙子,正随父在军中历练…… 芍陂,魏军大营。 中军帐内,灯火通明,气氛却凝重得如同帐外深秋的寒夜。 文稷身披甲胄,须发已有些花白,但腰杆依旧挺得笔直,他紧锁双眉,目光如炬,死死盯着面前沙盘上芍陂错综复杂的地形,良久不发一言。 他们刚刚接到了飞影传来的军报,夏侯渊部在阳泉林中伏,为黄忠所杀,其子夏侯衡率残部撤往谯郡,因此此时文稷的表情才如此难看。 “父亲!夏侯渊将军身死,短时间内,我等恐怕是指望不上豫州方向的援军了……但曹真将军已经率部从巢湖撤离,退守六安,与我芍陂可以互为呼应,彼此策应,这便是机会!” 文稷闻言,缓缓抬起头,揉了揉眉心,长叹一声,声音中充满了疲惫与忧虑。 “哎……这一仗,难打啊!法正、魏延、黄忠已然合兵一处,攻下了阳泉,兵锋正盛。 我军虽在芍陂西南扎营,与汉军隔着陂泽相望,但毕竟兵力悬殊,远逊于敌……至于六安的曹子丹……” 文稷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他麾下多为水师,又是新败,士气低落,六安城池也不甚坚固,并非久守之地! 如今合肥陷落,汉军之所以暂时屯驻巢湖未曾大举西进,不过是因为奇袭合肥,粮草辎重未能及时跟上。 一旦他们后方粮草转运到位,必然会分兵北上,一路经六安直扑我芍陂后方,另一路则会直接兵临寿春城下。到那时,若再无援军抵达,恐怕……” “父亲!” 文钦听出父亲话语中的消沉,急忙上前一步,眼神热切地望着文稷,语气激昂。 “正因如此,这芍陂才是我等建功立业的关键所在!父亲请看!” 他指向地图:“芍陂之地,水网密布,可以用来扎营的险要之处足有数处。即便汉军兵力雄厚,攻破我军一处营寨,我等亦可迅速转移至另一处,凭借地形与他们周旋。 而论起对此地地形的熟悉程度,汉军那些外来之人,又岂能与我等相比?这便是我们的机会!” 文钦越说越是兴奋,年轻的脸庞因激动而微微涨红! “父亲!您看如今这局势,曹氏宗亲的几位将军接连受挫,损兵折将。 军中那些有些名望的外姓武将死的死,老的老,如今,正是我文家父子扬名立万,为大魏力挽狂澜的天赐良机啊!若能在此挡住汉军,将来我父子二人,必定名垂青史!” 文稷看着眼前满脸兴奋,仿佛已经看到了功成名就那一刻的儿子,心中那份沉寂已久的豪情壮志,竟也被这番话语渐渐点燃…… “好!” 文稷猛地一拍案几,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光芒! “我儿说得有理!大丈夫生于乱世,当马革裹尸,建功立业!我等就在这芍陂之地,与那法正、魏延好好周旋一番,让他们也瞧瞧我大魏的骨气!不过……” 他话锋一转,目光再次投向地图上的六安。 “此事还需曹真将军的全力协助才行,我这就修书一封,你火速遣人送往六安!” “喏!” 第339章 齐聚淮南(下) 就在文稷与文钦父子二人在芍陂商议御敌之策时。 庐江郡,阳泉城。 此城乃前汉所置,因位于泉水之阳而得名,后汉时属庐江郡,曹操建立魏国后就将县治迁移至芍陂西北侧。 而在夏侯渊被黄忠刀斩之后,汉军便顺势攻占了此地,将其作为进军芍陂的基地。 此刻的阳泉城中,气氛却并不像打了胜仗那般轻松愉悦,反而透着一股压抑与沉重…… “父亲!父亲!您醒醒啊!父亲!” 只见黄叙双目赤红,声音嘶哑,一脸慌张地看着躺在榻上,再次陷入昏厥的父亲黄忠。随军的郎中围在榻前,束手无策,额头上渗着细密的汗珠。 就在数日前,黄忠于万军之中亲手刀斩曹魏宿将夏侯渊。 然而,就在他斩杀夏侯渊的同时,夏侯渊的长子夏侯衡含恨射出一支冷箭,正中黄忠左胸。 老将军当即血染征袍,从马背上跌落,人事不省…… 汉军将士虽奋力将其救回,送至阳泉城中紧急救治,但数日下来,黄忠的伤势非但未曾好转,反而因为年事已高,血气亏败,有愈发沉重的趋势。 左胸箭创深可见骨,且箭头似有倒钩,难以取出,伤口周围已然红肿发炎,使得黄忠高烧不退,时而清醒,时而昏迷。 军中虽有随行医官,但医术毕竟有限,面对这等重创,除了华佗以外,谁又敢开胸取箭呢? 可此时华佗、张仲景等人皆不在军中,这让黄叙心急如焚,却又无计可施,只能眼睁睁看着父亲的生命一点点流逝…… “子理,莫要慌乱!” 中书省左侍郎、豫兖都督法正看着榻上昏迷不醒的黄忠,以及一旁几近崩溃的黄叙,心中也是一沉,但他面上依旧强作镇定,上前轻轻拍着黄叙的肩膀,温言劝慰。 “黄老将军戎马一生,福泽深厚,吉人自有天相,定能逢凶化吉,不会有事的。我已经发信向雒阳、长安,希望能来得及吧……” 黄叙闻言,勉强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对着法正深深一揖。 “多谢都督挂怀,都怪末将无能,未能及时察觉……倒是耽误了都督与陛下的大事!” 法正摇了摇头,扶起黄叙,叹了口气。 “子理何出此言,如今战局虽然紧迫,但救治黄老将军亦是头等大事。 这几日,关于如何攻取芍陂,我已略有些眉目,你且宽心,安心在此陪伴老将军便是,军中之事,暂不必挂怀。” “多谢都督!” 当法正与军魏延一同离开了黄忠的营帐后,魏延便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压低声音。 “都督,我看老黄将军他……年岁毕竟太大了,这一箭又伤在要害,恐怕……” 法正长长地叹了口气,点了点头,面露惋色。 “文长所虑我又何尝不知。 黄老将军乃我大汉柱石,沙场宿将,若在此时折损……可惜啊,在如此关键的时刻,老将军竟然……” 他顿了顿,收拾起略显沉重的心情,目光重新变得锐利起来,“不过,眼下战事更为紧要,我等不可因此乱了方寸。” 他望着魏延,沉声道:“如今要破芍陂,关键在于六安。 曹真新败,士气低落,六安城防亦不稳固,若能一举攻克六安,则芍陂守军便成孤军,首尾难顾。届时,文稷纵有天大的本事,也难以独撑大局,如今正是机会!” 魏延闻弦知意,当即躬身求战。 “既如此,末将愿为都督分忧,亲率本部兵马走一趟六安,为都督荡平六安城!” “文长勇则勇矣,但切不可大意轻敌!” 法正见魏延请战,心中稍稍松了口气,却还是出言叮嘱。 “曹真虽败退巢湖,但麾下尚有数千残兵,不可小觑,你此去六安,当以稳妥为上,攻心为辅! 一旦攻下六安城,整顿之后便可领军北上,与我大军在芍陂会师,前后夹击,一举拿下芍陂!” “请都督放心!“延此去,定不辱使命!” 魏延慨然抱拳,脸上充满了自信,显然没将曹真放在眼中。 与此同时,淮南郡治,合肥。 “哈哈哈哈!子义!真有你的!居然神不知鬼不觉地摸到了合肥城下,直接拿下了合肥城!痛快!若非你这神来之笔,我军粮草被断,拿下合肥的时间会被无限延长,这下好了!” 甘宁爽朗的笑声在刚刚被汉军接管的大堂内回荡,他用力拍着太史慈的肩膀,一脸兴奋。 在太史慈奇袭合肥得手,曹休仓皇逃往寿春之后,曹真自然不敢在巢湖久留,只得率部向西突围至六安,甘宁随即率水师主力沿着巢湖向合肥城进发。 他将大部分水军依旧留置于巢湖,等待后方补给转运,自己则带着千余亲兵扈从,与都督荀攸一同,星夜兼程赶到了合肥,与太史慈会师。 “兴霸过奖了。” 太史慈被甘宁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他摆了摆手,指着一侧的庞统道:“此番能够奇袭成功,皆赖士元妙计。慈不过是奉命行事,如何敢当兴霸如此夸奖?” 此刻,那被太史慈夸赞的庞统正小心翼翼地从锦衣卫校尉手中接过荀攸轮椅的把手,恭敬乖巧的推了起来。 荀攸轻轻拍了拍庞统推着轮椅的手,浑浊的眼眸中闪烁着一丝欣慰与赞赏。 “士元,你这次做得不错,竟然想到老夫的前面去了,临机决断,不拘一格!我大汉有你这等后起之秀,何愁天下不定,国祚不昌啊……” 自己的身体状况,荀攸心中最是清楚。自上次重病后,自己虽得华佗、张机、董奉三位神医联手救治,保住了性命,但元气大伤,身体状况一天不如一天。 若非他还每日坚持练习华佗所创的五禽戏,强身健体,恐怕早已油尽灯枯。 也正因如此,当他看到法正、诸葛亮、庞统这些年轻一辈一个个崭露头角之时,他心中便感到无比的欢喜与踏实,仿佛看到了大汉未来的希望。 “都督谬赞了,此皆都督平日教导有方,小子不过是拾都督牙慧罢了。” 庞统闻言,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却还是谦逊地躬了躬身。 停顿片刻后,他嘿嘿一笑,眼中闪烁着跃跃欲试的战意。 “都督,如今合肥已下,曹魏在淮南的防线已然崩溃,接下来,是否就该轮到寿春城了?” 荀攸轻轻点了点头,眼中杀机一掠而过,缓缓说道:“不错。接下来,三路齐发,一举拿下淮南!” “请都督吩咐!” 甘宁、太史慈、庞统以及帐下诸将齐齐躬身,声如洪钟,战意昂然! 淮南,激战在即! 第340章 调虎离山 六安城,其建置历史之悠久,可追溯至先秦时期…… 彼时,此地封国林立,先后归属英、六、舒蓼、舒鸠、舒庸等国,见证了列国纷争的峥嵘岁月。 及至战国,它又辗转于吴、楚的铁蹄之下,最终随着六国烟灭,被大秦一统。 楚汉争霸之时,项羽裂土封疆,九江王英布以此为都,也曾号令一方,然而时移世易,这座城池的主人也几经更迭…… 直至淮南王刘安图谋不轨,事败自戕,武帝遂取衡山国内原属的六县、安风、安丰等县之首字,改衡山国为六安国,兼有“六地平安,永不反叛”之意。 自此,六安之名方才正式确立,并沿用至今。 元封五年,汉武帝设十三刺史部,六安城划归扬州统辖。 后汉承袭前制,依旧将六安城作为庐江郡的郡治所在。 然而,随着汉末倾颓,群雄并起,孙曹两大势力在江淮之间展开对峙,庐江郡与淮南郡的因此被一分为二,曹魏据六安,孙吴则以皖城为庐江郡治,遥相呼应,成割据之势。 汉魏联合灭江东后,双方虽重新议定疆界,但在接踵而至的连年征战中,汉军不仅悉数收复了孙权鼎盛时期的江东故土,其兵锋更是深入淮南、庐江腹地,势不可挡。 现在,由于合肥的失守,驻守巢湖的曹真无奈之下率残部退守六安,连日来,他如同惊弓之鸟,寝食难安。 在抵达六安后,他一面下令加固城防,,一面竭力收拢溃兵,试图重振军心,同时派出无数探马,日夜不休地打探汉军动向。 当飞影带着最新情报禀报汉军主力并未追击之时,曹真那颗悬了数日的心,才算勉强落回了胸腔。 他心中其实早已明了,汉军虽奇袭合肥,却被武周断了粮道,需要时间重新转运粮草,但未得到确切消息之前,那份如影随形的恐惧与焦虑,日夜啃噬着他的心神…… 然而,就在曹真刚刚松下一口气,正与诸将商议下一步对策之时,一名亲信侍卫神色慌张地闯入帅帐,满脸焦急之色。 “将……将军!不……不好了!飞影加急密报,汉……汉将魏延,已经从阳泉南下,正向我六安城疾驰而来!” “你说什么!魏延!” 曹真闻报,犹如被一盆冰水从头浇下,刚刚放下的心瞬间又提到了嗓子眼,他的眉头紧紧拧成了一个疙瘩,帅帐之内,空气陡然凝固…… 魏延之名,如今在曹魏军中可谓如雷贯耳,此人初在刘表麾下并不显山露水,直指投奔汉帝刘瑁,便如蛟龙入海,屡获重用,直接被拔升为汉军步军四府之一的背嵬府统领。 其人作战悍不畏死,用兵刁钻狠辣,尤其是在汉军吞并江东的关键一战中,他率领背嵬府精锐,长驱直入,连克江东五县,打得孙权守军闻风丧胆,为汉军平江东立下赫赫战功。 而刘瑁称帝后,更是被擢升为安南将军,赐爵上护军,成为汉军中炙手可热的骁将。 曹真深知,以六安城中区区三千残兵败将,士气低落,人心惶惶,若与魏延麾下百战精锐硬碰硬,无异于以卵击石,自取灭亡。 可若选择困守孤城,坐以待毙,恐怕…… 他目光缓缓扫过堂下诸将,只见他们一个个面色如土,眼神闪烁,或垂头丧气,或强作镇定,但那份发自骨髓的颓唐与对汉军的深深畏惧,却是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的。 “将军,魏延骁勇,其所部皆为汉军百战精锐,我军新败之余,锐气已失,正面交锋,恐怕……恐怕不是对手啊!” 一名副将率先开口,声音干涩,带着难以掩饰的绝望,他此言一出,堂下顿时响起一片附和之声,请降、突围之议不绝于耳…… 曹真心头掠过一丝难以抑制的烦躁与怒火! 这帮废物!仗还未打,便已失了胆气! 眼见局势如此曹真只能强压下心头的情绪,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明白,此刻绝不能自乱阵脚,他的大脑飞速运转,过往无数的战例,魏延的用兵特点,如同电光火石般在他脑海中一一闪过。 魏延此人,勇则勇矣,谋亦不俗,但其性情却素来狂傲自负,目中无人,且好大喜功,刚愎自用,这,或许便是破局的关键! 一个大胆的念头,如同黑暗中的一点星火,在他心中逐渐清晰,并迅速成型! “诸位稍安!” 曹真猛地一拍案几,沉声喝道,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瞬间压下了堂中的嘈杂。 “魏延虽勇,却并非无懈可击!其人虽有勇有谋,却好大喜功,刚愎自用!此番他前来,定是想生擒本将,以彰其功!我等何不将计就计,给他设下一个圈套,让魏延吃个大亏!” 说罢,他霍然起身,大步走到悬挂在帐中的地图前,目光缓缓扫向了六安城东侧那片密林,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数日后,魏延率领汉军先锋,旌旗招展,马蹄如雷,卷起漫天烟尘,兵临六安城下。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六安城门大开,不见一名守卒,城内更是一片死寂,除了少数一些老弱妇孺战战兢兢地躲在家中,其余魏军早已人去楼空,仿佛一座空城。 “哈哈哈哈!曹真小儿,闻我魏延之名,竟吓得屁滚尿流,弃城而逃了!无胆鼠辈,也敢与我大汉为敌!” 魏延立马于城下,望着眼前这座空荡荡的六安城,不禁仰天长笑,得意之色溢于言表。 他本就自负勇武,自投效汉帝刘瑁以来,更是平步青云,屡建奇功,军中声望日隆。 此次他奉法正之命,追击曹真,更是存了活捉曹真,再立不世之功的心思,如今眼见曹真望风而逃,更让他觉得对方不过是冢中枯骨,不堪一击…… “将军!” 一名斥候校尉上前禀报:“据城中百姓所言,曹军自数日前听闻我大军将至的消息后,军心大乱,一直传言说要弃城逃跑。 就在昨日,他们亲眼看到曹真领着麾下残兵败将,带着辎重旗帜,沿着官道向东面芍陂方向逃窜而去,我等是否立刻追击?” 魏延闻言,双眉一扬,手中那环首刀向前一指:“追!为何不追!曹真已是丧家之犬,不足为惧!此番,我定要将曹真生擒,献于都督帐前!” 话虽如此,魏延也并非全无谋略的莽夫,他深知骄兵必败的道理。 在追击之前,魏延还是命人在城中稍作休整,并亲自仔细盘问了数名百姓的口供,反复确认曹军确是向东逃窜,且沿途留下了明显的行军痕迹之后,才下令大军出发,衔尾急追。 两个时辰后,前方烟尘滚滚,蹄声急促,一名负责前出侦查的探马飞驰而回,脸上带着兴奋与焦急交织的神色。 “报!将军!我军前锋在前方十里外的青枫林中,与魏军断后的队伍遭遇!双方正在激战!魏军约有两千余人,正结成盾阵死守,还请将军速速支援!” 魏延闻言,双眼顿时一亮,精神大振,连声问道:“魏军后队有多少人马?领军者何人?” “回将军,观其阵势约有两千余人,皆是步卒,正结成盾顽抗!” “好!来得好!” 魏延大喜过望,在他看来,这正是曹真黔驴技穷,派兵断尾求生之举。 他猛地一挥手,厉声喝道:“所有骑兵,随我加速前进,立刻杀入青枫林,凿穿敌阵!其余步卒,速速跟上,不得有误!今日,定要让曹真插翅难逃!” 说罢,魏延不再有丝毫犹豫,双腿猛地一夹马腹,一马当先,直奔青枫林冲杀而去!身后上千骑兵紧随其后,一头扎进了青枫林。 青枫林,位于六安城与芍陂之间,占地极广,林中多为枫树,枝繁叶茂,遮天蔽日,正是设伏的绝佳之地…… “魏军休走!魏延在此!” 魏延人还未至,那狂傲的呼喝声便已响彻林间。 只见他高举手中骑枪,一马当先,如一道黑色闪电杀入魏军阵中。 他一拉手中缰绳,座下黑马纵身一跃,竟直接践踏在魏军前排士卒高举的盾牌之上! 魏延身形在马背上略一晃动,手中长枪如毒龙出洞,精准无比地刺向那名正缩在盾阵之后,声嘶力竭指挥的魏军将校! “噗嗤!” 一声闷响,那名魏军将校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咽喉便被锋利的枪尖洞穿,眼中带着惊愕与不甘,颓然倒地…… 魏延一击得手,顺势从马背上一跃而下,一下子便落入了魏军盾阵的中心。 四周魏军见主将被杀,又被魏延突入阵中,无不骇然失色,纷纷举起刀枪向他攻来! 魏延却是夷然不惧,他将骑枪交于左手,右手顺势拔出腰间环首刀,在人群中辗转腾挪,刀光枪影闪烁之间,便有数名魏军惨叫倒地。 由于魏军主将被魏延一枪捅杀,阵脚大乱,士气大跌,随着后续汉军骑兵的不断突进,魏军的盾阵已是摇摇欲坠,眼看就要被彻底击溃。 然而,就在魏延杀得兴起,以为胜券在握之际,异变陡生! “嗖!” 一声尖锐刺耳的破空之声猛然自左侧密林深处响起,一道乌光带着劲风直奔魏延后心要害! 魏延此刻正全神贯注于眼前的战斗,在盾阵之中肆意拼杀,但他毕竟久经沙场,对危险有着野兽般的直觉。 就在那箭矢即将及体的前一刹那,他似乎听见了左侧传来异常的声响,来不及细想,腰身猛地向右一拧,试图避开。 “噗嗤!” 尽管魏延反应神速,但那箭矢实在太快太狠,只听一声皮肉撕裂的闷响,那支狼牙箭已经钉入了他的左臂之中,箭簇穿透甲叶,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染红了魏延的甲胄! “铛啷!” 左臂骤然遭受重创,魏延虎口一麻,再也拿不住沉重的骑枪,重重跌落在地。魏延闷哼一声,捂着鲜血淋漓的左臂,猛然转头,怒目望向左侧那片幽深寂静的密林! “咚!” “咚!” “咚!” 就在此时,密林深处,三声鼓声骤然响起!如同平地炸开的惊雷,瞬间打破了战场之上原有的平衡! “杀!” “嗡!” 随着鼓声落下,两侧原本寂静无声的密林之中,突然喊杀声震天! 无数身着曹军服饰的士卒,从林中各个角落蜂拥杀出! 与此同时,铺天盖地的箭矢,如同漫天蝗群,带着尖锐的呼啸,从两侧林中高处猝然射下,将那些正在围剿魏军后队的汉军骑兵尽数笼罩! “啊!” “呃!” 凄厉的惨叫声此起彼伏,无数汉军骑兵在突如其来的箭雨打击下纷纷中箭落马,原本整齐的队列,被密集的箭矢射得七零八落,阵型大乱! 第341章 魏延败北 数日前,六安城,魏军帅帐。 昏暗的油灯下,曹真面沉如水,手指在地图上六安城东的“青枫林”三个字上重重一点。帐内气氛压抑,诸将噤若寒蝉,连日败退的阴影笼罩在每个人心头。 “即刻散布消息!” 曹真沙哑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决绝。 “就说我曹真畏惧魏延兵威,已准备放弃六安,连夜拔营,向东面芍陂方向逃窜!” 此言一出,帐下诸将无不哗然吗,显然曹真是不可能跑的,那么就只剩下一种可能性了…… 一名偏将忍不住出列,颤声道:“将军,魏延骁勇,其部锐不可当,我军新败,士气低迷,若再野战,恐非敌手!不如固守六安,尚可凭借城池,多支撑几日,以待援军……” “住口!” 曹真猛地一拍案几:“固守六安?如今合肥已失,我等粮道随时可能被断,援军更是远水不解近渴!困守孤城,与坐以待毙何异!” 他目光扫过众人,深吸一口气,语气稍缓,眼神却更加犀利。 “我们撤离之后,留下一队后军等在青枫林,其余所有魏军随我埋伏起来!这一次,我要与魏延赌上一赌!我赌他立功心切,孤军深入!” 曹真长子,尚未及冠的曹爽正立于父亲身侧,脸上闪过一丝担忧,他虽年少,却也知兵事凶险。 “将军,此计……是否太过凶险?魏延并非寻常庸将,若他稳扎稳打,徐徐推进,我等设伏岂不……” “置之死地而后生!” 曹真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光芒,打断了儿子的话。 “为今之计,唯有险中求胜! 我已令斥候沿途布下我军逃窜的痕迹,魏延急于立功,又闻我军望风而逃,必会轻兵冒进,再见我后军被缠住,定会亲率精锐杀入林中,意图一举击溃我军!”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狞笑。 “届时,我便率三千精锐,从林中杀出,汉军骑兵在林中施展不开,我军以逸待劳,前后夹击,一举将其围杀!此战,我要让魏文长知道,我曹真也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 曹真看着地图上那片青枫林,满面狰狞,杀气凛然。 他知道,这一赌,赌上了他曹真以及麾下数千将士的性命,更赌上了大魏在淮南的最后一点希望! ※※※ 时间回到现在…… “有埋伏!稳住!向我靠拢!结阵!” 魏延左臂重创,剧痛钻心,周围魏军也围了上来,他强忍伤痛,左突右冲,已然不支,幸好跟随他的亲兵杀来,将他救出了魏军的盾阵之中。 待脱离魏军包围后,威严右手紧握环首刀,厉声高呼,试图稳住阵脚,等待步卒主力的到来。 然而,曹真为这一刻已准备多时,甚至不惜牺牲了近千名后军士卒作为诱饵,又岂能让魏延如此轻易逃脱? 此刻,曹真亲率的三千精锐,皆是百战余生的悍卒,中途杀出,士气如虹,如同一柄锋利的尖刀,狠狠地从汉军骑兵的侧翼刺入! “魏延休走!留下命来!” 曹真身披轻甲,手持一杆乌金长槊,一马当先,直扑魏延! 他深知擒贼先擒王的道理,此战只要能斩杀或生擒魏延,整个淮南战局,乃至整个伐魏之战的走向,都可能因此而彻底逆转! 魏延见曹真亲自杀来,眼中怒火更炽,但他左臂箭伤深可见骨,血流不止,已然使不上力气。 眼见曹真来势汹汹,麾下将士又陷入重围,魏延只得强压怒火,嘶声下令。 “撤!向南撤!快!” 但曹真早已锁定了他,已然冲至近前。 魏延麾下数名忠心耿耿的亲兵怒吼着迎上,试图阻挡,却哪里是曹真的对手?不过几个回合,便被曹真手中长槊横扫,纷纷惨叫落马,当场殒命! “魏延休走!” 曹真大喝一声,座下战马一个加速,已然追至魏延身后数丈之地,手中长槊毒蛇吐信,带着凌厉的劲风,直刺魏延后心! 魏延听得脑后恶风不善,情急之下,也顾不得左臂剧痛,猛地一拧腰身,右手环首刀反手向后撩去,试图为自己争取一丝后退的机会…… “铛!铛!铛!” 两员主将瞬间战作一团! 曹真出手沉稳狠辣,招招不离魏延周身要害,而魏延虽左臂受伤,但右手单刀依旧刚猛霸道,奋力抵挡着曹真的疯狂进攻! 一时间,金铁交鸣之声不绝于耳,火星四溅,战马嘶鸣,周遭的士卒根本无法靠近这激烈的战圈! 魏延越战越是心惊,他本以为曹真不过徒有虚名,却不料其槊法竟如此精湛,韧性十足。而魏延左臂的伤口却因剧烈活动,鲜血汩汩而出,让他逐渐力竭…… 而曹真却越战越勇,他看准魏延左臂受伤的破绽,攻势主要集中在魏延左侧,逼得魏延狼狈招架。 就在魏延连挡曹真数十招猛攻后,只觉左臂酸麻无力,鲜血几乎染红了半边身子,心中焦躁更甚,刀招之间,章法渐乱,不免出现了一丝致命的空当! 曹真等的就是这一刻! 他眼中精光一闪,抓住魏延旧力已尽、新力未生,门户大开的瞬间,猛地侧身避过魏延劈来的一刀,几乎在同一瞬间,他手中长槊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直取魏延胸口! “噗嗤!” 一声沉闷而令人毛骨悚然的皮肉穿透声响起!魏延仓促的避让依旧无法躲开这突然的一刺,他只觉腹部猛地一震,一股沛然巨力伴随着钻心的剧痛瞬间传遍全身! 他低头看去,只见曹真那黑亮的乌金长槊,已然穿透了他腹部的甲叶,锋利的枪尖带着殷红的鲜血刺入了他的腹部! “呃啊!” 魏延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面色瞬间煞白,身形剧晃,险些从马背上栽落下来! 情急之下,他猛然掷出手中环首刀,逼退了曹真,但此刻的他,左臂受伤,腹部被刺,已然成了待宰的羔羊! “将军!” “保护将军!” 周围的汉军亲兵见状,大惊失色,奋不顾身地冲上前来,将魏延团团护住,意图突围。 “哈哈哈!魏延已败!汉军败局已定!儿郎们,随我杀!” 曹真一槊得手,精神大振,高举长槊,厉声呼喝,指挥麾下魏军全力猛攻!自己更是冲在最前,将护卫魏延的亲兵一个个灭于槊下,魏军士气大盛,攻势愈发凶猛! 而魏延受伤,阵型散乱,又遭伏击,已然抵挡不住! “撤!快撤!” 魏延被亲兵护在中心,咬紧牙关,额头上冷汗涔涔…… 他知道今天算是栽了,若再战下去,恐怕要全军覆没于此。 在亲兵的拼死掩护下,魏延拨转马头,忍着剧痛,带着残余兵马,狼狈不堪地向来路突围,朝着北方逃窜而去。 “追!” 曹真眼中精芒一闪,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便纵马追击而去,趁他病,要他命,他曹真此番便要亲手斩了魏延! 魏延究竟能否逃脱,淮南战局又将如何转变,且看下回分解。 第342章 雪中短刀行 “驾!驾!” 残阳如血,将天边的彤云烧得透亮,天空中,零零散散的雪花缓缓飘落,逐渐覆盖了官道两侧的草丛。 “快!撤!” 魏延满头大汗,领着残余的汉军从此处一晃而过,座下战马已经疲态尽显,粗重地喘息着,口鼻间喷出的白气在寒冷的空气中迅速凝结…… 左臂经过简单包扎的伤口,在连续的长途奔袭之下,又渗出血来,将麻布染得殷红一片,而腹部的剧痛更是让他额头冷汗涔涔,但却丝毫不能浇退他胸中的怒火。 青枫林一役,他魏文长竟败于曹真之手,真是他魏延从军以来的奇耻大辱! 想到这里,魏延回头望了一眼身后士气低落的汉军,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与不甘…… “曹子丹!此仇不报,我魏延誓不为人!” 魏延暗暗发誓,但此时他能做的只有趁着这大雪尽快摆脱曹真的追击,与法正或荀攸的主力汇合再找机会找回场子…… 与此同时,在汉军后方十里外,曹真亲率魏军精锐,卷起漫天烟尘,如一群饿狼般紧追不舍。 “快!追!” 此时的曹真虽然也浑身浴血,但眉宇间却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兴奋…… 毕竟今日一战,他曹真不仅成功伏击了如日中天的汉将魏延,更亲手将其重创,一雪前耻,大涨了魏军的士气。 “将士们!如今的魏延已是强弩之末,随我追上去,斩下他的首级,献于陛下!” 曹真右手高举长槊,厉声呼喝,麾下魏军士气如虹,速度再次加快,冒着小雪继续追击。 然而,正当两军一逃一追,逐渐靠近芍陂南侧山麓之时,初时只是零星的雪沫逐渐变大,鹅毛般的雪花席卷而下,铺天盖地般,很快便将大地彻底染成一片苍茫…… 寒风呼啸,卷起鹅毛大雪,打在脸上如同刀割。 在大雪的吹拂下,魏军追击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步魏军卒在积雪的官道上深一脚浅一脚的前进,同时缩紧脖子,抵御着刺骨的寒风。 “将军,雪太大了!我们还回六安吗?” 曹真副将策马赶到曹真身侧,抹了一把脸上的雪水,满脸焦急:“我军将士连日奔波,早已人困马乏,如今又逢大雪,道路难行,再追下去,恐怕……” 曹真勒住马缰,抬头望了望昏暗的天空和漫天飞舞的雪花,眉头紧紧蹙起,魏延的残兵就在前方不远,此刻放弃,他实在心有不甘。 但副将所言亦是实情,从他们离开六安开始,一路疾行埋伏、追击,几乎都没有休息,如今早已疲敝,在这等恶劣天气下强行追击,反而可能被对方抓住机会反戈一击…… 他沉吟片刻,看了一眼身旁已经冻得有些发抖的士卒,长叹一声…… “罢了!天意如此,非人力所能强求,六安也不可守,我们就不用再走回头路了…… 传令下去,全军停止追击,就在这芍陂南麓寻个背风之处,安营扎寨,暂作休整!待雪势稍歇,再与文稷将军取得联系,合兵一处!” “喏!” 副将如蒙大赦,连忙传令下去,魏军士卒闻令,也纷纷松了口气,拖着疲惫的身躯,在漫天风雪中开始搭建营帐,生火取暖。 曹真选择了一处背靠山壁、可以稍避风雪的凹地作为临时营地。 因是临时驻扎,又是仓促之间,营防自然谈不上多么严密,只是派出了几队巡逻兵,在营地四周警戒…… 魏军士卒大多直接钻入帐篷,围着火堆,烤着冰冷的干粮,希望能尽快恢复体力。 就连曹真自己一屁股坐在地上的时候,也感到两胯间一阵疼痛,显然这两日的奔波与激战,也将他的体力消耗不少。 然而,曹真并不知道,就在他下令扎营休憩之时,一支幽灵般的队伍,正借着风雪的掩护,悄悄地从肥水方向摸了过来…… 这支队伍约莫两千余人,为首一人,正是汉将丁奉。 此时的他们身上并未着甲胄,而是穿着厚实的布衣,头上戴着简陋的头盔,手中紧握短刀。 这种装束,既能抵御严寒,又减轻了身上的负重,手中的短刀更利于在复杂地形和狭窄空间内近身搏杀。 原来,就在太史慈奇袭合肥得手,汉军会师合肥后,汉军主力虽然还不能出发,但他却已经提前命令陆逊率水师沿肥水西进,直奔芍陂方向。 同时又命丁奉率领步卒,轻装简从,沿陆路秘密穿插,与陆逊互相照应。 丁奉为人骁勇,心思亦是缜密。 当他从锦衣卫处得到魏延冒进追击曹真的消息后,便心知不妙,当机立断,率先领本部两千精锐,自肥水南岸下船,昼伏夜行,冒着风雪,向芍陂行进…… 没过多久,他便在此地遭遇了惨败的魏延,在魏延处获得了足够的情报后,丁奉告知了魏延陆逊所在的位置,就领着汉军悄悄地朝着这里潜行而来。 果不其然,行至芍陂南麓,丁奉便发现了曹真大军安营扎寨的踪迹。 “将军,前方三里,发现魏军营地!看旗号,正是曹真所部!” “好!” 丁奉闻听斥候的汇报,眼中精光一闪,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传令下去,全军噤声,借风雪掩护,悄悄摸过去!今日,便是我丁奉扬名之时!” 随后,汉军士卒在丁奉的带领下,踏着厚厚的积雪,向着魏军营地潜行而去。 这天晚上,这漫天的风雪成了他们最好的掩护,巡逻的魏军哨兵被冻得缩手缩脚,再加上视线受阻,根本未能发现汉军的到来…… 直到汉军先头部队摸到魏军营寨外围的鹿角丫杈时,一名负责了望的魏军哨兵才察觉到了异样…… “谁?” 他警觉地探出头去,正想仔细查看,一支冰冷的短刀已经无声无息地抹过了他的咽喉。 “呃!” “敌……!” 那哨兵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便颓然倒下,但终究还是发出了一丝声响…… “敌袭!” 另一名哨兵终于还是发现了异常,凄厉的呼喊声骤然划破风雪夜的宁静! “咚!” “咚!” “咚!” 魏军营中,急促的警报声瞬间炸响! “现在才发现,已经晚了!” 丁奉狞笑一声,从雪地中一跃而起,手中短刀前指,厉声高喝:“将士们,随我杀!破曹军,擒曹真!” “咻……啪!” 一朵绚烂的烟花在漆黑的夜空中猛然炸开,那是汉军进攻的讯号! “杀啊!” 早已蓄势待发的两千汉军士卒,纷纷自雪地暴起,手持短刀,飞速向着魏军营垒突进! 由于没有甲胄的束缚,他们在雪夜中的速度极快,身形灵活的躲避着魏军释放的箭矢,展开了反击! 灵活的短刀在汉军的手中玩出了花,轻巧的划过魏军士卒的咽喉、胸腹,当即毙命! “敌袭!” “敌袭!” “快反击!” 魏军军营中已然大乱,许多士卒衣甲不整,甚至还在睡梦之中,便被这突如其来的喊杀声惊醒。 他们仓促间抓起兵器,冲出帐篷,却发现四周早已是汉军的身影。 狭窄的营帐之间,积雪覆盖的地面,根本无法组织起有效的阵型。 魏军的长枪大戟在这样的环境下施展不开,反而成了累赘,而汉军的短刀却如鱼得水,灵活狠辣,每一次挥舞,都带起一蓬血花! “稳住!都给我稳住!结阵!结阵御敌!” 曹真被亲兵从睡梦中唤醒,听闻汉军雪夜袭营,又惊又怒。 他匆忙披上甲胄,提着长槊冲出帅帐,试图指挥混乱的部下组织抵抗。 然而汉军的攻势实在太过迅猛和突然,其中丁奉身先士卒,手中短刀上下翻飞,如入无人之境,所过之处,魏军士卒纷纷惨叫倒地…… 更关键的是,他专门挑那些试图组织抵抗的魏军将校下手,几个冲杀下来,魏军的指挥体系便已濒临崩溃…… “将军!顶不住了!汉军太凶悍了!快撤吧!” 一名浑身是血的副将冲到曹真面前,带着哭腔喊道。 曹真刚刚大胜魏延,正气势如虹,岂能就这么跑了? 他怒吼一声:“撤?撤什么!这一伙汉军充其量不过两千多人,连甲都没有,他凭什么跟我打!随我迎战!” 说罢,曹真挥动着手中长槊,向丁奉杀来。 丁奉见曹真如此悍勇,不退反进,眼中战意更盛! 他毕竟年轻气盛,如今魏军大乱,曹真战功就在眼前,更是杀红了眼,手中双刀交错,身形如电,避开魏军士卒的围堵,亦直扑曹真而来! “曹子丹!纳命来!” 曹真怒吼一声,长槊横扫,试图将丁奉逼退。 俗话说,一寸短一寸险,这短刀与长槊相比自然要更加危险,但或许是丁奉胆大心细,他抓住长槊转圜不变的特点,不停地与曹真拼着近身战,就没让曹真离开过他短刀的范围! 只见长槊直刺而来,丁奉却一点不慌,猛然低头,而后右脚发力,猝然前冲,双刀一上一下,巧妙地避开槊锋,其中一刀更是贴着槊杆滑过,刀尖袭向曹真! “噗嗤!” 一声短刀入肉,鲜血瞬间喷溅而出,染红了曹真的甲胄。 “哼!” 曹真闷哼一声,右臂巨痛,长槊险些脱手,他强忍剧痛,反手一槊,强行逼退了丁奉…… 但这一刀,已然重创了他的右臂,曹真已然失去了再战之力。 而随着主帅的重伤,魏军军心再振,被丁奉这三千连甲胄都没有的步卒狠狠压制! “撤!传令全军!准备撤退!” 眼看魏军已经接近崩溃,而自己又重伤在身,曹真自然下令撤退,可就在这时,营外突然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喊杀声,声势之浩大,远超丁奉所部! “曹真休走!魏延在此!” 只见风雪之中,一面“魏”字大旗猎猎作响,紧接着,无数汉军骑兵如潮水般涌入营地!为首一将,正是去而复返的魏延! 在他身后,陆逊率领的汉军也紧随而至,他们如同两道洪流,瞬间将魏军营地彻底包围! 原来,魏延在青枫林败退,又从丁奉口中得知了陆逊的踪迹后,他的心中越发憋闷…… 在找到陆逊所部后,他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便立刻向陆逊要求自己与他随行,援助丁奉,要杀个回马枪,一雪自己的耻辱。 陆逊见他战意高昂,又考虑到曹真新胜之后必有松懈,且丁奉已然先行一步,便同意了他的要求,亲自带着汉军水师上岸,一同直奔芍陂而去。 此刻,魏延带着满腔的怒火与复仇的渴望,再次扑向曹真! “哈哈哈!曹子丹,纳命来!” 与此时魏延的兴奋不同,已经负伤的曹真见魏延去而复返,身后更是跟着大批汉军生力军的时候,脸色大变,一下子慌了起来。 毕竟他麾下士卒本就被丁奉杀得胆寒,此刻再遇魏延这等凶神,如何是其对手? “将军快走!我等断后!” 风水轮流转,正如当初青枫林伏击魏延之时一般,在曹真遇难之时,能顶上来的自然只有曹真自己的亲兵…… “螳臂当车!” 魏延大喝一声,刀光闪过,那几名亲兵已然身首异处。 曹真见状,再不敢有丝毫恋战之心,拨转马头,带着残余的魏军,向芍陂方向拼命逃窜,至于困在此地的魏军,他再也管不了了,如今只有尽快与文稷汇合,才有活命的希望…… 随后,丁奉、陆逊、魏延合兵一处,对溃逃的魏军展开了疯狂的追杀。 雪地之上,血迹斑斑,尸横遍野,曹真拼死冲杀,最终在亲兵的拼死掩护下,带着不足两千人的残兵,狼狈地从魏延三人的包围圈中逃出…… 此役,汉军大获全胜,一雪前耻,不仅成功击溃了曹真所部,更重新拿下了六安城,彻底切断了寿春、芍陂与庐江郡的联系。 而曹真在损兵折将,元气大伤,只能在与文稷取得联系后,与文稷分驻芍陂。互为犄角…… 淮南战局的天平,已然彻底向汉军倾斜。 第343章 朝歌激凸(上) 章武五年,十二月。 白雪皑皑,朔风如刀,卷着铅灰色的云块,狠狠地压在朝歌城的城垣之上,仿佛要将这座见证了无数兴衰的雄城彻底碾碎…… 朝歌城,曾为殷商末期帝都,也见证了卫、晋、魏等国的兴衰,是箕子、微子、鬼谷子这些名士的故里…… 秦置朝歌县后,此地曾属三川郡,前汉时期,汉太祖在项羽所分殷国旧址重设朝歌县,先后属河内郡、魏郡所有。 不过此时的朝歌城却已被浓浓的战争阴影所笼罩,城内城外,杀气凛然,一片萧瑟…… 自刘瑁在补充了因曹彰奇袭而损失的粮草后,便亲率大军,兵锋直指这座连接河内与魏郡的战略枢纽。 魏王曹丕在紧急抵达邺城,得知前线战报后,便急令大都督曹仁率魏军主力,星夜兼程,抢在汉军主力合围之前进驻朝歌,与刘瑁的汉军形成了对峙。 朝歌城楼之上,曹仁身披铁甲,如一尊铁塔般屹立,寒风吹拂着他斑白的鬓角,他紧紧盯着城外连绵十数里、旌旗如林的汉军大营,面沉似水,眉宇间刻满了凝重。 脑海里则回荡起数日前,他率领大军主力抵达朝歌时的情景…… ※※※ 那日,曹仁风尘仆仆地率领魏军主力抵达朝歌时,望着一脸倦容的曹彰,拍了拍他的肩膀,长叹一口气,声音中依旧带着几分庆幸。 “子文,此番当真是多亏了你!若非你当机立断,奇袭马谡,焚毁汉军粮草,迫使其主力后撤,为我军争取了时间,若是让他们提前包围了朝歌城,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啊……” 曹彰闻言,只是摇了摇头,疲惫的面庞上没有丝毫的轻松,反而更添几分沉重。 “都督谬赞。如今整体战局对我大魏极其不利……淮南战场,豫兖战场、冀州战场三线告急,这朝歌城做为我军重兵驻防的最后一道屏障,决不能有失!” “子文所言极是!所以……此番坚守朝歌,内线防御便交由我曹仁,而外线恐怕还要多多倚仗子文你率领精骑,伺机而动了。 只要汉军后续粮草不济,这朝歌城,刘瑁便休想轻易拿下!” 曹彰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抱拳沉声道:“都督放心,末将明白!定不辱使命!” ※※※ 时间回到现在,朝歌城外的汉军大营,中军帅帐之内。 只见刘瑁端坐帅位,赤色龙纹大氅在帐内烛火的映照下闪烁着威严的光芒,他缓缓扫过帐下肃立诸将,一股不怒自威的帝王气势充斥着整个中军帅帐。 帅帐之中,田丰、贾诩分列左右。而帐下,赵云、陈到、张辽、徐晃等一众沙场宿将盔甲鲜明,挺立如松,正屏息凝神,等候着刘瑁的命令。 “诸位!” 刘瑁的声音打破了帐内的寂静。 “在共县修整数日,我军粮草已然补充完毕。如今,朕与诸位再次兵临这朝歌城下! 据锦衣卫密报,逆贼曹丕已然御驾亲征,抵达邺城,要与我大军决一死战!此战,朕要亲手撕开他曹魏的最后防线,彻底光复冀州、兖州,还我大汉一个完整的天下!” “陛下圣明!臣等愿为陛下效死!” 帐下诸将闻言,无不精神一振,齐声应和。 “元皓,给大家说说这朝歌城的情况吧……” 刘瑁转头看向田丰。 “喏!” 田丰微微躬身,随即转身看向众人,侃侃而谈。 “诸位,如今的朝歌守将曹仁乃曹魏宿将,久经沙场,深谙守城用兵之道。 这朝歌城也不同于此前我军攻克的怀县、共县,其城防体系更为完备,墙高池深,城门处更有传闻其内暗藏瓮城、夹道,机关重重。 再加上如今曹丕已至邺城督战,曹仁必将死守,且此番曹仁带来的皆是魏军魏郡之中的百战精锐,若一味强攻猛打,恐怕会陷入旷日持久的攻坚战,于我军大局不利……” 看着众人严肃的神情,贾诩轻轻点了点头,继续向众人泼着冷水。 “元皓所言甚是。曹仁此獠,百战余生,此战绝非此前诸县那般容易,如今朝歌城内粮草尚足,兵力亦众,欲速克之,难如登天……” 刘瑁微微颔首,他自然清楚曹仁的厉害。 这位曹氏宗亲中的宿将,无论是统兵能力、战场经验还是防守韧性,都堪称曹魏军中的顶梁柱。 在原本的历史轨迹中,曹仁在赤壁之战后坚守江陵,硬生生抵挡住了周瑜长达一年的围攻,其守城能力可见一斑。 若此番在朝歌城下陷入僵持,对于不想僵持的汉军而言,确实不是什么好消息。 刘瑁剑眉微蹙,沉声道:“更关键的是,我军的粮道在曹彰那厮的天地骑面前显得有些脆弱。 此次据锦衣卫线报,曹彰在我军主力兵临朝歌城下之前,便已率其麾下再度出城,不知所踪,想来又是要故技重施,袭我粮道……” 一想到那黄须儿悍勇无匹的武力以及其神出鬼没的袭扰,刘瑁也不禁感到有些头疼。 毕竟从雒阳转运粮草至如今的朝歌城下,路途遥远,补给线漫长。他目前的主力兵马皆需用于攻城拔寨,实在难以分出足够兵力沿途设防,护佑粮道周全。 田丰见刘瑁面露难色,出谋划策道:“陛下无需过分忧虑。云长将军此前既已奉诏自荆州北上护佑粮道击退张合,如今荆州战事平稳,不妨正式传令,命云长将军亲自督运粮草。 有云长将军之神勇,曹彰小儿纵有三头六臂,亦不敢轻易捋其虎须!” “嗯……” 刘瑁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欣喜。 “元皓此计甚好!云长勇冠三军,有他坐镇粮道,朕确可安心不少。朕这便修书,火速传与云长和孔明,此后我军粮草转运,在解决朝歌之前,便由云长全权负责!” 解决了粮道这一心腹大患,刘瑁面上的凝重之色稍缓,他扫过帐下诸将,沉声道。 “朕知道曹仁难缠,朝歌难下。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邺城已近在咫尺,只要拿下朝歌,我大军便可长驱直入魏郡腹地,直捣黄龙!传朕旨意,今日攻城!朕要亲临阵前,为三军将士擂鼓助威!” “末将遵旨!” 随着刘瑁一声令下,霎时间,隆隆的战鼓声与雄浑的号角声此起彼伏,宣告着这场惨烈攻城战的开始! 第344章 朝歌激凸(下) 朝歌城下,汉军阵地之上,数百架校准完毕的重型投石车,在汉军的拉拽下,发出令人牙酸的扭绞声。 粗大的投石索猛然绷紧,呼啸着甩出磨盘大小的巨石,发出尖锐的呼啸,狠狠砸向朝歌城那坚固的城墙! “轰!” “轰!” “轰!” 巨石狠狠撞击在城墙垛口和箭楼之上,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墙垛的青砖被砸得四分五裂,一座箭楼在连续数枚石弹的轰击下,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轰然垮塌,将躲避不及的十数名魏军士兵掩埋在瓦砾之下,发出无数哀嚎。 “快!还击!给老子狠狠地还击!” “弓箭手准备!投石车!瞄准汉军的阵地,扔!” 朝歌城墙之上,面对汉军铺天盖地的炮火覆盖,魏军守军虽然损失不小,但在各级将校的嘶声督促下,也迅速展开了反击。 尽管由于射程、数量和威力都远逊于汉军经过改良的新式投石车,但魏军毕竟占据高点,城头的投石机也开始发威,同时无数的箭矢从天而降,朝着汉军阵地攒射而去。 田丰立于高台之上,见魏军箭雨渐密,面色冷峻,断然挥手:“床弩,压制城头,为步卒扫清障碍!” “喏!” “嗖!” “嗖!” 只见部署在投石车后方阵地上的上百架重型床弩同时发威! 碗口粗细、通体闪烁着幽光的精铁弩箭,带着撕裂空气、令人心胆俱裂的尖锐呼啸,飙射向朝歌城头! 这些弩箭的威力在汉军科学院的研制下再次提升,他们轻易便能洞穿数层叠加的牛皮盾牌和精铁甲胄。 城头之上,魏军士兵稍有不慎,便会被这恐怖的弩箭瞬间贯穿,钉死在城墙之上! 一时间,城头之上惨叫连连,魏军的箭矢压制顿时一滞。 “咚!” “咚!” “咚!” 随着激昂的战鼓声,黑压压的汉军步卒如潮水般涌向朝歌城下…… “杀!” 只见他们一手举盾,另一手则扶着攻城云梯,腰间挎着环首刀,朝着朝歌城快速推进。 此时的刘瑁早已移驾至阵前一座临时搭建、视野开阔的高台之上,亲自坐镇指挥着这场决定中原归属的关键之战。 “公明!文远!你二人各率本部精锐,从东、西两侧同时发起主攻,务必在最短时间内给我撕开曹军的防线! 子龙,你率龙禁卫作为总预备队,一旦城破,立刻率骑兵冲入城内,分割战场,彻底击垮魏军!” “末将领命!” 徐晃、张辽、赵云三员大将齐声应诺,声如洪钟,透着无边的杀气! “弟兄们,随我破敌!” 城东,徐晃身披重甲,左手持着一面厚重的盾牌,右手紧握一柄刀刃稍长的环首刀,率先冲向朝歌东门。 在他身后,他麾下府兵紧紧跟随,顶着城头泼洒下的箭雨,直扑朝歌。 城西,张辽将麾下府兵分作数个攻击梯队列朝着西段城墙压去。 在两侧高地的汉军弓弩手亦不断射出箭矢,压制城头火力,有条不紊地向前推进。 “弓箭手!给老子狠狠地射!别让汉军靠近!” 城头,魏军校尉声嘶力竭地咆哮着…… “滚木!礌石!金汁!都给老子备好了,谁敢怠慢,军法从事!” “喏!” 城墙之上,箭矢如蝗,发出“咻咻”的破空声,倾泻而下,不断向城下的汉军攒射。 而汉军的刀盾兵则将盾牌高举过头顶,冒着箭雨艰难前行…… “啊!” “呃!” 在密集的箭雨下,汉军不断有士兵中箭倒地,发出痛苦的呻吟。 但后续的士兵却毫不犹豫地踏过同袍的尸体,继续向前,只为攻破朝歌! “轰!” “轰!” “轰!” 一架架沉重的云梯在汉军士兵的合力推动下,发出阵阵闷响,终于“哐当”一声,稳稳搭在了城垛之上,钩爪死死扣住墙沿。 “就是现在!滚木!礌石!给老子砸下去!” 城头之上,早已准备多时的魏军士兵立刻将磨盘大小的滚石以及浸过桐油的滚木奋力推下城墙! “啊!” 正在攀爬云梯的汉军士卒躲避不及,被滚石砸个正着,骨骼碎裂声清晰可闻,顿时筋断骨折,如同断线的风筝般朝城下坠落,砸在后续的同袍身上,引起一片混乱…… 与此同时,十几个魏军士卒抬着一口冒着滚滚黑烟、散发着刺鼻恶臭的大锅来到城墙边,合力将锅中烧得滚烫沸腾的金汁倾倒而下! “小心!是金汁!” “太烫啦!啊!我的脸!我的眼睛!” 正在向上攀爬的汉军被这滚烫恶臭的金汁浇了个劈头盖脸,皮肉瞬间被烫得溃烂卷曲,发出“滋滋”的恐怖声响…… 士兵们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嚎,从云梯上翻滚着摔落,在地上痛苦地扭动、抽搐,场面惨不忍睹,而那股焦臭与粪便混合的恶心气味,更是让闻者欲呕。 “撞车!快!给老子狠狠地撞!” 眼看无数汉军命丧于此,徐晃的眼睛都变得血红起来,亲自指挥着辅兵推着撞车,狠狠撞向东门! “给老子破!” 在徐晃的怒吼声中,巨大的撞杆一次又一次地猛烈撞击着厚重的城门,发出“砰砰”的沉闷巨响,震得城门上的铁皮和木屑不断剥落,整个城楼都在微微颤抖…… 城楼上的曹仁见状,脸色微变,急令道:“快!把城门给我堵死!弓弩手,集火汉军的撞车!决不能让他们撞开城门!” 与此同时,两侧高地顶端的汉军弓弩手不断向城头射击,试图压制魏军的远程火力。 “顶住!都给老子顶住!后退者,斩!” 一名魏军校尉挥舞着环首刀,红着眼睛与冲上来的汉军疯狂厮杀,刀光剑影间,血肉横飞…… 另一名汉军士卒,身中数箭,却依旧死战不退,接连砍翻三名魏军,最终力竭,被一杆长矛刺穿胸膛。 但他临死前,却依旧死死抱住那名魏军,为身后的同袍创造了宝贵的战机,一刀劈开了那名魏军的头颅…… 这样的画面有无数个,汉魏双方就在朝歌城的城头拼命地搏杀着,鲜血染红了整段城墙! “杀上去!第一个登上城头者,赏百金!勋上转!” 汉军的军官们在后方嘶声力竭地呐喊着,重赏的许诺如同最猛烈的兴奋剂,注入每一个攻城士兵的血液之中,让他们忘了恐惧,只剩下嗜血的疯狂! 战斗从清晨一直持续到黄昏,朝歌城下已是尸积如山,血流成河,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硝烟味以及令人作呕的焦臭味。 汉军数次攻上城头,又数次被魏军硬生生打了下去,双方都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城墙上下几乎已经化作了血肉磨坊,每一寸土地都被鲜血浸透…… 高台之上,刘瑁双拳紧握,面沉如水。 他知道曹仁镇守的朝歌城绝不会那么简单就被攻下,但魏军抵抗之顽强,依旧让他深感意外,这曹仁,不愧是曹孟德的从弟…… “陛下……” 田丰上前一步,轻声道:“天色已晚,今日攻城,将士们已然疲惫不堪,锐气已泄,不若暂且鸣金收兵,明日再战?” 刘瑁深吸一口气,望着夕阳下那面依旧顽强矗立的魏军旗帜,缓缓点了点头:“鸣金收兵!” “铛!铛!铛!” 急促的鸣金声在战场上响起,汉军开始缓缓后退,留下满地的尸体和徐徐燃烧的攻城器械…… 城头上的魏军也终于松了一口气,许多人直接瘫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劫后余生的庆幸与极度的疲惫让他们几乎虚脱…… 曹仁瘫坐在城楼上,气喘吁吁,望着如潮水般退去的汉军,脸上却没有丝毫轻松之色…… 他知道,今日虽然艰难守住了,但汉军的攻势只会一天比一天猛烈,而他的希望,便只能寄托于在城外游曳、伺机而动的曹彰身上了…… 夜幕降临,汉军大营迅速亮起了无数火把,伤兵的呻吟声、军医的呼喝声此起彼伏。 而朝歌城内亦是灯火通明,魏军连夜修补着城防,救治伤员,搬运守城器械,准备迎接第二日更为残酷的血战。 所有人都知道,接下来的战斗,只会更加猛烈…… 第345章 破芍陂(上) 在魏延与陆逊、丁奉合兵大败曹真后,曹真丢盔弃甲,领着不足两千人的残兵狼狈北逃,一头扎进了芍陂的茫茫水泽之中…… 汉军则顺势收复六安,彻底掌控了庐江郡的大部分地区,兵锋直指芍陂。 与此同时,阳泉汉军驻地。 法正凝视着榻上昏迷不醒的黄忠,眉头紧锁…… 黄叙则跪在一旁,双目通红,神情憔悴。 “子理,你父亲吉人天相,定能渡过此劫。我已经飞马传书长安与雒阳,请求陛下派遣华先生等人前来。 但眼下军情紧急,我等即将挥师东进,攻打芍陂。老将军这里,便暂时托付给你了。” 法正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显然黄忠此次恢复的情况并不乐观,若华佗等三神医不来,恐怕无力回天…… 黄叙哽咽叩首:“请都督放心前去,莫要因家父之事,耽误了陛下的大事!叙便在此照料父亲,恭候都督凯旋!” 法正点了点头,不再多言,转身大步出帐,随后率汉军主力从阳泉出发,向东挺进,准备与陆逊、丁奉、魏延所部会师,直趋芍陂。 芍陂,魏军大寨,文稷中军帐。 文稷正望着沙盘凝神苦思,忽闻亲兵来报:“将军!曹真将军在帐外……求见!” “曹将军?” 文稷闻言,脸上露出一丝诧异,他放下手中的令旗,疑惑道:“子丹不是刚刚才传信来,说他已在青枫林设伏,大败魏延吗,到的这么快?” 那传信的亲兵面有难色,支支吾吾了半晌,才低声道:“启禀将军……曹将军他……他又败了……” “什么!” 文稷如同被惊雷劈中,呆愣片刻后,一把抓住亲兵的衣甲,难以置信地喝问:“子丹不是刚刚击溃了魏延,怎么……速速请曹将军进来细说!” “喏!” 片刻之后,亲兵搀扶着曹真踉踉跄跄的走了进来…… 看见文稷,他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苦涩的笑容,不等文稷开口,便一屁股瘫坐在席位上,动弹不得…… “水……” “咕咚……咕咚……” 在连灌了几杯清水后,曹真才喘着粗气,将青枫林大胜之后,如何被丁奉雪夜袭营,又遭魏延、陆逊两路夹击,以致惨败的经过断断续续地说了出来。 “……那丁奉小儿,狡诈如狐,趁着风雪之夜,轻兵突袭,我军猝不及防!待魏延、陆逊大军掩杀而至,已是……已是回天乏术……” 曹真说到最后,声音嘶哑,眼中充满了血丝与不甘,毕竟他苦心算计,好容易大胜一场,结果却又被汉军击溃,岂能甘心? 文稷听罢,沉默良久,帐内气氛凝重得几乎让人窒息……他缓缓踱了几步,脸色铁青。 “如此说来,我等如今要面对的,便不仅仅是法正所率的豫州汉军主力,还有从合肥方向杀来的陆逊、丁奉所部精锐……这两路汉军合流,兵力便数倍于我军啊!” 他微微眯起双眼,锐利的目光在沙盘上逡巡,半晌后才转头看向曹真。 “曹将军,眼下强敌压境,我军兵力单薄。为今之计,唯有你我两部分营驻扎,互为犄角,彼此照应,方能勉力支撑。 你部虽败,但聚集残兵,重整旗鼓至少也能凑齐两千之数,我这边再给你两千,还要请你务必坚守! 我已经派人向曹休都督紧急求援,只盼援军能早日抵达……否则,这芍陂,怕是守不住了……” 文稷长叹一口气,满脸的焦虑与疲惫之色怎么也掩饰不住,而曹真新败之余,锐气已失,闻言也只能颓然点头。 “一切……皆听文将军安排!” 数日后,汉军主力抵达芍陂外围,与魏延、陆逊、丁奉所部顺利会师之时,曹真与文稷已经分别驻扎在芍陂之中,两处营帐距离不过半日路程,燃火便可看到,还可互相照应…… 当晚,芍陂,汉军大营。 都督法正端坐帅位,面沉似水,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缓缓扫过堂下诸将,最终落在了魏延身上。 此刻的魏延,左臂与腹部的伤口依旧缠着厚厚的绷带,脸色因失血而显得有些苍白,但那双眸子深处,却依旧燃烧着一股难以平息的憋屈与怒火…… “魏延!” 法正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如同重锤般敲在每个人的心头。 “末将在!” 魏延深吸一口气,心中暗道: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他强撑着身体,拖着伤躯,跨前一步,抱拳施礼。 “青枫林一役,你可知罪?” 法正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却让帐内原本就紧张的空气骤然凝固,落针可闻……】 “末将轻敌冒进,贪功心切,致使麾下将士死伤惨重,大军受挫,险些坏了都督的大计,末将……愿领军法!” 魏延猛地低下头,牙关紧咬,仿佛声音是从牙缝中挤出一般。 他魏文长纵横沙场多年,何曾受过这等窝囊气!若非伤势沉重,他恨不得立刻提刀再与那曹真决一死战,雪此大辱! 法正看着他这副倔强不屈的模样,心中暗自叹了口气。魏延勇则勇矣,堪称当世猛将,但这刚愎自用的性子,还得再打磨打磨…… “哼!” 法正冷哼一声,“你身为安南将军,上护军,统领一军,却如此鲁莽轻率,致使数千将士血染沙场!按律,本该重处! 然,念你此番率军回援,再败曹真,也算将功折罪,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罚你一年俸禄,勋降一级! 同时此次芍陂之战,你只能便领本部骑兵,在外围巡弋,封锁芍陂通往寿春的各处道路,不得擅自与魏军接战!若再有任何差池,定斩不饶!你可心服?” “末将……遵命!谢都督法外开恩!” 魏延咬了咬牙,心中虽有万般不甘与憋屈,但也知道法正此番处置已是格外开恩。他如今重伤在身,也确实不宜再担负主攻重任。 为今之计,唯有戴罪立功,在接下来的战事中有所表现,方能洗刷今日之耻! 将魏延申斥一番,略作惩戒之后,法正的目光转向了站立一旁的陆逊。 “伯言。” 法正的语气缓和了些许。 “芍陂之地,水网密布,河道纵横,陂塘星罗棋布,地势极为复杂,魏军又在此经营多年,若以寻常攻坚之法,强攻硬打,恐难奏效。 你久在江东,深谙水战之道,对此等复杂水域作战,可有良策破敌?” 陆逊微微一笑,从容出列,将腹中计策缓缓道来…… (笔者:嘻嘻,谜语人真好玩呢~) 数日后的晚上,芍陂之上,月色朦胧,芦苇荡在夜风中沙沙作响,掩盖了水面下轻微的划水声。 只见陆逊亲率数千汉军水师精锐,分乘数百艘扁舟、舢板、走舸,如同无数灵活的水蛇,悄无声息地滑入了芍陂那密如蛛网、纵横交错的水道之中…… 经过此前数日的秘密勘察与细致规划,汉军早已将芍陂周边主要水域的地形、水文以及魏军的布防情况了然于胸。 此刻,他们便如幽灵般,在黑暗中精准地穿行,准备发起猛烈的进攻…… 一支汉军小队,在一名都尉的带领下,摸到了魏军一处临水哨卡的附近。 他们将小舟隐蔽在茂密的芦苇丛中,借着夜色掩护,如同狸猫般悄然上岸,几名负责警戒的魏军哨兵,正缩在简陋的窝棚里打盹,根本未曾察觉死神的降临。 “呃!” “呜!” 几道冰冷的刀锋划过,此地的哨卡便已悄然易主…… 更夸张的是,陆逊还组织了数十名水性极佳的水鬼,悄悄潜入魏军停泊船只的水域,用特制的工具凿穿了不少魏军哨船的船底。 待到天明,那些魏军士卒才惊恐地发现,自己昨夜还乘坐的船只,已然半沉在水中…… 同时,在芍陂水系的一些关键节点,汉军还破坏了几处不起眼的堤坝和水门,使得此地的暗道和屯粮点暴露出来,被汉军以火焚之,造成了不小的混乱和损失。 在陆逊的攻势之下,一夜之间,芍陂水系中数十处魏军的小型渡口、哨卡、联络点,便在汉军这神出鬼没、多点开花的攻势下纷纷失守…… 清晨,当文稷和曹真收到从各处传来的告急军报时,大惊失色。 他们发现自己精心布置的芍陂水上防御体系仿佛在一夜之间就被撕扯得千疮百孔。 那些在芍陂之上的零星据点,此刻却如同散落在棋盘上的孤子,被汉军无情地切断。 “岂有此理!汉军……竟然如此可怕吗……” 曹真看着满脸疲惫、浑身湿透前来报信的溃兵,气得将手中的令箭狠狠掷在地上,喃喃自语。 “陆逊……好一个陆伯言……此人用水之诡谲,远胜昔日周公瑾啊……” 魏军被这突如其来的连番打击彻底搅乱了阵脚,他们试图组织反击,派遣船队清剿水道,但汉军的小舟灵活异常,一击即走,绝不恋战,利用复杂的地形与魏军周旋。 芍陂之上风声鹤唳,魏军的驻地被一一拔除,只能困守在孤立的营寨之中,眼睁睁看着汉军在自家的内湖里纵横驰骋,情况愈发不妙…… 第346章 破芍陂(中) ※※※ 数日前,汉军大营内,陆逊指着芍陂,侃侃道来。 “都督明鉴。芍陂之固,在于其水。文稷、曹真分营而守,看似互为犄角,实则兵力分散,难以兼顾。 若能制其水,使其首尾不能相顾,则芍陂可不攻自破! 末将以为,我军当避实击虚,可遣精通水性之悍卒,乘坐舢板、走舸等轻便小舟,趁夜入芍陂。这些小舟目标微小,可在芦苇荡与狭窄水道中穿梭自如,魏军大船难以追击。 同时我军可夺取并控制关键水道的交叉口、狭窄隘口以及水上桥梁,以此切断魏军各营寨之间的水上联系与粮草补给线。 还可派遣小股精锐,趁夜色掩护,秘密破坏魏军沿岸的部分堤坝、水闸与屯粮之所,使其军心不稳,疲于奔命。 最后,小股部队昼夜袭扰,使其时刻处于惊惧之中,不得安宁。如此反复,魏军士气必将低落,防线亦将处处漏洞。届时,我大军再寻其破绽,以水制水,必能克之! “好一个以水制水!” 法正听完陆逊的计策,抚掌大赞,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伯言此计,避实击虚,攻其不备,深得兵法三昧!若论水战,帐中诸将无人能出你之右! 此事,便由你全权负责,本都督只有一个要求,那便是将芍陂内的魏军,彻底锁死在他们,让他们变成瓮中之鳖!” “末将领命!必不负都督所托!” 陆逊大声应诺,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 芍陂西南,文稷大营。 “咚!” “咚!” “咚!” 战鼓擂响,由傅肜、习珍指挥的汉军主力,就好像两柄重锤,狠狠砸向魏军芍陂防线,无数汉军士卒冒着密密麻麻的箭雨和石弹,向魏军在芍陂西南精心构筑的防线发起冲击。 “放箭!放箭!不要停!床弩呢?给老子狠狠地射!” 文稷身着甲胄,手持一柄环首刀,在寨墙内来回奔走,嘶声指挥着战斗。 这位曹魏宿将久经沙场,自然深知汉军的强悍与韧性,因此在汉军兵临城下之前,他便已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寨墙之上,密密麻麻的魏军弓弩手正拼命地拉动弓弦,将一支支利箭倾泻而出。 “嗡!” 箭矢如蝗,呼啸着扑向不断冲击寨墙的汉军,不断有汉军士卒惨叫着中箭倒下,但后续的士卒却毫不畏惧,踏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冲上。 与此同时,魏军大营中还有数架调试完毕的巨型床弩,在魏军士卒的合力操控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 “嗡!” 随着机括弹响,粗如儿臂的弩箭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狠狠射入汉军阵中! “轰!” 只见那弩箭直接将数名汉军士卒如同串糖葫芦一般直接贯穿,在汉军的队列中犁开一道道血肉模糊的沟壑…… “父亲!汉军攻势虽猛,但我军据寨而守,又有坚固工事,他们休想轻易得逞!” 文稷之子文钦,虽仅弱冠,此刻却已褪去了青涩。 他手持一杆长枪,枪出如龙,勇猛异常,立于寨墙垛口,接连将数名试图攀爬上寨墙的汉军士卒狠狠刺落。 滚烫的鲜血溅了他一脸,那张年轻的脸庞因激烈的厮杀而显得有些狰狞可怖,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不可大意!” 文稷一刀将一名翻过寨墙、探出半个身子的汉军劈翻在地,沉声喝道。 “那法正用兵向来诡诈,此番猛攻我营,绝非表面看去这般简单!我军背靠芍陂水泽,更需提防陆逊那厮从后方水路袭扰! 传令各部,务必死守阵地,弓箭手,集中火力,给我狠狠压制敌军的箭阵,莫要让他们靠近寨墙!” “喏!” 文钦闻言,心中一凛,不敢再有丝毫轻敌之念,手中长枪舞得更加迅疾。 就这样。汉军的攻势犹如钱塘江的怒潮,一波接着一波,连绵不绝。 双方从清晨战至黄昏,魏军营寨之前早已是尸积如山,血流成河,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和焦臭味,令人作呕。 文稷虽指挥若定,调度有方,麾下士卒也凭借地利死战不退,但汉军毕竟在兵力上占据绝对优势。 而在汉军不计伤亡的轮番冲击之下,魏军伤亡极其惨重,寨墙多处被撞出缺口,箭矢、弩箭也几乎消耗殆尽,整条防线摇摇欲坠,随时都有崩溃的可能…… “快!快去点燃烽火!向曹真将军求援!快!” “喏!” 文稷看着岌岌可危的防线,以及伤亡惨重的麾下士卒,眼中闪过一丝焦急与无奈,只得燃起烽火,向曹真求援了。 很快,一道浓烟冲天而起,在昏黄的天空中显得格外刺眼,那是文稷向曹真发出求援信号。 芍陂,曹真大营。 此刻的曹真正对着沙盘上的芍陂水系图,焦头烂额。 自从陆逊率领汉军水师精锐进入芍陂之后,魏军在水面上的小型渡口、哨卡、联络点便接连失守。 曹真虽不断派遣兵力试图夺回这些据点,但陆逊麾下的汉军水师乘坐着轻便的舢板、走舸,在复杂的水道中往来如飞,行踪诡秘,一击即走,绝不恋战。 曹真麾下的魏军水师疲于奔命,往往是刚抢回这个据点,那个据点又被汉军神不知鬼不觉地摸了回去。 在这反复的拉扯与小规模冲突之中,曹真麾下的兵力也在不断地被蚕食消耗,士气更是日渐低落…… “将军!文稷将军营寨方向燃起烽火!想来是汉军攻势太过猛烈,文将军那边恐怕……恐怕快要撑不住了!” 就在这时,一名亲兵衣甲不整,气喘吁吁地从帐外急奔而入,神情慌张。 曹真闻言,脸色顿时变得异常难看。 他一把掀开大帐的门帘,抬头望向远处天空中那道笔直的烽火,紧紧咬住了牙关,手背上青筋暴起。 半晌,他才从牙缝中挤出一声怒喝:“传令下去!立刻集结兵马,随我增援文将军!留下一千魏军严守大营,以防汉军趁机偷袭!” 曹真心知此乃围点打援之计,这一路前往文稷大营,恐怕是凶多吉少。 但是,文稷所部与他的大营互为犄角,唇亡齿寒,若文稷大营被破,他这孤悬于芍陂深处的营寨,也断然不可能守得住。 这,便是赤裸裸的阳谋,这便是以大势压人,在原本历史中,蜀汉数次北伐无功,又何尝不是魏国掌控了大势呢?粮食、人口、经济皆在其之下,想要逆风翻盘,何其难也…… 夜色深沉,星月无光。 曹真亲率两千余名魏军士卒,打着火把,小心翼翼地沿着官道疾行而去。 这条道路两侧多为低洼的陂泽与茂密的芦苇荡,极易设伏,因此曹真一路走的是提心吊胆,不断派出精干的斥候向前方及两侧探查。 然而,一路行来却始终未曾发现任何异常,仿佛汉军真的将所有兵力都投入到了对文稷大营以及芍陂后方的猛攻之中。 就在曹真心中的警惕稍稍有所松懈之时,异变陡生! 只听“嗖嗖嗖”一阵密集的破空之声,无数燃着火光的箭矢,如同暗夜中突然出现的鬼火,骤然从道路两侧漆黑的陂泽与芦苇荡之中飙射而出! 紧接着,震天的喊杀声从四面八方响了起来,无数火把也随之亮起,将这片区域照得如同白昼! “不好!有埋伏!” 曹真脸色瞬间煞白,曹真脸色大变,急忙勒住马缰,凝神看向前方。 “哈哈哈!曹子丹,丁奉在此恭候多时!今日此地,便是你的葬身之地!” 黑暗之中,一声断喝响起,只见无数汉军士卒手持弓弩,从两侧的芦苇荡中涌出,手中的火箭如同不要钱一般,不断向着魏军阵中抛射。 干燥的芦苇丛很快便被点燃,火借风势,风助火威,不一会儿工夫,道路两侧的枯草与芦苇便已陷入一片火海! 更为致命的是,无数早已准备好的火油罐,被汉军士卒奋力投掷到魏军的阵型之中! “轰隆隆”的爆裂声此起彼伏,夹杂着魏军士卒凄厉的惨叫,熊熊的火焰就这样在魏军阵中猛烈地燃烧了起来! ※※※ 数日前,汉军大营内。 在先后给魏延、陆逊以及傅肜、习珍等将下达了作战指令之后,法正的目光最终落在了丁奉身上。 “承渊!“此次你率领的,乃是丞相帐下精锐步卒,骁勇善战。 待大战一起,你便率领本部大军,悄然潜入芍陂腹地,在文稷大营与曹真营寨之间设下埋伏。” 法正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届时,伯言会持续不断地袭扰曹真,消耗其兵力,打击其士气。 而文稷那边一旦告急,曹真无论自身情况如何,定然会出兵救援。到那时,能否一举歼灭曹真这支援军,就看你的了!” “末将领命!” 法正微微颔首,面露笑意。 “如今已至隆冬,芍陂水位下降,陂泽边缘多有干涸的芦苇与枯草。 既然已至枯水期,那便以火攻之!在水边,火只会往岸上吹,这就是你的机会!这便是你的机会!务必一战功成,彻底断绝文稷的希望!” “都督放心!末将明白!” ※※※ 时间回到现在。 “轰!” “轰!” “轰!” 伴随着无数从天而降的火油罐在魏军阵中炸开,火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越发凶猛。 而丁奉所率汉军皆立于陂泽边缘地势稍高之处,火根本烧不到汉军,而他则指挥士卒不断投掷火油罐和火箭。 就这样,熊熊大火借着夜风,不断向着被困在道路中央的魏军席卷而去,火舌舔舐着一切可燃之物,将曹真及其麾下士卒牢牢包围在了一片火海之中…… “快!牛皮盾!挡住那些该死的火油罐!弓箭手,给老子射箭!还击!还击!” 眼看火势越来越大,魏军阵中惨叫声此起彼伏,曹真彻底急红了眼。 他万万没有想到,法正竟然真的在此处设下了埋伏,而且居然还是火攻之计!他难道就不怕这大火失去控制,连他自己的军队也一并烧了吗? 随着火势的蔓延,空气中都开始弥漫起皮肉烧焦的恶臭,令人闻之欲呕…… “将军!不行了!火太大了!再这样下去,弟兄们就要被活活烧死在这里了!这些汉军也不主动冲上来,就在远处放火箭和扔火油罐,我们必须尽快突围才行啊!” 一名浑身被烧得焦黑的亲兵,连滚带爬地冲到曹真马前,带着哭腔嘶吼道。 曹真看着眼前炼狱般的景象,心中也是一片冰凉,他点了点头,面色凝重。 眼看火势越发凶猛,原本计划中就地结阵,等待时机反击的想法已经不可能实现。 为今之计,只有不惜一切代价,尽快突出这片火圈,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传令全军!向东面突围!冲锋!杀出一条血路来!” 曹真嘶声怒吼,声音因焦急与愤怒都显得有些变形。 “喏!” “杀啊!” 在曹真的带领下,剩余的魏军士卒鼓起斗志,向着火势相对较弱的东面发起了冲锋,而丁奉眼看曹真意欲突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又岂能让曹真这么跑了? 丁奉一挥手中环首刀,厉声喝道:“全军将士,随我冲锋!斩杀曹真者,升上转,赏千金!” 说罢,丁奉身先士卒,率领早已按捺不住的汉军精锐,从陂泽之中冲杀而出,与试图突围的曹真所部魏军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此次丁奉所部与上次雪夜突袭时只着轻便布衣不同,而是披上了甲。 显然丁奉也明白,此次对决并非偷袭,而是硬碰硬的阵地绞杀,自然要全副武装,以求万全。 因此,两军甫一交手,魏军便感到了巨大的压力,不但占不到丝毫上风,反而被汉军杀得节节败退…… “杀!” 只见丁奉一马当先,从陂泽中猛然蹿出,手中环首刀舞得如旋风一般,寒光闪烁,直取曹真! “全军将士,随我迎上去!挡住他们!” 眼看汉军势如破竹,己方根本不是对手,不但没能冲出火海,反而被杀的节节败退。 无奈之下,曹真只得硬着头皮,举起手中长槊,与丁奉在乱军之中战作一团。 可丁奉年轻力壮,手中环首刀使得出神入化,刀法凌厉,招招不离曹真周身要害。 曹真本就在之前的战斗中受了伤,右臂的箭创尚未痊愈,此刻又心神慌乱,面对丁奉狂风暴雨的攻势,几个回合下来,便已左支右绌,险象环生,只有招架之功了…… “噗嗤!” 只听一声沉闷的利刃入肉声! 那是丁奉瞅准曹真破绽,手中环首刀快如闪电,狠狠地砍中曹真右肩! 鲜红的血液如同泉涌般喷射而出,将曹真的衣甲染红大片。 曹真痛哼一声,剧痛难当,手中的长槊登时脱手落地,身形在马背上剧烈晃动,险些坠下马去。 他知道,自己今日已然不是丁奉的对手……曹真强忍剧痛,用眼角余光飞快的扫视了一眼战场,发现自家魏军在汉军的猛烈攻击下,已逐渐被分割包围,阵型溃散! 显然,若他们再在此地缠斗下去,别说去救援文稷,恐怕就连这点人马也要尽数葬身于此! “撤!全军向寿春方向突围!快!快撤!” 眼看救援文稷已无可能,曹真当机立断,不再有丝毫犹豫,拨转马头,带着残兵,在亲兵掩护之下,不重新冲入火场,向着与文稷大营相反的东面方向逃窜而去。 “哼!想跑?没那么容易!传令留下后军一千人在此继续封锁道路,以防魏军回援!其余人,随我追击!这次定要将曹真的人头带回来!” 由于丁奉此战的首要任务是阻止曹真的援军与文稷会合,因此他将大部分兵力都布置在了通往文稷大营的西侧。 而此刻曹真选择从火势较弱、汉军兵力也相对薄弱的东侧突围,还真的被他硬生生杀出了一条血路…… 但这已然到手的泼天军功,丁奉又岂能轻易放过? 况且,若是让曹真成功突围,万一他绕道从另一侧去救援文稷,那岂不是功亏一篑? 想到此处,丁奉不再迟疑,立刻点齐兵马,率领主力紧追不舍,趁着魏军溃败之势,一路掩杀,杀得魏军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曹真眼看兵败,只得一路亡命奔逃,不敢有片刻停留,最终带着不足千人的残兵败将,冲出了芍陂水泽的范围,头也不回地向着寿春方向仓皇逃窜而去。 他心中清楚,芍陂是彻底守不住了,文稷……恐怕也完了。 淮南的局势,已然糜烂到了无法收拾的地步,但这次的首要责任不是他曹真,而是都督曹休! 第347章 破芍陂(下) “将军!东面寨墙快顶不住了!汉军的冲车已经撞开了一段寨墙!傅肜那匹夫亲自带队,快要冲进来了!” 一名浑身浴血、甲胄破裂的校尉踉跄着冲到文稷面前,声音嘶哑,带着绝望的哭腔。 他左臂软软垂落,显然已经折断,仅靠着一股悍勇之气支撑着没有倒下…… 文稷闻言,心中一沉,抬头望去。 果然见东面烟尘滚滚,喊杀声震天,无数汉军士卒如同嗜血的蚂蚁,正源源不断地从那处被撞开的缺口涌入寨中! “文钦!” “在!” 听到父亲的召唤,文钦连忙窜了过来,他手中的长枪此时已经沾满了血污,年轻的脸庞因长时间的搏杀而显得狰狞,杀气腾腾。。 “随我来!今日,便让他们看看我父子二人的厉害!诸君,死守大寨!寸土不让!” 文稷怒吼着,须发戟张,提着刀,如同一头被激怒的老狮子,向东面寨墙的缺口处扑了过去。 “杀!” 父子二人就这样硬生生插入汹涌而来的汉军人潮之中,带着跟随着他们冲过来的魏军,与数倍于己的汉军展开了惨烈至极的白刃战…… 只见文稷的环首刀大开大阖,每一刀劈出,都带着千钧之力,汉军士卒稍有不慎,便被劈得筋断骨折,惨嚎倒地。 文钦更是勇不可当,他紧随文稷身后,手中长枪飞快的挥舞着,枪影重重,每一刺都精准致命。 一时间,父子二人凭借悍勇,竟然将涌入缺口的汉军又逼出了寨外,堪堪稳住了阵脚。 “曹将军还没到吗?再不来,真的要顶不住了……” 文稷望着后方不断涌来的汉军,摇晃了一下身子,剧烈地喘息着。 此时已至深夜,大营中魏军伤亡已经过半,寨墙之上,箭矢早已告罄! 剩余的魏军不足三成,个个带伤,凭借着残破的工事与汉军进行着最后的拉锯…… 眼看麾下将士一个个倒在血泊之中,文稷的心也在滴血。 然而,传令的烽火早已点燃了数个时辰,却始终不见曹真的影子,想到这里,文稷露出了一丝苦笑,显然已经想到了答案。 一个时辰后,文稷终于从飞影的情报中得到了曹真所部在途中遭遇丁奉伏击,被火攻大败,已然向寿春方向逃窜的消息。 “完了……” 文稷听闻此讯,最后一丝希望也彻底破灭,他只觉得眼前一黑,身体晃了晃,险些栽倒在地,他知道大势已去,芍陂……守不住了。 天色微明,晨曦的第一缕光芒刚刚刺破黑暗,汉军就向文稷大营发起了最后的总攻。 傅肜、习珍指挥着上万汉军,继续向着那处缺口猛攻,而陆逊指挥的水军也在曹真逃窜后彻底控制了芍陂水域,无数汉军小舟封锁了所有可能的水路,断绝了魏军最后的退路。 “杀!为大魏尽忠!” 文稷父子自治已无出路,反而激发了最后的血性。 他们率领着仅存的数百名魏军,与冲入营中的汉军展开了最为惨烈的搏杀,每一条通道,每一处燃烧的营帐,都成了双方殊死搏杀的修罗场。 文稷虽年迈,此刻却爆发出惊人的战力,他手中的环首刀早已失去了锋锐,更像是一根铁棍。 但他依旧凭借着丰富的经验将数名冲到近前的汉军砸翻在地。 文钦更是杀红了眼,他手中的长枪早已折断,此时手中所用的是从一名汉军手中抢来的,刀锋所过之处,依旧砍杀了无数汉军。 然而,魏军毕竟寡不敌众,又兼一夜苦战,早已是强弩之末,渐渐抵挡不住。战场之上不断有魏军士卒被数柄刀枪刺穿,颓然倒下。 半个时辰后,魏军营寨喊杀声渐渐稀疏,残存魏军已不足百人,被团团围困在帅帐之前。 文稷此时早已力竭,身上已负数创,鲜血几乎将他染成一个血人,在一阵天旋地转之后,被数名汉军一拥而上,用长枪柄砸倒,沦为俘虏。 至于文钦,在数名汉军将校的合力围攻之下,被一员汉将用枪杆重重击中后脑,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芍陂之战,至此落下帷幕。 汉军以绝对优势大获全胜,不仅全歼文稷所部,生擒文稷、文钦父子,更彻底扫清了通往寿春的最后一道障碍。 三天后,文稷与文钦被汉军押至寿春城下的汉军大营之中。 帐内,荀攸与庞统早已在此等候着文稷的到来…… “文将军,您可真是威风的很啊……” 汉军都督荀攸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微笑,语气平和得仿佛老友叙旧,丝毫看不出一点双方此前还在生死搏杀的迹象。 “哼!” 文稷冷哼一声,将头猛地扭向一旁,不屑地道:“成王败寇,没什么好说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何必惺惺作态,多费唇舌!” 荀攸见状,推车缓步上前,苍老的面容上带着一丝温和,声音也如同春风般拂过。 “文将军忠肝义胆,令人钦佩。然则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曹魏篡汉窃国,本就名不正言不顺,如今更是气数已尽,大厦将倾,将军又何苦为其殉葬,白白断送了性命与一世英名? 如今汉室重兴,陛下仁德宽厚,光复天下之志已昭然若揭,正需将军这等国之栋梁辅佐。 若将军能审时度势,弃暗投明,不仅可保全性命,延续宗族,更可再立新功,于青史之上留下一段佳话,岂不美哉?” 法正亦在此时接口,他不屑的看了文稷一眼,言辞犀利。 “文老将军,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将军若肯归降,尚可保全宗族血脉,麾下亲兵士卒亦可免于屠戮之灾。 若执意顽抗到底,玉石俱焚,与草木同朽,又有何益? 令郎文钦,小小年纪便有万夫不当之勇,将来前途不可限量,难道将军忍心让他也一同赴死,断送了这大好年华吗?” 文稷闻言,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一震,他可以不在乎自己的生死荣辱,但法正的话却像一根针,狠狠刺中了他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身旁依旧怒目而视的儿子,眼神中闪过一丝挣扎,他文稷年轻时便投了曹操,戎马一生,他不怕死,但文钦……他还年轻啊! 庞统敏锐地捕捉到了文稷神色的松动,他上前一步,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股诱惑。 “我们都知将军忠义,若此时依旧是曹孟德做主,我等也不会浪费口舌在此劝降将军,可据我等所知,曹丕继位,其中颇多龌龊,甚至有传言他乃弑父篡位! 此等禽兽行径,天理不容!将军难道要为这等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卖命,你觉得这样就能对得起曹家了吗?” 荀攸也适时插画道:“文将军,实不相瞒,陛下对曹孟德其人,虽恨其篡逆,却也惜其才干,毕竟早前二人也曾互引为知己。 陛下曾言,若天下一统,他可封曹操为大汉征西将军,令其英魂永令镇西陲,此等胸襟气魄,放眼天下,谁人能及?将军乃明理之人,孰是孰非,孰正孰邪,想必心中自有公断。” 文稷和文钦二人听的此话,一时间心乱如麻…… 他文稷又何尝不知曹丕继位定有蹊跷,但他毕竟是曹操同乡,怎愿背离曹家,可此时荀攸搬出了早先曹操的夙愿,这让文稷如何拒绝? “汉……陛下当真愿意封赏……魏王为征西将军?” 文钦惊讶的看着荀攸,一脸的难以置信。 “你觉得我颍川荀氏会信口雌黄不成?” 文钦咬了咬牙,转头看向了文稷,显然刘瑁的大度已经让这个小子折服了。 文稷沉默不语,思忖良久…… 最终,他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一般,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罢!罢!罢!老夫……老夫戎马一生,自问忠于职守,可若孟德被其子所弑,我文稷又岂愿效忠此等不忠不孝之人!我文稷……愿降!” 说到这里,文稷那原本挺得笔直的腰杆,轰然弯了下去,颓然跪倒在地,老泪纵横。 荀攸、法正、庞统三人相视一笑,眼中皆露出了然之色,知道此事已成,劝降曹操心腹文稷,不仅是为汉军再添一员宿将,更是对曹魏军心的一次沉重打击! 文稷已降,接下来便是面前的这座寿春城了,此城若下,淮南到手,汉军将尽收扬州之地,最后一战,即将打响! 第348章 张合的冒险 话分两头,就在淮南局势一片大好之时,中原的战场,却依旧暗流汹涌,波折不断…… 东郡,白马县。 这座因大河渡口白马津而得名的小城,扼守着大河下游要冲,泱泱大河行至此处,水流渐缓,成为了兵家必争的战略咽喉。 昔日楚汉争霸,汉高祖刘邦便是由此渡河,成就霸业;官渡之战,曹操亦是在此地奇袭,阵斩袁绍大将颜良,一战扭转乾坤,为扫平河北奠定了坚实基础。 而此刻的白马,虽不复当年,却依旧是魏国东郡与冀州、豫州之间联系的重要节点。 城外,魏军大营。 中军大帐之内,都督张合正立于正中,双眉紧锁,目光死死盯着面前铺开的地图。 地图之上,山川河流纵横交错,汉魏两军的势力范围犬牙交错,尤以河内郡朝歌一带,被他用朱笔反复圈点,密密麻麻的标记显示出战况的胶着与惨烈…… 在张合左首,站着一位面容沉毅的中年将领,正是素以治军严谨、善于守城着称的安西将军满宠,满伯宁。 他神色平静,眼神深邃,仿佛帐内的紧张气氛与他无关,只是偶尔抬眼,掠过地图,若有所思。 右首则是一位神情略显焦躁的文官模样的将领,正是豫州刺史贾逵,此刻的他不断在帐内踱步,不时望向张合,又看看地图,眉宇间尽是忧色…… 在曹丕的命令下,三人屯兵白马,随时随时准备渡河西进,支援被汉帝刘瑁围困于朝歌的曹彰、曹仁。 然而数日以来,他们除了加强戒备,派出斥候探查之外,大军主力却迟迟未动。 “都督!” 终于,贾逵按捺不住心中的焦灼,率先打破了帐内的沉默。 他快步走到地图前,指着朝歌的方向,言语急切。 “如今汉帝刘瑁亲率大军猛攻朝歌,曹仁都督、曹彰将军虽骁勇善战,但毕竟兵力悬殊,数次袭扰汉军粮道,却因关羽无功而返。 眼下朝歌城已是岌岌可危,一旦失陷,河内郡便尽归汉军,兵锋直指邺城! 陛下令我等相机而动,如今汉魏主力在朝歌城下僵持不下,正是我等出兵西进,袭扰其后,为曹仁都督解围的良机!岂能还在此地枯坐,坐视朝歌危亡!” 张合闻言,缓缓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眸中带着几分难掩的疲惫。 他何尝不知朝歌危急,何尝不想立刻挥师西进?只是……他微微叹了口气,声音沙哑地向贾逵解释。 “梁道,你所言我岂能不知?只是该如何相救? 正面迎敌,我军兵力不足,刘瑁麾下赵云、张辽、徐晃等辈,皆久经战阵的当世虎将,更有田丰、贾诩那等老谋深算之辈辅佐,正面硬撼,无异于以卵击石。至于袭扰粮道……”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苦涩。 “当初你我便是在旋门关吃了大亏,险些全军覆没。而子文数次领军劫粮,不也都被关羽击败,不仅未能成功,反而折损了不少精锐骑兵。 可见汉军对此早有万全防备,我军若想再效仿此举,恐怕只会重蹈覆辙,徒劳无功,白白折损兵力……” 贾逵听罢,眉头皱得更紧,却也无言反驳,毕竟张合所言句句在理,如今确实无更好的破敌之策。 一直沉默不语的满宠,也在此刻缓缓开口:“都督所虑极是。强攻粮道乃下下策,断不可取。汉军在河内兵力雄厚,我军兵力本就处于劣势,若想正面解朝歌之围,难如登天。” “那若是我等渡河之后,直奔怀县呢?” 贾逵抬头望向张合,眼神中带着一丝期盼。 “不妥……” 张合沉思片刻后,还是摇了摇头,否定了贾逵的这一计划。 “怀县距离旋门关并不远,况且汉军有关羽相护,进攻怀县,还不如直接偷袭粮道来的稳妥……”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我们该如何是好?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曹仁都督与曹彰将军兵败朝歌吧?” 贾逵有些焦躁的回应道。 张合摆了摆手,示意贾逵稍安勿躁,目光转向满宠:“伯宁,你素来足智多谋,依你之见,眼下这困局,我军当如何破之?” 满宠的目光在地图上缓缓移动,从朝歌到怀县,再到黄河南岸的雒阳,最终停在了地图上一处极其险要的关隘之上…… 他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容,抬头看向张合与贾逵,一字一顿地回答:“都督,贾将军,既然明攻难下,何不……再走一次旋门关呢?” “旋门关!” 张合与贾逵闻言,皆大吃一惊,失声惊叫。 贾逵更是面露迟疑之色,显然不太理解满宠的打算。 “伯宁,此言差矣!上次我们奇袭旋门关,便是因为消息泄露,中了马氏兄弟的埋伏,损兵折将,功亏一篑。 如今汉军必然对旋门关加强了戒备,那诸葛孔明智计百出,算无遗策,岂会不防?” “呵呵……” 满宠闻言,却是轻笑一声,眼中闪烁着一丝厉芒、 “贾将军所言正是此计的关键所在。 正因为上次我军在旋门关失利,损兵折将,汉军上下,包括那诸葛亮在内,必然认为我军不敢再冒奇险。 但所谓兵者,诡道也!虚则实之,实则虚之。越是他们认为不可能的地方,往往越是我们的机会所在!”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几分,继续说道:“所谓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此番,我等何不兵分两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张合眼神陡然一亮,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前倾,急切道:“伯宁细说!” 满宠胸有成竹地继续说道:“我军可由贾逵将军率领两千士卒,大张旗鼓,沿大河北岸向西佯动,摆出要袭扰汉军运粮船队的姿态。 如此一来,关羽的注意力必然会被贾将军所吸引,那那时关羽定会加强戒备,严阵以待,甚至可能主动出击,寻求与贾将军决战。” 说到这里,他微微一笑,露出一丝狡黠。 “贾将军此行,任务便是尽可能地制造声势,将关羽与汉军的注意力牢牢牵制在怀县境内,使其无暇他顾。但切记,只可袭扰,不可浪战,保存实力最为重要!” 贾逵闻言,立刻躬身抱拳道:“喏!” 满宠微微颔首,随即目光再次投向张合,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兴奋。 “而都督,则可率我军最为精锐的死士三千,轻装简从,携带数日干粮,从白马津悄然西进,昼伏夜行,沿隐秘小道,直扑旋门关!” “汉军如今兵分数路,而旋门关已被攻击过一次,守军一定不会太多,只要都督行动迅捷,出其不意,定能一举拿下旋门关! 一旦旋门关落入我军之手,便等于彻底扼住了河内汉军主力与雒阳之间的咽喉!其粮道一断,军心必乱,不出十日,朝歌之围自解!” 说到此处,满宠的声音不禁拔高了几分,眼中精光一闪而过。 “届时,我军便可据守旋门雄关,进可兵逼雒阳,断其根本,退可威胁河内汉军侧后,迫其回援。 如此一来,整个中原战局便会彻底逆转!到时别说缓解败局,就是反败为胜,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啊!” 张合听着满宠这番大胆而周密的计策,原本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熄灭已久的雄心壮志再次被点燃…… 他猛地站起身,在帐内来回踱步,仔细权衡着此计的利弊。 良久,他猛地停下脚步,目光灼灼地盯着满宠,沉声道:“此计……甚险!但成功的可能性也不小!” 他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激动,指着地图上的旋门关。 “旋门关乃汉军咽喉重地,诸葛亮智谋过人,马氏兄弟亦非庸才,定然会有所防备。但此战若能功成,我大魏或可转危为安,这个险值得冒一下!” 贾逵见张合已然心动,连忙上前一步,再次拱手施礼。 “都督!末将愿为前驱,率部佯攻,吸引关羽主力,为都督奇袭旋门关创造万全之机!纵使粉身碎骨,在所不辞!” 张合深吸一口气,咬了咬牙,狠狠一拍案几,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好!就依伯宁之计!置之死地而后生,赌这一把!” 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看着贾逵严肃道:“梁道,你即刻点齐两千兵马,在马尾后绑上树枝,沿途擂鼓呐喊,将声势造得越大越好,一定要让那汉军以为我军主力尽在于此! 但你切记,你部只做骚扰,以袭扰其运粮节奏,吸引其注意力为首要,万万不可与之硬拼,更不可恋战,一旦关羽主力出动,立刻后撤,保存实力!” “末将遵命!” 贾逵精神一振,轰然应诺。 张合又转向满宠,语气郑重。 “伯宁,你足智多谋,沉稳持重,白马便交由你全权负责。 你需留守此地,接应贾将军,为其提供后援,若我与梁道不幸兵败,白马便是我们最后的退路!你需谨守营垒,积蓄粮草,随时准备接应我等残部。此任关系重大,万望慎之!” “末将领命!” 满宠眼中闪过一丝凝重,他深知自己肩上担子的分量。他不仅仅是后勤官,更是这条险计最后的保险索,是张合与贾逵能否在失败后安然撤回己方势力范围的关键所在。 最后,张合的目光扫过帐内诸将,声音变得低沉而有力。 “我将亲自挑选军中死士三千,自带五日干粮清水,轻装疾行,星夜兼程,直奔旋门关!此行,不成功,便成仁!通知下去,命各部即刻准备,两个时辰后,随我出发!” “喏!” 帐内诸将齐声应和,声音中充满了破釜沉舟的决绝。一场豪赌,即将拉开帷幕… 第349章 再袭旋门关 三日后,河内郡,怀县境内。 “报!将军,锦衣卫加急密报!” “哦?张合与贾逵竟合兵一处,从白马津西进,妄图劫我军粮草?” 关羽浓眉一挑,捋了捋颌下美髯,伸手接过,捏碎蜡丸,展开帛书,目光一扫,原本微阖的丹凤眼倏然睁开,精光一闪,脸上先是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浓浓的不屑与傲然。 此时他刚刚领着数千荆州骑兵,护送着粮秣辎重,从州县进入了怀县境内,正准备下令埋锅造饭,略作休整,便接到了这封锦衣卫的飞鸽传书。 “这张合莫非是上次在旋门关下吃的教训还不够深刻?吃了熊心豹子胆,竟还敢主动寻上门来送死!不知死活的东西!” 他略所思忖,转身对身旁的校尉怒喝一声。 “传令下去!全军将士,弓上弦,刀出鞘,打起十二分精神,严防魏军袭扰!再将斥候探查范围扩大五里,一旦发现魏军主力踪迹,立刻来报,不得有误!” “喏!” 果不其然,命令刚刚传达下去不过半个时辰,怀县以北的官道之上,便骤然烟尘大起,尘土之中,隐约可见无数魏军的旗帜如林般招展晃动,朝着汉军粮队的方向席卷而来。 “快!传令下去,全军戒备!魏军主力已至!” 此前,曹彰便数次带领天地气试图偷袭粮道,却被关羽凭借坚固的车阵与麾下骑兵的反击,击败数次。 因此,此刻的关羽依旧依照惯例,有条不紊地指挥着, “令弓弩手、长枪步卒,以粮车为依托,就地结成圆阵,务必护住粮草辎重!其余骑兵,随本将军出阵迎敌!” “将军!观魏军扬起的尘土,怕不是有数千之众,声势浩大,不可小觑!” 关羽丹凤眼睥睨前方,傲然道:“哼,一群土鸡瓦狗,插标卖首之辈,纵有千军万马,在本将军眼中,亦不过尔尔!看本将军如何斩将破敌!” 言罢,关羽一催胯下骏马,如一道赤色闪电般冲出阵列,身后上千汉军骑兵紧随其后,卷起漫天烟尘,迎着魏军的方向冲杀而去! 然而,出乎关羽预料的是,他们甚至还未与所谓的魏军主力正面接触,仅仅是前锋骑兵与对方的斥候稍作交锋,那看似声势浩大、来势汹汹的魏军,便迅速向后撤去,只在官道上留下漫天烟尘,以及几具魏军斥候的尸体…… 关羽勒住赤兔马,望着魏军远去的方向,眉头微蹙,心中暗自思忖。 “这张儁乂究竟在搞什么鬼?莫非是想诱某家孤军深入,而后趁机分兵偷袭我军粮队不成?” 他深知粮草乃三军之命脉,不容有失。兼之此前曹彰屡次偷袭,虽未成功,却也让他提高了警惕。 想到这里,关羽唯恐中了敌军的调虎离山之计,不敢贸然深追,只得领军缓缓回撤,同时再次下令,加强了对粮队的护卫。 此后的数日之内,贾逵所率领的那支魏军,便如同附骨之疽一般,始终在汉军粮队周围数里之外徘徊。 时而摇旗呐喊,鼓声震天,虚张声势,摆出一副即将大举进攻的架势。 时而趁着夜深人静,派遣小股精锐骑兵,如同鬼魅般袭扰汉军的宿营地,放几轮冷箭,制造些许混乱便立刻远遁。 时而又在关羽亲自率领骑兵追击之时,领军袭击汉军粮队,却在关羽领军回援之时迅速撤离…… 这支魏军的攻势虽不猛烈,却极其粘人,令人不胜其扰。 他们不求杀伤,只求骚扰,让关羽及其麾下将士时刻紧绷着神经,不敢有丝毫松懈。关羽心中更是疑窦丛生,对张合的意图越发困惑…… “这张合老儿,用兵向来稳健,如今这般作为,究竟意欲何为?” 关羽立于中军帐前,看着魏军再次退去留下的淡淡烟尘,抚髯沉思,百思不得其解。 “莫非真是黔驴技穷,已无良策,只想用此等不入流的手段,拖延我军粮队抵达朝歌前线的时间,为曹仁、曹彰争取喘息之机?” 数日下来,双方在怀县境内展开了数次小规模的遭遇战和追逐战,汉军虽凭借兵力优势略占上风,却始终未能捕捉到魏军主力,更谈不上将其重创。 而贾逵,也成功地将汉军及关羽的注意力,牢牢地牵制在了这片区域,使其无暇他顾…… 与此同时,就在贾逵于怀县境内与关羽斗智斗勇之际,另一支魏军部队,却在夜幕的掩护下,负盔贯甲,携带数日口粮,避开大路,专走小径,昼伏夜出,以惊人的速度向着旋门关潜行而去…… 三日之后,张合率领的三千死士,再次潜行至旋门关下。 故地重游,张合心中百感交集。 上一次,他便是在此地被汉军发现,功败垂成,损兵折将。 今日再临,他更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小心翼翼,唯恐惊动了关上的守军,重蹈覆辙,让己方的计划付诸东流。 “都督,您看!” 张合身旁的副将朱盖压低了声音,借着微弱的星光,指着远处关墙之上稀疏的火把和偶尔在垛口一晃而过的人影,轻声道。 “关上的防备似乎并不如上次那般森严,巡逻的士卒也显得有些懈怠。” 张合眯起双眼,仔细观察了半晌,又侧耳倾听关内的动静,心中暗自盘算着接下来的行动。 “汉军千算万算,恐怕也算不到我军会如此大胆,故技重施,再攻旋门!正所谓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传令下去,命大家做好准备,三更时分登城!” “喏!” 子时时分,夜色最是浓重。 “嗖!” “咔哒!” 只见数十名身手矫健、经验丰富的魏军死士,口中衔着短刀,使用飞爪挠钩,如同壁虎般悄无声息地攀附在冰冷粗糙的关墙之上。 几个呼吸之间,他们便翻上了旋门关的关墙,悄悄地向着前方的在刺骨寒风中缩着脖子打盹的汉军哨兵走了过去。 “呃!” “呜!” 手起刀落,这些死士便干净利落地解决了城头的汉军,连一丝声响都未曾发出。 “上!” 随着张合压抑着激动的一声低喝,潜伏在关下的更多魏军士卒悄无声息地扑向关墙。 而关城之上数十根绳索被悄悄地抛下了城头,无数黑影顺着绳子迅速向上攀爬。 显然,上次马良、马谡兄弟联手击退张合之后,关内守军确实有所松懈。 他们或许认为魏军遭此重创,短期内绝不敢再来送死。加之关羽在怀县一带与贾逵“激战正酣”,更让他们坚信旋门关暂时无虞。 因此,直到魏军先登营的士卒摸上城头,开始清除哨卡,竟好像无一人察觉…… 随着关墙之上的汉军守卫被魏军死士一一解决,沉重的关门在几名魏军壮士的合力推动下,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嘎吱嘎吱”声,缓缓向内打开! 张合望着那缓缓洞开的关门,心中涌起一阵难以抑制的狂喜,他猛地一挥手,低吼道:“将士们,杀进去!夺下旋门关,建功立业,就在今日!” 说罢,他一马当先,领着数千魏军士卒,便向关内冲去! 然而,就在他的前锋尽数进入关城内的瞬间,异变陡生! “咚!咚!咚!” 关内突然火把骤亮!将整个旋门关内照得如同白昼一般! 紧接着,急促而激昂的战鼓声轰然炸响,无数身披重甲、手持兵刃的汉军士卒,从关城内蜂拥而出,喊杀声震天,气势如虹! 与此同时,一面绣着斗大“王”字的汉军大旗在火光的映照下格外醒目。 大旗之下,一名身披重甲、手持一柄环首刀的汉将,正立于关门之内,虎目圆睁,目光如电,厉声怒喝! “张儁乂!你竟还敢来送死!诸葛先生神机妙算,早就料到尔等会再来偷袭!王平在此恭候多时了!今日,便是尔等的死期,尽数葬身于此吧!” “不好!中计了!这诸葛孔明,果然是无遗策!竟在此处也有防备!” 张合见状,瞳孔骤然收缩,心中巨震,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他虽不识得眼前这名自称王平的汉将,但观其气度与麾下士卒的精锐程度,便知此人绝非庸碌之辈。 更重要的是,他已然明白,自己再次落入了诸葛亮精心布置的陷阱之中…… 要知道,诸葛武侯行事,向来以谨慎稳妥着称,万事但求万无一失。 虽偶有行险之举,那也是在反复推演,确保己方损失可控,且能达成战略目标的前提下才会施行。 上次在旋门关被张合偷袭,虽最终击退了魏军,但马谡随后的兵败也导致其兵败降职,被刘瑁留在身边听用。 后来诸葛亮担心马良一人难以应付魏军可能的后续攻势,于是便命板楯蛮出身的悍将王平,领一支精兵前来协助马良,共同镇守旋门关。 当初七姓夷王归顺刘瑁后,他的部族便被逐渐分化,而七姓之后王平幼时寄养于外祖父何氏之家,成年后便投身军旅,为刘瑁效力。 因其作战勇猛,治军严谨,屡立战功,很快就为刘瑁所知,提拔为军中精锐“无当飞军”的统领之一。 后来诸葛亮进驻雒阳,总揽全局军需粮饷调度之后,刘瑁担心诸葛亮的安危,又将王平他调至诸葛亮身边,充当护卫。 此番诸葛亮为确保旋门关万无一失,直接将王平派至关前。 而王平在抵达后,奉诸葛亮之命,表面上放松关防,减少巡逻,实则在关内暗藏精兵,布下天罗地网,只待魏军自投罗网,引君入瓮,一举擒杀…… “放箭!射!” 只听王平一声暴喝,早已埋伏在旋门关瓮城之内以及两侧城墙之上的汉军弓弩手,同时发力,万箭齐发! “嗡!” 密集的箭矢带着尖锐的破空之声,从四面八方朝着魏军攒射而下! 原来,这旋门关早已在刘瑁的授意和诸葛亮的规划下,进行了改建加固,尤其是在关门之后,增筑了一道瓮城。 而此刻,张合所率的魏军,正是冲入了这片狭窄的瓮城区域,尚未进入旋门关主城之内,便已陷入了汉军的交叉火力网之中…… “不好!快!速速后撤!全军撤退!” 张合眼见情势急转直下,己方已然陷入绝境,当机立断,嘶声下令指挥部队后撤。 然而,此时他们进来的那道瓮城外门,已经被从城墙上迅速冲下来的汉军步卒死死缠住,双方在狭窄的门洞处展开了惨烈的肉搏。 而瓮城另外三面高耸的城墙之上,汉军的箭矢、滚石如同雨点般倾泻而下,毫不留情地收割着魏军士卒的生命。 魏军的伤亡,在短短的时间内便急剧增加…… “将士们,随我杀出一条血路!冲出去!” 张合目眦欲裂,他深知此刻若不能迅速突围,麾下这三千精锐死士便将尽数葬身于此! 他怒吼一声,手中长枪舞动如风,亲自带头,奋不顾身地冲向他们进来的那道关门。 由于瓮城外门尚未被汉军完全夺回控制权,此刻仍在魏军残部的手中。 因此在张合悍不畏死的冲锋带领下,残余的魏军士卒皆爆发出惊人的求生欲望,他们且战且退,终于在付出了数百具尸首的代价后,狼狈不堪地逃离了这可怕的旋门关瓮城。 王平立马于瓮城之内,望着张合残部仓皇逃窜的背影,并未下令追击。 他与旁人不同,最为听令,诸葛亮之前叮嘱旋门关最为紧要,他便绝不会为了军功而离开旋门关。 如今战略目的已然达成,贸然追击反而可能遭遇埋伏,或者被人调虎离山,拿下旋门。故他只是沉声下令,命士卒迅速清理战场,加固城防,严防魏军狗急跳墙,去而复返。 当张合率领着不足千人的残兵败将,退回大河岸边的时候。 他望着夜色中那座依旧灯火通明、巍峨耸立的雄关,心中充满了不甘与懊恼。 他本以为此计有贾逵的佯动配合,理应天衣无缝,却不料最终还是功亏一篑,败给了诸葛亮那无懈可击的周密布局…… “诸葛孔明……当真是深不可测!” 张合望着旋门关的方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声音中带着几分沙哑与疲惫,眼中除了不甘,更闪过一丝对诸葛亮智谋的深深忌惮。 “这汉帝刘瑁究竟是何等人物,麾下竟能聚集如此之多的能臣良将,为其效死!” 此次冒险再袭旋门关依旧以惨败告终,不仅折损了近千浴血奋战的精锐死士,更让魏军在中原战场的整体处境雪上加霜,愈发被动。 张合也只能无奈地接受这个结局,重新思考下一步的对策,而他这边的兵败没有对朝歌城的局势造成任何影响,刘瑁的攻势,更紧了…… 第350章 荡阴陷落 章武五年,十二月中旬,汉军主力围困朝歌已逾半月,战鼓声与喊杀声几乎成了这片土地的背景音。 汉帝刘瑁御驾亲征,田丰、贾诩等顶尖谋士随侍在侧,赵云、张辽、徐晃等沙场宿将轮番猛攻,攻势如潮,意图将这座曹魏在河内郡的最后堡垒一举拔除。 然而曹魏大都督曹仁,却如一块磐石,凭借朝歌坚固的城防与麾下数万精锐,硬生生抵挡住了汉军一波又一波的猛攻。 随着战事陷入胶着,汉军攻势虽猛,却始终未能撼动朝歌根本,反而自身伤亡日增,粮草消耗亦是惊人…… 汉军中军帅帐之内,气氛凝重。 刘瑁身着赤色龙纹大氅,眉头紧锁,修长的手指在案几上铺开的军事地图上轻轻敲击,目光在朝歌与北方的邺城之间来回逡巡。 “曹仁……果然名不虚传,朝歌城防之固,韧性之强,远超此前我军攻克的怀县、共县……” 刘瑁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 这曹仁不愧是在历史上抵挡周瑜一年猛攻的强人,半月以来,汉军虽奋勇,却始终未能取得决定性进展,反而折损颇多。 如今已近隆冬,天气日寒,若不能速下朝歌,一旦彻底拖入僵局,对于补给线漫长的汉军来说,极为不利…… 帐下诸将闻言,皆面色沉肃。 他们深知刘瑁所言非虚,曹仁的防守几乎滴水不漏,汉军虽有兵力优势和精良器械,但攻城拔寨本就是伤亡最大的战事。 中书右丞田丰银发微动,上前一步,躬身施礼。 “陛下,曹仁死守朝歌,无非是想拖延时日,消耗我军锐气与粮秣,等待邺城援军,期望曹彰能再次袭扰我军后方,迫使我军不战自退。 我军若一味强攻此坚城,恐怕正中其下怀,即便最终能克,亦是惨胜,于后续攻略冀州大局不利。臣以为,当分兵袭扰其后,断其粮道,乱其军心,方为上策。” “元皓所言,与朕不谋而合。” 刘瑁微微颔首,锐利的目光扫过帐下。 “曹仁既然想固守待援,朕便断其援兵,绝其粮道! 这荡阴乃朝歌后方补给,亦是粮草转运重要节点之一。拿下荡阴,不仅可截断朝歌粮道,更能乱其军心,为我军攻克朝歌创造良机!诸位,谁愿为朕走一趟荡阴,断魏贼臂助?” 话音刚落,安北将军徐晃慨然出列,他身形魁梧,声如洪钟:“末将愿往!请陛下降旨!” 徐晃在如今的众将之中,官职相对较低,心中最是渴望建功立业,此刻听闻有此良机,自然不甘人后。 刘瑁见徐晃请命,满意地点了点头。 徐晃久经战阵,老成持重,武勇亦是不凡,确实是执行此等突袭任务的合适人选。 他正欲开口下令,却见一人越众而出,身姿挺拔,面容俊朗,正是骠骑将军赵云长子、新晋驸马都尉赵统。 “陛下!赵统亦愿往!” 赵统声音清朗,目光坚定,他年岁虽轻,却尽得其父赵云真传,枪法精湛,为人沉稳干练。 况且他刚刚成为了刘瑁的新晋驸马,正是意气风发,渴望在沙场之上建立功勋,因此主动向刘瑁请命。 刘瑁见状,目光转向一旁的赵云。赵云抚须微笑,看向儿子的眼神中充满了欣慰与期许,并无阻止之意。刘瑁朗声笑道。 “好好好!虎父无犬子,子龙有子如此,朕心甚慰!既如此,朕便命你二人同往。徐晃!” “末将在!” “朕命你为正将,赵统为副将,共领步骑七千,率军中锐卒,携带三日干粮,星夜兼程,绕过朝歌,奇袭荡阴! 记住,此去务必速战速决,拿下荡阴后,由伯道率部接管荡阴防务。你二人在拿下荡阴后,即刻率主力返回朝歌,参与总攻,不得有误!” “末将领命!” 徐晃与赵统齐声应道,声音中透着一股势在必得的决心。 “臣等必不负陛下所托,三日之内,荡阴城头必将飘扬我大汉龙旗!” “好!” 刘瑁重重一拍案几,“朕在朝歌,静候尔等佳音!” 当晚,夜色如墨,寒风凛冽。 朝歌城外,七千精锐汉军在徐晃与赵统的率领下,借着夜幕的掩护,悄然离营,避开魏军的斥候耳目,一路向北,直扑荡阴。 荡阴县,地处太行山东麓余脉与华北平原的过渡地带,北依安阳,东扼内黄,南邻朝歌。 此地不仅是冀州西南进入河内郡的咽喉要道,更是朝歌城北上的第一座县城,其地理位置之关键不言而喻。 作为邺城与朝歌之间的重要枢纽,荡阴城中贮存着魏军自邺城转运而来,预备供给朝歌前线的粮草军械,足有两月之用。 只是近来朝歌战事激烈,城池被封锁,大批粮草尚未运抵朝歌,便尽数囤积于此…… 三更时分,万籁俱寂,荡阴城墙之上,零星的火把在寒风中摇曳,发出昏黄的光芒,映照着城垛的剪影…… 就在此时,城墙之下,数十道黑影如同壁虎般悄无声息地贴近了墙根。 为首一将正是赵统,在徐晃的命令下,他亲自挑选了数十名身手矫健的锐士,带着飞爪精准地越过墙垛,牢牢勾嵌在女墙的缝隙之上。 “咔哒……” 几声微不可闻的轻响过后,赵统率先抓住绳索,如猿猴般灵巧地向上攀援。身后数十名汉军紧随其后,沿着绳索悄然向上。 片刻之后,赵统第一个翻上了城头。他警惕地扫视四周,不远处几名魏军哨兵正背对着他,围着一堆篝火取暖,浑然未觉死神已然降临…… 赵统眼中寒光一闪,抽出腰间环首刀,如狸猫般潜行过去。 “噗嗤!” 手起刀落,一名魏军哨兵尚在梦中,便被一刀割断了喉咙,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闷哼便颓然倒地。 与此同时,其余几名同行的汉军锐士也解决了另外几名魏军哨兵。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继续扩大战果,控制城门楼之时,一声惨叫划破了寂静的夜空…… “敌袭!” 此处毕竟是紧邻前线的大城,此地的魏军兵员素质并不弱,终究还是发现了此地的汉军。 “汉军!袭城!” “当!当!当!” 凄厉的警锣声骤然响起,整个荡阴城瞬间活了起来,无数魏军爬了起来,向城头冲去。 “暴露了!” 徐晃眼看城头四下火起,也不再隐藏,大喝一声:“快!夺取城门!快!” 赵统做为赵云的长子,虽然赵云有心历练,但毕竟身份尊贵,徐晃眼看己方已经暴露,自然担心赵统的安危,于是立刻发动了总攻。 “杀啊!” 埋伏在城外的数千汉军主力齐声呐喊,扛着简易的云梯,推着临时赶制的撞木,从黑暗中涌出,杀气腾腾地扑向荡阴城墙! 城墙之上,赵统已率领先登的数十名汉军锐士与惊醒的魏军展开了激烈的搏杀。 他们以城门楼为目标,奋力砍杀,试图为城外大军打开通道,魏军虽然仓促应战,但毕竟人多势众,不断有士卒从各处涌来,将赵统等人团团围住。 赵统手中长枪如龙,左冲右突,每一枪刺出,必有一名魏军惨叫倒地,但他身边的汉军的伤亡也在不断增加。 “弓箭手!射向城头!给老子狠狠地撞开城门!” 徐晃在城下指挥若定,汉军弓弩手万箭齐发,为赵统等人减轻压力,他自己则亲自带领一队精壮辅兵,推着一根巨大的撞木,冒着城头的箭矢和滚石,冲向紧闭的城门。 “轰!” “轰!” “轰!” 撞木一次又一次地狠狠撞击在厚实的城门之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城门上的铁皮不断剥落,木屑横飞,整个城楼都在微微颤抖…… 然而,汉军的攻势实在太过迅猛,赵统此时已经率汉军杀至城门,而由于城门处的激斗,城门处的魏军再也无暇封堵城门,而城下的撞木也终于在连续不断的撞击下,轰开了城门! “咔嚓!” 一声巨响,城门再也支撑不住,被轰然撞开! “城门破了!杀进去!” 徐晃大声呼喝,无数汉军骑兵一拥而入,率先从缺口冲入城内。 而魏军眼见城门已破,汉军主力杀入,顿时军心大乱,哪里还敢抵抗,纷纷丢盔弃甲,四散奔逃,荡阴守将试图组织抵抗,却被乱军裹挟,最终在亲兵的护卫下狼狈逃窜…… 天明时分,荡阴县已然易主。 徐晃亲自清点城中府库,缴获府库中的粮草辎重,一面修整兵力,打扫战场,救治伤员。 两个时辰后,徐晃便将荡阴防务交予郝昭,率领麾下四千汉军,以及部分缴获的精良装备,再次星夜兼程,直奔朝歌,意欲乱曹仁之心。 郝昭则加固城墙,挖掘壕沟,增设鹿角拒马,清点储备守城器械,征发民夫修缮工事,准备迎接邺城魏军的到来…… 第351章 大陆泽激斗 冀州,巨鹿郡,大陆泽。 大陆泽,又称巨鹿泽,位于冀州中部巨鹿郡,是大河故道与太行山河流冲积形成的洼地湖泊。 其泽先秦时为“天下九薮”之一,面积最大时“广袤百里”,跨六县,南北长百余里,水面浩渺。 司马迁在《史记》中曾经记载:大禹导河,北过洚水,至于大陆。 当初项羽一举扬名的巨鹿之战,其战场就在大陆泽南侧的巨鹿城一带。 而此时此刻,就在这片大泽北侧,一支数万人的部队正在迅速向南行进,从旗帜来判断,正是魏军! “父亲,孩儿以为,我等此行,不应直扑邯郸。” 其中一名尚未加冠的少年郎,虽面容稚嫩,但眉宇间却透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沉稳与锐气,方才说话的正是此人。 “阿泰,此言何意?陛下亲提大军奔赴邺城,我等奉命驰援邯郸,解曹洪将军之围,此乃既定方略,为何要变?” 在他左侧的中年文士闻听此言,不禁有些诧异地转过头,看向自己这个一向聪慧的儿子。 这个少年郎并未直接回答,而是从马鞍旁的皮囊中取出一卷简易的舆图,在马背上展开,指着图上的一点道。 “父亲请看,邯郸城高池深,张飞虽勇,荀谌虽谋,却也非一朝一夕能够攻下。我军即便赶到,与张飞所部野战,胜负尚在五五之数。 况且即便击退了汉军,解了邯郸之围,张飞军主力未损,退守高邑、中丘一线,依旧是我冀州心腹大患。 届时,我军顿兵于邯郸城下,与汉军陷入僵持,旷日持久,于我大魏糜烂的全局,并无裨益。” 那人听了儿子的话,轻轻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少年郎手指顺着舆图上的路线,从邯郸向北滑动,重重地点在了“中丘”二字之上。 “张飞孤军深入,但其粮道漫长,皆由常山郡转运,在其拿下中丘后,此地便是其粮草转运的咽喉要地! 我军与其驰援邯郸,与汉军主力硬碰,不如转道向西奇袭,一举夺回中丘!” 陈泰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声音也因激动而拔高了几分。 “一旦中丘失守,张飞大军后路被断,粮草不济,不出十日,其军必乱! 届时,邯郸城中曹洪将军再趁势杀出,我军与其余冀州残部四面合围,张飞这支孤军便可一战而定! 如此一来,则冀州北侧之危自解,我军亦能腾出手来,南下与陛下主力会师,共抗刘瑁!” 那中年文士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舆图在他手中微微颤抖,他怎么也想不到,这直指要害的计策竟会出自自己这个尚未加冠的儿子之口! “好!吾儿阿泰,真有管乐之才!就依你之计,传我将令,全军转向,目标中丘!这次,我们就给汉军来个釜底抽薪!” 短暂的震惊过后,他的眼中涌现出难以抑制的自豪与决断,收起舆图,重重地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满脸的斗志。 原来,这支部队便是奉曹丕之命南下支援邯郸的陈群陈泰父子,他们一路南下,又将中山、巨鹿两郡剩余兵力尽数调动,一路南下而来。 军令一下,魏军立刻转向,准备沿着大陆泽西侧的官道,向着中丘方向行进。 可就在此时,阵阵低沉的、仿佛来自大地深处的闷雷声,从西侧的地平线传了过来。 那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近,紧接着,大地开始剧烈地震动,战马不安地刨着蹄子,发出一声声惊恐的嘶鸣。 “报!将军,前方……前方发现汉军旗帜!” “不好!是骑兵!敌袭!” 陈群脸色煞白,声嘶力竭地吼道:“快!结阵!就地结阵!” 然而,一切都太迟了…… 只见从西南侧遽然冲出无数赤黑色的潮水! 为首的正是两千名从头到脚包裹在厚重铁甲之中的汉军重骑! 他们连人带马都披挂着坚固的扎甲,如同一座座移动的钢铁堡垒,卷起漫天尘土,以雷霆万钧之势,向着魏军的队形狠狠撞来! “嘿!好厉害的锦衣卫啊……陈群这老儿果真在此!” 重骑兵阵前,一名身形魁梧的青年将领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正是从长安奉命而来,曾大破曹洪的刘备义子,刘封。 “哈!子疆!这次看我的!” 刘封身侧,另一员同样年轻,却更显彪悍的小将发出一声兴奋的虎吼,手中长槊一指,眼中燃烧着嗜血的战意,正是张飞之子张苞! “弟兄们!随我冲锋!让魏军尝尝咱们的厉害!” 原来这一切都出自荀谌的安排,在得知曹丕派陈群陈泰父子来援后,原本正在围攻邯郸城的汉军立刻停止了攻击。 而后荀谌便命命刘封与张飞长子张苞领麾下七千骑兵直奔巨鹿而去,同时密令锦衣卫迅速探明魏军的动向。 在锦衣卫的情报下,他们很快便知道了魏军的行进轨迹,而后刘封与张苞便再次设伏, 以逸待劳,静候猎物上门! 随后出现的便是方才那一幕了…… “杀!” 只见张苞一马当先,如同一头出闸的猛虎,率先撞入了魏军的阵列! “轰!” 一声闷响! 魏军仓促间结成的盾阵在汉军重骑毁灭性的冲击力面前,脆如纸糊。 在盾牌被撞碎后,长枪被成片地折断,第一排的魏军士卒甚至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被巨大的动能撞飞出去,筋断骨折,瞬间毙命! “啊!” “不!” 重骑兵的冲锋,如同一柄烧红的铁犁,轻而易举犁开了魏军的阵型,打开了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跟我杀!” 张苞虎吼连连,手中长槊上下翻飞,每一次挥舞都带起一片血雾,但凡挡在他面前的魏兵,无不是一触即溃,非死即伤。 “稳住!稳住啊!” 陈群在亲兵的护卫下,绝望地呼喊着,可他的声音很快便被淹没在震天的喊杀声和凄厉的惨叫声中…… 在重骑兵的碾压下,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军队被轻易地凿穿、分割,陷入一片混乱。 陈泰的脸上血色尽褪,望着眼前的惨状,紧紧攥着拳头…… 前一刻,他还在为自己的妙计而自得,下一刻,残酷的现实就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原来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计谋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就在魏军阵型被彻底撕裂之时,刘封动了! “轻骑!左右两翼!随我掩杀!” 随着他的命令,五千轻骑兵如同两股赤色洪流,从重骑兵撕开的缺口处,一左一右,高速插入,对着那些已经失去建制、四散奔逃的魏军步卒,展开了一场一边倒的屠杀! 更可怕的是,大陆泽的地形在这一刻也成为了魏军的催命符。 一边是一望无尽的湖泽,一边是如狼似虎的汉军骑兵,他们被彻底包围,无处可逃,无路可退。 许多魏兵惊慌之下,跑进了泥泞的沼泽地,很快便被追上来的汉军一刀砍下头颅…… “父亲!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陈泰眼看大势已去,一把拉住还在徒劳指挥的陈群的马缰,嘶声喊道。 陈群浑身一震,看着四周被屠戮的士卒和步步紧逼的汉军,眼中涌出无尽的悲怆与绝望,魏军,又败了…… “撤!向廮陶撤退!快” 残存的魏军亲兵拼死组成一道人墙,用自己的血肉之躯,为陈群父子挡住追兵,争取离开的机会。 由于重骑气力耗尽,已然停止追击进行修整,而陈群则拉着失魂落魄的陈泰,在剩余数千魏军骑兵的护卫下,狼狈不堪地杀出重围,头也不回地向着巨鹿郡郡治廮陶的方向狂奔而去。 至于剩下的近两万魏军步卒却在这场短暂而残酷的遭遇战中,几乎全军覆没,剩下还活着的魏军也尽数投降…… 谁能想到,他们还没进入赵郡,汉军就已经彻底掌控了他们的动向在此设伏,更重要的是,若单凭借轻骑,陈群陈泰带着的亦有数千骑兵,足以与汉军纠缠。 可那两千重骑此次却成为了绝对的胜负手,魏军连番战败后兵力匮乏的后遗症,终于在此时逐渐显现…… 第352章 荡阴攻防战 邺城,原龙雀宫内,暖炉中的炭火烧得正旺,驱散着殿外的寒意,却驱不散笼罩在君臣心头的阴霾…… “什么!荡阴丢了!” 一声惊雷般的怒吼打破了殿内的沉寂。 曹丕猛地从王座上弹起,龙袍的袖摆因他骤然的动作而剧烈摆动。 他双目圆睁,难以置信地盯着程昱,看着他手中的军报,胸口剧烈的起伏着,殿内一时间落针可闻,唯有曹丕粗重的喘息声…… “陛下……飞影来报,荡阴于昨夜为汉军攻陷!守将……守将力战不支,城破之时……下落不明!” 曹丕一把夺过战报,逐字逐句地细读这战斗的经过,他的双手因极致的愤怒而微微颤抖,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几乎要将那薄纸撕碎…… “刘瑁老贼!安敢如此行险!断我朝歌粮道!” 终于,曹丕将战报狠狠掷于地上,胸膛剧烈起伏,脸色铁青。 毕竟荡阴虽非雄关险隘,但其地理位置太过关键!不仅是朝歌北上的第一道屏障,更是邺城通往朝歌的咽喉要道,囤积着供给朝歌前线的大量粮草军械。 荡阴一失,朝歌北面门户洞开,曹仁大军的粮道被掐断,军心必将动摇,将面临被汉军彻底包围的风险! 程昱此刻亦是眉头紧锁,苍老的脸上布满了忧色。 他躬身上前,嘶哑着声音道:“陛下,荡阴失守,朝歌危矣!若不尽快夺回,曹仁都督所部粮道受阻,军心不稳,朝歌坚城恐难持久。 更何况如今张飞、辛毗所率汉军主力仍围困我邯郸,我军主力被牵制,邺城兵力亦不敢大规模南调……” 正如程昱所说,邯郸若失,邺城将直接暴露在南下汉军的兵锋之下,可荡阴若不夺回,朝歌一破,北上汉军亦可长驱直入,兵临城下,届时魏国将面临两面夹击,腹背受敌的绝境! “仲德所言,朕何尝不知!只是……这荡阴如何夺回啊……” 曹丕紧握双拳,指甲几乎嵌入掌心,他走到巨大的军事沙盘前,目光死死盯住荡阴的位置,面目愁容难掩。 “郝昭此人,昔日在共县便以数千汉卒挡住了子文数万大军十余日,其守城之能不容小觑!如今荡阴落入其手,若不趁其立足未稳,倾尽全力将其拔除,此獠必成我大魏心腹大患!” 曹丕深知,寻常将领或许还能凭借兵力优势强行攻克,但面对郝昭这种韧性十足、智计百出的守城专家,寻常手段恐怕难以奏效…… 程昱见曹丕面色凝重,再次进言:“陛下,郝昭虽强,但我大魏亦非无人。陛下若信得过老臣,老臣愿领兵前往荡阴,夺回荡阴!” 程昱知道,此时已是魏国生死存亡之际,若魏国再败,他们将彻底失去逐鹿中原的资格,因此程昱直接向曹丕请命,亲赴荡阴。 “仲德,你若前往,若邯郸有失,汉军南北夹击,我们又该如何是好,为今之计,只有你坐镇邺城,指挥大局,而朕亲提大军,携雷霆之威,或可一鼓作气,将其攻克!” “既如此……老臣领命!” “好!” 曹丕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厉色,他猛地一拍沙盘,沉声道:“此战,朕将亲领两万精锐,御驾亲征,务必夺回荡阴!朕就不信,他郝昭一人,真能挡住我大魏!” 说罢,他看向程昱,语气郑重:“仲德,朕离邺之后,邺城及邯郸之事,便全权托付于你了!无论如何,要稳住邯郸,稳住冀州后方!一旦冀州全面崩盘,我大魏……危矣!” “老臣明白!请陛下放心!老臣纵粉身碎骨,亦必不负陛下所托!” 程昱老泪纵横,叩首领命。 “传书子孝,令其务必稳住朝歌防线,待朕夺回荡阴,再与刘瑁决一死战!” “喏!” 随着曹丕一声令下,整个邺城迅速行动起来。 两天后,两万魏军精锐在邺城之外集结完毕,在曹丕的亲自率领下,浩浩荡荡奔赴荡阴。 当曹丕率领的魏军主力卷着漫天烟尘抵达荡阴城外时,已是数日之后…… 他立马于高坡之上,眺望远处的荡阴城。 只见城头之上,汉军的赤黑色龙旗取代了魏国的旗帜,在寒风中张扬舞动,分外刺眼。 城墙之上,箭垛之后,隐隐可见汉军士卒往来巡逻的身影,防务严整,城外拒马等防御工事也已全部部署完毕,丝毫不见仓促之态。 “可恶……” 望着这周密的部署,曹丕的脸色愈发阴沉,双拳攥紧,胸中愤怒难以抑制。 “朕,这便去会一会那郝昭!” 说罢,曹丕亲自领人直趋荡阴城头,亲自向城中喊话…… “郝昭小儿,安敢窃我城池!” 曹丕立马于荡阴城前,对着城头厉声喝道。 “朕亲临于此,尔若识相,速速开城投降,朕或可饶尔不死!若敢负隅顽抗,城破之日,定将尔碎尸万段,鸡犬不留!” 城楼之上,郝昭面容沉静,目光锐利,面对城下黑压压的魏军阵列和曹丕的雷霆之怒,不见丝毫惧色。 “曹丕逆贼不如早归。此地乃汉地,荡阴城内,皆我大汉忠勇之士,岂有不战而降之理?魏王若想攻城,尽管放马过来,我郝昭与麾下数千将士,誓与荡阴共存亡!” “狂妄!竖子安敢如此蔑视于朕!” 曹丕闻言大怒,气得抽出腰间佩剑,剑指荡阴。 “攻城!给朕攻城!朕要亲眼看着此城化为齑粉,将郝昭那厮千刀万剐!” “陛下息怒!” 一旁的将领常雕连忙劝道:“郝昭以逸待劳,我军远来疲惫,不若先行安营扎寨,明日再行攻城,方为稳妥。” 王双亦抱拳道:“陛下,末将愿为先锋,明日为陛下一举破城!” 曹丕闻言,看了看随行士卒,只得强压心头怒火,他冷哼一声:“好!便让这郝昭多活一夜!明日,朕要让他知道,什么是天子之怒,什么是真正的绝望!” “喏!” 翌日。 “咚!” “咚!” “咚!” 天色刚蒙蒙亮,魏军营中便已战鼓如雷,在曹丕的亲自督战下,常雕、王双各率一军,向荡阴城发起了猛烈的进攻。 “嗡!” 无数箭矢离弦而出,带着尖锐的破空声扑向城头。 数十架从邺城运来的霹雳车,也开始发出怒吼,将磨盘大小的石块狠狠砸向荡阴的城墙! “别慌!竖盾!” 郝昭此时正立于城头,面沉如水,手中令旗挥动,有条不紊地指挥着守军。 他早已料到拿下荡阴后魏军必会疯狂反扑,因此城中各项守备皆在数日内便已加固妥当。 “投石车!瞄准敌军密集之处与攻城器械,还击!” “滚木礌石!准备!” “弓箭手不得妄动!!听本将号令,待敌军五十步之距再行放箭!” 郝昭冷静地观察着敌军的动向,精准地计算着双方的距离。 “放!” 就在魏军先头部队将将走了五十步的刹那,郝昭手中令旗猛地挥下! 城头之上,早已引弓待发的汉军弓弩手同时松开了弓弦,密集的箭雨如同黑色的天幕,瞬间笼罩了冲锋的魏军队列! “噗!” “噗!” “噗!” 箭矢入肉的声音不绝于耳,冲在最前面的魏军士兵猝不及防之下,如同被割倒的麦子般成片倒下,惨叫声此起彼伏。 然而,魏军并未因此停下脚步,后续的士兵没有丝毫停留的踏过同袍的尸体,继续向前猛冲,很快便突入到了城下,开始向城头攀爬…… “金汁!倒!” 眼看魏军开始登城,郝昭眼中寒光一闪,再次下令。 城头之上数口大锅烧得滚开,锅中满是粪尿与桐油的混合物,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 随着郝昭一声令下,汉军士兵合力将一锅锅滚烫的金汁泼洒而下,如同黄色的瀑布,浇淋在那些正顺着云梯向上攀爬的魏军士兵身上。 “啊!” “好烫!我的脸!我的眼睛!” 撕心裂肺的惨嚎声响彻战场,魏军士兵被滚烫恶臭的金汁浇个正着,皮肉瞬间被烫得翻卷溃烂,发出“滋滋”的可怖声响,刺鼻的恶臭与焦糊味瞬间弥漫开来。 无数士兵惨叫着从云梯上翻滚跌落,在地上痛苦地扭动、抽搐,其状惨不忍睹…… 足足一个时辰的猛攻,魏军如同潮水般一波接一波地发起冲锋,却都被汉军凭借坚固的城防与郝昭精妙的指挥,一次又一次地顽强挡了下来,始终难越雷池一步。 曹丕在后方中军大旗之下观战,见己方攻势连连受挫,士兵伤亡惨重,气得脸色发紫,狠狠一拳砸在身前的案几上。 “废物!一群废物!常雕!王双!你们是干什么吃的!继续给我攻!不惜一切代价,也要给朕拿下荡阴!” 激战从清晨一直持续到黄昏,魏军付出了数千人的伤亡,却连荡阴的城头都没能站稳。 夕阳的余晖将天边染成一片血红,映照着城头那面依旧顽强飘扬的汉军赤龙旗,显得格外刺眼。 曹丕看着眼前这幕,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愤怒、憋屈与一丝难以言说的惊惧。 他原以为自己御驾亲征,挟雷霆万钧之威,荡阴唾手可得,却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郝昭面前碰得头破血流,损兵折将! 先是曹彰,再是自己,这郝昭简直成了他们曹家兄弟的克星…… “收兵……” 眼看夜幕来临,攻城士卒已然疲惫不堪,士气低落,曹丕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声音中充满了不甘。 夜幕降临,魏军大营内灯火通明,却难掩一片愁云惨雾。 伤兵的呻吟声、军医的低喝声、以及士卒们因白日苦战而发出的疲惫叹息声此起彼伏,混杂着浓重的血腥味与药草的气味。 曹丕在大帐中烦躁地来回踱步,如同一头被困的猛兽,在他身侧,常雕、王双等一众将领,围在一起,与他商议这对策。 “陛下。” 常雕盔甲上兀自带着血污,声音沙哑地进言道,“郝昭守城之法,滴水不漏,颇有章法。今日强攻,我军损失惨重,将士们已是身心俱疲,若明日再做此等无谓牺牲,恐怕……” 王双亦是满脸倦容,双手抱拳。 “陛下,末将以为,郝昭所部兵力不过数千,利在坚守。我军兵力数倍于敌,粮草亦足,利在野战与持久。 既然正面强攻难以奏效,不若改变策略。可尝试挖掘地道,暗袭城内;或督造箭楼,以高打下,压制城头火力;亦可分兵袭扰,使其首尾难顾。多管齐下,或有转机!” 曹丕听着众人的建议,心中的焦躁与怒火稍减。 他知道,面对郝昭这样的对手,急切不得,必须发挥己方兵力雄厚的优势,以堂堂之势,用绝对的实力将其碾压! “好!就依你二人所言!” 曹丕沉声下令,“明日起,分派人手,督造箭楼,挖掘地道!但正面佯攻亦不可少,朕要让郝昭日夜不宁,疲于奔命!朕就不信,这小小的荡阴城,还能挡住大魏数万铁蹄不成!” “喏!” 然而,接下来的数日,战况依旧胶着…… 魏军费尽心力挖掘的地道,被郝昭以横向壕沟所拦截,灌入烟火,将地道内的魏军熏得狼狈逃窜,甚至直接闷死其中。 辛辛苦苦搭建起来的箭楼,刚刚投入使用,便被汉军集中投石车重点打击,轰然垮塌。 组织的数次夜间偷袭,也总被早有防备的汉军击退…… 荡阴城,就如同一颗钉子,死死楔在了魏军的咽喉要道之上,让他们吞不下,也吐不出,痛苦万分…… 曹丕数万大军被阻于此,寸步难行,每日消耗的粮草军械不计其数,士兵们的锐气也在一次次的失败中消磨殆尽。 而远在朝歌城内的曹仁,在得知荡阴被汉军拿下,陛下亲征亦受挫于此的消息后,更是压力倍增,寝食难安。 原本坚固如铁的防线,也开始在汉军持续不断的猛攻之下,出现了丝丝动摇的迹象。 魏国的局势已然岌岌可危。而就在这样的情况下,正在围攻邯郸的张飞、辛毗,似乎也酝酿着一些新的计划…… 第353章 邯郸僵局 邯郸城,肇起于殷商,先后归属卫,晋。 晋定公十二年,晋国正卿赵鞅将邯郸纳入自己的势力范围,从此,邯郸便成了赵氏的世袭领地。 战国时,赵敬侯元年将赵都自中牟迁徙到邯郸,邯郸就此作为赵国的都城,历经八代王侯,延续了百余年的繁华。 后始皇灭赵,将全国分为三十六郡,邯郸就此成为邯郸郡的首府。 汉高祖四年立张耳为赵王,都城仍设邯郸,汉高祖九年,刘邦封其爱子如意为赵王,重建邯郸宫城。 一直到西汉后期,邯郸城都有“富冠海内,天下名都”之称,是除国都长安之外,与洛阳、临淄、宛城、成都齐享全国五大都会盛名。 从战国到后汉,邯郸兴盛长达五百年之久,而今天,他依旧作为邺城北部的重镇阻挡着汉军拿下的脚步…… 在荀谌命令刘封与张苞领军东进巨鹿,击溃陈群、陈泰父子的援军之后,汉军对于邯郸城的攻击并没有彻底停滞。 得到陈群刘封击溃,兵败廮陶的确切消息后,汉军便恢复了对邯郸城的猛攻,张飞更是亲自擂鼓助威,助麾下将士攻城…… “杀啊!” 张飞的咆哮声在喧嚣的战场上空回荡,手中的鼓槌如狂风暴雨般砸在巨大的战鼓上,发出“咚咚咚”的闷雷之声,催动着麾下步卒的血性与杀意。 汉军士卒一手举盾,一手推着云梯,冒着城头如雨点般坠落的箭矢和滚石,悍不畏死地向城墙发起了又一轮冲锋。 “弓弩手!给老子压制住城头!别让魏军的耗子抬头!” 汉军阵中,数百名弓弩手在军官的嘶吼下开弓放箭。箭矢如密集的蝗群,黑压压一片,带着尖啸射向城头,试图压制魏军的火力。 与此同时,数十架投石车发出沉重的机括绞动声,将磨盘大小的石弹呼啸着抛向空中,砸向城头。 “轰隆!” 一枚巨大的石弹精准地砸中了城头一处垛口,砖石四溅,尘土飞扬,将城头数名魏军当场砸死,剩下的人也是骨断筋折,惨不忍睹…… “小心规避!反击!给老子还击!” 城墙上,魏军守将亦是拼死抵抗,不断呼喝指挥。 “放箭!滚木!礌石!给老子往下砸!砸死这群汉狗!” “嘎吱” 几根合抱粗的滚木被七八个魏军士卒合力推下城墙,一名刚刚攀上云梯顶端的汉军校尉躲闪不及,被滚木正中胸膛,只听“咔嚓”一声脆响,胸骨尽碎,惨叫着从高空坠落。 他身下的几名士卒也未能幸免,被一同带下,云梯在巨大的冲击力下轰然断裂…… “金汁!快!都给老子泼下去!” 随着魏军将校的嘶吼,数锅烧得滚烫沸腾、散发着刺鼻恶臭的金汁被魏军狠狠泼下! “啊!” 凄厉的惨叫声响起,几名刚刚爬上云梯中段的汉军被浇个正着,皮肉瞬间被烫得翻卷溃烂,发出“滋滋”的可怖声响,从云梯坠落,在地上痛苦地扭动、抽搐,很快便没了声息…… 即便如此,汉军的攻势依旧,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名汉军校尉终于攀上了城头,手中环首刀瞬间砍翻了两名措手不及的魏军。 “杀上去了!弟兄们,跟我冲!” 随着他的呼喊,更多的汉军顺着云梯爬上城头,与魏军展开了激烈的肉搏。 城墙之上,不断有人影从城头坠下,或汉或魏,最终都化作城下尸堆中冰冷的一员…… 然而,尽管汉军数次攻上城头,邯郸守军的抵抗却异常顽强,他们依托坚固的城防工事,寸土不让,一次又一次地将汉军顶了回来。 战至黄昏,凄厉的鸣金声终于响起,疲惫不堪的汉军士卒如潮水般退下,在城墙下留下了一片狼藉和上千具冰冷的尸体。 而这,已经是这一个月以来的常态…… “他娘的!”一声怒吼伴随着巨响,张飞蒲扇般的大手重重拍在坚实的案几上,震得案上的令箭、笔墨一阵跳动。 他那双环眼瞪得溜圆,古铜色的脸膛因愤怒涨得发紫,在大帐内来回踱步。 “这邯郸城里的缩头乌龟,怎么比茅房里的石头还硬!友若!咱们都围了这破城快一个月了!天天这么干耗着,什么时候是个头!” 他猛地停下脚步,一把扯下头盔,露出满头被汗水浸湿的乱发,目光炯炯地瞪着安坐于下首,正慢条斯理品茶的荀谌。 与张飞的焦躁暴烈不同,荀谌始终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仿佛帐外那惨烈的厮杀与他无关。 他缓缓放下手中的茶盏,温润的青瓷在昏暗的灯火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张将军息怒。” 荀谌的声音平和而沉静,带着一种能安抚人心的力量。 “将军戎马半生,当知攻坚之战,非一朝一夕之功。 邯郸乃赵国故都,经数百年修缮,城高池深,非寻常县邑可比。 城中守军虽在曹洪兵败后士气受挫,但仍有数千之众,被逼入绝境,困兽犹斗,负隅顽抗,急切间确难攻下,也在情理之中。” 张飞几步走到荀谌面前,一屁股坐下,灌下一大碗凉水,喘着粗气道。 “友若先生,飞不是不懂这个道理!可你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 陛下在南线把曹仁死死地在朝歌城里,听说前几天又拿下了荡阴,曹仁的后路眼看就要被断。 东边,子疆和俺家那小子又把陈群打得屁滚尿流,抱头鼠窜!偏偏就咱们这儿,卡在这邯郸城下磨磨唧唧,飞心里憋屈!堵得慌!” 荀谌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赞许的精光。 “将军所言极是,但正因四方皆捷,我军更需稳妥。 魏军如今已是惊弓之鸟,邯郸城内这数千残兵之所以苦苦支撑,无非是寄希望于曹丕的主力能够击溃陛下,如今,是时候彻底敲碎他们的幻想了……” “哦?” 张飞精神一振,立刻将脸凑了过去。 “友若又有妙计了?” “谈不上妙计,只是顺势而为罢了。” 荀谌站起身,缓步走到帐中悬挂的巨大军事沙盘前,修长的手指在沙盘上轻轻划过,最终点向邯郸北面和东北面的两片区域。 “将军请看。” 张飞立刻跟了过去,他顺着荀谌的手指看去,荀谌手指之处,正是巨鹿与安平二郡! “曹丕如今是孤注一掷,亲提主力南下邺城,欲与陛下一决雌雄,然其后路,便是这巨鹿、安平! 此二郡是邺城通往蓟城的必经之路,如今陈群兵败廮陶,主力尽丧,巨鹿郡内已无成建制的兵力可以抵挡我军兵锋。 若我军能趁势席卷巨鹿,再下安平,便如同一把巨大的钳子,将曹军北归之路彻底锁死!” 张飞闻言,眼睛一亮,凑近沙盘仔细端详,他虽性急,但并非无谋之辈,略一思索便明白了荀谌的意图。 “先生的意思是,咱们先不去啃邯郸这块硬骨头,直接把曹丕回家的路给断了?” “正是此理。” 荀谌抚须而笑。 “届时,魏军主力被困于魏郡以南,进退维谷,而粮食耗尽,军心一散,这坚城便不攻自破了,到那时,是战是降,主动权便尽在我等手中!” “哈哈哈哈!妙啊!妙!” 张飞恍然大悟,蒲扇般的大手狠狠一拍大腿,发出“啪”的一声脆响,兴奋得在原地转了两个圈。 “这么一来,何止是邯郸,就是整个冀州,甚至大河以北的兖州之地,都成了咱们的囊中之物!哈哈,痛快!” “此计虽好,只是需要分兵。子疆与翊汉两位将军虽在大陆泽一战中表现不凡,但毕竟年轻,经验尚浅,要独立完成此等重任,谌心中终究有些不安……” 说到这里,荀谌又微微皱起了眉头,显然是有些不放心让两名没有经验的小将独自去完成这项任务。 “这有何难!” 张飞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拍大腿:“哈哈哈,说到这里,昨日就有一人从长安来到了此地,先生可知是谁?” “哦?张将军就不要卖关子了,速速道来吧!” “崔钧郡守,请吧!” “安平崔钧吗!” 荀谌闻言,转头惊讶地看向了正快步走来的崔钦。 “州平见过友若先生。” 崔钧恭敬地向荀谌施了一礼,随后便退居一侧。 张飞指着崔钧笑道:“陛下刚刚下达的命令,由州平就任冀州常山郡郡守一职,同时辅助我等安抚冀州诸世家!” 荀谌眼前一亮,登时就明白了张飞的意思。 如今冀州有两崔,其中一崔为已经清河东武城的崔琰、崔林,即名传后世的清河崔氏,其中崔琰投奔了刘瑁,而崔林则留在了魏国。 而另外一崔则为祖籍安平的崔烈一支,即后世七宗五姓中的博陵崔氏,其中崔钧崔州平因与诸葛亮相善,因此在诸葛亮归顺刘瑁后不久便也顺势投了刘瑁。 如今他们准备进攻安平、巨鹿,而崔钧崔州平正是安平郡人,可以助他们拿下两郡! 更重要的是崔州平足智多谋,足可指挥刘封与张苞! “如此,甚好!那么这巨鹿与安平,就交予崔郡守了!” 荀谌郑重的施了一礼,严肃道。 “请先生放心,钧定不负诸位所托!” “如此甚好!” 张飞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刘封、张苞此时就在巨鹿,正好让他们跟着先生出去长长见识!与郡守一起过来的还有我并州援军,飞便再给郡守一万精锐步卒,到时可与子疆他们的骑兵合兵一处,步骑协同,共谋巨鹿、安平!” 崔钧闻言,心中大定,有这一万七千步骑,再加上他们崔氏本身的实力,席卷巨鹿、安平已是绰绰有余。 他郑重地向张飞、荀谌躬身一揖:“如此兵力足矣!钧必不负陛下所托!只是……” 说到这里,崔钧的语气微微一顿,似乎有些犹豫。 张飞何等人物,立刻察觉到了荀谌的未尽之言,他直起身子,沉声问道:“先生但说无妨!” 崔钧抬起头,眼中闪过一道寒芒:“巨鹿、安平两地,毕竟世家大族盘根错节,与曹氏关系匪浅。 我军虽为王师,但毕竟是客军,若他们心存侥幸,聚众抵抗,必然会拖延我军脚步,贻误战机。为求速克全功,震慑宵小,此行……或需行雷霆手段,以儆效尤。还望二位……” 张飞瞬间明白了崔钧的言下之意,无非就是杀鸡儆猴,用酷烈的方式打垮一切敢于反抗的势力,迅速稳定地方。 不过恐怕崔钧这话还有趁机灭掉其余世家,血洗安平的心思,不过只要崔钧能尽快拿下巨鹿、安平,想来陛下也不会在意这些细节。 想到这里,张飞不但没有丝毫犹豫,反而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 “哈哈哈哈!飞当是什么事!郡守不必有任何顾忌!” 张飞上前一步,重重拍了拍崔钧的肩膀,眼神坚定,语气斩钉截铁。 “你只管放手去做!只要能拿下二郡,断了曹贼的归路,助陛下一战定乾坤,些许手段,何足道哉!天大的干系,有飞和友若先生给州平兜着!” “多谢将军!” 崔钧微微躬身,嘴角微斜,显然心中已经有了计划。 第354章 大战南变 巨鹿县,位于巨鹿郡中南部,昔日项羽破釜沉舟、大破秦军的发生地,初为赵国属地,后几经变迁,先后归于邯郸、巨鹿、广平等郡。 其地虽非巨鹿郡治,却扼守着自魏郡北上,直通幽燕的咽喉。 在曹丕迁都蓟城之后,其战略地位便愈发凸显。 自刘封、张苞于大陆泽西侧设伏,一战击溃陈群、陈泰父子率领的援军后,此地便为汉军所有。 此刻,巨鹿县府衙之内,刚刚经历了一场大胜的刘封与张苞,却无半点骄色,正神情肃穆地恭立于一副巨大的沙盘之侧,向着一位刚刚抵达的中年文士详细汇报着军情。 他一袭青灰色的深衣,面容清癯,颌下留着三绺打理得一丝不苟的短须,虽无半点武人之气,但那双深邃的眼眸却仿佛能洞悉人心,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度。 此人,正是刘瑁钦点,新任的常山郡守,崔钧,崔州平。 “末将刘封、张苞,见过崔郡守!” “二位将军不必多礼,此番大陆泽大捷,二位居功至伟,当居头功!” 崔钧微微颔首,声音温和,示意二人起身,径直走向了那占据了半个厅堂的巨大沙盘。 “过来说话吧,还要烦请两位将目前的巨鹿郡情况详细告知于我。” “喏。” 刘封点了点头,手指在沙盘之上轻轻划过,开始了战局的讲解。 “郡守请看。自我军在大陆泽西侧击溃陈群主力之后,他便领着数千残兵败将退守郡治廮陶,再不敢出城一步。 此后,末将与翊汉分兵两路,沿大陆泽西岸向北扫荡,已先后攻克任县、平乡、巨鹿三城,如今整个巨鹿郡西侧已尽在我手。我军兵锋,随时可以北上,直逼廮陶!” 张苞站在一旁,早已按捺不住心中的战意,在一旁瓮声瓮气地补充着。 “郡守,陈群那老儿如今已是惊弓之鸟!只要您一声令下,末将愿为先锋,三日之内,必将他们父子的脑袋,一并取来,献于帐下!” “不急。” 崔钧的目光依旧停留在沙盘之上,他缓缓摇了摇头,向两人解释道。 “如今廮陶守军新败,人心惶惶,我军若逼迫过甚,陈群父子狗急跳墙,领着残部困兽犹斗,我军亦要付出不小的代价,还是攻心为上的好……” 他的手指没有在廮陶过多停留,而是缓缓回到汉军大败陈群的那片大陆泽,最终落在了大陆泽东侧一个城池之上。 “南变呢?” 他忽然问道,“此城,可曾拿下?” 刘封闻言一怔,思忖片刻后地摇了摇头。 “尚未。我军之前主力皆在大陆泽西岸,旨在追击陈群主力,肃清西岸残敌,还未及向东岸扩张。” “哦?” 就在刘封话音落下的瞬间,崔钧那双原本平静的眼眸骤然亮了起来,那是一种猎人发现猎物时才会有的慑人精光精光。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在刘封与张苞年轻而略带困惑的脸庞上扫过,随即,一抹冷笑在他的脸上浮现…… “既然如此,就麻烦子疆将军遣一能言善辩之士,走一趟南变。告诉城中主事之人,三日之后,我汉军主力将兵临城下。他们若识时务,开城纳降,自可阖家安泰,如若不然……” 崔钧的语气陡然转冷,带着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森然杀意。 “城破之日,屠尽南变,鸡犬不留!” “屠城?!” 刘封与张苞闻言,几乎是异口同声地惊呼出声,他们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位看似文雅的郡守。 尤其是刘封,他怎么也想不到,崔钧同为冀州人士,竟能如此面不改色地说出这等狠辣之言。 他紧紧皱起眉头,上前一步,沉声劝谏。 “郡守三思!我军攻伐冀州,当以安抚为主,争取民心。行此屠城之策,必将激起冀州百姓同仇敌忾之心,于我军一统天下之大局,百害而无一利啊!” 面对两位年轻将领的质疑与震惊,崔钧的脸上却不见一丝波澜。 他缓缓转过身,背着手在堂中踱了两步,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寒意。 “二位将军以为,现在是什么时候?” 他霍然转身,目光如电,逼视着二人。 “陛下如今亲率主力与曹仁、曹彰在南线鏖战,张将军与友若先生兵围邯郸,亦是攻坚之局。 我等的使命是什么?不是与这些地方豪族虚与委蛇,而是要用最快的速度斩断曹丕盘踞在冀州的爪牙,锁死他北归幽州的退路!此战,不仅要快!更要狠!” 他的目光在刘封与张苞脸上缓缓扫过,语气愈发森冷。 “巨鹿、安平两郡,世家势力盘根错节,这些人多为袁氏旧部,在他们心中,只有家族私利,何曾有过忠义二字? 我军若按部就班,以德服人,他们只会首鼠两端,暗中观望,不断试探我军的底线,二位将军觉得,我们有多少时间可以陪他们浪费?” “据我所知,这南变城,以范氏一族为首,乃是死忠于曹魏的顽固之辈,我就是要拿他们,来杀鸡儆猴! 我要用他们范氏满门的鲜血,来告诉整个冀州所有世家,顺我大汉者昌,逆我大汉者亡! 只有让他们感到恐惧,深入骨髓的恐惧,他们才会收起那点可笑的小心思,乖乖地跪下来,迎接王师的到来!” 崔钧的眼中闪过一道难以察明的光芒,那是压抑了多年的愤恨与野心交织而成的复仇火焰。 当年他父崔烈为董卓所害,长兄悲愤而亡,偌大的崔氏家道中落,他也被迫流离荆州,惶惶如丧家之犬。 这其中,那些高高在上的冀州诸世家,可没少落井下石,冷眼旁观…… 如今,他崔州平回来了!他要让那些曾经坐视他崔氏衰败的冀州世家们,重新认识一下安平崔氏! “喏!” 随后,汉军的信使带着崔钧的最后通牒赶赴南变。 然而,他们等来的,不是范氏的妥协两颗血淋淋的人头,正是那两名奉命前往南变的汉军信使…… 南变范氏,用这种最极端的方式,向汉军表达了他们死战到底的决心。 消息传回巨鹿,全军震怒!将士们群情激奋,纷纷请战,誓要踏平南变,为死去的袍泽复仇! “传令下去!” 崔钧的声音在大厅中回荡,不带一丝感情。 “全军整备,两个时辰后,兵发南变,誓破此城!” “喏!” 半天后,南变城头。 “报!范县丞!汉军……汉军主力已经将我城四面合围了!” 一名斥候连滚带爬地冲了上来,声音因恐惧而微微颤抖…… 城楼之上,一个身着官袍,面带倨傲的中年人,正是南变县丞范毅。 “慌什么!求援的信号早就发出去了!此地乃是邺城与幽州连接的官道要冲,陛下绝不会坐视不理!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守住南变,你我便是光复冀州的大魏功臣!” “……喏!” 正如这位范县丞所言,南变城位于大陆泽东侧,从这里再往东,便进入了安平郡境内。 一旦此地失守,汉军便可由此长驱直入,彻底切断曹丕南下大军的归路。因此无论从哪个角度分析,坐镇蓟城的司马懿都不可能放任汉军肆意进攻南变。 事实上,司马懿在得知陈群兵败的消息后,已是心急如焚,急令自己的六弟司马进领幽州精锐火速南下驰援。 可是,他们能撑到援军到来的那一刻吗? “传令下去,全军攻城!” “喏!” “咚!” “咚!” “咚!” 震天的战鼓声响起,黑压压的汉军向南变城发起了猛烈的进攻。 而南变城守军,则在县丞范毅的指挥下,开始了抵抗。 至于原本的南变县令? 早在他流露出向汉军投诚的意图时,就被范毅当众斩杀,拿来祭旗了…… “杀啊!” 数不清的汉军扛着云梯,推着冲车,呐喊着向南变城墙涌来。战斗几乎在接触的瞬间就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 南变城墙之上,滚木、礌石、金汁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 巨大的滚木呼啸着砸落,磨盘大的礌石从天而降,一锅锅滚烫的金汁更是在魏军的推动下当头浇下,给汉军造成了巨大的伤亡。 “吼!” 此时的张苞早已杀红了眼,他就像一头年轻的猛虎,悍不畏死,他身着甲胄,推着一架云梯,冒着密集的箭雨,怒吼着冲在最前方。 与此同时,刘封在后方高高的望车之上,指挥着弓弩手和临时组装的投石车,对城墙进行着持续的火力压制与破坏。 “轰!” “轰!” “轰!” 无数巨大的石弹呼啸着划破天空,狠狠砸在南变的城墙之上,碎石四处飞溅,坚固的城楼在剧烈的撞击中哀鸣、颤抖,仿佛随时都会坍塌…… 在刘封远程火力的掩护下,张苞数次冒死攀上城头。 他手中长槊舞得密不透风,瞬间便格杀了数名魏兵,但城头的守军实在太多,硬生生将张苞逼了回来。 在一次次的激战中,张苞身上也添了数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殷红的鲜血浸透了他的甲胄…… 激战持续了整整三个时辰,从午后一直厮杀到夜幕低垂,城墙下的护城河早已被尸体填满,殷红的血水缓缓流淌。 直到最后一丝光亮被黑暗吞噬,崔钧才下令鸣金收兵,结束了第一天的血腥战斗。 城楼上,范毅望着城下退去的汉军,终于松了一口气,一屁股瘫倒在地,浑身都被冷汗湿透。 汉军攻势之猛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而这,仅仅是一个开始…… 第355章 杀鸡儆猴 南变城。 城墙之上,裂痕如狰狞的伤疤,自墙垛蔓延至墙根,仿佛随时都会在下一记重击中坍塌。 被投石车反复轰砸的垛口早已不成形状,碎石与断木狼藉遍地,残破的城楼在呜咽的寒风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连续两日不眠不休的血战,已经将守军的血肉与意志一并消磨到了极限,每一个还站着的士卒,眼中都只剩下麻木的绝望…… 汉军阵前,一座连夜用土石垒起的高台之上,崔钧站在上面,神情冷漠地望着那座摇摇欲坠的孤城。 他的目光穿过城头那面早已被硝烟熏黑、被箭矢射穿了数个窟窿的“魏”字大旗,投向了更北方的中山国方向。 “一个时辰前,锦衣卫传来密报,魏将司马进率领援军已过卢奴,最多再有两日,其先锋骑兵,便可进入巨鹿境内。” 崔钧的声音很轻,轻得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但这份平静之下,却蕴藏着一股山雨欲来的巨大压迫感,压得身旁的刘封与张苞几乎喘不过气来。 “时不我待。” 崔钧缓缓收回目光,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容置疑的决绝。 “这南变城,也是时候拿下了。” 说罢,他缓缓回头看向刘封。 “床弩,可曾就位?” “回郡守!十架新式床弩已全部运抵,按您的吩咐,部署于各处要地,早已准备就绪!” 刘封抱拳应道,声音沉稳有力,他知道,最后的时刻到了…… “好!” 崔钧微微眯起眼睛,眸子里闪过一丝寒芒。 他抬起手指,遥遥指向南变那扇伤痕累累、布满箭孔与撞痕的城门,森然道。 “从现在开始,所有床弩,不必理会城头守军,集中全部火力,给我对准城门!我要你们用最短的时间,将它给我轰成碎片!今日,我要一举破城!” “喏!” 随着崔钧一声令下,汉军阵中,十头狰狞的战争巨兽被缓缓推出了掩体。 这些刚刚从常山郡运至此地的杀手锏,是汉军科学院在原有床弩基础上改良而成的新式武器。 它们的体型更为庞大,结构更为精密,威力比之上次汉魏相争之时,更是不可同日而语。 “嘎吱……嘎吱……” 随着数十名壮硕的汉军士卒合力转动绞盘,令人牙酸的机括声响彻阵前。 巨大的弓臂被缓缓拉开,一根根粗如儿臂、长达丈余的特制弩箭被安放上弦。 那闪烁着幽冷金属光泽的巨大箭头,在冬日惨白的光线下,仿佛死神即将睁开的嗜血眼眸…… 与此同时,在南变城两侧,由汉军花费数天挖掘堆砌而成的数个土坡上,数千名弓弩手也已引弓待发。 他们的任务,便是对城头进行无休止的覆盖式打击,将魏军死死地压制在城墙之后,为床弩的破门行动,扫清一切障碍。 “放!” 高台之上,刘封手中的令旗猛然挥下! “嗡!” 一声仿佛能撕裂耳膜的恐怖尖啸骤然响起,十架床弩同时发动!十道致命的黑色闪电脱弦而出,带着无可匹敌的毁灭之势,狠狠射向了南变城门! “轰!” 第一轮攒射,城门便发出了痛苦的哀鸣。 坚实的铁皮护面被轻易洞穿,厚重的门板上瞬间多出了十个狰狞可怖的巨大窟窿,破碎的木屑混合着扭曲的铁片向城内四处飞溅。 城门后方,几名试图用身体和沙袋加固城门的魏军士卒,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便被这恐怖的巨力直接贯穿,连人带沙袋被死死地钉在了街道之上。 城门在连续两日的猛攻之下,本就濒临崩溃,此刻面对床弩的毁灭性打击,更是雪上加霜…… “放箭!” 不等魏军从第一轮的冲击中回过神来,土坡上的汉军弓弩手也松开了手中的弓弦。 “咻咻咻!” 刹那间,成千上万的箭矢遮天蔽日,带着尖锐的呼啸声,向着城头倾泻而下。 城头的魏军在密不透风的箭雨压制下根本抬不起头,甚至连露头观察一下城外的情况都成了奢望,任何试图反击的举动,都会在瞬间招来数十支箭矢的集火。 “轰!” “轰隆!” “咔嚓!” 床弩的轰击在继续。第二轮,第三轮…… “轰!” 那扇承载了南变守军最后希望的城门,在持续不断的毁灭性打击下,发出一声绝望的悲鸣,伴随着巨大的碎裂声,轰然倒塌,化作一地残骸。 南变城,告破。 “杀!” 早已蓄势待发的张苞,眼中爆射出嗜血的寒光。 他猛地一挥手中长槊,双腿狠狠一夹马腹,率领着千余汉军铁骑,如同一股奔腾咆哮的赤色洪流,朝着那洞开的城门缺口,狠狠地冲了进去! 当汉军重骑的铁蹄踏入南变城的那一刻,战斗,便不再是战斗,而是一场冷酷高效的屠杀…… 汉军将士胸中积攒了三日的怒火与仇恨,在这一刻被彻底点燃。 他们挥舞着手中的兵刃,冲向每一个仍在抵抗的魏军,他们要用魏军的鲜血,来告慰那些在攻城战中倒下的弟兄! 当晚,南变城中火光冲天,浓烟滚滚,映红了半边夜空。凄厉的惨叫声与绝望的哭喊声响彻一夜,最终,又渐渐归于死寂…… 一夜过后,南变城内,再无一个活口。 崔钧用一场惨烈无情的屠杀,向整个冀州所有的世家大族,宣告了他的归来,更宣告了汉家天子不容违逆的意志…… 而后,汉军兵锋毫不停歇,向东长驱直入,进入了安平郡内。 当他们兵临南宫城下时,南宫城的守将显然还未从南变的血腥中吸取教训,依旧心存侥幸,试图依托坚固的城池进行抵抗。 可是崔钧没有给他任何机会,甚至连劝降的使者都未曾派出。在连续三日不计伤亡的猛攻,付出近千名士卒伤亡的惨重代价后,汉军再度破城…… 紧接着,便是第二场屠杀。 南宫的冲天火光,彻底摧垮了安平郡所有抵抗者的最后勇气。 当汉军兵临堂阳城下之时,崔钧依旧照例派出了信使前去纳降。 但这一次,信使甚至还没能靠近城门,堂阳县令便领着城中大小官吏、世家代表,将官印、户籍、兵械图册高高举过头顶,在距离城门五里之外的官道上跪伏于地,迎接王师的到来…… 在堂阳的表率之下,安平郡其余诸县,再不敢有丝毫的抵抗之心。 他们纷纷派出使者,带着县印和地图,争先恐后地跪迎汉军,唯恐落于人后,招来南变、南宫一般的下场。 数日后,当崔钧率军抵达安平郡治信都城下时,这座坚固的郡城已为他敞开了大门。 他的族亲,在冀州之乱中幸存下来的安平崔氏子弟,早已率领族中私兵先一步控制了城池,将那些负隅顽抗的魏国官吏尽数拿下,锁在囚车之中,恭敬地等待着崔钧的到来。 至此,安平郡,尽数重归汉土。 就在崔钧入主信都府衙的当晚,他便再次得到了锦衣卫的密报:魏军司马进所率的援军,已至巨鹿郡东部的魏昌县。 崔钧当机立断,留下张苞率三千兵马坐镇信都,整顿安平防务,清剿残余。 自己则亲率刘封及汉军主力,星夜兼程,一路向西,加速赶回巨鹿郡治,这次他不仅要拿下廮陶城,还要一口吞了司马进! 战斗,还在继续…… 第356章 寿春鏖战 寿春城,初属六、蓼,后为吴、楚所有。 后楚国为秦国击溃,将都城迁至寿春,名曰郢都。 始皇二十四年,秦军攻破郢,楚亡。 此后,淮南国、淮南郡、九江郡几设几废,但无论何时,寿春皆为州治、郡治。 直到袁术称帝,建都于此后,寿春便迎来了发展的顶峰,可惜好景不长,袁术就败于曹操、吕布、刘备、孙策四人之手,兵败身死。 在袁术身死后,寿春便彻底纳入了曹操的版图,此后十余年,寿春作为曹操南部的统治核心,一直颇受重视。 但是现在,在扫清芍陂的障碍后,荀攸、法正、庞统三大谋士,会同甘宁、太史慈、魏延、陆逊、丁奉等一众宿将,终于兵合一处,兵锋直指这座淮南最后的堡垒! 淮南城下,汉军大营,中军帅帐。 帐内的空气异常凝重,帅案之上,一幅巨大的沙盘将寿春城及其周边的地形地貌描摹得栩栩如生。 “都督,寿春城高池深,几乎可与合肥比肩,更何况曹休作为曹氏宗亲,必会困兽犹斗,拼死一搏。而我军连战日久,将士们已显疲态,若即刻强攻,恐伤亡过巨,得不偿失啊……” 太史慈凝视着沙盘,皱着眉头道。 这位昔日的江东宿将,他对寿春觊觎已久,深知寿春城的坚固,因此语气中自然带着几分慎重。 “子义所言甚是……” 荀攸推着轮椅,缓缓来到沙盘前,手指在沙盘上轻轻划过。 “曹休、曹真虽败,但收拢残兵后,城中尚有万余兵马,若死守城池,确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声音里多了一丝紧迫。 “可时不我待,迟则生变,我等若在此地迁延,与曹休打成消耗战,一旦被其内外夹击,原本大局已定的淮南,便可能再生波折……” “哼,硬骨头又如何?” 一声满含不屑的冷笑打破了帐内的沉凝,甘宁大马金刀地坐着,满脸的狂傲不羁。 “一块骨头,一锤子砸不烂,那就多砸几锤!砸到它成齑粉为止!如今我军士气如虹,兵威正盛,正当以雷霆之势将其彻底碾碎!瞻前顾后,畏首畏尾,反倒会泄了这股锐气!” “兴霸此言,深得我心!” 魏延猛地一拍大腿,霍然起身,动作之大,牵动了腹部的伤口,疼的让他龇牙咧嘴,但他毫不在意,跨前一步,战意冲天。 “都督!末将愿为先锋!给我五日!五日之内,我必将大汉的龙旗插到寿春的城楼之上!若有延误,我提头来见!” 青枫林之败,是他魏延此生最大的耻辱! 这几日,每当闭上眼,他都能看到曹真那张得意的脸,感受到那透骨的箭伤与槊创。这耻辱,唯有敌人的鲜血方能洗刷! “寿春城,必须尽快拿下,如今臧霸所率兵力已经过了下邳,最多十余日便可兵临城下。我等若在寿春城下拖延,等到青徐援军尽至,恐怕我军想要彻底拿下淮南就不可能了……” 法正一直沉默地盯着沙盘,此刻缓缓抬起头,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阴冷的杀意。 他抬起手,五指张开,然后猛地攥紧成拳,仿佛要将沙盘上的寿春城彻底捏碎。 “我军当以绝对兵力,从四面合围,不给其任何喘息之机!用投石车、冲车、井阑,日夜不休,轮番冲击!我就不信,这寿春城是铁打的,曹休的兵是铁人!” 荀攸听着帐内诸将的言语,脸上浮现一丝笑意,轻轻颔首。 “孝直之策,正合我意。如今以雷霆之势,尽快攻下淮南,应战青徐之兵方为上策!传令下去,三军休整一日,加紧打造运输攻城器械,后日卯时,四面齐攻!”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帐内每一位将领…… “兴霸、子义,你二人分别率领我军水师,彻底封锁淮水与肥水,一片木板、一只信鸽都也不许放入寿春!” “喏!” “文长、伯言,你二人各领一军,主攻敌军防守最严密的东、南二门!” “喏!” “承渊,你年轻勇锐,主攻北门!” “请都督放心!” “孝直,你自领一军,在西门埋伏,以防曹休突围!” “喏!” “士元!”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庞统身上。 “你居中调度,随机应变,此战,本督要让曹休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彻底攻破寿春城!” “喏!” 帐内诸将轰然应诺,凛冽的杀气瞬间充斥着整个大帐…… 另一边,就在汉军磨刀霍霍,杀气腾腾之时,寿春城内的气氛却已压抑到了极点。 城楼之上,寒风猎猎,将那面残破的“魏”字大旗吹得呼啦作响。 曹休身披重甲,双手死死地抓着冰冷的城垛,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他面沉如水,沉默地注视着城外那连绵不绝的汉军营帐。 夜色中,数不清的火把汇成一片看不到尽头的星海,那无声的压迫感,几乎让人窒息。 “都督……” 曹真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到他身后,声音嘶哑得如同被砂纸打磨过一般。 连续的战败与逃亡,早已磨去了这位年轻宗亲所有的锐气,只剩下极度疲惫与绝望。 “汉军势大,我军新败,将士离心……这一战,怕是……” “住口!” 曹休猛然回头,双目之中迸射出猛兽般的凶光,一把揪住了曹真的衣甲。 “子丹!此次淮南之败,皆我之罪也,与你无关!我知你心中有怨,但现在不是说丧气话的时候! 我等身为魏国宗亲,食君之禄,享国之恩,值此危难之际,除了死战报国,还有第二条路可走吗?!” 他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绝。 “寿春乃淮南之根本!若寿春再失,整个江淮防线将彻底崩溃!我大魏再无南面屏障!只要能为陛下,为我大魏多争取一些时间,此战你我纵然战死又有何惧!” 曹真看着曹休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巨大的羞愧感随之涌起,他颓然低下了头,双手死死地握紧了拳头。 “都督……教训的是!真明白了!此战大不了一死,曹真愿随都督,与寿春共存亡!” “好!” 曹休欣慰地点了点头,松开了手,重新将目光投向城外。 “传令下去,加固城防,将城中所有滚石擂木都搬上城头,烧沸金汁!告诉将士们,此战,我等身后便是妻儿家园,退无可退!有敢言降者,立斩不赦!” “喏!” 翌日,天刚蒙蒙亮,战争的鼓声便已隆隆响起。 “封锁江面!快!” 淮水与肥水之上,甘宁与太史慈的舰队如同两条巨大的水龙,彻底封锁了江面,无数艨艟斗舰横于江心,断绝了寿春与外界的一切水路联系。 “攻城!” 东门外,魏延手中长枪前指,眼中露出一抹杀机…… “杀!今日,便让我江东儿郎,亲手叩开这寿春的大门!” 南门外,陆逊的脸上带着一抹冰冷的狞笑,令旗决然挥下! “儿郎们,随我冲锋!取下寿春!” 北门,丁奉拧了拧脖子,发出一阵噼啪作响,手中长刀直指城楼! “轰!” “轰隆隆!” 上百架投石车在汉军阵中同时发出令人牙酸的咆哮,磨盘大小的巨石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划过一道道死亡的弧线,狠狠砸在寿春的城墙之上。 坚固的城墙在一次次的重击下发出痛苦的呻吟,碎石如雨点般四溅,烟尘冲天而起,厚重的墙体上很快便布满了蛛网般的恐怖裂纹…… “放箭!压制城头!不要停!” “嗡!” 在魏延的咆哮声中,无数箭矢遮天蔽日,呼啸而下,覆盖了城墙的每一个角落。 城头上的魏军士卒如同被割倒的麦子,不断发出凄厉的惨叫,鲜血瞬间染红了脚下的砖墙…… “滚石!擂木!金汁!快!都给老子扔下去!扔下去!” 曹真负责防守北门与西门,此刻的他早已杀红了眼,在城墙上来回奔走,嘶声指挥着坚守的魏军。 随着他的叫喊,数根巨大的滚木被魏军士卒合力推下城墙,数十名正在向上攀爬的汉军士卒惨叫一声,从高高的云梯上轰然坠下。 “哗!” “啊!” “好烫啊!” “我的脸!我的眼睛!” 一桶桶滚烫的金汁,那混合着粪便与毒药的恶臭液体被当头泼下。 无数汉军士卒被烫得皮开肉绽,发出阵阵哀嚎,从城上坠下,在地上痛苦地翻滚着。 然而,这一切都依旧无法阻挡汉军汹涌的攻势。 东门,魏延指挥着士卒推着巨大的青铜撞车,在箭雨和层层盾牌的掩护下,疯狂地撞击着已经吱嘎作响的城门。 那沉闷的撞击声,一声接着一声,如同敲在所有魏军心头的丧钟,震得人心胆俱裂…… “杀啊!跟我冲锋!” 北门,年轻的丁奉已经彻底杀红了眼,他一把扯掉碍事的头盔,亲自推着一架云梯,顶着城头不断射来的箭矢与滚石,怒吼着向上攀爬! “杀!都他娘的给老子杀上去!第一个登上城头的,赏千金,勋上转,老子亲自为他请功!” 鲜血染红了城墙,汉魏双方的尸体层层叠叠地堆积在寿春城下,残肢断臂随处可见。 这座昔日繁华的淮南重镇已然变成了最残酷的人间炼狱,几乎每一寸土地,都在进行着惨烈无比的血肉厮杀。 这场决定南方最终归属,被后世史书称为汉魏淮南争霸的最后一战,就此拉开了血腥的序幕…… 第357章 文烈之陨 时光如梭,眨眼之间,就已过去了十八天之久,半个月的激烈混战,将寿春这座昔日的淮南坚城,彻底变成了焦黑的废墟…… 城墙之上处处是狰狞的豁口,女墙坍塌过半,焦黑的墙体上,凝固着一层又一层暗红发黑的血痂,在寒风中散发着铁锈与腐败混合的恶臭。 十八个日夜不休的惨烈攻防,汉军也付出了自伐魏以来攻城战中最为惨痛的代价。 三千将士的尸骨永远留在了寿春城下,另有六千余人重伤致残,彻底失去了作战能力。 然而,汉军的损失固然惨重,城中的魏军却已然濒临崩溃,无休止的消耗战,几乎榨干了曹休手中最后一丝兵力…… 魏军步卒伤亡殆尽,不足两千,仅剩的千余骑兵亦是人马俱疲,再也无法组织起一次像样的反击…… 城楼的指挥所内,曹休疲惫地瘫坐在一张沾满血污的胡凳上,仿佛浑身都没了气力。 他身上的甲胄布满了深浅不一的划痕与裂口,脸上、手上满是早已干涸的血迹,与新渗出的血水混在一起,犹如从血池中爬出的恶鬼。 连续数日的不眠不休,让他的双眼布满了蛛网般的骇人血丝,眼眶都深深凹陷下去,透着一股死气…… “都……都督!” 一名校尉踉跄着冲了进来,他的半边脸都被鲜血糊住,几乎看不清面目,声音带着撕心裂肺的哭腔。 “北门……北门被丁奉那厮攻破了!他带着人像疯狗一样冲进城来!东面的城墙……也塌了一大段,魏延那个疯子亲自带队,不顾伤势,正在跟我们巷战!” 曹真站在曹休身侧,同样浑身浴血。 他用一柄已经卷了刃的环首刀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胸膛剧烈地起伏,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听到这个消息,他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尽了,露出一抹惨然的苦笑。 “守不住了……都督,我们……败了。” 帐内的气氛死寂得可怕,只剩下粗重的喘息与远处隐约传来的越发清晰的喊杀…… 良久,曹休缓缓地站了起来。看向一旁的曹真,那双充血的眼眸里,却出奇地平静。 “子丹!” 曹休沙哑着开口,声音仿佛被粗粝的砂纸打磨过一般。 “你走吧。” “我不走!” 曹真猛地抬起头,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狮子,激动地咆哮起来。 “都督!我不走!要走一起走!要死,我们两人就一起死在这寿春城,为大魏流尽最后一滴血!” “糊涂!” 曹休厉声喝道,一步步走到曹真面前,那双死寂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迸射出骇人的光芒。 “你我尽死于此,于国何益?你必须杀出去,北上谯郡!臧霸的大军已在南下途中,你务必要找到他,稳住青徐防线!这是我大魏在南线最后的希望!你听明白了吗!” “我不!” 曹真固执地摇着头,泪水混着血水、汗水一道滑落,满脸的狰狞与不甘…… “我做不到!曹文烈!我不能丢下你一个人!要走,我们一起走!” “这是命令!” 曹休的声音陡然拔高! “那荀攸早已布下天罗地网,你以为我们能一起走?不!我们只会一起死!你若还认我这个都督,还尊陛下之命,就必须走!为曹家,为大魏,保留这最后的火种!” 曹真闻言,身体剧震,他看着曹休决绝的眼神,知道再无转圜余地。 他胸中涌起一股巨大的悲愤,猛地“锵”的一声拔出腰间的环首刀,毫不犹豫地横在颈前,锋利的刀刃瞬间割破了皮肤,渗出了一道鲜红的血线。 “曹文烈!你若逼我独活,我曹真这便自刎于此,黄泉路上,我等你!” 看着眼前宁死不愿独活的曹真,曹休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至极的情绪,有欣慰,有不忍,更多的却是深入骨髓的悔恨。 若当初在合肥再谨慎一些,若……可这世上,又哪有那么多的如果。 他看着这个比自己还要小上几岁的曹真,眼神变得逐渐坚定,向曹真身后的几名亲卫悄悄使了个眼色。 那几名亲卫与一直跟随着曹休,对他忠心耿耿,瞬间会意,猛然扑上,从身后死死抱住了曹真! “曹文烈!你做什么!放开我!放开!” 曹真立刻明白了他的意图,状若疯虎地奋力挣扎着,但他猝不及防之下又怎能敌得过数名身强力壮的亲卫的合力禁锢? 曹休走到他的面前,伸出那只布满伤痕和血污的手,轻轻地、温柔地为他擦去脸上的血泪,长长地叹息了一声,声音中带着一丝从未有过的暖意。 “子丹,好好活下去……为大魏……也为了我们死去的阿叔……” 话音未落,他的手掌已经化为手刀,用尽全身气力,狠狠劈在曹真的后颈之上! “呃……曹文烈……” 曹真双眼猛地一翻,只觉得天旋地转,闷哼一声,身体便软软地倒了下去。 眼看曹真昏厥倒地,曹休随即转头看向身侧的蒋济,郑重道:“子通!子丹就拜托你了,务必要将他带往徐州与臧霸汇合!” 蒋济听到曹休的话语,显然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沉默片刻后,他恭敬地拱了拱手:“请都督放心,济定会完成任务,您……保重!” “子通!从东门突围!那里是魏延的地盘,他新败重伤,尚未痊愈,或许会有一线生机!我会拼尽全力为你们冲开一条血路,记住,无论付出多大代价,也要把子丹安全送到谯郡!” “喏!” 曹真的亲卫们含着热泪,重重叩首,旋即架起昏迷的曹真,汇合仅存的骑兵,由蒋济所领,头也不回地向北门冲去。 “接下来,该我们了。” 曹休缓缓转身,环视着身边仅存的士卒。 “众将士,随我冲锋!为子丹杀开一条血路!我与尔等共生死!” “喏!” 最后的千余魏军残兵,发出了生命中最后的咆哮。 与此同时,随着曹真一行的突围,他们已经被丁奉领军团团包围,速度越来越慢,要知道,骑兵一旦彻底停滞,就不可能再是步卒的对手,他们必须冲起来,才有一线生机! “杀!帮我们的兄弟杀出一条路来!” “杀!” 在曹休的带领下,这支残破的军队就好像一头遍体鳞伤、陷入绝境的猛虎,迎着从东面缺口汹涌而入,向汉军发起了决死的冲锋。 他们放弃了所有防守,放弃了所有阵型,只是用身体,用刀枪,用牙齿,去撕咬每一个挡在面前的敌人,竟然真的带着残兵为为突围的曹真、蒋济一行杀出了一条血路! “呀!杀!” 曹休作为魏国宗亲宿将,武艺本就不凡。更何况此刻的他彻底抛却了生死,进入了一种癫狂的状态,手中环首刀犹如一道死亡的旋风,一时间竟无人可挡! “噗嗤!” “铛!” 只见他一刀将一名汉军士卒劈成两半,温热的脏器和鲜血溅了他满身,他却毫不在意,接着反手横刀,精准地格挡住从侧面阴影中突然刺出而来的一柄长刀! “魏文长!这次就做个了断!” 曹休看清来人,正是伤势尚未痊愈的魏延,不禁怒吼一声,刀势更猛,更加疯狂! “曹文烈,别小瞧了你魏爷爷!” 魏延嘿然一笑,眼中却闪过一丝凝重。 他并未与彻底疯狂的曹休硬拼,而是身形一闪,侧身躲过曹休势大力沉的一刀,顺势向前一步,直接欺入了曹休的怀中! 然而让魏延没有想到的是,曹休根本没有去躲避,甚至没有格挡,主动迎了上来! “噗嗤!” 魏延的环首刀毫不费力地刺入了曹休的腹部,可不等他抽出,曹休便死死地钳住了他的持刀手臂,与此同时,曹休手中环首刀高举,怒劈而下! “不好!” 魏延大叫一声,心知不妙,连忙奋力扭动身体,试图甩开曹休,竭力后退。 “噗嗤!” 刀锋落下,魏延虽然避竭力躲避,开了要害,却依旧在右臂上留下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瞬间喷涌而出! “呀!” 魏延刚刚躲过这搏命一刀,曹休却像是感觉不到腹部的剧痛,再次怒吼着冲了过来,手中环首刀疯狂舞动,完全放弃了防御,每一刀都是奔着两败俱伤而去。 一时间,竟打得本就负伤的魏延节节败退,左突右支,转眼间身上又添数道伤口,已是强弩之末。 “死吧!” 曹休纵身跃起,一刀劈下! “曹休!你休要猖狂!” “铛!” 魏延怒吼一声,勉力格挡,但旧伤未愈,气力不济,根本挡不住这当头一刀,眼看便要被曹休斩于刀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从侧翼混乱的战团中杀出,手中一杆长枪悄无声息,却快如闪电,直取曹休后心! “不好!” “噗嗤!” 冰冷的枪尖轻易贯穿了残破的甲叶,透胸而出! 这一枪,精准,狠辣,致命,时机更是绝妙,正是从南门赶来,一直冷静观察战局的陆逊,陆伯言。 他看准了曹休与魏延死斗,纵身跃起,再无躲避可能的瞬间,趁乱偷袭,一举建功,直接刺穿了曹休的左肺!。 “陆……伯言……你这……鼠辈!” 曹休的身体猛地一僵,腹部与后心的剧痛让他眼前发黑,口中鲜血狂喷,那双充血的眼眸却死死地盯着偷袭得手的陆逊,仿佛要将他的样子刻进灵魂。 “曹文烈,你……累了!” 陆逊的声音很轻,却如同死神的宣判。 “给我杀!” 周围的汉军士卒见状,立刻蜂拥而上,无数刀枪斧钺齐齐落下,瞬间将曹休高大的身躯淹没! “呀!” 曹休奋力抵抗,但又身中数刀,不禁身躯微震,摇晃了两下,却仍旧死死地盯着陆逊,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 但是随着鲜血的急速流逝,他眼中最后一丝神采也迅速黯淡了下去…… 魏国宿将,徐扬都督,曹休曹文烈,身陨寿春城…… 与此同时,曹真被数百骑兵护着,在蒋济的带领下,从曹休用生命杀出的通道中一路向北,冲破了汉军的围堵,直奔谯郡而去。 当荀攸、法正、庞统登上寿春的城楼时,城中的战斗已经基本结束。 城中四处火起,浓烟滚滚,那是魏军在最后时刻焚烧的粮仓在燃烧…… 但汉军的旗帜终究还是在飘扬在了寿春的城头。 三位谋士默默地注视着这座燃烧的城市,神色复杂。 他们终于拿下了寿春,但这半月的激战,他们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才终于将这颗钉子彻底拔除。 淮南,自此重归汉土,但所有人都知道,更大的风暴,正在从北方的青徐席卷而来…… 第358章 吕公车现世 在崔钧领着刘封与张苞东进巨鹿后,张飞与荀谌由于兵力的限制,不得不降低了进攻邯郸的频次。 汉军大营似乎陷入了一种诡异的状态,每日只是不痛不痒地骚扰一番,便鸣金收兵。 这让城头紧绷了近一个月神经的魏军,在感到一丝喘息之机的同时,也生出了几分莫名的恐慌。 他们并不知道,荀谌之所以如此,只是在等待一个足以颠覆战局的庞然大物,等待着它最后的组装…… 邯郸城下,汉军中军大帐。 “他娘的!” 一声怒吼伴随着巨响,一只蒲扇般的大手重重拍在坚实的案几上,震得案上的令箭、笔墨一阵跳动。 他那双环眼瞪得溜圆,在大帐内来回踱步,厚重的牛皮战靴踩得地面“咚咚”作响,正是张飞张翼德吗? “友若!咱们都围了这破城快一个月了!天天这么干耗着,什么时候是个头!俺老张都快憋出锈了!” 与张飞的焦躁暴烈不同,荀谌始终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他缓缓放下手中的茶盏,声音平和沉静,带着一种能安抚人心的力量:“将军息怒。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此事数月之前便已布局,我也在等……” 话音未落,帐帘被猛地掀开,一名传令兵脸上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疾步而入,单膝跪地:“启禀将军、先生!那物……已组装完毕!随时可以投入攻城!” “好!” 荀谌闻言,一直平淡如水的眼眸中第一次迸射出璀璨的精光,他霍然起身,脸上是智珠在握的兴奋。 “传令下去,三军饱食,锐士整备,明日辰时,攻城!” “哈哈哈!总算是到了!” 张飞大喜过望,一把将头盔扣回头上,大步流星地走到荀谌身边,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等这破玩意儿等了这么久,明日要是还拿不下这邯郸城,俺老张这张脸可就丢到家了!” “将军放心,” 荀谌的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微笑。 “明日之后,邯郸城头定会飘扬起我大汉的龙旗!” 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长安,皇城,中书省内,一场相似的对话也在进行。 “德衡,吕公车的图纸已送至各军数月了吧,不知他们可曾造出一辆来?” “丞相放心,随图纸一同前往的,皆是参与研发的能工巧匠。有他们在,将图纸还原为实物,绝无问题。只是此物工序繁复,耗时良久,算算时日,也该派上用场了……” “善!” 原来,对话的两人正是如今担任中书省左丞,辅助太子刘祺坐镇长安的毛玠毛孝先以及承华二年的明工科头名,马钧。 或许是历史穿越的影响,此时的马钧年龄远比历史上的要大,已经二十六岁了,年轻的他此时已经是工部的一名郎中,其职虽低,却极受刘瑁重视。 在如今召张松回京,准备就任工部尚书一职的同时,马钧升任工部侍郎已然板上钉钉,而他们所谓的吕公车便是这科学院的最新力作了…… 早在一年之前,汉军的科学院就在刘瑁的启发下,由马钧主导,左慈、诸葛亮等人参与,研究出了一种最新的攻城武器,由刘瑁取名曰吕公车。 在历史上,这吕公车的成熟形态出现在宋代,此时原本不应该出现。 但由于刘瑁这个穿越者的存在使得此时的大汉各项技艺皆突飞猛进,在马钧与诸葛亮等能人的辅助下,使得此物跨越千年,提前出现在了三国的舞台之上。 只是此时的吕公车由于技艺等各方面的限制,在威力、大小、作用等各方面都要远远逊色于原本历史上宋代出现的临冲吕公车…… 毛玠点了点头,目光仿佛穿透了屋顶,望向了那片战火纷飞的冀州大地。 “也不知是朝歌、邯郸,邺城,哪一个会先迎接我大汉这最新的攻城利器呢……” 翌日,天色微明。 冀州,邯郸城下。 “咚!” “咚!” “咚!” 沉重而压抑的鼓声闷雷般轰然炸响,将沉睡的邯郸城惊醒。 城墙上,早已疲惫不堪的魏军士卒挣扎着爬起,揉着惺忪的睡眼,麻木地走向自己的岗位,准备迎接又一轮血腥的洗礼。 然而,当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照亮城下汉军的阵列时,城头之上,所有魏军士卒的动作都僵住了,惊恐的喧哗声如同瘟疫般迅速蔓延,最后汇成一片倒吸凉气的死寂! “那……那是什么鬼东西!” “天呐!是移动的城楼吗?” 只见汉军阵前,五座令人望而生畏的庞然大物,在上百名汉军的推动下,缓缓向前。 它们是如此的巨大,以至于原本高大的城墙在其面前都显得有些矮小。 那是一种前所未见的战争机器,足有将近六米的高度,通体由坚实的硬木打造,结构繁复而狰狞。 最下方一层,是数十根粗大的车轮和推动它的士卒,车体前端,一根巨大的撞角如巨兽的獠牙,闪烁着金属的寒光。 中间一层,四面设置有射击孔,汉军刀盾手和弓箭手藏身其中,严阵以待,随时准备向城头发起进攻。 而最顶层,则像一座小型的堡垒,最上面覆盖着厚厚的生牛皮,还涂抹着一层汉军独有的防火涂层。三节铰接硬木板贴附于上,还有无数汉军藏于车顶,手持弓箭,蓄势待发。 这,便是经过刘瑁讲述后,由马钧主导,诸葛亮、左慈等人合力,跨越千年时光,提前降临于这个时代的战争巨兽,吕公车! “稳住!都给我稳住!” 城楼上,匆匆赶来的曹洪脸色惨白如纸,他根本不知道汉军哪里来的这么多新玩意,但光是看着眼前的巨兽,就已经可以想象此物的可怖了…… “不过是些木头架子!投石车!给我装火油罐!弓弩手!用火箭,把它砸碎!烧了它!” “嗡!” “轰隆!” “轰!” 五座吕公车如五座移动的山峦,带着令人牙酸的巨响,缓缓逼近。 无数的火油罐就像不要钱似得砸向那可怕的巨物,然而汉军独有的防火涂层使得吕公车引燃的难度极大,再加上士卒本身的灭火,根本无法轻易燃烧…… “放!” 随着汉军将校一声令下,吕公车二层骤然伸出无数强弓劲弩,朝着城头发起了猛烈的还击! 与此同时,汉军的攻势再度袭来,数不清的汉军推着云梯向邯郸城头冲了过去,而无数火油罐、石弹也向城头抛射而去,为吕公车提供着火力掩护。 “可恶!” 在汉军疯狂的火力掩护下,吕公车几乎没有任何损失的就已经来到了邯郸城的正下方! 其中两座对准了早已伤痕累累的城门,底层的撞角在士卒的合力推动下,化作攻城锤,一次又一次地,狠狠撞击在城门之上。 “轰!” “轰!” 每一次的撞击,都让整个城楼为之颤抖,门上的铁皮不断剥落,巨大的裂痕如蛛网般蔓延…… 另外三座吕公车则稳稳地停在了城墙之下。 接着,让魏军惊怒的一幕发生了…… 第359章 大破邯郸城 “嘎吱……” 一阵令人牙酸的机括绞动声,在战场上空突兀地响起。 城头之上,曹洪双目赤红,死死攥着城垛的边缘,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他的目光穿过弥漫的硝烟,锁定在城下那五座缓缓移动的庞然大物上。 在他震惊的目光下,五座吕公车最顶层的三节铰接硬木板,如同巨人张开的臂膀,缓缓抬起,“哐当”一声,重重地搭在了邯郸城的城墙之上! 坚固的木板前端,狰狞的铁制挂钩深深地咬入了城墙垛口的砖石缝隙,发出令人心悸的轻响。 转瞬之间,五座宽阔而稳固的桥梁凭空出现,将汉军的战争堡垒与魏军城头彻底连接在了一起! “什么!” 城头上的曹洪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一股彻骨的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让他遍体生寒。 他终于明白了汉军的意图,这哪里是攻城!这是在走路! 要知道,云梯再高,攀爬也需要时间,守军可以从容地投掷滚木礌石,用弓弩射杀。 可现在,这坚固的木板桥使得汉军如履平地,再无天险可守! “快!快把那木板给老子掀下去!快啊!” 曹洪声嘶力竭地咆哮着,声音都因恐惧而变了调。 魏军士卒们如梦初醒,慌乱地举起手中的长枪以及各种守城利器想要将那搭上来的木桥撬开。 然而,木桥本身由坚实硬木打造,沉重无比,前端更是被挂钩死死地卡在垛口,任凭他们如何用力,都纹丝不动…… 就在此时,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轰然炸响,瞬间压过了战场上所有的喧嚣! “燕人张翼德在此!儿郎们,随我杀!” 见中央那座吕公车的桥板上,一道黑色的身影第一个踏了上来! 他身形魁梧,古铜色的面庞上,一双环眼精光四射,手中一杆乌黑长矛,此刻却仿佛蕴含着毁天灭地的力量,正是张飞张翼德! 他嘿然一笑,双腿发力,有如一道势不可挡的黑色闪电,沿着宽阔的桥板直扑城头! 在他身后,是密密麻麻、如同赤色潮水般涌来的汉军锐士!他们口中疯狂嘶吼着,眼神中燃烧着对胜利的渴望和对主将的狂热崇拜! “杀啊!” “噗嗤!” 张飞踏上城头的瞬间,手中长矛随意一送,便将一名挡在身前、正试图抵抗的魏军士卒连人带甲钉穿在地! 温热的鲜血喷溅而出,染红了他脚下的砖石。 可张飞看也不看脚下的尸体,继续大步向前,手中长矛舞动如风,划出一道道致命的弧线。 但凡靠近他三步之内的魏兵,或被洞穿胸膛,或被扫断腰脊,竟无一人能挡他片刻! 曹洪见状,又惊又怒,他深知此刻若不能挡住张飞,全军的士气将彻底崩溃。 一股血气冲上头顶,他大喝一声,竟亲自提刀,直奔张飞而去。 “张翼德!休得猖狂!吃我一刀!” 曹洪双目尽赤,将全身的力气都灌注于手中环首刀,自上而下,带着一股狠厉,朝着张飞当头劈落! “哈哈哈!来得好!省得俺老张费力去找你!” 张飞见曹洪居然敢主动迎战,不惊反喜,这几个月来的交手,他早已摸透了曹洪的斤两,此刻见他冲来,心中只有即将手刃敌将的狂喜。 面对这势大力沉的一刀,张飞不退反进,身子微微一侧,以毫厘之差让过了锋利的刀锋。 环首刀带着凌厉的风声,几乎是擦着他的甲胄劈下,重重砍在坚硬的城砖上,迸射出一串火星! 一击落空,曹洪心中便是一沉,暗道不好,还未等他收刀变招,一股恶风已从侧面袭来! 只见张飞闪过刀锋的同时,身子顺势一转,手腕发力,竟是将手中长长的矛杆横扫而出,用长矛的尾端,狠狠地敲向曹洪的背部! “碰!” 一声沉闷的巨响,矛尾结结实实地砸在了曹洪的背甲之上。 即便是长矛的钝头,以张飞那骇人的气力,力道也何其巨大! 曹洪只觉得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传来,五脏六腑都仿佛被震得移了位,整个人一个踉跄,控制不住地向前扑去! “再来!” 张飞得势不饶人,一声暴喝,右腿猛地向前踏出一步,腰身发力,手中长矛毒龙出洞般瞬间刺出,矛尖在空中划出一道笔直的寒光,直刺前冲的曹洪心窝! 这一矛快、准、狠,几乎封死了曹洪所有的退路! 曹洪见状,肝胆俱裂,强行扭转扑倒的身体,右腿在地上奋力一蹬,试图减缓前冲之势,同时将手中环首刀横挡在胸前,试图抵挡住张飞的一击。 “铛!” 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脆响,长矛与环首刀狠狠撞击在一起,火星四溅! 曹洪只觉得双臂一麻,虎口瞬间崩裂,鲜血淋漓,那股无可匹敌的巨力透过矛杆传来,将他整个人向后击飞,连退了七八步。 他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再也抑制不住,猛地喷了出来,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几乎就在两人激斗的同时,整个邯郸城头,已然彻底化作了一座血肉磨坊。 随着张飞打开突破口,越来越多的汉军锐士通过五座吕公车搭建的桥梁涌上城头,与负隅顽抗的魏军展开了血腥肉搏。不断有人影从城墙坠落,化作城下尸堆中冰冷的一员…… 然而,魏军的抵抗在汉军源源不断的兵力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吕公车带来的先登之势是压倒性的,而趁此机会,更多的云梯搭上了城头,汉军如同蚁群,从四面八方爬上城墙。 城头之上,汉军的士卒越插越多,魏军的防线被不断压缩、撕裂,失守已成定局…… “轰隆!” 就在此时,城下再次传来一声天崩地裂般的巨响! 那两座同时负责攻门的吕公车,在持续不断的撞击下,彻底摧毁了本就伤痕累累的城门! 厚重的门板轰然向内倒塌,碎成无数木块! “城破了!杀进去!” 数不清的汉军主力,如同开闸的洪水,呼啸着从洞开的北门涌入,杀进了城中! 城内城外,汉军的喊杀声连成一片,汇成一股势不可挡的洪流。 城头上的魏军士卒看着城内越来越多的友军被砍翻在地,又望了望城墙上数量已经超过自己的汉军,那根紧绷到极限的神经,终于“啪”的一声,彻底断裂…… 正在与张飞勉力周旋的曹洪,眼看大势已去,他知道,再不走,今日必死无疑! 他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决绝,猛地嘶吼一声,不顾一切地向张飞冲去! 张飞冷哼一声,以为他要拼命,正欲挺矛结果了他。 谁知曹洪竟是虚晃一招,身子猛地向侧面一偏,硬生生用左臂挨了张飞一矛,任由锋利的矛尖划开皮肉。 而他自己却趁机将手中的环首刀用尽全身力气,猛然掷出,疾射张飞面门! 这一下出乎张飞意料,他头颅一偏,闪过飞来的短刀,再定睛看时,曹洪已经在一众亲兵的死命护卫下,转身向南,头也不回地狼狈奔逃,直奔邺城而去。 主将一逃,本就崩溃的魏军更是兵败如山倒,彻底崩溃。 “哈哈哈哈!曹子廉,算你跑得快!今日张爷爷便饶你一条狗命!” 随着最后一面魏军旗帜被砍倒,汉军的赤色龙旗飘扬在了邯郸的最高处。 张飞一脚踩在布满血污与碎肉的城垛上,一手拄着滴血的长矛,望着曹洪仓皇逃窜的背影,发出了酣畅淋漓的大笑,也向天下宣告着,这座赵国故都的易主! 第360章 崔州平之谋 与此同时,在陈群、陈泰父子逃入廮陶后,汉军便将此城围住,又趁机拿下了安平。 不过此时的局势对于汉军也并不友好,司马进领军已过魏昌,若崔钧不能尽快击溃陈群,就将陷入腹背受敌的境地。 廮陶城,这座历经晋、赵两国兴衰,自汉高祖十一年始置,便一直作为巨鹿郡郡治的古城,此在经过了数天的激斗后,早已不是一座城,而是一座巨大的坟墓…… 城墙之上,被投石车砸出的豁口犬牙交错,仿佛巨兽撕咬后的狰狞伤口。守军们麻木地靠在箭垛上,眼神空洞,手中的兵器被血垢浸染得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自大陆泽兵败,陈群与陈泰父子领着残兵狼狈逃入此地后,便据城死守,等待着援军的到来。 可是汉军主力在崔钧的指挥下虚晃一枪,趁势席卷了巨鹿西部诸县,接着悍然东指,将南变、南宫两座城池连根拔起,屠戮殆尽,迫使整个安平郡在血腥的震慑下望风而降。 等到陈群父子得到确切消息时,那张由汉军编织的罗网,已经开始收紧。崔钧的大军,正从东面卷土重来,试图与汉军的留守部队,形成合围之势。 府衙之内,烛火摇曳,将陈泰年轻而焦躁的脸庞映照得忽明忽暗。 “父亲!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我等都将困死于此城,成为崔钧小儿的功勋!” 陈泰猛地一拳砸在地图之上,脸色阴沉。 “崔钧主力东进安平,留守的汉军必然兵力空虚,防备松懈!我们必须趁其主力未归之际,向西突围!杀出一条血路,进入赵郡!” “赵郡?你是想?” “赵郡汉军兵力不多,我军可北上常山,直捣其老巢!即便不能成功,也可从常山绕道回转中山国,保住这支兵马!” 陈群枯坐于主位,花白的头发在短短月余间又添了几分霜色。 他的双眼死死盯着地图,手指在廮陶与常山之间反复摩挲,估算着崔钧回师的时间。 “玄伯,你说的对。” 良久,陈群缓缓抬起头,声音沙哑得如同两块砂石在摩擦:“我们等不来司马将军的援军了。崔钧……他不会给我们留下任何机会。” 他站起身,走到陈泰身边,重重地拍了拍儿子的肩膀,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传令下去,命士卒饱餐一顿,将所有粮饷分发下去。半个时辰后,全军集结,向西,突围!” “喏!” 陈泰眼中爆发出希望的光芒,转身大步离去。 半个时辰后,廮陶西门之内,数千名魏军残兵肃然而立。脸上带着一丝决然。 陈群亲自披甲,骑在马上,环视着麾下将士,声音在夜风中激荡。 “将士们!汉军主力如今远在安平,城外只余一些残兵败将!这正是上天赐予我等的生机!今日,随我陈群杀出此城,求得一线生机!尔等,可愿随我突围!” “愿随将军突围!” “开城门!” “轰隆!” 沉重的西门在吱呀声中缓缓开启,陈泰手持长枪,一马当先,厉声嘶吼:“随我冲!杀出去!” “杀!” 数千魏军如开闸的猛兽,咆哮着冲出城门,撞向猝不及防的汉军营寨! 留守的汉军确实不曾料到被围困多日的魏军竟敢主动出击,一时间阵脚大乱,营寨的第一道防线瞬间被撕开了一个巨大的缺口。 陈泰更是勇不可当,长枪所至,血肉横飞,硬生生在汉军阵中凿开一条通路! 然而,突围之路远比他们想象的更为艰,汉军的留守部队虽非主力,却也是百战精兵。 在最初的慌乱过后,他们迅速重整阵型。 无数的拒马、铁蒺藜被推上前线,迟滞着魏军的冲锋。从营寨两侧的箭塔上,更有无数箭矢如雨点般倾泻而下,收割着魏军士卒的性命…… 魏军的冲锋势头,不可避免地慢了下来。他们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血的代价。 “顶住!给我向前!不要停!” 陈泰双目赤红,状若疯魔,他知道,一旦停下,便是万劫不复。 可就在此时,一阵沉闷而富有节奏的马蹄声,如同死神的鼓点,从东面的黑暗中传来,由远及近,越来越响,最终化作奔腾的雷鸣,震得大地都在颤抖! “是骑兵!汉军的骑兵!”一名魏军士卒绝望地嘶吼起来。 只见黑暗的地平线上,一面绣着“刘”字的大旗骤然出现! 旗下,一员年轻将领银甲白袍,手持长枪,率领着千余汉军骑兵,如同一柄烧红的利刃,狠狠地从侧翼切入了魏军本已混乱不堪的阵型! 来者,正是刘封! 精疲力竭的魏军步卒,如何能抵挡刚刚杀至的汉军骑兵?刚刚用性命铺就的突围之路,瞬间变成了通往地狱的屠场。 在骑兵的长枪下,魏军的阵型被轻易地冲垮、撕碎,彻底陷入了各自为战的混乱之中…… “父亲!快撤!突围无望了!” 陈泰拼死格杀了数名汉军骑兵,浑身浴血,冲到陈群身边,声音嘶哑地嘶吼着。 陈群看着眼前这惨烈的一幕,心如死灰。 他知道,他们败了,败得一塌糊涂。崔钧早已算到他们会突围,刘封的骑兵,就是为他们准备的催命符…… “撤……撤回城中!” 陈群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 溃败的魏军掉头回窜,争先恐后地向着那扇刚刚带来希望,此刻却代表着唯一生路的城门涌去。 然而来时有多决绝,此刻便有多狼狈…… 汉军在后方衔尾追杀,无数魏军士卒倒在了回城的路上,那短短数百步的距离,成了他们永远无法跨越的天堑。 “轰!” 当最后一批残兵逃回城内,西门立刻关闭,无数尚在进入城中的魏军,就这样被永远地隔绝在了死亡一侧…… 经此一役,魏军元气大伤,更重要的是,所有人的最后一丝希望,也随着那扇关闭的城门被彻底埋葬。 仅仅一日之后,崔钧亲率大军抵达,对廮陶发起了最后的总攻。 这一次,汉军的攻势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猛烈,仿佛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这座孤城碾碎…… “报!将军!城西汉军攻势又急了三分!崔钧亲自擂鼓,刘封那小子更是身先士卒,已经数次带人冲上了墙垛!” 一名浑身浴血的校尉踉跄着冲入府衙,声音嘶哑。 陈群面色惨白,握着茶盏的手微微颤抖,温热的茶水泼洒出来,湿了衣襟。 他强作镇定的开口:“援军……还没有消息吗?魏昌距离此地已经不远,按理说,司马将军的先锋骑兵也该到了!” 堂下,陈泰亦是满脸焦虑,他摇了摇头,声音艰涩。 “父亲,数日前便已探明司马进将军率幽州精锐南下,但……但至今音讯全无。而且,孩儿总觉得崔钧此番回师,攻城之猛烈,似乎……似乎有些不合常理,他就不怕司马将军的援军断其后路吗?” “除非……” 陈群猛然抬起头,一个恐怖至极的念头窜入脑海,让他通体冰寒。 他眼中闪过一丝极度的恐惧,“除非司马将军他……他出事了!”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便如疯长的野草般再也无法遏制。 崔钧用兵,已经显示了他狠辣果决的性子,他敢如此孤注一掷猛攻廮陶,必然是有所依仗,或者说,他已再无后顾之忧! 就在陈氏父子心神不宁,揣测纷纷之际,下曲阳与魏昌之间的滋水河畔,一个人影正立于坡上,冷冷地注视着河对岸那支正在有序渡河的魏军。 看着那支举着“司马”旗号的魏军,他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杀戮时刻,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