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恶毒继姐后，她靠虐渣续命》 第1章 最惨穿越者 “不会死了吧，瞧着脑袋的口子可不小，流了好多血呢。” “肯定死了，都没气了。拐子坡那么陡，下边全是石头，黑灯瞎火的栽下去能活才是怪事。封家大丫头又躺了一晚上，血都流干咯。” “我呸，真是晦气，青天白日的叫我们撞见这事儿。死了就死了吧，封大丫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瞧见旁边的包裹没有，跟她娘一个德行卷东西跑路呢。” “那算了，不管她了。咱们把她送回来也算是仁义，省得她在外头被野狗野狼给啃食了。” “走了走了。” 耳畔的声音此起彼伏，最终归于平静。 封南絮的神智缓慢归拢，正想睁开眼睛，头部传来一阵剧痛，一连串不属于她的记忆画面走马观花般从她脑海中呼啸而过。 记忆里的女子也叫封南絮，是安州府北桥镇坪山村村民封盛二婚妻子梁氏的拖油瓶，今年刚满十五岁。 她亲娘梁氏以前是个唱戏的，不知道被谁诓骗了身子怀了孕，又因身体缘故不能落胎只得将她生下来。母女二人被戏班赶出来后，几番辗转流落到坪山村。 在她九岁那年，梁氏跟死了老婆且带着三个儿子的封盛凑合到一起。 来到封家后，母女二人的日子才算安稳下来，在她十岁那年，梁氏为封盛生下一对龙凤胎。 虽说家里人口众多，但封盛手艺好，是个熟练木工，周遭几个镇上的人有木工活都是找他。日子过得还算不错，至少不缺吃少穿。 封盛为人实诚，待不是亲生的封南絮也极好，不仅让她姓封还给她上了封家的户籍。 不过，封南絮就没那么老实了，她跟着梁氏漂泊多年，性子养差了。面上装得乖巧听话，骨子里自私自利尖酸刻薄，在封盛跟梁氏看不到的地方，她没少欺负几个小的。 让几个小的捡柴挑水洗衣裳都是轻的，背地威胁几个小的省下吃的用的给她，甚至逼迫几个小的偷钱给她花。 封南絮在封家，可谓是如鱼得水，松快的很。 本以为日子会一直这么过下去，没曾想上个月封盛去隔壁村帮忙建房子，不慎从房顶摔下来头磕在石头，人当场没了。 主家仁义赔了二十两银子给他们孤儿寡母，怎料梁氏是个狼心狗肺的，居然拿着二十两银子扔下六个孩子跑了。 后爹死了，亲娘跑了，看着空荡荡的家还有五个嗷嗷待哺的弟弟妹妹，封南絮慌了。晚上等到弟弟妹妹都睡着了，她收拾好细软，学她娘跑路。 可夜黑风高，她没看清路，经过村外拐子坡的时候一脚踩空摔了下去，把自己给摔死了。 再睁眼，芯子就换了人。 封南絮理了理思绪，认清了事实，她这是穿越了，心里却是憋屈的很。 她在二十二世纪可是天之娇女，最负盛名的华人设计师，刚拿了国际时装大奖。 原本昨天晚上，是她的闺蜜团组局为她庆祝的，没想到她前去赴约的途中，被导航导到河里。她眼睁睁看着河水漫到车里，后来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250号体验者，恭喜您成功激活重生虐渣系统，我是10086号客服六六六，真诚为您服务！” “您登录的这个世界为架空朝代东阙国，目前您的生命只剩余六天，请注意接收系统任务获取经验，补充生命值。” “如果未能及时补充生命值，等到生命值耗尽，您将会彻底消失。” 忽然间，一道机械的女声在封南絮的耳边响起来，将她震了个机灵。 “什么鬼？” 机械女音继续道：“宿主您好，我是您的客服六六六。在二十二世纪的您已经死亡，因为死亡的时间地点符合系统设定，您被系统选中成为体验者，重生到了东阙国。” 封南絮：感情我死在对的时间，对的地点？ “重生系统的规则，开局送您六天生命，后续您需要做任务来获取经验，延长生命。” “当您的经验满级时，您将可以在这个世界寿终正寝。” 封南絮隐约听明白了一些，但是听到说自己只剩下六天的生命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也就是说，六天的时间一过，我不能获取经验的话，我就会挂掉？” “没错。”六六六答。 “那我挂了能回到二十二世纪吗？”封南絮抱着一丝侥幸，问。 “不能，如果不能及时延长生命值，宿主您将彻底死去。” “呵呵。”封南絮希望破灭了，像是不甘心她又问。 “穿越不是自带金手指吗，你也算是我的金手指吧，你能干嘛？” “我可以提醒宿主，您的生命还剩下几天！” “就这？还有吗？”封南絮傻掉了。 六六六认真的想了一会儿，才答：“我还能给宿主送系统的小锦囊。” “还有呢？” “没有了。” 封南絮自闭了，人家穿越要么带个超市空间武器库，外加万能灵泉水。她倒好，带了个屁用没有的死亡计时器。 “再见吧您嘞！”封南絮无语了。 六六六也没再多话，四周安静下来。 封南絮想她肯定是史上最惨的穿越者，没有之一。 原主要身份没身份，要银子没银子，没爹没娘不说还是个恶毒继姐，拖拉了五个拖油瓶。 这就算了，开局就让她剩下六天的命，绑定的金手指只能死亡倒计时。 她人都麻了，爱咋咋滴吧，她只想原地爆炸。 第2章 原主不做人 封南絮麻木地看着洗得发黄的蚊帐顶，一脸生无可恋。 “五哥哥，大姐姐死了吗？”冷不丁一道怯生生的小奶音灌入耳膜，许是隔得有些距离，声音有点弱。 “死了就死了吧，她死了就没有人抢我们东西吃了，也没人打我们了。”另一道小奶音答。 之前的小奶音又响了起来，还带了哭腔，“可是大姐姐说，她跟我们才是亲的姐妹，我们是同一个娘生的。” “大姐姐要是死了，是不是就没人管我们了，我们就会被卖掉？” 像是越说越伤心，小奶音哭腔越来越重，几度哽咽。 “别怕，哥哥们会保护我们的，不会让我们被卖掉的。”另一道小奶音连忙安慰她。 “那大姐姐死了，会不会变成鬼回来抓我们？” 封南絮：…… 原主真是缺了大德，抢弟弟妹妹的东西不说，还对小奶娃进行pua。 确认过眼神，不是个好人。 “那个啥，我还没死！”封南絮不好意思再装死，挣扎着起身从里间走出来。 封盛做木工好些年，是攒到银子的，在龙凤胎出生后，他就拿钱将房子翻修了一遍。因他自己就是木工，房子修的还挺好的，且多修了两间里间。 堂屋在中间，左右皆有两间里间在两侧。 原主选了东面最敞亮的一间来住，与堂屋隔着一间里间。 “大姐姐！”两个奶娃就缩在堂屋的角落里，看到封南絮过来，面上皆露出惊慌之色。 “我再也不敢说大姐姐的坏话了，大姐姐不要打我！” “大姐姐要打就打我吧，不关妹妹的的事，都是我说的。” 稍微高一丢丢的小奶娃站起来，将小一点的那个护在身后。 封南絮认了出来，是梁氏跟封盛最后生的龙凤胎，哥哥叫封南安，妹妹叫封南宁，今年刚满五岁。 两个孩子脸上脏兮兮的，身上的衣服也滚了一层灰，看不出本来的颜色。 “别怕，我不打你们。”封南絮慢慢的走过去，摸了摸他们两的头。 这两个孩子养得还是不错的，小脸蛋圆圆的，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的比天上的星星都要亮。就是在封南絮过来的时候，他们亮闪闪的眼睛里，划拉过恐惧。 封南絮知道是原主留给他们的印象过于深刻。 要说原主，那真不是个东西，平时欺负弟弟妹妹就算了。若是他们敢去告状，背地里她还会用针扎他们的手心。 也不知道去哪里学的招数，阴险又恶毒。 久而久之，小的那几个也不敢去告状了，五个小的，也就稍微大点的封南浔遭受原主的虐待比较少。 因为封南浔十四岁了，早年的时候家里穷，封盛将封南浔送去当护卫。 直到两年前，封南浔才回到家里来，据说是因为主家出了事儿。回来的时候，一身的伤差点死了，至此后他身子一直不好。 封盛心里对大儿子有愧，花了二两银子让他上了学堂，去年刚中了秀才。 所以，原主轻易不敢招惹封南浔。 “对了，你们饿不饿？”为了逆转自己在两个小奶娃心目中的形象，封南絮半蹲下身子关心的问。 她刚想说“姐姐去给你们做吃的”的时候，封南安一下子站起来，麻溜的跑了出去。等他回来的时候，手里正拿着一块烤好的地瓜。 “这是三哥留给我们的地瓜，大姐姐你吃。”说着，封南安将地瓜递给封南絮。 封南絮可没有原主脸皮那么厚，眼下这个家里是什么情况，她心里是有数的。 封盛死了，梁氏卷着家里的钱跑了，就连封盛的葬礼都是村里人帮忙办的。 几个半大的孩子，接连几日吃的全是烤地瓜。 “我们一起吃。”虽然封南絮很想不接封南安的地瓜，让他们兄妹分，奈何五脏庙的祭祀声让她不得不厚脸皮一次。 她将地瓜掰成三份，分别塞一份到封南安跟封南宁手里。 封南安跟封南宁都愣住了，拿着地瓜也不敢吃，呆呆的看着封南絮。 “看着我做什么，饿坏了吧，快吃。等到晚上，姐姐再给你们做好吃的。”封南絮瞅着他们呆滞的模样，心里又把原主骂了一顿，把地瓜推到他们嘴里。 两个孩子这才张嘴，吃起地瓜。 吃完地瓜后，封南絮看着两个脏兮兮的小家伙，向来有洁癖的她有点受不了。 于是她打算去厨房烧一锅水，给两个小家伙洗个澡，换身干净的衣裳。 等到她去到厨房的时候，傻眼了，眼前两个巨大的土灶，叫她无从下手。 她生在城里长在城里，土灶只有在电视剧见过，哪里会生火。 就在她对着土灶束手无策的时候，外头传来哭喊声。 “来人啊，救命啊，我二哥被坏人抓走了。救命啊，快救救我二哥。” 第3章 放开那少年 封南絮听着声音觉得耳熟，放下手里的柴火跑了出去，居然是老三封南陵跟老四封南庭。 一个九岁，一个七岁，两个孩子一边跑一边哭喊，“有人吗，我二哥被坏人抓走了，各位叔爷，快救救我二哥吧。” 眼下临近正午，前去劳作的村民都还没回到家中，又是盛夏六月，各家各户忙着种晚稻，家里几乎不留人。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封南絮跑了过去，抓住他们两个问。 封南陵跟封南庭看见封南絮，脸上的神情僵滞了一下，哭着将事情说了出来。 “今日二哥带我们上山去套野物，我们刚到山上，就撞到几个人。他们向我们冲了过去想把我们抓走，二哥为了保护我们拖住他们。” “呜呜呜，二哥被他们抓走了。” “别哭了，老四你在家里看着两个弟弟妹妹，老三你带路，我跟你去找老二。”封南絮总算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把老四封南庭留下看龙凤胎，她则跟着封南陵往山上走。 因为封盛的事情，封南浔从学堂回来，操持完丧事后，又放心不下几个小的，故而一直没回学堂。 想来今日他是想给几个弟弟妹妹找点吃的，才带着老三老四跑到山上去。 心里担心封南浔出事，封南絮跑的很快，就在山脚下，他们遇上了封南陵说的那伙人。 “温馨提示，宿主您触发了虐渣任务，打跑抓走封南浔兄弟的坏人，您将获得一万经验。”“咯噔”一下，六六六机械的嗓音在封南絮耳畔响起。 封南絮认真看了来人几眼，心里将六六六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天啦撸，抓着封南浔那伙人，足足有六七个大汉，为首的那个还胖得跟座山似的。 让她打跑他们，她觉得做梦来的快点。更要命的是，封南浔好像晕过去了，被其中一个壮汉扛在肩膀上。 其实就算封南浔不晕过去也不顶事，他就是个病秧子。看她这边，弱的弱，小的小，跟对方的实力差的何止十万八千里。 也不知道六六六是怎么想的，居然叫她去单挑一群壮汉！ 大写的服气！ “为了帮助宿主您完成任务，系统送了您一个小锦囊，里头有十颗神奇大力丸，请注意查收哦。”六六六又道。 封南絮二话不说，心念一转就将一颗神奇大力丸从锦囊里头移到手中，不动声色的塞到嘴里。 药丸入口即化，仿佛有一股真气贯穿封南絮的全身，她充满了无限的力量。 体能开了挂后，封南絮的胆子也大起来，小跑上前把抓住封南浔的那伙人拦住。 “孽畜，放开那少年！”她气势磅礴的大吼一声。 几个壮汉被她唬住，齐齐看向她。 封南陵被对方的阵势吓住，跟上来扯了扯她的衣袖，“大姐姐，咱们能打的过他们吗？” 九岁的孩子，身高只到封南絮的肩膀，看着对面站着的几个壮汉，说不害怕是假的。 封南絮也看出了封南陵的害怕，将他推到旁边去，“你到旁边躲着。” “喂，你们是干什么的，为什么要抓我弟弟？”安置好封南陵，封南絮大步上前，质问着几人。 其中最胖的那个走了出来，脸上那双被肥肉挤成一条缝的眼睛眯了眯，笑道：“姑娘，这怎么叫抓呢，此人乃我家新买的奴仆。” 我去，封南絮被胖子的说辞给惊呆了。 要是放在二十二世纪，当街抢小孩会被热心市民打残的。 胖子继续道：“这位小哥的叔叔已经将他卖给我们，他算是我们家的人，所以带他回家有什么问题吗？” “你们家的人，奴仆？”封南絮呢喃着胖子的话，面色骤然冷下来。 这年头，人贩子都如此肆无忌惮的吗。 “你是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还是耳洞被耳屎糊住了？我都说了，他是我弟弟，肯定是你们抓错了人。我可告诉你们，我弟弟是中了秀才的。” “你们若是敢乱来，小心我告到县太爷那儿去。” 胖子显然没把封南絮放在眼里，“小姑娘，我劝你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他叔叔已经拿了我们的钱，人我们肯定是要带走的。” “你一个小姑娘，我不想为难你，你要是不识抬举，休怪我不客气。” 瞧对方这阵势，是不肯放人了。 封南絮也懒得跟他打嘴仗，摆好架势冲了上去，“废话少说，把我弟弟还给我。” 说话时，她抡起拳头朝胖子身上招呼。 胖子一时没反应过来，左眼吃了她一拳，立马乌青一片。 挨了揍的胖子也怒了，气急败坏的道：“不识抬举的小丫头，好好教训教训她。” 他身后的几个壮汉闻言，马上朝封南絮靠过来，连扛着封南浔的那个壮汉都把封南浔放了下来。 封南絮一点也不怵，左勾拳右踢腿的，借着大力丸的药效，打出了排山倒海的气势。 不过半柱香的功夫，七八个壮汉都被她打的东倒西歪，躺在地上起不来。 胖子没想到她这么猛，吓得跌坐在地上，“女侠，有话好好说，好好说！” 封南絮正想将他的右眼一并打黑，冷不丁想起他刚才说，是封南浔的叔叔将他卖给了。 于是，她揪住胖子的衣领问，“你刚说是他的叔叔把人卖给你了，他叔叔叫什么名字？” “封茂。”胖子碍于封南絮的拳头，咽了口口水，吐出个名字。 封南絮吃了一惊，还真是封南浔的叔叔。 封盛的爹娘生了四个儿子，封盛是老二，老大封收，老三封茂，老四封维。兄弟四人都各自成了家，且有了孩子。 三年前，在封盛的父母相继去世后，四兄弟就分了家。 后来封盛出事，主家赔偿的银子又被梁氏拿走，封家的那些叔伯们见无利可图，各种借口养不起他们几个拖油瓶。 还说梁氏卷走了主家赔偿的银子，封南絮是梁氏的女儿，她要替她娘赎罪，承担起养育弟弟妹妹的责任。 生怕封南絮推卸，他们还拉着她到村里里正那里，写下保证书。在封南浔几个没有长大成人之前，封南絮不得嫁人离开，直到将他们五个养育成人方可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 也有这个缘故，原主才火急火燎的想跑路。 没想到把封南浔卖掉的人竟是他的亲叔叔，倒把封南絮整不会了。 还没等她琢磨出该如何处理这事儿，本该昏迷的封南浔站了起来，“让他们走吧。” 胖子如蒙大赦，带着底下的几个壮汉飞快的跑了。 封南絮蹙眉看着封南浔，满脸意外，“你不是……” 封南浔坦然答，“我装的。” 封南絮拧了拧眉，这个事情不简单。 第4章 长姐有点不一样了 等到胖子一行跑远，封南絮若有所思的看着封南浔。 还别说，小伙子长得怪好看的。 虽然才十四岁，身高却有一米八几，剑眉星目，丰神俊逸。就是身材过于纤瘦，脸色过于惨白，活脱脱一幅病相。 而封南絮打量封南浔的同时，他也在打量着她。 方才被胖子一行抓住时他假装昏迷，可是将封南絮单挑几个壮汉的情形看的清清楚楚，他倒是不知道她这位自私自利尖酸刻薄的继姐，竟会功夫。 但瞧着她的招式又不像会武功的样子，不过，力大无穷却是真的。 他亲眼瞧见，她将其中一个应有两百多斤的壮汉举了起来扔出去。 想起刚刚的光景，封南浔不由的皱起眉。 哪怕他常年在书院读书，封南絮在家里的恶行瞒得住爹跟继母，却是瞒不住他的。 以前有爹娘在，她还收敛着些，眼下爹走了后娘跑了，叔伯那头为了撇开他们兄妹几人强行将她绑在封家。万一她发了狠，遭殃的还不是他们几个。 再者，她昨夜不是跑了，怎么又回来了，还跟着老三过来救他。 封南浔的思绪百转千回，茫然的抓不住一丝头绪，看着封南絮的目光越发深沉。 “长姐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既然想不通，封南浔索性不再想，直接开口问。 “相处多年，我倒是不知道长姐竟然还会武功！” “啊哈！”封南絮被封南浔问住，飞快的转动脑子，琢磨着怎么打发掉封南浔。 “二哥！”听封南絮话躲起来的封南陵见危机解除，从林子里跑了出来，一把扎到封南浔怀里。 “二哥你没被抓走，真是太好了。” “别怕，二哥没事。”封南浔一把搂住封南陵，温柔的摸了摸他的头，声音不似询问封南絮时的冰冷。 见封南絮久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封南浔没有再问，而是拉着封南陵往村子里走。 “走，我们回家吧。” 封南絮松了口气，抬脚跟上了兄弟二人。 走到村口，远远就看见老三封南庭跟龙凤胎在等着，还没等他们靠近，三个孩子拔腿飞奔过来。 封南浔一手一个，将龙凤胎抱在怀里。 “二哥，三哥说你被坏人抓走了，我害怕。”最小的封南宁把头埋到封南浔的脖颈间，用哭腔说道。 封南浔轻柔的亲了亲封南宁的额头，浅笑道：“别怕，哥哥不会抛下你们的。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哥哥都会保护你们。” 看着跟前其乐融融的画面，封南絮满心感慨。 环境逼人成长，这话真是不假。 封南浔自己都是个十四岁的半大孩子，身为兄长，又摊上不靠谱的继姐，他只得承担起照顾弟妹的责任。 从村口进来一直往前走，很快就到了他们家。 眼下已经过了正午，除了吃过一点烤地瓜的龙凤胎跟封南絮，其他几人都饿的前胸贴后背。 “二哥，我好饿。”老三封南陵最先扛不住，眼巴巴的看着封南浔。 封南浔把龙凤胎放下来，准备去做饭。 一直被封家兄妹无视的封南絮自觉的站出来，“我给你打下手。” 她此话一出，莫说是几个小的，连封南浔都愣了一下。 这位继姐，只要爹跟继母不在家，她就没干过活儿。 不等封南浔回复，封南絮自顾去了厨房。 等封南浔过来，封南絮已经在淘米，她一边倒水一边跟封南浔说：“你帮我烧下火，我不会烧火。现在时间不早了，为了快些，我们就煮点番薯粥凑合吧。” “我看了几眼，坛子里好像腌了咸菜，我再炒个咸菜，配番薯粥最好不过了。” “番薯粥？”封南浔把火生了起来，听到封南絮的话后，动作停了一下。 “对呀，可好吃了。”封南絮洗好米装上水，把锅放到灶上，转身去洗番薯跟切丝。 这里没有瓜刨，没办法只能用刀切。 “你怎么会这些？”封南浔看着封南絮的目光都变了，满脸的疑惑。 他长这么大，从未听说过还能用番薯煮粥的，而且以前也从未见封南絮做过这个。 封南絮在封南浔的探究中回过头，讪讪笑了笑，“我那不是见没多少米了么，寻思着放点番薯进去，能够省点米。咱们家不同以前，能省则省吧。” 封南浔没有被封南絮糊弄过去，心中对封南絮的怀疑越来越重。 “你打的什么主意？”封南浔的眸光冷了下来。 封南絮拿着切好的番薯丝放到锅里，擦了擦手上的水，站定在封南浔跟前。 “我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死过了一次，看我头上的伤。”封南絮指了指头上的伤口，因为只是简单包扎了一下，包裹的纱布渗出了血迹。 “我昨晚从拐子坡摔下去了，昏昏沉沉间，我见到一位老爷爷。他说我以前做人不厚道，寿数已尽，可上天有好生之德，让我重回人间一趟，好好做人。” “这不，我才活了过来。以前是我不好，对你们不好，经过此番我已经大彻大悟。我会当个好姐姐，会好好保护你们的。” 也不管封南浔信不信，封南絮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还信誓旦旦的跟封南浔保证。 封南浔也不知道有没有信她，面无表情的继续生火帮忙煮粥。 两人相对无言，各自忙活，折腾半晌终于将午餐弄好。 “吃饭啦！”封南絮跟着封南浔后面，把炒好的咸菜端上桌，又给几个小的各自盛了碗粥。 新鲜煮好的番薯粥香甜可口，再搭配上咸菜，简直是人间美味。 几个小的吃的滚瓜肚圆，意犹未尽，若不是怕吃撑了肚子疼，他们还想继续吃。 在他们都吃好后，封南絮又勤快的端着碗筷去厨房刷洗。 “你们有没有发现，大姐姐好像有点不一样了？”看着封南絮出去，老三封南陵小声的说道。 老四跟老五老六也赞同的点头，特别是老五封南安，“今天，大姐姐还把地瓜分给我和妹妹吃呢。以前，她不会这样的。” “以前，她不抢我们吃的就好了。”想起以前，老四封南庭有些气呼呼。 “她会不会摔到脑袋一时半会走不了，所以才这样。等到她伤好了，她就变回以前的样子了？”像想通了什么，封南庭满脸担忧。 封南絮昨晚跑了，他们是知道的，早上起来发现她屋里没人，东西都收拾的干干净净，封南浔就猜到了。 所以封南浔才留下龙凤胎看家，带着老三跟老四去山上放陷阱，想抓些野物换钱。 家里的银子都被梁氏跟封南絮造光了，他们几个还要生活，没银子不行。他们一直在山上，并不知道封南絮摔下山坡，被人送回来。 是封南浔被人抓走，老三老四跑下山求救，老四被封南絮留下来看着龙凤胎的时候，听龙凤胎说的。 “随便她。”一直不出声的封南浔冷不丁开口，“不用管她，有哥哥在，哥哥会照顾跟保护你们的。” “二哥你不去学堂了吗，爹说你是要考状元的。”听了封南浔的话后，老三封南陵脱口而出。 封南浔摇了摇头，“不上了，即便不当状元，哥哥也能养活你们。” 第5章 叔伯们的坏心思 封家兄妹在屋里开小会，刷完碗的封南絮在厨房领奖励。 “恭喜宿主完美完成虐渣任务，获得两百经验，延续十天的生命值。”六六六机械的声音冷不丁在封南絮的耳边响起来。 “另外，宿主还获得五十的额外积分奖励，请注意查收！” “积分能干嘛？”封南絮用意念收下积分，询问起六六六积分的作用。 六六六答：“积分可以用于宿主完成任务时，换取需要的物品，或者是线索。” “比如呢？”封南絮挑了挑眉。 “还没触发任务之前，是没有办法知道积分可以换取什么的，请宿主耐心等待下一次任务吧。” “呵呵！”封南絮冷笑。 坑，赤果果的大坑。 正当封南絮要发作，老四封南庭跑了过来，“大姐姐，二哥喊你，村长爷爷家的虎子哥来了，说村长爷爷喊你跟二哥去他家。” 虎子是村长的孙子，大名封南虎。 “村长喊我们？”封南絮有种不详的预感，没了跟六六六掰扯的心思，跟着封南庭回到堂屋。 见她过来，封南浔抬步往院里走，封南絮急忙跟上去。 去村长家的路上，封南絮忍不住问，“你说，村长喊我们做什么？” 封南浔看都不看她一眼，勾了勾唇，“去了不就不知道了。” 封南絮只想啐他一脸“呵呵”。 两人不急不慢的去到村长家，不愧是村长，五开间的青砖大瓦房气派又敞亮，就连堂屋里摆的都是擦得澄亮的红木桌椅。 而屋里除了村长，还坐着三个中年男人。 “絮姐儿跟浔哥儿来了，好孩子，过来坐喝口茶。”村长也看见了封南絮跟封南浔，招呼他们进屋来。 “村长爷爷！”两人跟村长打过招呼，跨过门槛进了屋。 村长名叫封全威，跟封南浔的爷爷封全根是未出五服的堂兄弟，所以他们都是喊村长爷爷。 同时，封南絮跟封南浔也看清了在屋里坐着的几个男人，正是他们的大伯封收，三叔封茂，四叔封维。 “来了，那咱们说正事吧。”等不及封南絮二人问好，封收站起身，看向他们。 封收是四兄弟中年纪最大的，五十有六，头发白了大半，整个人干瘦干瘦的，满脸的褶子可以夹死苍蝇。 就连他的声音，都带着入暮的死气沉沉。 封南絮没有开口，等着封南浔出声，“大伯请说。” 封收继续道：“我跟你两位叔叔想了许久，你们兄妹到底是我封家的子嗣，我们不能不管你们。” “这样，老五跟老六到我家来，你跟老三去你三叔家，老四去你四叔家。至于絮姐儿，就嫁给永哥儿吧，一来免了她流落街头，二来也能帮我照看老五老六。” “还有，你们都由我们叔伯几个养了，你家那房子跟你爹留下来的水田跟山地也就平分给我们。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娘家的田产女儿是没份的，你爹留下来的那些东西你们兄弟四人平分。” “叔伯家里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都不富裕。老五既然到我家，老五的份儿就给我，你跟老三的份儿给你三叔，老四的份儿给你四叔。” 几句话下来，不仅将封南浔兄妹几人安置的明明白白，也把封盛留给他们的房子田地瓜分的明明白白。 封南絮一时没忍住，呛出声，“几位叔伯打的一手好算盘呀，不去当账房先生可惜了呢。土匪进村，都没你们搜刮的那么狠。” 三人被封南絮扎了一下，脸上都不怎么好看。 “臭丫头，你胡说八道什么？”封茂脾气最是暴躁，猥琐的吊梢三角眼恶狠狠的瞪向封南絮。 “没良心的白眼狼，你又不是我们封家的种，我二哥仁慈养了你这么多年，一点都不知道感恩。” “要不是看着你跟二哥家的几个孩子一起长大，感情深厚，我们还真舍不得让永哥儿娶你。就你，还配不上我们家永哥儿。” “三叔真是会说话，也不怕闪着舌头。”封南絮直接被封茂气笑了。 他口中的永哥儿是封收的大儿子封南永，生下来就是个傻子，走路都走不稳当，说话也说不利索，连自个儿拉屎拉尿都不会。而且，封南永今年都二十五了。 这些年，封收夫妻两没少花钱，想给封南永找个媳妇照顾他。 十里八乡，听到是他家，人家想都不想就拒绝了。 他们倒好，把主意打到她身上，还说她占了便宜。 真是够不要脸的。 “你娘做过的事情，还没翻过篇儿呢，有道是母债女还。再说了，我二哥养了你这些年，你嫁给永哥儿顺便照顾老五老六，也是还二哥的恩情。”见封茂被怼，四叔封维赶忙帮腔。 封南絮算是看清他们的嘴脸，正要跟他们大干一场，封南浔却突然出声，“把我卖给镇上的李家，三叔收了多少银子？” “这笔银子，你们几家是怎么分的，我的几个弟弟妹妹可有份？” 此话一出，封收跟封茂、封维皆是面色一僵。 “浔哥儿你说啥呢，大伯我听不懂呢。” “是呀是呀，这孩子说的什么傻话，三叔我也没听懂呢。” “嘿嘿嘿，四叔我也没明白。” 三人皆是讪讪的笑了笑，装傻充愣。 封南浔哼了一记冷笑，又开口：“我回家那年，爹请了大夫给我看过，大夫说我最多活三年。几位叔伯这是看准了，我今年必死无疑？” “一听到镇上李家正在为去世的大少爷找个殉葬的，你们就急不可耐的把我推出去了？” 见封南浔把事情都说了出来，封收几人脸色大变，急忙出声辩驳，“天地良心，浔哥儿你去哪儿听来的混话，无凭无据的就冤枉我们。” “浔哥儿呀，我们可是你的亲叔伯，怎么可能让你去殉葬呢？” “浔哥儿，你太让我们寒心了。” 看着几人拙劣的表演，封南絮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仿佛受尽委屈，几人竟然抹着眼泪跪到村长跟前，“六叔，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呀。我们不知道浔哥儿去哪儿听来的这些话，但我们怎么可能做这些事情呢。” “可不是吗，我们可是浔哥儿亲叔伯。那样的事儿，别说天打雷劈，我们死了也没脸见二哥呀。” “是呀六叔，血浓于水，二哥没了，我们可是将几个孩子当亲生的。” “行了，几位叔伯别演了。”封南浔并不买他们的账，淡漠的眸光漫不经心的扫了过去。 “几位叔伯既然说我冤枉你们，好办，我们报官吧。到了公堂上，让李家人过来对峙，看你们到底有没有收了他们的钱。” “不行，不能见官。”想都不想，三人异口同声拒绝了封南浔见官的提议。 他们今日为什么会闹出眼前的一出，为的正是李家大少爷殉葬的事情。 昨天李家来领人，被封南絮搅黄了，他们不甘心二百两两银子落空，才连夜商量出这招。 把封南絮嫁给封收家的傻子，又把封南浔兄妹几个分散去养，等到封南浔去了封茂家，再把人送到李家去。到时候对外就说，封南浔熬不过去死了。 反正当年封盛请大夫给封南浔看过，他活不过三年。 至于几个小的，就当小猫小狗养着呗，况且封盛是给他们留下了十六亩水田跟三十亩山地的。算了下，每个小的都能分到好几亩水田跟山地呢。 他们可不亏，加上李家给的二百两两，三家分下来每家能得六十多两呢。 不过，他们没有想到，封南浔年纪不大，居然如此聪慧，瞧破了他们的心思。 第6章 大佬啊 封南浔冷眼瞥过惊慌失措的三人，削薄的唇勾起嘲讽的弧度。 三人也意识到反应过于激烈，慌忙找补解释起来，“报官固然可以洗刷我们兄弟三人的冤屈，可传出去不好听呀。” “对对对，六叔，人言可畏呀。此事一旦闹开，即便县老爷还了我们兄弟三人，外头的人还是会议论纷纷的。” “还是会有人认为，我们为了钱财，逼着兄长留下的孩子去给别人殉葬。这可不仅仅是影响到我们兄弟几个，也会连累咱们封氏一族的名声的。” “是呀六叔，张扬出去，外头会以为咱们封家人心肠歹毒的。” “六叔您想想，这事儿一旦上了公堂，它可就闹大了。” 封收跟封茂、封维三人毕竟年岁在那儿，很快就镇定下来，将突破口放到村长身上。 作为一村之长，关于村里的名声是非常重视的，这关乎到村长的政绩，也关乎到村里的姑娘后生嫁娶问题。 试想一个村里若是出了逼人殉葬的丑闻，谁还愿意跟这个村的人来往结亲呢。 不得不说，他们是拿捏住了村长的点。 “浔哥儿呀，这事儿你叔伯们说的也有道理。他们三是我看着长大的，你爹又是他们的亲兄弟，想来他们也不敢做出那样丧尽天良的事情来。”权衡过后，村长决定帮他们一回。 “村长爷爷，其实想要查明真相，不一定就非要报官的。”封南浔不慌不忙，接着村长的话提出另一个建议。 “跟李家交涉，一直都是三叔出面的吧。镇上有一家茶楼，名叫烟雨坊，李家的管家很是喜欢去那儿喝茶听书。三叔每次去镇上都是去那儿，跟李管家谈的吧。” “我想了下，三叔上个月去了应有三回。李管家是烟雨坊的常客，想来他们家的小二对三叔应该还是有印象的，要不咱们去问问？” 封茂没想到封南浔把自己的底儿摸的门儿清，额间顿时沁出冷汗，整个人不禁有些发抖。 他拼命的压制着慌张，努了努唇想辩解，封南浔却不给他机会。 “烟雨坊的小二要是还不能让三叔你心服的话，我们只能去找在白云观挂单的劳道长了。他卖给三叔的那瓶银杏芽汁可不便宜呢，就是不知道三叔用在我身上，心疼不疼？” “浔哥儿！”封茂扛不住了，整个人瘫软在地上，宛如一团烂泥。 “老三，你干什么？”封收也慌了，狠狠的瞪了封茂一眼。 “大哥，他什么都知道，瞒不住了。”封茂哭了，两行泪划过他黝黑的脸颊，有点滑稽。 “他早就知道我们跟李家的事儿，防着我们呢。认了吧。” 封收跟封维却是不甘心，“找到劳道长又如何，银杏芽汁又如何，就非是用你身上吗？” 看着他们死到临头却不知悔改的模样，封南浔漆黑如墨的眸底掠过一丝冷意，“那你们就要问过三叔，有没有在我身上用过了。” “我的好堂弟可是跟我同一个学堂的，不止一回，有同窗看到他往我水囊里头放东西。” “浔哥儿，是我，跟你堂弟没有关系。两个月前，我去镇上赶集，偶然听到李家的秘辛，说他们家意外身亡的大少爷魂魄不安。” “频频给李夫人托梦，让送个八字符合的人送下去，给他挡灾。我见李家家大业大，活了心思。” “当年大夫不是说，你活不过三年么，我便拿着你的生辰八字去了李家。没曾想，你的八字正是他们要找的，他们还承诺事成之后，给我二百两银子。” “当时你爹还在，我怕你爹不同意，便找了你大伯跟四叔商量。李家催的急，我一时鬼迷心窍，才想着跟劳道长拿银杏芽汁给你服下。”封茂痛哭流涕，将事情如实道来。 银杏芽汁有剧毒，特别是对身子孱弱的人，简直是催命符。而且，银杏芽汁是偏方，很难查出来。 “你堂弟都是被我逼的，他什么都不知道。”怕封南浔牵连到自己的儿子，封茂将罪责都榄了下来。 封南絮都惊呆了，简直是没有人性，为了二百两银子，竟然想把亲侄子给毒死。 莫说是封南絮，村长都惊呆了，指着封家三兄弟，一脸的痛心疾首，“你们，造孽啊，你们怎么能做出如此泯灭人性的事情来。浔哥儿可是你们的亲侄子呀！” 既然都撕破了脸，封收索性豁了出去，“六叔，这些年我心里也苦啊。我就永哥儿一个儿子，可他什么样儿你是知道的。当初我想让老二将他一个儿子过继给我，他都不愿意。” “他家有四个儿子呀，浔哥儿书读得又好，往后靠着浔哥儿他都能过得舒坦。他就是不愿意过继一个儿子给我，给我养老。” “我心里怨他，难道不应该吗？我就是想毁了他的希望，毁了他最有出息的儿子。” 封收说完，封维也急忙跟着哭诉，“六叔，我的情况你是知道的，媳妇又怀上了。家里好几张嘴要吃饭呢，单靠那几亩地哪里够，三哥说一家能够分六十多两呢。” “我是穷怕了，我们全家一年的嚼头也才五两。” “畜生！”饶是他们说的冠冕堂皇，村长还是不能接受，一人一巴掌甩了过去。 “亏得你们爹走的早，不然非得被你们气死不可。你瞅瞅你们，干的是人事吗，你们连畜生都不如，良心都被狗吃了吗？午夜梦回，就不怕老二找你们？” “初一十五去祠堂拜祭，就不怕列祖列宗敲你们？你们就不怕举头三尺有神明，不怕天打雷劈，不怕报应吗？” 将他们痛骂一顿后，村长转身看向封南浔，“浔哥儿，这事儿你想如何解决？若是你想报官的话，六爷爷不会再拦着你。” 村长对封家三兄弟是失望透顶，说不出口让封南浔原谅他们的话来。 毕竟他们走的每一步，都是在算计着封南浔一家。 在封盛出事，梁氏跑后，留下几个孤苦无依的孩子也没能唤起他们的怜悯之心。 甚至，他们还打着更恶毒的主意。之前利用梁氏的事情，将几个小的推给封南絮，同时又着手把封南浔卖给李家。 等到封南浔一没，封南絮只是个外人，几个小的年纪又小，封盛留下来的房子跟田地全得落到他们手中。 如此一来，他们不仅得到卖了封南浔的二百两，又能让封南絮背锅养着几个小的，还能霸占了封盛留下的房子田产。 这一环接一环的，用恶毒来形容，都是小看了他们。 “我不报官，就是想让叔伯们签下一份契约。”封南浔摇了摇头，看了眼村长又瞟了眼封家三兄弟。 “我可以放叔伯们一马，作为交换，叔伯们必须要养育我的弟弟妹妹。直到他们成年，有独立生存的能力。” “我知道叔伯家里都不富裕，每个月给一百钱即可，时限是到我六妹及笄那年。” “一百钱！”封南浔话落，三人齐齐惊叫出声，“还是每个月一百钱，我们哪里有那么多钱，还得给十年。” “真的没有吗？”封南浔挑了挑眉，声音冷下几分。 “叔伯们可要想清楚才好，谋杀的罪名一旦定下，除了你们赔上性命，你们的孩子也就没什么前途可言了。” 封南浔的最后两句话，彻底的震住三人。 “好，我们给。”三人咬牙切齿的道。 “村长爷爷，劳烦您取纸笔过来。”封南浔很是满意，转头看了看村长。 村长很快拿来纸笔，封南浔用纸笔写下契约的内容，他们三家必须每家每月给封南浔兄妹一百钱。 让封家兄弟三人签字按手印后，又一人一份各自收好。 “好了，叔伯们可以回去了。明日记得将这个月的月钱送来，如若不然，我保不齐我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呢。”把协议收好，封南浔不忘提醒他们。 封家三兄弟恨不得将封南浔挫骨扬灰，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咬牙应了一句，离开了村长的家。 封南絮将封南浔的一通操作看的清清楚楚，忍不住心里暗赞，厉害呀，这是个高手，真大佬。 第7章 大吉大利，今晚吃鸡 从村长家里出来，封南絮亦步亦趋的跟在封南浔身后。 还是没忍住，她追了上去问道：“其实你早就知道他们的计谋，今天在山上，即便我不出手救你，你也有自救的法子，对吗？” 封南浔并没有否认，点了点头，“嗯。” 封南絮还是很好奇，“你大可将他们全都送入大牢的，何必拐这么个大个弯儿，就为了让他们每家每个月给你们一百钱？” 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封南絮，封南浔此人并不简单。 封茂两个月前就开始算计他，他也早已得知封茂的计谋，一直隐忍不发，可见他性情沉稳。最关键的是，他还能将计就计，引他们入局，最终将他们一网打尽。 有如此谋略跟手段的人，封南絮实在是无法相信，他只为了每个月的一百钱。 封南浔却是没有回答她，而是反问，“那你呢，不是走了吗，为什么还回来？”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摔下拐子坡了，我……”封南絮重复之前的那副说辞，封南浔也没兴趣听下去，打断了她。 “既然不想说就别说了，如果你还是想走，现在就能走了。”语罢，封南浔加快脚步。 “我不是说了嘛，我不走。”封南絮也加快脚步，追了上去。 开玩笑，照她现在的情况能走到哪儿去，就这万恶的封建社会制度，估计她出去没两步就得嗝屁。还不如先呆在坪山村，猥琐发育。 何况这里还有地方住，又不需要交房租，还有吃的，也不用交伙食费。 封南絮暗搓搓的想着，不知不觉，竟跟着封南浔来到山上。 只见封南浔沿着山路上到山腰，拐进林子里，在一棵大树下蹲了下来。 他扒开了地上的草，居然藏了一个陷阱。 “哇，厉害呀。”封南絮凑过去看了几眼，陷阱里头有三只野鸡。 封南浔没有理会封南絮，自顾的将陷阱里头的野鸡拿了出来。 他拎着野鸡继续往前走，走了约莫半个小时，封南絮被他带的晕头转向的，总算停了下来。 是第二个陷阱，里头有两只野兔。 也不知道封南浔怎么做的陷阱，野鸡跟野兔掉到里面居然没有死。 “帮忙拿着。”封南浔将两只野兔递给封南絮。 好家伙，这一只兔子忒沉，起码七八斤一只。 “还有吗？”封南絮艰难的拎着两只肥兔子，龇牙咧嘴的问。 要知道上辈子她活了二十几年，靠的都是脑力，从来没有靠过体力。 眼下没有吃大力丸，让她拎个十几二十斤的东西，着实有些难为她。 “没了。”封南浔答，“回家吧。” 两人拎着三只野鸡跟野兔，下了山。 回到家里，四个小的一直在等着，他们才进院门，封南陵跟封南庭就扑过来帮忙拿东西。 “把兔子放好，关到以前养鸡的笼子去，明天拿到镇上去卖。”封南浔见封南絮把野兔给了封南陵，出声提醒了一句。 “另外，留下一只鸡明天吃，今晚我们杀两只。” 听到今晚有鸡吃，几个小的高兴的跳起来，“太好了，今晚有鸡吃咯。” 封南絮也很开心，为了挽回自己在他们眼中的形象，她试探道：“大吉大利，今晚吃鸡。要不，我给你们露一手？” 此话一出，几人齐齐转头，用防备的目光看着她。 “你该不是想偷偷把鸡腿藏起来，自己吃吧？”有了封南浔震场，封南陵的胆子肉眼可见的变大，最先出声质疑封南絮。 封南絮尴尬的笑了笑，她二十二世纪最年轻有为的华人设计师，竟然被一个小屁孩怀疑她会偷吃鸡腿。 伤害性不大，但侮辱性极强。 别问，问就是忒伤自尊。 “呵呵，我保证不吃鸡腿，吃个鸡翅膀可以吗？”为了自尊，封南絮挤出个敷衍的笑，跟封南陵商量。 封南陵毫不留情的拒绝了她，“不行，鸡翅膀是要留给二哥的。” “那我吃鸡屁股？”封南絮感觉自己受到暴击，带着一丝赌气道。 “可以。”封南陵这回应的倒是爽快，打的封南絮一个措手不及。 封南絮：我是谁，我在哪儿，我不要吃鸡屁股。 瞧着两人的对话，封南浔不由自主的勾了勾嘴唇，露出浅浅的笑容。 封南絮并没有注意，她忙着杀鸡去了。 当然，让她独立完成杀鸡这么艰巨的任务是不可能，她把封南浔又给召唤进了厨房。 封南浔帮她生火，又帮忙把鸡杀了且处理干净。 她自己则是带着封南陵和封南庭去弄了一些泥巴跟荷叶回来，让封南陵跟封南庭将荷叶洗干净，跟用水将泥巴和开。她则是切生姜，用油盐这些酱料配好调料，在处理干净的鸡身上涂抹均匀。 等鸡被调料腌制了半个小时，她才是取来洗干净的荷叶将鸡包住，用棉线捆好，再裹好和好的泥。 封南陵跟封南庭看着她的操作，嫌弃的皱起眉头，“你用泥巴裹上去那么脏，还怎么吃呀？” 封南絮笑而不语，把裹好泥巴的荷叶鸡塞到灶堂里头。火已经熄了，只留着烧红的炭。 等待的空隙，封南絮炒了两个小菜，一个地里摘的菜心，一个拍黄瓜。 天渐渐黑下来，瞧着时间差不多了，封南絮把鸡从灶堂里挖出来。 裹在荷叶鸡外边的泥已经干了，甚至裂开，沁人心脾的香味悠悠窜出来，几个小的不由吞了好几口口水。 “来咯。”封南絮把泥巴敲掉，解开荷叶拿出鸡。 浓郁的香味直逼人鼻尖，不停的刺激着味蕊，被封南絮摆在盘子里的两只鸡周身金黄，卖相也是特别的好。 “好香呀，肯定很好吃。”封南陵吞了一口口水，吐出一句。 封南絮得意的挑了挑眉，“那是。” “二哥，我好饿。”最小的封南宁则是委屈巴巴的看向封南浔，嘟着唇。 封南浔秒懂她的意思，立马上手把鸡腿掰出来，递给封南宁，“吃吧。” 有封南浔开了头，几个萝卜头欢呼着坐下来，张牙舞爪嚯嚯向两只鸡。 封南絮忙活了半天，结果真的只抢到了一个鸡屁股。 酒足饭饱后，几个萝卜头摸着滚圆的小肚皮，发出感慨，“这个鸡太好吃了，要是能天天吃就好了。” 只抢到一个鸡屁股的封南絮很是哀怨，收拾着碗筷到厨房洗去了。 洗好碗筷，她又烧了一锅热水，找来家里的木桶，将龙凤胎拎了过来。早上的时候她就想把两个脏兮兮的小家伙洗一遍，因事情多没能抽出手。 这会子闲下来，她总算能把两个小的洗干净了。 给龙凤胎洗好，她又将老三跟老四喊过来，逼着他们也洗了澡。 封南浔还算自觉，不用她喊自己洗。 最后，封南絮自己也洗了个热水澡，悄**的回到房间准备睡觉。 冷不丁瞧见封南浔站在自己屋里，“明日，你跟我去镇上卖兔子。” 说完，他就离开了封南絮的房间。 留下一脸懵圈的封南絮，在夜色中凌乱。 第8章 扛包小能手 封南絮琢磨封南浔的心思到大半夜，才缓缓睡去，正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就被人喊了起来。 是封南浔，他喊她起来一起去镇上卖兔子。 稀饭已经煮好了，但几个小的还没醒，就封南浔跟封南絮。 两人吃了碗稀饭后，走到村口去坐牛车。 五年前，村里的刘老头摔坏了腰再也干不了重活，于是他用积蓄买了一头老黄牛，专门拉车送村里人去镇上。一个人一文钱，一天两趟。 封南浔拉着封南絮上了车，给了两文钱给刘老头。 早上去镇上的人不少，很快人就满了，约摸半个时辰的功夫，牛车就到了镇上。 刘老头拉着牛车在城门口等，定好午时在城门口碰头，一起回去。 下了牛车后，封南浔轻车熟路的带着封南絮去到一个酒楼后边的小巷子里，他们到的时候，已经有个矮个子的男人等着。 “小兄弟，你来了，这回带了啥好东西？”见他们过来，矮个子男人迎上前跟封南浔说话。 封南浔直接将兔子递了过去，“这次套的少，就两只兔子，回头天冷了，给你套两只傻狍子。” “好好好，这个好。”矮个子男子连声说好，并从封南浔手里接过兔子，转身回到酒楼内。 眨眼的功夫，他就从里头出来，“咱们老规矩，二十四文钱一斤，两只兔子一共是十七斤。这里是四百零八文钱，小兄弟你收好。” 说着，矮个子男人就将四串铜钱放到封南浔手里。 “多谢友哥。”封南浔接过钱，道了声谢，才是领着封南絮离开。 出了小巷子，两人走到大路上，封南浔指着两边的铺子一一给封南絮介绍，“路口的第一间铺子是粮铺，他们家的掌柜为人实诚又厚道，家里的谷子若是吃不完，可以卖给他。” “数过去第五间铺子，是成衣铺，也会收一些绣品。你女红若是拿得出手，也可以做些绣品卖给他们。” “第八间铺子，是一家书店，亦是整个北桥镇价格最公道的一家书店。你若是想置办笔墨纸砚，可以去他们那里。” …… 难得封南浔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封南絮总觉得他怪怪的。 “喂，你干嘛要跟我说这些？”封南絮皱眉打断了他，问。 封南浔顿了一下，住了口，眉眼间划过一缕难以言状的苦涩。 他摇了摇头，“没什么。” 到底是什么也没说。 他们事情办的快，离刘老头约好的午时还有很长的时间。 封南絮头一回来古代的镇上，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拉着封南浔陪自己瞎逛。 走着走着，他们路过了码头，那边甚是热闹。 坪山村所属的北桥镇是安州府的重镇，地理位置十分的优越，处在玉岷江边上。又有着玉岷江流域最大的码头，往来的船只，经常在此地停泊补给。 码头上来来往往许多个裸着胳膊的壮汉，他们正在搬货卸货。 封南絮看着那些搬货卸货的壮汉，突然灵光一闪，来了主意。 她撇下封南浔，往码头跑去。 “你们这儿，搬一袋货多少钱？”封南絮找到工头，开口就问。 工头瞄了封南絮一眼，答：“一袋一文钱。” “一文钱呀，这样，我要上工。”封南絮口算了一下，跟工头提出要上工。 工头再次瞄了她一眼，没好气的将她推开，“哪儿来的小姑娘，别捣乱。这活儿是你干得了的吗？这儿一袋货，有五十斤呢，你小胳膊小腿的，回家绣花去吧。” “哎，你别看不起我小胳膊小腿呀，我力气可大啦。”封南絮不甘心被工头嫌弃，又凑了上来。 被封南絮撇下的封南浔也追了过来，拉住她问，“你干什么呢？” “扛包赚钱呀。”封南絮如实回答，“扛一袋一文钱呢，我要是扛一百袋，就一百文钱了。” 反正她有系统送的大力丸，还剩下九颗呢，不用白不用。 “你疯了。”封南浔顿觉得头疼，“你一个姑娘家，扛什么包，走。” 封南絮却不听封南浔的，挣脱开他的手，向工头跑过去，期间她将大力丸从锦囊里拿了出来，塞到口中。 也不等工头反应，她自顾走到放置货物的地方，一只手一袋货物拎了起来，健步如飞的走到工头跟前。 “看到没有，我说我力气很大的。” 工头被她的操作唬住了，目瞪口呆，嘴巴大的都能放下鸡蛋，“小姑娘，你还真是天赋异禀呀。” “怎样，信了吧，我可以扛包没？”封南絮得意的扬了扬眉，朝工头仰了仰头。 “我一次可以扛个五六包呢。” 工头没了法子，只得摆手让她去，“去吧去吧，一袋一文钱，结现钱。” “好嘞。”封南絮欢喜的蹦了过去。 毕竟是开了外挂的，封南絮找来个麻袋盖在肩膀上，一次拎了五袋货物扛到肩膀上。 一袋货物五十斤，五袋就是二百五十斤。 她走过去，所有人都惊呆了，小小的身子扛着比她人都要高的货物。加上她轻松飞快的步伐，很像一只健步如飞的蜗牛。 封南浔也惊呆了。 即便是他没有出事，武功还在鼎盛的时候，也未必能扛着这么重的东西还跑的那么快。 也就一个小时的功夫，封南絮轻轻松松的扛了五百袋货物，挣了五百文钱。 “走吧！”拿了钱的封南絮回到封南浔跟前，招了招手。 封南浔回过神来，目光复杂的看着她，“封南絮，你真的是封南絮吗？” 封南絮心中“咯噔”颤了一下，她今天的表现太过异常了，倒叫他怀疑了。 “是呀。”不过，她并不打算如实相告，而是笃定的点头。 “我说弟弟，咱们好歹也一起生活了将近三年，你不会不认识我吧？” “我认识的封南絮，没有这么大的力气，也不会去做这样的苦差事。”封南浔眼底的怀疑半点没退，眸光死死的盯在封南絮脸上。 封南絮被他盯得有些不自然，讪讪的笑了笑，“那啥，我不是跟你说了吗，那天我摔下了拐子坡，然后……” 见她又是这副说辞，封南浔没了兴趣，收回落在她脸上的目光，“走吧，回家了。” 封南絮收了话，抬脚跟上封南浔的脚步。 没想到封南浔又道：“聪明的人都是用脑子挣钱，只有愚蠢的人才会想着出卖体力换银子。” 封南絮：…… 即便套不出别人的话，也不能人身攻击呀。 第9章 古人的奇葩脑回路 离刘老头发车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有了钱的封南絮决定财大气粗一回，拉着封南浔去购物。 经过一轮血拼后，封南絮跟封南浔手里都提满大包小包，吃的穿的用的，应有尽有。 然后，封南絮的五百文钱一下子就花了三百，她觉得她的心在滴血。 不过封南絮惯会自我安慰，她安慰自己道，系统送的大力丸还有八颗，她还能扛八天的包，银子很快就回来了。 于是，封南絮又高兴起来。 很快就到了午时，封南絮跟着封南浔上了刘老头的牛车。 中午的回程没有早上那么多人，很多人都是赶早集来卖东西的，一般都是等到下午东西卖完，才坐下午的那趟车回去。 好在人少，封南絮跟封南浔提那么多东西，才没有那么拥挤。 刘老头也看到他们的大包小包，忍不住搭了话，“浔哥儿呀，你爹走了，后娘又跑了。你们还这么大手大脚的花钱，别把银子嚯嚯光了，连饭都吃不上。” “你是男子汉，可别让小女子给拿捏住了。如今你们家里，可就是靠你当家了。你要时刻想着弟弟妹妹们，别让人将家底都给掏空了。” 原主母女做的那些事情在村里不是秘密，刘老头看着他们大包小包的买东西，忍不住担心他们，同时又把罪名套在封南絮头上。 没办法，谁让她有前科呢。 封南浔还算是厚道，为她辩解了两句，“谢谢刘爷爷关心，这些东西可都是长姐买的呢。今天我们去镇上，长姐特地去码头扛包了，说是要挣钱给弟弟妹妹们买点好吃的。” “扛包？”刘老头愣了一下，转头瞄了封南絮一眼，像是不信。 “嗯呢，长姐说她有使不完的力气，明天还要去扛呢。所以刘爷爷你别担心我们，长姐会扛包养活我们的。”封南浔继续面不改色的跟刘老头说道。 虽然封南浔是在为自己说话，但封南絮还是觉得哪儿不对。 脑子里总在不停的回旋着封南浔刚才说的那句话，聪明人都是用脑子挣钱，只有愚蠢的人才会用体力去换银子。 可她又不能去反驳封南浔，只能默不作声的忍着，不时还要微笑一下，以示礼貌。 在一番煎熬下，她总算回到村里。 封南絮跟封南浔拎着东西直往家里走，在家门口，他们看见了那日来抓封南浔的胖子。 胖子也看到了封南絮二人，双手抱拳朝封南絮作了个揖，“封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封南絮奇怪的看了胖子一眼，又转头看向封南浔。 “去吧。”封南浔却是从她手里将东西接过来，自顾进了家门。 封南絮只能跟胖子去借一步说话了。 “说吧，什么事儿？”封南絮将胖子领到旁边，开门见山的问。 胖子沉吟半晌，才组织好语言，“封姑娘，令弟的生辰八字甚是罕见，万中无一。我们家的事情，想来您也听了一二。” “我们家老爷听闻，令弟身子不怎么好，所以想跟您打个商量。” “等到令弟身故之后，可否让他与我们家少爷葬到同一处？” “大哥，你脑子没病吧？”封南絮顿时火冒三丈，“青天白日的，你来跟我说这些？” “我弟弟今年才十四岁，正是年华最好的时候，你来我跟前咒他死？” 要不是杀人犯法，封南絮真相敲开眼前胖子的脑壳，看里头装的是不是浆糊。 “姑娘，姑娘息怒。”见封南絮发怒，胖子连忙安抚她。 “人终有一死，令弟的身子不好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姑娘又何必动怒呢。” “再者，葬到哪儿不是葬，跟我们少爷葬到一处，也能享受我们家的供奉。另外，我们老爷也不会亏待姑娘的。” 见胖子如此锲而不舍，作为从现代社会穿越过来的人，封南絮实在是没有办法理解他们的脑回路。 就为了一个荒唐的梦，非得要找个人殉葬。 人死如灯灭，让活人殉葬，不过是造孽罢了。 “姑娘？”封南絮的久不回应让胖子有些着急，他轻轻喊了她一声。 “哎！”封南絮回过神来，义正言辞的拒绝了胖子，“你们找别人吧，我们家不做这样的事情，我也不卖弟弟。” “姑娘，话何必说的那么难听，这是双赢之举。只要你同意，我们老爷可以给你三百两。”胖子见封南絮就是不同意，亮出了自己的底牌。 “多少钱都不行！” “姑娘可是嫌少了？”胖子试探的问。 他们家大少爷是外出游玩时不慎掉到水里，淹死的，老人常说，淹死的人怨气最重了。 可不，自少爷走后，他们家夫人夜夜做噩梦，梦到少爷在底下过得非常凄惨。 老爷跟夫人请了人做了无数场法事，皆是无济于事。 后来，机缘巧合之下老爷结识了一位大师。大师说可以找一位生辰八字跟少爷相似的人殉葬，这样就能将少爷换出来，让那人替少爷受苦。 为了儿子，老爷兴师动众的找八字相合之人。 好不容易找到个合适的，老爷特别交代了他，无论如何都要将此事给办成了，不拘花多少银子。 “姑娘若是嫌少了，可开个价，我们一定满足。”胖子咬咬牙，许下承诺。 封南絮无语了，感情她说了半天，人家跟她都没在一个频道上。 她累了。 “这不是钱的问题，也不是什么都能用金钱去衡量的。你明不明白，生命是无价的，它不允许亵渎。”说完，封南絮没再理会胖子，转身回家。 胖子还是没听明白封南絮的话，一脸铁色的离开坪山村。 回到家里的封南絮，心情仍旧有些不平静，她深吸了口气刚要进门，被封南浔给喊住。 “过来。”封南浔招了招手，将封南絮喊到院子的角落里。 他说：“封南絮，我们来做个交易吧。” 封南絮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封南浔继续开口：“你告诉我，你想要什么？只要我能办得到，我都会满足你，而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帮我照顾好我的弟弟妹妹。” “封南浔？”封南絮一直都觉得封南浔很奇怪，特别是今天，又听见他说这番话，就更奇怪了。 “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呀，我怎么感觉你在托孤一样？” “再说了，我以前什么德性你不知道呀，你敢把你的弟弟妹妹托付给我，不怕我虐待他们呀？” “我就是在托孤！”像是经过深思熟虑，封南浔脱口而出。 “我活不长了，最多能活个半年。” “所以你才会将计就计，设计你的叔伯们，让他们签下每个月给你们一百钱的契约。是为了在你死后，你的弟弟妹妹不至于三餐不继？”封南絮恍然大悟，封南浔为何会放过封收他们。 “没错。”封南浔承认下来。 封南絮顿时感到无比郁闷，冷静下来后，她对封南浔道：“其实也不用那么悲观的，有病咱就去看，这个大夫看不好，说不定换个大夫咱就看好了呢？” “看不好了，无药可医。”封南浔的脸色沉重下来。 他这样封南絮很慌，“可是，你这样我也很为难耶，让我养大四个孩子，我都怕我连自己都养不活。” “你不是力大无穷么，你可以扛包呀。”封南浔道。 “你说，你到底想要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你。” 封南絮默。 她其实想说，我想着活着呀，狗系统老是让我虐渣做任务才能换取经验，增加生命值。 有本事你让系统拉长我的生命条呀，不然我挂在你前面，怎么帮着你看孩子哦？ 第10章 找到挣钱的营生 封南浔等了许久都没等到封南絮的回应，脸色略微阴沉下来，掠过一缕失望。 “你不愿意便罢了。”扔下一句话后，封南浔失落的走了。 封南絮看着封南浔落寞的身影，她努了努唇想说什么，到底是没开口。 她不是圣人，何况她自己都自身难保，实在是没有能力去负责别人的人生。 轻轻叹了口气，封南絮跟着封南浔的脚步去了厨房，两人相对无言，又配合默契的做起饭。 今夜的他们各怀心事，睡的都很早。 天才蒙蒙亮，封南絮就起来了。 她是个很有危机感的人，封家的几个萝卜头封南浔为他们谋到后路，可她万事皆是要靠自己。 不管今后的路怎么走，银子都是必不可少的。 如是想着，封南絮有了主意，她悄悄的打开门，简单洗漱后准备去村口坐车去镇上。 她现在还有八颗大力丸，还能扛几天的包。在没有找到赚钱的活计前，也只能靠扛包赚些苦力钱了。 “你要去哪儿？”正待封南絮要出门，身后冷不丁响起了一道清凛的声音。 是封南浔。 封南絮转过头，倒也没有瞒着他，“我扛包呀，天天吃你们的住你们的，我怪不好意思的，我去赚些苦力钱交房租。” 封南浔无语的皱了皱眉，“大可不必。” “要的要的，你也别客气了，好好照看几个小的，我去了。”封南絮摆了摆手，说完抬步就走。 封南浔倒是没有再拦她，任由她去了。 花了一文钱后，封南絮坐上了刘老头的牛车。 还是熟悉的速度，同样的时间，封南絮去到镇上，她轻车熟路的往码头走。经过县衙门口的时候见左侧的布告牌前聚满了人，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封南絮也凑了过去。 原来是县太爷在招聘画师。 “招聘画师，如若画技精绝，赏金二十两。”封南絮喃喃着告示上的内容，看到赏金的数量后，眸光陡然亮起来。 那可是比巨款呀。 “新帝登基，公开选秀充实后宫呢。咱们县老爷家的大姑娘也在选秀的名单上，所以县老爷才大张旗鼓的寻找画师，为的就是能将大姑娘画的漂亮些，好入宫中贵人的眼。” 有好心的大哥，在旁边解释起来。 “万一大姑娘真的当选，入宫当了娘娘，那可了不得。”又有人接话。 “谁说不是呢，难怪县太爷如此大手笔。” …… 关于县太爷招聘画师的原因，封南絮是没有兴趣的，不过二十两赏金，她非常的有兴趣。 她往人群里拼命的挤，总算挤了出来，抬步朝县衙走去。 “我是来应聘画师的。”她跟门口的官差说了一声。 官差也是头一回看到有女画师，愣了片刻的功夫才缓过神，将封南絮领到后院，交给了管事婆子。 “姑娘当真会作画？”管事婆子也是个人精，深知此事重大，路上就开始套封南絮的话。 “俗话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会作画的姑娘可不多见。” “别看我们老爷给出来的赏金丰厚，要求也高着呢。若是有鱼目混珠想骗赏钱的，我们老爷可是不轻饶的。” 管事婆子明里暗里的一通警告，封南絮并不在意，只是礼貌的笑了笑。 开玩笑，她作为二十二世纪最年轻有为的时装设计师，画画的功夫那是炉火纯青。 打她五岁开始，她妈妈就送她去学国画。 不得不说，她在绘画上确实是有天赋的，从小到大，可没少拿奖。 思绪纷飞中，管事婆子将封南絮领到一座水阁前。 “姑娘请吧！”管事婆子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示意封南絮入内。 封南絮学着看过的古装电视剧，朝着婆子作了个揖，才是踱步走进水阁。 水阁里的布置很简单，中间堂上放了一座软榻，塌下一顶半人高的狻猊香炉。左侧摆放着书桌，桌上放着笔墨纸砚；右侧则是琴案，案上搁着一把古琴。 封南絮不懂琴，只能看出那把琴样式不错。 “你是画师？”软榻的屏风后走出来一位年轻的姑娘，她看着封南絮轻轻启唇。 “嗯。”封南絮点了点头。 姑娘又指了指左侧的书桌，“去吧，那里有笔墨纸砚，你去画一张，让我看看你的本事。” “是。”封南絮应声后自顾走到书桌前坐下。 姑娘也折身走到软榻前，屈身坐下，靠躺在软榻上。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只听到鼻尖落到白纸上的沙沙声。 封南絮偶尔抬头，用目光描摹着软榻上的姑娘，很快又低下头，聚神于纸上。 过了有半柱香的功夫，封南絮总算完事停笔。 “画好了？”姑娘从软榻上走下来，惊讶的看着封南絮。 “姑娘请过目。”封南絮将作好的画拿起来，吹干了上头的墨，呈给姑娘。 阳光明媚，画中的姑娘眉眼清秀，栩栩如生，竟比真人还多了几分风情。 “好，太好了。”姑娘非常的满意，连连点头。 “这些天也有好几个画师过来，但是他们画的都过于死板。只有你画的，最得我心。” “柳儿，取二十两过来，给这位姑娘。”收好画后，姑娘立马让丫鬟取银子过来，递给封南絮。 接过沉甸甸的银子，封南絮心里说不上来的高兴。 银货两清后，封南絮没有在县衙多留，抬步跟姑娘告辞，离开了县衙。 她坐上刘老头的牛车，欢天喜地的回到家里。 看到她回来的这么早，封南浔满脸的意外，“你这么快就扛完包了？” 封南絮顿了一下，才是道，“我今天没有去扛包，看这个，这是什么？” 说完，她献宝似的拿出刚到手的二十两银子，在封南浔的跟前晃。 “我跟你说，我找到挣钱的营生了，可比扛包挣的多了。关键是，还轻松的很。” 封南浔一听也来了兴趣，看着她安静地等着她往下讲。可还没等封南絮开口，他身子猛得晃了一下，人直挺挺的栽到地上。 “封南浔，你怎么了？”封南絮眼疾手快伸手过去把他给接住，才没有让他倒在地上。 “二哥！”几个小的听到动静，也慌忙从屋里跑了出来。 第11章 准备后事吧 封南絮两只手抱着封南浔，转头看向跑过来的封南陵跟封南庭。 “快，过来帮帮忙，把你们二哥扶回房间去。” 没有服用大力丸的封南絮就是个弱女子，封南浔尽管瘦，但他的一米八身高还是给封南絮增加了难度。好在还有封南陵跟封南庭，半大的小子，好歹也是小子。 人多力量大，三人总算将封南浔扶回屋里。 “封南浔，封南浔！”封南絮边喊着封南浔，边安排封南陵跟封南庭去请大夫跟打水。 坪山村在北桥镇算得上是大村，因此在村里也是有大夫的。不过大夫住的远，在村子的西边临近后山的地方。 封南絮先用湿毛巾帮封南浔擦了下脸，又擦了下他的手，他的手很冷，像是要结冰似的。 “封南浔，你醒醒，快醒醒。”不安的感觉渐渐充满封南絮心头，她继续唤着封南浔的名字。 “二哥，二哥，你快醒醒呀！” “哥哥，你不要睡了，小六害怕，你别睡了。” “二哥，求求你了，快醒醒吧！” 几个小的一直陪在封南絮身边，见她不停的喊着封南浔，他们也跟着喊起来。 半柱香后，封南陵总算将大夫带了回来。 “大姐姐，大夫来了，大夫来了。”封南陵的声音跟他的脚步一样急，回到屋里的时候，他身上的衣裳全被汗水湿透，人还在喘着大气。 封南絮连忙让开，将大夫请到床边。 大夫姓杨，也是坪山村人，约摸四十出头的年纪，早年曾在医馆里头当学徒。 学到本事后就离开了医馆，他回到坪山村。平日里，村民们有个头疼脑热的，都是找他看。 杨大夫为人实在，给村民看病也就收个草药钱，加上他性子温和，所以在坪山村的人缘极好。 “他这情况不妙呀。”杨大夫在封南浔的床边坐下，探手给他把了下脉后，面色颇为沉重。 “脉象虚弱无力，已然油尽灯枯之像。” “当年他刚回到村里，他爹就找我给他看过，那时我便说了，他最多三年。没想到，到底是扛不过去。”杨大夫收回把脉的手，起身看着封南絮，无奈的摇头。 “大丫头，我才疏学浅，实在是没法子。你若是不信我，就去镇上再找个大夫给他瞧瞧。若是信我，就准备后事吧。” 说完，杨大夫连诊金都不收，就离开了。 几个小的一听，当场“哇”的哭出来。 封南絮也是脚步一软，踉跄了几步，直到扶住旁边的桌子才站稳身子。 “二哥，呜呜呜！” “我不要二哥死，不要！” “呜呜呜呜！” 许是几个小的哭声太大，封南浔被他们吵醒，缓缓睁开了眼睛，“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了？” 封南宁年纪最小，因而最藏不住事儿，见封南浔醒来，哭着扑了过去把杨大夫的话全说出来。 “二哥，杨大夫说你会死。我不要你死，我不要。” “二哥，你不会死的对不对？”小姑娘害怕极了，哭红了一双眼眸，可怜兮兮的看着封南浔。 封南浔心软了下来，挤出一记苦笑，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嗯，二哥不会死的，二哥还要保护小六呢。别哭了，老三，你把弟弟妹妹都带出去，二哥有话跟大姐姐说。” 安抚好封南宁后，封南浔让封南陵将几个小的都带出去。 封南陵很听话，跟封南庭一起带走了老五跟老六。 等他们出去后，封南浔艰难的坐起来，看向封南絮，“你走吧。” 封南絮还沉浸在封南浔即将死亡这个消息里，神色有些恍惚，“什么？” “这里是一百文钱，你拿着。”封南浔从衣袖里拿出卖兔子得来的四贯钱，从中拿了一贯递给封南絮。 “虽然我与你没有血缘关系，但你跟小五及小六都是血缘关系的，这一百钱给你。离开我们家后，你也不至于会饿死街头。” “你这是要赶我走？”封南絮缓过神来，没有伸手去接封南浔的钱。 “你不是一直想走么，我是成全你。”封南浔被她的话气到，闷闷的道。 “他们几个都还小，我理解的，你不想被我们连累。所以我不会强人所难，当初你被叔伯他们逼着签下的契约书我早撕掉了，你不需要有所顾忌。” 虽然封南絮确实不想被他们连累，也不想年纪轻轻就要带几个拖油瓶，只是眼下正是他们最困难的时候，她要是走了又太不仗义。 “我走了，你们怎么办？” “而且你都快死了，万一你死了，老三是最大的也才九岁，你让他们怎么办？”封南絮抿了抿唇，脸上的担心是真的。 “我会将他们都托付给村长爷爷，之前大伯还有三叔他们跟我签过契书，每个月都要给一百钱给我们。有了三百钱，他们的生活不会很艰难。”封南浔答。 “到时候，我会将契书放到村长爷爷那里。有村长爷爷在，他们不敢乱来。只要等到老三跟老四长大成人，便可以不用怕他们了。” “你觉得你的大伯还有三叔他们会让你的弟弟妹妹安心长大？”封南絮还是不放心。 “呵呵。”封南浔垂眸哼了一声冷笑，“那也跟你无关了。” “你又不是我们封家的人，不是怕我们连累你么，管那么多干嘛。” “你……”封南絮好心好意，冷不丁被封南浔呛了一下，说不生气是假的。 “算了，我知道了，我就算要走也不会要你的钱。我自己有钱，比你还多呢。” 扔下一句话，封南絮没再理封南浔，跑出房间去了厨房。 封南浔也没喊住她，而是躺回床上，闭上了眼睛。 另一边，杨大夫出了封家的门后在村子中心的老槐树下，碰到从外头回来的封茂。 “杨大夫，去哪儿看诊呀？”封茂也看到了杨大夫，抬手跟他打招呼。 杨大夫也看了过来，见是封茂，叹了口气道：“我去你侄子家了，哎，可怜的孩子。这爹才走没多久，儿子又不行了，造孽呀。” “我侄子？”封茂一听，来了精神，“你说的是浔哥儿？” “可不就是他。”杨大夫点了点头，“造孽啊！” 感慨两声，杨大夫跟封茂道别，朝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浔哥儿要死了？”封茂重复了下从杨大夫嘴里得来的消息，整个人忍不住的雀跃起来。 “他要死了，那个小兔崽子要死了。”他按压住内心的狂喜，拔腿飞快的往家里跑去。 第12章 封家叔伯卷土重来 封茂的媳妇封陈氏正在院里摘菜，看到他兴高采烈的进来，拦住他问了一句。 “这是拉屎捡到金子了，嘴都快咧到后脑勺去了。” “去去去，头发长见识短的蠢妇人，说了你也不懂。”封茂心情不错，笑着跟媳妇贫了两句，又将两个儿子喊了过来。 “文儿贤儿，你们去将大伯跟四叔喊到咱家里来，回头爹给你们买糖葫芦吃。” 一听到有糖葫芦吃，封茂的儿子封南贤跟封南文一溜烟儿跑了。 很快，封收跟封维跟在封南文及封南贤后头，来到封茂家。 封茂将两人拉到屋里，四处查看没人后，又把门从里头紧紧关上。 “搞什么呢大中午的，火急火燎的把我喊过来，我连午饭都吃呢。”瞅着封茂神秘兮兮的模样，封收没好气的问。 封维也跟着开口，“可不是么，三哥你弄啥子嘞？” “我的好大哥，好四弟耶，我是有天大的好消息要告诉你们。”封茂面对两人的不耐烦，一点儿也不恼，还激动的道。 “我跟你们说，封南浔那个兔崽子要死了。” “你做的什么美梦，睡糊涂了吧。”封收现在是听到封南浔的名字就来气，黑着脸瞪了封茂一眼。 “三哥，你是嫌我们日子过得太舒坦了，又想耍着我们玩？”想到刚刚给出去的一百钱，封维也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弟媳准备生了，我可没那功夫陪你折腾，我先走了。” 说着，封维起身就要走。 “真的，千真万确。”封茂连忙将人给拦下来，信誓旦旦的保证。 “我刚回来的路上撞着杨大夫了，他亲口跟我说的。他说刚给那兔崽子看病回来，他活不长了。” 听到是杨大夫说的，封维停了下来，脸色也缓和不少，“杨大夫说的？” “若不是亲耳听到杨大夫说的，我也不敢跟你们说呀。”封茂点了点头。 “当年那兔崽子回来时就是剩着半条命，还是杨大夫将他从鬼门关扯回来的。那时候杨大夫就说了，那兔崽子活不过三年。今年，可不正是第三年了。” “该死的兔崽子，是瞧着自己要死了，给我们下套呢。为的就是他死之后，他的几个弟弟妹妹不至于饿死。” “没想到二哥那么老实的人，居然养出这么个心机深沉的狼崽子，连亲叔伯都坑。” 想到那天在村长家的事情，还有昨天给出去的一百钱，封茂恨不得生吃了封南浔。 “他快死了就快死了，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封收转眸斜了封茂跟封维几眼，给他们泼了一头凉水。 “你都说了他心思深沉，事情已经捅到六叔那里，他要是将几个小崽子托付给六叔。我们能怎么办？还不是得每个月给一百钱，难不成你们还能跟六叔杠？” “大哥，你这话可就丧气了。”封茂不认同封收的话，张嘴驳了一句，眸底划过一缕精光。 “我还听说昨天，李家的管家又去找他们了，还拦下大丫。据说，可以等封南浔死后，将尸体一起葬到李家的地里去。” “李家人还不死心呢，还在等着封南浔死了，去替他们的儿子受苦。” “你还说这事儿，也不怕六叔打死你。”此话一出，封收火气更大了。 封茂又道：“大哥，二百两银子呢。再说了，等到封南浔一死，咱们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他的尸体送到李家去，谁能知道？” “你是说……”封收跟封维听明白了封茂的话，眸光陡然一亮。 “这个倒是可以想。” “何止呀。”封茂眉飞色舞起来，“不止这个可以想，二哥留下的那些田产，咱们也可以想一想。” “怎么说？”封收跟封维齐齐转头，定定的看着封茂。 封茂凑了过来，压低了声音，“只要咱们将几个小崽子领到自己家里养着，日后那些东西，还不是咱们的。” “可六叔那边，不是还有那个拖油瓶么？”封收跟封维满脸的不敢相信。 封茂不以为然，“那个拖油瓶咱们踢她走就是，封南浔死了，她算个什么东西。不过，几个小崽子的事情，倒是需要解决一下。” “只要封南浔去开那个口，他死后，几个小崽子让我们养着。六叔那边，就不是难事。” “他能愿意？”封收跟封维更加不信。 封茂招了招手，示意他们附耳过来，轻声低语几句。 封收跟封维恍然大悟，喜逐颜开，“这个主意好，果然还是你有法子。” “既然你们也觉得可行，那我们现在就过去找封南浔吧。早点将此事办妥当，省得他突然死了，事情没了着落。”见两人认同自己，封茂提出现在就去找封南浔。 两人没有反对，立马跟他去了。 三人心里着急，脚程也快，眨眼的功夫就来到封南浔屋里。 封南絮在厨房里头做饭，封南陵在她旁边帮忙烧火，倒是没注意到三人的到来。 “叔伯过来，有事儿？”封南浔还没睡着，听到脚步声后睁开眼眸，面容平静的看着他们。 主意是封茂想出来的，自然也是封茂先开口，“浔哥儿，三叔刚在村头遇着杨大夫了。听他说了你的事儿，我特地喊上你大伯跟四叔，过来看看你。” 没等封茂话说完，封南浔已经猜到他们的来意，微微低下眼眸，藏住眸底的冷意。 “哦，那叔伯们看也看了，可以走了。” 倒是没想到封南浔会如此直接，封茂心底“噌”的冒起火气，被他压住了。 “浔哥儿，我知道我们之前做的那些事情，你对我们失望了。可你六爷爷教训过我们了，我们也知道错了。”封茂摆出一个痛改前非的表情，声音也软和下来。 “我们跟你爹，那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之前的事情，我们是悔不当初呀。不管你信不信，我们今日来真的是……” “如果是来道歉的，大可不必。”不等封茂说完，封南浔冷冷的打断他。 封茂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是忍了下来，继续好声好气道：“浔哥儿，我们今日真的是来弥补的。” “你自己的情况，想来你也是清楚的。你有没想过，你走之后，弟弟妹妹们怎么办呢？” “难不成，你真要靠你那个拖油瓶继姐？” “我可跟你说浔哥儿，她毕竟是个外人。你想想她亲娘，小五跟小六还是她亲生的呢，她都能卷了银子跑了。你那个继姐是她的亲女儿，会好好照顾你的弟弟妹妹？” “可我跟你大伯四叔就不一样了，血浓于水，我们是嫡亲的骨肉。” 封南浔差点没有笑出声来，抬头看着封茂，接过他的话，“然后呢？” 以为封南浔上了钩，封茂松了一口气，将自己的打算娓娓道来。 第13章 你们是人吗? 在开口前，封茂特地酝酿了一下情绪，姿态也放得极低。 “浔哥儿，我知道之前的事情我们做的过分了，现在我说我们要养陵哥儿他们，你肯定不信。” “但是，我还是要说的。就像那日在你六爷爷那里，你大伯说的那样，小五跟小六去他那儿。老三去我那儿，老四去你四叔那儿。” “不过你放心，你爹留下来的田产我们不要，全部留给你们兄弟。就是在他们成家之前，先让我们拿来种点庄稼。等到他们成家了，再还给他们。” “当然，几个哥儿成家的时候，房子彩礼这些我们也是会出的。包括宁姐儿出嫁，嫁妆我们也会的。” “还有，之前我们不是签过一份契书吗，你放心不过我们的话，可以将契书放到你六爷爷那儿。有你六爷爷看着，你总该放心了吧？” 有条有理的说了一大堆，封茂小心翼翼的看着封南浔，仿佛要从他的脸上找出自己想要的答案。 尽管封茂说的冠冕堂皇，封南浔还是一眼就看出了他们的险恶用心。 什么田地先给他们种着，日子久了，想要回来根本不可能。还有什么嫁妆彩礼那些，他也是一个字都不会信。 “成吗，浔哥儿？”见封南浔没有回话，封茂试探性的再问一声。 封南浔正要回答，不知何时站在门口的封南絮大步冲了进来。 “你们还是人吗，连畜生都不如你们，就没见过这么喝血吃肉的。等他死了，你们是不是还要将他从坟里刨出来，送到李家去啊？” “说的倒是好听，你们什么德行心里没个数吗？你们自个儿说的那些话，你们自己信吗？” “还说什么田地先给你们种着，等到陵哥儿他们成家了再还给他们。你见过狗吞下肉骨头了，还吐出来的吗？” “陵哥儿现在就九岁，到他成年还有十一年。鬼知道这么长的年头，你们做出什么恶心人的事儿来。万一你们说日子不济，将陵哥儿他们的田地给卖了，然后拿着卖地的钱又重买一些地回来。” “我们家哥儿几个，找谁说理去？” “什么彩礼嫁妆，就更是无稽之谈了。呵呵呵，六爷爷可以看着你们，六爷爷今年几岁了，你们今年几岁了？” “还有你？”封南絮骂完了封家叔伯几人，又把枪头调转至封南浔。 “你是病得连脑子都糊涂了吗，他们的话你也信？要是你死后他们虐待你的弟弟妹妹，难不成你还从土里跳出来，为你的弟弟妹妹讨回公道？” 她的一连串输出火力太猛，打的封家叔伯措手不及，等到他们回过神来，已经被气得不知该如何反击。 怒火梗在心头，封茂抡起拳头就要捶向封南絮，“该死的狗杂种，你胡乱的瞎说什么。我们是嫡亲的骨肉，你少来离间我们叔侄之间的感情。” “我看你就跟你那个破鞋娘一样，心思恶毒。怎么，想着浔哥儿将几个哥儿姐儿交给你，你就好眛下那些田产了？我告诉你，不能够。” “黑了心肝的贱蹄子，我今天就打死你，看你还怎么作乱。” 封茂一边骂，边挥着拳头砸向封南絮的面门，好在封南絮进门前偷偷服下了大力丸，一把擒住了封茂的拳头。 “就你这老骨头还想打姑奶奶，做你的春秋大梦呢！”怼完之后，封南絮用力一拉，将封茂整个人扯过来。 然后直勾勾的一脚踹过去，直中封茂的肚子。 紧接着她打了个旋儿，用肩膀顶住封茂的肩膀，微微屈了屈身，双手扭着封茂的手臂一甩，漂亮的一个过肩摔完成。 “啊，啊，啊，你这个恶毒的贱蹄子，疼死我了。”封茂没想到封南絮的动作如此利索，力气如此之大，疼得嗷嗷直叫。 封收跟封维见封茂挨了揍，纷纷上前帮忙。 封南絮毕竟是服下大力丸的人，丝毫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三下两下的，两人跟封茂一起躺在地上鬼哭狼嚎。 “嚎什么嚎，你侄儿还没死呢，不用你们号丧。”封南絮叉着腰，居高临下的瞪着他们，大声叱喝。 “你，你，你……”三人被打得鼻青脸肿，指着封南絮连话都说不利索。 “我什么我，你们怕是忘记了，你们还有一份契书在我们手上呢。”封南絮也不给他们反怼的机会，直接用话堵住他们。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的什么坏主意，我告诉你们，想都不要想。惹急了我们，我就拿着你的契书到县衙去敲鼓鸣冤。我倒是要问问县老爷，叔伯谋害侄子，是个什么罪名。” 见封南絮如此彪悍，封家叔伯三人认怂了，相互搀扶着起来，踉踉跄跄的跑了。 看着几人走远，封南絮才是回过头看着封南浔，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封南浔，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呀？” “一群恨不得喝你的血吃你的肉的豺狼，你竟然放心将弟弟妹妹交给他们，你是失心疯了吗？” “谁说我要把弟弟妹妹交给他们了？”封南浔慢慢抬起头，与封南絮对视着。 许是他的面容太过平静，目光太过冷静，倒叫她无端生出无措来。 “那，那你为什么不拒绝他们。”封南絮舔了舔嘴唇，快速吐出一句话，缓解着自己的紧张。 封南浔低头轻轻笑了笑，“我没来得及，你就进来帮我拒绝了。” 封南絮：…… 感情是我来的太快，阻碍你发挥了？ “算了。”封南絮移开了眸光，摆了摆手。 “封南浔，其实自己的弟妹还是自己照顾的好。不如这样，明天我带你去镇上看大夫吧。” “村里的大夫看不好，我们就去镇上看；镇上看不好，我们就去府城。走遍整个东阙，我就不信找不到一个能治好你的大夫。” 不知道是不是封南絮的表情太过坚定，封南浔的心“咯噔”一下，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裂开。 这个时候正午刚过，炽热的阳光从门外直射进来，溅在跟前年轻的姑娘身上。 她的身上像是渡了一层银色的光，她的眉眼在光里，被勾勒的熠熠生辉。一时间，封南浔被迷住了眼。 失控的感觉让他顿感到慌张，他连忙偏过头，闷声道：“再说吧，我累了，先休息了。” 说完，他自顾躺下去，闭上了眼睛。 想到他是病人，封南絮不敢再吵他，抬步离开了他的房间。 她刚走到门口，脑海中冷不丁响起六六六机械的声音。 “恭喜宿主，虐渣成功，获得400经验，生命值增加二十天。目前剩余生命值，三十六天。” 啊哈，封南絮愣住了。 这还真是意外之喜呀！ 第14章 不是病，是中毒 突如其来的意外之喜，让封南絮压抑的心情松快几分，她脚步轻松的回到厨房。 本来在厨房生火的封南陵不知去哪儿了，好一会儿才跑过来，脸上满是泪痕。 “怎么了？”看见封南陵哭了，封南絮连忙帮他擦着眼泪边问。 “谁欺负你了？” 封南陵摇了摇头，哭着反问封南絮，“大姐姐，二哥会死吗？” “二哥会死对不对，然后我们兄妹几人会被分开对不对？” “大姐姐，我不想跟弟弟妹妹们分开，也不想去大伯跟叔叔们的家。他们家的堂哥堂弟都好坏，经常欺负我们。” “大姐姐，我不想二哥死。” 封南陵越哭越大声，哭得封南絮心都疼了，她一把将封南陵搂到怀里，柔声安慰起来，“不会，大姐姐答应你，不会让你二哥死的。也不会让你们兄妹分开的，大姐姐保证。” “真的吗？”封南陵擦了擦眼泪，期盼的看着封南絮。 “可是你自己都不靠谱，以前你也经常欺负我们，你还跟后娘一样，想丢下我们跑了。” 封南絮：…… 眼前的这位小哥，你这操作把我整不会了。 念着封南陵只是个小孩子，封南絮并没有跟他计较，只是不停的安慰他，“你没发现大姐姐跟以前不一样了吗，大姐姐遇到神仙了，神仙让大姐姐一定要保护你们。” “如若不然，神仙就会惩罚大姐姐的。” “那大姐姐能跟神仙说一声，让二哥别死吗？”封南陵小朋友很明显信了封南絮的鬼话，不忘提出要求。 自己挖坑自己跳的封南絮只能点了点头，“好的，大姐姐会跟神仙说的，你二哥肯定会没事的。” “太好了，二哥不用死了。”封南陵转哭为笑，欢呼出声。 封南絮不由感叹，小孩子就是好骗。 利索的煮好饭后，安安稳稳的过了一晚。 翌日早上，封南絮早早的起来，并将封南浔喊了起来。 “走，我们去镇上。” 封南浔难得的配合，洗漱后又吃了一碗稀饭，就跟封南絮去村口坐车。 出门前，封南絮已经帮几个小的做好早饭跟午饭，有封南陵跟封南庭在家里看着龙凤胎，他们还是放心的。 刘老头的牛车一如既往的准时，差不多半个时辰就到了镇上。 封南絮找人问了一圈，得知镇上的回春医馆的大夫最好，于是带着封南浔直冲回春医馆。 今日坐诊的是个老大夫，花白的头发花白的胡子，让人特别有安全感。 “大夫，我弟弟病了，您帮他看看吧。”封南絮拉着封南浔进去，将封南浔推到老大夫跟前。 老大夫瞟了两人一眼，二话不说让封南浔伸手过来把脉。 半柱香的功夫后，老大夫慢条斯理的道：“这小伙子年纪不大，际遇倒是奇特，竟是中了天下最为奇特的毒。” “中毒？”封南絮懵圈了，不是生病吗，怎么成中毒了。 “对。”老大夫点了点头，“天下奇毒见骨青，据说中此毒之人，死后连骨头都是青的，所以叫见骨青。” “那，中这个毒会死吗？”封南絮皱了皱眉，小心翼翼的看着老大夫问。 老大夫翻了个白眼，投给封南絮一个你是傻子的眼神，“你见过毒不死人的天下奇毒吗？” 封南絮：是我见识少，打扰了。 “那，能解吗？”封南絮抿了抿唇，又小心翼翼的问。 “能解。”老大夫干脆的答。 封南絮悬着的心刚松下来，又听的老大夫道：“但是，解此毒的三味药引，世间罕见。照他的情况来看，估计还没找到药引，他坟头的草都比他人高了。” 封南絮觉得自己似乎被人耍了，这位大夫是年纪大了吃不饱饭吗，一句话非得分两次说。 “那怎么办，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但是为了封南浔，封南絮还是生生的忍住没发作，苦着一张脸可怜兮兮的看着老大夫。 老大夫摸了一把自己花白的胡子，又开口，“虽然他的毒不好解，但是保住他的命也不是很难。让他活个三五年，还是小事一桩。只不过，需要费些银两。” “我这儿有一偏方，你捡了熬药给他服下，三日一贴，连服三个月。最少可以让他多活三年，你要不要？” “要。”想都不想，封南絮直接点头。 “那好，十两银子一包药，你付了银子，去跟药童拿药吧。”老大夫放下摸着自己胡子的手，开始写药方。 听到他说十两银子一包药后，封南絮差点没站稳，跌在地上。 天啦撸，十两银子一包药，她全副身家二十两银子，就够拿两包呀。 三天吃一包，那两包也就够六天，还要吃一个月。 封南絮头大了。 “好了，去给钱拿药吧。”封南絮愣神的空档，老大夫已经写好了药方，递给她。 都走到这一步，总不能不拿药吧，封南絮咬了咬牙，将还没捂热的二十两银子交了出去。 封南絮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压根没有看到，离开时封南浔无奈的瞪了老大夫一眼，而老大夫回了他一个得意的笑容。 拿到药后，封南絮让封南浔去城门口等她，她要去扛几个包。 封南浔的药这么贵，她不多扛几个包，怕他们都得饿死。 封南浔不肯去，陪着封南絮一起去扛包。 因为有压力的缘故，今日的封南絮扛的特别卖力，居然扛了一两银子。 若不是刘老头发车的时间到了，她还想继续扛。 “是我连累你了。”坐在回家的车上，封南浔有些愧疚的看着封南絮。 “哈。”封南絮缓过来，摇了摇头，“没事，你以后要是好了，记得好好孝顺我就行了。” 虽然嘴上说的没关系，其实封南絮肠子都悔青了。 她为什么要多管闲事呢，这下好了，扛包都填不满这个坑了。 满怀心事中，两人从镇上回到村里，在村头下了牛车往家里走。 才进院门，就看到家里一片狼藉，锅碗瓢盆扔了一地。 “老三，老四，小五，小六。”封南絮跟封南浔心头一紧，大声喊道。 听到他们的声音，封南陵跟封南庭带着龙凤胎从屋里跑出来，他们的脸上跟身上都带着伤。 第15章 来啊，看谁横得过谁 封南絮跟封南浔都慌了，飞快的跑到四个孩子身边，仔细查看起他们的伤势。 封南陵跟封南庭伤的最重，脸都肿了，还有鞋印子。手上脚上，还有肚子，都是青青紫紫一片的。 龙凤胎稍微好一点，但是封南宁的小脸上磕破了皮，还在渗着血。 “谁干的，谁打的？”封南絮瞬间就炸了，咬着牙问。 封南陵擦了下冒出来的鼻涕，如实回答，“是三叔家的两个堂哥。今天我看到厨房的柴火快用完了，便想带着四弟跟五弟还有六妹妹一起去捡些回来。” “我们捡好柴火回家的路上，遇到了贤堂哥跟文堂哥，他们要抢我们的柴火。” “我们不给，他们就打我们。我跟四哥打不过他们，五弟跟六妹妹想帮忙，也被打了。” “欺人太甚！”听到是封茂家的两个儿子，封南絮更生气了。 她把药给封南浔，让他自己放好，又让他好好照顾几个小，卷了几下衣袖就冲出了院门。 封南贤跟封南文刚把抢来的柴火拿回家，心情美得不得了，两个人一起出来想去找村里的小伙伴斗蛐蛐。 在村子中心的大槐树下，封南絮遇上了他们。 “是你们打的我的弟弟妹妹？”封南絮拦住了他们的去路，黑着脸问。 封南贤跟封南文并不把封南絮放在眼里，不以为然的答，“是呀，谁让他们那么不识相，早把柴火给我们不就好了。” “一群没爹没娘的野种，以后还不是得靠我爹养着。说白了，就是我们的奴才，我们叫他们干什么，他们就得干什么。” “既然他们不听话，我们只能教训教训他们，让他们乖乖听话咯。” “呵呵，不愧是老畜生生出来的小畜生，干的都不是人事。”没想到封南贤跟封南文如此嚣张，封南絮没忍住骂出声。 封南贤跟封南文是一对双胞胎，今年十二岁了，已经开了蒙，并且上了镇上的学堂。所以他们听得懂，封南絮在骂他们。 “你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贱蹄子拖油瓶，你也是靠我们封家养活的，也是我们的奴才。”封南贤跟封南文兄弟两丝毫不让，也骂起了封南絮。 封南絮可不惯着他们，上去啪啪就是两巴掌，直接把他们打蒙了。 “贱蹄子，你居然敢打我们。”封南贤跟封南文也怒了，恶狠狠的瞪着封南絮。 封茂跟他媳妇封陈氏一共有四个孩子，老大跟老四是女儿，就封南贤跟封南文是儿子。 这个时代的人重男轻女，封茂夫妻更是将封南贤兄弟看得跟眼珠子似的，宠得不得了。也就养成了他们嚣张跋扈的性子，加上他们吃好喝好，长得膘肥体健的。 在坪山村里头，小朋友们也很少敢惹他们。 刚刚挨了封南絮两巴掌，他们哪里能甘心，咒骂着就朝封南絮冲过来。 来到这里这么久，封南絮打了好几场架了，也算是有了心得。不过是两个半大的熊孩子，她三下两下就给制服了。 叠罗汉一样将兄弟两叠在一起，封南絮一脚踩在上边的封南贤身上。 她又从旁边的老槐树上折了根树枝下来，狠狠的抽在他们身上。 “你爹娘不教你们，就让我这个做姐姐的来教你们。” “亏你们也是上过学堂的人，夫子没有教过你们，要尊老爱幼吗？” “夫子有没有教过你们，要尊重别人呀？要讲礼貌呀？做人要和善呀？” “夫子有没有教过你们，出来混的，是要还的呀？” “夫子有没有教过你们，不能随便欺负弟弟妹妹呀？” 封南絮一边骂一边抽，没一会儿，兄弟二人身上的肥肉都被抽肿了，嗷嗷的叫唤起来，跟杀猪似的。 “说，还敢不敢呀，还敢不敢打我的弟弟妹妹呀？”封南絮也不理会他们，继续抽。 “不敢了，不敢了。”兄弟二人怂了，连连求饶。 “堂姐，我们真的不敢了，别打了，我们再也不敢了。” 封南絮打到手都累了，才是停下来。 “都给我记住了，要是再让我发现你欺负我的弟弟妹妹，我把你脑袋都给打开花。”放开他们的时候，封南絮不忘恶狠狠的警告他们一下。 封南贤跟封南文被封南絮打怕了，哪里还敢驳嘴，恢复自由后头也不回的跑了。 等到他们跑远，封南絮才是拍了拍手上的泥土，返回家中。 封南浔已经帮几个小的擦好药，也收拾好了家里，封南絮便直接去了厨房，准备给他们做饭。 可封南絮刚把米放下锅，就听到有人在自家院子里大骂。 “封南絮，你给我出来，你这个不得好死的烂货贱蹄子，竟敢打我的儿子。” “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连亲爹都不知道是谁的野种拖油瓶，你有什么好嚣张的。我儿子身娇肉贵，你那几两肉能赔得起吗？” “死杂种，你给我出来呀，有本事打人，不敢出来了吗？” “我告诉你，今天这事儿没完，敢打我儿子，我绝不让你好过。” …… 封南絮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封南贤跟封南文的亲娘封陈氏。 “喊什么喊，你不会教儿子，我替你教。免得日后你儿子杀人放火蹲大牢，你哭都没地儿哭去。”封南絮丝毫不怂，拎了把菜刀就走出来。 “没错，今天我就打你儿子了，怎么的啊。” “就你儿子金贵，我弟弟妹妹被他打就活该？我告诉你，不能够。别说打你儿子了，日后他再敢动我弟弟妹妹，你看我废不废了他。” “你，你，不过是孩子间的玩闹，你怎么就那么小气啊。”封陈氏还想再骂的，看到封南絮手里的菜刀后，不知觉气势就低了。 “若是我儿子打了你的弟弟妹妹，你大可来跟我说，我教训他。你凭什么打我儿子呀，还打的那么重。要是我儿子有个好歹，我要你的命。” “呵呵呵，来啊，要我的命？”封南絮把菜刀提了起来，朝着封陈氏走近了几步。 “你们一家子什么货色，心里没个数吗？老的盯着我们家的那点东西，小的盯着我弟弟妹妹捡的那点柴火。我说你们能不能有点出息呀？” “怎么，就只能欺负弱小了吗？抢了我弟弟妹妹捡的柴火还打了人，现在挨揍了，就喊亲娘过来撑腰了？” “我告诉你们，谁来我都不怕。对，我们是没爹没娘了，但是也不是谁想欺负就欺负的。我今天就把话撩在这儿了，谁敢欺负我们姐弟无依无靠的，我就敢拎着菜刀找他去。” “三婶，你要不要给我试试刀啊？” “你，你，你个疯子。我懒得跟你计较。”生怕封南絮一菜刀挥过来，封陈氏连连后退了几步，最后转身跑了。 封南絮看着封陈氏仓皇而逃的身影，摸了摸鼻子，就这？ 就在这时，六六六机械的声音响了起来，“宿主主动出击成功，特地奖励八百经验，延续四十天生命值。另外，额外赠送两百积分。希望宿主再接再厉，战无不胜，所向披靡。” 封南絮：这也行？ 第16章 她不想我活着 入夜后，黑暗侵袭了大地，世间万物都笼罩在一片寂静中。 坪山村后山的山坡上，封南浔迎风而立，高悬于夜空上的明月泄下皎洁的流光，在他身上渡了一层银白色的光辉。 少年俊逸的眉眼被月光勾勒出与年龄不符的清冷。 “阿浔，你当真要如此？”在封南浔的身后还站了一人，花白的发丝与花白的胡子几乎与月光融作一体，正是白天回春医馆的那位老大夫。 封南浔低低垂下眼眸，削薄的唇弯出苦涩的笑痕，“师傅，我别无选择。” 古寅，也是回春医馆的老大夫脸上划过一缕心疼，“孩子，此事关乎到你的性命呢，你千万可要慎重行事才是。” “见骨青虽然难解，却不是无解。只要寻到佛塔菩提心，千丝玉心莲及蚀九阴之胆这三味药引，便可解。此三物虽世间罕见，只要有心定能寻到的。” “若不你去找你的外祖辅国公容禹，有辅国公府相助，事情要简易许多的。” “师傅。”封南浔知道古寅是好心，仍旧开口婉拒了他的提议。 “如今局势已定，不管是朝堂还是天下，皆在那对母子的掌控之中。就在去年，外祖父已经交了虎符举家退守淮阴。不难看出，辅国公府的日子也不好过。“ “那对母子的阴毒我们都是知道的，一旦让他们发现辅国公府在寻找药引，他们定能猜到我还没死。如此一来，他们势必会对辅国公府痛下杀手。” “我已然如此了，不能再拖累外祖父他们。” 像是叹了口气，封南浔的声音里带着无限的悠远跟空荡。 往事已矣，他早已大势已去，即便垂死挣扎，也不过是连累亲人多添几条冤魂罢了。 “阿浔！”古寅见他这样，心脏似乎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紧紧抓住，力道之大，让他整个心都在狠狠的抽疼。 白鹿洞书院出事那晚，他去得迟了，没能救下其他人。 东阙最负盛名的书院，一夜之间，上到山长下到洒扫的仆役，全部惨死无一生还。殷红的血迹从书院内蔓延到半山腰，浓郁的血腥味，笼罩着整座白鹿山。 明明白鹿山位于襄州，处于东阙腹地，却被海匪袭击，毁于一旦。 说出去何其可笑。 “阿浔，要不咱们回京去吧。太后娘娘若是得知你没死，她定会……”古寅深吸口气，生出一个主意，脱口而出。 他话未说完，被封南浔言语坚定的打断，“师傅，或许世间最希望我死的人就是她了。” 古寅顿了顿。 封南浔苦笑着继续道：“她明明只有我一个儿子，可我从未在她眼里看到关爱跟心疼，甚至连怜悯都没有。” “我五岁那年，她把我交给舅舅，让舅舅带我去军中历练。十二岁那边，舅舅送我回京，她又借口送去白鹿洞书院求学。直到书院出事，我命悬一线那一刻，我几乎都想不起她的脸。” “世上没有任何一个母亲，似她般冷漠跟狠心。” “孩子，你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定是有苦衷的。”古寅还想再劝。 封南浔却摇了摇头，“自欺欺人的事情做过许多回，我不想再做了。” “我的命是阿南换回来的，那晚是他跟我调换了衣裳，也是他引开了追兵让我逃走。临别时他告诉，他爹跟弟弟在坪山村，若是可以请我照顾一二。” “我既顶了他的身份活在世间，总得要全了他的遗愿的。眼下封家如此光景，我只想为封家兄妹铺一条后路。” 见他心意坚决，古寅只能作罢，转念想了想，把话锋转移到封家兄妹身上，“那位大姑娘不是说为人刻薄自私么，今日一见，她不像那么不堪的人呀。” 这话封南浔认同，“说来奇怪，自从她从拐子坡摔下去醒来后，性情变了许多。跟以往，判若两人。” “那阿浔你是拿定主意，将封家兄妹托付给她了？”古寅明白封南浔的意思，又问。 封南浔微微颔首，“我确实有此意，不管怎么说，她跟小五及小六是有着亲缘关系的。由她来照顾他们，总比封家那些个吃人的东西好。” “这倒是。”古寅深以为然。 “不过，我尚未摸清她的底细，并不知道她是真的变了还是伪装的。左右还有些时日，我再看看，若是她不堪托付，也好再寻出路。”封南浔还是有些不放心，面色沉下几分。 “我觉得那丫头是个好的。”古寅凭着自己的直觉，道。 “但愿吧！”封南浔不似他那么乐观。 “师傅，我若是不成了，还请你费心照拂一二封家兄妹。” “这是自然。”想都不想，古寅应了下来。 两人又是说了一会儿话，直到夜都深了，方是离去。 封南浔回到屋里，想着近日来发生的事情，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正当他有了睡意想要睡去，冷不丁听到屋外有些动静，他起了身，披上件罩衫走了出去。 竟是封南絮在厨房煮粥。 “你这么早煮粥做什么？”封南浔走到封南絮身后，出声问道。 封南絮被他吓了一大跳，脸都青了，没好气的瞪向他，“我说大哥，人吓人会吓死人的，我煮粥当然是吃呀，还能干什么。” 来到这个世界好几天，封南絮在封南陵的教导下，总算学会了生火。 封南浔挑了挑眉，“天都没亮，你就饿了，还是说你有事儿？” “我有事儿呀。”封南絮翻了个白眼，“我等下还要去镇上呢。” “去镇上做什么？” “扛包，赚钱呀。”封南絮答。 封南浔沉默了半晌，才启了启唇，“你不必如此的，我……” “我不必如此，你养我呀？”不让封南浔把话说完，封南絮呛了一句。 封南浔脸色僵了一下，好一会儿才接话，“养不起。” 说完，他也不等封南絮回话，转身离开了厨房。 封南絮看着他走远的声音，鄙视的啐了一口，呵，男人。 还没走远的封南浔冷不丁“阿啾”一声，打了个重重的喷嚏。 第17章 拙劣品也这么贵? 封南絮吃了一碗粥，又将剩下的粥给封南浔兄妹几人留好，才是坐着刘老头的车去到镇上。 她不动声色的服下大力丸，轻车熟路的朝码头走去。 系统一共就给了十颗大力丸，至今为此，她已经用掉四颗。想到大力丸用完后，她将不知道怎么挣钱，就有一种莫名的危机感。 于是，她扛包更卖力了。 争分夺秒的折腾一上午，封南絮也就扛了一两银子，只够封南浔药钱的十分之一。 想想，她都觉得头疼。 中午时分，码头那边是不管饭的，搬运工们得自行解决。 封南絮早上就吃了一碗粥，又干了半天的体力活，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 她比较了几家之后，找到一家开在路边的面馆，点了一碗打卤面，狼吞虎咽起来。 吃完面后，封南絮并不想回家。大力丸的时效是十二个小时，为了不浪费药效，她打算扛一整天的包。 码头那边还没上工，封南絮无处可去，只得在面馆里呆着，想等到上工了再过去。 好在已经过了用餐的时辰，面馆里人不多，掌柜的也没赶封南絮走。 封南絮闲来无事，趴在八仙桌上小憩，她头正对着外边的大路，瞧着对面的商铺来来往往，进去了好几拨人。 且去那里的人个个衣着都挺华丽的，不是坐轿子，就是坐马车。 一看，就知道是有钱人。 封南絮来了兴趣，抓住面馆的小二哥问，“小二哥，那是什么地方呀，怎么生意这么好？” 小二哥顺着她指的方向转头看了一眼，答：“那儿是个绣庄，专门卖些绣品。不过那绣庄的老板可不简单，是知县老爷的大姨姐。” 封南絮恍然大悟，给小二哥道谢后，抬步离开面馆，往对面的绣庄走去。 她去到门口，一眼就瞧见挂在大门顶端的匾额，龙飞凤舞的写着“萦绣坊”三个大字。 人还没进去，就见里头小跑出来一位模样清秀的少年，十五六岁的光景，“姑娘可是要买绣品，请到里头挑选。” “不是小的自夸，我们家的绣品在北桥镇若说第二，那绝无人敢称第一呢。不管姑娘是想买手帕还是扇面，又或者是荷包香囊，枕套被套……我们这儿应有尽有。” “且我们家的绣品用料讲究，做工精细，包准姑娘用过一回，就会爱不释手。” 少年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堆，那口才让封南絮生生的折服。 人才呀，就凭小哥这口才，放在二十二世纪，妥妥的销冠潜质。 “多谢小哥，我先瞧瞧。”封南絮朝着少年笑了笑，踱步入到店里。 店里的装潢古朴优雅，陈列跟布置也是简单大气，很符合封南絮的审美。 尽管大中午的，店里头还有有几位客人，皆是姑娘。 “这儿是扇面区域，有织锦缎面的，丝绸面的，雪纺面的……看姑娘喜欢哪一种？”少年亦步亦趋的跟着封南絮，贴心的为她介绍起来。 “这款是我们店里的最新款，面料是时兴的浮光锦，摸起来丝滑柔软，韧性十足。还有上头的刺绣，用的可是双面绣，做工精巧针脚平整，没有十多年绣工的绣娘可绣不出来。” 说完，少年拿起封南絮正在看的一把团扇，朝着她扇了扇风。 “浮光锦表面自带光泽，且会随着光线变幻而变化光色。无论是扇风还是装饰，都是尤为合适呢。” 封南絮像被少年说动，从他手里接过团扇，认真看了几眼。 上头的刺绣是双面绣不错，不过做工嘛，也没像少年吹的那么好。 尽管表面针脚齐整，但是底下却是不平的，一看就是驳线的时候没驳好。 “这把团扇你们卖多少钱？”封南絮动了动心思，转头问着少年。 少年面上露出欢喜，连忙答：“五两银子。” “五两？”封南絮惊呆了，就这样的拙劣品，居然卖这么贵。 “姑娘，这面料可是浮光锦，最时兴的面料呢。还有绣工，会双面绣的绣娘可不多的。”看着封南絮惊讶的表情，少年急忙跟她解释起来。 封南絮了然，敛去眉眼间的惊讶，又问，“你们家收绣品吗，绣工比这个好许多。” “这个……”少年为难了。 就在这时，一个有些年岁的女子从柜台后面的挡风帘子内走出来，听到封南絮的话，直直走到封南絮跟前。 “姑娘说，有绣工比这个还好的绣品？” 少年见女子走来，问了一声好，“掌柜的。” “嗯，没你的事儿了，你去别处吧。”女子点点头，将少年打发下去。 封南絮抬头看着女子，颔了颔首，“嗯，这是双面绣不假，但这绣娘的绣工算不得好，勉强吧。你摸下这里，她虽然将驳结藏在底下，但是一模，还是可以摸出来的。” “姑娘是高手呀。”听了封南絮的话后，女子面上露出赞赏。 “小妇人姓薄，乃是这家绣庄的掌柜的，姑娘如何称呼？” “我姓封，小字阿絮，薄掌柜叫我阿絮便好。”封南絮从善如流，说出名字。 “阿絮姑娘，你此番可是有意与我们绣庄合作呢？”薄掌柜经营绣庄多年，大致猜到封南絮的来意，也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的问。 封南絮也不藏着掖着，大大方方的回答，“是的。” “那姑娘想如何合作？”薄掌柜又开口，“姑娘是想来我们绣庄当绣娘，还是自己做绣品，卖给我们？” “做绣品吧。”封南絮答，“我家里还有弟弟妹妹要照顾，我家里又在下面的村里，当绣娘实在是做不到的。” “随姑娘喜欢。”薄掌柜并不强求，柔声应着封南絮的话。 “这样吧，我先回去做几样绣品，三日后拿来给掌柜的看。若是掌柜的觉得可以，我们再商量下一步事宜。如何？”见薄掌柜同意，封南絮说出自己的想法。 薄掌柜点了点头，“好，那三日后我等着姑娘的绣品。” “行。” 说定后，封南絮没有多留，离开绣庄去了码头。 耽误许久，上工的时辰快到了，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子。 下午又是汗流浃背的扛包，不过封南絮特地提早半个时辰收工，去布庄买了半匹布料跟针包丝线，准备回去做几样绣品给薄掌柜看。 第18章 第一个玩具 封南絮回到家，即刻如火如荼的忙活起来。 因为是要给薄掌柜展示自己的绣工，她决定将四大名绣都绣个遍。 在她没有穿越过来前，是服装设计师。要知道，想当一个优秀的服装设计师，除了脑子有创意，手要会画图跟裁剪缝合这些，刺绣也是一门加分技能。 她好几次能拿下国际大奖，都是因为刺绣的小细节上加了分。 传统的文化，总有它的魅力所在，不是新奇的创意可以取代的。 封南絮想了许久，决定做几条丝帕跟几方扇面。 考虑到环境因素，她在图案的选择上，选择了符合现下审美的梅兰竹菊各种花卉，以及寓意比较好的鸳鸯这些。 “大姐姐，你在做什么呀？”封南絮正沉浸在思绪中，冷不丁被一道粉糯的小奶音唤醒。 是封南宁。 封南絮怕针扎到封南宁，把刚动针的绣品放回到绣篮里，伸手捏了捏封南宁肉嘟嘟的小脸。 “姐姐在做绣活呢，怎么了？” “做绣活儿？”封南宁并不明白封南絮话里的意思，转头四望后，指了指旁边桌子上的绣篮。 “是这个吗？” “嗯。”封南絮点了点头。 “姐姐累吗，要不要小六帮忙？”珠圆玉润的小奶娃趴在封南絮的膝盖上，仰着头认真的询问着封南絮。 可爱呆萌的模样把封南絮逗笑了，她摸了摸封南宁的头，温柔的道，“小六还小呢，等到小六长大了再帮姐姐好不好？” “那小六跟姐姐学。”封南宁并不放弃，小脸坚定的继续开口。 封南絮被她的可爱击败，只得拿来一张凳子将她放上去，与自己并排坐着。 而后，从绣篮里拿出绣品，继续绣起来。 封南宁安静的在旁边看着封南絮穿针引线，不敢打扰。 等到封南絮一幅牡丹争春都绣完了，她才指着上头的蝴蝶开口，“大姐姐，这个蝴蝶可以换成小兔子吗？” 封南絮愣了一下，有些疑惑的问，“为什么要把蝴蝶换成小兔子呢，蝴蝶不好看吗？” 封南宁摇了摇头，“蝴蝶不好看，二哥说蝴蝶的粉粉掉到眼睛里，会瞎掉的。还是小兔子可爱，眼睛红红的，还有短短的尾巴。” 之前封南宁和封南安跟着封南陵去捡柴火，两人看见蝴蝶就追着跑，差点没在林子里迷了路。于是封南浔骗他们，说蝴蝶身上有一种粉，掉在眼睛里会瞎掉，吓得他们不敢再追蝴蝶。 没想到，封南宁一直记在心里。 封南絮不知道这一茬，只觉得封南宁可爱的紧，搂着亲了一口，哄道：“那大姐姐给你做一个玩偶小兔子好不好？” “玩偶小兔子？”封南宁眨了眨眼，圆溜溜的小眼睛里头全是好奇。 “那也是小兔子吗？” “嗯，玩偶小兔子不是真的兔子，它不会动。但是它跟真的兔子长的一样，也是很可爱的哦。”封南絮耐心的解释起来。 封南宁被她说的心生向往，粉雕玉琢的眉眼展露出雀跃，“真的吗，那我太喜欢了呢，谢谢大姐姐！” 看着封南宁高兴的模样，封南絮心里也觉得开心。 既然答应了孩子，就不能食言，封南絮马上着手做起了小兔子玩偶。 封南宁跟封南安同岁，妹妹有了，不能少了哥哥的。与此同时，封南絮给封南安也做了一个玩偶小老虎。 半天的功夫，封南絮就将小兔子跟小老虎做好了。 她将小兔子跟小老虎给龙凤胎的时候，两人当场高兴地跳起来。 “小兔子，粉色的小兔子，好好看呀！” “我有小老虎啦，我有小老虎啦！” 封南安跟封南宁虽然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但是梁氏并不是一个好母亲，她又懒又馋，为人还自私自利。兄妹二人很多时候，都是封南陵跟封南庭兄弟在带。 封盛要忙着养家糊口，一年到头在家的时间，屈指可数。 加上男人心粗，家里人口多压力大，封盛根本想不到要给小女儿小儿子买玩具。 所以两人长到五岁，封南絮给他们做的小兔子小老虎，是他们的第一个玩具。 “谢谢大姐姐，大姐姐最好了。” “我最喜欢大姐姐了。” 小孩子就是这样，忘性大，哪怕你之前对他们很不好。但是只要你对他们有一点点好，他们就可以忘记前嫌，把你装到心上。 “姐姐也喜欢你们呢。”封南絮深被触动，俯身在他们的额头各亲了一下。 三人的举动一错不错的落在站在窗边的封南浔眼里，他漆黑如墨的眸底，涌动过几圈轻微的暖意。 也许，她真的值得托付。 封南絮没有注意到封南浔，跟龙凤胎玩了一会儿后，又回房间继续做绣品了。 时间就是金钱，穷到叮当响的她，没有资格放松。 心无旁鹭的忙了三天，封南絮一共做了十块绣品，六条丝帕，还有四块扇面。 她用一个篮子将绣品装起来，坐着刘老头的车去到镇上。 薄掌柜的也很是期待，一直在萦绣坊里等着她来。 “你可算来了。”看到她进来，薄掌柜亲自迎出去，并将她带到绣坊后面的厢房。 那里是她平时用来会客的地方，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 “这些都是我做的绣品，薄掌柜你看一下。”封南絮打过招呼后，也不废话，直接拿出做好的绣品。 薄掌柜的夫家是开绣庄的，她嫁过去后就被叫去帮忙，耳濡目染的，练就了一身好绣工。后来她相公意外亡故，婆家嫌她无所出将她赶回家。 家里的哥嫂又觉得她命格不好，不让她在娘家住着，将她赶了出来。 她几番辗转来到北桥镇，用多年积蓄开了萦绣坊。 阴差阳错的，她最小那位妹妹的夫婿调任到北桥镇当知县，她因此关系，在北桥镇逐渐立起门户。 萦绣坊，也成了北桥镇最好的绣庄。 “呀，小丫头你的绣工，我都自愧不如呀。这是苏绣，蜀绣，湘绣，还有这是……绣法很是奇特呢，图案如此立体，针脚却又如此平整，太罕见了。”薄掌柜仔细看着封南絮拿来的绣品，不由惊叹。 “这是粤绣。”封南絮看着薄掌柜拿在手里的绣品，解释道。 “粤绣？”薄掌柜皱了皱眉，眸底的赞赏越发浓了。 “你还真是见多识广呢，这绣法我还不曾见过。” “好姑娘，你这些绣品我都要了，五两银子一块，你觉得如何？”想都不想，薄掌柜就全部买下封南絮的绣品，小心翼翼的问她价格。 一块绣品五两银子，十块就是五十两呢。 对于穷得只剩下裤衩的封南絮来说，五十两银子可是巨款呀，她想都不想就答应下来。 薄掌柜也不含糊，取来一张五十两的银票递给她。 “若是给你现银，我怕你一个女孩子带着会危险，所以还是给你银票吧。” “谢谢薄掌柜。”封南絮为薄掌柜的贴心感动，给她道了声谢。 封南絮拿到钱，第一件事就是想去买东西，封南浔的药也快吃完了。 她没有多留，开口跟薄掌柜道别。 突然间，薄掌柜喊住了她，“阿絮姑娘，我眼下有笔大生意，你可有兴趣？” “大生意？”封南絮站住脚步，转头看着薄掌柜，神色有些疑惑。 第19章 大生意 薄掌柜一番深思熟虑后，总算下定决心，招了招手示意封南絮回来。 封南絮皱了皱眉，转身回到屋里。 “姑娘等我片刻。”薄掌柜叮嘱封南絮两句，抬步走出房门，等到她回来时，手里抱着一个长条形的花梨木锦盒。 “姑娘请看。”说话间，薄掌柜打开锦盒，从里面拿出一卷画来。 画在薄掌柜的手中被展开，铺满了屋子左侧的书桌。 封南絮目测了一下，画卷的长度起码有一米五。 “这是？”封南絮越发的不解，把目光从画卷上移开，看着薄掌柜。 薄掌柜启了启唇，“此乃《群仙祝寿图》，是赝品。虽说是赝品，但是画师的画技甚好，足以以假乱真。” “然后呢？”薄掌柜的一番话，让封南絮更加的疑惑了。 难不成薄掌柜是让她画假画？ 这可不行，她平生最讨厌的就是抄袭作假了。 在封南絮思绪纷飞之际，薄掌柜又开口了，“我的妹夫乃北桥镇的知县老爷，阿絮姑娘可知晓？” 封南絮点了点头。 “再过三个月，便是安州府知府大人的母亲八十整寿的好日子。知县老爷为寿礼的事情，烦心不已。知县夫人几番斟酌，想到送一副《群仙祝寿图》的屏风当贺礼。” “这《群仙祝寿图》能画出来，便是难事，何况是用针线绣出来。我那妹妹知道此事甚难，于是托付给我。” “这些日子来，我找了不下几十个绣娘，甚至让她们一起合作。皆是没有办法去完成，我正想着回绝了知县夫人，你来了。” 薄掌柜放下手里的画，抬起头看着封南絮，幽深的眼眸里藏着期待。 “薄掌柜是想让我来绣这幅屏风？”封南絮明白了，问了一句。 薄掌柜慎重点头，“我看过你的绣品，你的绣工乃万中无一。这幅屏风，放眼整个北桥镇甚至整个安州府，你若是都不能绣，那就无人绣得了啦。” 没想到薄掌柜如此看得起自己，倒叫封南絮有些不好意思。 可转念一想，薄掌柜让绣的屏风是拿来当贺礼送给知府大人的老娘的，万一出了岔子，她小命得玩完。 钱虽然好，但小命更重要呀。 封南絮一时间，有些为难。 “阿絮姑娘，此事若是成，我们可支付你一千两的报酬。”见封南絮迟疑，薄掌柜加重了砝码。 “一千两！”封南絮的声音都要颤抖了。 一千两呀，那是个什么概念。 她数学不好，心里敲敲打打了好几回，没能将一千两转化出来。 不过，跟一个亿差不多了吧。 “嗯。”薄掌柜再点头，“事情若是成了，姑娘可得一千两报酬。并且我会先给您三百两的定金，另外丝线跟用料这些，不需要姑娘去置备。” “包括姑娘绣屏风所要用到的任何东西，都不需要您去置备，我都会帮您准备好。” “姑娘您只需要认认真真的将屏风绣好，一千两便是您的。” 不得不说，薄掌柜开出来的条件非常的诱人呀。 有钱不挣王八蛋，封南絮一番挣扎后，决定应了下来。 “好，既然如此，那我便应了。” 得到封南絮的应允，薄掌柜开心的笑出声，“好，好，太好了。姑娘请稍等，我将画卷收好，再将三百两定金取来给姑娘。” “对了，等会儿我派人送姑娘回去，顺便将绣架还有针线用料这些，一并送到姑娘家去。” “如此，那就麻烦薄掌柜了。”封南絮也不拒绝，福了福身算是给薄掌柜道谢。 那幅《群仙祝寿图》就有一米五长，若是绣成屏风，可想而知得要多长。 还有绣架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让封南絮自己搬回去，非得把她累死不可。既然薄掌柜要找人送她，自然是最好不过了，她才不要为了人情让自己受苦呢。 再说了，这事儿本来就是薄掌柜请她帮忙的。 如此想着，封南絮心里彻底的放平了。 薄掌柜没有让封南絮等太久，很快就取来了银票递给封南絮。 因为要配置的东西众多，伙计们还在外头装车，没那么快装好。 封南絮想到自己还要给封南浔买药，便让薄掌柜他们先装着，她先去买药，回头买好再过来。 薄掌柜没有拒绝，随她去了。 等到封南絮买好药回到萦绣坊，伙计们刚好把车给装好了。 封南絮坐在马车上，身后是绣架还有好几口可以放下她的檀木箱子，阵势看起来非常浩荡。 他们一行人才进到村里，在村口磕牙的婆子小媳妇们纷纷转眸看过来，议论纷纷。 “这不是封老二家的大丫吗，封老二后来那个贼婆娘不是卷着钱跑了吗，他们去哪儿置办的这些东西。瞧那些箱子，看起来都值不少钱。” “谁知道呢，我听说他们家浔哥儿身子快不行了，杨大夫说让准备着后事呢。” “难不成，封大丫将浔哥儿卖到李家去了？” “什么李家？”话匣子一打开，几个妇女凑做一团，满脸的兴致勃勃。 “李家你都不知道，镇上的李家呀。前些时候，他们不是想找个与他们家大少爷八字相合的人吗，说是他们家大少爷在底下不好过，想找个人下去护着。” “不就那点事儿，李家大少爷是溺水死的，怨气重投不了胎。李家人是想着找个人替了他们家大少爷去，好叫大少爷能去投胎。据说，李家看中了浔哥儿的生辰八字。” “这个我知道，还出了二百两呢。” “二百两。”听到这个数据，在场的婆子媳妇子都倒吸口气。 庄户人家一年的嚼头才五两银子，二百两对他们而言，可是天文数字。 “那定是没跑了，看到那绣架没有，上头的蔷薇花我认得，是萦绣坊的。可不便宜呢，封大丫一个拖油瓶，哪里有钱买这个，肯定是答应李家了。” “封老二也是可怜人，人才刚死，留下几个孩子跟草一样让人作践。” “谁说不是呢，拖油瓶跟她娘一样，是个黑心肝的。” “呸，把事做的这么阴毒，也不怕天收她去。” …… 说着说着，众人纷纷咒骂起封南絮来。 而坐在马车上已经走远的封南絮，压根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恶人，还欢天喜地的下了马车，指挥着萦绣坊的伙计将东西搬到屋里。 封南浔听到动静从屋里出来，看到眼前热闹的光景愣住了，“这是做什么？” 封南絮故作玄虚的卖了个关子，“别问，问就是姐姐有钱了，别说给你治病了，就是带着你们吃香喝辣的都没问题。” 封南浔更懵了。 第20章 恶妇上门 封南浔满头雾水，倒也没有多问，在院里等着封南絮让人把东西都放置好，又送萦绣坊的伙计们离开后才是抬步离开家门。 “你去哪儿？”封南絮喊住封南浔。 “去山里看看，好几日了，不知道猎坑里有没有猎物。”封南浔如实回答。 封南絮皱了皱眉，拦住他，“不行，你这身子不好好歇着，还往山上跑，不要命了？” “我没事，就是看看。万一掉了猎物，饿死了岂不可惜。”封南浔又道。 封南絮想想也是，于是放下屋里的东西，叮嘱封南陵跟封南庭照顾好弟妹，跟着封南浔一起进了山。 在封南絮跟封南浔进山的时候，村里的那些闲话传到了封陈氏耳中。 那天封南絮打了她的两个儿子，又把她吓唬的灰头土脸，她心里一直憋着一口气呢。 如今听到村里人说，封南絮拿封南浔换了二百两银子，置办了许多东西，还有萦绣坊的绣品。 她就气不打一处来，贱蹄子，当初她当家的跟大伯几个为了李家的二百两费了多大劲儿，都怪那贱蹄子从中作梗。没曾想，死丫头包藏祸心，想吃独食。 二百两呀。 想到白花花的银子，封陈氏坐不住了，起身去了封收家里，又让小儿子封南文将封维的婆娘封吴氏也喊过来。 “大嫂，那个死拖油瓶不做人呀，你们可不能由着她呀。”封陈氏还没进门，就大声哭嚷起来。 封收的婆娘封冯氏刚哄着封南永睡下，封收带着几个女儿去了地里，家里就剩下她自己。 听到封陈氏的声音，她冷着眸示意她噤声，“小声些，永哥儿刚睡下。你要是把他吵醒了，你就带回你家哄去。” 封南永是个傻子，除了睡觉的时候，清醒时总爱闹腾。 封冯氏跟封收心里苦得很，却也没办法，谁让他们只有这么一个儿子。 封陈氏被封冯氏唬住，立马压低了声音，“大嫂，你可听说了，二哥家的死拖油瓶把浔哥儿卖了，二百两呢。村里的人都瞧见了，换来的银子，拉了成车成车的东西哩。” “全是好东西，还有萦绣坊的绣品。” “那可是萦绣坊呀，一张帕子都要五两银子哩。” “她把浔哥儿给卖了？”封冯氏的眉眼沉下来，呢喃着封陈氏的话。 封陈氏小鸡啄米一般不停的点头，“就是那事儿呀，李家那事儿。二百两呢，原是我们的，结果被死妮子给搅合了。现在倒好，让她给截了胡。” “咱们啥也没落着，还担个恶名。想想我心里都憋屈的很，狗娘养的贱蹄子，心眼都多成筛子了，怎么不漏死她。” “大嫂，爹娘不在，家里头可就靠你跟大伯哥做主了。难不成我们几个长辈，还要被她一个外来的拖油瓶压着？” “这回她是卖了浔哥儿，下回不知道她要卖谁呢。没得封家的银子，全都落到她一个外姓贱蹄子手里吧！” 封陈氏一句接着一句，倒是将封冯氏给说动了。 “那你想怎么办？”封冯氏挑了挑眉。 “当然是找她去呀，让她把那些银子全给吐出来。”封陈氏答。 “不过上回我跟那死丫头交过手，她就是滚刀肉，我个人单枪匹马的滚不过她。大嫂，你可以陪着我一起才行，咱们再喊上老四家的。” “老四家的不是有孩子了吗，我就不信她敢跟老四家的耍混。万一老四家的肚子有个冬瓜豆腐，咱们更有理由收拾她。” 封冯氏想了想封陈氏的话，觉得是这个理儿。 “成，我让婉姐儿去将老四家的喊过来，等她来了咱们一起去。”说着，封冯氏起身就要去喊她的小女儿封云婉，被封陈氏拦下来。 “不用，我来的时候已经让文哥儿去喊了，这会子该到了。” 话音才落，被封陈氏叫去喊封吴氏的封南文跑了过来，“阿娘，四婶说她身子不舒服，有什么事儿你跟大伯母拿主意就可以了，她没意见。” “呵呵，老四家这个没出息的。”封南文话刚说完，封陈氏冷哼一声，尽是对封吴氏的不满跟嘲讽。 封冯氏比她要沉稳一些，面上不显，淡然道：“她怀着孩子呢，身子疲乏也是有的。既然她不愿来，那我们去吧。” “好，回头我们拿了好东西，她别眼红就行。就算她眼红，我们也别给她。”封陈氏点头说好，不忘跟封冯氏叮嘱一声。 同为妯娌多年，封冯氏对封陈氏的性子多有了解，没再多言，起身出了门。 封陈氏这才收声，跟了上去。 两人很快就来到封南絮他们家门口，封南絮跟封南浔都不在家，给她们提供了极大的便利。 “絮姐儿，浔哥儿！”封陈氏先开口喊两声，封南陵从屋里跑出来。 “大姐姐跟二哥出门去了，等一会儿才回来。”封南陵怯生生的看着走到院里的封陈氏和封冯氏，小声说道。 “是吗，那我们进去等他们。”封陈氏接过封南陵的话，跟封冯氏径直走到屋里。 封南庭正带着封南宁跟封南安在堂屋玩，看到她们进来，忙把两个小的抱到里屋。 在封盛没死之前，封陈氏跟封冯氏对他们兄妹几人就不好，所以封南陵跟封南庭对她们没有什么好印象。加上后来发生的那些事情，对她们就更加没好感了。 扔她们在堂屋坐着，封南陵紧跟上封南庭，进了里屋。 堂屋安静下来，只剩下封陈氏跟封冯氏大眼瞪小眼。 实在是尴尬，封陈氏起身转到封南絮的房间。 进门一瞧，她眸光陡然亮起来，“大嫂，快过来。” 封冯氏听到喊声，急忙跟了过去。 “这，这可是上好雪纺缎呀，一匹得要一百两银子呢。”封冯氏一眼就瞧中了放在箱子上的面料，惊呼出声。 “一百两呀。”封陈氏眼睛也直了。 她就是个庄户的女儿，大字不识一个，更加没见过什么好东西。封冯氏就不一样了，她爹以前是在镇上做账房的，他们家也风光过，后来她爹死了。 家里的兄弟没立起来，才没落下去。 所以，封冯氏是见过好东西的，也认得雪纺缎。 “大嫂这回你信了吧，我都说那贱蹄子藏了好东西。”封陈氏愈发坚定自己的想法，邀功似的跟封冯氏道。 “大嫂，照我说，咱们将这些东西给分了。等那贱蹄子上门，咱们再跟她好好说道。没得咱们做长辈的，还要等着她的道理。” “行。”封冯氏也被好东西迷花了眼，二话不说立马同意了封陈氏的提议。 商量好后，二人即刻动手，去拿放在封南絮屋里的东西。 “你们干什么，那是我大姐姐的东西。”封南陵跟封南庭听到动静，让龙凤胎呆着不要动，他们跑到封南絮的房间来，大喝一声。 封家妯娌不满的扭过头，瞪了封南陵兄弟一眼，“滚开，什么大姐姐，那就是个拖油瓶，跟你们没啥子关系的。我们家的哥儿姐儿，才是你们正经的哥哥姐姐。” “拎不清的混账羔子，滚到一边去。” “不准你拿我大姐姐的东西，放回去。”封南陵跟封南庭没有被唬住，一起冲进去，要抢封陈氏手里的布料。 封陈氏哪里肯依，发狠的一脚踹到封南陵身上。 九岁的孩子压根受不住她的力道，被踹出了几米远，重重的撞到旁边桌子上，头上磕出个大包。 “三哥！”封南庭吓得哭了出来。 封陈氏心里憋着对封南絮的气，打了封南陵后还不解气，又一巴掌甩到封南庭脸上，“反骨的贱种，你们正经的叔伯兄弟不认，偏人一个没啥关系的拖油瓶。你说你们有什么用？” “今日，就让我这个做婶婶的替你们爹娘，好好的教教你们。” 找到了发泄的当口，封陈氏边打边骂，连连打了封南庭好几巴掌。 可怜的孩子，白皙的脸颊立马肿得像个馒头。 “别打我弟弟。”封南陵忍着痛起身撞过来，将封陈氏撞得跌坐在地上。 “不许你打我弟弟。” “好呀，看我今日不打死你！”封陈氏肚子被撞得发疼，她咬牙切齿的站起来，抬手挥向封南陵。 第21章 送上门的经验 封南絮跟封南浔去山上查看猎坑，拎着坑里的两只野鸡回到家门口，刚好听到几个弟弟妹妹的哭声。 “怎么了？”两人大喊出声，飞快往屋里跑。 “大姐姐，二哥，救命啊！”封南陵也听到他们的声音，大声喊叫起来。 本被封南陵跟封南庭安置在另外一个房间的龙凤胎也跑了过来，一左一右的抱住封陈氏的腿，封冯氏为了帮封陈氏，正准备上手去拉开龙凤胎。 “你们敢碰他们，我杀了你们。”封南絮看清了封南陵跟封南庭的伤势，瞬间红了眼。 她气得捏紧拳头，抓住封陈氏的头发，一把将她拉出屋子。 “疯子，贱蹄子，你干什么？”封陈氏拼命的挣扎起来，双手胡乱挥舞着抓向封南絮的脸。 封南絮一把逮住她乱舞的手，用力掰了一下，“咔嚓”一声，剧烈的刺痛感刺激的封陈氏冷汗直冒。 “我的手，我的手！” 出了屋门，封南絮一脚踹在封陈氏的肚子上，她整个人就像一个皮球般砸向院子。 “老三家的。”封冯氏刚才被封南絮全身的戾气唬住，呆了神，这会子才缓过来急忙跟出来。 封陈氏吃了一嘴的土，手又疼的厉害，好不容易才站起来，封冯氏也小跑过去扶着她。 “封南絮，你这会子装什么姐弟情深，谁不知道你把浔哥儿给卖了。”接二连三的在封南絮手里吃了亏，封陈氏怒不可遏，恨不得当场生吞了封南絮。 “上次我说过的话，你全当放屁是吗？”封南絮双眸燃烧着熊熊怒火，看到封南陵跟封南庭的伤痕，她只想扭断封陈氏的脖子。 “是我上回的菜刀不够快，还是我打的不够狠，竟没叫你长了记性？” “你，你有本事就杀了我啊，不孝不悌的狗杂种。吃着我们封家的饭，打我们封家的人。我就不信，世上还没有天理了？”有封冯氏助阵，封陈氏安慰自己不能怂，铆足劲儿吼起来。 “我告诉你，浔哥儿他是姓封的，你卖他卖了多少钱，交出来。” “把二百两银子交出来，还有你屋里的面料那些也交出来。那是我们封家的东西，你可不是姓封的。” 封南絮真的是服了封陈氏的尿性，这得是穷了几辈子，看到点好东西脸都不要就往上冲。 “你的祖宗十八代都是穷鬼投胎吧，看着点好东西就狗见到屎一样，舔着脸往上冲。真不知道你爹妈怎么生出你这么个蠢东西来，真是蠢出生天了。” “谁告诉你我将封南浔卖去李家了，你有什么脸说我那些东西都是你们封家的？”封南絮翻了个白眼，摆出阵势火力全开，将封陈氏彻头彻尾的怼一顿。 她没穿越之前，因为父母工作忙，她小的时候经常被送回乡下爷爷奶奶家。 乡下的大环境大家都知道，她奶奶是村里的干仗王者，骂街就没输过。她是她奶奶的孙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跟她吵架那是找虐。 “我都怀疑你封家的祖坟是不是选的位置不对，怎么生出一窝子的蠢货。封南浔还没死呢，你们就咋咋乎乎的上来要分银子，你是瞎掉了，没看到他长了张嘴吗？” “还是说，你们脑子都被水泡的短路了，忘了他会说话这件事。来，封南浔你告诉你的两个蠢货伯母跟婶娘，我有没有把你卖了？”骂完，封南絮转头看向封南浔。 封南浔一心在处理封南陵跟封南庭的伤口，被封南絮点名后，抬头看向封陈氏跟封冯氏，漆黑的眸子尽是狠意。 “看来你们是把我仁慈当容忍了，既然这样，就让大伯跟三叔他们去牢里过吧。” 李家的那件事情，封陈氏跟封冯氏知道的不多，所以她们不明白封南浔话里的深意。 听到封南浔说让封收跟封茂蹲大牢，她们以为封南浔在诅咒他们，立刻坐不住了。 “一群白眼狼，今日我还就得好好教训你们。”封陈氏忍着手上的痛，拉着封冯氏扑了过去。 封南絮也不怂，挥舞着王八拳迎上去。 封陈氏跟封冯氏二人还没摸着封南絮的衣角，冷不丁觉得腰背一疼，像被什么东西砸中，猛地摔在地上，人也不能动弹了。 “教训我们，来啊，我打死你们。”封南絮一通乱打，又踩到封陈氏跟封冯氏二人身上乱跳。 不稍片刻，封陈氏跟封冯氏已是一身狼狈，鼻青脸肿。 偏偏她们还动弹不得，只能跟个死狗一样躺在地上，任由封南絮宰割。 封南絮打的累了，才停下来，这才发现封陈氏跟封冯氏的异常。 “哎哟，我的腰，疼死我了。” “哎哟，我的背，我的脸，要死人了，要死人了。” 封陈氏跟封冯氏嚎丧般哀嚎起来，扭了扭身子，发现她们终于能动了。 可挨了封南絮的几通乱拳，她们哪还有反手的力气，加上方才诡异的经历，更是让她们心惊不已。 就在刚刚，她们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动不了。 由此想到去世的封盛，恐惧铺天盖地的弥漫上她们心头，她们再也顾不得其他，相护搀扶着狂奔出去。 封南絮站在院里看着她们落荒而逃的身影，神色有些诧异。 刚才她打她们的时候，她们好像都没有还手，她身上一点伤都没有。 “恭喜宿主，虐渣成功，获得两百经验，增加十天生命值。另外，意外激活系统隐藏功能，系统升至一级，等系统升至五级，可开通系统商城。”封南絮正觉得奇怪，六六六机械的嗓音在她脑海中响起来。 封南絮愣了一下。 “六六六，刚刚我跟她俩干仗，她俩都没还手，是你做了什么手脚吗？” “不是我哦，斯文人，我从来都是只动口不动手的。”六六六答。 封南絮：…… “系统的隐藏功能又是什么？”封南絮按下内心对六六六的无语，再问。 “就是全靠运气激活的功能，俗称金手指。” 封南絮：呵呵，说了等于没说。 第22章 有钱啦 出了封南絮的家后，封陈氏跟封冯氏一路小跑，一口气跑到村子中心的老槐树下，直到都看不见封南絮的家门了才敢停下来。 许是跑的太急，两人呼呼的喘着粗气。 “大嫂，你刚刚有没有察觉到怪异？”封陈氏挨了封南絮好几脚窝心脚，这会子开口灌进风，心口似针扎的疼。 封冯氏单手扶着老槐树，她也好不到哪儿去，歇了有半柱香的功夫才答：“怎么没有，也是奇了怪了，那贱蹄子打我的时候，我居然动不了了。” “我也是，我也是呢！”封冯氏的话引起封陈氏的共鸣，她连连点头。 “太诡异了，我就感觉到谁在我膝盖上敲了一下，我脚一软就跌了下去。后腰又是一疼，人都动弹不得了。” “我遇到的情况跟你是一模一样呀！”封冯氏瞪大眼眸，惊讶的看着封陈氏。 “大嫂，你说咱会不会是撞邪了？”封陈氏仔细一想，内心的恐惧无限蔓延。 “不至于吧？”封冯氏也想到了什么，声音带了轻微的颤抖。 “怎么不可能？”封陈氏转头四处望了圈。 “算算日子，二哥的尾七才没过多久。你说，会不会是二哥他回来了，舍不得那几个小崽子？” 正说着，冷不丁一阵凉风袭来，从两人的领口贴着肌肤灌进去，冷得两人不由打了个寒颤。 不知不觉中，太阳也慢慢下了地平线，天渐渐暗下来。 “你别自己吓自己，再说了，即便老二回来了又怎样？我可是他嫂子，你可是他弟妹。他若是敢对我们怎样，公公婆婆能饶得了他？”封冯氏啐了封陈氏几句，牙根儿却在打颤。 “算了算了，你也别想太多了，天色不早了，我要回家做饭了。” 语罢，封冯氏提着裙摆飞快的往自家的方向跑。 封冯氏一走，老槐树下就剩封陈氏一人。 这个时辰，各家各户都在做饭，没有人在外头行走，周围寂静的能听见不远处山林的鸟叫声。 封陈氏吓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转头四处巡视一周，隐约间似乎看到一道人影闪过。 模糊的轮廓，像极了去世的封盛。 “二哥，我，我不敢了，您可千万别找我呀。都是大嫂叫我去的，你要找就，就找大嫂。”封陈氏连忙双手合十，朝着周围拜了拜，才是抬脚往她家的方向跑去。 另一边，站在院里的封南絮还在琢磨系统的隐藏功能，没有心思去理会封陈氏跟封冯氏，更不知道那对妯娌已经脑补了一出大戏。 “噗！”突然间，封南浔吐出一口鲜血，人也半跪到地上。 这副身子是不中用了，就刚动了下内力封了下封陈氏跟封冯氏的穴道，没想到就站不住了。 他眼疾手快的封住自己胸前两处穴道，单手撑在地上，让自己不至于栽下去。 “怎么了？”封南絮回过神，快步走过来扶住封南浔。 “好端端的怎么吐血了？” “没事，别慌，死不了的。”封南浔靠着封南絮的支撑站起来，用衣袖擦去唇边的血迹，安慰她两句。 封南絮脸上的担忧并没有因他的话散去，只是默不作声的将他扶到屋里。 “你歇一会儿，我去给你熬药。”封南絮叮嘱封南浔两声，起身往厨房走去。 今日拿到钱后，她就去回春医馆跟老大夫拿药了，还跟老大夫商讨了一下封南浔的病情。 老大夫人还不错，说既然封南絮有银子了，那就再换一帖效果更好的药。 虽说要二十两一帖，还得是每天服用一帖，但是起码能让封南浔多活五年。 人命关天，封南絮二话不说，立马买了十帖回来。 后来因封南浔要去山上看猎坑，回来又撞上封陈氏跟封冯氏，倒把熬药给耽搁了。 约摸过了半个小时，封南絮把熬好的药端到房间。 “喝吧。”封南絮将药碗递给封南浔。 封南浔接了过去，眉头都不皱一下将整碗药一饮而尽。 “这药怎么跟之前的不一样？”封南浔将空了的药碗还给封南絮，问。 封南絮如实回答，“我今天去给你抓药，大夫说有一帖效果更好的，所以我就给你换了。” “是不是比之前的还要贵？”封南浔剑眉抽了抽，眉心隐隐发疼。 他想都不用想，就可以猜出来是古寅在帮他考验封南絮。 “对呀，要二十两一帖呢。”封南絮也不瞒着他，还伸出两只手指比划了一下。 “下次别拿了，这么贵，还不如留着银两给弟妹们买些吃的。”封南浔垂了垂眸，低低的吐出一句。 封南絮误以为他是嫌药贵，连忙宽慰他，“没关系的，我们现在有钱了。你放心吧，药买得起，也不会饿着几个小萝卜头的。” 尽管话说的大气，但封南絮的心还是在滴血。 二十两一帖药呀，十帖就的二百两。 她刚到手的三百多两，一下就不见了大半。 “你哪里来的钱？”封南浔抬起头，疑惑的看着她。 封南絮为宽他的心，如实回答，“今天你也看到了，我接了一比大单子，帮镇上一家绣庄绣屏风。” “那绣庄的掌柜可不简单，她是知县老爷的大姨姐。她说三个月后就是安州知府的老娘八十整寿，知县夫人想送一幅《群仙祝寿图》的屏风当贺礼。” “掌柜找了好多绣娘，都发现根本绣不好。看到我的绣工后，觉得我可以，于是承诺若是能绣好屏风，就给我一千两。” “一千两呢，够你吃好久的药了吧。” 语罢，封南絮扬起柳眉，得意的看着封南浔。 少女眉飞色舞的娇俏模样，让封南浔的心跳不知不觉的漏掉几拍。 明明还是那张脸，为什么会给他一种截然不同的感觉。 封南浔不自然的偏开头，“辛苦你了，是我们连累你了。若是我能够保住性命，往后我一定会报答你。即便我保不住性命，等老三他们长大了，他们也会报答你的。” “那是自然。”封南絮接过封南浔的话，一副深以为然的表情。 “哎，我就是心软，不然我早就跑了。没办法，谁让我是你们的姐姐呢。所以你千万别死啊，你要死了，那四个萝卜头我可带不了。” “你呀，要努力活着，要是能有出息最好了。最好你们几个都有出息，往后你们罩着我，让我可以好吃懒做，躺平等死。想想都觉得美好！” 封南浔：…… 继姐，你这么直接真的好吗？ 封南絮：好呀，简直不能太好了。 第23章 银子到手了 从封南絮家回去后，封陈氏跟封冯氏就病了，病了好大一场。 自此她们俩在村里走动，都绕开了封南絮他们家的大门，生怕被盯上。 没了她们添堵，封南絮可以心无旁贷的绣起屏风，绣了足足两个月，从夏季绣到秋季，才总算把屏风绣好。 薄掌柜得到消息，特地命人前来取屏风，同时也将封南絮接了过去。 屏风的木架薄掌柜早已让人做好，等到屏风一取过来，她当场让人给装上。装裱好的屏风，格调立马提升了好几个度。 “好，好，真是太好了。阿絮，你的绣工真真是天下无双呀！”薄掌柜围绕着屏风接连转了好几圈，越看越满意。 “对了，你这用的什么针法，瞧着很是新颖呢。” 薄掌柜指着屏风上的凤凰，问出口。 封南絮也走了过来，看一眼后才是回答，“这是钉金绣，粤绣中的一种独特绣法，又称金银绣。钉金绣，主要是以金银线为主，绒线为辅的混合绣法。” “针法有些复杂，有过桥、踏针、捞花瓣、垫地、凹针、累勾绣等六十多种针法呢。你看这儿，我主要是将金线铺上去，然后用绒线将它给钉劳了。”说着，封南絮指着凤凰的翅膀说道。 “您可以摸一下，是不是很平整。还有这儿，金线我是叠了两层的，所以凤凰的羽毛显得格外有层次感。” “还有这儿，这只仙鹤，起飞时被飞吹动羽毛的那种轻盈感，是不是一下子就出来了。” 薄掌柜顺着封南絮的讲解一一看过去，小鸡啄米般不停的点头，“对对，栩栩如生呀。阿絮，你是从何处学来的这手艺呀？” “这……”薄掌柜一时间倒是将封南絮给问住了，她总不能说她是从二十二世纪学来的吧。 要知道，为了学这门技艺，她可是吃了不少的苦头呢。 “那个，没关系的，你若是不方便就别说了。”见封南絮面露难色，薄掌柜连忙出声缓解尴尬。 她也是在外头闯荡多年的人，人情世故还是懂的，也没有为难封南絮。 又转了一圈后，薄掌柜再次发现奇特的地方，“阿絮，这鱼鳞怎么是可以翻动的，你是如何做到的？” 封南絮笑了笑，“这是钉金绣里头二针企鳞的针法，是粤绣里头独有的针法，其他绣法没有的哦。你瞧瞧这里，我是用金线做旋涡状钉绕成小圆片，片片相叠。” “你瞧，两片交叠的接口这儿我是钉住的，所以鱼鳞上下可以翻动，很是逼真。” “妙啊，太妙了。”薄掌柜轻轻抚摸着屏风里头一位小童捧在手里的鲤鱼，摸了一遍又一遍，简直爱不释手。 “阿絮呀，我都想将这幅屏风自己昧下了。” “对了，这二针企鳞的绣法难不难学的，你师傅可有说能否外传的？”摸了好一会儿，薄掌柜小心翼翼的看向封南絮。 像这样的技艺传承，一般都是不外传的。 “你若是想学，我可以教你呀。”封南絮不是小气的人，知晓薄掌柜的心思后，大方的说道。 薄掌柜顿时喜出望外，“真的吗，那真是太谢谢你了。” “不客气。”封南絮笑着回过她的谢意，当场给她讲解起针法的诀窍。 “二针企鳞阵法较为复杂，关键点在于每一处针距都要刚刚好。因为每一处针距，决定了整体的观感和好坏。你看这鲤鱼，鱼鳞的排列都是有规律的，所以看起来才会整齐。” “并且鳞片的厚度也是有讲究的，必须要一致。如若不然，看来就会很突兀。” “不过没事，练习多了，手感也就出来了，都是熟能生巧的活计。” 薄掌柜听的很认真，连连点头。 没一会儿，知县夫人也赶了过来，看过屏风之后满意的连连夸奖封南絮。 与此同时，知县夫人不仅将剩下的七百两尾款支付给封南絮，还格外给了她一百两。 封南絮推辞不过只好接了下来，收好钱后，不想打扰知县夫人跟薄掌柜姐妹叙话，她找托词离开了萦绣坊。 她本想去城门口的，路上看到了一家成衣铺子，想到秋天来了，几个小的衣服都是去年的，怕是短了。于是，她进了成衣铺子，想给几个小的挑几件秋衣跟棉袄。 “姑娘想买什么？”有客上门，成衣铺子的掌柜满脸笑意的迎上来。 “我想买几件孩子的秋衣和冬袄。”封南絮说明来意。 “多大的孩子呢？”掌柜的又问。 “四个男孩，一个十四岁，一个九岁，一个七岁还有一个五岁。一个女孩，五岁。”封南絮想了想，将五个孩子的情况说了出来，并一一比划了他们的身高。 掌柜的到底是个行家，立马就找出来适合的衣服，让封南絮挑选。 封南絮上辈子就是个服装设计师，挑衣服这活儿对她而言，那是小菜一碟。 封南浔尽管只有十四岁，但是他身高已经长到了一米八，所以得穿大人的衣裳。 想到封南浔那少年老成的模样，封南絮故意给他挑了一件浅绿色的长衫，搭配镶着银边的同色系腰带。 十四岁的半大孩子嘛，就该穿得朝气蓬勃些。 帮封南浔搭配好后，封南絮又开始搭配封南陵的。 封南陵跟封南庭一个九岁，一个七岁，又是男孩子，正是调皮捣蛋的时候。她认真的转了几圈后，挑了一件哑光蓝的上衣跟同色的裤子，两人的一样款式，就是码数不一样。 最后龙凤胎还是五岁的小奶娃，封南絮便是往可爱了的挑。 一番精挑细选后，封南絮满意的让掌柜将她挑中的衣服包起来。 “一共二十两，多谢姑娘。”掌柜没想到封南絮买这么多，笑得都合不拢嘴，热忱的帮封南絮打好包。 封南絮接过衣服付了钱，抬步要走，突然听到一道尖锐的女音灌入耳膜。 “苏佩仪，你撒泡尿照照你自己好吗，就你的尊容，流仙裙再好看你穿的下吗？” “拜托你好心些，别毁了人家衣服好吗？” “人丑就好好在家里呆着，别没事到处瞎逛，恶心别人！” 封南絮顺声望过去，正见着一位体型庞大的姑娘被一位身材苗条的姑娘逼得泪眼汪汪，无路可走。 第24章 没有丑姑娘，只有懒姑娘 胖姑娘苏佩仪紧紧的抿着唇，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续满了泪水，明明楚楚可怜的表情因她脸上堆积太多的肥肉，而显得很怪异。 “我，我，衣服不是都有大小长短之分吗，或许这衣服有我合穿的尺寸也未可知呀。”说这话的时候，苏佩仪声音渐渐低下去，人也慢慢低下头。 “呵呵呵。”瘦姑娘翻了个白眼，用眼角余光斜过苏佩仪，笑得很嘲讽。 “这是广袖流仙裙，最是能勾勒人的腰身。你问问你自己，你有腰吗？凭你也配穿这流仙裙？恶心！” “杜姑娘，我们家姑娘又没得罪你，你何必要处处为难我们家姑娘？”苏佩仪身后的婢女没忍住，站出来替自家主子回她两句。 瘦姑娘不乐意了，抬手就是一巴掌甩到婢女脸上，“你们苏家的人都这么没规矩的吗，主子说话，一个丫鬟也敢插嘴？” “杜涟屏，你不要太过分了。”苏佩仪也生气了，查看过婢女的伤势后，红着眼瞪着瘦姑娘杜涟屏。 杜涟屏是一点都不怕她，不以为然道：“左不过一个丫鬟，我打就打了，你能奈我何？你以为你跟我表哥定了亲，就是我表嫂了？” “不自量力，不瞧瞧你自己，胖得跟猪一样，我表哥才不会喜欢你呢。你要是识相，就自己退婚，免得到时候被我表哥退婚，日后更没人要你。” 说完，杜涟屏看都不看苏佩仪一眼，扭着腰离开了成衣铺。 在杜涟屏走后，苏佩仪半蹲在地上，伤心的哭起来。 “呜呜呜呜，我为什么要这么胖，我为什么要这么丑！” 封南絮实在看不过眼，踱步过去扶起苏佩仪，“别哭，谁说胖就不能美了，我帮你。” 苏佩仪愣了一下，茫然的看着封南絮。 “你在这里等着。”封南絮将苏佩仪拉到一旁，让她等她。 过了有半柱香的功夫，封南絮扛了一堆衣服过来，挑出一套后扔给苏佩仪。 “去，换上。” 苏佩仪也不知道怎么了，鬼使神差的接过封南絮扔过来的衣服，走到里间去换上。 等到苏佩仪出来的时候，俨然换了一个人。 “哇，姑娘，你这……”苏佩仪的丫鬟都惊呆了。 “嗯，还不错。”封南絮将苏佩仪拉到镜子前，让她转了个圈儿。 封南絮给苏佩仪挑的是一件浅绿色齐胸襦裙，和鹅黄色的轻薄纱衣，外头还搭了一件鹅黄色的披帛。 齐腰的襦裙裙体放量极大，正好将苏佩仪腰间的赘肉挡住，同时浅绿色清新淡雅，给人一种充满生机跟活力的感觉。 鹅黄色的轻薄纱衣质地轻盈，飘逸的同时又能很好的遮住手臂上的拜拜肉。再套上披帛，一副大家闺秀的端庄感就出来了。 “你这个发型也不行，太老气了。你脸本来就圆，还把头发都盘起来，不就看起来脸更大了吗？”搭配好衣服后，封南絮开始改造她的发型。 三下两下的将苏佩仪的发髻散下，她重新给她梳了个发髻。 为了修饰脸型，封南絮特地给苏佩仪选了一个半披发的青莲髻，简单插了几朵珠花。两侧鬓边漏下几缕秀发，正好将脸挡了一下。 弄好发髻后，封南絮又跟掌柜的要了些胭脂水粉过来，帮苏佩仪画了一个桃花妆。 碧玉妆成，之前肥胖臃肿的胖姑娘，一下子变成圆润雍容端庄的美娇娥。 “这是我吗？”苏佩仪自己都难以置信。 “这真的是我吗？” “不是你还能是谁？”封南絮站在旁边很满意的看着她，笑着道。 “谢谢你。”苏佩仪转过身来，感激的看着封南絮，又红了眼眶。 “若不是你，我都不知道原来我还能这么漂亮。” “傻姑娘。”看着苏佩仪这样，封南絮眼底流露出心疼。 “相信我，世上没有丑姑娘，只有懒姑娘。来，我教你如何穿衣搭配。” “首先，你要会藏住你的肉。你看你的腰身，如果你穿那种勾勒腰身的衣服，不仅会突显出你很胖，还会拉低你的腰际线显得你很矮。所以，你要穿那种齐胸的衣裳，拉高腰际线。” “你看，这样的比例视觉上拉长了你的身高，看起来也不会显胖了。” “还有你的上半身，特别是手臂这里，一定要轻薄的。若是冬天，你可以在肩膀可以垫个垫子，垫高肩线会让你的肩膀显得立体，不会显得斜肩。” “都学会了吗？”说完，封南絮细心的问。 苏佩仪点了点头，“我记住了。” 封南絮又道：“不过，想要美还是得要注意身材，如果可以，减下肥吧姑娘。” “好。”苏佩仪再次点了点头。 “还有你的妆容，你是圆脸，所以得用头发来遮挡一下脸上的肉肉。盘发是不建议的，会把你脸上的缺点暴露无遗。建议半披发，留个刘海吧。” “嗯。”苏佩仪将封南絮的话一一记下。 全部说完后，不知不觉一个时辰就过去了。 苏佩仪对封南絮非常的感激，“姑娘，我叫苏佩仪，乃是苏家的大姑娘。你今日如此帮我，不如你跟我回家，让我好好的表达谢意。” 说话时，苏佩仪拉上封南絮的手，想邀请她一起回家。 封南絮自然是不会去的，摇了摇头，“多谢苏姑娘好意，不用那么客气的。我也没做什么，举手之劳罢了。” 两人推攘了一会儿，苏佩仪实在是说不动封南絮，只得放她离开。 在封南絮离开时，苏佩仪不忘提醒她，若是有需要帮忙的时候，一定要去苏家找她。 封南絮答应了两声，就走出成衣铺的大门。 她还没走多远，就被人在小巷子里头叫住了，“姑娘请留步。” 封南絮愣了一下，只见巷子口站了一位妇人，三十五六的光景，穿着一身水蓝色的襦裙，挽着灵蛇髻。 “有事儿？”封南絮一脸警觉的看着妇人。 妇人颔了颔首，“确实有一桩事情，想请姑娘帮个忙。” “我没空，我赶时间呢。”封南絮心底警钟大响，随便推脱了一下就往前走去。 妇人又道：“姑娘，我不会让姑娘白帮忙的，我可以支付姑娘银子。” 听到银子，封南絮的脚步停了下来。 第25章 能赚钱就行 见封南絮回头，妇人展露出笑颜。 “姑娘，小妇人姓柳，乃是拾花阁的东家，姑娘可唤我柳娘子。”还没等封南絮走近，妇人已先行自我介绍。 “拾花阁？”她说的地儿封南絮颇为陌生，凝眸反问。 柳娘子又道：“拾花阁乃是北桥镇上数得上名号的青楼，不过姑娘别担心，我喊住姑娘并不是劝姑娘入风尘的。” 生怕封南絮误会，柳娘子连忙解释起来。 “每隔三年，北桥镇上都会有一场花魁选拔大赛，大赛的日子就在中秋之夜。届时，北桥镇所有青楼的姑娘都会盛装打扮，走上搭建好的高台，施展才艺。” “然后百姓们在花签上写上自己看好的姑娘的名字，放到指定的箱子中。哪位姑娘的票数最多，哪位姑娘就是花魁。” “所以呢？”封南絮耐心的听柳娘子把话说完，还是没明白她的意思。 闹了半天，跟她说什么挑选花魁，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难不成是想叫她去参选？ 封南絮的思想没忍住劈了叉，她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即便她有心，颜值也不允许呀。 就在封南絮胡思乱想之际，柳娘子继续开口：“方才在成衣铺子里，我亲眼看着姑娘妙手妆成，将苏家大姑娘改头换面，装扮成大美人。” “说真的，我自幼入风尘，也算是见多识广的人。可我从来没有见过如同姑娘这般的妙手，居然能将一个又胖又丑的姑娘装扮成仙女。” “还有姑娘跟苏姑娘说的那番话，让我是受益匪浅呢。” “由此看来，姑娘在穿衣搭配上是极有心得的，所以我想请姑娘指点一下我拾花阁的姑娘一二。” “原来你想我去帮你们家姑娘做造型呀。”封南絮恍然大悟，总算明白柳娘子拦住她的意图。 “做造型？”柳娘子重复了下封南絮的话，换做她脸上浮现不解。 “就是帮你家姑娘打扮的意思。”封南絮解释了一下。 柳娘子连忙点头，“没错，就是这个意思。” 说完，柳娘子像是想起什么，急忙道：“姑娘放心，您若是担心名声，咱们可以约好个地方，我把姑娘们带出来。绝对不会让姑娘因为这事儿，名声受损的。” 柳娘子在风尘中打滚几十年，最是明白名声对女子的重要性。 她瞧着封南絮年纪尚浅，定然是还没成亲的，她不忍心污了她的名声，从而坏了她的一辈子。 封南絮却是不以为然，“这事儿不重要，咱们来谈谈合作的事情。帮你们家姑娘打扮可以，但是咱们得要先说好人数还有次数。” “我要帮多少个姑娘打扮，还有要打扮多少次？” “三个，嗯，就打扮一次。不过我希望姑娘能将我们家姑娘打扮得独树一帜，能让人眼前一亮那种。”柳娘子回答着封南絮，同时不忘提出要求。 “这是自然，那价钱呢？”封南絮又问。 柳娘子想了想，“一位姑娘五十两，倘若我们家姑娘能够拿下花魁，到时候我会额外再支付姑娘五十两。” 封南絮在心里计算了下，这笔生意还是很好赚的，简直就是无本的生意。 只要去帮三个姑娘化个妆，做个造型，一百五十两就到手了。 万一三个姑娘中有一个夺魁了，她还能多的五十两。 这钱，简直不要太好赚。 “姑娘觉得如何？”见封南絮没有接话，柳娘子误以为她嫌钱少，小心翼翼的多加一句。 “姑娘，五十两打扮一位姑娘，这价钱可是不低了的。” “我知道。”封南絮总算回过神。 “可以，成交。不过在此之前，我想先看看你们家姑娘。” “妆容这个东西，你也是知道的，挑人的。我只有在见过你们家姑娘后，才能判断出她适合什么样的妆容跟衣裳，是吧？” “对对对的。”柳娘子对封南絮的话表示赞同。 “那姑娘是想在哪儿见她们呢，姑娘说个地儿，我好将她们领过去。” “不必麻烦了，我跟你去拾花阁吧。”不想麻烦的封南絮连连摆了摆手，示意柳娘子带路。 柳娘子愣了一下，她是万万没想到，封南絮如此不拘小节。 “姑娘，您跟我去拾花阁，您就不怕吗？”柳娘子忍不住对封南絮感到好奇，问道。 封南絮笑了笑，“你怕是不了解我，我要是动起手来，七八个壮汉都不是我的对手。” 柳娘子：…… 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失礼了。 柳娘子没再废话，领着封南絮径直去了拾花阁。 这会子姑娘们都在休息，但为了正事儿，柳娘子还是命人将三位要去参加花魁选拔的姑娘都喊了过来。 “妈妈，到底是什么事儿呀，觉都不让人睡了。万一我晚上起不来，你可不能怪我。”最先过来的是一位穿着紫色纱衣的姑娘，她轻挑了一下狭长的凤眼，声音里带着嗔怪。 柳娘子也没有恼她，只是将她拉到封南絮跟前，“姑娘，这位是心月。” “心月姑娘好。”封南絮仔细打量了一下楼心月，将她的眉眼身形仔细勾勒了一遍，心里有了计较。 没一会儿，拾花阁的另外两位头牌也打着哈欠过来。 一位叫薛歌扇，另一位叫白云岫。 两人都是难得的大美人，容貌亦是各有特色。 薛歌扇的长相偏英气，一瞥一笑自带洒脱跟飒爽；白云岫则清纯，面部轮廓较为小巧，像不谙世事的人间精灵。 “这位姑娘是？”见封南絮一直不停的打量着自己，三人忍不住问出声。 “这位是阿絮姑娘，我特地请来她过来帮你们琢磨琢磨花魁选拔大赛时，你们所要用的妆容。”柳娘子如实回答。 三人一听封南絮是来给她们设计妆容的，当即都正视起来，想着要不要回房换件衣裳梳个妆什么的。 可还没待她们开口，封南絮自顾站了起来，“柳娘子，三位姑娘我都见过了。这样，给我三日时间，我会画出一幅图给到你们。届时你们且看一下，上头的服饰跟妆容可是你们喜欢的。” “若是喜欢，咱们即刻按照图上所画的来置办；若是不喜欢，我再给你们修改另外的。你觉得如何？” “如此甚好。”柳娘子对封南絮这个提议非常满意，再次点头。 封南絮便没有多留，带上自己买的东西，往城门口走去。 耽误了这么些时间，也不知道刘老头发车了没有。 万一刘老头发车了，她可就要走路回坪山村了呢。 第26章 做衣服 画设计图对封南絮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在没穿越之前，她就天天画图。 尽管这里条件艰苦，工具也不齐全，画图也只能用毛笔，好在封南絮学过国画，倒也难不住她。 她根据楼心月、薛歌扇及白云岫的外形特征，各自为她们设计了衣服跟配套的发型妆容。 楼心月身形婀娜，容貌艳丽娇媚，她特地选了红色为主色，面料以轻纱为主丝绸为辅。衣袖是双层大摆袖，上臂的位置做了镂空设计系了两条绑带。 下裙是丝绸裤子搭配轻纱薄裙，大红色的腰带镶着金边， 薛歌扇的长相较为英气，她选了海蓝色为正体主色，上身是蓝色抹胸加小背袄款的外衫，泡泡袖袖口处收紧。下身是七分的带褶马面裙，绣着银色的水波纹。 最后的白云岫个子较之她们二人要小巧一些，面容也清纯稚嫩，封南絮选了白色为主色，雪纺段的交襟纱裙层层叠叠。另外还搭配了同色系同材质的披帛，裙摆衣袖绣着白色的凌霄花。 画好后，封南絮又仔细考究许久，修改了好几处细节，才是满意。 跟封南浔等人说一声后，封南絮带着画好的设计图去了拾花阁。 “柳娘子请过目，觉得可还行？”封南絮将设计图摊开在柳娘子眼前，轻声询问。 柳娘子认真的看了好几眼，非常的满意，“这衣服的款式很是新颖，我活了这把岁数，还没见过呢。” “发髻也甚是特别，姑娘的手艺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娘子请看，细节上我也是做了标记的，像发髻上朱钗花冠步摇等首饰我都独自画到旁边，且标明材质。还有衣裳，哪个部位用什么面料，需要注意什么我也有写明。” 说着，封南絮指着设计图道。 柳娘子早就看到了，为封南絮的细心感到满意。 可转念一想，柳娘子又面露出为难，“阿絮姑娘，这些衣裳款式如此新颖，我就怕成衣铺的裁缝裁不出来呢。万一裁的不好，做不出你画上的效果该如何？” 其实，柳娘子的担忧并无道理。 人挑衣服，衣服也挑人。 并且，画上的跟实物也是有着出入的。 她此番如此舍得银子为楼心月三人打造行头，就是为了让三人在北桥镇三年一度的祭月大典上拔得头筹，以此壮大拾花阁的名声。 祭月大典，民间俗称的拜月娘。 在中秋节之夜，官府会在北桥镇中心的广场上搭建高台，让百姓们拜祭月神祈福。 届时妙龄姑娘们都要盛装打扮，载歌载舞，然后由大家选出最漂亮的姑娘担任月娘。 但是因为东阙男女大防甚是严谨，对女子的要求尤其苛刻，良家姑娘们都不允许抛头露面。 于是，便演变成下九流的花魁选拔大赛。身处勾栏瓦舍的姑娘们，为了博个好名声谋个好出路，铆足劲儿在祭月大典上崭露头角，只为能够借此扬名。 各大青楼更是摩拳擦掌，使出十八般武艺，想让自家的姑娘一举夺魁。 “不如这样，几位姑娘的衣裳我来亲自做。三日时间，做好我带过来给姑娘们试穿。倘若不合身，再行修改。”封南絮看到柳娘子的为难，缓缓开口。 说实话，封南絮也怕柳娘子找的裁缝不行，毁了她的设计。 “如此最好不过了。”柳娘子求之不得，当场答应下来。 “就辛苦姑娘了。” “娘子客气了，既然要裁衣，还需得记录下几位姑娘的尺寸。还请娘子将几位姑娘请来，好让我量一下尺寸。”封南絮笑了笑，微微颔首。 没一会儿，柳娘子就将三人喊来。 封南絮量过尺寸后，又请身材最为匀称跟标准的薛歌扇帮个忙。 只见封南絮让柳娘子找来两块长方形的白布，一前一后的贴在薛歌扇身上。 贴好后，她又将肩膀跟两侧腰贴合一起，画出脖子的位子，还有肩膀处手关节的位置。与此同时，她又画出胸线跟腰背线。 全都标记好了，她才将两块布取下来，剪出脖子位，还两个手的位置。再从肩膀及两侧腰线处缝合起来，下摆则从中心线剪开二十公分左右，缝出大腿的形状。 最后，她往里头塞满棉花。 一个简易的人台，就此完成。 “这是？”柳娘子跟薛歌扇等人看着封南絮手里拿着的只有一半人形的东西，目瞪口呆。 封南絮检查一番，又做了一些修整，边回答她们的疑问，“这是人台。” “人台？”柳娘子她们更懵了。 封南絮点了点头，“嗯，做衣裳需要用到的东西。对了，柳娘子可知道哪家布庄的布料好一些，价格又公道？我需要买好几种布料呢，还有裁剪衣裳需要的工具。” 收拾好人台，封南絮抬头看向柳娘子。 “我带你去。”柳娘子不再纠结人台，立马提出带封南絮去买布料。 柳娘子在北桥镇生活了小半辈子，对北桥镇的一切了若指掌，她轻车熟路的将封南絮带去布庄，且以非常公道的价格买到封南絮所需要的东西。 许是想让封南絮尽心些做衣服，柳娘子又帮她把银子给付了。 买好东西后，柳娘子又是让人用马车将封南絮送回坪山村。 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封南絮去山上砍了一根竹子，长度与她身高差不多，稍微要长一些。她把人台立到竹子上，放置在自己的房间。 紧接着，她把买来的工具全部拿出来，立马就开始做衣服。 “你这是做什么？”封南浔从封南絮进门开始就一直盯着她，这会子看见她拿着布料放到人台上比比划划的，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封南絮拿出一根绣花针将面料固定在人台上，才回答封南浔，“做衣服呀。” 封南浔又愣住了，径直进入到封南絮的房间，围着人台里里外外的打量一圈，“这样做衣服的？” 他去镇上赶集的时候，经常路过成衣铺，也看到过裁缝做衣服；还有他继母梁氏没跑的时候，也见过梁氏做衣服。可他们做衣服的方式，跟封南絮截然不同。 “是呀。”封南絮手上不停，动了动嘴唇。 “你不懂了吧，这叫立体裁剪，用此法做衣服，不仅尺寸精准而且速度极快。” “立体裁剪？”封南浔又懵了。 他还真不懂，听都没听过。 第27章 一鸣惊人 封南浔其实是很好奇的，但是他是个男子，像做衣服这样的事情属于女红的范畴。 他不好多问，偷偷多看几眼后，才是带着满心的疑惑离开了封南絮的房间。 这样的封南絮，与之前简直判若两人。 封南絮也没时间去理他，她答应了柳娘子，三天时间做出三套衣服来。在这个没有缝纫机，缝衣服全靠手的年代，她实在是耗不起时间。 好在封南絮经验丰富，技能也熟练。 不多不少，三天时间正好将三套衣服完全做好。 她交代了封南浔兄妹两句后，带着做好的衣服去了拾花阁。 见封南絮过来，柳娘子迫不及待的让楼心月她们将衣服换上。 “呀，美，太美了。”三人一出来，柳娘子不禁看直了眼，忍不住出声赞道。 “首饰都做好了吗，来，我再帮她们把发髻梳好，配上妆容。”封南絮也很满意，转头看了眼柳娘子，提醒她将做好的首饰拿出来。 柳娘子二话不说，转身将首饰拿出来。 封南絮则安静的帮三人做起造型，化起妆。 楼心月的衣服是红色的，因她容貌艳丽，她的衣服也偏为性感，带着异域风情。 她的妆容也是偏向妖娆魅惑的，为了勾显她的凤眼，封南絮特地将她眼线拉长，还打了红色的眼影。额间的额饰，也是用的红色宝石，还搭了红色的沙丽。 乍一看，美人媚眼如丝，俨然就是勾人心魂的妖精。 薛歌扇长相英气，她衣服是海蓝色的，泡泡袖袖口收紧，显得干净利索。七分的马面裙，英爽不拖沓，将她的身形拉的修长。 发型也没有过于繁杂，额前头发中分，分别编了几条小辫子缠绕到后边。头顶扎了小髻，髻上戴了镶着蓝宝石的花冠。 她的妆容也很干净，剑眉英挺，口脂也是抹的淡淡的粉色，唯一的一抹重彩便是额间的牡丹花钿。宛如万绿丛中的一点红，点亮了她清丽的颜色。 最后是白云岫，较之楼心月跟薛歌扇，她身材要娇小一些，面容也清纯稚嫩。因此，封南絮给她挑的衣裳以白色为主，面料用的是轻薄的雪纺段，层层交叠，如梦如幻。 发髻是很寻常的祥云髻，亮点在她的头饰上，是一顶由透明水晶珠子串成的头冠，戴在头上，两侧还有长长的流苏。 妆容也是以清新为主，两边眼角沿着翘起的弧度贴了一排水钻。 “这，惊为天人，惊为天人呀！”柳娘子顿时呆住了，看着跟前三个美的各有特色的美人，嘴张得大大的，几乎可以放下一个鸡蛋。 “各位瞧瞧，可还有需要改动的地方？”封南絮放下手中化妆的笔，认真的看了三人好几眼，启唇问。 “不用，不用改了，已经好极了。”几人异口同声的答。 柳娘子的心定了下来，此番祭月大典，她们家的姑娘拿头筹是稳了。 “阿絮姑娘好手艺呀，你都可以在镇上开一间成衣铺子了。”柳娘子满意的围着三人转了几圈，由衷的跟封南絮说。 封南絮的心绪因柳娘子的话，波动了一下。 成衣铺子，或许她还能像在现在的时候一样，开一间高级定制工作室。 这个，可以想。 封南絮正想着，柳娘子的话打断了她的思路。 “阿絮姑娘，你此番可是帮了我们的大忙。待到中秋之夜，你可一定要来观看祭月大典。我在高台对面的归云楼定了好几个雅间，你到时候直接去就可以。” “好。”封南絮缓过神，应下来。 柳娘子不再多言，取来一百五十两的银票，支付给封南絮。 拿到钱的封南絮也没多留，出了拾花阁直往城门走去。 她回到家没几日，就到了中秋节。想到柳娘子的话，她领着封家兄妹坐着刘老头下午那趟车，去了镇上。 “大姐姐，我们去镇上做什么？”能够去镇上，几个小的都很兴奋，七嘴八舌的问着封南絮。 “听说镇上有好多好吃的糕点，大姐姐，我想吃云片糕可以吗？” “我也想吃云片糕，村长爷爷家的虎子哥说，云片糕可好吃了，是有钱的老爷家才能吃的。” 好吃是小孩子的天性，没说一会儿话，他们就把话题引到吃的上。 “还有栗子糕跟桂花糕，虎子哥说也好好吃的。” “我还想吃水晶肘子。” “我想吃鸡腿。” …… 封南絮宠溺的摸了摸他们的头，一一应下他们的要求。 等到去到镇上下了牛车，封南絮把他们带到归云楼，报上柳娘子的名字，小二果然将他们领到雅间。 祭月大典是北桥镇三年一度的盛会，甚是热闹，归云楼位置又好，雅间是早早就被定完的。 柳娘子在北桥镇摸爬滚打多年，自然明白这个道理，早在几天前，她就将三楼的雅间包了一半。 “哇，这里好漂亮哦。”去到雅间，几个小的又忍不住惊呼。 北桥镇地理位置优越，又有一个码头，许多货船跟客船都会在此停泊，因此带动了经济。在安州府，乃至整个东阙国，北桥镇都是数的上名号的大镇。 因此，北桥镇不仅繁荣还富奢。 归云楼又是北桥镇数一数二的酒楼，装潢也是非常富丽堂皇的。 封家的几个小长这么大都没离开过坪山村，哪里见过这样贵气的房间，自然眼睛都大了。 没一会儿，小二将几个小的想吃的东西都端了上来，几人都呆住了。 “快吃呀，愣着做什么，等下都凉了。”封南絮瞧着他们的模样只觉得好笑又心疼，招了招手，示意他们过来吃。 得到封南絮的示意，他们才敢跑过来，坐到桌子上狼吞虎咽起来。 尽管封南絮穿过来后，他们的生活已经有了改善，但是因为环境限制，他们从没下过馆子。 头一遭，总归是新奇的，何况又是色香味俱全的美食。 “为什么想着带我们来吃饭？”封南浔没有几个小的那么好哄，若有所思的看着封南絮。 封南絮愣了一下，才答：“今天不是中秋节么，咱们就算是过节了。我听说今夜还有祭月大典，咱们也来见见世面看。” 封南浔也不知道有没有信封南絮的话，倒是没有再接话。 在吃饱喝足后，封南絮又带着他们在镇上逛了一圈，直到天黑了才回到归云楼的雅间。 没过多久，祭月大典就开始了。 无非就是姑娘们争奇斗艳，比拼才艺。 毫无疑问，拾花阁的三位姑娘凭借着新颖的妆造惊艳全场，其中楼心月一举夺魁，成为新一届的月娘花魁。 柳娘子高兴的笑出猪叫声，楼心月她们三个是她花重金培养出来的，不仅花容月貌，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一直以来，她都是让她们以淸倌儿的身份挂牌，没被梳拢。 眼下她们在祭月大典一鸣惊人，想来梳拢的银子只会多不会少。 “阿絮姑娘，真是太感谢你了，这里五十两，小小意思不成敬意。”柳娘子端着满脸的欢喜来到封南絮所在的雅间，将银票放到她手里。 之前说好的，若是楼心月她们有人夺魁，就多支付封南絮五十两。 柳娘子虽出自风尘，却也是个守信的人。 “多谢柳娘子。”封南絮却之不恭，接过银票。 “这几位是？”柳娘子这才看到屋子里的其他人，有些疑惑的问。 “我的弟弟妹妹。”封南絮如实答。 “原是姑娘的弟妹，真是俊俏，日后定有大造化。”柳娘子笑了笑，说了两句客气话。 封南絮笑着点头回应，看着祭月大典已经结束，带着封南浔他们跟柳娘子告辞。 想着他们几个还要回坪山村，柳娘子顺便让人用马车送他们回去。 封南絮没有拒绝，跟柳娘子道谢后，带着弟妹上了马车。 坐在回家的马车里，封南絮一直想着今夜的祭月大典，还要成衣铺子的事情。 第28章 封南浔要支棱起来 回到家，简单洗漱后，封南絮躺到床上还在琢磨着成衣铺子的事情。 今晚的祭月大典，确实给了她很多的启发。 北桥镇是个富奢的大镇，镇上大户人家也多，若是她在镇上开一间高级定制的成衣铺子，未必不能成。 封南浔的药不能断，另外四个还小，得要张嘴吃饭，总不能坐吃山空的。 想的多了，封南絮没抗住周公的召唤，睡了过去。 等她醒过来，天都亮了。 还想着成衣铺子的事情，她将这些天挣来的银子拿出来，数了一遍，总共还有一千两左右。 若是到镇上买座宅子，租两个门脸儿，再把成衣铺子捯饬起来，应该问题不大。 她心中拿定主意，把银票收起来，拿出张一百两的备用，其他的都用油纸包好，又用棉线仔细缠好。然后在屋里找到个小坛子，将其余的银票放进去，又在床底下挖个坑，把小坛子埋了。 “哎，真是艰难，怎么没给我个随身空间呢。这样我就不用花心思去藏银票，直接放空间就好了。”封南絮拍了拍手上的泥土，抱怨两句。 “给了个啥用没有的系统，只是挂了个名。心塞呀！” “宿主，你说话我可以听见的。”她才抱怨完，六六六机械的声音冷不丁在脑海中响起来，吓了她一跳。 “哼，我说的不对吗！”封南絮越发不服，吐槽起六六六。 “你说你大小也是个金手指吧，结果除了死亡倒计时，就只会给我画大饼。也不怕……” 正当封南絮说的激动之际，封南浔不知何时来到她的门口，并轻轻敲了敲她的房门。 “长姐，你醒了吗？” 封南絮连忙收了话，又把自己收拾一下，走去把门打开，“醒了，有事？” “有事。”封南浔点了点头。 “进来吧。”封南絮率先转身回到房里，示意封南浔进来。 封南浔进门后从衣袖里拿出几张地契，放到屋内的桌子上。 “这是？”封南絮满脸不解。 “这些是爹留下来的水田，还有山地及一座小山包。水田有十六亩，爹出事前已经播了种的，到十月底就可以收稻子了。山地有三十亩，都是旱地，在村后边的后山脚下。” “小山包在后山隔壁，改天我再带你过去。”封南浔找张椅子坐下，指着地契给封南絮解释道。 封南絮更加不解了，“既然是你们爹留给你们的东西，你收好就是了。不用跟我说的，我不要你们的。” 她从小到大哪里种过地，更加不会打理土地，加上她不是原主那种贪心又自私自利的人。所以，她对封盛留下来的田产没有兴趣，也没动过心思。 “几个弟妹还小，我身子又不争气。家里全靠长姐撑着，总归得要让长姐知道的，好让长姐心里有底。”多日的相处，封南浔多少了解封南絮一些，并没有过多的意外。 “如今爹娘都不在了，弟弟妹妹能够依靠的只有我们。我琢磨了许久，想了几个谋生的主意，特地请长姐参详参详。”封南浔又道。 封南絮在他的声音里抬起头，凝眸盯着他的连看了好几眼。 好家伙，这是要支棱起来。 不过也好，他要是能支棱起来，她也不需要那么辛苦。 “好，你且说说看。”封南絮颔了颔首，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到他对面的椅子上。 得到封南絮的示意，封南浔才是娓娓道来，“水田暂时就不动了，粮食总归是要种的。我打算在山地上栽些果树，然后再买些鸡苗，放到山包上去养。” “咱们家的地还算好，都接连在一起，又挨着咱家的小山包。” “种果树，养鸡？”封南絮喃喃着封南浔的话，轻轻蹙了蹙柳眉。 不是她不想参详，她是真的不懂，封南浔这茬儿正好戳中了她的知识盲区。 关键这里又没有度娘，倒是叫她无从入手。 “那你想栽种什么果树，还有养鸡你会吗？养大之后，卖给谁？”封南絮脑子转动好几圈，总算让她找到几个关键点。 封南浔也是认真想过的，仔细回着封南絮的话，“就栽梨树吧，好养活，结果后还能酿酒。我在学堂读书的时候认识一位夫子，他用梨子酿出了一种酒叫梨花白，很好喝。” “他也教了我的，咱们也可以酿来卖。至于养鸡，不会可以学的。等到养大了，就卖到镇上的酒楼去，就是我上次跟你一起去卖兔子那家。” “我之前猎到的野物，也是卖到他们家去的，他们家的掌勺师傅与我相识。价钱方面，也很是公道。” “既然如此，就照你说的办去吧。”封南絮没有问题了，算是应了封南浔的提议。 为了表示支持，她还将刚拿出来的一百两银票递给封南浔，“这有一百两，你先拿着用吧。” 把银票递出去那刻，封南絮只觉得她的心在滴血。 万万没想到，封南浔没有接她的银票，“不必了，我请长姐参详，没有跟长姐要钱的意思。” 说完，小伙子扭头就走了，剩下封南絮拿着银票愣在原地。 他这是生气了？ 不应该呀，她可是啥都没说呀，她真的只是好心。 接下来的几天，封南絮都没有在白天看到过封南浔，只是听到封南陵说，二哥很忙，要去镇上买东西。 不过他没有开口请封南絮帮忙，她也没有去帮忙的意思，自顾忙活起自己的事情。 开成衣铺子不是一蹴就成的事情，除了找地段好点的门脸儿，还得找到供布商，还有后期的营销跟销售。哪哪都是硬活儿，半点马虎不得。 回想当初她刚开工作室那会儿，忙得跟狗一样。 但饭得一口一口吃，事儿得一件一件做，封南絮决定先找门脸儿。 于是，她天天大早就往镇上跑，可接连跑了几天，都没有找到合适的。 这天，她又是空手而归，却见到几个小的拉耸着头坐在门口，无精打采的样子。 “怎么了，你们怎么都坐这儿？”封南絮踱步走过来，关切的问。 看到封南絮回来，几个小的一起起身朝她扑过来。 “大姐姐，我们家的小鸡仔死了。”最小的封南宁最先开口。 依次下来，是封南安，“全死了，就在咱家的林子里。大姐姐，小鸡仔好可怜。” “还有咱家刚栽下的树苗也被人给拔了，都干巴了，不知道还能不能种的活。”封南安说完，封南陵补充道。 最后，封南庭闷闷的接了一句，“二哥中午饭都没吃，把自己关在屋里好久了。大姐姐，二哥哥是不是在伤心呀？” 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后，封南絮安抚住几个小的，“没事，大姐姐去看看，你们去玩吧。” 语罢，她才是抬步朝封南浔的房间走去。 第29章 没想放过他们 封南絮敲了门，进到封南浔的房间，看见他正在捣腾着一个巨大的铁夹子。 “你在做什么？”封南絮好奇的凑过去，问。 封南浔头也不抬，撇了撇唇，“陷阱，我准备放到林子里的。” “我听说你栽下的树苗都被人拔了，还有鸡苗也出事儿了？”封南絮仍然一头雾水，找了张椅子自顾坐下来。 “嗯。”封南浔言简意赅。 封南絮颇是无语，耐着性子继续开口，“你可知道是谁？” “知道。”封南浔答。 “除了那几家人，谁会跟我们过不去。没事，我没想过放过他们。” 封南絮似乎明白了什么，“你这个，是打算对付他们的？” 封南浔没有再接话，拿起他捣腾好的铁夹子走出了门。 他不想说，封南絮也没有强求，跟在他后面去厨房准备做饭。 等到天快黑了，封南浔才从外面回来。 封南絮知道他不会说，她也懒得问，自顾自的洗漱睡觉。 风平浪静的过了三天，终于出事了。 “黑了心肝的一群狼崽子，贤哥儿跟文哥儿可是你们亲堂弟呀，你们怎么狠得下心害他们呀。”刚过了正午，封陈氏鬼哭狼嚎的闯到封南絮的家里来，张口就骂。 “那么大的铁夹子，就往林子里放，你们是想要杀人吗？” “我告诉你们，要是贤哥儿跟文哥儿的腿治不好了，我就撞死在你们院里。我变成厉鬼，日日缠着你们。” “我说三婶，青天白日的你又发什么疯？”封南絮被封陈氏尖锐的嗓音吵的脑袋疼，从屋里出来。 “胡乱的攀扯一通，你们是又缺钱了？还是你的脑子又进水了，要过来让我敲打敲打？” 自那日挨揍后，封陈氏见到封南絮不禁有些犯怵。 可想到封南贤跟封南文的伤势，她心里就忍不下这口气，将升腾上来的恐惧压下去，她深吸口气壮了壮胆。 “好好的林子，你往里头放几个牛那么大的铁夹子，你们是想干什么呀？” “今天是我贤哥儿跟文哥儿倒霉，进了你们家林子，现在他们的腿被铁夹子夹伤了。大夫说，骨头都被夹子夹裂了，还伤到筋骨。若是恢复不好，他们就瘸了。” “你们这群烂心烂肺的狼崽子，你们还我贤哥儿跟文哥儿的腿来。” 封陈氏越说越愤怒，直接朝着封南絮吼起来。 原来早上的时候，她的两个儿子跑到封南絮他们家的小山包玩，就是封南浔拿来养鸡的小山包。 他们没想到，小山包的林子里藏了好几个夹子，两人被夹子夹到脚，流了满地的血。 亏得村里有人上山砍柴听到他们的哭声，才喊人过来救。 如若不然，两个人非得交代在林子里不可。 “呵呵，三婶也真是好笑，我们家的林子，我们爱放什么就放什么，你管得着吗？”封南絮听明白了大半，想起前几天封南浔捣腾的铁夹子，恍然大悟，冷笑一声。 闹了半天，给封南浔使坏的是封茂家的两兄弟。 还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封茂两公婆就是个混不吝的，两个儿子跟他们也是如出一辙。 “你们家的林子，那也是姓封的。既然姓封，我儿子就可以进去。”封陈氏的脸皮素来极厚，仰着头跟封南絮叫嚣。 封南絮正想教她做人，封南浔从屋里走出来。 “三婶还是想想，该怎么赔偿我的损失吧。”封南浔懒懒的瞥封陈氏一眼，扯了扯唇角吐出一句话。 封陈氏差点没给炸了，“我两个儿子都被你的夹子夹伤了，还要我赔偿你的损失，还有没有天理了？” 封南浔没有被封陈氏的暴怒唬住，满脸漠然的扫了她一眼，“不是声音大就有理的，三婶省省吧。你的好儿子祸害了我的树苗，还弄死了我的鸡苗，我不多要你的，五十两吧。” “你，你凭什么说是我儿子弄的，你有证据吗？还五十两，你要赔我五十两才是，我两个儿子的医药费，五十两。”封陈氏面色僵了一下，很快恢复如常，朝着封南浔嚷嚷。 “三婶这么说，别说你儿子的腿了，我怕他们的命都保不住。”封南浔冷哼一声，唇边勾起一缕嘲弄的笑痕。 封陈氏仿佛被蜜蜂蛰了一下，“你这话什么意思？” “老三，你去将里正跟村长喊到三叔家去，咱们去讨公道。”不理会封陈氏，封南浔转头往屋里的方向，喊了一声。 封南陵马上跑出来应声，二话不说就出了院门。 封南浔又转头看了眼封南絮，“长姐，一起去吧。” 封南絮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还是跟了上去。 他们前脚迈开，封陈氏后脚立马跟上，一行人去了封茂家中。 封陈氏刚要进门，被她的小女儿封云清撞了满怀。 “你去哪儿，你哥哥怎么样了？”封陈氏拎住封云清，气不打一处来。 封云清直接哭了出来，“阿娘，两位哥哥不好了，他们刚一直喊着心口疼，就厥过去了。我害怕，正想去寻你呢。” “没鬼用的死丫头，让你照顾两个人你都不会，白给你饭吃了。”听到两个儿子出事，封陈氏一脚踢在封云清身上。 “还傻愣着做什么，去将杨大夫请过来。” 封云清忍着疼爬起来，踉踉跄跄的往外头走。 等到封云清将杨大夫请过来，封南陵也将村长和里正带了过来。 一时间，封茂家里聚满了人。 封陈氏心里没底，又叫封云清去将在地里忙活的封茂喊回来。 “杨大夫，我儿子怎么样了？”封陈氏担心两个儿子的情况，等不及杨大夫把完脉，火急火燎的问。 杨大夫顿了好一会儿，才答：“他们两是中毒。” “中毒？”封陈氏头都大了。 别说是封陈氏，就连村长跟里正也懵了。 “好端端的怎么会中毒呢？” “杨大夫，你一定要救救我的儿子们呀，求求您了。”封陈氏慌了，“噗通”给杨大夫跪下。 “三嫂子，别这样，快请起。”杨大夫被她弄的手足无措，忙将她扶起来。 “我已经暂时稳住孩子们的情况，可若想解毒，还得找到解药。” “解药。”封陈氏似乎找到一线希望，转头恶狠狠的瞪着封南浔。 “是你对不对，肯定是你。解药呢，你把解药拿出来！” 封南浔懒懒的斜了她一眼，慢条斯理的道：“三婶话说的真是好笑，你们的两个儿子祸害了我的树苗，又弄死了我养的鸡苗，我都没跟你算呢。你红口白牙的，又想冤我？” “你，你胡说，别什么脏水都泼到我儿子身上。”封陈氏死活不认，只是一口咬定是封南浔给他儿子下毒。 “你别扯那些有的没的，快把解药交出来。” 封南浔顿笑了，“凡事要讲证据，三婶说是我下的毒，证据呢？今日我一直呆在家里，见都见过他们，如何下毒？” “你把毒下在林子里，我两个儿子去林子里玩了。对，你肯定是下在铁夹子上了。”封陈氏灵光一闪，觉得自己找到了突破点，气势骤然如虹。 “肯定是，我两个儿子今天还被你放的铁夹子给夹了。” 封南浔笑的更欢了，“铁夹子是我放的不错，但铁夹子上有没有毒，请杨大夫一验便知。再者，林子里有没有毒，杨大夫去查看一圈，不就知道了？” “那，那……”封陈氏被封南浔堵的哑口无言，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应答。 就在这时，床上传来封南贤的声音，“阿娘。” 封陈氏大喜，“儿子，你快跟大家说，你今天都去哪儿了，干了什么了？” 封南贤刚醒过来，头脑晕乎乎的，对自家亲娘也不设防，道：“我听说大堂哥又往他们家的山包上放了小鸡仔，我跟弟弟上去想给他全都弄死了。没想到下山的时候，踩了铁夹子。” 此话一出，封陈氏面色瞬间刷白。 第30章 认错没用，赔钱才是道理 封陈氏几乎是扑上去捂住封南贤的嘴的。 “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呢，是不是脑袋又疼了，娘给你揉揉！” 封南贤毕竟已经十二岁了，多少懂了些事情，再定晴一看屋里站了许多人，便反应过来，没再说话。 封南浔冷冷哼了一笑，“堂弟说的话，大家伙可有听到了？三婶，现在咱们可以算账了吧？” “贤哥儿是疼的迷糊了乱说话而已，孩子的话哪里能当真呢。”封陈氏还想借着封南贤兄弟两的事情跟封南浔要钱呢，哪里愿意赔他钱，当即胡搅蛮缠的狡辩起来。 “再说了，我儿子都说了，他只是想而已，没代表他做了呀。” “你说他祸害了你的树苗鸡苗，有证据吗，有人瞧见了吗？” “哦，这样呀！”面对封陈氏的狡辩，封南浔不慌不忙，慵懒的勾了勾薄唇。 “既然堂弟没有动我们家的鸡苗，那他的解药我可就真没有了。” “大家是知道的，我之前放到林子里的鸡苗被人掐死了。为了防止再有此类事情发生，我就去跟镇上的大夫要一剂毒药，做了小药包藏在鸡苗身上呢。” “因为怕误伤到人，我特别将药包固定在小鸡仔脖子上的。若是没动过我家的小鸡仔，药包不会破，定也沾不上那毒。” “你……”封陈氏没想到封南浔有这出，一双眼珠子瞪得像只蛤蟆，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 封南浔又道：“哎，那批树苗跟鸡苗花了我足足五十两银子，把我家底都掏空了。我着实生气，跟大夫拿了最狠的药。若是碰过那药，身上没伤口还好，要是有伤口……” “有伤口会如何？”封南贤也慌了，惊慌失措的看向封南浔，战战兢兢的问。 “伤口会溃烂，而且全身都会溃烂，一直烂到内脏再慢慢死去。”封南浔也不瞒着，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解释给封南贤听。 封南贤哪里禁得住吓，“哇”的一声哭出来，“我不要死，我不要全身溃烂，娘，你救救我，救救我。” “堂弟这话说的，那毒只有我们家小鸡仔身上有，你又没碰过我们家的小鸡仔，自然不可能中那毒的。”没等封陈氏说话，封南浔将他的话给接了过去。 封南贤哭的更大声了，“我碰了，我还掐死了十几只呢。堂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阿娘，你让堂哥救救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呀。” “阿娘，我也不想死。我也碰了，是哥哥让我掐的，他说堂姐上次打了我们，不能让他们好过。阿娘你也说，他们几个没爹没娘，往后靠我们家养着，就是我们家的奴才。” “我杀他们家的鸡怎么了，拔他们家的树怎么了？” “他们怎么能这样呢，还害我们。我们报官，将他们都抓起来。” 本来昏迷的封南文也醒过来，得知自己中毒后，倒豆子似的将所有事情全部倒出。 别说是封南浔跟封南絮，连被请过来的里正跟村长，脸都黑了。 “荒唐，亏你们两还是上过学堂学过文墨的，这样的事情你们都做的出来？”村长没忍住，破口大骂起来。 里正也怒了，“丢人，太丢人了。自家兄弟你们都能如此坑害，村里的人还能指望你们互帮互助？我看你们也别考取功名了，让你们当了官，就是个祸害。” “我看你们也别考童生试了，我明日就去学政司，将你们的学籍给消掉。” “村长，里正，孩子一时糊涂，一时糊涂呀！”封陈氏慌了，直接跪了下来。 在东阙，所有想要考功名的学子在参加童生试之前，都要去学政司登记造册，拿到学籍。有了学籍之后，才能参加童生试，接着秀才，一路往上考到府试，秋闱，最后是殿试。 封茂跟封陈氏一心想让两个儿子成才，在他们五岁的时候就勒紧裤腰带送他们上学堂。 童生试每年一考，他们都考了好几回了，一直没中。 今年十一月的童生试，他们还想继续再考。 之前因为李家的事情，封南贤被封茂叮嘱，将银杏芽汁放到封南浔的水囊里。他心里害怕，就跑回家里，跟夫子说要自学。 后来封盛出事，封南文也跑了回来，兄弟二人嫌读书苦，又找了借口不去学堂，在家里闲着。 他们欺负封南陵兄妹被封南絮教训后，就一直记恨封南絮姐弟，得知封南浔要种树养鸡，就动了使坏的心思。 让他们没想到的是，事情会闹成这样，且会赔上他们的前程。 “别消我们的学籍，我们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 “阿娘，你帮帮我们，我还要考功名的，我以后要当官的。” …… 封南贤跟封南文彻底慌了，跟着封陈氏跪下来。 封茂刚被封云清喊回来，才走到门口，就听到屋里动静，心里一沉赶忙进去。 “六叔，里正，这事儿是我的错，是我没教好儿子。浔哥儿要什么赔偿我们都认，只是求给两个孩子一条活路吧。”封茂毕竟是男人，比封陈氏要理智些，转头看向封南浔。 封南浔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好说，怎么说我们也是堂兄弟，我也不忍心看他们前途尽毁。这样，就赔我五十两银子吧。” “五十两！”封陈氏觉得心被刀剜一般的疼，惊呼出声。 “你怎么不去抢？” 她话没说完，封茂一巴掌就甩了过去，“无知妇人，你懂什么。” 打完封陈氏后，他转头看了看封南浔，道：“应该的，应该的。只要别上报学政司，五十两我赔，赔！” 而后，他转身走到里屋，找出五十两现银，递给封南浔。 “浔哥儿，这儿是五十两现银，你数数？” 封南浔接过银子塞到衣袖里，点了点头，“村长爷爷，里正大叔，既然他们赔偿了我的损失，这事儿就算了吧。一笔写不出一个封字，到底是一家人。” 见封南浔都这么说，村长跟里正才是作罢。 但心里对封茂一家人的印象已然差到极点，还是黑着脸教训了他们一顿。 拿到钱，封南浔跟封南絮没再多留，抬步要走。 “解药呢，我儿子的毒怎么办？”封陈氏忍着脸上火辣辣的疼，喊住封南浔。 “吞下去就好了。”封南浔拿出一个白色瓷瓶，扔给封陈氏。 两人这才出了封茂的家门。 回家的路上，封南絮很是不解，“你的毒，真的是下在小鸡仔的身上？” “想什么呢，我不过是在鸡仔身上涂了荆棘草汁，哪有什么毒。”封南浔笑了笑，跟封南絮说出实情。 “不过是唬他们罢了，谁让他们蠢。” “那杨大夫？”封南絮又问。 “就是你想的那样。”封南浔答。 封南絮服了，高手。 将荆棘草涂在鸡仔身上，等到封南贤兄弟去抓鸡仔的时候碰到荆棘草汁就会产生中毒的反应，又说服了杨大夫，陪他演一场戏。 不过，封南絮想通之后，还是有一点想不通。 “你大费周章的，就为了五十两银子？” “呵呵，自然不是。好戏还在后头呢，且等着吧。”封南浔摇了摇头，脸色狠下来。 第31章 不知悔改 封南浔拿了封茂家赔的五十两银子，继续忙活起来，成天起早摸黑的，不见人影。 封南絮因接连找了好几日都没找到合适的门脸儿，索性在家里歇几天。 “大丫，大丫，不好了，你们家老五掉河里去了，怕是不成了。”封南絮正在睡回笼觉，冷不丁被院里传来的女音吵醒。 封南絮起身走出去，是村里封根生的媳妇邓氏。 “大丫，你快随我走吧，快快快。”见着封南絮，邓氏上来就拉着她往外头走。 “邓嫂子，发生什么事情了，我家老五怎么了？”封南絮心里急的很，一边走一边问邓氏。 邓氏也一脸的着急，“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呢，今日我去河边洗衣服，刚到河边就见几个孩子嚷嚷，说有人掉河里了。” “一起洗衣裳的几个嫂子下了水把孩子捞上来，是你家老五。我大伯哥家的嫂子正在施救，我赶紧过来给你报信。不过我走的时候瞧着孩子脸色不好，怕是……” 把事情简单说一遍，邓氏话到最后，欲言又止起来。 今日封南浔上山喂鸡去了，封南陵跟封南庭这几日都跟着他帮忙，就剩下封南安跟封南宁在家里。 之前龙凤胎也常在村里玩的，都没出什么大事，封南絮也就放心下来。 没曾想…… 封南絮越想越怕，脑子晕乎的厉害，顾不得其他的拔腿就往河边跑去。 等她去到的时候，封南安已经被人放到河边，脸色发白像没了气息。 “小五，小五。”封南絮扑过去，大声喊了几下他的名字，皆是没有回应。 还有几个中年妇女围绕在封南安身边，她们纷纷安慰着封南絮。 “大丫，孩子救上来就没气儿了。” “我们轮着背孩子跑了好几圈，没法子，他就是吐不出那口水，怕是不成了。” “哎，造孽呀，叫什么事儿。” “大姐姐！”封南宁也在封南安身边，看到封南絮过来后，哭了出来。 “小六别怕，姐姐来了。”封南絮摸了摸封南宁的头，转头看向围在旁边的妇女。 “多谢各位嫂子，还请让一下。” 在妇女退开后，她半跪在封南安身边，双手手掌叠在一起给他做起心肺复苏，做一会儿，她又捏开他的嘴帮他做人工呼吸。 “哎哟我的天，她这是做什么？”旁边的人看到封南絮的动作，惊讶的大喊出声。 “男女三岁不同席，虽说小五才五岁，可大丫也太不讲究了。” “就是，该不会跟她的狐媚子娘一个德性，有什么邪念吧？” 周围的议论声毫无遗漏的灌入封南絮的耳膜，她都充耳不闻，一心扑在封南安身上。 经过她半柱香功夫的努力后，封南安“噗”的一声吐出一口水，缓缓睁开眼睛。 “大姐姐！” 封南絮也松了口气，“小五，你醒了？” 刚刚还在议论封南絮不知廉耻的妇女们，全都惊呆了。 “活了？” “天啊，这封家大丫用的什么法子，都没气儿还能救活？” “太神奇了。” “走，姐姐带你回家。”封南絮将封南安抱了起来，又拉上封南宁，往家里走。 他们没走多久，就看到跑得气喘吁吁的封南浔三兄弟。 “怎么回事，我听说小五掉河里了，怎么样？”封南浔等不及气喘匀，开口就问封南絮。 封南絮没有回答他，只是淡淡的道：“我们先回家，有事回家在说。” 回到家后，封南絮先是帮封南安还有封南宁换了衣服，又煮了碗姜汤给他们喝下。又让他们睡了一觉，等到睡醒了才是问起今天的事情。 “你们今天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掉河里的？” 封南安抿了抿唇，还没开口，封南宁先哭出声，“是三叔家的堂哥，他们把哥哥扔下去的。” “本来我们在跟虎子哥他们玩做迷藏，三叔家的堂哥过来不让虎子哥他们跟我们玩。他们还骂我们，说我们是没爹没娘的野种，还说娘是坏人。” “哥哥不让他们骂我们，他们就把哥哥推到河里，还要把我推到河里。” “又是他们！”封南絮气得一巴掌拍到桌子上。 “那一家人，怎么老是不长记性呢。” 封南浔面色也黑下来，“我去找他们。” “你回来，我去。”封南絮把他拉了回来，“你的小身板，还是好好在家待着，等我消息。” 说完，封南絮起身走了出来，问到封南贤跟封南文的行踪后，她追了过去，一手一个将两人拖到河边。 “你们两个是不长脑子的吗？”发了狠似的，封南絮直接将他们按到水里。 上次被铁夹子夹了脚，封南贤跟封南文虽说治好了，但是伤筋动骨一百天，两人还没好利索的。只是闲不住，跑出来玩。 看到封南安跟封南宁后，想到自己受的罪，两人才忍不住要去报复他们。 也是封南安跟封南宁年纪小，若是换了封南陵跟封南庭，照他们现在的模样都未必打得过。 这会子栽到封南絮手里，只有被虐的份儿。 “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白长那么大个脑袋，一点记性都没有。” “跟你们爹娘一个德行，上次抽你们哈不够痛是吧？” 封南絮一边说话，一边将两人的头拎起来，又按下去。 冰冷的河水呛入口鼻，逼得两人眼泪都要流出来，而被强按水中的窒息感，让他们恐惧的直颤抖。 仿佛两条搁浅的鱼，两只胳膊不停的挥舞扑腾着。 来回有七八次后，两人站都站不稳了，直接跪在水里。 “呜呜呜呜，不……不敢了……” “堂姐……堂姐。我……错了，错了。” 封南絮正在气头上，哪里会轻易放过他们，又想将他们按下来，猛得被人推了一把。 “封南絮，你干什么呀，你要杀我儿子吗？”是封陈氏，得到消息后她马不停蹄的赶过来，看到封南絮将她的两个儿子按在水里，她飞一般冲过来将封南絮推开。 “我儿子要是有什么事情，我跟你没完！”警告一声，封陈氏将封南贤跟封南文从水里扶起来。 而封南贤跟封南文看到封陈氏，像是看到救星一把，紧紧的抱住了她的腿，任由她将他们拖上岸。 封南絮也站在水里，目光森冷的看着他们母子三人。 第32章 脑子是个好东西，得用 封南絮的眸光里似乎淬了刺骨的寒冰，落在封陈氏母子三人身上，唬得她不由发怵。 之前被封南絮毒打的恐惧，铺天盖地，潮涌而来。 “你看什么看，黑心烂肺的小蹄子。就算你不是封家的血脉，贤哥儿跟文哥儿好歹也是你喊了几年的堂弟，你怎么就下得了那狠手。”封陈氏提溜一口气，用大嗓门来掩盖害怕。 “眼下入了秋，河水冰凉，你将他们两按到水里。万一出了岔子，你赔我儿子命来。” “今日是我来得及时，可回去之后我儿子若是因此染了病，我一样饶不了你。” “饶不了我？”封南絮勾唇哼出一记冷笑。 “你的两个兔崽子把我们家小五扔到河里，差点害了小五的性命，我就是打杀了他们也是他们活该。” “谁知道小五是不是我儿子推到河里的，指不定是你们冤枉我儿子的呢。”封陈氏愣了一下，坚决不肯承认这笔账。 封南絮对封陈氏的德行心知肚明，也没指望她会承认，“你说不是就不是了？你儿子做的事情，有的是人看见呢，回头我就报官去。” “谋害堂弟不知道能定个什么罪呢？像你儿子这样的人，还考什么功名，他配吗？” “你，你别瞎说，别想害我儿子。”封南絮的一番话紧紧的捏住了封陈氏的七寸，她恶狠狠的剜了封南絮一眼。 封南絮努了努唇，正要回嘴，冷不丁瞧见封南浔领了几个中年男子走过来。 几个男子瞧着面生，穿的还算整齐，清一色的红衣蓝裤衙役服饰。就走在最前面的那个男子不一样，他穿着浅灰色的长衫，续着山羊胡，头戴着璞帽，一副读书人的装扮。 “师爷，就是他们两。”把人领到河岸上，封南浔指着封南贤两兄弟，对为首的浅灰色长衫男子道。 看到封南浔过来，封陈氏警惕的抱紧两个儿子，瞪着他们，“你们是何人，你们要干什么？” 被封南浔称作师爷的男子摸了一把自己的山羊胡，跟封陈氏表明身份，“学生乃北桥镇县衙的师爷陆庆砚，奉县太爷之命，前来彻查鹿鸣书院下毒一事。” “什么鹿鸣书院什么下毒的，跟我们没关系。”得知来人的身份，封陈氏更慌了，拉着封南贤兄弟就要走。 他们脚步都还没移开，陆师爷身后的几个衙役一字排开，拦住她们的去路。 “哪位是封南贤？鹿鸣书院学子封南浔状告你，几次三番在他的水囊里下毒。另外，我们派人到鹿鸣书院查访，你的同窗看到过好几回，你在封南浔的水囊里放东西。” 陆师爷的声音在封陈氏母子三人身后，缓缓响起来。 顿时封南贤腿就软了，“噗通”跪在地上。 “堂哥，那些都是我爹让我做的，我不想的。你们，你们找我爹去，找我爹。不关我的事呀，真的不关我的事呀。”封南贤哆哆嗦嗦的，哭着爬到封南浔跟前。 封陈氏没想到自己的儿子如此不抗事儿，气得一巴掌招呼到他脸上去，“你个混账东西，说的什么混话呢。” “阿娘，你打我有什么用？”封南贤对着封南浔他们怂，但挨了封陈氏的打，却是满脸的怒意。 “你想害死我吗？当初本来就是爹让我将那东西放到堂哥的水囊里的，他说只要堂哥死了，就能拿到李家给的二百两。我们最少能分到六十两呢，到时候给我买个童生。” “结果呢，现在官差都找上门了，我童生没捞着，难道还要去蹲大狱吗？” “这事儿本来就跟我没关系，都是爹跟大伯还有四叔他们商量出来的，跟我有什么干系？” “他们逼我的，都是他们逼我的。” 为了给自己脱罪，封南贤将他爹还有叔伯，坑个干净。 陆师爷听了个大概，又摸了一把自己的山羊胡，“既然如此，就跟我们走一趟吧。还有，你爹何在，将他也传到县衙去。” “他爹亦是本案的主犯，封茂。”封南浔上前几步，抱拳跟陆师爷道。 陆师爷皱了皱眉，“既如此，来人，去将封茂拘来。” 此话落，立马有两个衙役退下，往村里走去。 “师爷，您不能只听他们一面之词呀，他们是诬陷。他们记恨我们家当家的，故意陷害我们家的。”封陈氏只觉得心乱如麻，手也抖得厉害。 封茂跟封收及封维将封南浔卖给李家殉葬一事，她是知道的，原本知道的不多，被封南絮打一顿后，回去问了封茂。可是知道的越多，她此刻心里就越慌。 她知道封茂他们是对封南浔下过毒手的，而且下毒那人，还是她的儿子封南贤。 刚刚她的傻儿子还把事情一股脑抖露出来，她便是有心遮掩，都无力回天。 “是不是诬陷，县太爷自会查明的。”陆师爷看都不看封陈氏一眼，扔下一句话。 没一会儿，衙役就拘着封茂过来。 看到封南浔跟封南絮，封茂心里暗叫不好，仍然故作镇定的走上前去跟陆师爷行礼，“见过大人，不知大人传召小人，有何吩咐？” 陆师爷冷冷的扫了封茂一眼，缓缓开口，“你的侄子封南浔控告你，指使儿子封南贤毒杀他。” “冤枉呀师爷。”杀人是重罪，封茂肯定不能认，立即喊起冤。 “是吗，白云观的劳道长都已经画押了，他确实卖了一瓶银杏芽汁给你。还有李家的管家也承认，你跟他保证，可以让你的侄子给他们家的大少爷殉葬。”陆师爷轻蔑的瞟了封茂一眼，轻轻启唇。 封茂的面色，骤然发白。 “你的儿子刚也承认，是你将银杏芽汁给他，让他放到封南浔的水囊里头。你还有什么可说的？”陆师爷又道。 “我，我……”封茂拧了拧眉，正要开口，被封南贤打断。 “爹，你可一定要救我呀，我是你的儿子呀！” 封南贤的哭声触动了封茂心里的那根弦，他深深叹了口气，答：“小人，无话可说。” “既如此，那走吧。待去到公堂上，你仍觉得冤屈，可向县太爷明辨。”陆师爷挥了挥手，示意衙役将封茂父子带走。 “当家的。”封陈氏哭了出来，想要追上去，却被封茂喝住。 “你回去，好好照顾文哥儿。” 封陈氏脚步停下来，眼睁睁的看着封茂被陆师爷他们带走。 等到陆师爷一行走远了，封陈氏才是满眼怨恨的瞪着封南浔跟封南絮，“你们满意了？将你的亲叔叔跟你的亲堂弟送到大牢里头去，毁了你亲堂弟的前途，你开心了？” “他们是你的亲叔叔，你的亲堂弟呀，你为什么要这么狠心？” “当家的，我的贤哥儿呀。你们若是出了事儿，你们让我怎么办呀？”封陈氏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越说越伤心，大声的嚎哭起来。 封南浔竟没有去反驳封陈氏，而是踱步走到封陈氏跟前，“三婶你与其在这儿哭，倒不如想想法子，该如何让三叔他们免受些苦。” “当初为了拿到李家的二百两想置我于死地的，可不止三叔一个人。到底谁是主谋，谁是帮凶，只有你们才知道呢。不过，主谋跟帮凶，量刑应该是不一样的吧？” “主谋，帮凶？”封南浔的话提醒了封陈氏，她眸光陡然一亮，拔腿就往村里头跑。 “阿娘。”封南文也跟着追了上去。 “厉害呀。”把刚才发生的一切收之眼底，封南絮由衷的向封南浔竖起拇指，表示佩服。 封南浔懒懒的挑了挑眼眉，嫌弃的瞟了她一眼，“长姐，横冲直撞靠武力解决事情，是最愚蠢的行为。脑子是个好东西，得用。” 封南絮：…… 怎么一言不合，又开始人身攻击了呢！ 第33章 内讧 封陈氏去找过封收跟封维好几回，皆是没有见到人。 她实在是没了法子，就在村里闹起来。 “都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如何狠得下心肠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当初让浔哥儿去殉葬，又不止我当家一个人的主意。分钱的时候，都挺热络的，现在出事了，躲的倒是远了。” “这样大的事情，我当家的一个人能办成？他大字不识一个的农夫，若不是有人牵引，他何来如此大的能耐？” “呵呵，现在事情败露了，一个两个都当缩头乌龟了，我告诉你们不能够。” “若是我当家的出什么事情，我就去把你们封家的祠堂给砸了，把你老爹老娘的坟头给掀了。既然不好过，大家都别过了。没得就我们一家遭殃，你们旁观！” 天刚大亮，封陈氏就领着小儿子小女儿在村中心的老槐树下，哭诉起来。 “我的大伯哥小叔子不是人呀，他们诓我当家的送浔哥儿去殉葬，如今事情败露了，就让我当家的当替死鬼。” “老天爷呀，您不开眼呀，让我们孤儿寡母的怎么活呀？” “封家的列祖列宗啊，你们要为我们孤儿寡母做主呀！各位叔伯兄弟，你们要为我们做主呀，封收跟封维，他们不是人呀！” 村里的人要干农活，起的都早，村中心的老槐树下又是大家的必经之路。 封陈氏这么一哭诉，顿时传遍了整个村里。 封收跟封维家里也收到消息，火急火燎的赶过来。 “我说弟妹，你这是干什么呢？”封收看到封陈氏身边已经围了一圈的人，连忙上前去想将封陈氏喊起来。 封维也紧跟在封收后面，走到封陈氏跟前，“是呀嫂子，有什么事儿不能好好说的。你在这儿闹，丢的不还是我们家的脸吗？” “我不怕丢脸！”封陈氏看到他们二人过来，愤怒的站起身，朝着二人破口大骂。 “当初事情如何，你们都心知肚明。分钱的时候，你们倒是会说平分，现在呢？事情就让我们家当家的去担着？” “你们的心肝呢，他可是你们的亲弟弟亲哥哥呀！” “弟妹，老三的事情，我们会想办法的。”封收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耐着性子去哄封陈氏。 “是呀嫂子，你先回去照看好孩子，三哥的事情我们会想办法的。”封维也附和道。 可封陈氏嫁到封家来有十多年，对于封收跟封维的为人，她心里还是有数的。 他们说的话，她一个字都不会信。 “你们别想懵我，若是你们真的有心，就写下一份认罪书来，说你们是主谋。”封陈氏没有被劝服，而是气势汹汹的逼着封收跟封维。 在封陈氏的一番胁迫下，封收跟封维也没了耐性。 “什么我们是主谋，此事儿本来就是老三筹谋的。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我们不过是看你们孤儿寡母可怜，想着拉你们一把罢了。”封收率先开口，斥责着封陈氏。 “没想到你如此拎不清，真是白费了我们的苦心。” “可不是么，三哥自己做的孽，就得自己扛。”封收说完，封维接着补充。 “三哥也是鬼迷心窍，为了那点银子居然动起侄子的心思。还有三嫂不是我说你，你没劝住三哥就罢了，还让贤哥儿跟文哥儿去给浔哥儿他们添堵。” “几个孩子无父无母已经很可怜了，你们怎么可以因为没能将浔哥儿送去殉葬，拿不到李家给的银子，就变着法儿去磋磨几个孩子呢！” “像你这么恶毒的女人，若不是看着几个侄子侄女的份上，我们都想将你逐出封家。” “你们，你们无耻！”封陈氏没有想到封收跟封维会如此厚颜无耻，居然把黑的说成白的，气得她心肝直疼。 “明明就是你，当初我们当家的就说，万一浔哥儿命大，没那么快走，就赶不上李家的趟儿了。你说只要动些手脚，保管能让他赶上趟儿。” “还有你，银杏芽汁的劳道长，就是你找来的。” “好呀你们，从一开始你们就想好让我男人去当替死鬼的。你们的心肠都黑透了，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胡说八道！”她话都么吼完，封收气急败坏的一巴掌甩到她脸上。 “老三就是因为娶了你这么个不贤的妇人，才会遭此横祸。你们夫妻做出这样的事情，我们都没有怪罪你们，你倒是怪起我们了？” “就是，嫂子，我知道你是为了救三哥，可你也不能胡言乱语攀扯我们呀。”封维斜了封陈氏一眼，眸底也尽是不满。 “就是你们，就是你们撺掇我男人去害浔哥儿的。就算要问罪，你们也跑不了。”封陈氏看清封收跟封维的面目，气得直咬牙。 “你们等着，我立马就去见官。我就不信，这世道还没有天理了。” 说完，封陈氏就要往村口走。 封收跟封维急了，一把将封陈氏拉回来，一拳头挥了上去。 “你这个疯婆子，你把老三毁了，还想毁我们？” “贱婆娘，闭上你的嘴，别想攀扯我们。敢乱说话，打死你。” 许是急了，封收跟封维发疯一般，对着封陈氏拳打脚踢。 “造孽哦，你们两干什么呢。”围观的村民看不下去了，忙上去将他们拉开。 “那可是你的弟媳跟嫂子，你们下这狠手，算什么事儿呀？” “就是就是，真有什么事情，你们可以找村长找里正跟族老呀，可不兴闹出人命来的。” 在村民的拦截下，总算将封陈氏从封收跟封维手里救了下来。 两人也冷静下来，琢磨半晌后，封收有了主意。 “四弟，走，我们去找村长，找族老。我们开祠堂，老三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封家决不能容他。”封收给封维使了使眼色，缓缓开口。 封维会意，即刻接话，“对，这得什么心肠才能狠得下手去谋害自己的亲侄子，如此恶毒之人，不能留在族谱上。免得坏了后人的名声，及气运。” 扔下两句话，封收跟封维抬步就走了。 封陈氏知道他们二人的无情，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推开搀扶她的村民，追了上去。 在经过封南浔他们家门口的时候，冷不丁被封南浔喊住脚步。 “三婶可是要去祠堂？” 封陈氏停下脚步，抬起伤痕累累的脸看向封南浔，“你又何必明知故问呢？” “既如此，我给三婶指一条明路吧。”封南浔面无表情，慢慢悠悠的开口。 “白云观的劳道长，是四叔介绍的。当初三叔去见劳道长，可是拿着四叔给的书信去的。那些个书信，三婶可还留着？” “只要有那些书信，就是去到祠堂，三婶也能从他们身上，扯下一块肉来。三婶，你说呢？” 封南浔的话确实是提醒了封陈氏，可她仍是觉得很是意外，“我们几次三番的磋磨你们，你为什么要帮我？” “谁说我是帮你了，我是在帮我自己呀？”封南浔答。 “我们无父无母，手里就那点东西，三个叔伯哪个不是虎视眈眈？我这么说，三婶可懂了？” 自然是懂的，封陈氏没再多问，自顾返回家中。 封南浔看着封陈氏走远的身影，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第34章 利益至上 封南浔比封陈氏还要早一步去到祠堂，他到的时候，村长还有里正以及封氏一族的族老们都到了。 他才走到门口，就听到里头传来闹哄哄的动静。 “六叔，各位叔伯，老三着实的不成样子。他竟是想谋害浔哥儿，让浔哥儿去给李家的大少爷殉葬，以此获得李家给的二百两银子。” “他做出这样的事情，实在是让族人蒙羞。为了咱们封氏一族的脸面，我跟大哥忍痛提出，将三哥一房逐出族谱。” “这样的决定，我们也不忍心，老三不管怎么说都是我们的亲兄弟。可是浔哥儿也是我们的亲侄儿，手心手背都是肉，我们实在是……” 不得不说，封收跟封维还是有着演戏的天分在的，一脸的痛心疾首，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被他们骗了去。 “大郎，还有三郎，之前浔哥儿的事儿可不止老三一人有份的。”村长是知道实情的，瞪了封收跟封维一眼，点了出来。 封收当然也知道，直接跪在村长跟前，“六叔，当时我们都是受了老三的蒙蔽。那日被您教诲之后，我跟四弟痛定思痛，决意好好补偿浔哥儿他们兄妹。” “承诺给浔哥儿兄妹的每月一百文钱，我们可是一个子儿都没少过的。” “原本我们以为老三跟我们是一样的，谁知道，他居然不知悔改。贤哥儿跟文哥儿将安哥儿丢到水里，及浔哥儿栽的果树被祸害，养的鸡苗也遭了毒手……桩桩件件，皆是老三家所为。” “我们对老三那是非常的失望呀！” 一番话下来，封收那是痛哭流涕，深感愧疚中带了一丝恨铁不成钢的无奈。 封南浔在旁边看着，差点没给封收鼓起掌来。 他露的这一手，可比南府的戏子都要绝了。 “是呀，六叔。”封收唱罢，封维登场。 “我家的情况您是知道的，我媳妇刚生产两个月，正是最艰难的时候。可每个月的一百钱，我们没少过一个子的。还有上次，三嫂挑唆大嫂去找絮姐儿的麻烦，我媳妇都没去。” “我跟大哥是真的知道错了，可三哥他们家真的是……”像是说不下去，封维重重叹了口气。 “三哥记恨浔哥儿他们，我们都是知道的，他一直记挂着那二百两。之所以没完没了的找浔哥儿他们的麻烦，不正是因为那二百两吗！” “作为亲兄弟，我们真的很鄙视三哥一家的行径。” “也是因为这样，我们才忍痛提出，将他们一房逐出族谱。” 瞧他们说的冠冕堂皇的，封南浔心里直冷笑。 封家叔伯还真是狼心狗肺，为了撇清自己，不受殉葬一事的连累，将封陈氏孤儿寡母打压至此。 “你们放屁！”被封南浔提示回家去拿信的封陈氏终于来到祠堂，大喝一声，打断了封收跟封维的表演。 “当初送浔哥儿殉葬一事，明明就是你们三人合谋的。” “刚开始的时候我们当家也说了，浔哥儿的身子骨还算是硬朗，只怕赶不上趟儿。就是大哥你说，像浔哥儿那样的病秧子，想让他赶上趟儿容易的很。” “还有你老四，白云观的劳道长就是你找来的。你交给你三哥的书信，我可都留着呢。” “你可别忘了，你三哥可不识字，全家唯有你识字。” 说完，封陈氏将书信呈到村长跟里正跟前。 此事村长心中是有数的，直接将书信递给里正。 说到底，里正才是正经官府那边派过来的官，而村长只是封氏一族的族长兼了村长。 “证据确凿，还是报官吧。”里正看了一眼书信后，脸色阴沉下来，吐出一句。 人性本是自私的，但像封家叔伯这样的，还真是世间罕见。 有利可图时，害亲侄子；事情败露了，坑亲兄弟。 真真的连畜生都不如。 “不能报官呀，不能报官呀！”封收跟封维也懵，全然想不到，封陈氏竟还留着书信。 “好呀，老三家的，你们夫妻两也真是厉害的很呀。” “我说呢，在这儿等着我们呢。” 封收目光如火的怒视着封陈氏，恨不得将她挫骨扬灰。 封陈氏也不怕他，仰直头朝他望过去，“这事儿谁都别想跑，你们想让我当家的给你们垫背，却又想将我们孤儿寡母的赶出封家。” “山里的豺狼都没有你们如此狠心恶毒，你们是不是以为，将我们孤儿寡母的赶出坪山村，你们就可以安心了？” “幸亏我当家的留下当初老四给的书信，如若不然，我们全家都不知道何处埋骨呢！” “村长，里正，如今事情明白的很。浔哥儿殉葬那事儿，他两也有份的。是，我们家的孩子为难了浔哥儿他们，但一码归一码，没得只我当家的一人扛。” 说着，封陈氏转头看向村长跟里正。 还没等里正开口，封维先慌了，“六叔，各位叔伯，我的孩子还小呀。不能报官呀，绝对不能报官呀！” “六叔，我都这把岁数，若是报了官，我还有命活吗？”封收也哭了，苦苦的哀求起村长。 “不如这样，只要老三将此事给认下来，我们可以赔偿的。” “三弟妹，每个月我们每家给你们一百文钱，你看成不？”封收灵光一闪，想到一个好的法子，期盼的看向封陈氏。 封维也连连点头，“是呀三嫂，三哥被定罪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倘若我跟大哥再进去，咱们家就真的没指望了。而且孩子们都还小，谁能帮你们撑起来呢？” “只要三哥认了所有的罪过，我们两家愿意每家每个月给你们一百文钱。” “每个月有两百文钱，你跟文哥儿他们日子也好过些呀。就是你想送文哥儿去继续念书，那也是可行的呀。” “贤哥儿少不得是要被连累的，如今你只能指望文哥儿了，三弟妹，你可得好好想一想呀？” 不得不说，封收跟封维的一席话可是点到了封陈氏的心坎上。 事到如今，封茂跟封南贤是没指望了，她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着实的难过。 倘若每个月有二百文钱，他们的日子确实好过些。 正如封收跟封茂所言，她还能送封南文继续念书，他要是出息考到功名，她日后还是有翻身的机会的。 总比她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在地里刨食的强。 “不行，一百文钱不够，要五百文钱。你们两家每家每个月，给我五百文钱。”封陈氏思虑一周后，提高了价格。 “如果你们愿意给五百文，这事儿就算了。若是不愿意，不管是流放也好斩首也罢，你们都去陪我当家的。” “好，五百就五百。”封收跟封维被封陈氏给唬住了，咬牙应下来。 当事人都谈好了，里正跟村长一时也不好再说什么。 毕竟这事儿传出去，算不得什么好事儿。 闹大了，还会影响里正的政绩跟村长的威望。既然他们想私了，里正跟村长也正好省事儿。 “刚好，里正跟村长都在，你们给我签一份契书吧！”封陈氏可不傻，怕封收跟封维赖账，提出要签协议。 封收跟封维哪里有反对的余地，只得乖乖按上手印，签上大名。 就在这时，看了大半天戏的封南浔慢悠悠开口，“村长爷爷，我要跟他们断亲。” “断亲？”此话一出，仿佛石头激起千层浪，众人都愣住了。 第35章 断亲 坪山村是一条很古老的山村，祖辈皆是姓封的，可以说几乎全村的人都是同一个宗族。 在东阙，宗族的观念又是根深蒂固的。 封南浔他们兄妹几人无父无母，若是要跟叔伯们断亲，便是要脱离宗族，自请除名族谱。 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浔哥儿呀，此事可不能乱说的。”村长脸色有些急促，走到封南浔的跟前想要劝他。 “如今你们家的光景，你们兄弟若是再自请除名族谱，往后可就没有宗族庇佑你们了！孩子呀，你年轻不懂事儿，不知道此事的严重性。你听村长爷爷一句劝，别冲动。” “你叔伯他们是不靠谱些，总归是亲人呐！” “呵呵，想要我性命的亲人吗？”封南浔冷冷笑了一声，满眼苦涩的看着村长。 “为了二百两银子，我的叔伯可以挖空心思，置我于死地。为了争夺我爹留下来的薄产，我的婶娘几次三番的来磋磨我们。为了报复，我的堂弟将我幼弟扔到河里。” “村长爷爷，里正大叔，各位族老，请你们告诉我，这样的亲人会庇佑我们吗？” 封南浔的声音很低沉，迟缓中压抑着一股无奈的痛楚。 在场的所有人，皆是沉默了。 自封盛死后，封南浔兄妹的日子村里人有目共睹。 就在昨日，封南贤兄弟将封南安扔到河里，差点害了封南安的性命。 “可是浔哥儿呀，我们人活一世，岂能没有根呀？你们若自请除名族谱，可就没根了呀？”村长知道封南浔心里憋屈，他也是真心心疼他们兄妹的，可为了长远计还是想劝他。 封南浔摇了摇头，眉眼间尽是坚定，“多谢村长爷爷，不必了。他们只会像蚂蟥一样趴在我们兄妹身上，吸干我们的每一滴血。” “我的身子村长爷爷你是知道的，哪天我扛不住去了，我的弟弟妹妹还不得被他们吞之入腹。” “断了亲后，即便我死了，他们就算想谋算我爹留下来的薄产，也没了名正言顺的理由。有那几亩薄产在，我的弟弟妹妹们，不至于饿肚子呀。” 经过刚才的那一遭，所有认都看清封家叔伯几家人的真面目，还真是开不了那个口去劝封南浔。 封收倒是坐不住了，朝着封南浔嚷嚷起来，“浔哥儿，你说这话可就有失公允了。那事儿是我们对不住你们，我们不是每个月赔你们一百钱了吗？” “你如此揪着不放，几个意思呀？” “难不成学着你的三婶，想坐地起价？” “浔哥儿，我们可是你嫡亲的叔伯呀，你这样做真是让我们寒心了。”封维紧随其后，附和着封收的话。 封南浔轻微的挑了挑眉，看着封收跟封维的目光尽是嘲讽，“若不是看到方才大伯跟四叔为了脱身，不顾一切的想把三叔一房逐出族谱，我还铁不下心呢。” “嫡亲的兄弟，你们都能如此对待，何况我这个隔了一层的侄子呢。” “毕竟，侄子又不是亲儿子，你们又不是没打过我们家那点薄产的主意。” “你……”封收跟封维被封南浔说的面红耳赤，无地自容。 “村长爷爷，您若当真心疼我们兄妹，就成全我吧。”怼完封收跟封维，封南浔转头看向村长。 村长重重叹了口气，到底还是答应了他。 既然村长同意了，族老们也没有反对，当场就把仪式给走了，将封南浔兄弟四人的名字从族谱中除去。 事情处理好后，封南浔脚步轻松的回了家。 封家的那三个叔伯，可都不是省油的灯。 现下封茂进了大牢，若是不出差错，他判流放是没跑了，还有封南贤。 家里的男人跟儿子出这样的事儿，封陈氏心里不会痛快的，而另外两家，每个月都要给封陈氏五百文钱，更不会痛快。日后，有的是狗咬狗的好戏上演。 倘若跟他们沾着关系，没得什么时候就被他们连累了。 再者，断了关系，他们再使坏的时候，处置起他们来才能肆无忌惮。 封南浔一路走一路想，回到门前都不自知。 “你回来了？”还是在院子里晒衣服的封南絮看见他，喊住了他。 “嗯。”封南浔回过神，点了点头，拐回到院里。 “长姐，我们跟封家人断了亲了。” “哦。”封南絮抖了抖手中的衣服，不以为然。 “你就一点儿也不好奇？”封南絮的态度让封南浔有种挫败感，闷闷的开口。 封南絮摊了摊手，“断了就断了嘛，那几家子极品，断了才好呢。” 说完，封南絮不再理会封南浔，自顾回到屋里。 封南浔摸了摸鼻子，深深吐了口闷气后，也跟着进了屋。 跟封家叔伯断绝关系后，封南浔跟封南絮一家的日子清净不少。封南浔也有了时间，带着封南陵跟封南庭继续上山去，折腾他的果树跟养鸡。 封南絮则是坐牛车到镇上，接着寻找合适的门脸儿。 她轻车熟路的去到牙行，伙计笑意盈盈的迎了出来。 “姑娘您可算来了，这几日我们为您寻到了好几间宅子跟门脸儿呢。您今个儿可有空，我带您瞧瞧去？” “有空有空，瞧瞧去吧。”封南絮求之不得，当即应下来。 伙计二话不说，将封南絮带到街上。 他们看的第一座宅子坐落于北桥镇主干道之一的东直路上，尽管只有一进，可地段极好。大门正对着东直路，院子也敞亮，带有五间房间。 “这宅子所说小了些，可地段甚好呢，且开价也公道，三百两。”伙计瞄了眼封南絮的脸色，缓缓介绍起宅子来。 封南絮愣了一下，“三百两？” “嗯。”伙计点了点头，“姑娘，这宅子可是在东直路上呢，算是很公道的价钱啦。” 封南絮的心还是狠狠抽疼了一下，她拢共也就一千两的银子，买个宅子用三百两，还得租门脸。后续的话把铺子支棱起来，还不知道得投多少银子呢。 另外，封南絮觉得这宅子太小了，不值三百两。 “还有别的吗？”封南絮问着伙计。 伙计倒也没恼，继续答：“有的姑娘，就是下面那两座宅子还要贵一些。一间是两进的，得要五百两，另外一间是四进的，要七百两。” 封南絮倒抽了一口气，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房地产才是最挣钱的行业呀。 “门脸呢？”宅子这么贵，看来她暂时只能考虑下门脸了。 “门脸眼下放出来卖的，就只有西贡街跟南环街的三间。第一间位于西贡街上，有三间门脸儿，共两层，售价是七百两；第二间也在西贡街上，只有两间门脸就一层，四百两；” “第三间小一些，位于南环街，只有一间要二百两。”伙计详细的回答。 封南絮又倒抽了一口气。 “租的呢？” 伙计继续道：“租的呢倒是多一些，不过地段好的，价格也是不便宜呢。东直街就有两间，租金一个月都要五十两。最便宜的就是北春街街尾那间了，一个月只要十两。” “但是那间地段不怎么好，而且也不够方正。” “行吧，我知道了。这样，我先考虑考虑，回头拿了主意再找你。”封南絮心里暗暗算了一下，觉得就是租也不划算，于是打发了伙计。 “行，那我就先回去了，姑娘有了决断记得来找我哦。”伙计的态度还是很好，跟封南絮打过招呼后，才是离开。 封南絮心里却是郁闷的很，按照这样的行情，她想在北桥镇开一间成衣铺子，非常的不容易。 “阿絮姑娘？”正当封南絮伤神时，身后响起一道熟悉的女音。 她回头看去，竟然是拾花阁的柳娘子。 第36章 凶宅 柳娘子看到封南絮非常的开心，走两步上来就拉住了她的手。 “许久不见，姑娘近来可好呀？” “柳娘子别来无恙！”封南絮笑了笑，跟柳娘子打了个招呼。 许是从她表情中看出她有心事，柳娘子自来熟的将她拉到归云楼去喝茶。 “多亏姑娘的妙手，经过祭月大典后，心月她们三人已然成了北桥镇所有青楼花魁中的翘楚。上个月，她们逐一被客人梳拢，那梳拢银子皆是一万多两呢。”去到雅间，柳娘子满脸笑意的感谢起封南絮。 “如今她们的身价，在整个北桥镇都是独一份。每日想来见她们一面的恩客，从我们拾花阁的门口要排到江边去呢。” “恭喜柳娘子！”封南絮迎着柳娘子的笑意，给她道贺。 柳娘子话锋一转，再次向封南絮表示感谢，“说来也得感谢姑娘。在此之前，我的拾花阁已经是摇摇欲坠，心月她们是我翻身的最后底牌呢。” 说到这儿，柳娘子轻轻叹了口气。 “红颜未老恩先断，我们这一行的都是以色侍人，哪里有长久的。虽说心月她们算得上花容月貌，可在北桥镇哪间青楼没有几个花容月貌的姑娘。” “若不是姑娘您妙手，我拾花阁也不会有今日的光景。” 说起来，柳娘子也是个可怜人。 她原是官家小姐，因祖父牵扯进一桩官司中全家获罪，家中男子皆被斩首，女眷全被充入教坊司。 后来，她遇到情投意合的人，那人想方设法为她赎身。 本以为可以不再流落风尘，安稳度日，谁知那人家早有原配，且原配容不得她。在原配娘家势力的胁迫下，那人只得任由原配将她卖去青楼。 岁月流转，她也从青楼的头牌混成了**。 但她毕竟是淋过雨的人，对待卖身于拾花阁的姑娘宛如亲生女儿，卖艺或是卖身，由她们自个儿去选。一些年老色衰的，她也不会将人打发走，只要她们愿意留下，就让她们做些杂活。 早在三年前，拾花阁就已日不敷出。 柳娘子的积蓄，也贴补的七七八八，眼看就要山穷水尽。 为了不让拾花阁的姑娘们连个栖身之所都没有，柳娘子绞尽脑汁，筹谋许久，想着借祭月大典让楼心月三人一鸣惊人。 然而，北桥镇是个富奢的大镇，镇上的青楼多不胜数，且每家的姑娘都是美若天仙。 传闻最负盛名的那间青楼清月阁的东家为了夺魁，特地从扬州买了四对瘦马，无论容貌还是身段，皆是一绝。 幸亏有封南絮，她妙手天成，设计出独特的服饰妆造助楼心月三人巧胜夺魁，挽救了拾花阁。 在柳娘子看来，封南絮与恩人也不差什么。 “柳娘子不必客气，当初您也是支付了报酬的，咱们算是各取所需呢。”封南絮不知柳娘子的心思，浅笑着启唇。 “再说了，三位姑娘才貌双绝，出人头地也是早晚的事儿。” 她这样平和实在的性子，让柳娘子更加的喜欢了。 “大恩不言谢，日后姑娘若是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只管开口。”柳娘子以茶代酒，敬了封南絮一杯。 封南絮端起茶盏跟柳娘子碰了一下，还真让她想起眼前的难事儿。 “对了柳娘子，我想在镇上置一座宅子跟租个门脸儿。您人缘好，能否帮我留意一下？” “姑娘想买宅子在镇上做生意？”柳娘子从封南絮话中猜出她的意图，开门见山的问。 封南絮也不瞒着，点了点头，“嗯，我家里还有几个弟弟妹妹呢，总不能坐吃山空。刚好我懂些做衣服的手艺，想着在镇上开一间成衣铺子。” “这个好。”封南絮话刚完，柳娘子立马表示认同。 “姑娘的手艺精绝，我敢说北桥镇您若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还真是巧了，我有个姐妹手里头就有一座两进的宅子外带三个门脸儿的。门脸开在东直街上，宅子大门则开在西环街。姑娘今日可有时间，我带你瞧瞧去？” “如此最好不过了。”封南絮没想到还能有如此巧运，想都不想就站起来。 柳娘子二话不说，将封南絮带到东直街。 正如柳娘子所言，有三个门脸，而且还是独立的一栋小楼，共有三层。 地理位置可谓是十分的优越，正坐落在东直街上，虽说是快到街尾了，也不影响它的人流量。 “来，进来。”柳娘子打开门，招呼封南絮走到里面去。 封南絮环顾一圈，三间门脸连在一起的，一间应该有八十平左右，非常宽敞。而且，楼上还有二层跟三层。 “这个也太好了。”封南絮一眼就看中了，满意的连连颔首。 刚好一楼当店铺，二楼当办公室跟工作间，三楼则当仓库。 简直是完美。 “来，过来。”逛完门脸后，柳娘子领着封南絮走到楼梯后面，那里有一个小门。 打开小门出去，就是一个二十方的小院，穿过小院是一座垂花门。 过了垂花门，右边是影壁，左边是宅子的大门，大门出去便是西环街。 影壁过去，则是宅子的二门。 从二门进去，就是正院，两侧各有三间厢房，正房处在中央位子。 标准的四合院格局，正房门前还栽了两棵秋海棠，眼下正是花期，开的很灿烂。 在正房后面，还有一排后罩房，封南絮数了一下，也有三间房间。他们姐弟六个人住，足够了，便是再请两个丫鬟都是够住的。 “柳娘子，这宅子跟门脸我太满意了，你问下主家多少钱愿意卖？”封南絮仔细逛了几圈后，越看越喜欢。 这宅子简直符合了她所有的要求，还带了门脸。而门脸跟宅子之间，又是相连的，打开角门跟垂花门，可以互通。把垂花门关上，又不用怕客人会穿过角门跑到她家里。 设计这座宅子的人，简直就是个天才。 “三百两。”柳娘子看出了封南絮的满意，摆出了三根手指头。 封南絮愣了一下，“宅子带门脸，只要三百两？柳娘子，你怕不是少说了一个零吧，那门脸可是开在东直街上的。宅子的门口，也是想着西环街的。” 柳娘子垂了垂眸，脸上闪烁一丝难色，“看来姑娘也是了解过行情的，像这样的宅子又带门脸，定是不便宜的。可是，这座宅子是座凶宅。” “宅子的主家是我的一个姐妹，她早年从良嫁给一位商人。她们夫妻感情甚好，她的夫君也不曾纳过妾，两人只有一个女儿。” “也不知她是不是将前半生的福都享了，十年前，她夫君染病去世。她一人艰苦拉扯着年幼的女儿，等到女儿及笄，她千挑万选的为女儿挑了门好亲事，还置办不少嫁妆。” “这座宅子便是嫁妆之一，她女儿成亲后，就带着婆家一家搬了进来。谁曾想，一家子搬过来两年，突然在一天夜里被灭了门。” “就连她三岁的小外孙，都未能幸免。一家十余口人，全都身中数刀，死状极其惨烈。官府查了许久，都没能查到是何人所为。” “自此后，宅子就空置下来。饶是地段极好，也无人敢买。” “我买了。”封南絮当机立断，拿定主意。 “柳娘子，你给主家传下话，就说我要了。看她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去官府把红契签了。” 柳娘子怔了一下，“阿絮姑娘，你不害怕吗？” “有什么好怕的，我穷都不怕，还怕鬼？”封南絮不以为然，摇了摇头。 柳娘子缓过来后，脸上露出笑意，“姑娘果真不是寻常人。” 说完，立马带着封南絮去找主家，当天就过户的事情都给办妥了。 第37章 搬到镇上去 买了房的封南絮心情大好，拿着签好的房契回到坪山村。 封南浔难得在家，在院子里用竹子在编织竹筐。 “阿浔，我想跟你说件事儿。”封南絮走到封南浔身边，缓缓开口。 “我打算去镇上开一家成衣铺子，并且房子跟门脸我都找好了。我此次回来，是想问你们，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你是说带我们搬到镇上？”封南浔愣了一下，手中的动作也停下来，木然的看着封南絮。 封南絮点了点头，“嗯，村里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你的那是几个叔伯都不是省油的灯，虽说你跟他们断了亲，可依他们的德行，只怕消停不了几日。” “我们总不能将时间跟心思都耗在他们身上吧，再者老三老四还有老五他们一天天长大，总不能让他们村里瞎混。” “男孩子，总是要读书识字才能明事理的。有些家底的人家，孩子五岁就开蒙了，老三跟老四都多大了，大字都不识一个。” “你所言极是。”封南絮的一番话直挺挺的戳进封南浔的心窝子。 他不是没想过那些问题，只是变故来得过于突然，让他措手不及。 这些日子，他忙着父亲的丧事，忙着对付几个叔伯，又忙着谋生。 说句实话，其他的他一时间真的顾不上。 眼下被封南絮提醒，他忍不住担忧。 “长姐，镇上的消费极大，上学堂读书每个孩子没半年都需要支付五两银子的束脩。一年下来，就得十两银子。”封南浔抿了抿唇，缓缓吐出一句，言语间颇是无奈。 “银子的事情，我自会想法子。我就是问问你们，要不要跟着我？”封南絮不以为然，打断了封南浔的话。 没穿越之前，她白手创业不可谓不艰难，后来还不是让她成功了。 她就不相信她一个现代人，掌握那么多现代化的知识，还能在古代混不开。 “长姐你……”封南浔抬起头，凝眸定定的看着封南絮。 女子精致的眉眼洋溢着神采飞扬，目光里的坚定，是他从来不曾见过的光芒万丈。 一时间，他所有的忧虑跟不安仿佛都被抚平了。 “若是长姐不嫌弃，我们当然是想跟着长姐的。”封南浔低低吟了一声。 封南絮的能耐他也算见识过，尽管不知道她为什么性情大变，可她总归是跟之前不一样了。 他自己的身子他心里有数，没有几年好活，倘若封南絮愿意照顾几个小的，他是求之不得。 “哎，谁让我是你们的长姐呢。”封南絮叹了口气。 继承了原主的记忆的她，并没有继承原主自私自利的品性。 不管怎么说，封南宁跟封南安都是她同母异父的弟妹。加上多日来的相处，她对几个孩子也有了感情。 想到她若是撒手不管，几个孩子会面临的处境，她到底是于心不忍。 “那好，我去找村长爷爷，将父亲留下来的田产处置一下。几个弟妹就劳烦长姐照看一下，让他们收拾好东西。”得到封南絮的肯定回答后，封南浔露出笑容。 封南絮颔了颔首，转身喊几个小的收拾东西。 封南浔则是出门去了村长家。 “浔哥儿你怎么来了，有事儿？”村长刚好在家，见封南浔进来，招手跟他打招呼。 “嗯，确实有一件事情想拜托村长爷爷。”封南浔跟村长问好后，说明来意。 “我们长姐想去镇上开一间成衣铺子，然后将我们都带到镇上去。因而父亲留下来的田产，我们想劳烦村长爷爷帮我们租出去。” 他话刚落，村长的媳妇封赵氏正好进屋来，听了一耳朵，猛地开声，“呀，大丫好本事呀，竟是将你们都带到镇上去？” 村长瞅了她一眼，打断她，“你瞎嚷嚷个啥，别吓着孩子。” 封赵氏没理会村长，推开他凑到封南浔跟前，“浔哥儿，你是想把你们家的田地都租出去，你们家的房子呢，打不打算租出去？” “要租的，六奶奶可是想要租？”封南浔微微点头。 “我不租，可你蓉姐姐要租。”封赵氏笑了笑，接过话。 “你蓉姐姐命不好，去年你姐夫村里遭了灾，到现在都缓不过来。他们拖家带口的流落到咱们这儿，又没田又没地的，如今都还住在老宅子里呢。” 封赵氏口中的蓉姐姐，是她的长女封云蓉，七年前嫁到了东杨庄的薛家湾。 原本她婆家家底是不错的，公公是个秀才，尽管没有中举但是在他们镇上谋了个先生的差。挣到银子后就回乡买了几十亩水田，自家种一些，租出去一些。 她相公有两兄弟，弟弟也成了亲，妯娌跟婆母都是好相与的，一家人过得是其乐融融。 谁知道三年前，他们那边闹了匪患，整个镇都遭了殃。 别说是粮食跟钱财了，人能活着就算是菩萨保佑。 官府派人剿了几次，都没有成功。 那群山匪凶悍的很，官府没剿他们一次，他们就抢百姓们一次。 附近的村子几乎都被抢空了，不少闺女小媳妇还被抢到山上，成了山匪的压寨夫人。 封云蓉他们扛不住了，拖家带口的跑出来，投靠娘家。 只是这年头，谁家都不容易，封云蓉又是外嫁女，村里的地是不能分给她的。 他们家十几口人呢，要地方住又要吃喝。 村长家虽说比别的村民宽裕些，可家里还有五个儿子，十几个孙子，实在是接济不了太多。但又心疼女儿，只能将他们一家子都安置在老宅子里。 老宅子不仅窄小，漏雨又漏风，夏天还好，等到冬天，冷得直哆嗦。 再者，他们一家子没有田地耕种，只能靠封云蓉的丈夫两兄弟跟公公出去打点零工，挣点口粮。 每每想起女儿，封赵氏就心疼的眼泪直流，又无可奈何。 当然，封云蓉的情况，封南浔也是知道的。 “六奶奶是想替蓉姐姐，租我们家的房子跟地？”封南浔稍稍抬头，看着封赵氏问。 封赵氏当即点头，“嗯，是的。你家的水田跟山地，可以都租给你蓉姐姐。不过她暂时没有进项，可否等收成之后，再支付你租金？” “可以。”封南浔想都不想，直接答应。 “房子的租金一年一两，至于水田跟山地还有我们家的小山包，我不收租金。等到有了收成，蓉姐姐分我四成的收成即可，六奶奶你觉得呢？” 封赵氏求之不得，欢喜的直掉眼泪，“好孩子，成，成。如此，六奶奶替你蓉姐姐谢谢你了。” 乡下的房子再不值钱，一年一两也是便宜到近乎白菜价了，况且封南浔家的房子还是新修的。 他们家的水田足足有十六亩，山地也有三十亩，给封云蓉他们一家去耕种，足够了。加上封南浔没要租金，等着收成的时候让他们分四成的收成，可谓是给了他们极大的缓冲空间。 换做旁人，可不会这么好心。 村长也知道封南浔是有心帮他女儿，上前拉着封南浔的手，感谢的声音带着哽咽。 封南浔只是浅浅一笑，让他们把封云蓉喊过来，把契约书给签了。 村长夫妻也够意思，当场帮女儿女婿支付给封南浔，一两银子的租金。 办妥一切，封南浔才回到家中。 “都办妥了？”看到封南浔回来，封南絮迎上前问。 “嗯。”封南浔轻轻颔首，“我把田产及房子都租给了村长爷爷家的蓉姐姐，房租是一年一两，田产是收成的四成。” “好。”封南絮不在意这些，只要封南浔乐意就行。 “那你也把东西都收拾好吧，明日我去镇上找人将房子收拾一下，挑个好日子我们就搬过去。” “好。”封南浔再次点头，轻声应下来。 第38章 开业大吉 翌日，封南絮去到镇上，雇来了几个短工将房子拾掇出来，又往屋里添置新的家具。 同时，将日常生活所需的家当都一并给安排好。 忙活三天，总算将宅子收拾妥当，她又跟柳娘子借了马车，去将封南浔兄妹都接过来。 “哇，这是我们的家吗？”刚进大门，封南陵就发出惊呼声。 “好大呀。” “大姐姐，这里真的是我们的家吗？”封南宁跟封南安一左一右的拉着封南絮的手，跟在封南陵后面询问着封南絮。 两双亮晶晶的小眼睛，一眨一眨的，差点将封南絮的心都给融化了。 上辈子她是独生女，从来没体会过有兄弟姐妹的感觉。 穿越过来后，一下子多了五个弟弟妹妹，虽说责任重大些，但被人依赖需要的成就感也是满满的。 “是呀，是我们的家。”封南絮半蹲下来摸了摸龙凤胎的头，笑得一脸温柔。 “来，姐姐带你们去看你们的房间。” 说着，封南絮带着几个小的去分配他们的房间。 正房自然是封南絮住的，一共有四间。 中间最宽敞的那间改成了会客厅，封南絮住了一间，又将一间做书房，给她工作用。剩下的一间，让封南宁住进来，女孩子嘛，需要富养。 几个男孩子，则住在两侧的厢房。 一共有六间厢房，随便他们挑去，剩下来的就当做客房。 正院后边还有三间后罩房空置着，因为没有人住，封南絮也没让人打扫。只是将后罩房旁边的厨房给收拾出来，置备了齐全的锅碗瓢盆。 挑选好自己的房间后，几个小的非常开心，自顾下去收拾自己的东西。 等到晚饭时分，封南絮把他们喊到客厅来吃饭。 “阿浔，明日你带着几个弟弟去你以前上学的学院，给他们也报个名儿。”吃饭之前，封南絮先开口。 “无论你们日后想不想考取功名，书都是要读的。读书明理，唯有如此，你们才能很好的立足于世上。” “还有你阿浔，你都考到秀才了，明年便是府试，你带着弟弟们好好读书。明年给姐姐考个解元回来，让姐姐风光风光。” “长姐，我就不读了，让弟弟们去读就行。”封南浔垂下头，不让封南絮看出自己的表情，闷声说道。 “一个人一年的束脩就要十两银子，我们四个人就要四十两呢。” “银子的事情，你不必担心。”见他担心银子，封南絮不以为然的笑了笑。 “你们只管好好的读书，放心，姐姐会挣钱。” “可是……”封南浔还想说什么，被封南絮打断。 “没什么可是的，阿浔，你是哥哥，要带好弟弟们才是。而且他们都还小，让他们去书院我也是不放心的，若是有你在书院看着，我才好安心呀。” “行吧。”封南浔到底是被封南絮说服了，答应下来。 折腾一天，吃饱喝足洗漱完后，一家人早早的睡下。 早上醒来，封南絮取了五十两银子给封南浔，让他带几个弟弟去报名，顺便带封南宁去见见世面。 送走封南浔兄妹后，封南絮就去了布庄，买了做衣服的布料。 门脸已经是现成的，让人简单装潢一下，就可以开业。 眼下让封南絮为难的，是要找绣娘，特别是熟手的绣娘。 她自己也会做衣服不假，但是总不能每一件衣服都要她亲力亲为，那还不得累死她。 当老板的人，是要会知人善用掌控全局，而不是诸事亲力亲为。 付好钱后，她让布庄的人将布料送到她家去，她则是去了拾花阁，找柳娘子。 柳娘子看到她来，倒是有些意外，“阿絮姑娘，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在忙活着你的铺子呢，怎得有空？” “柳娘子，我来是想跟你打听一件事儿呢。”时间就是金钱，封南絮一来就开门见山。 “你可知道，哪里有熟手的绣娘呀？哦，即便是生手也没关系，我可以教，只要人品过关，为人诚恳勤劳就成。” “你知道的，我想开一间成衣铺子，所以我想招几个绣娘。” “你想招多少个呢？”柳娘子又问。 “十个八个吧。”封南絮答。 “我这儿有呀。”柳娘子又道。 “我这个有好几个姐妹，因年纪的问题没了生意，一直在我手底下做些杂活呢。你也知道，我们这一行没生意就没钱挣，做点杂活勉强能挣个口粮。” “你若是给她们一条出路，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不过，她们出自风尘，你别介意才是。” “那些不重要。”封南絮不是那么迂腐的人，当即给柳娘子吃了一颗定心丸。 “只要姐妹们勤劳肯干，工钱我肯定给够呀。并且，我这儿是多劳多得，按件算钱。” “成，我带你去见一下姐妹们，你看哪几个合适。”柳娘子听了封南絮的话，喜得片刻都等不得，将她领到后院去。 一番了解后，封南絮挑了八个绣娘。 两方达成协议后，封南絮对她们进行了简单的培训。 等到门脸装修好，封南絮直接将她们带到二楼。 最终装修的时候，封南絮改了一下当初的构想，将二楼设计成板房还有缝制区。三楼则是她的工作室，还有仓库及布料储存室。 封南絮打算，先做几十套板衣出来，再进行开业。 正好，她也可以培训新来的绣娘。 “姐妹们，每张桌子上都写着你们的名字，按照顺序坐下吧。”安排绣娘们坐好，封南絮开始培训。 她是将现代服装厂的模式给搬了过来，先由她做出画出效果图确定好款式。然后她再去拆分工序，每个人完成一道工序，最后将所有衣片进行缝合。 工钱则是按照工序的难易程度来算，她是服装设计专业毕业的，除了做设计外，利用工序时间去算产能，她也是懂的。 因为工序已经被拆分，都不是很难，半天时间下来，大家都学会了。 另外，封南絮还特地找了一个人，当质检，专门检查产品的质量问题。 这批绣娘都是年老色衰的花娘，好不容易得到一份工作，她们都非常的尽心。 如火如荼的忙活五天，封南絮设计的几个系列秋装终于出世。 开业之前，封南絮又用现有的材料做了十几个人体模特，穿着做好的衣服，放在店里展示。与此同时，她还做了画报，分发给镇上的乞丐们，给他们钱，让他们去帮忙送画报做宣传。 经过封南絮的一**作，全北桥镇的人都知道东直街上开了一家仙衣坊。 开业那天，不出所料的来了许多人。 “哇，这衣裳的款式真是新颖别致呢。”进店的人一看到店里摆的模特，都有些意外，再看到模特身上穿的衣服，更感到惊奇了。 “是呀是呀，还有这个是什么呀，怎么跟人那么像。” “掌柜的，我想试一试这件衣服，你给我拿一下。” 衣服做好后，封南絮让十个绣娘也穿上新衣服，在店里暂时充当一下服务员。 虽说那十个绣娘年老色衰，可毕竟也是吃过青春饭的人，身材管理的都不错。 穿上衣服后，简直就是行走的衣架子，夺走不少眼球。 加上她们都是从花楼出来的，察言观色的本色一流，话更是说的漂亮。 入店来的客人，被她们哄得是服服帖帖的，才半天的功夫，店里的衣服就卖了大半。 封南絮也够意思，当天就给绣娘们发了红包，每人一百个大钱。 把绣娘们高兴的，都合不拢嘴。 可封南絮不知道的是，她火爆的生意，引起了别人的关注。 第39章 别人怎么看不重要 归云楼内，一个穿着藏青色锦袍的年轻男子沉着一张脸，直勾勾的盯着坐在他对面的男子看。 “听说东直街那儿新开了一间成衣铺子，他们家掌柜的手艺非常的好，做的衣服款式新颖又好看？” 对面的男子被他盯的冷汗直冒，道：“少东家，我已经派人查过了，就是个小姑娘。她还拉扯着几个拖油瓶弟妹呢，成不了什么事儿。” “成不了什么事儿？”年轻男子的眉眼紧紧拧了起来。 “魏掌柜，你也是老人了，这样的事儿还需要教你怎么做？” “往往是不会叫的狗，咬死人。在她尚未成气候之前，你去将她给处理了。” “是。”魏掌柜不敢反驳，领了命令后应了声“是”。 男子没有多留，走出归云楼，回家之前他特地绕到东直街去，在封南絮的仙衣坊门口站了许久。 看着人来人往，他的眸光一寸一寸冷下来。 店里的封南絮忙着生意，倒是没有注意站在门口的奇怪男人。 好不容易忙完了，已经是中午午膳时间，她总算可以坐下来喝口水。 “长姐，老三跟老四可有到你这儿来？”还没等她屁股坐热，封南浔带着封南安满脸焦急的跑进店里来。 “没有呢，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封南浔满脸的着急让封南絮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她猛地起身，追着封南浔的话问。 封南浔不敢瞒着，如实回答：“老三跟老四不见了，我刚下学去接他们，结果他们的同窗说他们从课堂上跑了。我在书院周边都找过了，没找着人。” “跑了？他们有回家吗？”封南絮面色沉下来，又问。 两个半大的孩子，找不到人可不是什么好事。 老三封南陵才九岁，老四封南庭更小，只有七岁。 倘若遇着拍花子，两人可是一点儿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没有，我回过家了，并没有看见他们。”封南浔摇了摇头，眉眼沉郁的像是化不开的浓墨。 封南絮再也坐不住了，把龙凤胎放在店里，让绣娘们帮忙照看，她拉着封南浔继续出去找人。 两人将北桥镇跑了个遍，皆是没有找到封南陵兄弟，考虑到他们会不会回坪山村，于是又跟柳娘子借了马车。 回到坪山村后，封南絮去找了村长让村里的人帮忙找起来，然而，大家将山头都翻遍了仍然没找到人。 “你说那两个孩子会到哪儿去呢？”封南絮累的腰都直不起来，喘着粗气跟封南浔道。 封南浔脸色依旧阴沉，努了努唇叹了口气，“眼看天就要黑了，再不找到他们，怕是要出事。” 封南絮赶忙看了看天色，突然灵光一闪，转头看着封南浔，“对了，你娘的坟墓在哪儿？” “什么？”封南浔愣了一下，满脸的茫然。 “你说他们会不会去看你娘了？”封南絮继续道。 封南浔反应过来，带着封南絮往山上走。 在半山腰的一座坟包前，正蹲着两道小小的身影，封南絮认出来，就是封南陵兄弟。 “在那儿，他们在那儿！” 两人皆是松了口气，加快脚步跑过去。 “你们知不知道，为了找你们，我们都要疯了。”封南絮是真的生气，跑到两人跟前，声音也拉高分贝。 可看到两人满脸的眼泪时，她心瞬间就软了。 “发生什么事儿了，为什么学都不上就跑出来？”封南絮抬起衣袖，帮他们擦去脸上的泪水。 “大姐姐，二哥！”两人“哇”的一声，哭的更大声了。 封南浔自己也是个半大的孩子，兄弟两一哭，他顿显得手足无措，不知该怎么去哄。 还是封南絮将两人搂到怀里，一手一个轻轻拍打着背心，“好了好了，别哭，有什么事情你要跟哥哥姐姐说呀。你们就这样跑了，万一遇到拍花子，你们怎么办？” “还有，你们若是想你们的娘了，也要跟我们说呀，我们带你去看呀。你们自己跑上山来，要是不小心跌到山谷里去，谁救你们？” “大姐姐，我们知道错了。”两人哭的够了，胡乱擦下眼泪，可怜兮兮的看着封南絮。 看着那两双哭红的眼睛，封南絮责怪的话堵在喉咙口，再也说不出来。 因为天已快黑了，怕山上会有野兽，封南浔跟封南絮急忙将两人带下山。 坐在回家的马车里，封南陵跟封南庭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 “在学堂发生什么事情了，你们为什么要跑出去？有人欺负你们了？”见两人真的平缓下来，封南浔才是开口询问。 封南陵低着头顿默半晌，才抿着唇道：“他们说我们是没爹没娘的孩子，不配来书院读书。” 话音未尽，他的声音染上哽咽。 “他们都不和我们说话，还说我们身上有穷酸味。”封南庭补充了一句。 一时间，封南浔也陷入沉默中，他在琢磨着该如何去开解封南陵兄弟两时，封南絮说话了。 “老三老四，你们去书院读书，是为了什么？” “是，是为了……”两人愣住了，战战兢兢的看着封南絮。 “大姐姐送你们去书院，是想让你们去读书识字长见识，明事理的。那日大姐姐怎么说的，让你们读书是为了你们日后能够很好的立足于世。” “所以说，你们去书院的目的是学知识，而不是攀亲戚。那些不愿意跟你们做朋友的人，说明跟你们不是一路人。既然不是一路人，何必要因他们坏了自己的心情？” “弟弟们，我们都不是银子，没有办法做到每个人都喜欢我们的。愿意与我们相交的人，我们以诚相待，不愿意跟我们相交的人，我们就敬而远之。” “听姐姐一句话，人生是我们自己的，要怎么过别人帮不了我们。不要过于在意别人的看法，充实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封南絮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堆，封南陵跟封南庭听的半懂未懂，但还是抓住了重点，别人怎么看不重要，自己怎么过才是最重要的。 想通之后，两人的心境也开阔不少。 他们回到家里，天早就黑透了，封南絮索性不做饭，带着兄妹几个去归云楼吃顿好的。 到底是小孩子，填饱肚子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晚上回到家中，封南陵跟封南庭还特地跑到封南絮房里，信誓旦旦的跟她保证，一定好好读书，日后考取功名为她请封诰命。 乐得封南絮一整晚做梦，都是甜的。 第40章 小六有天赋 封南陵跟封南庭收拾好心情后，一大早跟着封南浔去了书院，最小的封南安也一同去了。 东阙没有女子上学堂的先例，封南絮只能随身带着封南宁。 好在封南宁是个很乖巧的孩子，跟着封南絮去到仙衣坊后，不吵也不闹，自己在二楼封南絮的办公室里头安静的玩耍。 今日的生意还算不错，拾花阁的姑娘来了好几位，都挑了好几套衣服。 也不知道是谁传的消息，说祭月大典上楼心月三人的服饰妆容都出自封南絮之手，从而给封南絮带了一波人流量。连北桥镇第一青楼清月阁的头牌抚笙姑娘都来，随后又有好几家的姑娘跟风而来。 封南絮一直忙活到中午，才能歇口气。 她懒得回家去煮，直接去归云楼打包了两份餐食。 当她带着餐食上到二楼时，封南宁正俯身在桌子上，像在写写画画着什么。 “小六，吃饭咯。”封南絮走过来，把饭菜放到桌子上，一边摆开一边喊着封南宁。 听到声音的封南宁停下来，放下手里的笔起身，朝着封南絮走过去。 封南絮贴心的帮她装好饭又夹好菜，才是递给她。 封南宁今年五岁多了，不需要喂饭，可以自己吃。 两人开心的吃着饭，吃饱后封南絮收拾好碗筷准备哄封南宁睡觉。 为了方便作息，她特地在办公室摆了张软榻，中午的时候懒得回家可以在榻上歇息。 就在封南絮要去抱封南宁上榻的时候路过方才封南宁作画的桌子，上头赫然放着一张画，炭笔所作，跟她前几日画好的设计图如出一辙。 “小六，这是你画的吗？”封南絮愣了一下，看着封南宁脱口而出。 封南宁腼腆的低下头，小小声的回答，“嗯，我看到大姐姐桌上有好多好好看的画，所以我就……” “好小六，你简直是个天才呀。”听了封南宁的话后，封南絮笑出声来。 为了作画方便，她特地用烧成的木炭做了几枝炭笔。 但学过画的都知道，炭笔作画得控制好力道，如若不然容易断不说，线条也会染粗。画面也会脏兮兮的，一点儿都不齐整。 可封南宁用炭笔模仿封南絮画的设计图，线条流畅细腻不说，画面也是干干净净的。 倘若不是封南絮亲眼所见，她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的设计图是一个五岁的孩子所画。 “大姐姐，我是不是做错事情了？”封南宁并不懂“天才”的意思，她小心翼翼的看着封南絮，水灵灵的大眼睛里头浮闪着不安。 “没有，你没有做错事。”看到封南宁战战兢兢的模样，封南絮很是心疼。 这都是原主造的孽，之前原主将几个孩子欺负的太狠了，以致于到现在，封南宁跟封南安看到封南絮，有时候还是会害怕。 “小六，你真厉害，居然会作画了呢。”封南絮上前温柔的摸了摸封南宁的头，温柔的夸着她。 “真的吗？”封南宁扬起亮闪闪的双眸，询问着封南絮。 封南絮颔了颔首，给她一个肯定的回答。 小姑娘才是放下心，绽放出笑靥。 封南絮又道：“小六，可有人教过你画画？你画的这幅画，可是比姐姐画的都好呢。” “没有呢，嗯，就是以前我陪大姐姐做饭的时候，会拿着棍子在地上画。”小姑娘被封南絮夸的有些害羞，跟她如实道来。 封南絮不禁感慨，天分这东西，还真是神奇。 “那你喜欢画画吗？” “喜欢。”封南宁想都不想，当即点头。 “那大姐姐教你画画好不好？”封南絮半蹲下来，决定好好挖掘封南宁的绘画天分。 像这样的好苗子，若是耽误了简直要被天打雷劈。 封南宁开心极了，立马跳起来，“好呀，大姐姐的画我可喜欢可喜欢了。大姐姐，我也想画出那么好看的画。” “好小六，你以后会比得比姐姐画的还好看的。”封南絮浅浅笑道，又抬手摸了摸封南宁的头。 两人这会子也没有心思睡觉了，索性一起画画。 不得不说，封南宁在绘画上的天分真的很高，封南絮只是稍微指点一下，她马上就通了。 并且还会举一反三，将封南絮打击的体无完肤。 想当初她学画画的时候，全靠勤奋堆积出来的。 就在这时，楼下看店的月娘走了上来，“东家，刚来了一位姑娘，说是要请您亲自搭配衣裳。” 为了招揽生意，封南絮承诺可以亲自帮客人搭配，还能定制。 由客人提出要求，说出喜欢的颜色面料及想要达到的效果，封南絮亲自设计款式。也就是我们现代常说的，高级定制。 虽说价钱高一些，胜在独一无二。 许多富贵人家的小姐，就很喜欢仙衣坊的这项服务。 “好，我这就下去。”封南絮让封南宁先画着，自己则跟着月娘下了楼。 “不知是哪位姑娘想要搭配衣裳？” “是我。”封南絮话音刚落，左侧模特后边走出一位体态丰腴的姑娘，声音清脆的宛如宝珠跌落入玉盘。 “是你！”看清封南絮后，胖姑娘再次脱口而出。 封南絮也认出来人，居然是上回她在成衣铺子里帮过的苏佩仪。 “我听说镇上新开了一家成衣铺子，东家的手艺极好，便想着过来瞧瞧。没成想，竟是姑娘的铺子，还真是巧了。”看到封南絮，苏佩仪脸上笑成了一朵花，朝着她走过去。 “苏姑娘好。”封南絮笑着跟苏佩仪打了个招呼。 “不知道姑娘，想要什么样的衣服？” 苏佩仪弯了弯唇，见是封南絮她心定下来，道：“我听闻姑娘这儿还能量身定制衣裳，不知道可有新颖的款式可供选择？” “自然是有的。”封南絮即刻拿出做好的设计图册，递给苏佩仪。 “这些都是我新设计出来的新款，姑娘且看看，可有喜欢的？” “若是没有喜欢的也不打紧，姑娘可告诉我想要的颜色面料及效果，我可以为姑娘量身打造一套。” “好，那就有劳姑娘了。”苏佩仪朝着封南絮莞尔一笑，屈身作了个揖。 “姑娘的手艺我是见识过的，辛苦姑娘了。” “客气，那姑娘挑款式吧。”封南絮有样学样的半福下身子，算是回过苏佩仪的礼。 苏佩仪不再多言低头看起图册，挑中图册上的一条水蓝色的流仙裙，“这个款式我挺喜欢的，可是我的身材，怕是穿不了。姑娘，你可否改出一条，适合我穿的款式？” “自然是可以的，还请姑娘说一下自己的要求。”封南絮点了点头，自信满满的回答着苏佩仪。 “好。”苏佩仪当然相信封南絮，噼里啪啦的说出一堆要求。 封南絮也甚是认真，用笔将苏佩仪的要求全部记了下来。 “姑娘，我先帮你画出效果图，待您看过满意之后，我再做实品。你放心，做到您满意为止。只是这款衣服用的是蝉翼纱跟浮光锦，这两种面料皆是名贵衣料。” “我先给你透个底，你这件衣裳，不会低于五十两。”将记录苏佩仪要求的图纸收起来，封南絮委婉提醒下价钱。 苏佩仪不以为然，立即下了二十两的定金，“姑娘只管放心大胆的用料，银子不是问题。” 封南絮最是喜欢这样的客户，爽快的接下来，让她三日后过来看效果图。 谈妥后，苏佩仪满怀期待的离开了仙衣坊。 而苏佩仪走后没多久，一位身材高挑却瘦如竹竿的中年男子进到店里来。 “你们的东家可在？” “我就是。”封南絮抬起头寻着声音望过去，看到来人，心中猛地生出一种极不舒服的感觉。 【作者题外话】：宝宝们，颜子今天要上1.5轮啦，古言的本周精选，11.3到11.7。有闲置票票的宝宝们，动动发财的小手，给颜子投几张免费的票票吧。人间自有真情在，每票都是爱，能不能上第二轮，就靠宝宝们啦。 第41章 余额不足 借着门外流泻进来的天光，封南絮认真的打量着来人。 许是过于清瘦的缘故，来人的脸显得很长，鼻子很塌，像是用泡泡糖粘上似的。那双眼睛夹在他的皱纹里，要是不仔细看，几乎找不到。 最有特色的还得是那张嘴，不开口的时候像香肠，一开口像簸箕，再露出满嘴的黄牙，差点没给封南絮整破防了。 饶是他穿的人模狗样，愣是让封南絮生出一种难以言状的喜感。 “阁下可是要买衣服？”封南絮放下手中的动作，把心底升腾而起的笑意死死压住，端庄得体的弯了弯嘴唇。 “真是对不住，我们暂时不做男装。阁下若是想衣服的话，还请移驾别家。” 来人就跟没听到封南絮的话一样，举目四处巡视过店里，才是转过脸看着她，露出满口黄牙，“你就是仙衣坊的东家？” 喷涌而出的气味涌进封南絮鼻腔，浓郁的味道差点没将她刚吃下的午饭给熏出来。 她强憋着气后退几步，转头避开深吸几口气，好不容易才压住剧烈的呕吐感。 “小女子正是这家仙衣坊的东家，不知阁下有何指教？”封南絮踱步走到窗户边上，用力呼吸几口清新空气，吐出一句话。 来人站在原地不动，趾高气昂的瞟了封南絮几眼，“我姓葛，乃唐家永昌布行的掌柜。我们少东家听闻你们仙衣坊手艺不错，故而派我过来，跟你谈下合作。” “愿闻其详。”封南絮察觉到眼前这位自称姓葛的布行掌柜来者不善，懒懒的应他一句，看他玩什么花样。 葛掌柜挑了挑眉，看着封南絮的目光带着轻蔑，“我看你们店也不大，给你们个机会，并入到我们永昌布行去。” “想来你也是听过我们永昌布行的，在北桥镇乃至整个安州府，我们永昌布行都是业界翘楚。而我们的少东家跟苏家布行的大小姐又是有婚约的，日后两家合成一家，我们永昌布行便是安州府布庄的龙头。” “我们少东家愿意跟你合作，那是看得起你。” 见他说了一堆都是在自抬身价，封南絮有些不耐烦，“大哥，时间宝贵，你能说重点不？” 被封南絮打断，葛掌柜脸上露出不悦，“这样，你连同你的仙衣坊一同并入我们永昌布行。你放心，仙衣坊依然由你经营着，每个月我们支付你二十两月钱。” “小姑娘，你自己想想，自己得卖多少衣服能得二十两？” “现在你只要跟我们合作，每个月就能得二十两月钱，其他的都不用操心。像做衣服所需要的面料这些，我们都给你提供。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们定不会亏待你。” “所以，葛掌柜过来是要收购我们仙衣坊的？”封南絮算是听明白了，他们这是要将她连人带店一起买了呀。 “敢问葛掌柜，你们永昌布行打算出多少银子收购我们仙衣坊呢？” “还有，仍然让我经验仙衣坊，那经营所得我又能得多少？还是说，只给二十两的月钱，就想让我东牛做马了？” “你还嫌少？”葛掌柜稀疏的眉毛顿拧成一团，脸上对封南絮的不满越来越重。 “就你们这样的小破店，我们能收了你那是你的福气，还敢跟我们要银子？能挂到我们永昌布行名下，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事情。” “既然挂到我们永昌名下，所得的一切，当然归我们所有。小姑娘，二十两月钱不少了，你可不要不识相。” “葛掌柜这是在威胁我？”他的态度把封南絮给气笑了，她垂了垂眸，语气冷下来。 “朗朗乾坤，世风日下，我还是头一回见到有人当强盗当的如此理直气壮的。” “人家要收购一家店铺，至少还拿出诚意跟银子呢。怎么，你们永昌布行还想空手套白狼？一分钱不掏就霸占了我的店，给个二十两银子，就把我给买了？” “你们做什么青天白日梦呢，吃相如此难看，也不怕把你们给撑死！” “臭丫头，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没想到封南絮一个小姑娘态度这么刚，葛掌柜都被她的气势唬住，只能提高声音以作威慑。 封南絮活了两辈子，什么风浪没见过，丝毫没将他放在眼里，“想谈合作就让你家主子亲自上门来找本姑娘，派一条狗就来本姑娘跟前狐假虎威，什么玩意？” “别在这里吆五喝六的，本姑娘是被吓大的。回去告诉你家主子，想空手套白狼，窗都没有别说门。” “还合作？他想见本姑娘，本姑娘都得考虑考虑，要不要见他。” “臭丫头，你可知道惹上我们唐家会有什么后果吗？如此大放厥词，我看你是不想在北桥镇混了。”葛掌柜被封南絮怼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气急败坏的威胁起封南絮。 封南絮火气也被他挑起来，反击道：“是吗，我等着你让我在北桥镇混不下去，滚。” “好，好，你给我等着。”葛掌柜气得连话都说不利索，哪里还有心思留下来，重重的甩了一下衣袖，怒气冲冲的离开了仙衣坊。 出了仙衣坊后，葛掌柜径直去了唐府。 唐家的大少爷唐丰元正在府里等着他的消息。 “少东家，那丫头是个不识抬举的硬骨头，她非但不同意，还将小的劈头盖脸给骂了一顿。”来到唐丰元跟前，葛掌柜添油加醋的说起刚才仙衣坊发生的事情。 “您是没瞧见，那丫头嚣张的模样，还说咱们唐家算什么，给她一些时日她必定将唐家踩在脚下。” “她还说，还说……”话到这里，葛掌柜故意欲言又止，小心翼翼的看向唐丰元。 唐丰元的火气已经被他撩拨起来，咬牙切齿的问，“她还说什么了？” 葛掌柜这才答：“她还说咱们永昌布行做出来的那些衣服，跟她做的都不是一个档次的，咱们的那些衣服跟她的一比，就是抹布。咱们也好意思拿出来卖，丢死人。” “狂妄至极！”唐丰元怒极了，一巴掌甩向桌上的茶盏。 叮叮当当一阵声响，青花白底的陶瓷茶盏跌落在地，碎成满地的碎片。 “呵呵，不过一个孤女，也配和我唐家叫嚣？”唐丰元怒极反笑，冷着眉眼看向葛掌柜。 “你去跟镇上所有的布庄说一声，谁都不许卖布给仙衣坊的人。苏家那边，你也去打声招呼。” “我倒是要看看，没了做衣服的布料，她这个巧妇如何成无米之炊。” “是。”接到唐丰元的指示后，葛掌柜笑意凑满脸颊，欢天喜地的退下传话去了。 而还在仙衣坊忙活的封南絮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针对了，一心投在生意上。 她寻思着，再有几个月就要过年了，趁着机会，她打算做出几个喜庆的系列来。 说干就干，她回到二楼办公室，将封南宁喊到身边，打算一边做设计一边教徒弟。 可就在她要下笔的时候，脑海中突然响起那道熟悉的机械声音。 “温馨提示，宿主您的生命已经不足二十天，请及时虐渣充值。以避免余额不足，发生死亡事件。” 封南絮：…… 生命果然是不禁耗呀，不知不觉的，两个多月过去了。 她穿过来的时候是六月底，一晃竟是九月中，好不容易拉长的生命条居然快见底了。 封南絮表示，她很是惆怅。 让她更惆怅的是，她要去哪里找渣虐呀？ 第42章 被针对了 既然无计可施，不如坦诚面对。 做人嘛，最重要是开心啦！ 封南絮一番自我安慰后，没再纠结生命条的事情，叮嘱月娘照看下铺子，她带着封南宁出门去挑选布料。 苏佩仪定制的那套衣服，不仅用到蝉翼纱还有浮光锦，她得看看布料的真实效果，置办一些回来。 “大姐姐，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呢？”封南宁拉着封南絮的手，走到热闹的大街上，好奇的仰起头望了她一眼，问。 封南絮笑着答：“我们去布庄，刚刚苏姑娘定制了一套衣服，姐姐想去买些衣料回来给她做衣服。” “好。”封南宁听完后乖巧的点头，没再多问。 两人走到东直街街头的时候，正好撞见一位老人家在卖冰糖葫芦。 眼下时值下午，温煦的阳光笼盖大地，红色的冰糖葫芦在阳光照射下散发出诱人的光泽。 封南宁的目光被深深吸引，连连回了好几次头，吞了好几口口水。 封南絮察觉到封南宁的异样，转头望过去，也看到了老人手里的冰糖葫芦。 “小六想吃冰糖葫芦？”封南絮停下脚步，温柔的问封南宁。 封南宁又咽下一口口水，粉雕玉琢的小脸掠过一缕羞涩跟惶恐，尽管清澈的眸子里溢满渴望，她还是摇了摇头。 “不，不想吃。大姐姐养家很辛苦的，哥哥们还要读书。” “傻孩子。”封南絮为封南宁的懂事感到心疼，吸了吸鼻子摸了摸她的头。 “一串糖葫芦能值多少钱，放心吧，姐姐买的起。走，姐姐带你买糖葫芦去。” 说着封南絮拉着封南宁走到卖糖葫芦的老人跟前。 “大叔，糖葫芦多少钱一串？”封南絮指着糖葫芦问。 “一串两文钱，若是买的多还能便宜些，六串只要十文钱。”看到封南絮姐妹两过来，老人比划了下手指，殷切的回答。 “那就要六串吧。”封南絮掏出十文钱递给老人，并从老人手里接过六串糖葫芦。 “多谢姑娘，多谢姑娘！”老人喜出望外，连连给封南絮道谢。 封南絮点点头，拿出一串糖葫芦给封南宁后，剩下的五串包好，两人继续朝布庄走去。 “谢谢大姐姐！”封南宁望着手里的糖葫芦，甜甜的跟封南絮道谢。 “不用谢，快吃吧。”封南絮朝她莞尔一笑，眼底尽是温柔。 东直街是北桥镇最繁华的主干道之一，街头就有两间布庄，封南絮跟封南宁很快就来到其中一间门口。 “小哥，你们家有蝉翼纱跟浮光锦吗？”封南絮跨过布庄的门槛，直接问着里头的伙计。 伙计是个年轻的小伙子，看到封南絮亦是满脸笑容的迎上前，“有有有，不知道姑娘想要哪儿产的呢？蝉翼纱的话，咱家有江南产的，还有淮南产的。” “浮光锦呢，咱有蜀地产的跟晋南产的。” “可否全拿给我瞧一瞧，我看下哪种合我眼缘。”封南絮笑着回应。 小哥没再废话，利索的转身去身后的布柜上寻找，扛了有四五匹布料过来，一一摊开在封南絮跟前。 “姑娘请瞧，这边是蝉翼纱，那边是浮光锦。”小哥仔细的指了指两种面料，贴心的帮封南絮介绍起来。 “江南产的蝉翼纱呢，原料来自江南独有的金丝蚕所吐的丝。金丝蚕所吐的丝韧性好质地轻，织成面料后手感轻盈，又透气，穿在身上尤其舒适。” “不过一分钱一分货，造价也要高一些，一匹要一百两。淮南产的呢相对要便宜许多，不过原料也是蚕丝，也得五十两一匹。” “浮光锦呢……”小哥正兴致勃勃的给封南絮介绍着，冷不丁被进门来的男人打断。 “我们家不做姑娘的生意，姑娘请吧！” 封南絮定晴一看，还真是冤家路窄，进来的男人竟是中午要买她店的葛掌柜。 她顿时秒懂，什么也没说去了另外一家。 奇怪的是，另外一家的掌柜看到封南絮进来，还没等她开口就直言没有她想要的面料。 后来，封南絮把北桥镇的布庄都逛遍了，居然没有一家愿意接她的生意。 没有办法，封南絮只得带着封南宁先回仙衣坊。 “大姐姐，他们为什么不卖布料给我们呀？”封南宁跟着封南絮走遍了北桥镇的所有布庄，也看出了一些端倪。 可她年纪尚小，还不懂大人世界的纷争，只是单纯的觉得很奇怪。 “我们买他们的布料，给他们送银子，他们为什么不愿意卖给我们呢？” “小六，他们不是不愿意卖给我们，而是不能卖给我们。”封南絮觉得，这个是一个教育孩子的好机会，对封南宁循循善诱起来。 “不能？”封南宁更加疑惑了。 “嗯。”封南絮点了点头。 “有人威胁他们，如果他们把布料卖给我们，就会对他们做出不好的事情。他们害怕了，所以只能不做咱们的生意，不赚咱们的银子。” “那个人真坏，是个坏蛋。”听完封南絮的话后，封南宁得出结论。 封南絮被封南宁的童言童语逗笑了，“是的，那个人就是个坏蛋。可是我们在生活中，偶尔会遇到几个像这样的坏蛋呢，他们呀会给我们添堵，会使坏。” “正如我们现在遇到的，会教唆布庄的掌柜不卖布料给我们。但是，遇到这样的坏蛋，面临这样的困境千万不要害怕，也不要逃避跟退缩。” “我们要勇敢面对，想办法去解决。” “可是大姐姐，现在全北桥镇的布庄都不肯卖给我们呢。”封南宁是个很聪明的孩子，陪着封南絮白走了一下午，她也看到了她们面临的危机。 “没有布料，那苏姑娘的衣服可怎么办？” “北桥镇没有，咱们可以去别的镇呀。再说了，背后的坏蛋让布庄的掌柜不卖给咱们，没有不让卖给别人呀。咱们可以给钱给别人，让人家帮咱们买呀。”封南絮并不以为然，缓缓笑道。 封南宁反应过来，拉耸的小脸也展开笑意，“大姐姐真聪明！” 第43章 那个谁，回来让我多骂两句 封南絮用脚指头想，都能想到是永昌布行的人给她使的绊子。 为了解决目前困境，她请柳娘子去帮她买了一匹蝉翼纱跟一匹浮光锦。 只用了三天时间，苏佩仪想要的流仙裙就横空出世。 苏佩仪依约而来，看着穿在人体模特身上的流仙裙，眼睛都直了。 “这，也太好看了。”她由衷的赞叹出声。 因为苏佩仪的身材丰腴，脸型又圆又大。在设计上，封南絮特地在原来流仙裙的基础上加了背子。 背子乃初唐时期流行的一款直领对襟半臂衫，跟大家古装剧里头看到的坦领半臂衫相似。 不过，封南絮还是做了一些小改良，将直领改成y领，里头搭配着长袖圆领衫。y字领口，适当的露出肌肤，拉长了脸部跟颈部线条，显得脸瘦了不少。 而半臂跟长袖的叠穿，很好的遮挡了她臂背的肉。 下搭则是延用了流仙裙，只是将腰线拉高两寸，裙摆正好遮住臀部跟腿。 在用色上，封南絮也很是大胆，内搭的长袖圆领衫用的是浅粉色的浮光锦，背子则是哑光蓝的蝉翼纱。 下搭的裙子共有三层，最里面那层是跟圆领衫同色的浮光锦，第二层是同色的雪纺，第三层则是同色的蝉翼纱。明艳的撞色，将人的视线移高到腰部，而拉高的腰线则凸显出腿部很长。 最后再外搭一条浅色系的披帛，端庄感一下子就出来了。 “去，试一试吧。”见苏佩仪都看呆了，封南絮笑着提醒下她。 苏佩仪缓过神，迫不及待的去到试衣间试衣服。 等到她穿戴好出来，在场的所有人都惊艳的移不开眼眸，仿佛换了一个人般。 “阿絮姑娘的手艺，让我万般佩服。这件衣服，我喜欢极了。”苏佩仪站在镜子前，转了几圈，越看越喜欢。 “小柔，你取三百两银子给阿絮姑娘。” 苏佩仪话落，跟在她身后的婢女马上从衣袖里掏出三张一百的银票，递给封南絮。 “这太多了。”封南絮愣了一下，三百两确实是多了。 整套衣服也就蝉翼纱跟浮光锦比较贵，但是各买一匹也就一百五十两，剩下的那些配饰加起来都不超过二十两。便是给个二百两，也是封南絮赚了。 “二百两就够了。”封南絮还想长久做生意，只从婢女手中取了两张银票。 “阿絮姑娘，你的手艺值那一百两。”见封南絮不肯拿，苏佩仪亲自把银票塞到她手里。 “蝉翼纱跟浮光锦的价格我是知道的，都不是便宜的。但是整套衣服最贵的，还是你的这份手艺。回头我还要找你做衣服呢，下回你再给我算便宜些便是了。” “你若是不收，下回我可是不好意思来了呢。” 她都这样说，封南絮再不收就显得有些矫情了，索性就收了下来。 “多谢苏姑娘，回头姑娘想要做衣服，只管来找我，定给姑娘做的漂亮。” “好。”苏佩仪心情大好，当即应下来。 试完衣服后，苏佩仪将自己的旧衣服换回来，准备跟封南絮告辞离开，猛地被闯进来的人挡住去路。 “苏佩仪，你怎么在这儿？”来人看到苏佩仪，惊呼出声。 苏佩仪也认出来人，心情骤然不怎么美妙了。 “杜涟屏，你又想干什么？” 没错，来人正是封南絮跟苏佩仪初次见面时，将苏佩仪骂哭的杜涟屏。 打小杜涟屏跟苏佩仪就不对付，总是有意无意的嘲讽她胖，说她丑。在苏佩仪跟唐丰元定亲后，杜涟屏对苏佩仪的敌意日益加重。 只要两人一见面，杜涟屏必定对苏佩仪冷嘲热讽。 不为别的，只为杜涟屏乃是唐丰元的表妹，且爱慕唐丰元已久。 可是杜涟屏家境不显，唐家看不上她，为了能跟苏家强强联合，即便苏佩仪胖唐家也要娶其为少夫人。 每每想到此，杜涟屏就嫉妒的发狂，恨不得撕了苏佩仪。 “呵呵，苏佩仪，你居然敢来这家店，还在这家店里头买衣服？”本就不待见苏佩仪，这会子瞧见苏佩仪身后的婢女小柔手里拿着包裹，杜涟屏找到发作的理由。 “你不知道这个贱蹄子得罪表哥了吗？给脸不要脸的东西，竟是连唐家的面子也不给，表哥可是发了话的，让所有布庄都不要跟她做生意，不许卖布给她。” “你倒是好，身为表哥的未婚妻，居然还来帮衬敌人。苏佩仪，我看你不仅肥还反骨？” “你说什么，唐家不让布庄跟阿絮姑娘做生意，为什么？”苏佩仪也是疑惑了，因杜涟屏的话一头雾水。 杜涟屏冷笑一声，“你身为表哥的未婚妻，连这个都不知道？表哥都让人去你们家传话了，你们苏家的布庄也不许卖布给她，你会不知道？” 我去，封南絮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在熊熊燃烧。 眼前这个嘴巴吧啦吧啦个不停的人要不是个女的，她真想吞一颗大力丸，送她两个熊猫眼。 明明作恶的是他们，却还要反咬一口，说她给脸不要脸。 嚣张，太嚣张了。 “杜姑娘是吧？”封南絮忍不了了，挪动几步走上前来。 “你那什么狗屁表哥是王子病晚期吧，以为全世界都是他爹妈，都得惯着他是吧。不知所谓的派个狗头嘴脸的掌柜过来，空手套白狼的就想收了我的铺子。” “我不乐意，就威胁所有的布庄不得卖布给我。你们是不是以为，北桥镇是你们唐家的天下了？厉害不死你们，你们怎么不上天啊，跟太阳肩并肩啊。” “还有你，拿腔拿调的吓唬谁呢，就你这样的尖酸刻薄样，谁要沾上你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你看上你表哥就直说，何必天天有事没事找人家苏姑娘的麻烦？” “又当又立的，只差没将女表子两个字写你脸上了。” “你，你，你……”杜涟屏向来欺负苏佩仪惯了，没想到碰到封南絮这个厉害的，气得脸都白了，话都说不出来。 封南絮火力一开哪有中途歇火的道理，压根不给杜涟屏回嘴的机会，“你什么你，你要是真看上你表哥，本姑娘可以给你支两招。” “你脱光了衣服爬你表哥的床，说不定他看着你的几两肉真收了你，让你当个妾也不一定。也总比你吃饱撑着，就出来丢人现眼招人恨的强。” “你，你，你不知廉耻。”杜涟屏气得“哇”一声哭出来，自知不是封南絮的对手，捂着脸跑了。 封南絮摊了摊手，就这战斗力，也就能欺负欺负苏佩仪这样的。 就在封南絮鸣金收兵之际，耳畔突然响起一道机械的女音。 “恭喜宿主虐渣成功，获得两百经验，增加十天生命值。” 封南絮懵了，一时间整个人都被后悔的情绪填满。 那个谁，你可以回来让我再骂多两句吗，等你救命呢，挺急的。 第44章 慈父的心 眼看着杜涟屏没了踪影，封南絮懊恼的叹了好几口气，早知道她就不怼的那么狠，把人都怼跑了。 想到续命的经验，她的心就哇凉哇凉的。 哎，草率了。 “阿絮姑娘，谢谢你。”苏佩仪还在店里，刚才封南絮怒怼杜涟屏的画面像是烙印一般刻入她脑海中，让她对封南絮印象多了十分的崇拜。 “打我跟杜涟屏相识以来，从未在她手中讨过好。唯二的两次，都是有你的帮助。” “这些年来，我因肥胖的原因受尽冷眼，直到遇见姑娘你，我才知道世间没有丑姑娘只有懒姑娘。” “苏姑娘客气了。”封南絮也回过神，笑着跟苏佩仪客套两句。 她冷不丁想起方才杜涟屏说，其表哥唐丰元跟苏佩仪是有婚约的，忍不住在心里暗骂两句，该死的缘分。 “苏姑娘！”封南絮转头看着苏佩仪，挠了挠头。 “之前我不知道你跟唐家的关系，刚才那位杜姑娘说你跟永昌布行的少东家是有婚约的。如果你觉得为难，这桩生意咱们可以作罢的，我把银票退给你。” 语罢，封南絮拿出刚刚苏佩仪给的银票，还给她。 “阿絮姑娘，我是我，唐丰元是唐丰元。”苏佩仪没有去接封南絮递过来的银票，反而神色坚定，一字一句的跟她道。 “苏唐两家有婚约不假，可是他做的事情不代表我呢。” “还有，我要跟你道歉，因为苏家布行因唐丰元的关系，给你添麻烦了。你放心，我们苏家布行不会不做你的生意的。” “啊哈？”封南絮没有想到苏佩仪如此拎得清，顿时有些意外。 “走，我带你去我家，你手艺这么好，我爹肯定很乐意跟你合作的。”见封南絮愣住，苏佩仪自顾上手去拉她，一起往外头走。 封南絮求之不得，叮嘱月娘看好店里跟封南宁后，半推半就的跟着苏佩仪去了苏家。 苏家算得上是北桥镇的百年旺族，他们家祖辈开始就扎根在北桥镇，经营着布庄的生意。传承到苏佩仪的父亲这一代，已经是第十七代。 苏佩仪的父亲苏广成并没有辱没祖辈的名声，苏家布行传到他手上，发展到一个新的高度。可惜的是，他没有儿子，只有苏佩仪一个女儿。 为了将家业留给苏佩仪，苏广成扛着族人的压力，死活不松口过继嗣子。 并且让苏佩仪和同是布庄世家的唐家长子唐丰元定亲，两家协商好，日后他们的第二个儿子随苏佩仪姓苏。 继承苏家家业。 拳拳爱女之心，让封南絮敬佩不已。 在这个男尊女卑，重男轻女的时代，苏广成的思想可谓是开明又前卫。 苏家的大宅离仙衣坊很近，拐个弯儿就到了，就在西环街上。 封南絮跟在苏佩仪身后，只用了半柱香的功夫就进到苏宅。 “爹，我回来了，今天我要介绍个朋友给你认识。”苏佩仪轻车熟路的去了苏广成的书房，搂着苏广成的脖子撒娇般开口。 对于这个独女，苏广成向来是有求必应的，当即放下手中的笔，抬头笑盈盈的看着她，“哦，爹的仪儿交新朋友了，行，让爹也认识认识。” 得到苏广成的应允，苏佩仪飞快的跑出去，将等在门外的封南絮领进来。 “爹，这位是封姑娘，仙衣坊的东家。”苏佩仪把封南絮带到书房里后，立时跟苏广成介绍起封南絮。 对方到底是长辈，封南絮顺势福了福身，“见过苏老爷。” 苏广成也抬起头，打量过封南絮，“仙衣坊的封姑娘？老夫听闻过姑娘大名，没曾想，姑娘竟是如此年轻。当真是英雄出少年呀，我们老咯，未来的商场是你们年轻人的啦！” 在仙衣坊开业前，封南絮的营销工作做的非常到位，以致于仙衣坊在北桥镇有了姓名。 苏家作为北桥镇的世家，又是经营着布庄的，苏广成自然也听说过仙衣坊的传言。 而苏广成能把家族生意经营得更上一层楼，他的格局跟目光肯定是高于常人的。所以在听到仙衣坊的那些传闻时，他就觉得封南絮不简单，是个做生意的好手。 “苏老爷过奖了。”封南絮又福了福身，得体的笑了笑。 他们之间礼尚往来的寒暄跟客套，让不谙世事的苏佩仪很是不惯，她径直的走到苏广成跟前，告起唐家的状来。 “爹，您是不知道，封姑娘她遇到大麻烦了。” “唐家的人也太嚣张了，特别是那个唐丰元，他竟想空手套白狼，侵占封姑娘的仙衣坊。封姑娘拒绝后，他恼羞成怒，暗中吩咐北桥镇上的布庄，不许做封姑娘的生意。” “若不是今日遇到杜涟屏，我都不知道咱们家的布庄也听了他的话，不肯卖布给封姑娘。” “爹，你不是说做生意做的就是人缘，只有人脉广了，生意才能长久。你怎么能答应唐家，做出欺压人家小姑娘的事情来呢？” “有这事儿？”苏广成蹙了蹙眉，此事他还真的不知道。 “爹，你也不知道这事儿？”苏佩仪也没想到苏广成会不知道此事，她还以为是唐丰元骗了她爹。 如此看来，唐家的手已经伸到他们家来了。 “此事我还真的不知，若是此事属实，老夫定会给姑娘一个交代的。”苏广成敛了敛面色，给了封南絮一句承诺。 “姑娘放心，苏家打开门做生意，迎的是八方来客。不会将客人拒之门外，姑娘若有需要，只管去苏家布庄商谈，哪个掌柜敢不接待姑娘，老夫定不轻饶。” “多谢苏老爷。”有苏广成这句话，封南絮此行也算不虚。 想到苏广成跟苏佩仪父女还有话要说，封南絮没有多留，出声请辞。 在封南絮走后，苏广成神色复杂的看着苏佩仪，“仪儿，此事是封姑娘与你说的？” “不是。”苏佩仪摇了摇头，“前几日我在仙衣坊定了一套衣服，今日去取，恰好撞见杜涟屏。阿爹你知道的，那个杜涟屏向来会为难我。” “她看到我在仙衣坊，说出唐家跟仙衣坊的过节，还用与唐家的婚约来胁迫我，让我不许去仙衣坊买衣服。封姑娘看不过眼，将杜涟屏骂了一顿，我才知道原来唐家竟是如此行事。” “阿爹，封姑娘不过一个姑娘家，抛头露面做生意不过是为了养家糊口。她一个人带着五个弟妹很艰难的，唐家看着人家生意好就动心思，还用这样的手段去打压一个小姑娘，真丢份儿。” 说实话，苏广成也觉得唐丰元的行事确实狭隘，心里也开始怀疑自己当初的决定。 他挑中唐丰元当女婿，看的无非就是唐家的实力。终有一日他跟苏佩仪的娘是要先走的，他需要有一个强大的亲家跟女婿来护住苏佩仪，护住苏家。 可如今来看，唐丰元似乎不是最好的人选。 “仪儿，你喜欢丰元吗？”苏广成定了定心绪，凝眸看着苏佩仪。 苏佩仪认真的想了想，才答，“阿爹，我不知道怎样才是喜欢，但是每次跟唐丰元相处，我都不开心。他的眼神里，我看到了嫌弃跟厌恶。我喜不喜欢他不知道，但是他肯定不喜欢我。” “好，那爹知道了。”苏广成恍然大悟，温柔的摸了摸苏佩仪的头，轻吐出声。 是他看事情过于片面，差点耽误了孩子的终身，所幸挽救还来得及。 第45章 合作 苏广成果然言而有信，封南絮自从苏家回来，翌日就有苏家布行的掌柜捧了最时兴的衣料上门，说是他们家大姑娘的吩咐。 让封南絮随便挑选，当是苏家的赔罪。 满目斑斓的衣料将封南絮的心思翻动起来，她想做几个过年系列的念头愈发强烈。 她从中挑出自己喜欢的衣料，付了银子送走苏家的掌柜们，转身上到二楼，开始构思。 既然是过年系列，自然是要喜庆吉祥的，红色成了不会翻车的主旋律。 不过除了红色，封南絮又定了鹅黄跟浅绿淡粉等几种明艳，生机勃勃的颜色。 至于款式，封南絮打算做一个系列明制汉服及一个系列唐制汉服。 封南絮穿越过来也有些时日，她观察过这里人们的着装，是偏宋制的。为了讨巧，她决定将明制跟唐制的汉服款式，搬运过来。 说干就干，封南絮埋头纸上，“沙沙沙”画起图。 封南宁就陪在封南絮的身边，并不敢打扰她，直到她停下来，才悄悄的凑过去看几眼。 “大姐姐，你画的真好看，可是这么好看的衣服，全是大人穿的呢。”封南宁看着纸上好看的衣服，嘟起小嘴颇为失落的脱口而出。 “我也想穿这么好看的衣服呢，大姐姐，你也给我做两套可以吗？” 说完，封南宁水灵灵的眸子万般期待的看着封南絮。 封南絮的思路“砰”的一下被封南宁的无心之言打开，灵感宛如潮水，滚滚而来。 “好小六，你真是阿姐的缪斯，等着，阿姐给你做好看的衣服。”她抱起封南宁亲了一口，把人放到旁边的软榻上，继续回到桌案前埋头画图。 因为思路清晰，灵感充沛，她一鼓作气的画出了八个系列草图。 其中两个系列，是亲子装。 “小六过来，看看可有你喜欢的？”画好之后，封南絮招手让封南宁过来挑选。 封南宁欢快的跑过来，认真的看了一眼封南絮的草图，选中了其中两款明制的汉服，道：“大姐姐，能在衣服上画小兔子吗？” “可以。”封南絮宠溺地摸了摸封南宁的头，应承下来。 接下来的几天，封南絮都在完善她的设计图。 对于封南宁格外要求在上面画上小兔子的那款系列，封南絮取名花好月圆。她还特地将下搭的马面裙拆出来，在裙摆上画上玉兔追月的图案。 打磨好所有的细节后，封南絮没有火急火燎的开始制衣，而是去了一趟拾花阁。 柳娘子看到封南絮过来，甚是欢喜，“阿絮姑娘过来，可是有什么好事要益我？” 自从封南絮将拾花阁里头那些年老色衰的姑娘带到仙衣坊当绣娘后，柳娘子的压力减少许多。 如今在柳娘子看来，封南絮就是她的贵人。 “确实是有一件事情想跟娘子商量，不过能不能对娘子有助益，我还真是不敢说呢。”封南絮客气的跟柳娘子打个招呼，并不敢将话说的太满。 “姑娘请说，绿腰，奉茶。”封南絮话刚落下，柳娘子的眸光陡然亮起来，急忙让跟前的婢女下去奉茶。 而后她径直将封南絮拉到榻上，殷切道：“姑娘请！” 封南絮落座后，将自己的构想娓娓道来，“眼下已经九月，再有几个月就要过年了，我想提前做一批过年的新衣。并且举办一场新衣展示会，还请娘子帮下忙。” “新衣展示会？”柳娘子从来没有听说过这词儿，满头雾水。 “嗯。”封南絮点了点头，“新衣展示会就是请身材窈窕的妙龄姑娘穿着新衣，展示给观众看。” “竟还有这样的，可花费如此大力气举办新衣展示会，有什么用呢？”柳娘子头回听说还有这样的操作，疑惑的追问。 封南絮耐心的给她解释道：“这样做的好处可多了呢，第一，告诉镇上的人我家出新衣了；第二，向大众展示我们家的实力；第三，提高知名度，圈定潜在客户。” 听完封南絮的话，柳娘子恍然大悟，“阿絮姑娘，你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呀。小妇人佩服，佩服！” 语罢，柳娘子起身朝着封南絮作了一揖，脸上的敬佩之情溢于面上。 她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但封南絮的那些个奇思妙想，着实让她叹为观止。 “那姑娘，想我如何做呢？”柳娘子收敛好心神，又问。 封南絮娓娓作答：“我想借一下娘子的拾花阁，以及请阁里的姑娘帮我展示新衣。” “姑娘是想将新衣展示会在拾花阁里头办？”柳娘子会意过来，仍然有些难以置信。 拾花阁与别的地儿不同，是一所青楼。 青楼处于勾栏瓦舍下九流行当，别看男人们都喜欢寻花问柳，可衣服一穿出了门，没人瞧得上青楼的地儿。 “嗯。”封南絮点点头，给柳娘子一个肯定的答案。 “姑娘，拾花阁可不是寻常地儿，它是一间青楼。您就不怕惹人非议吗？”封南絮的另眼相看让柳娘子心生感动，但她还是忍不住提醒封南絮。 免得到时候出了岔子，累的两人连朋友都没得做。 封南絮明白柳娘子的顾虑，却仍旧不以为然，“那又如何呢？青楼的姑娘亦是人，虽说她们是出卖色相，可她们也是自力更生。生而为人，大家都在努力活着，谁又比谁尊贵呢？” “阿絮姑娘！”这样的言论，柳娘子第一次听，还是从一个十五岁的姑娘嘴里听到的，她心情不免复杂。 “其实娘子不用思虑太多的，娘子只需想一想，要不要与我合作即可。”见柳娘子神色复杂，封南絮浅浅一笑，抿唇出声。 “合作？”柳娘子微微蹙眉，轻吟了一下子封南絮的话。 好一会儿，她总算回味过来。 可不就是合作么，明面上是封南絮借她的拾花阁来举办新衣展示会，但她的拾花阁也会因封南絮的新衣展示会水涨船高。 若是封南絮的新衣展示会圆满成功，拾花阁也定会因此名声大振。 万一新衣展示会效果不理想，于拾花阁而言也没有任何损失。 如此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若是拒绝了，岂不是傻子。 “多谢姑娘抬举，拾花阁定不会辜负姑娘的期望的。就是不知道，姑娘打算何时举办新衣展示会呢？”柳娘子一点即通，马上应承下来。 封南絮早已料到柳娘子会答应，并没有过多的惊讶，“日期我尚未敲定，因为衣服做出来，也需要一些时间。不过娘子放心，日期敲定后，我定会提前通知娘子的。” “好。”封南絮办事柳娘子当然放心，朝她颔了颔首。 此行目的达成，封南絮着急着回去挑选衣料跟做衣服，没有过多逗留，起身跟柳娘子告辞。 柳娘子客气的亲自将封南絮送下楼，直到门口。 然而，经过楼下大堂时，一阵打骂声随风飘过来。 “赔钱货，扫把星，你缠着老子做什么。能进拾花阁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扭扭捏捏的作甚，别耽误了老子的功夫。”粗野的男声里头带着气急败坏的烦躁。 紧接着，一道低到尘埃里的卑微女声随之而来。 “爹，我求求你，不要卖掉我。这里是花楼呀，我若是进了花楼，日后还有什么指望呀？” “爹，你看在我死去的娘的面上，不要把我卖掉，求求你了！” “滚蛋。”又是一声叱骂，伴随着有人被踹倒地的声响。 “你娘还不是被你克死的，你这克父克母克夫的赔钱货。都没人敢娶你，除了花楼，谁还敢要你？老子没闲钱养你，你自己乖乖去，那五两银子就算你还老子的养育之恩。” 听到这儿，封南絮跟柳娘子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了。 “怎么回事呀？”柳娘子轻斥一声，抬步朝着动静传来的地方走去。 封南絮心中不忿，踱步跟上了柳娘子。 第46章 见义勇为 事情发生在拾花阁左侧的偏院里。 封南絮跟着柳娘子从大堂左边的垂花门拐出去，进到院子里，果然看到那对父女。 负责与他们对接的人，是拾花阁里头负责采买姑娘的时嬷嬷。 这会子时嬷嬷正为难的站在院子里，看到柳娘子过来，她喜出望外的迎上前。 “东家，这位是尤家沟的尤二，他想把闺女卖到咱们阁里来。没曾想，他闺女并不乐意。” 柳娘子大概猜出事情的原委，朝着时嬷嬷微微颔了颔首，转眸看向尤二，“你既能寻到我们这儿来，当也是知道我们的规矩的，我们这里不收不情愿的姑娘。” “你若是急缺银子，寻别家去吧！” 说完，柳娘子示意时嬷嬷让他们走。 没等时嬷嬷开口，尤二先急了，大步窜上来拦住柳娘子，“我当然是知道柳娘子你的规矩的，这丫头并非不愿意，你且容我与她说道说道。” 开玩笑，寻常花楼买姑娘只给二两银子，就拾花阁给到五两。 其中差了三两呢，傻子才会卖到别家去。 “贱蹄子，扫把星，你害得老子还不够吗？”不等柳娘子回应，尤二大步转回到他女儿跟前，劈头盖脸就是几巴掌下去。 “就你这愁苦相，谁会要你？拾花阁的柳娘子不嫌弃，才会想着收了你。不知好歹的狗东西，你答不答应，若不答应今日老子打死你。” 一边厉声叱骂，尤二一边拳打脚踢。 可怜不过十四五岁的姑娘，被打的鼻青脸肿，浑身是伤。 这样的光景柳娘子见多了，仍然止不住的心疼尤二的女儿。 可交易未成，尤二便是把女儿打死，那也是他的家事，柳娘子也不便插手。 “你打死我吧，你便是打死我，我也不要到花楼里头去。”尤家姑娘也是个倔强的，都被打得吐了好几口鲜血，仍然不肯松口。 尤二气急了，下手越发狠厉。 “不去是吧，那你活着有什么用。老子养了你十多年，他娘的连米饭钱都没给老子挣回来，你活着有何用？老子还不如打死你，打死你个贱蹄子！” 封南絮实在看不过眼了，皱眉大喝一声，“你还是男人吗？” 她鼓着一口气冲上前将尤二推开，拦在尤家姑娘跟前。 “你身为父亲，不为女儿遮风挡雨，竟然还想将她卖掉。她是倒了血霉才投身到你家来，如此丧尽天良的事情你都做得出，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你是什么人，老子卖老子的女儿，关你什么事儿？”尤二被封南絮怼的满脸赤红，不满的瞪了封南絮一眼，回嘴道。 “她是老子的女儿，老子养她这么大，爱卖就卖，你管得着吗？” 封南絮不是柳娘子，她来自文明的现代社会，她接受的教育让她很难去接受眼前的事情。 “狗屁，是她求你把她生下来的吗？她要是早知道有你这么个猪狗不如的父亲，她恨不得在她娘肚子里的时候，就将自己捏成一摊血水。明明就是你自己贪欢，才造成她的出世。” “若是有错，你才是那个罪魁祸首。” “身为男人，让自己的女人怀了孕，却无力承担；作为父亲，不说给女儿好的生活，一心想着把她卖了给自己挥霍。说你是个畜生，都是对畜生的侮辱。” “就连畜生都知道护崽，也你就这么畜生不如的东西，才会想着卖儿卖女。” “哪里来的死丫头，多管闲事，小心我连你都打。”尤二被封南絮怼的毫无还口之力，气急败坏之际，他竟抡起拳头挥向封南絮。 封南絮眼疾手快，侧身避开他的攻击，快速的用意念将系统送的大力丸转到手心，不动声色的吞下。 尤二就是个混不吝的，仗着自己人高马大，在尤家沟没少作恶。 今日被封南絮夹枪带棒的大骂一通，哪里受得了这个窝囊气，一拳不成，他又挥一拳。 “阿絮姑娘，小心。”柳娘子看的胆战心惊，惊呼出声。 封南絮已经服下大力丸，体能瞬间开挂，单手接住了尤二的拳头。只见她侧身一顶，一手揪住尤二的胸口，一手揪住他的腰带，将他整个人举了起来。 “天呐！”场上的几人皆是被封南絮的操作惊呆了，没想到她瘦瘦小小的，居然力大无穷。 众人惊讶之际，封南絮已经举着尤二扔了出去，砸在地上，腾起漫天烟尘。 “猪狗不如的东西，让你嚣张，让你狂！”封南絮乘胜追击，上去踩住尤二的脸，噼噼啪啪先打了几巴掌。 仍觉得不过瘾，外加几拳头，送他一对熊猫眼。 尤二被她打的毫无还手之力，嗷嗷直叫。 “还要不要打？”打得手都酸了，封南絮才是放开他，站起身。 她拍了拍手上的尘土，一双杏目瞪着尤二，恶狠狠的警告。 “不打了，不打了。”尤二自知不是封南絮的对手，认了怂。 “还卖不卖女儿了？”封南絮瞟了他一眼，又问。 “不卖了，不卖了。”尤二连连摆手，点头哈腰的模样像极了一只哈巴狗。 “滚吧。”封南絮也不想再看到他，甩了下衣袖，让他离开。 就在尤二转身要离开之际，尤家姑娘猛的跪到封南絮跟前，重重的磕了两个响头。 “姑娘，您买下我吧！” 封南絮突然就懵圈了，与此同时，一道熟悉的机械女音在她耳边响起来。 “恭喜宿主，见义勇为成功。为了褒奖您的英勇，系统特地奖励您六百的声望，可延长三十天的生命值。” 啊哈，系统这是给她颁了一个见义勇为奖？ “姑娘，求求您了，若是我跟我爹回去，他还是会将我卖到别的花楼的。”见封南絮愣神，尤家姑娘爬到她脚边，轻轻扯了陈她的衣摆。 封南絮缓过神，看着尤二那张欠扁的脸，点头应了下来。 “行吧，那个谁你过来，我要买你女儿，开个价？” “二，二，二两。”尤二被封南絮打怕了，战战兢兢的伸出两根手指头，不敢多要银子。 封南絮掏出二两银子扔过去，“从今往后，你女儿就是我的人了，你若是再敢纠缠，我把你头拧下来。” “是，是，姑娘放心，从今往后我跟这死丫头毫无关系。”尤二拿到银子，放到嘴里咬了几口检查真伪后，看都不看自家女儿一眼，跑出拾花阁的角门。 封南絮看着尤二跑远的身影，又看了眼鼻青脸肿的尤家姑娘，轻轻叹了口气。 这个时代的女子，真是太难了！ 第47章 人生第一个丫鬟 尤家姑娘还跪在地上，泪水跟血迹混作一处，看起来好不狼狈。 “先起来吧。”封南絮于心不忍，屈身将人扶了起来。 柳娘子也跟着说道：“先把尤姑娘扶进去上个药吧。” “不，不用了。”尤家姑娘明显有些害怕柳娘子，听到她的声音后身子缩了缩，脸上写着抗拒。 她似要开口，猛地又跪了下来，“姑娘，我力气很大的，可以给您当牛做马。我……我会烧火做饭，还会洗衣服，无论是农活儿还是家里的活儿我都会。” “姑娘，只求您不要卖我进花楼，求您了！” 尤家姑娘的动作太猛，一个劲儿的磕头，封南絮拉都拉不住，才眨眼的功夫她额头就磕出血来。 殷红的血顺着她的眉眼滴下来，颇显得触目惊心。 柳娘子因尤家姑娘的态度心生不悦，可看到她如此凄惨的光景，也不忍心去计较了。 “尤姑娘放心，我拾花阁不收不情愿的人。再者，阿絮姑娘不是我拾花阁的人。”柳娘子无奈的看尤家姑娘一眼，轻轻叹了口气。 封南絮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再次伸手将人给拉起来，“先把伤口处理一下，可别留疤了。” 尤家姑娘这才是放心，任由封南絮将她扶起，木偶一般跟着封南絮进了拾花阁。 封南絮帮她处理好伤口后，又让柳娘子找来件干净的衣裳，给她换上。 十四五岁的姑娘，青葱水嫩般的年纪，却要遭殃这样的苦楚，着实让人怜惜。 “尤姑娘，你自由了，你想去哪儿就去吧。”封南絮看了眼拾掇齐整的尤家姑娘，缓缓启唇。 “我……”尤家姑娘顿了顿，立时红了眼眶，不停的摇着头，上前两步拉住封南絮的衣袖。 “姑娘，我已无处可去，您就收下我吧。” “我虽愚笨，但我可以给您当个粗使丫鬟。” 封南絮看着尤家姑娘梨花带雨的模样，到底是心软了，“既如此，那你就跟着我吧。正好我有个五岁的弟弟跟妹妹，你就负责照看他们，跟收拾下家里。” “每个月一两银子的月钱，你觉得可还行？” 尤家姑娘没想到还有月钱，还是一两那么多，顿时点头跟小鸡啄米似的，“全凭姑娘做主，我都听姑娘的。” 谈妥之后，封南絮又在柳娘子的帮助下，跟尤家姑娘签订好身契。 就这样，封南絮收获了她穿越到古代来的第一个丫鬟。 她想着今日已经在拾花阁耽误许久，仙衣坊还有许许多多的事情需要忙活，便跟柳娘子告辞，领着尤家姑娘回到仙衣坊。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走在回仙衣坊的路上，封南絮问。 “回姑娘家，奴婢叫尤金妮。”尤家姑娘上手还挺快，恭敬的回着封南絮的话，倒是把封南絮整的不习惯了。 “其实你也不用那么拘谨的，我们家没有那么多规矩，你既然进了我家的门，便是自己人。怎么舒服怎么来，唯一的一条就是要跟我们一条心。” 封南絮随意的摆了摆手，缓解着自己的不习惯。 尤金妮点了点头，“是姑娘，奴婢记下了。” 封南絮：…… 哎，当我没说，古人的想法，我不懂。 一路沉默无话，两人顺利回到仙衣坊，离门口还有十米的距离，在门口站着的月娘火急火燎的跑过来。 “东家，您可算回来了，店里来了两位妇人，硬说是您家的亲戚。她们还带了几个孩子，在店里是又摸又拿的，我说她们两句，还被她们给骂了。” “我怕真是您家的亲戚不敢怠慢，可算是把你盼回来。她们已经挑了好几套衣服呢，说是让您送给她们。” 月娘一边跟封南絮说着，脸上是满满的委屈。 “我家的亲戚？”封南絮也愣了一下，她杆枪匹马的穿越过来，可没有什么闲亲戚呀。 转念一想，她浑身抖了个机灵，难不成是封家那群？ 当下封南絮坐不住了，加快脚步。 那可是送上门的经验呀，可以续命的，若让他们跑了才叫浪费。 “哪个是我家亲戚呀，出来？”封南絮才到门口就大声嚷起来。 果然从店里的一处屏风后走出来两个妇人，乍一看，不就是封家大伯母封冯氏跟封家四婶封吴氏么。 “大丫，可算是见着你了。”见着封南絮，封冯氏跟封吴氏热络的迎上前，不忘拉扯着跟着自己过来的几个孩子。 “自打你们离开村里来到镇上，我们好生想你。你妹妹她们天天念叨着要来看你，这不趁着今日赶大集，我就跟你四婶带着你弟弟妹妹们过来了。” 封冯氏话落，封吴氏立马接腔，“是呀是呀，前些日子我一直坐月子，出了月子又忙着照顾涛哥儿。好不容易得了闲，便说带着湄姐儿跟涛哥儿来看看你。” “都是嫡亲的骨肉至亲，没得说生分了不是。来，湄姐儿，快见过你大姐姐。” 封南絮还没见过封吴氏，打她穿过来后，封吴氏正处在孕晚期，一直窝家里养胎。 后来封家大房跟三房折腾出许多事情来，封吴氏又在生孩子跟坐月子，所以没有跟封南絮打过照面。 她口中的湄姐儿是她跟封家老四封维的长女封云湄，涛哥儿则是她新得的儿子封南涛。 “大姐姐好。”封云湄听到封吴氏的话后，怯生生的上前跟封南絮见礼。 小姑娘今年才五岁，跟封南絮家的龙凤胎同岁，但小几个月。 尽管封南絮不怎么待见封家的人，可顾及着有小孩子在场，也没有为难，“两位过来，有何指教呀？” 察觉到封南絮的冷漠，封冯氏跟封吴氏不以为然，仍旧自作熟稔。 “大丫你就是有本事，这偌大的店铺每日进项不少吧？瞧瞧这些衣裳，那布料可是不便宜呢。”封冯氏早把仙衣坊里外打转好几圈，一双吊梢丹凤三角眼里尽是贪婪。 “呀，这可是云锦呀，一匹都要上百两呢。” “还有这些，织锦缎呀，瞧瞧那光泽那花纹。大丫，一套衣服下来，得要花不少钱吧？”说着，封冯氏的吊梢三角眼浮掠过精光。 “大伯母瞧你们都打开门大半日了，也没个人帮衬，这样大伯母给你开个张。这套衣裳我要了，你也便宜些算给大伯母，三十文如何？” “呵呵。”封南絮直接被气笑了。 封冯氏挑中的那套衣服是一套唐制的背子襦裙套装，单是整套的云锦面料，都要上百两。 她上嘴唇碰下下嘴唇，三十文就想讹了去。 “封家大婶子，青天白日的，你就开始做梦了吗？我上百两面料做出来的衣裳，你三十文就想讹去？你是觉得你脸大，还是觉得我人傻好骗？”封南絮冷哼一声，狠狠把封冯氏嘲讽一番。 封冯氏也没想到封南絮如此不给面子，脸色骤然冷下来，吊梢三角眼往上一挑，就要发作。 第48章 气氛都到这儿了 封南絮观察着封冯氏微妙的表情变化，忍不住激动起来。 来了来了，她来了，她带着经验来了。 果不其然，封冯氏横眉一挑，开始对着封南絮输出，“我说大丫，做人不兴如此忘本的。你本不是我们封家的血脉，是我们家二叔心善才留下你。给你封家的姓，还帮你上了户籍。” “不管怎么说，我老封家也养了你这么些年，你不能一朝富贵就将我们都抛开吧。” “别说是一件衣裳，我老封家对你的养育之恩，就是将你这家店大半进项给我们，也还不完。” 耐心的让封冯氏把话说完，封南絮深刻的体会到一个道理，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她本以为封茂家的封陈氏已经够奇葩了，没想到封收家的封冯氏更是个高手。 不过，封南絮又不是包子，自然不会任由她搓圆捏扁。 “大婶子，你是年纪大了脑子不好使，还是脑子进水秀逗了？我们家跟你们断亲才多久的事儿，你都不记得了？”封南絮冷笑一声，反唇相击。 “一大家子的豺狼，一个个好吃懒做的，就是见不得别人好。以前你们是怎么欺负我们姐弟，你都忘了？” “真不知道我是做了什么事儿，让你误会我好欺负，敢上门讹到我头上。感情当初我没拎着菜刀去你家，你就不知道我厉害？” “人啊，彼此心里都有数些，别逼我将你们家的那些丑事都给抖露出来。你那三叔子的判决可下来了？要是不长记性，我可以跟阿浔说说，让他去趟县衙，顺便把你男人也一并送进去。” “好你个没脸没皮的贱蹄子，自己忘恩负义还不让人说了，如今想红口白牙的污蔑我们家男人？”封南絮的话提醒了封冯氏，他们家每个月要给老三家的一百钱的事情，她心里还憋着火呢。 桩桩件件，不都是封南絮姐弟挑的头儿，凭什么他们还在坪山村的穷山沟里苦熬着。 封南絮姐弟摇身一变，去了镇上不说，还做起生意，过得风生水起。 封冯氏越想越气，嫉妒使她面目全非。 “你娘就是个破鞋，带着你这个拖油瓶嫁给我们家老二。这些年你们娘俩吃我们老封家的，喝我们老封家的，这笔账怎么算？”说到激动处，封冯氏直接坐到地上，哭嚎起来。 “天爷呀，来个响雷劈死这个狼心狗肺的贱蹄子吧。” “你也不想想，你娘带着你刚进封家们那儿，你们过的是什么日子。还不是你大伯跟我以及你的几个叔叔，勒紧裤腰带接济你们。” “还有你继父刚出事儿那会儿，你娘拿着赔偿的银子就跑了，你们姐弟几个，不也是靠我们养着。我当家的心善呀，看你们可怜，跟其他几个小叔子商量，每个月给你们一百钱。” “现下好了，你们本事大了，怕我们拖累你们就跟我们断亲。富贵了，不求你说帮扶家里一把，一套衣裳便宜个几十文就跟要你命似的。” “大家都来评评理呀，这样黑心烂肺的人，你们也敢买她家的东西？” 仙衣坊位于东直街上，而东直街本就是北桥镇主干道之一，一天到晚人来人往。 封冯氏这么一闹，果真吸引不少过路的吃瓜群众，大家听完她的哭诉后，纷纷指责起封南絮。 “我说封姑娘，做人可不能如此忘本的。在你们遭难的时候，人家这样帮你们，你就是不想报答，也不该去计较那几两银子的。” “就是，古人云，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救命之恩，别说是便宜几两银子，便是你送一套衣服给他们也是应当。” “封姑娘，做生意的人可不能无德的，快些将你家婶娘扶起来，好生招待着。” …… 听着围观群众对封南絮口诛笔伐，封冯氏心里别提有多痛快。 她家里本就过的紧巴巴，全靠封收一个劳动力，大儿子封南永又是个傻子，几个丫头全是赔钱货。因为殉葬的事情，每个月还得给老三家的一百钱。 在村里，她跟老三家的对骂了无数回，都被封收训了。 好不容易得了消息，封南絮姐弟在镇上开了铺子，日子过得极其红火。 不从他们姐弟手里捞点东西回去，她气都喘不平。 封南絮厉害又如何，到底年轻，想跟她斗，晚个几年吧。 在旁边的封吴氏早就看出封冯氏在做戏，眼下又有了吃瓜群众的舆论相助，她也抱着手里的孩子加了进去。 “絮姐儿，你大伯娘脾气是急了些，你别怪她。咱们家里的境况你是知道的，前些日子你三叔又出了事儿，如今我们两家还得养着你三婶跟她的几个孩子。” “眼看冬天就要来了，你几个弟弟妹妹正是窜个儿的年纪，去年的衣裳哪里还能穿。你大伯娘不是看你正好开了成衣铺子，想跟你讨个便宜。” “我们也知道你们姐弟几个能到镇上生活，实属不易。你既然不愿意，我这就带你大伯娘她们走，不会给你添麻烦的。”说着，封吴氏作势要去拉坐在地上的封冯氏。 不得不说，封吴氏这招以退为进委实厉害。 她跟封冯氏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的，把封南絮忘恩负义的形象锤的死死的。 气氛都烘托到这里了，封南絮不给她们来个反转，如何能行。 “大伯娘，四婶娘，我们都避出坪山村了，你们还是不愿意放过我们吗？”封南絮转了个身，弱柳扶风般跪在封冯氏跟封吴氏跟前，两行清泪瞬间夺眶而出。 “我继父是个顶好的人，一直教导我们，要尊敬几位叔伯。在他老人家在世时，回回领了工钱买了肉，哪回没有给几位叔伯送去。” “我们姐弟又有几回没有听继父话，顶撞过你们？回回你们农忙需要我们搭把手时，我们姐弟几个不是倾巢而出，就连我那五岁的弟弟妹妹，都去帮你们推车子，打麦子。” “你们抿心自问，这些年，我们家哪里对不住你们了？” “可继父出事后，你们是如何对我们的？”话到伤心处，封南絮掩面痛哭，被逼的走投无路的无辜少女人设即刻立住。 “是，是我娘她忘恩负义，卷走了继父的赔偿银子。可我不是留下来了吗，我不是签了日后独自抚养几个弟弟妹妹的契书吗？那契书上写的明明白白，日后我们姐弟几人，绝不会连累叔伯们。” “饶是如此，你们还是不放过我们。我二弟身子弱，你们几个叔伯就合谋要将他送去殉葬，好换取二百两的银子。” “为了我继父留下的几亩田产及房子，你们还要把我嫁给你的傻子大儿子。就连我年仅五岁的小弟弟小妹妹，你们也不放过，想着借机抚养他们，好侵占田产。” “至于断亲，若不是你逼得我们走投无路，二弟何至于带着全家被逐出宗族，都要跟你们断亲！” “我们都这样了，你们还要来往我们身上泼脏水，你是想逼死我们吗？” “逼死我们，继父留下来的几亩田产，你们就可以平分了对吗？” 一连串的逼问后，封南絮一下子情绪失控，抱头痛哭。 在场的所有人也被她的情绪感染，有泪腺发达的，也跟着抹泪。 “你们就这么想我死吗，我成全你们好了。”哭着喊出一句，封南絮起身朝着门口的木柱子撞去。 “天爷啊！”围观的吃瓜群众被她唬得揪紧了心，异口同声的发出惊呼。 “造孽啊，这是要把人逼死才罢休吗？” 第49章 表演个撞墙吧 封南絮咬了咬牙，寻思着一头撞上去，然后借题发挥去报官。 有围观群众的舆论推波助澜，肯定能一锤锤死封冯氏跟封吴氏，让她们日后不敢再上门作乱。 就在封南絮闭上眼迎接疼痛到来之时，手臂忽然被人拉住，紧接着天旋地转，整个人倒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她睁开眼眸，封南浔放大的俊脸映入她眼里。 逆着光，他清冷的轮廓被熏染着一片前所未有的柔和，削薄的唇抿出几道浅浅的痕，促狭的桃花眼里头也续满明显的担忧。 “长姐，这是为何？”他的声音低沉中带着清凛，厚重的让人觉得安心。 封南絮也不知道怎么了，在目光触及到他视线那一刻，心跳没有来由的乱了方寸。 糟糕，有点像心动的感觉。 她当机立断，一巴掌拍到自己脸上，将自己拍醒。 禽兽，他还是个十四岁的孩子呀，你想啥呢。 清醒过来的封南絮从封南浔怀里挣脱出来，面朝着吃瓜群众哭的更惨了。 “二弟啊，长姐是活不下去了，早知道你们家的那些叔伯如此丧尽天良，我何苦留下赎罪？”封南絮边抹着泪，边哀哀戚戚的哭诉。 “做错事的是我娘，你们强逼着我留下来照顾几个弟妹我都允了，你们让我承诺在几个弟妹成人之前，不得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我也忍了。” “我是铁了心赔上自己的一生，去照顾几个弟弟妹妹，当是替我娘赎罪。可为何你们要步步紧逼，我不是你们封家的血脉，可是二弟他们是姓封的。” “你们为了二百两的殉葬银子就能要他的命，现下为了继父留下的田产，又来逼迫我们。” “老天爷呀，难道无父无母的孩子，就真的没有活路了吗？” “太过分了。”吃瓜群众中有暴脾气的不能忍了，当众指着封冯氏跟封吴氏骂起来。 “见过狼心狗肺的，没见过这么灭绝人性的。为了银子让亲侄子去殉葬，还要侵吞人家爹留下来的田产，你们怎么还有脸来？” “简直不是人，几个孩子被他们逼到这种地步了，还不肯放他们一条活路。报官吧。” “对，报官吧，逼人殉葬那是害人性命。如此恶毒的人，不能饶了他们。” “报官，报官！” 有人开了头，立马有人附和起来。 封冯氏懵了，一切都按照她设想的发展着，怎么一下子就被封南絮给扭转了呢？ 现下群情激奋，她们若是再留下去，只怕真的要去见官了。 权衡过利弊后，封冯氏用眼色示意封吴氏，两人拉起各自的孩子，准备溜走。 “大伯母，四婶娘，你们这就想走了吗？”可惜封南浔并不打算就此放过她们，冷冷的开口将两人截下来。 “当日在祠堂里头，可是有村长跟众族老作证，让我们跟你们家断了亲的。你们如此肆无忌惮的上门欺辱，是瞧准了我们无父无母好欺负？” “既然你们不想好好过日子，那我也不必给你们留面子。走吧，我们去一趟公堂吧。” “不，不，我们不去公堂！”封冯氏吓呆了，她就是想来讹点东西，可没想把自己作进大牢。 “浔哥儿，大伯母是一时想岔了，不是故意的。你饶了大伯母这一次吧！” “我给过你们多少次机会了？”封南浔的脸色一寸一寸冷下来。 “你们合谋想要害死我，我没追究你们；你们三番两次的算计我们，想侵占我们的田产，我也只是跟你们断了亲。如今，你们居然穷追不舍，想要逼死我长姐。” “有什么话，你还是去跟县太爷说吧！” 他话刚说完，几个穿着衙役服装的官差走了过来。 “是谁报的案？” “是我。”封南浔踱步上前。 “我要状告坪山村封收、封维、封茂三兄弟合谋用银杏芽汁毒害我。还有前面这两位妇人，上门欺辱我长姐，逼得我长姐要自尽以证清白。” “状纸我已经递上衙门，相关的证据书信，我也一并递了上去的。” “原是封秀才，既然状纸跟证据都递给我们老爷了，那先把她们带走吧。”为首的官差也是认识封南浔的，打了个招呼后，直接将封冯氏几人拉走。 封冯氏还想哭闹的，在看到衙役手里的刀时，就怂了，乖乖的跟着官差离开。 热闹总算停歇下来，吃瓜群众见封冯氏等人被官差带走，也算是出了恶气，纷纷散去。 等到人都散尽后，封南浔才是冷着眼盯着封南絮，“今日我若是不来，长姐真打算一头撞上去？” 封南絮在他冷峻的目光里，感觉到了压迫感，讪讪的笑了笑，“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嘛，你若是不来，我也是要报官的。不过就想卖下惨，好拉多点同情分。” “长姐。”封南浔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拧了拧眉，眼底是满满的嫌弃。 “下回做事之前，可否先动下脑子。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是种非常的愚蠢的行为。” 好吧，摔，封南絮又被眼前的小屁孩给人身攻击了。 什么心动的感觉，浮云，都是浮云。 散了吧，毁灭吧！ 打击完封南絮后，封南浔没有多留，自顾走进仙衣坊，往里头的角门走去。 封南絮拉着尤金妮也跟了上去，三人穿过角门，又过了垂花门去到正院。 “这，这是姑娘的家？”尤金妮满脸的惊讶，她没想到封南絮不仅有铺子，还有间这么大的宅子。 一时间，她有种抱上大腿的感觉。 封南浔总算注意到封南絮身后还跟了个人，闻着声音回过头，看着封南絮问，“她是何人？” 封南絮热络的介绍起来，“这位是尤金妮尤姑娘，她被她爹卖到拾花阁去，我看不过眼就买了回来。你看我忙着铺子的事情，也没什么时间收拾家里。刚好……” 都没等封南絮把话说完，封南浔回过身抬步往自己的房里去。 “长姐决定就好。” 尤金妮也被封南浔的冷漠给吓到了，忐忑的看着封南絮，“姑娘，二少爷他是不是，讨厌我？” “不是，你别多想，他就是这副天煞孤星的性子。日子久了，你慢慢就习惯了。”封南絮摇了摇头，给尤金妮解释了一下。 封南浔：…… 天煞孤星，我真是谢谢你啊！ 第50章 小姑娘真好哄 尤金妮悬着的心放下一些，封南絮没再多话，领着她去后罩房。 不是封南絮搞歧视，而是正院的厢房里住的都是她的弟弟们，男女有别，让尤金妮住厢房不合适。 好在后罩房也是收拾好的，只要简单打扫一下，铺上床单被褥这些，添些日常所需品就能入住。 对尤金妮来说，封南絮家的后罩房比她家的堂屋都好太多了。 她本就是做惯活计的姑娘，也不需要封南絮帮她收拾，加上她也没什么好收拾的，身无长物。就是封南絮给她拿来被褥那些，搞了个卫生铺了个床。 忙活半刻钟的功夫，她就问封南絮厨房在哪儿，自顾做饭去了。 以前都是封南絮他们自己做饭，尤金妮一来，她是可以清闲了。 封南絮优哉游哉的踱步回房，终于等来了六六六机械的声音。 “恭喜宿主虐渣成功，获得四百声望，另外宿主意外激活隐藏任务，用智商虐渣，取得我有智商的成就。系统额外奖励您八百的声望，此番您一共获得一千二声望，延长六十天生命值。” 我有智商！ 封南絮总觉得哪里不对，总感觉系统在嘲讽她，可又没有证据。 算了，那就不管了，反正拉长了生命条。 封南絮摆烂的没再理会，想到尤金妮身上还带着伤，她转身出门去了医馆。 等封南絮买完药回来没多久，尤金妮也把饭菜都做好了，且将饭菜都端出来摆好，才是体贴的叫封南絮姐弟吃饭。 饭桌上，封南絮跟几个小的介绍起尤金妮。 “来，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尤金妮小姐姐。往后就由小姐姐照顾我们，帮我们做饭跟收拾家里，你们可不能欺负小姐姐哦。” 几个小的从善如流，纷纷起身跟尤金妮问好。 “尤姐姐你好，我是老三封南陵，欢迎你来到我们家！”老三封南陵是几人中最大的，率先开口。 尤金妮也拘谨的站起来，腼腆的往衣服上擦了擦手，小声应着封南陵的话，“三少爷好，多亏大姑娘收留，才免我流落街头。姑娘少爷们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干活，不会偷懒的。” 说着说着，尤金妮自己红了眼眶。 一时间，几个半大小子被她搞的措手无措。 姑娘家都是水做的吗，怎么说两句话还哭上了。 相比几个小猪蹄子，小棉袄封南宁就贴心多了，她从凳子上下来拉上尤金妮的手，拉她坐到自己的身边。 “尤姐姐，是不是伤口疼？你别哭了，我给你吹吹，吹吹就不疼了。”说着，封南宁真往尤金妮的脸上吹了吹。 “姐姐别怕，你来了我们家，我们都会保护你的，以后不会再让坏人欺负你了。” “嗯，你别看我们还小，我大姐姐跟二哥哥可厉害了。” 封南宁这情商，封南絮都不得不给她点个赞。 果然在她的安抚下，尤金妮情绪稳定下来，用衣袖抹去眼泪，破涕为笑，“谢谢六姑娘，谢谢姑娘少爷们。” 如此温情的场面，落在坐在桌子另一边的封南浔眼里，颇是无语。 不就买了一个丫鬟嘛，搞得跟大型认亲现场一样。 还真不是封南浔冷血，而是他经历过太多，实在是有些麻木。 “好了，都吃饭吧。”看不下去，封南浔漠然吐出一句。 几人没再继续温情，低头吃起饭。 吃过饭后，尤金妮又自动自觉的收拾碗筷洗碗，接着又去厨房烧水给封南絮姐弟几人洗澡。 直到姐弟几人都梳洗完了，她才简单洗漱下，回了自己的房间准备睡觉。 她刚要上床，房门冷不丁被人敲响了，是封南絮。 “金妮，你睡了吗？” “诶，还没呢。”尤金妮披了件罩衫下床开了门。 “大姑娘您还没睡？” “嗯。”封南絮点了点头，“这里是两套衣裳，今日带你回来，撞上那档子事儿，啥都没有给你准备。” “这两套衣服都是新的，我看了下应该合你的尺寸，你且将就穿着。过两日，我再给你置办多两套换洗。眼看着天渐渐凉了，没有御寒的衣服可不成。” “对了，茅房就在北边角落里，你夜里起夜要是害怕，就去正房喊我陪你去。咱家宅子不大，可也不算小的。本想把你安置在厢房的，但我的几个弟弟都是半大小子，怕你不方便。” “被褥这些，你先盖着。明日我再去买一床厚一些的给你，今日太仓促了，都没来得及。” 听着封南絮絮絮叨叨的说完，尤金妮眼眶又红了，直接给封南絮跪下来。 “大姑娘，我何德何能，能遇上你这么好的人。”话还没说完，她眼泪就跟断线的珠子般吧嗒吧嗒的掉。 她命不好，出生时亲娘因产后大出血走了。 本来她爹就是个混不吝的，吃喝嫖赌样样精通，她娘一走，家里更是雪上加霜。 小的时候，她还有奶奶护着，总还能吃得饱穿的暖。 后来她奶奶得病走了，她爹就越发的不着调，平日里对她非打即骂，还会偷鸡摸狗。好几次人家找上门，她爹直接把她推出去，说人家要是要赔偿，就把她领走相抵。 都是乡里乡亲的，村里的人心疼她命苦，没再与她爹纠缠。 可她爹就不是个安生的人，越赌越大，把家里传下来的水田山地都输个干净，连祖辈留下来的房子也给输没了。 实在是没钱了，她爹听了赌坊的人的话，将她卖去青楼。 因为拾花阁是所有青楼中出价最高的，她爹才带着她去了拾花阁。 也是在拾花阁，让她遇上了封南絮。 “起来起来，这是做什么呢。你这动不动就跪的习惯可不好，女儿膝下也有黄金。”封南絮头皮都麻了，她一个现代人，着实受不了别人动不动给她下跪。 让她无端生出一种错觉，仿佛她已经被挂在墙上，正在享受人家的拜祭。 想想都觉得渗人。 封南絮把尤金妮拉起来后，扶着她一起进到屋里，拿出了买好的药递给她。 “小妮啊，这是我买的金疮药，我看你伤的不轻，擦擦吧。姑娘家，可别留疤了。” “谢谢大姑娘。”尤金妮止住泪，眼眶还是红的，抽抽噎噎的给封南絮道谢。 封南絮看她的梨花春带雨的模样，心里也是挺复杂的，这个时代的女子，苦啊！ “小妮啊，虽然我们不能选择我们的出身，但是我们可以选择我们的人生。你已经脱离你那个冰冷的家了，从今往后，只要你努力，你就一定会过上你想要的生活的。” 逼不得已，封南絮给尤金妮上了一碗心灵鸡汤。 尤金妮点了点头，“嗯，大姑娘放心，我一定会谨记姑娘的恩情，好好干活，照顾好姑娘少爷们的。” 封南絮：…… 行吧，虽说牛头不对马嘴，好歹也是把人给安慰了，算是歪打正着吧。 “好，日后就辛苦你了。这会子天色也不早了，你好好休息。”封南絮没再多说，叮嘱她好好休息，起身离开。 尤金妮还深陷在对封南絮的感动里，亲自将她送到门口，且在门口目送着她走远，久久不能回眸。 封南絮差点又生了错觉，她该不会爱上我了吧？ 哎，这无处安放的魅力呀！ 第51章 成果被偷了 尤金妮确实是个勤劳的姑娘，她加入这个家后，封南絮的后院算是稳了。 每天早上一起床，早餐就已经摆好在客厅的桌上，宅子里里外外也被收拾的干干净净，就连屋里的桌案凳椅都被擦的澄亮。 不仅如此，尤金妮每天还按照封南絮姐弟几人的口味喜好，做出美味可口的午餐跟晚餐。 中午的时候，封南浔兄弟四人在书院不能回来，尤金妮直接做好了给他们送到书院去。 可谓是事无巨细，面面俱到体贴，让封南絮觉得她救下尤金妮这个决定简直不要太正确。 家里的事儿有尤金妮操持着，她只管一心拼事业。 过年的几个系列，封南絮早就画好设计图，但眼下才九月，十月都没到。过早的推出新年套装，很难卖出销量的。 她细细思量过后，决定再加多两个系列的秋装，将空窗期给补上。 有了主意后，封南絮开始寻找灵感，刚要作画，楼下看店的月娘上来，说苏佩仪来了。 苏佩仪可是大客户加潜在的合作伙伴，封南絮放下笔，跟着月娘下楼。 “苏姑娘来了，今日可又想要做什么衣服？”封南絮看到店里的苏佩仪，笑着上去打招呼。 “咱们都那么熟了，你还苏姑娘苏姑娘的叫，多见外。这样，你喊我阿仪，我喊你阿絮可好？”苏佩仪闻声回头，也笑盈盈的迎上前。 封南絮也不喜客套，苏佩仪一说，她马上应下来，“那感情好，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啦？” “这样才对嘛。”得到封南絮的应允，苏佩仪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好一会儿后，她才想起来，今日过来是有正经事儿的。 “对了阿絮，我过来是想给你提个意见的。”反正都那么熟了，苏佩仪索性省了场面话，直接吐露真言。 “前些日子，县令家的薄大娘子办了一场菊花宴，把北桥镇上能数上名号的豪门世家的姑娘都请去赴宴。我也去了，你为我做的那条流仙裙，可给我长足了脸面。” “好多人都缠着我问，是哪家成衣铺子的手艺。咱们的交情，我定是不瞒着的，把你们家好好夸了一回。” “回家后我想了想，我觉得你可以专门为我们这类胖姑娘，打造一些款式。” “不仅是姑娘家，还有那些夫人娘子们。毕竟不是每个人都那么瘦的，豪门世家的夫人娘子养尊处优，体态比我丰腴的都有呢。而且她们呀，都不差钱。” 话到末端，苏佩仪压低嗓音，附到封南絮耳畔道。 “阿仪，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苏佩仪的话提醒了封南絮，她由衷的向苏佩仪表示感谢。 近日来，她店里的客人着实增加不少，好多是体态比较丰腴的夫人娘子。 而苏佩仪的分析跟建议，也是非常有道理。 “成，我即刻给它安排上。正好最近我打算新上一批秋装，你可是帮了我的大忙呢。”封南絮又道。 “阿仪，为了感谢你，新的秋装上线之后，每一个款我都送一套给你。” “真的吗？”幸福来的过于突然，苏佩仪高兴的音色都变了。 “那新款秋装啥时候能上呢？”她都有些迫不及待。 封南絮讪讪笑了笑，“嘿嘿，我才刚开了个头，图纸都没画好呢。起码得要了七八天吧，我画好图纸，选好衣料，再到……” “好了，你别说，你去画图吧。”封南絮话还没说完，苏佩仪伸手推着她往楼上走。 “新款秋装没出来前，你不用下楼了，再见！” 封南絮：…… 这塑料姐妹情，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呀。 在苏佩仪的严密监督下，封南絮用了四天时间，就把设计图给画了出来，并且把衣料配饰表也给做出来。 她总算松了口气，打好板后，准备去裁片让绣娘们缝合，却被火急火燎跑上来的苏佩仪撞了满怀。 “阿絮，出大事儿了。”苏佩仪跑的太急，满头的大汗，话都因气喘的不匀而显得不利索。 “那个啥，那个永昌布行那边，他们也出新款了。” 封南絮还以为是什么事儿呢，永昌布行那边除了织布生产布料，也有好多家成衣铺子。 既然有成衣铺子，那做衣服出新款是正常程序，她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但苏佩仪并没有她那么乐观，圆嘟嘟的脸上阴沉的厉害，“哎，你别不当回事儿呀，他们家的新款，跟你的那些一模一样。” 生怕封南絮不信，苏佩仪又强调了一遍。 “这些日子，我爹露出要跟唐家退亲的意思，他们家送了许多东西过来。昨个儿，他们还送来了好几套秋装，说是他们家的新款，让我过过眼，挑几件喜欢的。” “你们家的新款我可是日日盯着的，虽说只是图纸，但是他们送过来的衣裳就跟你画的一样一样。” 她刚说完，走在她后边的婢女小柔也跟了上来，手里还拎着几个包裹。 “你看，你自己看。”看到小柔，苏佩仪把包裹接过来打开，从里头挑了几件衣服展开给封南絮看。 还别说，真的跟封南絮画的图纸如出一辙。 过分的是，就连衣摆跟袖口上的秋海棠图案，都是一样的。 “这永昌布行的人，还真是不简单呀。”都这样啦，封南絮又不是初入商场的小白，她哪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出内鬼了呗。 在没穿越之前，她可是全球知名服装设计师，有着自己的工作室的。 抄袭盗用此等肮脏手段，她又不是没经历过。 “阿絮，那可怎么办呀，这些新款可是你辛辛苦苦想出来的。我还逼着你没日没夜的干活儿，你眼眶都熬陷下去了，他们居然偷了你的成果，太可恨了。”苏佩仪比封南絮还要气愤，都要哭了。 “唐丰元真是太恶心人了，哼，这桩婚事不管他们唐家说什么，我都一定要退了。像他们这样做生意，真让人不齿。” 苏佩仪是一位被娇养的大家闺秀，能让她骂出这样的话来，说明她是真的气到极点。 再者，她也是真心将封南絮当做朋友，所以她才无条件的相信封南絮。 相信，是唐家人偷了封南絮的设计。 封南絮很是感动，朝着苏佩仪笑了笑，“没事的阿仪，我本来就是靠这个吃饭的，他们能偷我几张图纸，但他们偷不了我的脑子。” 许是封南絮脸上的笑容过于自信，苏佩仪气愤的情绪被她安抚下来。 “不过，他们这种行为真的很恶心人，必须要给他们一点教训。”封南絮扬了扬眉，漆黑如墨的眸底涌动过一缕狡黠。 “他们不是在我身边安插了眼线么，那我就让他们知道，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让他们好好的出一回血，长长记性！” 第52章 不会气死但会赔死 苏佩仪还在等着封南絮给唐家的人一个教训，结果却等来了仙衣坊又要出新款的消息。 “阿絮，你不是说要给唐家的人一个教训，怎么又出新款了？”苏佩仪坐不住了，火急火燎的冲到封南絮的办公室。 封南絮刚好画完最后一笔，收了尾后迎着苏佩仪站起来，耸了耸肩，“之前的新款已经被他们捷足先登，抢了我们不少生意呢。仙衣坊那么多张嘴等着吃饭呢，我总要先顾好生意的。” “至于给他们个教训，等我稳定下来，再计划也不迟的。” “也是，是我太着急了。”苏佩仪觉得她言之有理，火气一下子卸了大半。 封南絮不以为然，招呼她过来喝茶，并拿出新画好的设计图给她看。 尽管封南絮在跟苏佩仪说着话，她眼角的余光一直关注门外的动静，果然在她们说话时，一道人影神不知鬼不觉的悄悄闪了过去。 见鱼儿上钩，封南絮勾了勾唇，扯开冷冷的笑意。 全如封南絮所料，她新做的两个系列设计，再一次被永昌布行的人抢了先。 苏佩仪又坐不住了，跑来找封南絮商议对策，“阿絮，她们又把你的图给盗了，这可怎么办呀？” “我的好阿仪，你别着急，好戏还在后头呢。”封南絮却是淡定，似笑非笑的宽慰着苏佩仪。 苏佩仪被她弄的一头雾水，疑惑的问，“阿絮，你怎么一点儿都不着急呀？我可是听说了，因为上回他们偷了你的图，那批衣裳卖的可好了。不仅是北桥镇上的铺子，他们的分号也一售即空。” “他们赚了有三万两，唐丰元尝到甜头，这回拿到你的图后，阵仗比上回大多了。我听我爹说，唐家在这批货里头，砸了三十万两，用的衣料全是蜀锦。” “蜀锦这玩意你晓得吧，好贵的哩。不过那玩意儿也是真的好看呀，做成的衣裳，哪件不是卖出天价呀。” “他们真的用了蜀锦了？”封南絮也来了兴致，跟苏佩仪确认道。 “千真万确呀。”苏佩仪点了点头。 “他们送了两件到我家里，我看过了，确实是蜀锦。” “那他们送的两件衣服，你就没有试一下？”封南絮又问。 苏佩仪都快给她弄迷糊了，拉耸着脸道：“我的姑奶奶，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关心我有没有试衣服呢？他们做出那样的事情来，我哪还有心思试他们的衣服哦。” “若不是我爹说做人要留一线，即使要退婚也要好聚好散，尽量别把事情做绝了。我恨不得将他们送的衣服，扔回去给他们。” “哈哈哈哈，阿仪，能有你这么个够意思的朋友，我也算是不白走这一遭了。”封南絮被苏佩仪可爱的模样逗得直笑，没有再卖关子了。 “你别看那批衣服用料是蜀锦，其实款式是有大问题的。蜀锦质感比较厚重，常配明艳的花色。可是我这款设计，用的颜色是暗红色，下搭的襦裙也是直垂型的。” “你别看画上好看，真做出了成品，穿到身上，就跟个水桶差不多。特别是穿到身形丰腴的人身上，只能四个字形容，不忍直视。” “阿絮，你……哈哈哈哈哈！”苏佩仪听的目瞪口呆，过一会儿后，爆发出清脆的笑声。 “还得是你呀阿絮，这招可太高了。唐家砸了三十万两，用料还是蜀锦，结果做出一批不忍直视来。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唐丰元若是知道，还不得气死呀。” “唐丰元会不会气死我不知道，但是唐家砸下去的三十万两，注定是血本无归了。”封南絮耸了耸肩，笑得满脸狡黠。 也确实如她所料，唐家那边，已然焦头烂额。 “你不是说从仙衣坊那个贱蹄子处偷出来的吗，还说面料是名贵的蜀锦，定然万无一失。”唐丰元怒不可遏，端起案上的茶盏狠狠掷到跟前的葛掌柜身上。 “结果呢？我砸了三十万两，特地用上了最新织出来的蜀锦，还是挪用过来的。做出的是什么玩意儿？” “你自己去瞧瞧，那东西能穿到身上去吗？会有人买吗？” 知道唐丰元正在气头上，葛掌柜丝毫不敢躲闪，生生被飞过来的茶盏砸了满头包。 滚烫的茶水劈头盖脸的浇下来，葛掌柜脸上被烫红了一大片。 “少东家消消气，事情实在是突然。娟娘说她确实是从仙衣坊二楼的所谓办公室里头拿出来的，那死丫头还锁在抽屉里的，不可能会弄错才是。” “有没有一种可能？”葛掌柜的似乎想到什么，被皱纹挤得几乎看不见的双眼露出一缕精光。 “上回我们偷了她的图让她生了疑，她是将计就计，哄我们上钩呢。” 唐丰元冷静下来，觉得葛掌柜说的甚是有道理。 但他还是没好气的瞪了葛掌柜一眼，烦躁的道：“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不过是马后炮罢了。如今那批货卖不出去，三十万砸在我的手里，你让我如何跟老爷子交代！” 想到这些，唐丰元就头疼不已。 近日来，苏家频频露出退亲的意思。 也不知道苏家那个胖子哪个根筋搭的不对，跟仙衣坊的死丫头来往亲密，对他亦是爱理不理。在过去，苏胖子从来不会如此的，只要他出现，她的目光必定会追寻着他。 而且无论他说什么，她都会言听计从。 他是不喜欢苏佩仪那个胖子，可他想要苏家的产业呀。 谁不知道苏佩仪是苏家独女，娶了她就相当于娶了整个苏家。 他们家老爷子之所以对他信任有加，大半原因还是因为他跟苏佩仪定了亲。 眼下苏家有意退亲，他夸下海口定能大赚的生意，又赔得底儿掉。他们家的几个庶子，又都不是省油的灯。 他还真是内忧外患，前有狼后有虎呀。 “少东家，要不咱们低价处理吧。”葛掌柜看着唐丰元脸上风云变幻，缓缓的凑上前去，小心翼翼的开口。 没想到，再次惹起唐丰元的怒气，他直接挨了一记窝心脚。 “低价处理，三十万两呀，你怎么处理？能处理回来一半吗？”唐丰元越说越气，索性起身将所有的怒气全都发泄在葛掌柜身上。 葛掌柜不敢反抗，只能护着头默默的承受唐丰元的拳打脚踢。 第53章 一次不忠，永世不用 葛掌柜离开唐家的时候，不仅鼻青脸肿，身上也是伤痕累累。 奈何唐丰元是他的主子，想到自己还得在唐家讨生活，只能生生忍着。 他拖着疲惫的身子往自己家里走去，临近家门口时，冷不丁瞧见一位四十出头的女子等在门口。 “葛郎，你可算是回来了？”女子见他走进，急急忙忙迎了上去，在看到他全身的伤时，吓得呆住了。 “你，你怎么会如此光景，谁下的手？” 认出女子后，葛掌柜布满伤痕的面容顿时变得狰狞，“贱妇，你还敢来？” “你竟敢跟仙衣坊那贱蹄子合谋，坑害我们。你可知道，你把我害惨了？” “三十万两银子呀，就因为你这个贱妇，我们损失了三十万两银子。” “葛郎，你说的什么话，我怎么一句也没听明白？”女子面对葛掌柜的责备，也迷糊了。 没错，女子正是被葛掌柜策反的内鬼，娟娘。 娟娘今年四十有一，当初是在拾花阁挂牌的姑娘，年轻时也曾风光过。后来年岁渐长，容貌衰竭后门庭也冷淡起来。 柳娘子心善，可怜她们上了年纪的姑娘求生艰难，留下她们在拾花阁里头做些杂活儿。直到封南絮找到柳娘子，说要雇佣一批绣娘。 为了减轻自己的负担，也为了给年老色衰的姑娘们找一条出路，柳娘子将她们介绍给封南絮。 封南絮挑中的八个绣娘中，娟娘便是其中之一。 别看娟娘年纪大了，她的心可一直都不老，也不愿意一直当个绣娘。 葛掌柜在她在拾花阁时，就曾是她的恩客，两人一拍即合，达成合谋。 娟娘负责将封南絮的设计图偷出来，葛掌柜许诺娟娘，事成之后迎娶娟娘过门。 虽说葛掌柜人长得磕碜，但他好歹是永昌布行的掌柜，每个月月钱不少，家底也还行。娟娘想着，若是能跟了他，怎么也比当个绣娘强。 于是娟娘便昧着良心，偷了封南絮的设计稿，交给葛掌柜。 “你听不明白，难道你不知道封南絮她是故意将那份图纸给你的？为的就是坑我们一把。”想到自己挨了唐丰元的那顿打，葛掌柜没忍住一巴掌甩到娟娘头上。 “我看你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你日日跟在封南絮身边，又是仙衣坊的绣娘，你会不知道她那份图纸有问题？” “贱妇，亏得我在你身上花那么多心思，你把老子害的那么惨，老子打死你。” 葛掌柜越说越气，下手也就越来越重。 刚开始娟娘还能反抗两下，可葛掌柜毕竟是男人，娟娘哪里是他的对手，没几下就被她踢倒在地。葛掌柜还觉得不够，上去揪住娟娘的头发，骑在她身上，将她的头狠狠撞到地面上。 “老子的前途都要被你给毁了，你还敢出现在老子跟前。破鞋，娼妇，**，丧门星，老子是倒了血霉才会信了你。” “你毁了老子的前途，老子就毁了你。” “啊，葛郎，我真的不知道呀，我什么都不知道。别打了，好疼啊。”娟娘被砸的眼冒金星，哭着求饶。 “来人啊，救命啊，救命啊！” 幸亏有几个人路过，才把丧失理智的葛掌柜拉住。 冷静下来后的葛掌柜也怕弄出人命，没有再动手，可他也不想见到娟娘，让她滚。 失去葛掌柜信任的娟娘，再次回到仙衣坊。 她还以为她做的事情神不知鬼不觉，没曾想她第二天上工的时候，被封南絮提为掌柜的月娘直接给她结月钱，让她离开。 娟娘在葛掌柜那里挨了打，又被仙衣坊扫地出门，气儿自然不顺，吵着闹着要找封南絮找个说法。 本在二楼画图的封南絮听到动静，下到一楼来。 “娟娘，我看在柳娘子的面子上想给你留一丝体面的，倘若你给脸不要脸，可不要怪我下手不留情。” “你跟永昌布行的葛掌柜做过什么勾当，我心知肚明。你做过什么蠢事，我也心里有数。不跟你计较，无非是看在柳娘子的面子上。你确定，要跟我闹？” “我……”娟娘懵圈了，她真的没想到自己做的那些事情，封南絮都知道。 “东家，我错了，我是被葛长贵给骗了。我信了他的鬼话，才会将东家你画的图纸给了他。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东家你不要赶我走。”娟娘怂了，跪下来哀求封南絮。 “东家，若是我出了仙衣坊的门，就再也无地可去了。您可怜可怜我，留下我吧。我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娟娘，一次不忠，永世不用。你已经踩到我底线了，我不会留你，给你结算工钱，是我最后的仁慈。你走吧。”封南絮没有被娟娘打动，凝了凝眸，冷冷的开口。 她不是救世主，也不是圣母。 商场上的尔虞我诈，步步为营，也容不得她圣母心泛滥。 一个会为了利益出卖你的人，能出卖你第一次，就会出卖你第二次。 同一个坑，她不会去踩两次。 “月娘，给她结算好工钱让她走，从今往后，她不再是我们仙衣坊的人。倘若她硬要纠缠，就报官。”封南絮收回视线，没有再去看娟娘，而是吩咐月娘。 说完，她转身返回楼上。 月娘也知道娟娘做的那些事情，更知道仙衣坊因此造成的损失。 尽管娟娘也因此受到教训，但那跟封南絮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们既然进了仙衣坊的大门，就是认了封南絮当主家，而为了利益背叛主家的人，无论去哪家，都不会被容忍的。 “娟娘，你走吧。姑娘平日待我们是极好，也从未发过脾气，但不代表姑娘她就没脾气。你这回真的太过分了。”月娘说了两句，把月钱递给娟娘，将她推出了仙衣坊的门。 两头落空的娟娘没有法子，只得收好月娘给的月钱，离开了仙衣坊。 送走娟娘后，月娘上到二楼给封南絮复命，“姑娘，她走了。” “嗯。”封南絮微微点头，像是想起什么，跟月娘说道。 “对了，劳烦你跑一趟苏府，请苏姑娘过来一趟，就说我有件紧要的事情找她。” “好。”月娘接下话后，立马转身下楼，赶去苏府。 第54章 捡死鸡 月娘的速度很快，半柱香的功夫没到，就将苏佩仪带到仙衣坊。 “阿絮，你找我？”苏佩仪轻车熟路的上到二楼，来到封南絮跟前。 封南絮将苏佩仪拉到旁边的软榻上坐下，又热络的给她倒了一杯香茶，“阿仪，你可有收到消息，唐家要低价处理那批蜀锦所做的衣裳？” “你怎么知道他们要低价处理那批衣裳？”苏佩仪神色陡然晃了一下，看着封南絮的眸色也亮了起来。 “我跟你说，他们真的在低价处理那批衣裳呢，还找上了我爹。三十万两呢，那可是蜀锦呀。” “虽说蜀锦很贵，但是做成衣裳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我爹还在斟酌，琢磨着要不要利用此事，跟唐家退婚。” “要呀。”等不及苏佩仪说完，封南絮脱口而出。 “你跟你爹说，只管将那批货给吃下来，回头我有法子变废为宝。” “只不过嘛，价格可以压的再低一些，五万两吧，不能再多了。还有，你们不是想跟唐家退婚了，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哦。” “阿仪，不是我要坏你姻缘。而是以我的观察，唐丰元此人确实不值得你托付终身。” “你放心吧，这个我知道，我爹也知道的。”苏佩仪附和起封南絮的话。 “他娶我不过为了我苏家的产业，以前我跟他还有杜涟屏一起玩，每回杜涟屏欺负我，他都劝我忍。还说什么杜涟屏是表妹，我嫁过去就是嫂子，要大度些。” “虽说他也会经常送我礼物，说些不轻不重的好听话，但我在他眼里从未见到关心。其实一个男人爱不爱一个女人，真的是可以看出来的。” “我原本想着，我们成亲不过是结两家之好。只要我做好我的本分，他帮我护好苏家，两人索取所需也是可以的。直到认识你，见识唐丰元品行的卑劣，我真的觉得我自己着相了。” “没关系的阿仪，婚姻这东西，不要贵的，只要对的。万千世界，总会有属于你的那份缘的。”听苏佩仪说完，封南絮也为她感到心疼，忍不住宽慰她两句。 想到之前她被杜涟屏欺负，定然也是看在唐丰元的面子上。 而杜涟屏肯定也是有唐丰元的允许，如若不然，凭苏佩仪苏家大姑娘的身份，杜涟屏怎么敢如此明目张胆的欺负她。 由此可见，唐丰元从没有将苏佩仪放在眼里。 “算了，没事儿了。我会跟我爹好好说的，正好也把那桩婚事解决掉，说起来还是一举三得呢。”苏佩仪看的很开，朝着封南絮笑了笑，起身跟她告辞。 “好了，我先回去了，还要去跟我爹说正事。” “好。”封南絮也没有留她，亲自送她到门口。 苏佩仪的动作很迅速，短短五天的时间，唐家那批蜀锦所做成的衣裳就进了苏家的库房。 而苏家只花了五万两，同时还退掉了跟唐家的婚事。 封南絮得到消息后，亲自去了苏家。 “阿仪说，是封姑娘给她出的计谋？”苏广成看到封南絮进来，示意她落座，并让人给她奉茶。 “不敢当，让苏老爷见笑了。”封南絮先是福了福身，见过礼后才是落座。 “苏老爷见多识广，纵横商场多年，此事即便没有我，也会圆满解决的。我不过是讨了个巧儿，占着跟阿仪朋友一场罢了。” “哈哈哈哈。”没想到她如此会说话，苏广成没忍住，哈哈大笑出声。 “封姑娘，你真是个奇女子，阿仪能有你这么一位朋友，是她的福气。” “苏老爷抬举我了呢。”封南絮客套两句。 苏广成又道：“对了，阿仪还说，是姑娘让我们务必要将唐家的那批货给吃下来。不知道姑娘有何妙用，可否跟老夫透个底儿？” “蜀锦是个好东西，哪怕已经做成了不合身的衣裳，它也一样是个好东西。”封南絮没打算瞒着苏家父女，当即娓娓道来。 “不瞒苏老爷，这个款式出自我的手。我既然能想的出来，自然也能修改。这批货稍微改一改，依然能卖出蜀锦的价钱。” “姑娘想如何？”苏广成瞬间明白了封南絮的意思，又问。 “蜀锦造价昂贵，即便是做成衣裳，也不是普通人能买的起的。销路方面，还得靠苏老爷您。多劳多得，我不过是动动手，我只拿两成即可。苏老爷，觉得如何？”封南絮答。 “封姑娘！”她话音刚落，苏广成愣了一下。 蜀锦所做的衣服，若真如封南絮所说，改出蜀锦的价格，一件衣服几千两到上万两是常价。 现在苏家的库房里头，有一百件衣服呢。 照这个价格去算，一百件全卖出去，挣的可不止三两个钱了。 拨一拨算盘，可是几十万两的生意。 封南絮却能云淡风轻的说，她只要两成即可，八成的大头，全给苏家。 就冲她这份格局跟胸怀，普通的男儿都难以匹及。 可惜他没有儿子，如若不然，他定要让儿子迎娶她为正室。日后他苏家交到她的手里，他便可以高枕无忧了。 “苏老爷可是嫌给的多了？”封南絮皱了皱眉，一丝不悦悄悄的从眸底划过去。 只拿两成，已经是她的底线了。 “不是。”苏广成赶紧答。 “我只是过于震撼，像姑娘如此格局跟胸怀，怎么可能只是普普通通的农家女呢。” “姑娘愿意如此让利，我恭敬不如从命，多谢姑娘抬爱了。”苏广成毫不客气，接下了封南絮的提议。 封南絮既然提的出，也就给的起，当场跟苏广成签订好协议。 第二天，苏广成就派人将那批蜀锦做的衣服送到仙衣坊。 早在设计那批衣服之前，封南絮就留了小心机的，只要在腰身或者齐胸处打了些褶皱，或穿一条绑带就能逆转劣势。又或者是，在蜀锦襦裙的外头套一层蝉翼纱。 不过稍微改动，上身效果水桶现世的衣服立马换了个样儿。 打了褶皱的能遮肉，穿了绑带的显腰身，套了蝉翼纱的很仙。 苏广成在拿到封南絮改良后的成品后，再一次被封南絮的手艺所折服。 他用苏家的门路，将那批蜀锦所做的衣服以三千两到一万两不等的价格，全部卖了出去。拢共得了六十万两，他也很是厚道，分了二十万两给封南絮。 封南絮本不想要的，被苏广成合作共赢四个字给劝住，接了下来。 是呀，只有合作共赢方能长久。 她懂规矩，苏广成是个**湖，两人彼此心照不宣。 【作者题外话】：宝宝们，今天第一更 11.7到11.10日是本书上第二轮pk的日子，喜欢本书的宝子们，记得给颜子投几张免费的银票哦。 颜子能不能走的更远，就靠宝宝们啦。 比心。 ps：二轮期间，每日四更 宝宝们若是想要颜子加更，要让颜子看到你们的热情哈，票票甩起来 第55章 宿主大人，智商二百五 封南絮坐在办公室的木案前，一张一张的数着苏广成送来的二十万两银票，心在激动，手在颤抖，两眼都在发光。 数钱数到手抽筋的快乐呀，她总算能再次体会了。 正当封南絮沉浸在有钱人的快乐中，六六六熟悉的机械女音在她脑海中响起。 “恭喜宿主，完成隐藏任务用智商虐渣第二弹，获得智商二百五的成就。系统奖励您一千二经验，额外奖励经验一千二，您的随身系统升至二级。离您开启系统商城，还差三级。” 虽说此番系统的奖励很丰厚，但是智商二百五的成就是几个意思。 封南絮的心情瞬间不怎么美妙了，“六啊，来说道说道，智商二百五的成就是几个意思呀？” 六六六一本正经的答：“恭喜宿主大人，智商二百五。” 封南絮：“你才智商二百五呢，你全家都智商二百五！” 面对封南絮突如其来的抓狂，六六六表示很茫然，“宿主大人，智商二百五已经超乎人类的智商极限了，你为什么要生气呢？小六是系统客服，智商尚未达到二百五呢。” “小六的全家，嗯，系统算是小六的家人，它的智商应该超过了二百五。” 封南絮：“这天没法聊，你跪安吧，再见！” 六六六：宿主的世界，我不懂。 送走六六六后，封南絮将银票收好，起身走出办公室。 娟娘的事情虽然解决了，可为了不让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她还是整顿了一番。 为了防止设计被盗，她将即将推出的新年套装，打板裁片全部亲力亲为。 好在衣服不算太多，十个系列，一个系列五至八套衣服，加起来没有超过一百套。 她花费六天时间，将衣片全部裁出来，仔细标记好工艺特点跟需要注意的地方，才是送到绣娘手中。 根据每道工序的时长，她把所有衣服全部缝制出来的时间也算得清清楚楚，为了留有空隙，还给足一个月的时间。 封南絮紧接着找过风水先生推算，挑中十一月的初八这个黄道吉日，决定将新衣展示会也就是服装秀举办的时间定在这一天。 为了让柳娘子提前做好准备，她让人给柳娘子传了话。 离服装秀举办的时间还有一个多月，封南絮也不闲着，亲手做起请柬。 她开仙衣坊的目的，是要像未穿越之前那样，走高定的路子。为了树立品牌形象，她精心设计出一个属于仙衣坊的标志，一朵绽放的凤尾兰。 从新年系列套装开始，每一件仙衣坊的衣服上都会绣着凤尾兰。 为什么选凤尾兰呢，因为凤尾兰的花语是，盛开的希望。 封南絮是穿越过来的，在这个落后又封建的时代，她从最初的迷茫不知所措到现在的步入正轨，她希望自己往后余生处处充满希望。 同时，她也希望仙衣坊的衣服，能给她的顾客带来希望。 这么说也许会煽情，通俗一点说，就是搞一个噱头，可以去推广仙衣坊的品牌。 有了蓝图后，封南絮开始一步一步的实施，将自己沉迷在画请柬中，连苏佩仪来到跟前，都未能察觉。 “阿絮，你在做什么？”苏佩仪站在封南絮跟前观察了她许久，瞧着她写写画画的，终于忍不住问出口。 封南絮停笔抬起头，看着苏佩仪，答：“做请柬呀，阿仪你看一下，我这个标志好看吗？” 苏佩仪从封南絮手里接过请柬，赞同的点点头，“好看，这是什么花？” “凤尾兰。”封南絮如实答。 “我打算将这作为仙衣坊的标志，以后仙衣坊制作的每一件作品，都会打上这个标志。还有这个，是我新衣展示会的请柬。” “新衣展示会的请柬？”苏佩仪认真看了几眼，眼底飘荡的疑惑更浓。 “什么是新衣展示会呀？” “新衣展示会呢，就是仙衣坊出的新款衣服的一个集体展示盛会。在展示会上，可以看到这一季，仙衣坊即将推出的所有款式。也可以称为，时装秀。”封南絮想了想，用苏佩仪能够理解的语言给她解答。 “时装秀！”苏佩仪喃喃着这个自己从未听过的词，对封南絮的佩服又加了几分。 “阿絮，你的脑子里头到底装的是什么，怎么那么多新奇的点子呀。难怪我爹老夸你，你真的好厉害。” “那是你爹看在你的面子上，抬举我。”封南絮笑了笑，从苏佩仪的手里拿回请柬，继续画着未完成的部分。 “对了，阿仪，你可知道哪里有书局，就是可以印刷书本的地方？” “书局呀，知道呀，就在长尾巷有一间。你找书局做什么？”苏佩仪又问。 “印刷请柬呀，苏姑娘，劳烦你带我去一趟吧。”封南絮把请柬上的字写完，仔细查看着，边回答苏佩仪。 “那走吧。”苏佩仪没再多问，领着封南絮去了书局。 谈妥后支付了银子，五天后封南絮就拿到了印刷好的五百张请柬。 好在这个时代已经有了印刷术，尽管是活体印刷，还是解决了封南絮不少问题，至少不用她一张一张的写请柬。 不过印刷出来的请柬没有现代的那么精致，封南絮也考虑到了，只是让书局将字给印上去。至于标志跟纹样那些，还是得封南絮手工画上去。 又折腾了五六天，才算是完事儿。 封南絮伸了个懒腰，抽出两百张请柬，找到城里的小乞丐们，将请柬分发给他们。并且每个人给了他们五十文钱，让他们到各大主干道及码头上，见人就发。 这样的活儿只是费些力气，挣的比他们乞讨一天都多，小乞丐们二话不说，接过封南絮给的请柬各自占地盘去了。 交代完小乞丐们，封南絮返回到仙衣坊中。 眼下正值上午，店里人气最旺的时候，封南絮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影，心里头顿生出了一个主意。 她急急忙忙跑上二楼，拿了一扎请柬下来，给店里的客人每个人塞了一张。 “十一月初八晚上我们仙衣坊举办一场新衣展示会，这是请柬，恭迎各位届时莅临。” 众人听到封南絮的话后，纷纷低头看了一眼请柬，当看到举办地址是拾花阁后，有人不悦的开声。 “呀，怎么是在拾花阁呀，哪里可是青楼呢。” “那种地方，我们可不能去的。” “就是就是，下九流的腌臜地。我说封姑娘，你也太不会选地方了呢。” …… 面对着众人的质疑，封南絮深深吸了一口气，准备跟她们来一场思想碰撞，深度交流。 【作者题外话】：当当当，今日第二更 八点的时候还有两更，小主们记得回来翻牌哦 第56章 嘴上功夫也不差 封南絮清了清嗓子，做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缓缓启声。 “其实我将新衣展示会的地点选在拾花阁，也是考虑了许久的。因为来仙衣坊帮衬的多是姑娘娘子们，我才特地将地点选在那儿。” 听她这么一说，店内的众人皆是愣住了。 按照世俗的眼光，拾花阁是处在勾栏瓦舍的下九流之地，男人们去那儿寻花问柳可以，但看得起她们的可没有几人。 女人们就更不用说了。 “封姑娘，你莫不是魔怔了吧？”没等封南絮关子卖完，有人激动的吼了起来。 “烟花之地，我们若是踏进去了，名声还要不要了？” “可不是么，我们还是云英未嫁的黄花闺女，真去了那地儿，外头的唾沫星子都能将我们给淹死。”接着，又有人紧随其后的开口。 “各位，稍安勿躁，且听我缓缓道来。”封南絮不急不恼，微微抬了抬双臂，安抚住众人激动的情绪。 “别看青楼的名声不好听，可是家里的爷们哪个不爱去呀？大家也别跟我杠，心里苦的遭过的自己都知晓。” “可话说回来，青楼的姑娘真那么好看吗？她们是有身段，有才情，还是温柔小意懂得投其所好？难道这些，我们就没有？” “甭管家里的娇妻美妾多贴心，只要有机会，爷们还是会往青楼里钻。姐妹们，就不好奇那地儿有何吸引力？” “俗话说的好，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你们连青楼的地界都不敢踏进去，又如何能窥探到，青楼姑娘的能耐呢？” 封南絮的一番话，可谓是说到场上已婚妇人的心坎里。 要知道，在这个时代，除非是穷的揭不开锅，否则哪家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然即便如此，男人们还是要去青楼寻花问柳，寻欢作乐。 女人们哪个不想，将夫君牢牢栓在手里，让他眼里心里就自己一个人呢。 而未婚的姑娘们，就更加的想学些手段，日后嫁人之后，好拿捏住自己的夫君。 “此番，我们仙衣坊的新衣展示会，面向北桥镇所有的民众。且由拾花阁里头的姑娘们穿着我们新款的衣裳，展示给诸位观赏。也好让大家瞧一瞧，咱们在容貌上有没有输给青楼的姑娘。” “诸位还可以放心，女宾的席位我安置在二楼，且是设了雅间。坐在雅间里头，透过窗户可以很好的观赏到台上的展示，外头却不能看到雅间里头的光景。” “再者，新衣展示会上，拾花阁的姑娘们还会表演才艺。正好让大家看一看，青楼的姑娘们是用的什么手段，勾住了爷们的心。” “咱们不是说让大家去学她们，咱们是要知己知彼，方便日后有应对之策不是。” “姐妹们，你们觉得呢？” “这，封姑娘说的也颇是道理。”等到封南絮说完，有人认同的点了点头。 同时有人表示担忧，“封姑娘，你确定我们过去了，二楼的雅间没人瞧见我们？” “那是自然，既然是我请各位过去的，总是要保护好各位的名声的。”封南絮斩钉截铁，信誓旦旦的点了点头。 “各位，我可是跟你们说，仙衣坊这一季的新款极其难得，全是封姑娘精心打造的。不仅有大人穿的，还有小孩子穿的哦。”众人还在考虑之时，苏佩仪不知何时从门口走进来。 “仙衣坊的新衣展示会，我肯定是要去的。不用我说，你们也知道，我的衣服现在全是出自仙衣坊。据说这回，封姑娘还特地为我们胖的人打造了好几款。” “苏姑娘，你也去吗？”苏佩仪乃苏家大姑娘，好多豪门世家的夫人小姐们都认得她，听了她的话后，纷纷出言跟她确认。 “那是自然。”苏佩仪笃定的点了点头。 “这事儿我爹都知道，我爹都同意我去了。” 生怕自己不够分量，苏佩仪搬出了她爹苏广成。 果不其然，店里的夫人小姐们立马放下忧虑，“既然苏姑娘都去了，定然是万无一失的。封姑娘你放心，我一定去。” “我也去，我也去。” “还有我。” “多谢各位捧场，那届时我恭候各位大驾光临。大家到时候记得出示请柬哦，我好安排大家到楼上的雅间。”封南絮福身朝着众人作揖，同时提醒下她们。 入场的请柬上，封南絮是做了区分的。 给小乞丐们分发的跟她拿来发给店里的客人的，是不一样的。 正如她所说，女宾的席位放在二楼雅间，所以发给女宾的请柬有特殊标识。 毕竟是古代，男女大防还是要顾及的。 众人也明白封南絮的意思，连连点头，表示记下了。 搞定了女客们，封南絮领着苏佩仪上了二楼。 “今天怎么过来了，有事儿？”封南絮边走边问。 苏佩仪莞尔一笑，“我爹说你是个有本事的人，让我没事儿多往你这儿跑，看能不能学到一些。” 她话刚完，没等封南絮接话，又自顾出声，“阿絮，我发现你不仅手上功夫厉害，脑子厉害，连你嘴上的功夫也不差呀。” “拾花阁可是青楼耶，你三言两语的，竟把那群夫人小姐们唬的一愣一愣的。” “那不是因为有你相助嘛！”封南絮笑着回了一句。 苏佩仪摇了摇头，“即便没有我，你也能成事。还别说，我都觉得你说的挺有道理的。” “什么道理呀。”封南絮“噗嗤”一笑，进到办公室后，才跟苏佩仪具体解释。 “我那是瞎掰的，我之所以选拾花阁，那是因为我跟跟柳娘子比较熟。你想想，除了青楼，我去哪个找到那么多姑娘帮我展示我的衣服？” “而其他的青楼我又不熟，就拾花阁的柳娘子跟我有些交情。” “还真有你的，你就不怕出乱子呀？”苏佩仪瞪大了眼睛，万万没想到，封南絮的初衷如此简单粗暴。 “怕呀。”封南絮承认的很坦然，“正是因为怕，所以我才特意将男宾跟女宾分开。” “女宾才是我们的购买主力军，我自然要保护好她们，让她们既然好好的看秀，又能不受到任何的影响。顾客就是上帝呀！” “上帝是什么？”苏佩仪好奇宝宝上线，不懂就问。 封南絮转动了下眼珠子，“上帝呀，就是我们俗称的神仙。” “哦，懂了。”苏佩仪恍然大悟，“顾客就是上帝，我又学了一句，回去好好跟我爹说道。” 封南絮：…… 面对如此勤奋好学的苏大姑娘，封南絮表示压力山大。 第57章 服装秀 时光宛如细水流沙，一晃而过，眨眼就到了十月中旬。 眼看着服装秀举办的日子天天逼近，封南絮拿着自己做的策划书去了拾花阁。 柳娘子也在等封南絮，她头一回操办这样的盛会，特别是看到封南絮全城发请柬后，不由心生慌张。好不容易盼来封南絮，她喜出望外的迎上去。 “姑娘可是来了，我这些日子心里一直都悬着，不见姑娘来，总是放心不下的。” “这样盛大的席会我可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所有的事宜皆是两眼抓瞎，可得劳烦姑娘，多操劳些了。” “辛苦柳娘子了，娘子放心，凡事有我呢。”封南絮看着柳娘子的担忧，抚上她的手轻轻拍了拍。 “这是我做的策划书，整个展示会的流程及注意事项，都写在上边。包括姑娘们换衣服的时间顺序，也做了详细的布置跟记录。到时候，只管按照上边行事即可。” “还是姑娘想的周到，再好不过了。”柳娘子从封南絮手里接过策划书，悬着的心才是放下来。 封南絮却是又道：“此番我借柳娘子的宝地来举办新衣展示会，耽误娘子跟姑娘们的生意了。娘子可算一下损失，我把银子给回娘子，可不能让你跟姑娘们吃了亏。” “不用不用。”没等封南絮把话说完，柳娘子直接拒绝了她。 “此事乃是双赢之举，岂能我得了便利还占姑娘便宜呢。姑娘若如此客气，可就是小瞧我了。” 柳娘子态度如此坚定，倒叫封南絮有些不知所措，两人对峙一会儿后，终是封南絮败下阵来。 “好吧，既然娘子执意，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封南絮叹了口气，只得将赔偿的念头作罢。 “只是展示会上，姑娘们还需的培训一下，还望娘子能让姑娘们抽些时间出来。” “这是自然，姑娘若是啥时候得了空只管过来，我喊上她们听姑娘差遣。”柳娘子非常配合，立马应下封南絮。 虽说封南絮的新衣展示会算不上正经的时装秀，但是模特还是得培训一下的。 因为在秀台上，模特的步伐跟动作，都是关乎到衣服的展示效果。大大小小是一场秀，就得对他的观众负责。 得到柳娘子的承诺后，封南絮安排好时间，前来培训拾花阁的姑娘们。 到底是青楼的姑娘，才艺上是不输的，只需要封南絮点拨一下，她们就水到渠成，掌握了诀窍。几轮演练下来，走得是有模有样。 处理好了模特的事情，封南絮又找柳娘子说到舞台的事情。 “柳娘子，顾及男女大防，我把女宾客安排到二楼。劳烦你安排一下，把二楼布置成一间一间的雅间。至于舞台，在一楼搭建起一座圆台。” “要大一些，并且要高一些，这样二楼的宾客们，也可以看的清楚一些。还有，乐师也要备好，当晚演奏的曲目我再挑选一下，每个系列出场的音乐，不能重样的。” “好。”柳娘子将封南絮的话一一记下，第二天马上找人去搭建圆台。 拾花阁那边的场地跟模特的问题，总算可以告一段落。 封南絮依然没有闲着，她去定制了几十盏花灯，花灯的灯罩皆是不同的颜色跟花样。 除了普通的花灯，她还定制了几盏琉璃灯，灯罩上雕刻着镂空的花纹。 夜里一点上，便能倒映出灯罩上的花纹模样的影子来，非常的有趣。 忙忙碌碌的，十一月初八那日总算到了。 拾花阁一楼的大堂早就清空，最中间的位置搭建着一座大圆台，足足有两米高。 围绕着圆台的是一楼的观众席，座位也是特制的凳子，比平常凳子要高上许多，坐上去视线正好与圆台持平。 二楼是女宾的贵宾席，设有一个一个的雅间，外头是看不见雅间里面的，但是雅间里面则可以看到圆台上的表演。 许是封南絮宣传到位的缘故，当晚来了很多人，平日里经常去仙衣坊消费的那批客户，几乎全来了。 封南絮依照承诺给她们的，从角门带人从后边的楼梯上去，进入到雅间。自始至终，都没有人撞见到那批女宾客。 至于从大门进来的男宾客们，全部安排在一楼的观众席落座。 安置好观众后，展示会正式开始。 随着一阵音乐声起，场上所有灯光熄灭，片刻功夫后，均匀布落在圆台边上的琉璃灯被点燃。灯罩上镂空的星月纹样，闪烁在四处，紧接着，四面八排红色的灯笼缓缓升起。 五个身着着红色唐制汉服的姑娘已然站在圆台中间。 红色灯笼越升越高，升到屋檐时姑娘们缓缓走出来，用猫步走到最前台，然后沿着圆台边缘绕了一圈。 最终又回到圆台中央，踩着音乐调子，跳了一支胡旋舞。 姑娘们一舞完毕，灯光暗下，琉璃灯亮起来，姑娘们退场。 过一会儿，鹅黄色的灯笼接替红色灯笼，缓缓升起，五个穿着鹅黄色衣裙的姑娘从天而降。 灯光旖旎，渲染着姑娘们精致的眉眼，她们衣袂飘飘的模样，像极了敦煌壁画上的飞天神女。 神女们落地之后，迅速站成了一条队伍，给观众们表演了一场千手观音。 表演完后，姑娘们相互交错着沿着圆台走了一圈，走回后台。 一轮接着一轮，直到十个系列的服装全部展示后，封南絮站在所有姑娘的中间，一起走到圆台上。 “多谢各位赏脸，今晚的新衣展示会圆满结束了。等下各位离场时，可以在我们登记处留下地址，我们会有礼物送上门。小姐夫人们的是一条两米长的丝巾，公子老爷们的则是一条织锦腰带。” “全是仙衣坊独家出品，绣有仙衣坊的标志凤尾兰的哦。” 等到封南絮说完，她安排在大堂内的维持秩序的人员开始安排观众有序的退场。 直到观众们都走完了，封南絮才是松了口气，她正要转身离开，冷不丁撞见苏佩仪走过来。 “阿絮，明日来我家一趟，记得哦。”丢下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苏佩仪头也不回的跑了。 封南絮看着她跑远的身影，一头雾水。 【作者题外话】：掐着点，放上今天的最后一更。 明天第一更是8点，小主们记得来翻牌哦。 第58章 生意火爆 服装秀圆满结束，封南絮回到家中，倒头就睡，醒过来时天都大亮了。 尤金妮早就做好早餐，见封南絮醒来，贴心的送到她房里。 封南浔兄弟几个已上学去了，家里就剩下封南絮及封南宁还有尤金妮。 “姑娘醒了，今天我给您煮了小米粥，鸡蛋饼和灌汤包。还热乎着呢，姑娘快吃吧。”入到房里后，尤金妮将早餐放到桌上，又转身去打水过来给封南絮洗漱。 “小妮，有你真是太好了。”封南絮梳洗好，坐在桌前吃着早餐，向尤金妮表示感谢。 “姑娘客气了，能来姑娘身边伺候，才是我的福气呢。”尤金妮跟着封南絮耳濡目染，没了之前的畏畏缩缩，大方了不少，但对封南絮的感激之情还是有增无减。 封南絮朝着尤金妮笑了笑没再多话，埋头干饭。 还没等她吃完，封南宁火急火燎的跑进来，“大姐姐，月姨说今日店里的生意太好了，她要忙不过来了，请你快些过去呢。” 仙衣坊跟封家的宅子之间是连通的，每天早上封南絮都是直接从角门过去，今天她起的晚了，封南宁起来没事就先跑了过去。 因昨天服装秀的缘故，今天大早仙衣坊就聚满了客人，全是要来预定新年套装的。 之前封南絮从拾花阁挑了八个绣娘过来，其中月娘的待人接物甚是周到，情商又高，话说得又漂亮，封南絮便让月娘到一楼去看店。平日里，也都月娘在一楼接待客人。 月娘在拾花阁时，跟在柳娘子身边历练过一段时间，做人做事利索干脆，手脚又快。 倒也没听她说有忙不过来的时候。 想来今日，她是真的忙不过来了。 封南絮三口两口的吃完早餐，把空碗交给尤金妮，带着封南宁去了仙衣坊。 封南宁没有诓封南絮，仙衣坊的一楼，真的是爆满了。 “掌柜的，我们家姑娘说了，春华秋实那个系列的五款衣服，我们姑娘全都要了。” “掌柜的，花好月圆那个系列，我们夫人也全都要了，每一款衣服都要四套。特别是小朋友的几款，每款都要五套。” “掌柜的，欢天喜地那套衣服，我们大娘子定了，每一款要三套。” “掌柜的……” 月娘站在柜台前，围拢的人潮将她遮挡的严严实实的，哪怕她已经落笔如飞，还是忙不过来。 昨夜的服装秀，接待了不少女宾客，这些夫人小姐们可都是出自北桥镇的豪门世家。看到服装秀的效果那么好，自然是动了心的。 可不，大早就派了贴身的丫鬟婆子过来预定。 封南絮也被吓了一跳，她想过生意会好，没想到会如此火爆。 果然，有钱就是任性！ “各位，各位，都别急，请排好队，一个一个来。”为了解救月娘，封南絮站到楼梯上，大声喊道。 “你们这样混乱，很容易让掌柜记录错误的。听我说，都排好队，排成两条队，一个一个人来，把你们家夫人小姐的要求仔细给我们说清楚。” “万一搞错了，做出来的衣服不合主子们的心意，那可就不美了不是？” 听了封南絮的话后，混乱的人群安静下来，封南絮也走到人群中，指导众人排好队。 维持好秩序，封南絮走到柜台后，跟月娘一起登记客人的信息。 “来，说吧，您是哪家的姑娘，还有你们家主子想要哪个系列哪个款的，都说清楚。”封南絮准备好纸笔，招呼着队伍的人上前。 站在队伍最前边的姑娘跑上来，“奴婢是城西田家的，我们家大娘子很喜欢花好月圆那个系列的衣服。大人款的，每款要四套，小孩子款的每款要五套。” “好的，花好月圆成人装每款四套，童装每款五套。这个系列的衣服的成人款是一套一两银子，童装是五百文，一共是三十二五百文，抹去零头收您三十两。” “因是预定，还请支付十两的订金谢谢。”封南絮登记好雇主信息，口算出价格，边写边道。 小丫鬟也是清楚规矩的，当即拿出十两银子递给封南絮。 封南絮在单子上写好已付订金十两，而后在底下的抽屉里取出仙衣坊特有的订单凭证填好衣服款式跟套数，交给了小丫鬟。 “您收好，十天后拿着这个过来取衣服吧。” “谢谢封姑娘。”小丫鬟接过凭证，连声给封南絮道谢。 月娘有样学样，照着封南絮的样子将她那条队伍的顾客一一做了登记。 两人一直忙到中午，才是把所有的顾客接待完。 封南絮正要计算一下，到底收了多少订单，冷不丁被一位中年男人给喊住。 “封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封南絮闻声转头，仔细打量过男子，他身材颀长，穿着一件藏青色的织锦长衫。腰间束着两头镶着银边的锦带，锦带中间还嵌着一块儿圆形的白色玉石。 他人就站在门口，门外天光溅到他身上，他的眉眼被轻轻勾勒着。剑眉星目，虽染风霜却不减倜傥风华。 管中窥豹，从他负手而立的仪态来看，甚至能窥见他年轻时的卓然风采。 “你是？”封南絮脑子飞快转动好几圈，并没有扫寻到与男子有关的记忆。 “在下陆平舟，乃平江府陆家商行的东家。前日走货路过北桥镇，正好在贵镇休整，有幸得以观赏了姑娘的新衣展示会。鄙人深受震撼，对姑娘的手艺万分折服，特地上门拜访。” 男子双手抱拳朝封南絮作了一揖，文绉绉的一段客套话脱口而出。 封南絮从善如流，从柜台前走出来福了福身，当是回礼，“原是陆东家，东家过奖了，小打小闹让东家见笑了。不知道东家大驾光临，有何指教？” “姑娘客气了，指教万万不敢。冒昧打扰，就是想问姑娘，可否愿意做北桥镇以外的生意。”陆平舟收回手，说明来意。 生意上门，有钱不挣王八蛋，封南絮马上侧开身子，将人往楼上请。 “陆东家如此看重，实乃小店之幸，还请东家上楼，咱们详谈。” “好，多谢姑娘。”陆平舟又抱了一拳，才是跟着封南絮去了二楼。 【作者题外话】：11.9日第一更，今日仍旧四更，小主们晚点记得来翻牌哦。 第59章 大生意 封南絮将陆平舟请进二楼的办公室，亲自奉上香茶。 “陆东家说，想与我们仙衣坊合作？”趁着陆平舟喝茶的空档，封南絮开口问。 陆平舟小呷一口茶水，微微点头，“昨日观赏过姑娘的新衣展示会，在下觉得姑娘家的衣服款式新颖，且每个款式都各具特色，所以想从姑娘这儿拿一些回到平江府卖。” “对了，忘了自我介绍，我们陆家商行在平江府经营挺广泛的。有酒楼，有胭脂铺子，有成衣铺子，有银楼还有钱庄。” “我们家的成衣铺子在平江府的各个郡县，皆是有分号的。此物乃是我的随身小印，姑娘请过目。” 生怕封南絮不相信自己的身份，陆平舟拿出自己的随身印鉴给她看。 封南絮自然不会真看，只是用眼角的余光扫过印鉴，上头陆家商行几个字，证明了陆平舟的身份。 “那陆东家，想如何合作呢？”封南絮又问。 陆平舟想了想，答：“我打算从姑娘处拿货，然后放到我们自家的铺子去卖。当然，首次合作我得试一试水，若是好卖的话，咱们可以长期合作。” “合作是没有问题，但是我有个条件，我们仙衣坊出品的衣服都有我们的标志。陆东家你们拿货后，不许私自改掉标志，也不能对外称是你们家生产的。”耐心的等陆平舟说完，封南絮才缓缓开口。 “姑娘的要求，是否太苛刻了？”陆平舟皱了皱眉，明显很不满意封南絮这个要求。 “我既然从姑娘处买了衣服，那自然衣服就归我了。姑娘不让我改你们家的标志，也不许说我们自己生产的，万一我们的同行也跟姑娘你拿货。我们岂不是钱花了，还得跟同行打擂台？” “原本我千里迢迢来跟姑娘拿货，为的就是不想跟同行卖一样的款式。如此一来，我跟姑娘拿货的优势何在？” 面对陆平舟的抱怨，封南絮也是能理解的，她潋了潋眸，继续开口，“陆东家的难处我可以理解，可我的难处，也希望陆东家能理解。我花费心思去开新衣展示会，为的就是打造出仙衣坊的商号。” “倘若您拿了我们的衣服后，转头说你们自己生产的，不是也损害了我们的权益吗？” “不如这样，我向陆东家承诺，平江府地区我们仙衣坊的衣服，只向你们陆家商行经销。” “经销，那是何意？”陆平舟并不理解封南絮话里的含义，拧眉问。 “经销的意思，就是授权给你们，让你们可以卖我们的衣服。并且在价格上，我们也会给予一定的优惠。最为重要的，你们陆家商行成为我们的经销商后，整个平江府，只有你们可以卖我们家的衣服。” “这样的安排，陆东家觉得如何？”封南絮仔细的解释一番后，询问起陆平舟的意思。 陆平舟很是满意封南絮这样的安排，“如此甚好，不过我还得跟姑娘提前声明，若是衣服卖不动的话，后续合作我们是不会继续的。” “那是自然。”封南絮自信满满。 “那有劳烦姑娘给我介绍一下，当季的新款吧。”陆平舟松了口气，启了启唇。 封南絮二话不说，从抽屉里拿出她做好的效果图图集，放到陆平舟的跟前。 “这十个系列，皆是昨天新衣发布会上的新款，陆东家且看一看，想要哪个系列。” “好。”陆平舟点了点头，认真看起来。 经过几番挑选后，陆平舟一共挑选了十个款式，并且每个款式都要五十套。 封南絮跟陆平舟确认后，当着他的面算起价钱。 “陆东家，佳期如梦跟繁花似锦这两个系列皆是比较名贵的衣料，是云锦跟蝉翼纱还有雪纺段。造价要贵一些，一套下来，分别是二两跟五两。其他的这两款是三百文一套，另外三款是八百文一套。” “我算了下，十款衣服全套下来，一共是九百五十两。定金给两成，一百九十两。” “好，这里是二百两，请姑娘过目。”陆平舟即刻从衣袖里拿出二百两银票，递给封南絮。 封南絮收好银票，同时准备好合作协议，跟陆平舟一人一份，两人同时签上名字按了手印。 一共是五百套衣服，交货的时间是一个月。 时间是有点紧，但也是没有办法。 本来就是新年套装，眼下又是十一月了，若是不抓紧上新，只怕要耽误了高峰期。等到过了年，谁还来买新年的套装呢。 因陆平舟还有别的事儿，并没有在仙衣坊多留，起身跟封南絮告辞。 封南絮也没有多留他，亲自送他到门口。 昨晚时装秀散场的时候，苏佩仪跑过来神神秘秘的跟她说，让她今日务必去苏府一趟。正好她跟陆平舟签了大单，五百套衣服，得用不少布料。 苏家正是经营布庄的，她正好可以过去找苏广成聊聊。 送走陆平舟，封南絮跟月娘说一声，径直去了苏家。 苏家的门房见封南絮过来，热络的将她迎到宅子里，后院的婆子也满脸笑意的接过人，带着封南絮去了苏佩仪的院里。 “阿絮，你可算来了？”苏佩仪听说封南絮来了，欢喜的迎到庭院门口。 “我一大早就等着你了，没想到你这么晚才过来，可是让我好等。” 封南絮不好意思的朝她笑笑，才道：“今日店里客人多，又接待了一位从平江府过来的东家，所以就给耽误了时间。怎么了，神神秘秘的你。” “对哦，我倒是给忘了，昨晚服装秀的效果那么好，你今天铁定是不得闲的。”苏佩仪反应过来，看着封南絮的眸光淬满愧疚。 “对不住呀，你这么忙我还把你往我这儿拖。” “没事儿。”封南絮摆了摆手，“我也是忙完了才过来，再说了，我过来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件事儿想找你爹帮忙。” “找我爹呀，他今天没出去呢，正好在家。走，我带你过去。”听到封南絮说要找她爹，苏佩仪瞬间把自己的事情给忘了，拉着封南絮就往她爹院里走。 封南絮想说什么，苏佩仪压根不给她机会，眨眼的功夫，拉着她来到苏广成的书房门口。 “爹，阿絮说有紧要的事情找你呢。”人还没进去，苏佩仪先喊出声。 紧接着，封南絮就像个挂件一般，被她拉到苏广成的书房里。 第60章 是你 封南絮跟在苏佩仪身后，来到苏广成的跟前，不忘作揖问礼。 “见过苏老爷！” 苏广成抬起头，看着苏佩仪宠溺又无奈的露出浅笑，“你呀，总这般冒冒失失的，也不怕封姑娘笑话你。” 苏佩仪不以为然，“阿絮才不会笑话呢，我们可是极好的朋友。” “让封姑娘见笑了。”苏广成更无奈了，转头朝封南絮笑了笑。 封南絮回他道：“阿仪性情率真可爱，能与阿仪成为好友，是我的福气呢。” 哪能不知道她说的是客气话，苏广成也没再客套，而是询问起她前来的目的，“方才我听见阿仪说，封姑娘有事儿找我？” “是的，确实又一桩事情需要苏老爷相助！”封南絮也不客气，开口说明来意。 “今日我接下一单平江府来的单子，雇主是平江府陆家商行的东家，他跟我预定了五百套衣服。数目虽说不算很大，但也是不小的，要耗费的布料更是不少。” “这不，我亲自上门想跟苏老爷商量下合作呢。放眼整个北桥镇，价格公道品质又好的布庄，苏家的布庄排在首位。既然能借阿仪的面子，我就不客气了。” “封姑娘还是客气了，您能够想着我们，我们该多谢你才是。”苏广成谦虚的回着封南絮的话，目光落回到苏佩仪身上。 “这样，布料的事情就交给阿仪全权负责。封姑娘只管跟阿仪商议即可，无论是数量还是价格，都由阿仪定夺。” “我？”冷不丁被自家老爹委以重任的苏佩仪猛然慌了神。 “爹，你莫不是开玩笑吧，你知道我的，我哪里会……” 没等她把话说完，苏广成打断了她，“谁生来就会的，你是我的独女，苏家的家业将来是要落在你手上的。若是你撑不起来，爹娘百年之后，你还指望谁帮你撑？” “再者，跟你合作的人是封姑娘，你们是好友，你又什么好担心的。” “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也值得你吓成这样。你呀，我就是太娇惯了你。” 看着自家女儿，又看到封南絮的能干，苏广成心里很不是滋味。 “阿仪年纪还小，又是头一遭，难免会害怕。苏老爷放心，咱们一切按照着市场价格来，还有合作的协议我们按照流程走。此番我定帮阿仪，将做生意的流程摸的透透的。”封南絮巧妙开口帮苏佩仪解围。 她话一落，苏广成对她就更加赞赏了。 别看她话说的官方，字里行间皆是维护了苏佩仪的面子，也让明里暗里的让他放心。她绝不会借着跟苏佩仪的关系，占他们苏家的便宜。 “那就有劳封姑娘带带她了。”苏广成从善如流，还真的把苏佩仪交给了封南絮。 封南絮爽快的点头接了下来，没一会儿，她像是又想起什么，抿了抿唇，“苏老爷，我还有一件事儿，就是您知道哪儿有绣娘吗？” “年关逼近，陆家商行定的那批货，我约好的是一个月的时间。目前我手上的绣娘只有八个，人手是严重的不足。” “绣娘？”苏广成沉吟半晌，才是答。 “你若是要找绣娘，得去萦绣坊去。萦绣坊的薄掌柜，就是北桥镇数一数二的绣娘，她的萦绣坊也是北桥镇排在第一位的绣房。你去找她，她哪儿定结识许多手艺高超的徐娘。” “好，多谢苏老爷。”封南絮听了苏广成的话后，福了福身给他道谢。 事情得以解决，封南絮没再苏广成书房多留，跟在苏佩仪身后回到她的院子。 “阿仪，你昨天让我今日过来，到底是何事呀？”封南絮没有忘记是苏佩仪喊她过来，追着她问。 苏佩仪总算记起来，连忙道：“我请你过来，是想介绍一位好姐妹给你认识的。你不说，我都快忘了这茬了。” 给封南絮解释完，苏佩仪喊来小柔，让她去一趟县衙。 等到小柔回来的时候，她身后还跟着一位姑娘。 那位姑娘年纪不大，应与她们差不了多少，十五六岁出头的样子。 她身上穿着一件天青色的水袖襦裙，衣摆跟袖口的位置用鹅黄色丝线做蕊，绣着绽放的桃花。她每走一步，桃花跟着她的脚步微微轻荡，让人仿佛回到阳春三月的春光里。 “笙笙，你可是等久了，不好意思，我睡醒后差点没给把你的事情给忘了。”苏佩仪看到人过来，迫不及待的迎了出去。 “没事儿，左右我也没什么紧要的事情，你们什么方便了再喊我过来都成。”姑娘轻轻启唇，投给苏佩仪一个温婉的笑容。 封南絮一直没有开口，站在风雨长廊下静静的观察着前来的姑娘。 她的长相是相当端庄大气的，鹅蛋脸，烟柳月眉秋水眸。一举一动，皆是有理有据，仪态天成。 依稀之间，封南絮总觉得在哪儿见过她。 “封姑娘，没想到还能再见面呢。”没等封南絮想起来，那姑娘已经跟着苏佩仪来她跟前。 “是你！”封南絮总算想起来，竟是几个月前，她去县衙应聘画师，帮其画一幅丹青画像的那位姑娘。 “你怎么会在这儿？” “你们认识？”瞧着两人的神色，苏佩仪一头雾水。 “有过一面之缘。”两人异口同声的答。 最后，还是那位姑娘来给苏佩仪说起她跟封南絮的渊源，“宫里头选秀的事情，你应该知晓吧。那时候，我爹不是全镇寻找画师，来给我们姐妹画丹青画像么。” “封姑娘便是其中的一位画师之一呢。” “阿絮，你还会画画呀？”苏佩仪万万没有想到，封南絮还要这么个隐藏技能，没忍住惊呼出声。 “阿仪，你这表情夸张不夸张，我都画了多少张图。”封南絮无语的叹了口气，这位苏大姑娘的记忆，还真是差。 苏佩仪也有些尴尬，讪讪笑了笑，“我那不是忘记了么，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县令老爷家的五姑娘胡锦笙，这位是仙衣坊的东家封南絮。” “胡姑娘好。”封南絮早就猜到胡锦笙的身份，还是福了福身作揖。 “封姑娘好！”胡锦笙也福了福身，还了封南絮一礼。 紧接着，苏佩仪又开口，“阿絮，我请你过来，其实是想你帮笙笙一个忙的。” 封南絮愣了一下，“什么忙？” 她实在是想不出，胡锦笙贵为县太爷家的姑娘，有什么需要她去帮忙的。 【作者题外话】：欠你们的更新，我偷偷的还。 第61章 都是熟人 不过，既然苏佩仪都开口了，封南絮还是顺着她的话道：“愿闻其详，倘若我真能帮上的，定当全力以赴。” 都没等胡锦笙开口，苏佩仪先抢过话，“阿絮，这事儿可是你的绝活儿，你若是帮不上忙，整个北桥镇可就没人能帮上忙了。” 面对苏佩仪的至高评价，封南絮刹那间觉得脊背一阵发凉。 古语有云，若要让他灭亡，先要让他张狂。 她不想灭亡，所以不敢张扬。 “你太抬举我了，我一个小裁缝，能成什么事儿？”封南絮哼笑出声，啐了苏佩仪几句。 苏佩仪却是急了，她不允许封南絮如此看低自己。 “阿絮，你就别谦虚了，你的能耐我还能不知道呀？” “我跟你说，这回你可真的好好帮帮笙笙。” 见苏佩仪绕了那么大的圈子，愣是没说都正题，封南絮也是急了。 “你且说说，到底是何事？” “对对对，我怎么都忘记说事儿了。”苏佩仪恍然大悟，拍了拍脑门，将事情娓娓道来。 封南絮：…… 苏大姑娘，你好像不怎么聪明的样子。 “阿絮，你当初不是帮笙笙画过画像么，应该知道她是要入宫参加选秀的吧。说来也巧，正是你给她画的那张像，让她给选上了。” “你可能不怎么清楚笙笙家里的情况，过程我也说不清楚，结果就是笙笙她爹的妾室花钱买通了前来选人的太监，将她的庶妹也给塞了进去。” “笙笙的庶妹是有几分姿色的，所以我们想请你给笙笙量身打造几套衣裳，跟给她搭配几个妆容。日后进宫参选的时候，好让她能脱颖而出。” 封南絮算是明白了，却仍旧有点不解，“既然是要定制衣服，胡姑娘直接来仙衣坊便是。若是实在不方便出门，也可以请人来喊我到您府里给您量尺寸。为何你借阿仪的口？” 对于封南絮的逼问，胡锦笙没有藏着掖着，而是如实回答：“无论是我到仙衣坊去，还是请姑娘到府里来，我庶妹跟她小娘那边势必都会得到消息，我找姑娘做衣裳了。” “指不定她们又得闹出什么动静来，万一给封姑娘您造成损失，那可就不好了。那对母女的手段，向来都是凌厉的。” 听着胡锦笙把话说完，封南絮满脸的不可置信。 不过就是一个小小镇上的县令，算起来也就是个九品，后院这么卷的吗？ “封姑娘，此番进京选秀，我势在必得。还请姑娘相助一场，日后我若当选了，必定会感念姑娘的恩情。”见封南絮陷入深思，胡锦笙忍不住又喊她一声，语气也放低几分。 封南絮缓过神，其实这事儿吧，它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胡姑娘严重了，仙衣坊打开门做生意，哪有生意上门不接的道理。”封南絮柔声回着胡锦笙的话，应下她的请求。 紧接着，封南絮让胡锦笙提出自己的要求，跟她想要达到的效果。 同时，她当场帮胡锦笙量起尺寸。 封南絮这才知道，别看胡锦笙表面上是县太爷的千金，又是嫡女，风光无限的。其实她在胡家的日子，过的并不如意。 胡锦笙的娘是她爹胡永世的原配夫人，当年胡永世未发迹之时，是胡锦笙外公的门生。 后来胡永世入京赶考没有盘缠，胡锦笙的娘薄大娘子跟她外公薄夫子变卖了家里的田地，为他凑够了盘缠。胡永世许诺薄大娘子，日后他考得功名，定回来迎娶她。 苍天有眼，胡永世真的考取了功名，三甲的进士。 他也履行了诺言，迎娶胡锦笙的娘薄大娘子为妻。 虽说胡永世考上进士，却因家世微薄的原因，被调遣到穷乡僻壤当主薄。机缘巧合之下，胡永世结识了永昌布行的东家唐源，也是现如今北桥镇唐家的家主。 唐家尽管在北桥镇算得上是富户，可士农工商，商人的地位在东阙并不高。 奈何唐家的子弟，没有一个读书的料，唐家培养多年，愣是没有培养出一个官来。 于是，唐源将主意打到胡永世身上。 寒门贵子，尽管身怀功名，没有钱财打通关系，想要往上再走一步难如登天。 唐源瞧准这一点，用钱财做饵，又将嫡妹送给胡永世为妾，以此来求结盟。 胡永世不是傻子，这笔交易怎么算都是他赚了，自然不会拒绝。 就这样，唐家女嫁进胡家，成为妾室。胡永世也在唐家银子的铺路下，做到了北桥镇县令。 不要小看北桥镇的县令只是个九品，北桥镇地理位置优越，在此地做县令，可比到那些贫困的州府当知州都要强。 从胡永世调任到北桥镇后，凭借唐家的关系，胡永世的妾室唐小娘的身价也是水涨船高。连带着对薄大娘子，也不恭不敬起来。 胡永世往后还需要靠唐家去打点，对唐小娘母子的所作所为，亦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薄大娘子在府里头，是处处受唐小娘的磋磨，过的非常憋屈。胡锦笙堂堂嫡女，更是受尽了庶妹胡锦沅的气。 正因如此，得知新帝要扩充后宫的时候，她不管不顾的要入宫选秀，为的就是想给她娘争一口气。 没想到，庶妹胡锦沅也想去选秀，唐小娘还偷偷的买通画师，将胡锦笙画的奇丑无比。幸亏胡锦笙机灵，请了好几位画师，画了好多幅画像。 并在要将画像送上去前，偷偷的把画像换了，这才没有被刷下来。 而让封南絮崩溃的是，唐小娘的娘家正是跟她有过节的永昌布行，苏佩仪的前未婚夫，正是唐小娘的侄子。 想到这儿，封南絮忍不住手抖了一下。 记录好胡锦笙的尺寸跟要求后，封南絮起身想要跟苏佩仪告辞。 她的订单实在是太多了，容不得她过多耽搁时间。 就在封南絮要走的时候，苏佩仪突然又把她给喊住，“阿絮，你不是要去找萦绣坊的薄掌柜吗，我跟你说，薄掌柜就是笙笙的姨母。” “这么巧？”封南絮的脚步停了下来。 尽管她之前跟萦绣坊的薄掌柜合作过，终归算不上有什么交情。 不过胡锦笙就不一样了，她是薄掌柜的外甥女，什么话都好说了。 “封姑娘要找我姨母？”胡锦笙也反应过来。 封南絮点了点头，“嗯，我需要一批绣娘，想请薄掌柜帮忙。” “这好办，走，我跟你一起去找姨母。”胡锦笙非常仗义，二话不说，陪着封南絮离开苏家，前往萦绣坊。 第62章 苏姑娘威武 封南絮和胡锦笙及苏佩仪一起去的萦绣坊，有胡锦笙的助攻，薄掌柜应承的非常爽快，还承诺封南絮能帮她找到三十个绣娘。并且，明日绣娘们就可上岗。 “多谢两位姐妹相助，小女子无以为报，请两位吃顿饭吧。”出了萦绣坊，封南絮有模有样的朝苏佩仪和胡锦笙福身道谢。 苏佩仪笑着一手打过去，“我说封大东家，我们此番出了这么大的力气，一顿饭就想把我们打发了？我看你将你们新款的衣裳，每款送我们一套才是诚意呢。” “不过，饭也是要吃的，毕竟不吃白不吃嘛！” “衣裳是没有问题的，就是苏大姑娘确定每款都要一套？我们新出的款有十个系列呢，每款一套将近一百套衣服，你这是打算办嫁妆压箱底了吗？”封南絮低头抿唇笑了笑，打趣起苏佩仪。 苏佩仪刷的一下脸就红了，“哼，你是不是不舍得，故意埋汰我。” 话落，苏佩仪张牙舞爪的要上去挠封南絮。 “不敢不敢。”封南絮连连讨饶，“我安排，立马安排，苏大姑娘只管去仙衣坊挑。您看中哪一款呀，直接让月娘给您打包带走。” “这还差不多。”苏佩仪这才停歇，撅了撅小嘴，饶过封南絮。 胡锦笙安静的在旁边看着两人欢乐的光景，忍不住心生羡慕。 她出生的时候，她爹胡永世已经考到功名，还做到了县丞。尽管官不大，好歹是个官，在寻常百姓家看来，她也是官家小姐，尊贵的很。 可日子的艰难，唯有她自己晓得。 小娘胡唐氏在她娘怀她二哥哥时进的门，许是出身商贾的缘故，唐小娘很会收买人心。加上唐家家底丰厚，给了唐小娘收买人心的底气跟银钱。 相比之下，胡锦笙的娘薄大娘子就显得清高跟小家子气。 薄大娘子的父亲是她们镇上的夫子，她从小耳濡目染，不仅精通文墨且秉性高洁。 原本薄家也算是殷实人家，却因薄大娘子的长兄染了重病，耗尽家底，人财两空。她的长嫂禁不住打击，也跟着去了，留下两个年幼的侄子。 而薄家次子为人软弱没主见，被媳妇拿捏的死死的。薄家二嫂怨恨公婆掏空家底去救治老大，不愿意留下两个侄儿，想将他们送人。薄大娘子的老父亲不同意，老两口也被赶出来。 当时薄大娘子的姐姐早已出嫁，家里就剩下薄夫子老两口跟她及两个侄儿。 为了生存，薄夫子带着老妻及薄大娘子还有两个孙子，去到镇上讨生活。他拖着年迈的身子，找到一份夫子的活计。 胡永世便是薄夫子任职书院的学生，他文思敏捷，为人勤奋好学，薄夫子很是看好他。平日里，也多是照顾，知道他家贫时常吃不饱，便将他领到家里吃饭。 一来二往，正是少女怀春年纪的薄大娘子跟胡永世生出情愫。 接下来，便是薄老夫子跟薄大娘子倾尽全力，送胡永世进京，助胡永世考得功名。 后来，胡永世履行承诺娶了薄大娘子，没两年，为了前途又纳了唐小娘。 唐小娘靠着唐家跟永昌布行，手头宽厚，薄大娘子自然不能比。相反，薄大娘子还得借助胡永世的庇护来养着长兄留下的两个侄儿。那个时候薄夫子已经故去，未成年的两个孩子只能依靠薄大娘子。 加上薄大娘子的姐姐，也就是萦绣坊的薄掌柜遇人不淑，又得薄大娘子拉扶一把。 胡永世心中天平逐渐倾斜，越来越偏向唐小娘，觉得为妾委屈了她，还将管家的对牌交给了她。 薄大娘子又是清高的性子，不屑争抢，导致母子几人的日子异常艰难。 “笙笙，你发什么呆呀，还不快谢谢封大东家？”胡锦笙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人冷不丁被苏佩仪撞了一下。 她有些反应不过来，愣愣的看着苏佩仪。 封南絮看出她有心事，一把将苏佩仪拉开，“好了好了，你到时候只管拉上胡姑娘，去仙衣坊挑衣服。现在，我们去归云楼，我给一个让你们宰我的机会。” “这个好。”苏佩仪满脸欢喜，带着两人开开心心的去往归云楼。 归云楼是北桥镇数一数二的酒楼，地段好装潢好客人自然也多。他们家的小二更是人精，一眼就认出苏佩仪，上赶着将人请到二楼的雅间。 “苏姑娘大驾光临，楼上请！” 三人二话不说，跟着小二往楼上走。 她们是万万没想到，就是吃个饭而已，也能撞到唐丰元跟杜涟屏。 唐丰元跟杜涟屏像是吃好了，正从楼上下来，经过苏佩仪身边时，杜涟屏一如既往的管不住自己的嘴。 “呵呵，苏佩仪，你居然还有脸出来？我要是你呀，羞都要羞死了。” “被退亲的女人，不好好在家里修身养性，还好意思出来丢人现眼。你们苏家家业再大又如何，商贾之家，就是不通礼数。” “怎么，想着多出来走走，看能不能找到娶你的冤大头吗？” 封南絮深知苏佩仪的性子，努了努唇要帮她出头，没想到今日苏佩仪雄起了。 她大步上前直接一巴掌呼到杜涟屏脸上，“狗嘴吐不出象牙，就你整日勾勾搭搭的德行，也好意思提礼数？礼数两个字被你说出来，都被侮辱了。” “不知好歹的东西，要不是我退了唐家的亲，你有机会勾搭上你表哥吗？我也不指望你能感谢我是吧，好歹做个人吧，如此狼心狗肺是要被雷劈的。” “还有，请你们搞清楚，不是唐家退我苏家的亲，是我苏佩仪不要唐丰元。懂？” “以前我是蠢了点，想着我跟唐丰元定了亲，大家亲戚一场，处处忍让你。现在唐丰元在我眼里都只是个屁，你说你算什么？再胡咧咧的膈应我，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悔不当初。” “苏佩仪，你敢打我？”杜涟屏怎么也没想到，往日被自己欺负的没有还手之力的苏佩仪竟敢动手，气得她指着苏佩仪的鼻子质问。 苏佩仪索性在她的另一边脸又赏了一巴掌，“打你怎么了，是我赔不起医药费吗？你放心，我苏家家大业大，就是把你打残了，也能养着你；就是把你打死了，也能用银子买你的命。” “你要是不服，憋着。谁让姑娘我人傻钱多爱败家，看谁不爽就打她呢。” 跟封南絮玩的久了，苏佩仪多少染上她的一些习性，刁钻起来，杜涟屏完全不是对手。 “表哥，你看她，我脸都被打红了，好痛。你要为我做主呀，她太过分了。”杜涟屏见自己怼不过，只得向旁边的唐丰元求救。 唐丰元脸色也是阴沉沉的，看着苏佩仪的眸光一片阴翳，几乎是咬牙切齿道：“苏佩仪，你不要太猖狂了。” 苏佩仪鄙夷的翻了唐丰元一个白眼，不屑的转了个身，“本姑娘不跟屁说话，姐妹们，我们走。可别让那些个脏东西，破坏我们吃饭的心情。” 语罢，苏佩仪不再理会唐丰元跟杜涟屏，自顾走上楼梯。 第63章 痛打唐丰元 封南絮完全没有想到，苏佩仪今日如此威武，差点没给她竖起大拇指。 正当她要跟上苏佩仪的脚步上楼时，一道人影窜过来，挥着拳头就向苏佩仪袭去。 “你要干嘛？”封南絮就跟在苏佩仪后面，大喝一声伸手去拦。 那人不愿意图落空，一只手甩开封南絮，另一只本想打苏佩仪的手也转向狠狠推了一把。原本就是情急之举，封南絮哪里禁得住他的推，整个人重心后仰，翻过楼梯的栏杆跌了下去。 胡锦笙就站在封南絮的旁边，眼睁睁看着她从楼梯栏杆上翻下去，人都吓傻了。 “封姑娘！” 封南絮脑子也是一片空白，她们这会子站在二楼的楼梯上，尽管不算很高，几米也是有的。 万一脑袋先着地，封南絮不敢想，害怕的闭上眼睛。 然而，想象中的疼痛没有袭来，封南絮感觉自己被人接住了。 她睁开眼，整个人都惊呆了，“阿浔，你怎么在这儿？” 封南浔环抱着封南絮的腰，两人在空中转了两圈才是翩然落地。 “你会功夫？”封南絮脑子转的飞快，得出结论。 封南浔无语的翻了个白眼，“长姐一下子问那么多问题，我该先回答哪个？再者，长姐这么大个人了，连照顾自己都不会么？今日我若不是碰巧在此参加文会，长姐是想将自己摔个头破血流？” 方才封南浔正跟着书院的同窗们在归云楼的三楼参加文会，他本是下楼来解手的，不料看到封南絮从二楼的楼梯上翻下来。 若不是他眼疾手快，她非得摔个头破血流不可。 封南絮也很委屈，瘪了瘪唇，“这事儿真不能怪我，都怪他推我的。” 她伸手一指，指向还站在楼上的唐丰元。 没错，就是唐丰元推她的。 楼梯上的苏佩仪也停下脚步，看到封南絮摔下去，她感觉的心跳都要停了。直到看见封南浔飞身而出，接下摔下楼的封南絮，她的心脏才重新开始跳动。 人也从惊吓中缓过来，情绪从惊恐转为愤怒。 她二话不说冲了上去，对着唐丰元就是一脚。 若是平常，唐丰元肯定不会挨苏佩仪这一脚，可刚才他把封南絮推下去，他自己也吓住了。 只要封南絮摔出个好歹，他肯定逃不了干系。也是在震惊之下，才给了苏佩仪可乘之机。 苏佩仪也是真的生气，用了十足十的力气，一脚将唐丰元踹下楼梯。人还翻滚几圈，沿着楼梯一阶一阶滚下来，径直滚到一楼的地上。 归云楼是北桥镇上数一数二的酒楼，装潢所用的材料也是极好的，就连楼梯都是用的铁杉红木。美观不说，还异常的坚硬，唐丰元一路撞下去，别说身上，就连脸上都挂了彩。 “阿絮，你可还好？”把唐丰元踹下去后，苏佩仪拎起裙角跟着小跑下去，不忘在唐丰元身上踩了一脚，才是跑到封南絮身边。 她把封南絮里里外外看了好几圈，确定封南絮真的没有受伤后，才是放心下来 “表哥，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杜涟屏也追着唐丰元跑下来，看到唐丰元脸上的伤后，她尖叫出声。 “天啊，表哥你的脸，这可怎么好？表哥你疼不疼，我们赶紧回家，我们去请大夫。” “唐丰元，你是男人吗？”苏佩仪听到杜涟屏的声音后转过身，怒气冲冲的瞪着唐丰元跟杜涟屏。 “我之前只是以为你这个没品而已，没想到你彻头彻尾就是个渣。作为一个男人，居然当街打女人，废物！” 唐丰元本来心里就有气，被苏佩仪一骂，心底的火气蹭蹭蹭的又涨起来。他甩开杜涟屏的搀扶，朝着苏佩仪扑过去。 苏佩仪也不怕他，铆足劲儿就要跟他对打。 可就在唐丰元的拳头逼近苏佩仪的面门时，手腕猛然被人扣住。 “唐公子，堂堂七尺男儿，当街欺负一个弱女子，说不过去吧？”说话的是一位年轻的男子，瞧模样最多不过十七八岁，长得剑眉星目的，很是周正。 “表哥，你怎么在这儿？”胡锦笙认出了年轻男子，也从楼梯上跑下来。 年轻男子不是别人，正是胡锦笙的表哥，也是她已故大舅舅的长子，薄相沂。 在胡锦笙的外公薄夫子去世后，薄大娘子就将长兄的两个儿子接到身边来养，还供两人读书，就在北桥镇上的鹿鸣书院。 今日鹿鸣书院在归云楼举办文会，书院里头的大多数学子都来了，其中就有封南浔及薄相沂。 “表妹，你可有受伤？”薄相沂早就看到胡锦笙，就是知道她跟苏佩仪她们是一起的，他才会出手拦住唐丰元。 “没有，摔下楼的是封姑娘，我没事儿。”胡锦笙平复下心情，如实回答。 唐丰元看了几眼凑到一起的几人，眸底的恨意更浓了。 还真是冤家路窄呀，他的几个对头竟凑到一处来了。 胡锦笙是北桥镇县令胡永世家的嫡女，她娘是胡永世的原配夫人薄大娘子；而唐丰元的姑姑，却是胡永世的妾室，他嫡亲的表弟妹们是胡永世的庶子女。 因薄大娘子对胡永世有恩，这些年来，胡永世一直委屈着唐丰元的姑姑做妾。 在唐丰元看来，薄家跟他们唐家，就是对头。 薄相沂是薄大娘子的侄儿，自然也被唐家人算在对头的行列。 至于封南絮跟苏佩仪，新仇加旧恨，唐丰元恨不得活剐了他们。 “薄相沂，你一个寄人篱下的孤儿，装什么大尾巴狼？识相的你就滚开，还是说你看上了苏家的胖子，想捡我的破鞋？”唐丰元挣扎了几下，发现挣不脱薄相沂的钳制，于是开启嘴炮模式。 苏佩仪最是听不得这些话，上去又踹了他一脚，“我呸，你算个什么东西？心术不正的龌龊小人，心眼比针眼还小，谁到了八辈子血霉才会嫁给你。” “你的破鞋？还真会往你脸上贴金的，当初你们唐家哭着求着让我们别退亲，到底谁是谁的破鞋，你心里没个数吗？” “本姑娘胖怎么了，那也是本姑娘凭本事吃出来，关你什么事儿？你是狗吗，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苏佩仪又打又骂，多锤了唐丰元几拳跟多踢了好几脚。 唐丰元当然想还手，奈何薄相沂拉偏架，将他钳制的死死，他只有挨揍的份儿。 杜涟屏想上去帮忙的，毕竟苏佩仪的吨位在那儿，她上去也只是送人头，让苏佩仪白打多个人。 “阿仪，好了好了，我们别跟他这种小人计较，没得拉低了我们的素质。”封南絮在旁边看着苏佩仪占了便宜，打的也差不多了，才上去拉开她。 唐丰元听到封南絮的话后，呕的差点吐血。 感情他被打了，还是他没素质？ 第64章 内部竞争很激烈 苏佩仪总算歇了手，唐丰元在杜涟屏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起身，每动一下，都觉得身上每一寸肌肤都在疼。 苏家的死胖子，下手真狠。 “你们想要干什么，以多欺少吗？”唐丰元技术性后退两步，抓着杜涟屏的手，一双眸子瞪得宛如蛤蟆，死死盯着跟前的几人。 “呵，你们可别忘了，我是唐家的大少爷，永昌布行的少东家。你们今日伤了我，就是打我唐家的脸。怎么，你们这是想好跟我唐家作对了？” “还有你，胡锦笙、薄相沂，别以为你们背靠着县令大人就能够为所欲为。你们可别忘了，胡家后宅真正的管家人，是我姑姑。” 唐丰元本来还想出言羞辱的，想到自己的挨的手，把话给缩了回去，改为威胁。 “唐丰元，你以为就你有靠山啊，你当我们苏家是死的吗？你放心，你今天骂我的那些话还有想打我，我会如实告诉我爹的。”苏佩仪的拳头又硬了，若不是封南絮拉住，她又想上去锤他一顿。 “要不是今天这事儿，我还真不知道，你的心思如此龌龊。既然瞧不上我，为何还要跟我家定亲呀。之前你们唐家为了吞掉仙衣坊，就想要空手套白狼。” “为了我们苏家的家业，明明恶心我恶心的要死，却还是死缠烂打着要跟我家结亲。唐丰元，你还真是能屈能伸呀。你们唐家也是好本事，为了财产，儿子都能卖，佩服佩服！” 苏大姑娘的小宇宙正是爆发之际，一连串妙语如珠，嘲讽的唐丰元的满脸通红。 他哪里还有招架之力，拉着杜涟屏灰溜溜的跑了。 两人刚回到唐家的门口，就见管家在等着他们。 “大少爷回来了，老爷请您过去一趟。” 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唐丰元心底油然而生，但父亲召见，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过去。 “你先去母亲院里等我，我去见父亲。”他暗示杜涟屏两句后，方是跟着管家去了他父亲唐源的院里。 “丢人现眼的东西，你还知道回来？”唐丰元还没进门，一句训责劈头盖脸的落下来。 “搞砸了与苏家的亲事，你竟还有脸四处去招摇？眼皮子浅的东西，你表妹那样的门第你也来者不拒，怎么，是想要帮扶你娘外家到死了？” 唐家家主唐源坐在房中软榻上，一双浑浊的双眸怒视着唐丰元，言语间尽是失望。 苏家是北桥镇的百年世家，经营到苏广成这一代，已然是根深蒂固实力雄厚。他们唐家尽管底蕴不浅，可跟苏家一比到底是差了些。 特别是苏家家传的染织法织出来的千娇醉跟万里红，年年都是送入京的贡品。 唐源使出浑身解数，才争取来苏家的那门亲事。眼瞅着只等苏佩仪嫁过来，苏家将那两门祖传技艺给苏佩仪当陪嫁，送到唐家来。结果，唐丰元闹出那么一出，把婚事给搅黄了。 “爹，都说强扭的瓜不甜，其实也不能怪大哥的。”唐源还在气头上，一道轻飘飘的男音从门口飘进来。 “不过大哥，人家苏姑娘到底是姑娘家，你便是心里有气，也不能大庭广众之下就动手呀。你看看你，人没打着反而自己挨了一身揍不说，连累咱们唐家的名声都扫了地呢。” “您是不知道外头都在说什么，皆说咱们唐家好算计，卖儿子去谋苏家的家产。眼看着计谋不成了，恼羞成怒，当街去羞辱苏家姑娘。” “大哥呀，咱们当男人呢，就要拿得起放得下。苏家的亲事本就是你不愿的，现下退亲了，你再诋毁女方，就显得没风度啦！” 说话的男子是唐家庶子唐丰恺，他也在鹿鸣书院读书，正好今日也出席了鹿鸣书院的文会，将归云楼发生的一幕都收在眼底。 以往唐丰元兄妹几人占着嫡出的身份，没少欺负他们庶出的几房，好不容易得了机会，唐丰恺自然要好好的给他添堵。 “阿恺，你说什么，说清楚。”今日的事情还没传到唐源耳中，他把唐丰元叫过来，是为了蜀锦跟杜涟屏的事情。 唐丰元的娘明里暗里，都想让唐丰元纳了杜涟屏做妾，可唐源**远瞩，瞧不上杜涟屏的身世。 另外，正室还没进门先纳妾，万一生个庶长子出来，好人家的姑娘谁还愿意嫁进来。 唐源身为一家之主，又久经商场，当然不能随着他们母子胡闹。偏生的，打跟苏家退婚后，唐丰元日日带着杜涟屏招摇过市，把唐源气的不轻。 现在又听到唐丰恺说这么一嘴，唐源觉得自己的火气蹭蹭蹭的上升。 “你这个逆子，你又做了什么？”都等不及唐丰恺说完，唐源端起案上的茶盏，狠狠掷向唐丰元。 幸亏唐丰元躲得快，不然非得被砸出满头包。 “今日我去归云楼参加书院的文会，正好撞见大哥带着表妹去归云楼吃饭，还遇上了苏姑娘一行。杜表妹那张嘴，只要遇上苏姑娘就得羞辱一通。” “苏姑娘气不过，就跟杜表妹拌起嘴。大哥为帮表妹出头，对苏姑娘动手，不小心将仙衣坊的封东家推下楼。好在封东家的弟弟手快，把人救下来。苏姑娘看到朋友差点受伤，就跟大哥起了争执。” “大哥还想跟苏姑娘动手的，被胡县令的表少爷给拦住了。”唐丰恺毫不隐瞒，将归云楼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 唐丰元只觉得头大如斗，愤恨的斜睨唐丰恺一眼，出言为自己辩护，“爹，你别听他瞎说，是苏佩仪先动手打我的。你看，我身上的伤全是苏佩仪打的。” “爹若是不信，可派人到归云楼打听打听。我也是姓唐的，总不能污蔑自己人吧。”唐丰恺又道一句，直接将唐丰元锤死。 “大哥，若不是胡县令家的表少爷拦着，苏姑娘今日只怕被你打死打残都未可知呢。” “唐丰恺，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不就是想让爹对我失望，好让你借掌家业吗？你也不撒泡尿照照，就你娘洗脚婢的出身，你也配？”唐丰元怒了，指着唐丰恺的鼻子破口大骂。 “庶出的羔子，说到底你就是个奴才，你小娘都是我们可以随意发卖的玩意儿。在我跟爹跟前，也有你挑拨事儿的份儿？” “我……” 唐丰元话还没有说完，唐源起身来到他跟前，一巴掌甩断他的话。 “爹！”唐丰元懵了，难以置信的看着唐源。 “混账东西，那是你弟弟。”唐源气得满眼通红，对着唐丰元的脸又是一巴掌。 “你太让为父失望了，枉费为父为你筹谋，定下苏家那么好的亲事。你把苏家的亲事折腾没了不说，还因一家小小的仙衣坊，丢尽唐家脸面。” “蠢就罢了，还不自知。自以为得意的去钻人家的套，白白亏了家里几十万两银子。如今，为父在费尽心思修复与苏家的关系，你倒好，不顾脸面的去为一个小蹄子出头。” “你还要跟你的前未婚妻动手，你说，你还有什么用？” 许是气得狠了，唐源脚步踉跄一下，差点跌倒。 唐丰恺眼疾手快，上前把人扶住，“爹，小心身子，消消气。” “你给老子滚，往后除了成衣铺子，别的生意你都别管了，全交给阿恺。”唐源在唐丰恺的搀扶站稳脚步，对着唐丰元又是一顿骂。 “爹，你不能……”唐丰元只觉得心里发苦，努了努唇还想说什么，又得了唐源一顿训喝。 “滚出去，若是成衣铺子在你手里再出了岔子，你就直接滚出唐家。” 唐丰元再也不敢多话了，委委屈屈的离开唐源的院落。 看着唐丰元落寞的身影，唐丰恺嘴角弯开一抹得逞的弧度。 第65章 背锅姐杜涟屏 唐丰元满肚惆怅的出了唐源的院门，尚未走远，就瞧见杜涟屏搀扶着自家亲娘健步如飞的跑过来。 “元哥儿，我的儿呀，谁下的狠手，竟将你打成这样？”来到唐丰元跟前后，唐源的填房夫人周大娘子吓了好大一跳，心疼的直呼天喊地。 “天杀的，谁如此恶毒心狠，将我儿打成这样？走，娘让人给你请大夫去。回头你再与阿娘说谁打的你，阿娘绝不轻饶了他去。” 杜涟屏得了唐丰元的示意后，只是着急着将周大娘子拉过来救场，还没来得及将归云楼发生的事情告知。 因蜀锦的事情，唐源对唐丰元甚是不满，这段时间唐丰元没少挨训。杜涟屏也是知道的，所以听到管家说唐源要见唐丰元，她心领神会的去请周大娘子。 “姨母，表哥这身上是苏家大姑娘打的。您今日是没见着，苏家大姑娘那个嚣张，她不仅辱骂表哥，还骂咱们唐家呢。”杜涟屏心里也憋着气呢，有了空子，自然要好好把握给周大娘子上眼药。 “今日我跟表哥巡了铺子出来，想着去归云楼对付一顿，省得家里来回跑花费时间。没曾想，会在归云楼撞到苏大姑娘一行。” “如今，苏大姑娘跟仙衣坊的东家走的极近，也不知道当初退婚的事情，是不是……” “你住口。”杜涟屏话还没说完，唐丰元烦躁的将她的话给打断。 “今日若不是你生事，怎会惹出这么大的麻烦来？” 唐丰元也是看明白了，唐源非常不满杜涟屏，他若是执意让杜涟屏进门，只会越发的惹唐源不快。 眼下他已经让唐丰恺钻了空子，可不能再忤逆唐源了。 “表哥，你怎么这么说我，我也是为你不平呀？”没想到唐丰元会训斥自己，杜涟屏瞬间红了眼眶，甚是委屈。 “为我不平？”唐丰元斜了杜涟屏一眼，毫不犹豫的戳穿她。 “若不是你明里暗里的找苏佩仪的麻烦，怎么会惹得苏家对我不满？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你不就是想嫁给我吗，所以才一直看苏佩仪不顺眼。” “你以为，只要挤走了苏佩仪你就能当我的正妻了？我告诉你，绝无可能，我的正妻只能是世家千金，你们杜家配吗？” “之前我是看着母亲的面子，才会对你诸多忍让。今日你却挑唆我去跟苏佩仪动手，害得我被父亲责罚。今后你若不能安分守己，就回你们家去。” 唐丰元想的很清楚，他跟苏家的事情已然无解。 苏广成疼爱苏佩仪是出了名的，等苏佩仪回去告状，只怕就会闹起来。眼下他就剩下成衣铺子的掌控权了，再失去成衣铺子，他可就什么都没了。 死道友不死贫道，还不如将一切过错都推到杜涟屏身上。 到时候他在伏小做低，再好好将成衣铺子经营起来，没得还能重新得到唐源的宠信。 “表哥，我做错什么了，你这样说我？姨母，你要为我做主呀，您是知道我的，我是一心为着表哥的。”杜涟屏真的哭了，眼泪一颗一颗砸下来，可怜兮兮的看向周大娘子。 杜涟屏的娘是周大娘子的妹妹，当初周大娘子要嫁给唐源，家里是不同意的，因为唐源早有妻子。周大娘子嫁过来，只能为妾。 周大娘子也是铁了心，做妾都要进唐家的门。 是杜涟屏的娘帮周大娘子鞍前马后，助她跟唐源私会，还怀上孩子。周家人为了顾及名声，只能松口允了这么亲事。 周大娘子也是厉害，进门把唐源勾的死死的，还生下两个儿子一个女儿。而唐源先头的原配夫人身子不好，孩子都没留下一个，早早的去了。 在周大娘子当家之后，她一次都没有踏回过娘家的门，唯独记挂着杜涟屏亲娘的恩情。 不过杜涟屏的亲娘命不怎么好，听父母之命嫁给一个穷秀才，本来还指着秀才考个功名让她们母女过上好日子。谁曾想，秀才在上京赶考的路上病死了。 杜涟屏的娘伤心过度抑郁成疾，临终前将杜涟屏托付给了周大娘子。 周大娘子念及当年妹妹的相助，便将杜涟屏养在身边。 “元哥儿，屏姐儿也是一心为你。苏家的婚退了就退了，那个胖子配不上你，娘在帮你找一门好的亲事。”毕竟是自己亲手带大的，周大娘子也是心疼杜涟屏的，劝了唐丰元两句。 唐丰元皱了皱眉，将今日的事情跟周大娘子娓娓道来，“阿娘你有所不知，因今日的事情，爹已经夺了我的管家权，只把成衣铺子留给我。其他的，全给了唐丰恺那个庶子。” “全是因为刚才在归云楼，她招惹了苏佩仪，还挑唆我动手打苏佩仪。现下外头流言蜚语已经传的不成样子，爹怪我丢了唐家的脸，只怕……” “他夺了你的管家权！”周大娘子怒了，“还给了唐丰恺？” 这个压根不能忍。 没等唐丰元把话说完，周大娘子风一般冲去唐源的房中。 紧接着，里头就有吵闹声传出。 唐丰元跟杜涟屏害怕出什么事情，正要过去看看，就见周大娘子红着眼走过来。 “姨母！”杜涟屏殷切的迎上去。 周大娘子二话不说，甩了她一巴掌，直接把她给打懵了。 “姨母，你为何……” “屏姐儿，姨母我向来可是待你入亲生女儿呀，你怎么能如此害你表哥呢？”不给杜涟屏开口的机会，周大娘子指着她的鼻子厉声训斥。 “我就跟你说过，即便你表哥不娶苏佩仪为妻，也不会娶你为妻的。若是你听话，勉强可以让你当个妾。如今你表哥正妻还未定，你怎么能跟着你表哥进进出出，惹人误会？” “你还敢挑唆你表哥去对付苏佩仪？你表哥是男子，大庭广众之下，你将他脸面将唐家的脸面置于何地？” “姨母，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就是想为表哥不平而已。”杜涟屏觉得自己委屈极了，为什么要将所有的过错怪在她头上。 她是讨厌苏佩仪不假，可是唐丰元动手是他自己的事情，关她什么事儿呀。 还不是唐丰元自己被苏佩仪骂的狠了，受不了才要动手的。 可杜涟屏哪里知道，唐丰元母子打定主意，让她当这次事件的背锅侠。 唐丰元也没有心思再在此事上纠缠，喊了周大娘子一声，“好了娘，事已至此，说啥都没用。眼下我只有把咱们家的成衣铺子经营好，压过仙衣坊一头，才能重新得回阿爹的信任。” “咱们唐家偌大的家业，总不能落在唐丰恺那个庶子头上。” 如是想着，唐丰元的眸光狠厉起来。 第66章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封南絮跟苏佩仪等人还在归云楼里头，见唐丰元带着杜涟屏溜了，便自顾上楼去吃饭。 封南浔跟薄相沂的文会还没结束，加上男女大防，并没有跟封南絮她们一起。等到她们吃完饭，封南浔跟薄相沂的文会也散了，才是各回各家。 “阿浔，你会武功？”封南絮跟封南浔走在回家的路上，没忍住问出心底的疑虑。 “嗯。”封南浔面不改色，点了点头。 “我小的时候，阿娘刚走，弟弟们又小。家里实在穷的揭不开锅，阿爹只能将我卖给别人当护卫。” “为了保护主家，我学了功夫。” “原来如此。”封南絮恍然大悟，点了点头。 虽然封南浔如是说，封南絮的心里，还是觉得哪儿不对。 因为封南浔周身散发出来的气度，不像只是一个侍卫。凭借她多年识人的经验来看，一个保镖不可能有如此的气势跟心智。 在封南絮看来，侍卫就是保镖。 另外，封南絮的第六感告诉她，封南浔此人绝不像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 只是封南浔不愿直言，封南絮也不好多问，她这个人没有窥探别人隐私的习惯。也许等到他想说的时候，他自己就说了。 两人相默无言的回到家里，一夜好梦后，封南絮翌日大早又得去到仙衣坊，安置薄掌柜找过来的绣娘。 陆平舟定的那批货工期还是挺赶的，这个时代，没有缝纫机等工具，每件衣服全是靠手工缝制。所以，容不得封南絮去耽搁。 为了缩短工期，封南絮完善了流水线生产。 她经过拆分所有的款式后，将二十七个绣娘划分成七条流水线，至于打板跟裁剪，皆是她自己来。还有最后各个部位缝合成成衣后的质检工作，也是她自己来。 毕竟是第一个大单子，关乎到往后的订单问题，半点都马虎不得。 不得不说，被封南絮拆分工序之后，绣娘速度真的快了许多。 一来，流水线上的每个人都只是做一道工序，不停的重复，简单又熟练。二来，封南絮是按照计件算钱的，一道工序一文钱到五文钱不等。 多劳多得，许多绣娘甚至晚上都不愿意回家。 有的绣娘还询问封南絮，可否将衣片带回家去缝，那可都是钱呀。 别看一文钱很少，把它跟现代的钱换算过来，一文钱大概相当于七毛到一块钱。按照最低的七毛算，一道工序七毛钱，复杂点的五文钱，那就是三块五。 去过服装厂打工的小伙伴都知道，一道工序三块五，可不算低了。 一个熟手的绣娘，一天能够完成五十到一百件，按照一文钱算，一天最少能挣五十文钱。 最主要是多劳多得，做的越多，挣的就越多，大大的提高了绣娘们的积极性。 与此同时，封南絮也没有闲着，她要负责在成衣上将仙衣坊的标志凤尾兰绣上去。为了能够跟别的成衣铺子有所区分，封南絮特地用钉金绣绣法。 所以，也只能她自己完成。 封南絮一心沉迷于赶货中，两点一线，将近半个月没有出过门。 苏佩仪久不见她，终于忍不住跑到仙衣坊来。 “阿絮，我要跟你说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苏佩仪不用月娘带，轻车熟路的上到二楼。 原本三楼才是仓库跟车间，因为人手扩招后，封南絮将二楼她办公室外面空余的空间也利用起来，建成车间。 就连她的办公室里，也是堆满了衣服。 听到苏佩仪的声音，封南絮从衣服中抬起头来，“阿仪来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应了话后，封南絮又低头继续绣着凤尾兰。 苏佩仪则是踱步过去，自己搬来一个小几子，坐到封南絮身边。 “前几日，唐丰元带着杜涟屏上我家门了，说是上门来赔罪的。”许是坐着没意思，苏佩仪又起身绕到封南絮平日画图的桌案前，自顾斟了一杯清茶小呷一口。 她在咽下一口茶水后，才悠悠启唇，“唐丰元那厮，真的是绝情。我不过呛他两句，他果真对杜涟屏动起手。以前我觉得杜涟屏很讨厌，老是嘲讽我。” “如今来看，我觉得她也挺可怜的。照唐家的秉性，压根不会让唐丰元娶她为妻。现在闹出那些个事情来，唐家为了不与我家交恶，把所有的错都推到她身上，只怕她想给唐丰元做妾都不可能。” 原来在归云楼的事情后，北桥镇上下传的沸沸扬扬的，唐家跟唐丰元的名声跌落谷底。 唐源为了挽回名声，赶在苏广成发难前上了门上门请罪。 当初两家退婚，苏广成把话说的委婉，又帮唐家处理了蜀锦的事情。加上苏广成为人仁义，大灾之年也常慷慨赈灾，在北桥镇颇有贤名。苏家在北桥镇的名望，可不小。 唐源是个商人，最会考虑利弊，他不愿与苏家交恶。 但因事关苏佩仪，苏广成此番没了之前的好说话。因此唐源回去，又把唐丰元训斥一顿。 唐丰元为了重得唐源的欢心，带着杜涟屏上门亲自向苏佩仪道歉。 甚至为了表示诚意，狠狠的刮了杜涟屏两巴掌，把苏佩仪都看懵了。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封南絮听苏佩仪把话说完后，总结出一句。 两人正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楼下的月娘上楼来。 “东家，永昌布行的少东家来了。” 封南絮不禁愣了一下，“唐丰元来了？” 果然啊，人都是不禁念叨的。 苏佩仪也怔住了，“他来干什么？” 月娘摇了摇头，“这个，奴家还真不知道呢。不过，阵仗还挺大的，身后跟了好几个小厮呢，抬了有五六担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 “既然来了，咱们下去瞧瞧吧。”封南絮停下手里的动作，拍拍手整理好仪容，踱步出了门。 苏佩仪也赶忙跟上去。 两人下到一楼，果然见店铺里头站满了唐丰元的人，柜台前的空旷处，还放了五担用红布盖着的担子。 “苏姑娘也在呀，两位姑娘妆安！在下今日前来，是给封姑娘赔礼道歉的，这些是我的小小赔礼，不成敬意。”见到封南絮跟苏佩仪过来，唐丰元双手抱拳鞠了个半躬。 封南絮跟苏佩仪面面相觑，皆是不知道唐丰元闹的哪出。 第67章 唐丰元搞事 苏佩仪努了努唇想上前开口，被封南絮拦了下来。 “我与唐大少一无交情二无过节的，何来的赔礼道歉之说？” “封姑娘胸怀宽广，让我自叹不如。”唐丰元又是一记抱拳，姿态放的前所未有的低。 若不是眼前站的确实是他，封南絮跟苏佩仪都要怀疑，换了个人。 “之前是我狭隘，想要霸占姑娘的仙衣坊，还请姑娘恕罪；前些日子在归云楼，我错手害姑娘从楼梯上跌下。虽说姑娘没有受伤，但是让姑娘受惊了。” “我自省之后，痛定思痛，特地前来向姑娘赔罪！”说完，他朝着跟来的小厮示意，小厮们纷纷掀开担子上的红布。 好家伙，满满当当的全是布料，还是极好的布料。 封南絮看了一眼，有蜀锦，有云锦，有蝉翼纱，有织锦缎…… “唐大少客气了，真的不用。如此名贵的布料，我受之有愧，您还是带回去吧。”唐丰元突然转性，让封南絮不得不谨慎起来。 “姑娘若是不要，这是不愿意原谅我吗？”唐丰元蹙了蹙眉，脸上露出了落寞之色。 因他来时的阵仗很大，这会子仙衣坊外头早已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 “也是，是我奢望了，我做出那样的错事，哪里还配得到姑娘的原谅！”唐丰元的声音越来越低，染了沉沉的无奈跟失落。 围观的吃瓜群众被他的情绪感染，竟接连替他说起来话来。 “封姑娘，唐大少是诚心认错的，你就原谅他吧。”人群中不知是谁，突然喊出一句。 立马有人跟口道：“可不是么，冤家宜解不宜结，同行也不一定是冤家吧。” “浪子回头金不换，封姑娘，何必得理不饶人呢！” …… 封南絮算是懂了，唐丰元此举，是要拿自己过桥，来洗白他们唐家的名声呢。 不得不说，他此举也确实厉害。 他搞出那么大的阵仗，摆出那么低的姿态，无非就是做给别人看的。只要封南絮愿意接下他送来的东西，点头原谅他，之前他做的那些事情就能翻篇儿，他还能落得个浪子回头的好名声。 没办法，这个时代对男人就是如此宽容。 并且此举最恶心的是，容不得封南絮不原谅。 看着眼前的光景，吃瓜群众里肯定有唐丰元的人。只要封南絮敢说不原谅，分分钟就能闹起来。 到时候，封南絮还得落下一个心思狭隘，得理不饶人，容不下同行的恶名。 “既然唐大少盛情难却，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封南絮顺应局势，接下了唐丰元送过来的东西。 不过，他既然恶心她，她也不能什么都不做。 “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唐大少如此大礼，倒叫我受之有愧。这样，唐大少送来的这些布匹，我会放到我们的铺子上展示。” “一来，是让大家观赏永昌布行的好手艺；二来，我打算将这批布匹回馈乡亲们。从明天起，每天前来仙衣坊做衣服的前三位客人，可任意挑选唐大少送来的布料中的一匹。” “我分文不收，布料直接赠送。当然，若是想在我家做衣服的，可以拿挑中的布匹挑款式让我们帮忙做，一样是分文不收。” 封南絮此话一落，围观的人群中响起一片掌声。 “封姑娘，大气！” “我就说封姑娘不是一般的姑娘，能将仙衣坊的生意做这么大，那格局举世无双呢。” “那我们明天就等着姑娘送布了。” “一定一定，月娘，现在就将唐大少送来的布匹挂起，让大家好好辨认。大家可是认好了，可别说明日我将布给换了。”封南絮点点头，吩咐起月娘。 月娘心领神会，马上过去想将唐丰元送来的布匹挂上陈列架。 唐丰元看着封南絮的一番操作，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他本来是想借此为自己博回一些名声，甚至给封南絮添堵的。 别看担子里的布料面上的都是好布料，其实底下的都是一些烂布头。他就是想恶心封南絮，搞出大阵仗逼她接下他的道歉，挽回他们唐家的名声。 回到等封南絮发现里头全是烂布头后，也只能自己吞下哑巴亏。 “不可以！”担子下面全是猫腻，唐丰元自然不能让担子里的东西展露人前。 “封姑娘大气，可那到底是我的赔礼。不如这样，姑娘若想回馈乡亲们，我明日在送十匹布过来。今日的这些，姑娘就自己收着吧。” 月娘刚要去拿起担子里头的布料，旁边站着的小厮就拦住她。 封南絮看着唐丰元风云变幻的神色，就知道此事必定不简单。 她冷冷的笑了笑，“唐大少，你既然这批布匹送给我了，自然就由我处置。你如此阻拦，岂不是陷我于不义。我封南絮虽说不如你们唐家家大业大的，可我也不是小气的人。” “独乐不如众乐，唐大少如此大方送这些个好布料给我，我感激不尽。而北桥镇的乡亲们，又是我的衣食父母，我借花献佛拿来回馈他们，不是更好吗？” “还是说，这担子下面，有什么猫腻？” “怎么可能！”唐丰元被封南絮盯的全身发凉，讪讪的笑了笑。 “这些个布料可是我精挑细选，才送过来的。用来赔礼道歉的东西，我哪里敢糊弄呀。姑娘请放一万个心，东西绝对是好东西。” “既然是好东西，更要拿来给乡亲们开开眼了。”封南絮大步走到最近的一个担子前，作势就要将里头的蜀锦拿起来。 “不可不可，那是我送给姑娘的。”唐丰元急的冒出一身的冷汗，迅速过去挡在担子前。 “唐大少，你好生奇怪呀。”封南絮微眯起眼眸，看着唐丰元的眸光带着嘲讽。 “既然唐大少不愿意将这些东西送给北桥镇的乡亲们，那我也不要了。这么多的布料，我也用不了，只能拿来做衣服。不让送了，就只能卖。可挣这样的钱，我心里亏的很。” “走走走，你们把东西都抬走，我不要了。”说着，封南絮像是恼了，往外推赶着唐丰元一行。 与此同时，封南絮还朝月娘使了使眼色，月娘会意过来，也伸手去赶店里的小厮。 “把你们的东西也带走。”封南絮伸手去推那些担子。 一个不小心，其中一个担子被她推倒在地，里头的东西倒了出来。 除了最上面的那匹布是好的，里头的那些全是烂布头，且污糟的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这是什么东西！”封南絮惊呼出声。 围观的吃瓜群众也呆住了，“不是说是好的布料么，怎么是烂布头？” 趁着大家都目瞪口呆的片刻，封南絮跟月娘将所有的担子里的东西掀出来。跟之前的那个担子一样，除了最上面的那匹布是好，下边的全是烂布头。 “简直无耻！” “太过分了，这不是欺负人吗？” “没想到呀，堂堂唐家，大名鼎鼎的永昌布行，竟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丢人！” 封南絮还没出声，围观的吃瓜群众先愤怒了。 他们方才有多信任唐丰元，现在就有多气愤。 第68章 大获全胜 封南絮也怒了，抓起一把烂布头直接扔到唐丰元的脸上。 “好你个唐大少呀，你这是几个意思呀？” “你们简直欺人太甚。你们永昌布行若是出不起那几匹布，大可不必来我跟前摆这出，还是说你们就是存心恶心我？” “唐大少，你也是打开门做生意的，这样的事情你都做得出来，礼义廉耻你都扔到狗肚子里去了吗？”可算是找着机会了，封南絮指着唐丰元的脸，直接开骂。 “我也从来没有让你跟我道什么歉的，是你自个儿上门假惺惺的说要赔罪赔礼。闹了半天，在这儿等着我呢？” “虽说同行是冤家，但是讲究的是凭实力竞争，你们使出这样腌臜的手段，算怎么回事呀？” “乡亲们，你们可都是证人，可都得替我做个见证呀？亏我还以为他是诚心道歉呢，还想着拿出那些个好布料来回馈大家呢，没有想到呀。有的人披着人皮，芯子早就黑烂透了。” 封南絮越说越激动，直接落下眼泪。 “我一个姑娘家，拉扯着几个弟妹开了家小店糊口，我容易吗？” “你们那么大个永昌布行，就非得跟我过不去吗？我那么小的店，一天能卖多少衣服呀，能占你们多少客源呀？你们唐家家大业大的，连我几个无父无母的孤儿都容不得吗？” 苏佩仪站在旁边看了半天，对唐丰元更是厌恶到了极点，她踱步上前，轻声宽慰着封南絮，“阿絮，你别怕。他们唐家再厉害，总不能一手遮天。” “你放心，我们苏家撑你。日后他们唐家若是敢再使出这些个手段来祸害你，我，我就打爆他的狗头。” 说到这儿，苏佩仪果真上去踢了唐丰元一脚。 唐丰元也懵圈了，事情的发展超乎他的预料，猛的被苏佩仪踹了一脚，重心不稳跌坐在地上。 而封南絮的哭诉勾起了围观群众的同情，他们义愤填膺，对着唐丰元开骂。 有情绪激动的，直接掏出菜篮子里的鸡蛋，朝着唐丰元掷去。 “这样的人，不配做生意，日后我们谁不要去他们唐家的铺子买东西了。” “对，什么人啊，连一个小姑娘都容不下。” “可不是么，上梁不正下梁歪，他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他爹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唐家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群情激动，一些出门买菜被勾过来看热闹的婆子小媳妇们直接抓起刚买的鸡蛋菜叶等，朝着唐丰元砸去。 “这样的人，就该天打雷劈。” “扔死他，扔死他。” 眼看情形不对，为了安全起见，唐丰元顾不得脸面了，在小厮的保护下冲出重围。 围观的群众看到他跑了，越发的激动，直接追了上去。 一时间，东直街上出现了浩浩荡荡的你追我赶的场面。 “月娘，把这些东西收拾收拾，请人送到唐家门口去。”封南絮抬起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泪，吩咐着月娘。 月娘点点头，应了声是。 封南絮这才朝着尚未散去的围观群众，福了福身，“今日多谢各位了，若不是各位，我还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 瞧着封南絮楚楚可怜的模样，众人非常同情她，连连宽慰，“姑娘别担心，日后我们都来你这儿买衣服。” “对，我们都来帮衬你，你别怕。” 封南絮目的达成，又朝着围观群众做了个揖。 闹腾到中午，众人才是散去。 经此一闹后，唐家的生意一落千丈，不仅是成衣铺子，就连布庄胭脂铺子这些都无人问津。 而封南絮那头，总算赶在十一月底将陆平舟要的那批货赶完，顺利交货。拿到尾款之后，封南絮给每个一位绣娘都额外发了一个一两银子的红包。 惹的绣娘们万分感谢，特别是薄掌柜请来的那二十个绣娘，还向封南絮打听，她还招不招人。 其中有十二个人，想长期跟封南絮合作。 封南絮觉得是个契机，便同意下来，将三楼的仓库整改一下，也弄成了车间。 不过封南絮的车间跟现代的车间不一样，就是按队列排好桌子，桌子上摆放这绣篮，各式各样的针线应有尽有，还有剪子这些缝制衣服的工具。 绣娘们就是坐在桌子前的凳子上，进行缝制衣服。 一人一个座位，一列就是一条流水线，五到七个座位不等。 在十一月的时候，仙衣坊所有人都在忙着赶陆平舟那批货，空暇之际也就做出了时装秀后客户上门预定的量。自家门店里头，其实是没有多少存货的。 因为唐丰元的骚操作，唐家的成衣铺子基本没有人去了，全到仙衣坊来。 封南絮正好挑一些紧俏的款，让新加入进来的绣娘们去赶货。 正在封南絮这头如火如荼的赶货时，唐丰元那边又出幺蛾子了。 “东家，那边降价了。”月娘一得了消息，就火急火燎的跑到二楼来，跟封南絮道。 没头没尾的一句，让封南絮听的满头雾水，“啥？” 月娘又说道：“那边，唐家那边，他们把价格压的极低。我今早过来的时候遇到以前的姐妹，她们告诉我的，说永昌成衣铺的衣服年底低价清仓。” “像那种厚实的袄子，一件才三十文钱。厚实的棉袄子，便是最便宜的都要一百文的。还有他们家的襦裙套装，织锦料子的，一套才要三百文。” “降的这么狠呀？”封南絮也惊呆了。 织锦的料子，一匹下来最便宜都要七百文钱呢，他一套衣裳才要三百文。 唐丰元是为了挽回客流，出血大清仓呀。 “是呀，现在好多客人都跑到他们那边去了，咱们店里这几天都冷清不少。”月娘点点头，脸上露出担忧。 “姑娘，您这才招了人，又加大了量。若是唐家那边一直降价，咱们这批货可就得压手里了。等过了年，就得换春装了。” “我知道，别着急。”封南絮不似月娘那么焦虑，冷静下来后，灵机一动，有了主意。 “月娘，你认识的人多，看能不能找到几个可靠的人。” “可以的，我有几个金兰姐妹，都很可靠的。”月娘不懂封南絮的意思，却还是如实回答。 “那好，你且附耳过来。”封南絮招了招手，示意她附耳过来。 然后，封南絮在月娘耳边低语几句。 听完后，月娘脸上将信将疑，“姑娘，这样可行吗？” “咱们且试试看，左不过也亏不了的。”封南絮气定神闲的答。 月娘被她的自信感染，也定下心，“好，我这就去找我的好姐妹去。” 语罢，她快速的跑下楼，找人去了。 第69章 赚麻了 月娘的动作很快，当天就带了三个姐妹过来找封南絮。 一番互相介绍后，封南絮直接了当说明自己的意图。 “今日请三位娘子过来，主要是有一桩事情想请三位娘子帮忙。” 三人跟月娘年纪相当，皆是三十七八岁。 其中容貌最为俏丽的那位，名叫纤意，如今在北桥镇上一位胡姓员外府里为妾。在她年轻的时候，与月娘一样，都是拾花阁里的姑娘，后来得胡员外青眼，纳入府中。 身高最高的那位名叫清溪，她是三人中最有魄力的，当初挣够银子后，她自个儿给自个儿赎了身。出了拾花阁后，她在北桥镇的城隍胡同买了几个铺子，现在靠收租过活。 日子是三人中，最为恣意的。 最后一位名叫紫苒，是三人中看起来最为年轻的。她年轻时跟一位货郎看对眼，在货郎的帮助下赎了身。夫妻二人在北桥镇的北大街上开了一间杂货铺，还养了两个孩子。 虽说算不上大富大贵，但日子还算丰盈，加上夫妻恩爱，子女孝顺，倒也满足。 因在拾花阁时，四人感情是最好的，三人在离开拾花阁后，与月娘并没有断了来往。 “姑娘既然是月娘的东家，有事儿只管吩咐，我们定是会鼎力相助的。”最先接话的是清溪，她本就是三人中拿主意的。 “多谢娘子。”封南絮福了福身，朝着三人作了个揖才是开口。 “想来大家都知道，永昌成衣铺最近在低价清仓。他们家的衣裳我也很是喜欢，可我们两家有过争端，我不方便出面。我身边的人，永昌那边都识得。” “我又是初来乍到，压根识不了几个人，所以才求到月娘头上。” “这算什么大事，逛街买衣服这是我最是喜欢了，只管包在我们身上。”都等不及封南絮把话说完，纤意着急的把话抢了过去。 她是胡员外府上的姨娘，又惯会收拢人心，在胡府过的是如鱼得水。胡员外也看重她，银子从没少给，养的她是最爱逛街买衣服买首饰。 “那就辛苦几位娘子了。”封南絮笑着点了点头。 “几位娘子，我会每人给你们五百两，请你们将永昌那边一百文以下的衣服全部买过来。有多少要多少，钱花完再来跟我说。” “还有，不仅仅是北桥镇上的永昌成衣铺，附近几个镇子上的他们家的分号，也要买了。” “全部？”三人摸不清封南絮的心思，很是诧异。 “嗯。”封南絮慎重的点点头。 随后，封南絮拿出一千五的银票，分发给三人。 三人尽管满心疑惑，看在月娘的面子上，她们还是去了。 就在当天，三人就各自买了三百件衣服过来，说是将永昌那边给包圆儿了。 封南絮道谢后，还给了她们各自五十两的跑腿费。 三人深感封南絮的大方，直言明日继续。 而封南絮在拿到衣服后，马上召集绣娘们，进行了改装。 上次她为了赶货，请薄掌柜找了二十个绣娘，留了十二个，还有八个不愿意留下。因为封南絮出手阔绰，不愿意留下的那八位对封南絮也是非常的感恩。 她们还跟附近的几个镇子的绣娘说了封南絮的大方，这回她才跟薄掌柜开口说要找绣娘，消息才放出去，就有五十个人找上门。 眼看年关逼近，时间就是金钱，封南絮将五十位绣娘都留下来。 封南絮没穿越之前就是知名服装设计师，将旧衣服改款对她而言，不是什么难事儿。 她把收来的衣服做了相似款分类后，按照类别进行改款，还有四百件是童装。 人多力量大，两天时间，收到九百件衣服，被她们改出了一千五百多件。 那些衣服收来的时候，一整套下来都是不超过一百文的，有的才十文二十文。封南絮也不多挣，十文二十文的也有，三十文五十文的也有，就连两百文的都有。 同时她也学聪明了，不单单是在自己店里卖，还卖给别的镇上的成衣铺子。 经过改款的衣服，款式比之前的衣服好看很多，特别是童装，非常受欢迎。 加上永昌那边一直降价卖，一直在亏。他们看到客流量起来后，想升回原价，结果客户又跑了。这个时候，仙衣坊那边的衣服又是低价，而且款式比永昌的好看不止一倍。 客人们纷纷压到封南絮这边。 另一头，其他镇上的成衣铺子跟封南絮拿了货后，卖的也很好，再次上门。 仙衣坊的名声响到，就连隔壁郡的布商都过来跟她拿衣服。 唐丰元压根就不知道，他将自家铺子的衣服低价出售博名声，其实全都进了封南絮的仓库。而封南絮经过改款后转手一卖，直接挣了不止两倍。 就她花出去的一千五百两，帮她挣了不止三千两回来。 忙忙碌碌中，年关就到了。 仙衣坊开门到二十六就关了门，她们已经赚的盆满钵满，封南絮提前放月娘她们回家过年，并且让她们在过了十五之后再来上工。 “东家，你可太厉害了。”月娘全程看到封南絮的操作，对她的佩服宛如长江之水，连绵不绝。 封南絮不以为然，“好了，你可别夸了，再夸我尾巴都要翘上天了。”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后，封南絮让月娘提前回家了，她自己留下来收拾店里。 与此同时，永昌成衣铺里头的唐丰元也终于知道，他再一次被封南絮摆了一道儿。 “你说，咱们店里低价卖出去的那些衣服，全是封南絮买的？”唐丰元简直难以置信，恨得咬牙切齿。 他之所以出血大甩卖，就是为了给封南絮一记重击。 万万没想到，自己处心积虑甚至不惜亏本，去跟封南絮打擂台。结果对方毫发无损，还挖了个坑把他给埋了。 唐丰元就不信了，他堂堂七尺男儿，会不如封南絮一个孤女。 “你，去找两个人过来。”唐丰元眯起眼眸招手示意跟前的掌柜过来，附耳过去在他耳边低语两句。 掌柜会意，马上退了出去。 等掌柜的回到唐丰元跟前时，身后跟了两个年过半百的婆子。 掌柜各自拿了两件衣服递给她们，并问道：“跟你们说的那些话，可都记清楚了？” “放心，都记着呢。”两个婆子连连点头。 掌柜的这才满意，“那行，你们去吧。” 得令后，两个婆子拎着衣服往仙衣坊奔去。 第70章 闹事的妇人 月娘走后，仙衣坊就剩封南絮一个人。 在改完最后一批货后，封南絮就给绣娘们放假了，那时候才二十二号。不仅如此，封南絮还给每位绣娘都包了五两银子的过年红包，大家很感激她，于是都自主留下来帮忙叫卖。 有的绣娘不是镇上的，她们给封南絮提议，把便宜的衣服带一些到下边的村子里卖。 因为北桥镇是七天才逢一次大集，下面村子的人只有赶集的时候才能到镇子上来。而且，不要小看下边村子里那些百姓的购买力，毕竟人口基数大。 特别是童装，当父母的人，谁不想给孩子最好的，只要在他们力所能及的情况下。 再苦，不能苦孩子嘛。 封南絮一点就通，于是让有心挣外快的绣娘们，各自拿个一两百件去临近的村子卖。 卖出去了，封南絮跟她们三七分账，卖不出去也没事，只管拿回来。 绣娘们很开心，家在下面村子里的纷纷挑了自己喜欢的款式去了。 她们的能力也不错，拿出去的货，很快都卖完了。 就年前这一波，封南絮扣去花销跟成本，足足挣了有五千两。 看到货都清了，封南絮索性提前给她们放假，让她们回家过年去了。要知道，年二八还有一次大集，镇上其他的铺子，都是过了年二八才让帮工的人休息的。 等到所有人都走完了，封南絮把店铺里里外外都收拾一下，又搞了下卫生。 再开业是要过了元宵节的，有半个多月的时间呢，不好好收拾，怕是要发霉的。 “你就是仙衣坊的东家吗？”封南絮收拾的差不多了，正准备关门的时候，仙衣坊门口不知何时站了两位年过半百的妇人。 封南絮愣了一下，停下手中动作抬起头，“我是，你们是？” 她狐疑的盯着两位妇人，两人皆是长得五大三粗，满脸横肉的，再加上此时脸上凶狠的表情。就差将“找茬”两个字，写在脸上。 “你甭管我们是谁，我说你个小姑娘，做生意都这么忽悠的吗？”得到封南絮的确认后，其中一个穿着蓝色棉衣的妇人率先开口。 “你自己瞧瞧，你们家的衣服，什么质量呀？” 话落时，妇人将手里的衣服扔到封南絮脸上。 封南絮眼疾手快的接住了衣服，快速的抖开。 好家伙，这衣服还真的是一言难尽，破了几个洞不说，线头都是松的。哪怕是轻轻抖了一下，那线都脱的哗啦啦的，上衣的袖子直接就掉下来。 “你自己看看，这是你仙衣坊的标志吧，这衣服是你仙衣坊的吧？”另一个穿着暗红色棉衣的妇人紧接着上前，对封南絮步步紧逼。 两个妇人说的，封南絮也看到了，她仔细抚摸着衣服上的凤尾兰标志，看出端倪。 “两位夫人，这些衣服不是我们仙衣坊的。” 听到封南絮这么一说，两个妇人不乐意了，当即大声嚷嚷起来。 “哎哟，这是不想认账了吗？我可跟你说，我们就是在你仙衣坊买的。前个儿你们说什么低价回馈客户，搞个什么低价清仓的活动。名声是叫的响，价钱也没见你们便宜多少。” “可不是么，一件衣裳两百多文呢，我那不是瞧着我闺女到了议亲的年纪，才咬牙给她的买。结果呢，就这？” “姑娘，做生意可是要凭良心的，你挣着黑心钱，你心里不亏吗？” “你自己好好看看，那标志是你们家的吧？放眼整个北桥镇，谁家的成衣铺子还带了劳什子标志的，谁还能赖你不成？” 封南絮没有着急接话，耐心的等着她们说完。 看到这儿，她若是再不明白，就是蠢了。 “两位，不管你们是拿了别人什么好处来找我的麻烦，但我告诉你，想泼我脏水可没那么容易。我给你们一个机会，现在离开的话，我可以不跟你们计较。”封南絮垂下眼眸，慢条斯理的吐出一句。 说话时，不忘将手里的烂衣服递回到蓝衣妇人手中。 她人也没再理会她们，转身回到柜台前，继续擦洗。 “我既然能在我的衣服上绣上标签，自然有我的心思在。若是真能那么容易被赖上，我日后还怎么在北桥镇做生意？”封南絮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两妇人一圈，漫不经心的道。 两妇人的脸上露出一丝惊慌，但很快被她们压了下去。 想到拿在手里的银子，她们心一横，索性加大了音量。 “呵呵，你也别吓唬我们，没得我们花了二百文银钱，还得吃下这么个亏。你也不打听打听，我们是这么好欺负的吗？” “就是，大家快来瞧一瞧看一看了喂，仙衣坊骗人啦！” “大家可要小心了，她们仙衣坊以次充好，用烂衣服卖高价钱。看，这两件衣服就是在她们仙衣坊买的，花了我两百文钱呢。” “还有这儿，看看这线头脱的，还有那布料陈旧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破烂货了，竟二百文钱卖给我们。” “你们在仙衣坊买过衣服的，可都要看仔细了，没得像我们这样，被骗了钱不说还得为威胁。” 今天才二十六，周围的铺子还没歇业。 因是年关的关系，东直街上多了许多来置办年货的人，比平常都要热闹许多。 被两个妇人的大嗓子渲染，仙衣坊的门口很快聚集了许多围观的人。 “我说你们可别瞎说呀，我们在仙衣坊买了好多回衣服呢，全都是好的。” “就是就是，我们帮衬许多回，从未见过有破损的。” “你们可别是被收买了，来诬陷人的吧？” 前不久唐丰元给封南絮使绊子的事情，在北桥镇上闹的沸沸扬扬的，镇上的民众们都记忆犹新。 而封南絮做生意实诚又大方，而在前不久，她降价卖的那批衣服都得到了大众的好评。眼下听到两个妇人的话，许多人是不信的。 “什么我们瞎说，我们手里不是有证据吗？”被大众质疑，两妇人不干了，把手里的两件破衣服抖开展示于众人眼前。 “你们瞅瞅，这不是他们家的标志吗？” “整个北桥镇，除了她们家的衣服有标志外，还有谁家有？” 围观的群众认真的看了一眼妇人拿过来的衣服，看到衣服上绣着的凤尾兰时，一时间也愣住了。 别说，还真是凤尾兰标志。 “封姑娘，这是怎么回事呀？瞧那衣服的成色跟做工，可不是好的，为什么会绣着你家的标志呢？”但大家还是信封南絮，纷纷抬头看着封南絮问。 封南絮不慌不忙，放下手里的抹布从店里头走出来，似笑非笑的看着那两位妇人，“两位婶子，既然你们执迷不悟，可就不要怪我不留情面了。” “我给你们最后一个机会，此时你们若是迷途知返，我还能饶你们一回。如若不然，我可是要报官的。” 两个妇人倒是铁了心，仰着头气昂昂的跟封南絮叫嚣道：“报官就报官，你们拿烂衣服来忽悠人，还有理了不成？” “就是，我倒是要问问县太爷，像这样以次充好欺骗客人的，要怎么惩罚。” “好，既然如此，那你们可是听好了。”封南絮见两人一意孤行，没再废话，从她们手里将衣服拿过来。 “今日，我教大家如何辨认我家衣服的真伪。大家可是看好咯，诀窍就在我们家的标志图标凤尾兰上。” 说着，封南絮回到店里拿出一把剪刀，将衣服上的凤尾兰标志小心挑开。 第71章 现场教学打假 衣服上的凤尾兰标志绣的还是挺用心的，用的还是苏绣中的双面绣。 “各位请看，这件衣服上的凤尾兰所用绣法，乃是苏绣中的双面绣。不知场上可有懂双面绣的娘子姑娘们，可上前来辨认一番。”封南絮拿着拆了一半标志的衣服，举高给众人看。 有一位年纪不大的小妇人走上前来，“我识得双面绣，可否让我瞧瞧？” “请。”封南絮二话不说，把衣服递给妇人。 妇人接过后认真看了几眼，最终确认的点头，“确实是双面绣。” 人群中有人认出了小妇人的身份，窃窃私语道：“那不是平江府陆家商行的少夫人吗？陆少夫人可是出自江南苏绣世家翟府，她的一手双面绣乃是当今一绝。她说是双面绣，那铁定没错了。” “准没错，当年先帝在江浙路的各大刺绣世家中挑选为乐昌长公主缝制嫁衣跟嫁妆的绣娘，我有幸得见当年的比试。陆少夫人那时年纪虽小，绣技却高超，还一举夺魁。” “对对对，我也记得，后来乐昌长公主的嫁衣跟陪嫁的绣品，皆是由翟家去准备的。那时候，翟家的风头一时无两呢。” 不知道是谁开的头，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纷纷回忆起当年的盛事来。 要知道，乐昌长公主可是为了东阙跟漠北两国的和平，自愿和亲漠北。而乐昌长公主亦不是先帝的亲妹妹，只是义妹。为了家国大义，她孤身一人嫁到漠北去。 民间百姓至今，都感念乐昌长公主的大义。 她的婚事，一直被民间津津乐道。 陆少夫人翟氏听到人群议论到自家，踱步上前朝着说话的人福了福身，当是回礼。 另一边，听到众人的关注点渐渐歪了的两位闹事妇人，再一次嚷嚷出声。 “双面绣又如何，能是说明什么呢？” “就是，封姑娘你可别想转移众人的视线。你以为这样就能逃过一劫吗，我告诉你，你今日若是不给我一个说法，此事我绝不善罢甘休。” “没错。” 瞧着两人焦急的模样，封南絮只觉得暗暗好笑，都懒得理会她们，她自顾走到店里拿出自家的一间衣裳。 “大家可看好了，这件衣裳乃是我们店里的。”说话时，封南絮将拿出来的衣裳抖开，往所有跟前都展示了一遍。 然后，她才是拿来剪子，将衣服上的凤尾兰标志轻轻挑开。 仙衣坊的衣服上的凤尾兰跟两个闹事的妇人拿来的两件衣服上的不同，闹事妇人拿来的，用的是双面绣。 双面绣，顾名思义两面都有图案，且是用丝线绣制而成。而仙衣坊的衣服上的则不同，她们家的凤尾兰标志是以金线为主，叠在衣料上铺出图案，接着用与衣服布料同色的绣线将金线钉牢。 “这……”莫说是众人，就连出身刺绣世家的陆少夫人也看呆了。 “好奇特的绣法呀，敢问姑娘，这绣法叫什么？” 封南絮缓缓踱步出来，迎着陆少夫人的面答：“此乃钉金绣，是粤绣中的一种。” “我仙衣坊衣服的所有标志，全是用钉金绣绣上去的。大家可是看好了，若是标志不是用此绣法绣的，定然不是我仙衣坊的衣服。” “这，怎么会这样？”闹事的两个妇人也懵圈了，全然想不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你们还有什么话要说？”封南絮眉间染着冷意，慢慢走上来，居高临下的凝视着二人。 二人被封南絮凛冽的眸光盯的瑟瑟发抖，咬了咬唇，满脸无措。 “姑娘，许是，许是我们搞错了！” “对对对，姑娘你是仙衣坊的东家，何必跟我们这些个无知的妇人计较。今日的事情是误会，天大的误会。小妇人在此，给姑娘道歉了。” 说着，两人齐齐朝着封南絮福了福身。 封南絮冷冷的看着两人，“晚了，我早就跟你说过，让你们想清楚。结果你们一意孤行，眼下被揭穿了，只用一句误会就揭过去？” “你们觉得，我封南絮是那么好欺负的人？” “对，封姑娘你可不能饶了她们。”事情败露至此，围观的群众对两个闹事妇人的行为颇为不齿，连声让封南絮严办她们。 “简直是太恶劣了，眼看新年将至，在这样的日子来泼人家脏水，坏人家名声。我看你们不是误会，是坏到骨子里去。” “她们到底是哪家的婆娘，我们找到她们婆家去，问问她们家是怎么教媳妇的。怎么就教出两个，一肚子坏水的东西来。” “各位，各位，真的是误会，你们就饶了我们一回吧。”听到围观群众说要找到自己家去，两妇人彻底的慌了，连连讨饶。 “封姑娘，我们是一时想岔了才会给您添麻烦的，您心思灵巧，不也没损失吗？您何必跟我们计较呢，饶过我们这一回吧。” “就是就是，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我们计较了。” 一时间，封南絮被她们无耻的说辞给气笑了。 “呵呵呵，就因为你穷你们无知，所以我就得任由你们污蔑陷害？完了我揭穿你们的阴谋，还不能惩治你们。这算是什么道理？” “难不成因为我穷困潦倒，我去杀人就不犯法，就不需要偿命了？” “还真是头回见，北桥镇上竟有如此无耻愚蠢又厚脸皮的妇人。”封南絮的话引起围观群众的共鸣，大家都开始激动起来。 “照你们这么说，我要是穷的揭不开锅，就是去抢劫也没事儿了？” “我现在就穷的很，等下我先将你们两个人给抢了，你们记得原谅我呀。毕竟我是真的穷，连饭都吃不上了。”有人发散思维，把矛头指向两个妇人。 可把她们吓得够呛，也不敢去多说了，只是不停的跟封南絮求饶。 封南絮眼珠子转了几圈，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们，“我也不想为难你们的，我知道，此事并非你们的本意。这样，你们告诉我，是谁让你们来的？” “说出主谋，我必定不追究你们，如何？” “没有主谋，真的是我们一时想岔了。”蓝衣的妇人生怕红衣妇人说错话，抢在前头接过封南絮的话。 “封姑娘，这事儿哪有什么主谋呀。说到底，也怪我们两个贪心。” “我们就是眼红您的生意红火，想从您手中敲一笔银子。这不是快过年了吗，我们就想挣些银子好过年。” 蓝衣妇人此话，瞬间引起众怒，“你是想钱想疯了吧，这样的招数你都想的出来？” “我看你不是无知，你是心肠恶毒。” “看看是谁家的婆娘，这样恶毒的婆娘不休了，还留着过年吗？” 饶是群情激奋，蓝衣妇人仍然死死扛着，死活不愿意松口。 倒是旁边的红衣妇人，已然吓得瑟瑟发抖。 “此事先河不能开，我若是饶了你们，往后是个人随便找了件衣裳三下五下的绣朵凤尾兰上去，就说是我们仙衣坊的衣服要我赔偿。我哪有那么心思，去处理这些糟心事。” “既然你们如此斩钉截铁的说此事是你们自己所为，那我也没有什么好顾忌的，报官吧。”封南絮用目光巡扫过红衣妇人的面容，悠悠吐出一句。 “你们敢栽赃陷害，上门敲诈。此事人证物证具在，你们也承认此事是你们想岔了，那就没什么好说的，去县衙吧。” 听到封南絮说要去县衙，红衣妇人再也受不住，“噗通”一声跪在封南絮跟前。 “好姑娘，我不去县衙，我说，我都说。” “是，是唐家大少爷，他给了我一笔钱，让我这么做的。” 第72章 狡猾的唐丰元 封南絮心中隐约也猜出一些，当即对唐丰元更加的鄙视。 她微微蹙了蹙柳眉，居高临下的望着跪在地上的穿着暗红色棉衣的妇人，“这位婶子，饭可以多说，但话可不能乱说。唐家虽然跟我们仙衣坊有过节，你也不能将脏水泼给唐家。” 听到封南絮话里维护唐家，围观群众对封南絮的印象又添了一层滤镜。 唐家三番两次的找封南絮麻烦，给她使绊子，在北桥镇几乎人尽皆知。眼下送上来的对付唐家的好机会，她竟然还出言维护唐家，着实的让人敬佩。 站在人群里的陆少夫人翟氏，更是对封南絮赞赏不已。 “小妇人不敢，小妇人所言句句真话，若有半句假话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暗红色棉衣妇人听到封南絮的话后，生怕她不信，马上举起右手对天发起毒誓。 这个时代的人思想愚昧落后，尤其信奉鬼神之说，能够发毒誓的，说明所言非虚了。 至少围观的群众们，是信了大半。 “唐大少，又是他，还真的是没完没了啦。” “看来唐家真的是要败了，也不知道唐老爷是如何教的儿子，三天两头的找人家一小姑娘的麻烦，传出去也不怕被笑话。” “他若是怕，就不会做那些个上不得台面的事情了。” 再次议论起唐丰元跟唐家，围观的群众言语间尽是满满的鄙夷。 “这位婶子，凡事皆是讲究证据的。”封南絮勾了勾唇，压了一缕浅笑，又道。 跪着的暗红色棉衣妇人缓缓抬起头，一脸的急色，“我……我没有证据。” 她把话说完，皱眉看向旁边一言不发的蓝衣妇人，伸手推了她几下，“老五家的，你快跟封姑娘说清楚呀，这一趟是你找我来的。” “你闭嘴。”蓝衣妇人嫌恶的瞪了暗红色棉衣的妇人一眼，冷冷喝住她。 “你别胡说八道，明明就是你跟我说，想讹一笔钱来过年的。现在事情败露，何必牵扯上其他人。” 听到蓝衣妇人这么说，暗红色棉衣的妇人不乐意了，倒豆子般将自己知道的，全部托盘而出，“今日来找封姑娘麻烦，就是她让我来的。” “她说有一件好差事让我去办，办的好了，可以拿五两银子。还说主家是唐家，她男人的远房表哥是唐家大少铺子里的掌柜，因封姑娘的屡次得罪，唐大少想教训一下姑娘。” “我就是看着那五两银子，才会走这一趟的。姑娘，真的不关我的事儿的，你饶了我吧。” “孙氏，你都多大的岁数了，怎么还信口胡诌呀。唐家是什么人家，是你能胡乱攀扯的吗？”眼看着孙氏把啥都说了，蓝衣妇人急了，跑上来要捂她的嘴。 穿着暗红色棉衣的妇人孙氏见状，也毫不相让，两人扭打到一起。 “好你个王氏，求我陪你走这一趟的时候，话说的好听。现在出事儿了，你想保住你男人表哥的差事，跟我有什么干系？凭什么拉我一起，给你们垫背。” “你们家的亲戚，又不是我家的亲戚。我就是为了五两银子而已，现在银子没有不说，还想让我蹲大牢，你们想都别想。” “对了，她男人的表哥也姓吴的，就在唐家的成衣铺子里当掌柜的。那个吴掌柜来找王氏的时候，还拿了两匹布过来，王氏还送了我一匹，就在我家里放着。” 孙氏似想起什么，一把推开王氏，仰头看着封南絮。 “姑娘，那匹布料能当证据吗？我不想见官，我可以带你去我家拿。” 王氏的面色瞬间就变了，若是此事牵扯到唐家头上，害得他男人的表哥差事不保，她婆婆铁定撕了她。 她在家里本就没什么地位，又接连生了四个丫头片子都没生到儿子，婆婆跟男人早就看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正好她男人在唐家成衣铺子当掌柜的表哥今日过来，说是要找人去仙衣坊闹事。 眼下年关逼近，哪里还能找到人，就当婆婆跟男人还要表哥着急之际，她自告奋勇能帮上忙。 表哥吴掌柜也不含糊，承诺事情若是成了，给他们二十两银子。另外，吴掌柜还带了几匹布过来，让他们给孩子老人都做一身衣裳。 王氏担心自己一个人会怯场，便用五两银子引诱同村的孙氏，让她陪自己一起来。 “不可以，不可以的。”王氏满脸惊慌的拦在孙氏跟前，一下子哭了出来。 “你们若是闹上门去，我可还怎么活呀！” 封南絮也懒得搭理她，跟着孙氏回家去拿布料，然后一起去报了官。 听闻封南絮要状告唐家，县令胡永世来的很快。 孙氏也当了证人，将布匹交了上去，同时将自己知道的交代的清清楚楚。 胡永世早就听闻唐丰元跟封南絮之间的过节，说实话，他也是瞧不上唐丰元的。堂堂七尺男儿，跟一个孤女过不去，简直让人不齿。 奈何唐丰元是唐小娘的侄子，也相当是他的侄子，只能视而不见。 倒是叫胡永世没想到，唐丰元的事情竟然会闹到自己的跟前来。 “封姑娘，此事本官不能只听你的一面之词，且容本官将唐丰元宣来。”胡永世捏了捏发疼的额头，对封南絮道。 封南絮的几个弟弟在鹿鸣书院读书的事儿，胡永世是知道的，他还知道封南浔已经中了秀才。 倘若再往上一步，封南浔就是中举人了。照鹿鸣书院那边打探到消息来看，封南浔的才华远不于此。 所以，胡永世也不敢将封南絮得罪死。 “这是自然，全听大人的。”封南絮笑了笑，认同了胡永世的提议。 没一会儿，唐丰元就来了，看到跪在地上的孙氏，还有站在公堂上的封南絮，他的心“咯噔”了一下。 “唐丰元，仙衣坊的东家封南絮状告你买通两个妇人，到她铺子里头闹事。你可认罪！”胡永世看见唐丰元进来，惊堂木一敲，张口问。 唐丰元摊了摊手，拒绝的毫不拖泥带水，“大人冤枉呀，年关将至，我忙着家里的事情，哪有心思去找人给封姑娘添堵。” “可别是有人别有用心，来栽赃我。” “孙氏手中还有你铺子里的吴掌柜送的布匹，你又作何说？”胡永世又问。 “这就更可笑了，我们唐家本就是做布匹生意的，她们去我家布庄买布也是可以的。就凭这个就说是我叫她们去闹事的，未免太过草率了吧？”唐丰元抵死不认，还挑衅的斜了封南絮一眼。 “就是你们家吴掌柜送的，好多人都看到你们家吴掌柜去了吴家庄吴老五家。我这匹布料是吴老五的媳妇王氏拿给我的，就是为了让我陪她一起去仙衣坊泼脏水。” 孙氏见唐丰元不肯认，她着急了，开口去堵唐丰元的话。 唐丰元轻蔑的瞟了孙氏一眼，懒懒出声：“大人，我认为定是这妇人想讹封姑娘的银子。没想到封姑娘聪慧揭穿了她，她为了逃避罪责，想到我唐家跟封姑娘有过争执，才栽赃到我们头上。” “此妇人其心可诛，在下恳请大人，严惩她。” “你，你怎么可以如此颠倒黑白，分明就是派吴掌柜到吴家庄去的，是吴老五的媳妇王氏承诺给我五两银子，喊我一起去的。”孙氏没想到唐丰元如此狡猾，吓得都要语无伦次了。 唐丰元又道：“原来你还有同伙，既然如此，把她的同伙一并抓来。” “我们北桥镇可不能允许这种风气存在，若是个个都想她们这样，想要银子就去讹，就去栽赃，那还了得。” “大人，在下建议将两个恶毒的妇人，各大五十大板，以儆效尤。” 他话音刚落，王氏刚好来到县衙门口，把他的话听了进去。 她听说封南絮报官了，唐丰元也去了，也不敢自顾回家，硬着头皮走到县衙来。 听到唐丰元的话后，她脚步一软，人跌坐在地上。 第73章 捅心窝子的系统 孙氏眼尖，一下就瞧见了来到县衙门口的王氏，马上扯开嗓子去喊她。 “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过来将事情跟县太爷说清楚。你没听到他说吗，要将咱们两人重打五十大板。” “王氏，你怕你婆婆责难，可你想过没有，五十大板下来，我们还有命吗？” 王氏也崩溃了，她想在婆家人跟前长脸不假，可是她不想死呀。 唐丰元竟把所有的罪过都推到她们身上，是想要她们的命呀。 在性命跟前，王氏终于也清醒了。 “大人，确实是永昌成衣铺子的吴掌柜给了我们银子，及那两件破衣服，让我们去仙衣坊闹事的。”王氏走到孙氏身边，一起跪下，将事情跟胡永世娓娓道来。 “今日唐家成衣铺子的吴掌柜到我们家来，托我婆婆找几个人，拿着他给的两件破衣裳去仙衣坊闹。他让我们多找几个人，闹的越大越好，还许诺事成之后，给我们二十两银子。” “因为年关的原因，根本找不到人，我不忍心婆婆为难，就提出我自己去。” “我怕一个人难以成事，就给了同村的孙氏五两银子，请她陪我一起去。大人若是不信，我家里还留着吴掌柜送的布料，那是他请我们作事的订金。” “胡说八道。”等到王氏说完，唐丰元不以为然的翻了个白眼。 “什么都是你说的，证据呢？别跟我说那些布料就是证据，我们唐家本来就是开布庄的，你们去我们家买布料也是正常。” “你们若是还不死心，我可叫来吴掌柜跟你们对峙，好叫你们心服口服。” 语罢，唐丰元上前朝着胡永世抱拳，提出传召吴掌柜前来。 胡世勇允了，半柱香的时间都没到，吴掌柜就来了。 “表哥，你可不能害我呀，你快跟县太爷说，是你出钱让我们去仙衣坊的。”看到吴掌柜，王氏眸光陡然一亮，期盼的看着吴掌柜。 吴掌柜只是冷漠的瞟她一眼，随后上前给胡永世见礼，“小的永昌成衣铺的掌柜吴明见过大人，不知大人传召小的前来，有何吩咐？” “今日有两个妇人到仙衣坊闹事，她们说是受你指使，可有此事？”胡永世惊堂木一拍，厉声喝问。 “大人冤枉，小的没有做过此事呢。”吴掌柜看都不看王氏一眼，出口否认。 王氏着急了，“表哥，是你来找我婆婆，说……”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吴掌柜当场打断，“我说表弟妹，你不能因为我对你们家好，就随意的诬陷我吧。” “我念着我娘跟你婆婆是亲姐妹，时常照顾你们，若是得了东家的赏赐，我也会给你们送去一些。可你们不能因为这样，就什么事儿都赖我头上吧。” “表哥，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明明就是你。你说仙衣坊的封姑娘老得罪你们少东家，让我们找几个人，好好给封姑娘添堵，替你们少东家出一口恶气。”吴掌柜的话让王氏绝望了，只能不停的重复着自己的话。 “证据呢？”吴掌柜对王氏的话恍若未闻，轻轻挑了挑眉。 “空口白牙的，你不仅污蔑我，还污蔑我们少东家。表弟妹，你太让我失望了。” “这样，你既然一口咬定是我让你去仙衣坊闹事的。这样，让大人将你的婆婆跟夫君喊过来，到底我今天是去给你们送布料的，还是收买你们去做坏事的？” “你，你……你好恶毒啊！”王氏指着吴掌柜，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话。 喊她婆婆跟男人过来，那是不能够的。 平日里她婆婆跟男人就极其仰仗吴掌柜，他们来了，还不是吴掌柜说什么是什么。 说不定为了帮吴掌柜出气，他们还会把她给打一顿。 如是想着，王氏害怕极了。 “大人，事情到此已经很明白了，就是这两个妇人搞的鬼。”唐丰元这时候恰时跳出来，把所有的罪过全都栽到王氏跟孙氏头上。 “还请大人为我跟封姑娘主持公道，严惩这两个妇人。” “王氏，孙氏，你们可还有有力的证据可以证明，是唐丰元跟吴明出钱收买你们去仙衣坊闹事的？”胡永世抬手拍了下惊堂木，凝眸看向王氏跟孙氏。 两人皆是满脸的灰白之色，还真的没有了。 胡永世看着两人的脸色，又是一记惊堂木重重拍下，“既然如此，本官就判你们五十大板！” 他语罢，马上有衙役过来，拖拽着二人下去。 “慢着！大人，我不告了。”封南絮知道五十大板下去的概念是什么，王氏跟孙氏只怕得丧命在这里，她心软了。 “我不想追究她们了，还请大人放了她们吧！” 刚才她把所有的事情都听的清清楚楚，王氏跟孙氏也没有证据锤死唐丰元，若是强行牵扯下去，也不能拿唐丰元如何。 反而让唐丰元将所有的事情都推到王氏跟孙氏头上，尽管她们二人犯了错，但罪不至死。 封南絮也不想因为此等小事，就害了她们的性命。 更重要的是，胡永世算得上是唐丰元的姑父。让封南絮看清了，胡永世明里暗里，还是包庇着唐家的。 “封姑娘还真是大方，如此恶劣的行径，您居然还能原谅她们。我想，因为不能牵扯到我们唐家，让姑娘您失望了吧。”没等胡永世开口，唐丰元率先出声去呛封南絮。 封南絮懒得理会他，而是跪在公堂前，“大人，说到底她们也是无知妇人。五十大板太重了，只怕要伤及她们性命。就算我吃了个亏，饶她们一条性命吧。” “我们东阙以仁孝名扬诸国，总不能因为这等小事，就害了两条性命的。” 此话说的精巧，除了要帮王氏跟孙氏求情，也有劝告胡永世的意味。 胡永世也是个聪明人，将封南絮的话听了进去，“既然封姑娘都不追究了，那就饶了你们吧。” 王氏跟孙氏如蒙大赦，连滚带爬过来给封南絮磕头，“多谢姑娘，多谢姑娘。” “行了，你们往后可长点心吧。别以为人家的钱好转，人家挖的坑也挺大的，一个不小心就把你们给埋了。”封南絮随意的摆了摆手，不忘提醒两人几句。 两人心里跟明镜似的，连连点头。 唐丰元还想要找茬给封南絮使绊子，被胡永世瞪了一眼，才把小心思给缩了回去。 封南絮也没在县衙多留，给胡永世行过礼后，踱步走了出去。 她刚出县衙门口，脑海中就响起来久违的机械女音。 “恭喜宿主，激发百忍成钢的隐藏任务。因您顺利完成了用智商虐渣的所有成就，系统特地奖励您两千四百的声望，系统顺利升至三级，离开通系统商城还差两级。” “百忍成钢？”封南絮喃喃着六六六新给她发布的任务，心里特别的不得劲儿。 她总觉得，系统是专门来捅她的心窝子的，可是她又没有证据。 第74章 封南浔的新年礼物 封南絮简单收拾下心情，回了仙衣坊。 被王氏跟孙氏一闹腾，事情都没有做完，等到她把仙衣坊里里外外都拾掇好后，天色已经擦黑。 她从里头锁好门，从里头的角门回到家里。 尤金妮早就做好晚饭，封南浔兄弟也早早回来，今日是最后一天上学，明天书院也开始放假了。 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吃过晚饭，封南絮美美的睡上一觉，早上起来，昨日的那些不开心全部消失的无影无踪。 今天二十七了，再过两天就是除夕，尽管封南絮一门心思忙活仙衣坊的事情，也没有将家里的几个小萝卜头忘掉。 她给封家兄妹每个人都准备了两套过年的衣裳，就连尤金妮都有。 “都睡醒啦，快过来看看自己的衣裳，试试合身不。大后天就是除夕了，要是不合身大姐姐这两天帮你们改好。”封南絮看到封南浔他们过来，伸手招呼下他们。 衣服她一大早就搬到客厅来，就等着封家兄妹睡醒，过来试衣服。 “哇，大姐姐，这是给我们准备的新衣服吗？”封南宁年纪小，最是藏不住事儿，整个人像只快乐的小鸟般飞奔过去。 “是呀，快过年了，没有新衣服怎么行。”封南絮伸手接住小姑娘，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亲手将给她的两套衣服拿出来。 而后，封南絮又转头看向在旁边布置早餐的尤金妮，“金妮，你也一起过来，我也给你备了两套。” “我也有？”尤金妮停下手中动作，受宠若惊的看着封南絮。 封南絮点点头，“傻姑娘，你也是我们家的人，怎么会没有呢，快过来吧。你们兄弟几个，自己试哈，试完了我等下出来看。” 说完，封南絮领着封南宁跟尤金妮往房里去。 不得不说，封南絮的手艺真不是盖的，所有人的衣服都很合身。 “嗯，不错，看来不需要改了。你们都脱下来吧，洗干净了除夕的时候穿。”封南絮对自己的手艺甚是满意，连连点了好几下头。 几人则听话的把衣服换下来。 封南絮似想起什么，又道：“快过年了，咱们家好像还没置办年货呢，今天我们去置办年货吧。看看你们有什么想吃的，什么想玩的，咱们去买一些。走。” 封家兄妹除了封南絮稍微大一点，其他的几个皆是孩子，哪里禁得住这样的诱惑。 啊呜一声，全都涌过来围着封南絮，浩浩荡荡的出了门。 几轮扫荡下来，每个人回家的时候，手里都提着大包小包。 置办好年货，便开始搞卫生布置家里了。 这是封南絮来到这个时代的第一个新年，也是封家兄妹离开坪山村搬到北桥镇上的第一个新年。 封南絮很重视，特地买了些东西把家里装饰一番，看着满目绚丽的中国红，她心里也跟着热闹起来。 忙忙碌碌中，终于迎来除夕，姐弟几个如火如荼的贴好春联，挂起鞭炮。 在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中，新的一年如期而至。 “弟弟妹妹们，新年快乐，祝我们新的一年顺风顺水，事事顺遂！”封南絮端起一杯果酒，敬着自家弟弟妹妹们。 几个小的从善如流，也端起酒杯回敬封南絮。 果酒是封南浔酿的，原料是梨子。 他们在坪山村的水田跟山地都租给了村长的女儿蓉姐儿一家，因封南浔之前在地里栽上梨树，蓉姐儿她们舍不得砍就留下来。并且沿用了封南浔之前的思路。 地里种果树，顺便养鸡。 果树还没长成，不过鸡倒是可以卖了。还是封南浔帮忙卖的，就卖在北桥镇上的酒楼。 蓉姐儿一家也实在，说好分封南浔拿四成就四成，她们一分钱都没有昧下。 封南浔考虑到果树结果后的销路，私底下就在酿制果酒，试了许多次，到底给他试成功了。 不过腌制的时间短，味道不是很浓。 “我祝大姐姐身体健康，万事胜意！”老三封南陵上了小半年的学堂，品性沉稳不少，最先开口给封南絮送祝福。 紧接着是老四封南庭，“嗯，那我祝大姐姐吉祥如意，越来越漂亮。” 就连龙凤胎也没闲着，皱着小眉毛想了很久，才脱口而出，“我祝大姐姐长命百岁！” “我祝大姐姐笑口常开！” 两个小的祝词一出，封南絮差点一口酒喷出来。 但她心里，还是很开心的。 没穿越之前，每一年过年她家里都是冷冷清清的，她爸妈只有她一个孩子，而且她爸妈工作很忙，极少顾得上她。即便是过年的时候，作为医生的妈妈说值班就值班。 爸爸也是一样，她甚至都想不起来，在她短暂的一生中，到底有几次过年是跟爸妈一起的。 封南絮想的远了，忍不住有感而发，鼻尖一酸，红了眼眶。 “谢谢去亲爱的弟弟妹妹们，你们都要乖哈！”为了不让他们看出端倪，她讪讪笑了笑，将内心涌动的情绪压下去。 吃过饭后，封南絮提议出去逛集市。 几个小的求之不得，连连点头。 北桥镇是个大镇，平常时候的夜市都很热闹，更别说除夕夜的夜市了。 封南絮害怕几个小的跑丢了，特地叮嘱封南陵跟封南庭，一人带一个小的，不许松口。 尤金妮也跟着他们，照顾几个小的。 毕竟是小孩子，喜欢凑热闹，一会儿看看杂耍，一会儿看看捏面人，一会儿又看人家猜灯谜……玩的不亦乐乎。 封南陵他们都很开心，唯独封南浔面色如常，让人看不出他的情绪。 他也没有去玩，只是安静的陪封南絮走在后面，默不作声的关注着几个小的。 “你有没有什么要买的？”封南絮觉得很是变扭，转头看着封南浔问。 “嗯，你看你要不要去约一下你的同窗出来玩？” “不用了。”封南浔转头看了封南絮一眼，启唇应了一句。 “你看你，明明就是个孩子，干什么老是把自己装的像个大人一样？”封南絮看着他少年老成的模样，忍不住再次开口。 “少年人就该有少年人的样子，别老是这么沉闷。这样，姐姐给你十两银子，你自己玩去吧。” 说着，封南絮拿出一锭银两塞到封南浔手中。 “不用，我有钱。”封南浔后退几步，避开了封南絮的手。 “长姐你忘了，家里的房子还有水田跟山地租出去了，前几天，蓉姐姐过来把租金交给我了。”他如实答。 “哦。”封南絮手里的钱送布出去，她也不强求，收了回来。 “既然你有钱，那你也自己玩去吧。一个时辰后，我们在归云楼那儿等。去吧，不要老是这么闷，小心以后娶不到媳妇。” 封南浔拗不过她，只要踱步走入人群中。 封南絮继续跟着几个小的去看热闹，逛了一个多时辰，也就是我们现在的两个小时。大家都累了，便朝归云楼走去。 果然，封南浔已经在等着。 封南絮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个孩子，心事太重了。 她什么也没说，领着大家回了家。 就在封南絮送完几个小的回房，准备回自己房间时，冷不丁被封南浔喊住。 “长姐！” “嗯，怎么了？”封南絮应声转头，疑惑的看着封南浔。 “长姐照顾我们几个，辛苦了。这是我的一点心意，长姐别嫌弃。”他踱步上来，抿着唇吐出一句话，又从衣袖里掏出一个银镯子递给封南絮。 封南絮愣了一下，“这是你给我的新年礼物？” “嗯。”封南浔点了点头。 封南絮还想说什么，封南浔却低着头转身跑了，借着屋檐上悬挂的灯笼微弱的光，隐约能看到他微微泛红的耳朵。 “噗，臭小子还挺有良心的呀。”封南絮把银镯子收起来，望着封南浔的背影，唇边弯出一道浅浅的弧度。 她心中顿生出一种儿女孝顺的老母亲欣慰感。 第75章 谁给的自信? 封南絮头一回收到新年礼物，拿回屋里打量半宿，最后戴在手上，睡了过去。 仙衣坊要过了元宵节才开业，封南浔兄弟上的书院也差不多是那个时候开学，一家人难得都有空闲在家里。 可呆在家里实在是太无聊了，封南絮拉上几个小的和尤金妮，继续到街上浪。 他们吃喝玩乐闹腾了好几天，直到初四才是停歇下来，因为都累了，都不想动。 可封南絮万万没想到，她人在家中座，事从天上来。 一大早，就有人敲响她们家的大门。 尤金妮早起习惯了，是她去开的门，把人安置在二大门处等着，她火急火燎的跑回到后院找封南絮。 “大姑娘，外头来了个婆子，她说她是八大仙胡同的李媒婆，特地上门为姑娘说亲的。”尤金妮仿佛收到惊吓，跟封南絮说话时，面色还是刷白刷白的。 “姑娘，您这是要议亲了吗？” 封南絮也是一头的雾水，“什么鬼？没有呀，我不认识什么劳什子的李媒婆。议什么亲呀，你没瞧见你家姑娘天天忙的脚不沾地，哪有时间议亲。再说了，男人只会影响我赚钱的速度。” 跟尤金妮说话时，封南絮从床上爬起来，迅速洗漱穿戴整齐。 “小妮，你去把那李媒婆带到客厅来，我看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好。”尤金妮点了点头，小跑出去把人带进来。 李媒婆跟着尤金妮进到客厅时，封南絮已经坐在客厅的软榻上。 年还没过去，封南絮穿的还是过年的新装，她自己设计的明制汉服。红色的方领短袄交颈上衣，领口跟袖口缠了一圈白色绒毛，下搭着大红色的马面刺绣裙。 粉金色的刺绣跃然在裙面上，显得活泼又不缺端庄。 加上封南絮本身长的也不差，粉面桃腮柳月眉，一双清澈眸子亮若星辰，让李媒婆一时间竟看的痴了。 难怪胡县令家的唐小娘对她耳提面命，不拘花多少银子，都要把事情给办成了。 这样的好姑娘，君子好逑呀！ “大娘，你大早上门，有何指教？”封南絮凝眸望了李媒婆一眼，缓缓开口。 李媒婆缓过神来，讪讪的笑了笑，“见过姑娘，今日老婆子过来，是要给姑娘道喜的。” “喜从何来？”封南絮挑了挑眉。 李媒婆继续开口，“姑娘花容月貌君子好逑，这不，胡县令家的唐小娘特地托我过来，想帮他的二公子迎姑娘入府当小娘呢。” “想必姑娘也知道，胡县令乃是咱们北桥镇上的父母官，说是土皇帝也不差什么。而唐小娘又深得胡县令的宠爱，倘若姑娘能够进到唐小娘所出的二公子的院里，可是天大的福气呢。” “总比姑娘成天在外头抛头露面，操劳生计的强不是。” 听着李媒婆把话说完，封南絮总算是明白了她的来意，不禁吓的虎躯一震。 “你是说，唐小娘要帮她儿子纳我为妾？” “正是这个意思，虽说只是个妾，可二公子尚未娶亲的。若是姑娘争气，在嫡夫人进门前生下孩子，那……” “你脑子有包吧。”封南絮没有耐心听李媒婆把话说完，烦躁的打断她。 “年还没过呢，你上门说让我给别人做妾，要不是有几十年的脑血栓，都干不出这事儿。” 李媒婆也懵圈了，瞧着封南絮长的天姿国色的，没想到说话这么呛。 她按压住内心的不悦，劝着封南絮道：“好姑娘，那可不是普通的人家，是县令家的公子。多少人想进胡家的门，都进不了呢。此番是唐小娘看中了姑娘，您才有了这福气。” “我呸。”封南絮无语了，狠狠的啐了一口李媒婆。 “县令家的公子又如何，也不过是小娘养的。” “行了行了，你走吧。跟你的唐小娘说，让她死了那条心，就是她儿子想迎我当正妻都不可能，还想让我给她儿子做妾。谁给她自信，梁静茹吗？” “哦不对，梁静茹只能给她勇气。” “什么，梁静茹又是谁？”李媒婆脑子拐不过弯来，茫然的看着封南絮。 封南絮懒得跟她多说，让尤金妮将人请出去，“甭管是谁，都别想打我的主意。小妮，送客。” “是。”尤金妮闻言小跑出来，将李媒婆送出门。 从封家出来，李媒婆径直去了县衙后宅。 唐小娘早就在等着，不过李媒婆来的这般快，倒叫她没想到。 “事情顺利吗，你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 “真是对不住小娘了，那姑娘是个厉害的，老婆子可劝不住她呢。”李媒婆给唐小娘拜了个礼，就絮絮叨叨说起来。 “小娘，您还是别打那姑娘的主意了。老婆子瞧着，那姑娘是个厉害的，心气高着呢，不愿意做妾。” 听到这话，唐小娘的脸色沉下来，“呵呵，她不愿意做妾，难不成她还想当正妻吗？” “也不看她配不配，左不过一个商贾女子，抛头露面的。我让她进我儿子的后院，已经是莫大的宽容。贪心不足的东西，她还真敢想。” 唐小娘这话一出口，李媒婆心里暗暗嘀咕，您自个儿自视也挺高的，人家连你儿子的正妻位子都没瞧上，还想让人家做妾。 不过，她是不敢这么直接跟唐小娘说的。 “小娘，那姑娘跟别的姑娘可不一样。您瞧她做生意的手段便知道，方才我好说歹说，她直接撂下话来。说是您家公子正妻的位子她都看不上，别说做妾了。” “她还让我给您带话，别把主意打到她身上去。做正妻都万万不可能的。” “什么！”唐小娘瞬间气得鼻子都歪了，一巴掌拍在木案上，疼的她龇牙咧嘴。 “那混账东西，她怎么敢？我儿子可是县令的儿子，她也配？” “我的小娘嘞，您也甭管她配不配了，她不配不更好，您还是找别人吧。我瞧着有一家姑娘就很不错，是……” 没等李媒婆说完，唐小娘端起案上的茶盏，狠狠的掷下来，“找什么找，你滚吧。还有，此事一个字都不能泄露出去，否则，你别怪我不客气！” 李媒婆被唐小娘的狠厉给唬住，不敢再多话，战战兢兢的应了一个“是”，连忙离开了。 “好呀，好一个封南絮。”在李媒婆走后，端坐在软榻上的唐小娘呢喃着封南絮的名字，咬牙切齿道。 第76章 唐小娘的算计 唐小娘闺名若琦，乃是唐家老家主的嫡幼女，打小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尽管后来为唐家的将来计，屈尊进了胡家给胡永世做妾。可胡永世心中觉得亏欠她，对她亦是百依百顺，就连掌家的对牌也交到她手里。虽说她是妾室，可跟正室大娘子比也不差什么。 她所出的哥儿姐儿几个，在胡家过的比嫡出的还要威风。 许是被众星捧月的久了，唐小娘日益骄纵起来。 如今被封南絮狠狠的驳了一回脸，她只觉得心里气愤难忍。 在她看来，封南絮不过一介商女，又无父母长辈帮衬，靠孤身一人抛头露面拉扯几个弟妹。她愿允她入府做妾，已是给她极大的脸面。 封南絮竟敢跟李媒婆说出，便是当她儿子的正室也不可能的话来，太过嚣张跟不知好歹。 唐小娘越想越气，把婢女刚换上来的新茶盏又甩落在地。 青花白底的上好茶盏，在一声清脆余响中，碎成满地的碎片。 “小娘息怒，别跟一个商女一般见识，没得气坏自个儿身子，不值当的。”知道唐小娘正在气头上，屋里的几个女使皆是不敢出声，唯一个年纪稍大的婆子踱步上前，柔声劝着唐小娘。 “咱们的身份，本就是那商女高攀不起的，既然她如此不识抬举，想收拾她还不容易。” “你有法子？”听婆子这么一说，唐小娘的眸光陡然亮起来。 “罗妈妈，你快些说说。你是知道我的，我长这么大，哪受过这样的气儿？那贱蹄子，若是不让她吃些苦头，我心里实在憋屈。” “小娘且宽心，左不过一个孤女，会做生意又能如何？日后还不是得嫁人，咱们找个二混子，强逼也好哄骗也罢，让她丢了身子。”罗妈妈投给唐小娘一个宽慰的眼神，娓娓道来。 “咱们女人名节可比性命还重要，到时候无论她是嫁与不嫁，下场都是一个惨字。” “这个不行，那贱蹄子狡猾的很，我侄儿元哥儿那样聪明的孩子，几次三番都在她手里吃了亏。”罗妈妈才说完，唐小娘立马否决了她的提议。 “再者，我瞧着仙衣坊的生意着实的好呢，还有她搞出来的什么服装秀那些，新颖又能挣钱。就连拾花阁那间半死不活的青楼，攀上她现在都是水涨船高。” “那贱蹄子还是有两把刷子的，若是能把她拉到我儿子的后院，往后我儿子跟嫡出的几个小崽子对上，也不怕短缺了银钱。” “小娘多虑了，有舅老爷在，咱们家海哥儿如何会缺了银钱！” “你懂什么。”唐小娘的眉眼顿凌厉起来。 “唐家给的再多，那毕竟是外家，将来也是唐家儿孙的。我们总不能眼巴巴的，老找我哥哥讨要吧。将来我哥哥去了，我儿子还能去找他表哥要？” “跟别人要，总不如自己有。封南絮那贱蹄子是个会挣钱的主儿，她要是成了我儿子的妾室，仙衣坊不也是我们的了。将来我再把我陪嫁的庄子铺子给她打理，让她生出许多银钱来。” “往后说不定我们胡家，也能成为数一数二的富户。你别看老爷是县令，他那点俸禄上下打点都不够，胡家又是没有根基的。眼下全是靠我带过来的那点嫁妆撑着，将来呢？” “总不能到了我儿子孙子那一代，还靠我的嫁妆撑着吧。再说了，我那点嫁妆能撑多久？” 常言道，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唐小娘此人自私自利狭隘跋扈不假，但她对儿女的疼爱跟筹谋，也是实打实的真。 “小娘深谋远虑，是奴婢浅薄了。”罗妈妈讪讪笑了笑，恭维着唐小娘。 罗妈妈是唐小娘的奶娘，算是看着她长大的，后来她嫁到胡家，唐老夫人怕她应对不来便让罗妈妈跟着一起到了胡家。唐小娘对罗妈妈，是有着很深感情的。 “你也不必自责，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唐小娘摆了摆手，示意罗妈妈起身。 “不过，小娘若是想让封姑娘给咱们海哥儿做妾，奴婢还有一法子。”罗妈妈起了身，浑浊的眼珠子扒拉过一道精光，脱口而出。 “说来听听。”唐小娘凝了凝眸，让她说下去。 罗妈妈继续道：“咱们可以找熙和院的那位出面呀，她可是咱们哥儿的嫡母，为哥儿们的婚事操心不是应该吗？” “再说了，四姑娘跟封姑娘也是有些交情的。那位出面，封姑娘总不会驳了她的面子吧。而且，那位毕竟是老爷的正妻，封姑娘若是不允，就是不给咱们家面子。” “事情一旦摆到台面上，那可就不好看咯。” “这个主意好。”唐小娘听罗妈妈说完，非常满意的点了点头。 “我马上就去找老爷，让他请那位出面，帮我儿子提亲去。” 唐小娘一点就通，内心积压的那点怒气被一扫而空，快速的起身朝着门外跑去。 闹腾大半日，这会子临近正午，胡永世也回到后宅。 唐小娘轻车熟路的去到他院里，门都不敲，直接跨进屋里。 “老爷，奴家有件事儿想请您帮忙呢。”唐小娘迎着胡永世的身影走过去，声音温柔的几乎掐出水来。 胡永世刚换下官服从内室出来，迎上去环住唐小娘的腰，两人一起坐到榻上。 “琦儿，咱们夫妻多年，哪用那么客气。你想做什么，直接吩咐下人去做便是。”胡永世看着唐小娘笑了笑，柔声道。 唐小娘摇了摇头，“这事儿下人办不了呢，得老爷亲自去办才成。” 胡永世面上的笑意更深了，并没有将唐小娘的话放在心上，“什么紧要的事儿，得我亲自去办？且说来听听。” “是海哥儿的婚事。”唐小娘答。 “海哥儿今年都十九了，明年便及冠了。我想着，在他院里安置个人，也好教导他收收心。” “嗯，这个是可以的，不过人选可得好好斟酌。”胡永世对唐小娘的话很是认同，颔了颔首。 对于小儿子胡康海，胡永世颇为头疼。 想他打小就勤奋好学，文采斐然，嫡出的几个孩子也是随他般兢兢学业，并小有所成， 偏偏最疼爱的小儿子是个异类，文章写不了几句，吃喝膘赌样样精通。整日跟着镇上的那些个纨绔子弟瞎胡闹，愁得他头发都要白了。 “那是自然。”唐小娘眉目一喜，见胡永世上了钩，继续往下道。 “我看好了一个人，仙衣坊的封姑娘。虽说她无父无母又是商女，但是给咱们儿子当个小娘，也足够了。” “我暗地里让人看了许久，封姑娘脑子活，性子又坚韧稳重，定能把咱们儿子管的服服帖帖的。” “仙衣坊的封姑娘。”胡永世半眯起眼眸，在脑子搜寻一番，总算有了印象。 那日在公堂上状告唐家，后来又因不忍心两个妇人因此丧命，选择不告了的那位姑娘。 “嗯，封姑娘倒是位好姑娘。不过那姑娘心气高，未必愿意做妾。这样，我且去与大娘子商量商量。不过此事成不成，可不好说。”胡永世对封南絮是满意的，但心里并不确定。 直觉告诉他，封南絮不是愿意做妾的人。 “老爷，成不成还不是看大娘子的。她一介商女，咱们家大娘子亲自上门提亲，她还能拒了不成？”唐小娘有些不开心了。 “我知道海哥儿他向来胡闹，让老爷失望了。可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我……” 说着说着，唐小娘直接落下泪来。 她一哭，胡永世心也软了，应承她道：“好好好，我让大娘子出面，定把此事给办成。这样总成了吧？” “嗯。”唐小娘这才破涕为笑，擦了擦眼泪，她起身将胡永世推出门去。 “那老爷你现在就去，抓紧把事情给办成了，免得夜长梦多，被别人捷足先登。” “好好好。”胡永世无奈的叹着气，抬步往熙和院走去。 第77章 他敢娶，算我输 一大早被李媒婆恶心一番，封南絮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故作若无其事的与封南浔兄妹用过饭，借口要帮胡锦笙设计衣服，独自去了书房。 几个小的不敢吵她，拉着尤金妮在自家院子里玩。 到了下午，胡锦笙满脸急色的敲响他们家的大门。 尤金妮以为又是李媒婆，冷着一张脸去开门，看到是胡锦笙的时候，愣了好一会儿。 听到胡锦笙报出苏佩仪的名号，又说自己有很紧要的事情与封南絮说，尤金妮才带着她去到封南絮的门前。 真的不怪尤金妮，她是担心李媒婆的事情再次发生，给封南絮添堵。 封南絮看到跑的满头大汗的胡锦笙时，也是怔住了，“胡姑娘，你怎么来了？真是对不住，你的衣服我还没完稿，约摸还得两天时间。” “我今日来不是因为衣服的事情，是关于你的。此事甚是要紧，我们可否进屋里说？”事情紧急，胡锦笙也顾不上跟封南絮客套，开门见山道。 “请。”封南絮连忙让出些位置，带着胡锦笙进了书房，同时让尤金妮送一壶茶过来。 “胡姑娘别着急，喝口茶水润润喉，慢慢说。” 她边说着话，边给胡锦笙斟了一杯茶。 胡锦笙却没有心思慢慢说，一来就道：“阿絮姑娘，若是我们家的人过来向你提亲，你可千万不要答应。那个胡康海，吃喝膘赌五毒俱全，他配不上你。” “提亲？”早上刚被李媒婆恶心一回，这会子又听到胡锦笙如是说，封南絮好不容易抛开的不开心又被翻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早上来了个婆子，说是八大仙胡同的李媒婆，要帮你们府上的唐小娘纳我为她儿子的妾，被我骂出去了。怎么，还不消停吗她们？” “原来你都知道，太好了。”听到封南絮的话后，胡锦笙松了口气。 “确实是唐小娘搞出来的事情，也不知道她抽的哪门子疯，今日竟跟我爹说，要纳你为她的好儿子胡康海的妾。不仅如此，她还特地去求我爹，让我娘来出这个面。” “我娘岂不知道胡康海的德行，整一不务正业的纨绔子弟，终日里不是斗鸡走狗，就是眠花宿柳。大字不识几个，人长的又丑。” “我娘哪能把你推进这样的火坑，便是拒绝了我爹。为此，我爹跟我娘大吵了一架，骂了我娘一通后，扬言要请官媒来办此事。我娘怕你被他们骗，忙让我过来传话。” “无论他们说什么，你可千万不能答应当胡康海的妾。你是不知道，如今他院里已经有了十几个通房，乌烟瘴气的。” “好，我晓得了，谢谢你。替我谢谢令堂，我的事让她费心了。”封南絮耐心的听胡锦笙把话说完，由衷的向她道谢。 胡锦笙抿唇笑了笑，“阿絮姑娘不用客气的。” 两人正说的客气话，尤金妮又跑过来，说是苏佩仪来了。 果然，尤金妮的话还没说完，苏佩仪人已经跨进屋里。 “天呐，我一得到消息就赶紧跑过来了。阿絮，我跟你说，胡康海那厮你真的是有多远要避多远，比唐丰元还要混账的。”苏佩仪前脚刚跨过门槛，话语先落下来。 封南絮招招手，示意她过来坐。 “我知晓了，今天一大早就有媒婆上我家的门，被我骂出去了。别说是做妾了，即便是正妻我都不屑当他的。”为了让两位好友宽心，封南絮信誓旦旦的道。 饶是她说的斩钉截铁，胡锦笙还是轻轻蹙起柳眉。 “话虽如此，可倘若我爹当真请了官媒过来，你要如何应对的好？你家里头又没有正经的长辈主事，万一……” 考虑到此事毕竟是自己父亲所为，胡锦笙的不好再说下去。 苏佩仪听明白胡锦笙话里深意，脸上也浮现着担忧，“是呀阿絮，笙笙她爹可是县太爷呢。倘若你拒绝了，准得落下个不知好歹的名声。最要命的，只怕他们不会让你拒绝。” 想到这儿，苏佩仪不禁烦躁起来。 过了一会儿，她似乎想到法子，眸光陡然一亮，“对了，我有个法子，我让我爹认你为干女儿。如此一来，便可由我爹出面婉拒了。不管怎么说，我们苏家的女儿总不能当妾的。” “那也不成。”胡锦笙皱了皱眉，否决了苏佩仪的提议。 “此番要胡康海娶阿絮姑娘，是唐小娘的意思。也不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肯定是对阿絮姑娘有所图的，倘若再跟你们家扯上关系，唐小娘就更加不愿意放手了。” “到时候她若是提出要迎娶阿絮姑娘为正室，难不成你们真要把阿絮姑娘嫁过去呀？” “这……”苏佩仪没有考虑到这一层，胖嘟嘟的小脸顿时皱得跟苦瓜似的。 “那可怎么是好？” 封南絮却是不以为然，微微垂了垂眼眸，唇边扯开一抹冰冷的笑意，“其实你们也不用那么担心的，解铃还须系铃人。关键，还得在胡康海身上。” “倘若他死活不愿意纳我，那谁成不了这桩婚事。” “阿絮你不知道，那胡康海好色的很，你长的如此花容月貌，只怕他是求之不得。”怕封南絮过于乐观，胡锦笙急忙提醒她。 封南絮却是又笑了，“是吗，那我就更要去会会他了。我保证，见过我后，他要是还敢娶我，算我输。” “阿絮姑娘，你要小心呀。”见她如此自信满满，胡锦笙不好泼她冷水，只是委婉的提醒。 封南絮点了点头，“我晓得的，胡姑娘，阿仪，谢谢你们。” “嗨，跟我你还用这么客气吗，当初你帮我怼杜涟屏的时候，我都没跟你这么客气呢。”苏佩仪摆了摆手，方才的苦瓜脸笑成一朵花儿。 “阿絮姑娘客气了呢。”胡锦笙也笑着应了一句。 “行吧，那我就不跟你们客气了。我现在呢要去会一会那个胡康海，好好处理一下这桩糟心的婚事。”封南絮没再跟她们客气，自顾站起来。 “你知道他在哪儿吗？”苏佩仪也跟着站起来。 “想知道他在哪儿还不简单，几文钱的事儿。”封南絮答。 苏佩仪恍然大悟，朝着封南絮竖起大拇指，“我忘了你封大东家的能耐，那我跟你一起去吧，我要去看热闹。” “我，我就不去了。”虽然胡锦笙也想去看热闹，但她毕竟是胡家的人，不好跟过去的。 封南絮跟苏佩仪也能明白她的处境，同时点点头，三人一起走出房门。 第78章 伸头过来挨打 胡康海在北桥镇算得上是名人，想找他并不难，封南絮花了五文钱，就有人将她带到胡康海所在的望海潮生。 望海潮生跟归云楼一样，也是一家酒楼。 不过，望海潮生的名声要比归云楼响很多，它临江而建，楼高八层。站在望海潮生的楼上，可以看到不远处波澜壮阔的江景。 因此，在望海潮生吃一顿饭的价钱，并不便宜。 平日里，去望海潮生的多是家财万贯的土豪，及家里有矿的富二代。 苏佩仪因苏家的关系，去过望海潮生几次，且他们苏家在望海潮生有一间特定的雅间。是苏佩仪的爹苏广成常年包下，用来招待生意上的伙伴的。 “苏姑娘来了，里面请，您今个儿是要坐雅间，还是大堂呢？”小二当然认得苏佩仪，大老远的迎出来，热络的道。 “大堂吧，大堂风景好。”苏佩仪眸光掠过小二投向大堂的方向，在看到胡康海的身影时，抿了抿唇。 “好嘞，姑娘请！”小二立马吆喝一声，领着苏佩仪跟封南絮走往靠窗的位子。 两人本意就不是来吃饭的，随意的吩咐小二上两个小吃跟一些饮品，就让他退了下去。 “阿絮，右边数过去第四桌，几个人中最胖的那个，就是胡康海了。”苏佩仪坐在封南絮的对面，视线似有意无意的往右边轻轻扫了扫，启唇小声跟封南絮说道。 封南絮会意，用眼角的余光打量一圈。 别看胡康海穿的人模狗样，颜值真的是一言难尽。 不得不说，他的长相赫然突破人类的基因遗传学。 胡永世是他的爹不假，然他的长相不能说和胡永世一模一样，只能说是毫不相干。胡永世的身形颀长，略显清瘦，哪怕上了年纪，眉眼依然能够看出清俊的影子。 而胡康海，五大三粗的土肥圆，连脸都是圆的。一双眼睛还算大却是鱼泡眼，嘴唇又厚，鼻子又塌，乍一看像极了癞蛤蟆。 “还真的很丑。”封南絮一时没忍住，低低笑出声。 苏佩仪也是“噗嗤”一声，“是吧，要不是他会投胎，就他那幅尊容，出去都会挨打。” 就在封南絮跟苏佩仪窃窃私语的同时，胡康海跟他的狐朋狗友们也在议论她们。 得知跟苏佩仪一起的人是封南絮后，胡康海来了兴致。 他娘想为纳封南絮为妾的消息，他早就知道了，并没有过多的想法。 在他看来，女人跟衣服差不多，买多两件也没什么损失。反正他家里有钱，买的起。 不过，他倒是没想到，封南絮长的这么漂亮。 她穿着明制的汉服，喜庆的红色映得她肌肤胜雪，一双水眸似烟笼寒月，两片薄唇艳若桃李。不知道她在跟苏佩仪说着什么，莞尔一笑的模样，宛如春日初绽的桃花，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美，太美了。”胡康海忍不住夸赞出声。 说完后，他自顾起身，朝着封南絮跟苏佩仪走过去。 封南絮一直用眼角的余光关注胡康海，见他走来，低低与苏佩仪说了一声，“他过来了。” 她心中在暗暗的欣喜，正想着该如何出手呢，没想到他自个儿送上门，倒是省了她不少的麻烦。 “那我们要怎么做？”苏佩仪也看到了，激动又紧张的问封南絮。 “别慌，你什么都别做，我来就好。”封南絮安抚住苏佩仪，不动声色的用意念召唤六六六，将剩余的大力丸拿了一颗在手心。 她赶在胡康海过来前，服下大力丸。 “两位姑娘好，在下胡康海。”胡康海肥胖的身躯停在封南絮跟苏佩仪旁边，瞬间投下巨大的阴影。 “封姑娘，在下久闻姑娘大名，爱慕姑娘已久。想来姑娘已经知道，我阿娘派人去了府上提亲，用不了多久，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别看胡康海长的丑，人家后台还是挺硬的。 他仗着亲爹是北桥镇的县令，没少做强逼良家妇女的事情，他院里好几个通房，都是他威逼过来的。 若不是看封南絮长的实在漂亮，他都想直接把人抢回去算了，反正迟早都是要进他家门的，早睡晚睡还不是一样得睡。 封南絮并不知道他此时的龌龊心思，只想找茬好好教训他一顿。 “呵呵呵，哪儿来的发情公狗，闻着味儿都让人觉得恶心。小二，来给我们换个位子。” 苏佩仪差点没给她鼓起掌，论骂人的本事，苏佩仪谁都不服，就服封南絮。 “你……”胡康海堆满肥肉的脸青了红，红了黑，明显怒了。 “说谁呢你，别给脸不要脸，本少爷好声好气的跟你说话，是看得起你。迟早都是入府给本少爷做妾的人，装什么装？” “你当你是什么千金小姐呢，不过一介商女，抛头露面丢人现眼的货色。本少爷不嫌弃你，你就……” 没等胡康海骂完，封南絮端起桌上的茶水，直直泼向他的面门。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泼本少爷！”滚烫的茶水泼到脸上，烫的胡康海火冒三丈，他气急败坏的要跟封南絮动手。 封南絮哪里会给他机会，身子往后退了两步避开他的爪子，眼疾手快的伸手扣住他的手腕，轻轻一扭。 “咔嚓”一声，刺骨的疼痛席卷胡康海全身，他忍不住嗷嗷叫起来。 “啊，好痛，疼死我了。” 封南絮就是要他疼，紧接着提起他的手抡个圈儿，啪啪几巴掌甩到他面上，再来一脚踢向他腹部。 尽管胡康海长的很胖，但封南絮有大力丸的加持，轻而易举的将胡康海踹出好几米远，连着砸坏了好几张桌子。 “你疯了吗？”胡康海的狐朋狗友们见势不妙，急急忙忙飞奔过来，扶起胡康海。 发现他不仅脸肿了，手也脱臼了，整个人看起来有点残。 “你知道他是谁吗，他是县太爷的公子，你们不要命了吗？”看见胡康海伤的挺严重的，那群一起喝酒的公子哥也急了，为首的两个人站起来训斥着封南絮跟苏佩仪。 “我打的就是他，呵呵，不是大言不惭的要纳我为妾吗。好呀，我等着呀。”封南絮不以为然的拍了拍手，冷冷的看向胡康海等人，目光最后落到胡康海身上。 “你看你长的那么胖，有什么用，一点儿都不经打。记得回去多练练，不然我怕没两天，你就被我打死了。” “你，臭丫头，你别得意。”胡康海被封南絮气的要吐血，在同伴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抬手指着封南絮骂骂咧咧的嚷嚷起来。 “你们都愣着做什么，快去喊人呀，带人过来，今天我要活剐了她！” 第79章 没一个能打的 胡康海一声令下，马上有两个人往外头跑去。 他怕封南絮跑了，又指使剩余的公子哥们，将封南絮跟苏佩仪团团围起来。 不过，考虑到胡康海刚刚挨的揍，他们并不敢硬碰硬。 “胡康海，你要干什么？”苏佩仪看清胡康海的意图，当即也怒了，站起来怒瞪着他。 “苏佩仪，此事跟你没关系，我要收拾的人是她。”胡康海摸了摸自己被打疼的脸颊，眸光掠过苏佩仪落到旁边的封南絮身上，恶狠狠的道。 “看我们两家的面子上，你走吧，我不为难你。” “呵呵，你别以为你爹是县令就可以为所欲为。真要闹出大事儿来，你爹也保不住你。”苏佩仪自然不会离开，出言敲打着胡康海。 眼下胡康海正在气头上，对苏佩仪的话充耳不闻。 “她本就是要给我做妾的，我不过是提早调教她罢了，免得她进府后坏了规矩。”胡康海挑了挑眉，满是肥肉的脸上浮闪过的倨傲让人倒足胃口。 一个字，太丑了。 “你说纳妾就纳妾吗？你家要是没有镜子，尿尿会吧？也不知道撒泡尿照照，迎娶本姑娘当你的正妻你都不配，还做妾呢。”封南絮实在是被胡康海恶心坏了，冷不丁开口。 这人也是个奇葩，都被打成这样了，进还不松口。 “我说你们，摆着阵势做什么，想打架的话，一起上啊。”封南絮皱了皱眉，不耐烦的催促起胡康海等人来。 “本姑娘忙着呢，没那么多闲工夫陪你们瞎耗。” “她就一个人，还是个女子，我们一起上的话，她定不是我们的对手。”一群人中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 此话一出，还真是给了胡康海一行信心，他们叱喝一声鼓舞下士气，纷纷挥拳朝封南絮扑过去。 “你们还是不是男人呀？”苏佩仪都要气疯了，冲上来就要往封南絮跟前挡，被封南絮眼疾手快拉回来，按在座位上。 “你乖乖呆在这儿，看我怎么虐他们。”简单交代两句，封南絮起身迎战。 别看冲过来的有五六个公子哥，但他们养尊处优，又整日眠花宿柳掏空身子，就是个花架子。 便是封南絮不吃大力丸，他们的力气都没见的比封南絮大，何况封南絮还服下大力丸，体能是开了挂的。 她轻轻仰下身，避开直击面门的两记重拳，而后快速出手紧箍住伸到眼前的两支手腕，用力一合，出拳的两人重重的撞到一起。被撞的二人，疼的眼冒金星。 封南絮低低猫了下身，从其中一人的腋窝下打了个璇儿，用背部顶住他的腹部，直接将人扛起来。 “啊啊啊啊，救命啊，救命啊！”那人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一个弱女子扛起来，又羞又怕，手脚乱舞外加鬼哭狼嚎。 “废物。”封南絮轻蔑的勾了勾唇，把扛起来的人朝人堆里一扔，几个公子哥瞬间被砸的东倒西歪。 连半柱香的功夫都没有，加上胡康海七个公子哥，皆被封南絮打的鼻青脸肿，哀叫连天。 “恶女，毒妇，悍妇……你可知道我们的身份，敢对我们下如此重手，你等着……” “我，我回家喊人来，绝不轻饶了你！” “对，我要把你卖到军帐去，让你生不如死！” 打不过的公子哥们不敢再动手，只能相互着搀扶着，打起嘴炮。 苏佩仪在旁边看的是目瞪口呆，好家伙，阿絮这身手简直绝了。 别说是胡康海了，就是十个胡康海也不是她的对手好吗。 “胡康海，怎样，还要纳我为妾吗？”封南絮拍了拍手，整理好因打架而凌乱的衣襟，缓缓踱步过去。 胡康海看着她越靠越近，吓的瑟瑟发抖，口齿都显得有些不清，“你，你别过来。你……你……大不了本公子不要你了，有什么了不起的。你，你不能再打我了。” 不知道是不是太害怕了，胡康海越退越远，不小心撞到身后的桌子上。一个没站稳，他摔了个狗吃屎。 “哈哈哈哈，胡康海，你看看你的德行。笑死人了都。”苏佩仪没忍住，捧腹哈哈大笑。 “呜呜呜呜，你们，你们该死，我要告诉我娘，让我娘收拾你们。”胡康海觉得自己委屈极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封南絮瞬间斯巴达。 眼前的胖子起码有一百八十斤，哭的梨花带雨，哭爹喊娘的，怎么看都觉得很惊悚。 终于，一阵骚乱过后，跑去搬救兵的人来了。 他们不仅带自己的随从过来，还把县衙的衙役给带了过来。 胡康海毕竟是县令胡永世的儿子，他的娘唐小娘又深得胡永世的宠爱，把控着县衙后宅。 衙役们一听说胡康海被揍了，来不及去禀明胡永世，直接跟着报信的人赶过来。 “你们，你们可算来了，快，把那死丫头拿下。重打，重打一百大板。”看到救兵，胡康海就地满血复活，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张牙舞爪的发号施令。 “公子，您这是……”衙役中为首的张捕头也有点懵了，若不是听出胡康海的声音，他几乎都认不出眼前被打成猪头样的人是胡康海。 “谁把您伤成这样的，来人，先送公子回府治伤。” 胡康海这会子哪有心思去治伤，他只想看封南絮挨揍，好报他被揍之仇。 “你别管我的伤了，我要你把那个死丫头给抓起来，狠狠的打她一百大板。打完之后，把她的衣服被扒了，在全北桥镇游街。” 张捕头被胡康海面上的狠毒镇住，久久缓不过神。 “你发什么呆，还不快去。”胡康健见张捕头久没动作，气的一脚踹过去。 “本少爷身上的伤就是那恶女打的，若不是有几个兄弟护着，我都要被打死了。你不赶紧把她抓起来，发什么愣？” “来人，把她抓起来。”张捕头被胡康海踹的踉跄几步，回神看了封南絮一眼，神色颇是复杂，但还是摆手示意手下将封南絮抓起来。 “你们干什么呀，是胡康海出言侮辱在先的。”知道情况不妙，苏佩仪不再看戏，起身走过来护住封南絮。 “即便是县太爷，也不能如此徇私吧。你们家公子大庭广众之下调戏良家妇女，张口闭口就要人家给他做妾，他当他是谁？皇上吗？” “苏姑娘慎言！”张捕头自然也是认得苏佩仪的，见她话说得严重，赶忙出言提醒。 “既然姑娘觉得此事两方皆有过错，不如这样，请两位随我们回县衙，请我们老爷评断如何？” 若只是封南絮一人，张捕头还能偏袒胡康海，可苏佩仪也在，事情就棘手了。 苏家是商贾之家不假，却是北桥镇的巨富。 官商之间的关系，向来微妙。苏广成此人圆滑世故，为人处世更是滴水不漏，跟知府大人的关系也是极好的。 饶是胡永世，都得卖他三分薄面。 苏佩仪是苏广成的独女，万一伤着她，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好呀，我倒是要看看，胡县令要如何包庇他的儿子。”苏佩仪冷哼一声，打定主意要跟着一起去县衙。 “两位姑娘请！”张捕头只觉得脑子乱哄哄的，侧开身子让出条道，让苏佩仪跟封南絮先走。 就在这时，一道清朗的男音骤然响起，“去县衙吗，我也去。方才的一幕我在一旁瞧的真真儿的，我去给两位姑娘当证人！” 众人闻声回头，皆是瞧见一位青年男子站在东面的窗户旁。 窗外是烟波浩渺的壮阔江景，他一袭白衣，仿佛置身画中的翩翩公子。 第80章 坑爹好大儿 封南絮往窗边转眸看了青年男子好几眼，见他生的一副好模样，剑眉星目，鼻梁英挺。眉宇间一股正气浑然天成，举手投足间散发出来的气度足以让人看出他出身非凡。 张捕头又愣了一下，皱眉看了看男子，“既然如此，公子便跟着我们一道走吧。” 男子二话不说，马上抬步跟上众人。 北桥镇就那么点大，从望海潮生到县衙，也就小一刻钟的路程。 县令胡永世在听闻胡康海又惹事后，已然在公堂上等着。 胡康海看到自家亲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扑了上去，“爹，您可一定要为我做主呀，封南絮她差点把我打死了。您瞧瞧，我脸上的伤，身上还有呢！” 他先声夺人，也不顾大庭广众之下就撩起衣裳，给胡永世看他身上的伤。 到底是小儿子，胡永世看到他脸上及身上一块块青紫后，心疼的紧紧蹙起眉头。漆黑如墨的眸子里，涌动过几缕恼怒。 胡康海即便胡闹，封南絮下手也狠了些。不管怎么说，胡康海都是他胡永世的儿子，是北桥镇县令的儿子。封南絮此举，说明她根本不把他胡永世放在眼里。 一时间，胡永世心里生出对封南絮的不满及不快。 “爹，可不止我，我们一起玩的几个兄弟都受伤了。您瞧瞧，封南絮那恶女，下手多狠。”胡康海敏锐的捕捉到胡永世眸底的心疼，紧接着把另外几个挨揍的公子哥一并推上前。 胡永世看着跟前鼻青脸肿的几人，脸色阴沉的似乌云密布的天。 “爹，您今日一定要重重罚封南絮那恶女，像她这么狠毒的女人，就该重打一百大板再拉去浸猪笼。”胡康海又道。 “封氏，你可有什么要说的？”胡永世沉着脸，拍了一下惊堂木，看向封南絮的目光淬满冷意。 之前他对封南絮确实是满意的，但今日他对封南絮的满意因胡康海的伤，荡然无存。 因为在胡永世的骨子里，刻着的还是男尊女卑那一套根深蒂固的思想。他儿子纵然不好，也是他的儿子，是县令之子。 封南絮不过一介商女，竟敢跟他儿子动手，无论是男尊女卑那一套，还是阶级观念那一套，胡永世都不能理解跟原谅封南絮。 当然，封南絮也不需要他的原谅跟理解。 “县令大人，倘若您的女儿被人出言侮辱，还要被强行纳为妾室。您希望您的女儿如何？”封南絮不慌不忙的直视胡永世的目光，不卑不亢的缓缓开口。 “面对厚颜无耻的登徒子，我打他只是为了自保，我错了吗？还是说北桥镇的规矩，女子被轻薄了，只能哭着接受？被恶霸强行纳为妾室，只能哭着委身？” “你若是受到欺辱可以报官，自顾打人就是不对。”胡永世被封南絮逼问的哑口无言，好不容易才找到两句能够接口的话。 封南絮却是笑了，“我们两个弱女子，他们有七个男子，及随身伺候的小厮们。他们一行足足有十几个人，敢问县令大人，我们若是能够脱身报官，还用动手吗？” “常言道，子不教父之过，令公子言行无状，看到漂亮姑娘就上去调戏的毛病，大人您知道吗？” “还有令公子动不动就强逼良家子为妾的毛病，大人又知道多少呢？” “自家儿子诸多问题，您不去教育自己的儿子，反而过来责怪被他欺辱的人。看来大人，是想将护短进行到底了？” “你……”胡永世没想到封南絮如此犀利，竟敢当众指责他，该死的他还被怼的说不出话来。 “放肆！”站在胡永世旁边的师爷见状，轻斥一声替他解围。 “封姑娘，公堂之上你敢出言辱没大人，是要受杀威棒的。” “我何来辱没？难道实话实说也是错了？”封南絮摊了摊手，不接师爷的招儿。 “既然如此，何必装模作样呢，大人直接将我打入天牢，明日斩首吧。与其被逼着给你儿子当妾，我宁愿身首异处，命丧黄泉。” 胡永世着实没有想到，封南絮性情居然如此刚烈，刹那间，场面变得有些焦灼。 这时，一直跟在封南絮一行人身后的青年男子往前走了一步，走到公堂前，双手抱拳郎朗开口：“胡大人，令公子调戏这位姑娘，人家姑娘是忍无可忍，才出手教训的。” “可令公子挨打后还不知收敛，开口闭口就要将人家姑娘卖到军帐去。不仅如此，令公子还指使同行的伙伴们，一起对人家姑娘下手。” “亏得那姑娘懂些拳脚功夫，如若不然，只怕现在您断的就是命案了。” “你又是何人？”胡永世已经够烦恼了，男子一开口，他只觉得头大如斗。 男子再次双手抱拳，自报家门，“在下古珉钧，家父古怀声。” “古……古怀声！”胡永世惊的差点从椅子上跌下来，再也坐不住了，起身迎到男子跟前。 “你，你是知府大人的公子？” 古珉钧点了点头，“家父确实是安州府知府，小子此次前来北桥镇，是替家父给大人送一封信的。此事重大，家父特地派了小子前来。” 说完，古珉钧从衣襟里掏出一封信，递给胡永世。 胡永世拿过信就要往后堂走，“好孩子，你辛苦了，快到后院去歇歇，等下本官命人设宴为你接风洗尘。” “那倒不必了。”古珉钧摆了摆手，拒绝了胡永世的好意。 “若不是走这一趟，我都不知道北桥镇的民风如此彪悍。家中有些权势者，竟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强逼良家子为妾。姑娘若是不从，一顿皮肉之苦是轻的。” 话到这里，古珉钧斜眸挑了胡康海一眼，声音里尽是轻蔑与不屑。 “若是遇上那些个官家子弟，反抗不过得死，反抗过了，可能还是得死。” “古公子，言重了。”胡永世被古珉钧的一番话刺的满脸通红，讪讪的笑了笑。 “此事，此事是个误会。本官不是还没有审出实情么？既然有古公子为证，此事所有的过错皆是在犬子身上，本官一定不会徇私。” “来人呀，把公子拉下去，重大二十。哦，不对，重打三十大板！” 胡康海闻言，忍不住了，哭喊着上来扒拉住胡永世的腿，“爹，我可是你的亲儿子呀。他说他是知府大人的儿子他就是呀，谁知道他是不是假的呢？” “万一他是封南絮找来诓你的呢，你不能打我呀，你把我打死了，我娘不会原谅你的。” “娘啊，快来救救孩儿吧，孩儿快被打死了。” “混账东西，你看看你的德行，成何体统。”胡永世被胡康海的骚操作被气着了，一脚将他踢开。 “就是你娘太纵着你了，才导致你无法无天，不知所谓。” 胡康海懵圈了，平日里胡永世若是想要教训他，他只要撒泼打滚搬出他娘，胡永世必定会原谅他。今日胡永世非但不原谅，还打了他。 “都是死人吗，还不上来，拉他下去打。”胡永世怕胡康海再闹出什么事情来，让古珉钧看了笑话，朝着张捕头等人怒斥道。 张捕头等人不敢耽误，紧忙上来将胡康海拉下去。 也就眨眼的功夫，院子里就响起胡康海鬼哭狼嚎的声音。 “胡世叔呀，管教子女需严，考验品行需苛。纵子如杀子呀！”古珉钧听着胡康海的哀嚎声，目光轻掠过胡永世的面容，有意无意的吐出一句。 被晚辈如此规劝，胡永世觉得自己的面子里子，全都丢的干干净净。 “胡世叔，既然此事是令公子的错，那封姑娘她们可否离开了？”像是想起什么，古珉钧看眼封南絮她们，又开口。 胡永世附和的点点头，“可以了，可以了。” 没想到事情会如此顺利，封南絮跟苏佩仪面面相觑，一脸茫然。 她们是真的没想到，还有这样的狗屎运，得了知府大人的公子作证，不费吹灰之力就完了事儿。 第81章 胡永世变脸 封南絮跟苏佩仪一起离开了县衙，两人皆是一头雾水。 “阿絮，咱们这算什么？”不懂就问，苏佩仪向来都认为封南絮比她聪明。 “其实我也不知道。”封南絮摊了摊手，苏佩仪这个问题，她还真不知道怎么去回答。 “算了，不管他了。我们走吧，今天闹了这么一遭，胡康海跟他小娘应该不会再盯着你了。”既然想不通，索性就不再想，苏佩仪看着封南絮脆声道。 她似是想起什么，波光潋滟的双眸顿蒙上一层担忧。 “但是按照他们母子的脾性，只怕要恨上你的。阿絮，你可要好好盘算才是。”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封南絮想的要乐观一些，柔声宽慰着苏佩仪。 她既然敢去对付胡康海，当然是做了准备的。 胡永世是北桥镇县令不假，但是在北桥镇上头还有州府。 若是胡永世当真因胡康海的事情为难她，她不介意闹到州府去。 光脚不怕穿鞋的，胡永世还要靠着政绩去往上走，所以他未必就敢豁出去。 苏佩仪也知道封南絮在安慰自己，就没再多话。事已至此，好在是掐灭了封南絮跟胡康海那门亲事。往后若是胡家人为难封南絮，大不了她找她爹帮忙。 他们苏家家大业大，她爹人脉又广，想来胡永世总会卖她爹两分薄面的。 苏佩仪如是想着，悬着的心才算松了些。 封南絮先送苏佩仪回府后，才返回自己家。 顺利回到家里的封南絮万万没想到，今日帮了她一回的古珉钧，给她带来了另一个机会。 县衙里头，没等封南絮跟苏佩仪走远，胡永世已邀着古珉钧回到后宅。同时他让人传话给唐小娘，让她安排下古珉钧的住处，还有准备为古珉钧接风洗尘的宴席。 古珉钧无心这些，去到胡家后宅后，他催促起胡永世去看他带来的信。 “胡世叔快些看过父亲给的信吧，此事重大，宜早不宜迟。” 胡永世二话不说，拆开古珉钧带来的信件，认真看了好几眼。看完里头的内容后，他的脸色晦暗未明，叫古珉钧看不出旁的情绪来。 沉默了有一炷香的功夫，胡永世才是凝眸问古珉钧，“你爹说的这事儿，可是真的？万寿节在即，又是今上登基后的第一个万寿节，将一幅刺绣当做贺礼送入京去，是不是太……” “世叔的忧虑我父亲也是考虑过的，但是世叔可否想过，如今主政的可不是今上，而是太后娘娘。”没等胡永世把话说完，古珉钧提醒了下他。 胡永世的心“咯噔”跳了一下，这样的大事，他哪能不知道。 原本江山皇座也轮不到当今圣上，他并非先帝嫡子，只是慕贵妃所出的庶子。即便他母妃慕贵妃深受先帝恩宠，他又是皇长子，依然当不了太子。 太子乃是正宫皇后容氏所出，又由容皇后的父亲辅国公亲自教导，文韬武略，文武全才。是朝野上下，甚是看好的储君。 奈何太子殿下命数不好，他被容皇后送到白鹿洞书院读书，在先帝病危之际，白鹿洞书院所在的襄州被海匪所破。 整座襄州城成了人间炼狱，白鹿洞书院亦成了一片焦土，太子殿下也丧命于此。 今上捡了个便宜，坐上皇座。嫡母容皇后晋位为明德太后，生母慕贵妃则晋位为懿德太后。 只是明德太后丧夫又丧子，打击太重，大病了一场。病好后就不再理会俗务，一心窝在她的凤妗宫吃斋念佛。明德太后的娘家辅国公府也因太子殿下的去世，交了兵权，退守族地淮阴。 因今上尚未立后，后宫诸事皆是由懿德太后一人打理。 朝堂上，没了辅国公府掣肘，俨然成了懿德太后的娘家慕家的天下。 说的好听是今上当家，实则是后宫的慕太后当家。 见胡永世思虑颇深，古珉钧凝了凝眸，再次出声：“我母亲未出阁前，与太后娘娘多有来往，深知太后娘娘的喜好。前些日子，您曾送一份《群仙祝寿图》的屏风给我祖母贺寿。” “我母亲看过那屏风，觉得做工跟针法都巧夺天工，甚是奇特。若是能以此针法绣一幅《九龙图》屏风，太后娘娘定会喜欢。” 胡永世又想起来，安州知府古怀声除了是一地知府外，他还是京城安怀伯府的嫡三子。 他来安州当知府，是外放下来历练的，等回了京城是要高升的。 要知道，古家本也是当初跟着开国元君景帝爷打下东阙基业的三十六骑之一。古家门楣虽比不上八大公府尊贵，却也是实打实的勋爵之家。 古珉钧的娘白氏出身也不简单，是辅佐过三朝帝君的已故阁老白之寰的孙女。 “多谢公子为本官解惑，公子请放心，本官……”想明白其中关卡，胡永世没再纠结，双手抱拳让古珉钧宽心。 可他话还没说完，外头院子里就传来了闹闹哄哄的声响。 “你们干什么，竟敢拦我的路？”是唐小娘的声音，不似平日里的温柔似水，今日的唐小娘言语间带了狠厉的怒意。 “瞎了你们的狗眼了，是我。还不赶紧滚开，耽误了我跟老爷的事儿，你们的狗脑袋能赔吗？” 今日古珉钧所说之事关乎到京城，关乎到宫里，甚至关乎到太后。 若是能成，胡永世没准能往前走一大步，运气好的话，得到古怀声的举荐前往安州接他的任也未可知。 紧要的关头，当然不能让唐小娘一介妇人给耽误了。 “你又在闹什么，有贵客在此，还不快退下。”怕唐小娘胡言乱语惹古珉钧不快，胡永世大步出到门口，朝着唐小娘轻斥一声。 唐小娘打嫁到胡家来，就没被胡永世骂过。 眼下她儿子身受重伤，下人们还说是老爷给打的，她过来要个说法，没头没尾的得了胡永世一通训斥。她是真的委屈了，立马就红了眼眶。 “不知道我儿做错了什么，得老爷如此责打。若是老爷这般不待见他，我们娘几个自请离去，不碍老爷的眼。” 哪怕唐小娘哭得梨花春带雨的，胡永世的眸底也不见一丝可怜，反而涌动着丝丝缕缕的烦躁。 没事儿的时候，他怎么惯着唐小娘母子几人都行。 但一累及到他的官声跟前途，那可就不行了。 “他做了什么，你还有脸过来问，当街调戏良家妇女，还逼人家给他做妾。你教出来的好儿子，大字不识一个，就知道仗势欺人。”胡永世板下脸，声音带上怒气。 “我今日只是打了他三十大板，算是以儆效尤，若他往后再这么无法无天，看我不打断他的腿。” 从未见过如此严厉的胡永世，唐小娘呆住了。 胡永世没再理会她，而是看向院里的两个随从，吩咐道：“你们也别愣着，把小娘带回她院里去。唐小娘教子无方，让胡康海犯下大错，罚他们母子二人闭门思过。” “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进去看他们，也不许他们出来。” “是。”知道胡永世是动了真格，下人不敢反驳，马上叫婆子过来将唐小娘带走。 打发了唐小娘，胡永世才是松了一口气，回到房中。 第82章 有利有弊的差事 封南絮回到家中，径直去了书房。 尽管她顺利的搅黄了胡康海跟唐小娘母子想纳她为妾的算计，却也把人家一家三口给得罪死了，为了避免被穿小鞋，她决定低调一段时间。 正好她之前答应胡锦笙帮忙设计几套衣服跟妆容的，索性在家里沉迷工作。 仙衣坊得过了正月十五才开业，到时候就是初春时节了，春装也得提前准备上。 如是想着，封南絮拿出笔墨纸砚，开始构思设计稿。 “恭喜宿主，虐渣成功，获得两百经验。”封南絮才要落下第一笔，六六六机械的嗓音在耳畔响起来。 对此，封南絮已是习以为常。 她打了胡康海一顿，才得两百经验，感觉有点对不起她服下的大力丸。 不得不说，封南絮的效率还是杠杠的，沉下心来后，半天的功夫就画出了两个系列。她涂涂抹抹，做了下最后的修改，完全定稿后，日头已然西沉。 “小妮，有东西吃吗，好饿呀！”她伸了个懒腰把画好的设计稿收好，朝着门外喊了一声。 尤金妮听到声音，马上给她送来一壶清茶跟两碟子点心。 脑力劳动原来也是要耗费体力的，封南絮不顾形象的狼吞虎咽。 她刚吃饱，就见封南浔领着几人穿过二道门，进到正院。 “长姐，胡县令府上的薄大娘子跟胡四姑娘来了。”封南浔先是把人带到客厅，才折身到书房去通知封南絮。 封南絮的书房就在客厅的隔壁，因在角落里，前面刚好又被厢房挡着，所以从院里看是看不到书房里头动静的。相反，书房里头却能够透过门窗，望到院里的光景。 “好，小妮你送壶好茶跟几碟果子过去，我换套衣裳就来。”封南絮点点头，叮嘱尤金妮一声，自顾换衣服去了。 封南浔也没在书房外多留，今日他出门去置办开学要用的笔墨纸砚，回来时恰巧在门口遇到薄大娘子母女。听到她们说是来找封南絮的，顺道把人给领进来。 半刻钟过后，封南絮穿戴妥当，来到客厅。 “见过薄大娘子。不知大娘子前来有失远迎，还请娘子恕罪。”封南絮直直走到薄大娘子跟前，福身行了问安礼。 “四姑娘好！” 胡锦笙从善如流也起了身，还了封南絮一个平礼，“阿絮姑娘好。” 相比唐小娘，薄大娘子看起来要慈蔼许多。 她穿了一件墨绿色的交颈长衫，底下搭的是暗红色襦裙，沉稳端庄的颜色，衬托出她身为正是大娘子的威严。就连发髻，也梳得一丝不苟，是符合身份的堕马髻。 发髻间插着一根碧绿点翠朱钗，再无旁的装饰。 “好孩子，今日的事情，委屈你了。”薄大娘子应声抬起头，扶了封南絮一把，把她拉了起来。 “我们母女无用，着实帮不上你的忙，好在你是个机灵的孩子，总算破了那母子两的恶局。” “若没有四姑娘给我报信，我也是两眼抓瞎呢。”封南絮顺势起身，对着薄大娘子笑道。 几人又是说了两句客套话，薄大娘子才将话锋引到今日来的目的上。 “其实，我们母女今天过来，是有一桩事儿想请姑娘帮忙。不过此事于姑娘而言，亦是有所裨益的。当然，凡事讲究两面，是好是坏，还得姑娘去斟酌。” “早间在县衙上，姑娘应是见过安州知府家的公子。他过来，给我们家老爷带了个差事。” “没多过久的五月，便是今上登基后的第一个万寿节。安州知府的夫人未出阁前，与今上生母懿德太后多有来往，知她最是喜欢刺绣的屏风，尤其是双面绣。” “先前安州知府母亲过大寿，我曾请姑娘帮忙绣了一份寿礼。如今，还想请姑娘帮忙，绣一份《九龙图》。” “既然是送入京中当做恭贺圣上即位之喜的，报酬肯定不会低。不过，风险也是很大的。到底是面圣之物，稍有差错，可就是性命不保。” 封南絮认真的听薄大娘子说完，微微垂了垂眼眸，“大娘子，安州府的绣娘如此之多，你们为何要找我呢？” 薄大娘子笑了笑，答：“绣娘虽多，可却无一人如你般手巧呀。你先前绣的《群仙祝寿图》，里头用的钉金绣至今都无人能破。知府夫人就是瞧中这一点，才给知府大人进言。” “此番是机会与风险并存，如何抉择还得看姑娘的。不过姑娘也无需太有压力，若是姑娘不愿，只管与我说，我绝不会勉强了姑娘的。” “多谢薄大娘子！”封南絮因薄大娘子的这番话生出好感，起身与她道谢。 难怪薄大娘子能当正室，唐小娘只能当个妾，瞧瞧人家这格局跟品行，就不是唐小娘能比的。 “好，话我带到了，就不打扰姑娘了，告辞！”随后，薄大娘子没有多留，带着胡锦笙离开了封家。 送走薄大娘子母女后，封南絮思考两天，决定接下这趟活儿。 眼下她是把唐小娘母子得罪死了，依照胡永世对唐小娘的宠爱程度来看，往后他还会被撺掇着使绊子的。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薄大娘子也说了，此举是知府那边交代过来的差事，若是能办好，说不得能结交上知府那边。 有知府在上头压着，胡永世也不敢过于明目张胆的对付她。 封南絮经过仔细考量后，终于拿定主意，去了县衙后宅。 唐小娘被胡永世禁足，后宅的事宜如数被交到薄大娘子手中。 “姑娘来了，可是想好了？”薄大娘子的笑容还是那么慈蔼，声音也轻轻柔柔的，宛如三月春风。 “嗯。”封南絮点点头，开门见山的道出来意。 “大娘子说的对，此事机会与风险并存，可我如今处境，不搏一搏怕是会很难。所以，我愿意接下这趟差事。但是我一人势单力薄，还需要大娘子帮忙。” “姑娘只管吩咐，只要是我能办到的，定给姑娘办的妥妥当当。”薄大娘子毫不推诿，张口就应下封南絮的请求。 封南絮继续开口：“《九龙图》篇幅大做工繁琐，其中需要用到的绣法针技繁多，若是只靠我一人怕得耗时过长。因此我想请大娘子帮忙请来薄掌柜，助我一臂之力。” “此事好说。”她话落，薄大娘子眉眼露出喜色，对封南絮愈发赞赏。 别看只是一件绣品的事儿，若能讨了太后的欢心，日后那可就是平步青云飞黄腾达了。 这样的好事，封南絮不一人独占功劳，反而想着让薄掌柜过来分一杯羹。当是这份胸襟跟格局，就让薄大娘子对她高看一眼。 “这些都是小事儿，姑娘还需要什么，只管与我说。我虽不才，帮姑娘打打下手，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还是成的。”薄大娘子看着封南絮目光添了几分喜欢，又启唇道。 “不知道姑娘打算何时开始动工，还有姑娘是想在家里绣呢，还是说想找个宽敞安静的地方？姑娘安排好了，记得知会我一声，我好让家姐过去。” “好，我先回去准备准备，等到准备好了，我再与娘子说。”封南絮应了下来。 两人就此又商议了下细节，做出一套章程来，直到临近正午，封南絮才是起身离开。 薄大娘子是要留封南絮吃午饭的，她说家里还有弟弟妹妹，就没有多留。 从薄大娘子的熙和院出来，封南絮跟着领路的婢女青荇往大门走，在接近二道门的弯月玄关处，她们冷不丁被人拦住去路。 “你就是封南絮？”来人趾高气扬，满脸怒色的指着封南絮的鼻子问。 【作者题外话】：今日份更新奉上，新鲜出炉，请小主们查阅。 昨天开始，颜子这本书就上第三轮啦，会一直到21号。 喜欢此书的宝宝们，记得动动发财的小手，给颜子投几张银票哦。 谢谢大家，比心！ ps：这几天老规矩，日更四章。 第83章 不愧是一母同胞的 封南絮没有做声，抬头打量着来人。 十四五岁的姑娘，圆圆的脸蛋上带着婴儿肥，琼鼻小巧，樱唇丹朱。唯一一点不足是那双丹凤眼过于狭长，显得眼睛很小，显得原本可爱的面容多出一丝刻薄。 再配上她此时满脸的盛气凌人，着实让封南絮喜欢不起来。 还没等封南絮接话，引路的婢女青荇先开了口：“五姑娘，封姑娘乃是我们家大娘子的贵客，怠慢不得。还请您别为难！”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胡家的五姑娘胡锦沅。 唐小娘拢共就生了两个孩子，儿子胡康海跟女儿胡锦沅。因唐小娘掌家的缘故，胡康海及胡锦沅兄妹在胡家过得，比薄大娘子生的几个孩子都要风光。 加上胡永世又偏爱他们，就愈发的有恃无恐。 这回不仅胡康海挨了封南絮打，还被胡永世罚了三十大板，就连唐小娘都被禁足，管家权也丢了。 胡锦沅气愤不已，自然要帮亲娘跟亲哥讨回公道。 于是，听说封南絮来了府里，她带上丫鬟春江火急火燎的过来堵人。 “你算个什么东西！”青荇话才说完，胡锦沅上来对着她的脸就是一巴掌。 “小人得志的玩意，真当我娘丢了掌家权，你们熙和院就能翻身了吗？简直可笑。” “你们以为找来个商女，污蔑我哥一番，连累我娘受了责罚，往后家里就是你们熙和院的天下啦？痴人说梦。还有你这个贱蹄子，我娘看得起才让你给我哥做妾，自己矫情个什么劲儿。” “也不想想你什么身份，竟然还敢对我哥动手。现在，你给我跪下来认错，再自己去我哥院里服侍我哥，本姑娘就不与你追究。” 封南絮差点被她惊呆了，不愧是跟胡康海一母同胞的人，连脑回路都那么的奇葩。 “青荇姑娘，你没事吧？”封南絮不想搭理她，转头去看青荇的脸。 不得不说，胡锦沅下手还挺重，青荇的脸都被打红了，肿的跟个馒头似的。 “都肿了，回头你可得用药擦擦，这样，我回去找找让人给你送过来。” 女为悦己者容，身为女子，哪有不爱惜自己容貌的。封南絮看了，也是一阵心疼。 青荇好不感动，连连摇头，“多谢姑娘怜惜，没事儿的，过两天便消了。看着时辰已然不早，奴婢领姑娘出去吧。” 说着，她也无视了胡锦沅想带封南絮离开。 她是薄大娘子院里的一等女使，也是家生子，对胡家的情况那是了若指掌。 关于胡锦沅的性子，她最是清楚不过。如今胡家正需要封南絮去绣《九龙图》，可不能让胡锦沅搅合了。 “你们好大胆子，竟然不理本姑娘。春江，给我好好教训她们。”见两人都无视自己，胡锦沅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无处发泄的怒气越堆越盛。 跟在胡锦沅身后的婢女春江闻言，就要上来打青荇。 封南絮这回可没有再忍让，她大步上前拦在青荇跟前擒住春江的手，另一手反手甩了一巴掌过去。 清脆的巴掌声将春江都打懵圈了，她捂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封南絮，哭着退回到胡锦沅身边。 “姑娘，她，她居然敢动手。” “胡五姑娘，做人还是要收敛些好。”封南絮转过头，满眼冷意的瞪向胡锦沅。 “常言道，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就是一个庶女，可别把事情做的那么绝。” 封南絮的一个“庶女”，可谓是踩在胡锦沅的痛点上。她生平最听不得一个“庶”字，当下就暴走了。 “滑了天下之大稽，一介商女也配来指摘县令后宅的家事。不过是熙和院那边给你几分脸面，你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若不是你们陷害我哥，累得我娘被父亲责罚，这儿有你说话的地儿？什么一线两线的，本姑娘日后也没想过与你相见，你不配。” “一身铜臭味的臭商女，抛头露面倚门卖笑的货色，你站在我们家的地面上，本姑娘都嫌你脏。” “照我说，就该把你买到窑子里去，好……” 眼看着胡锦沅越说越不着调，青荇急了，连忙打断她，“五姑娘，封姑娘不仅是我们家大娘子的贵客，也是老爷的贵客。您乃是大家闺秀，却说出这些个难以入耳的恶言，仔细老爷责罚你。” “你少拿我爹来压我，别说是骂你们了，我便是打死你们，我爹都不会罚我的。”胡锦沅被胡永世跟唐小娘宠坏了，连薄大娘子她都不放在眼里，何况是青荇跟封南絮。 见青荇被胡锦沅堵的哑口无言，封南絮在她耳边低语几句，推她离开。 青荇被封南絮指点后恍然大悟，转身跑了出去。 胡锦沅只当她是去找薄大娘子过来撑腰，不以为意，继续攻击封南絮。 她努了努唇，话还没出口，封南絮上去就甩了她一巴掌。 “长了好好的一张嘴，却不说人话，难怪是小娘养的。”打完之后，封南絮懒懒吐出一句。 胡锦沅都要气疯了，大吼大叫起来，“你好大胆子，你居然敢打本姑娘，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春江，你上去打她，打死她。来人，快来人，人都死了吗，给本姑娘打死她。” 此处乃二道门内的弯月玄关，后宅的人极少过来，而外头的人也很少靠近。毕竟是县令大人的后院，县衙又都是男子，寻常都是不敢靠近的。 因此，胡锦沅叫唤许久，也没有人过来。 她急了，拉着春江就冲上去要打封南絮。 封南絮可是连男人都打过的人，两个小姑娘，她当然不放在眼里。再者她长的高，比胡锦沅要高了半个头，轻而易举的就抓住她们的手，“啪啪啪”又是给了她们几巴掌。 反观胡锦沅，被宠坏的后宅小姐，一点战斗力都没有，被封南絮打的没有还手之力。 “死商女，你敢打我，我一定让我爹杀了你，你等着。”骂也骂不过，打也打不过，胡锦沅放下两句狠话就要去找胡永世求救。 封南絮也不拦她，自顾扯乱自己的衣服跟发髻，又往旁边的柱子上撞了几下，直到磕破皮才罢休。 胡锦沅没走多远，正好撞上被青荇领过来的胡永世，她欢天喜地的跑上去，哭的梨花带雨，“爹，封南絮她打我，你看我的脸？” 胡永世看到胡锦沅脸上的伤，可心疼坏了，扶起她担忧的问，“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打起来了？” 青荇也懵了，这封姑娘也太敢了，不过她心里头，还是挺解气的。 要知道，胡锦沅平日里横行霸道，没少欺负她们。 “我听说大娘子请了封姑娘过府，特地过来……”胡锦沅抹了两把眼泪，开始胡编乱诌。 奈何封南絮也看到了过来的一行人，压根没给她机会。 “胡大人，您的这桩差事我无福消受，麻烦您跟薄大娘子说一声，另请高明吧。”封南絮冷着一张脸，故意把额头上的伤痕显露出来，带着怒气道。 “我家里还有幼弟幼妹需要我养，总不能为了一桩差事，让我把命丢在你们府上吧。” “封姑娘，您的额头？”青荇也看到了封南絮额头的伤，惊呼出声。 胡永世的脸沉了下来，胡锦沅是受了伤不假，可就是些皮外伤，伤不了性命的。封南絮这个就不一样了，都流血了，要是再狠一些，真的会要命。 “是不是你干的？”胡永世冷着脸，逼问胡锦沅。 胡锦沅看着比她还要狼狈的封南絮，当即又气又急，“爹，你别被她骗了，我没有打她，她装的。她陷害我，你问春江，是她打我的，是她打我！” 听了胡锦沅的话，封南絮直接哼了一笑，像被气笑了，“我装的，这满头的血，你倒是装一个给我看看呀！” 说着，她一手抹在额头上，沾了满手的血，要往胡锦沅的衣服上擦。 胡锦沅被她的操作吓到，尖叫着躲去胡永世身后。 第84章 下黑手 封南絮没有去追胡锦沅，而是停在胡永世跟前，用带血的手去擦自己的眼泪。 “对，我是商女，我出身卑微。我命没你好，会投胎，成了官家小姐。我没有爹娘庇护，没有长辈帮扶，只能靠自己抛头露面，去挣钱养活自己跟弟弟妹妹。” “这是我的错吗？我愿意这样吗？若是有的选，我也希望能跟你一样，有父母疼爱，不需要为生活去奔波。可我没有，我没有！” 最后两句，封南絮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吼出来，带着被欺辱的无奈跟破碎，眼泪也如断了线的珠子簌簌往下掉。 “胡五姑娘，人在做天在看，做人要有良心的。你说我打你，到底是谁打谁呀？” “今日我过来是给薄大娘子答复的，大娘子知道我跟你哥有过节，特地派了青荇姐姐带我离府，就是不想生出事端。是你等在这儿，有心折辱我。” “你是县令家的姑娘，我不敢为难你，眼看着你打了青荇姐姐。我害怕出事，才让青荇姐姐去请县令大人过来。” “青荇姐姐才走，你就跟你的丫鬟上来骂我打我。我念着你是姑娘家，不敢与你还手，你们居然推着我往墙上撞，说是要毁了我这张脸。还说，没了这张脸，看我如何勾引人。” “天地良心，我勾引谁了？你哥哥的事情，明明是你小娘请了媒婆上门，要纳我做妾的，我不愿意是我的错吗？” 封南絮越说越激动，哭的不能自抑，直接坐到地上。 “你为什么要这样欺负，你们为什么要这样欺负我，难不成真要把我逼的活不成了，你们才甘心吗？” 看到封南絮濒临崩溃的模样，胡永世的于心不忍被勾起来。 其实，自家女儿什么德行，他心里还是有数的。 经过封南絮如此声泪俱下的控诉，胡永世已然信了她的话，转身朝着胡锦沅肿起的脸上就是一巴掌，“孽障，你看你做的什么好事儿！” “封姑娘是我让大娘子请过来的，她是我们家的客人，你竟敢如此欺负人家，简直是无法无天。来人啊，拿家法过来。” 胡锦沅慌了，胡永世向来疼她，她长这么大，都没被胡永世骂过，更别说打了。 眼下，胡永世竟要请家法。 “爹，她陷害我，她说谎，她说谎。我没有打她，我没有，是她打我。”胡锦沅跪了下来，拉着胡永世的衣角哭的稀里哗啦的。 “我才是你的女儿，你为什么不信我，要信一个外人。你说我是你最疼爱的女儿，你为什么不信我，你还要打我。” 到底是自己心爱的女儿，看着她哭的如此伤心，胡永世也有些动容。 旁边的青荇瞧的真真儿的，自然不能让胡锦沅将胡永世给扳回去，故意朗声道：“封姑娘，是我们对不住你。天呐，这伤口如此深，定是要留下疤痕的。” “你还这么年轻，要是留下疤痕，往后可怎么好呀？走，我带你去找大娘子，得先找个大夫处理下你的伤口。女子的容颜最为紧要，若是伤了容颜，日后议亲都是难事。” “得是多狠的心呐，才下得了如此狠手。” “你闭嘴！”青荇的话及时提醒了胡永世，将他内心升腾起那缕动容敲得烟消云散。 “你打小我就请了夫子教你识字明理，我以为你要比你哥有出息，没想到呀，你如此尖酸恶毒。日后传出去，你还有什么前程？” “做错了事情，你还不敢承认，还要去冤枉别人。你，你气死为父了！” “家法呢，还不拿过来。” 在胡永世的爆吼之下，下人们快速将板子拿过来。 “按她上去，打，打够***板！” 婆子们闻令踱步上前，扒拉着胡锦沅将其架到长凳上。 胡锦沅后悔了，她后悔来招惹封南絮。 “爹，我错了，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找封姑娘的麻烦了。你原谅我吧，女儿真的知道错了。” 胡永世却是不为所动，“打。” “封姑娘，你伤口还在流血呢，我先带你下去处理伤口吧。”青荇搀扶着封南絮，柔声道。 封南絮没有推辞，跟着青荇回到薄大娘子的院里。 她处理好伤口后，又在薄大娘子院里吃过午饭，才是告辞。 薄大娘子怕她再出什么事儿，派人用一顶小轿，送她回去。 而此番对阵，封南絮有勇有谋大获全胜，获得了一千二的经验。 回到家里没有多久，封南絮就开始准备绣《九龙图》的事宜。因为是屏风，篇幅不是一般的大，在布料的选择方面，也非常的有讲究。 另外，还有针线等工具。 封南絮为此，做了一份设计图稿和方案。在定下图稿后，她才出门查看布料。 封南浔得知她在县衙后宅发生的那些事情，很是担心她，执意要陪着她一起去。 两人去了苏家布行，逛了一圈后，最终选中了苏家独有的千娇醉。跟苏家掌柜谈好尺寸跟价格，又约定好送货的时间，他们才是离开布行，返回家中。 在走过一条巷子时，他们隐约发觉到不对劲。 “你有没有觉得，有人在跟着我们？”封南絮蹙了蹙眉，小声与旁边的封南浔说道。 封南浔早就发现了，担心封南絮害怕，才一直没有说。 “嗯，长姐别怕，你只管往巷口走，我解决尾随的人就回家。”封南浔点了点头，脸上从容不迫的不见半点慌张。 封南絮也是见识过封南浔的功夫的，因此，她也不慌，“我能留下来看戏吗？我还想问一下，是谁派他们来的。” 封南浔：…… 到底，他还是同意让封南絮留下来，为了安全起见，让她站到远一点的地方。 “几位跟了那么久，该出来了吧！”安置好封南絮，封南浔停下脚步，转头冷睥着尾随的几人。 几人见被发现，索性围了上来。 他们也是做了乔装打扮的，脸上还蒙了黑色的方巾，倒也看不出他们的容貌。 “有人要教训你们，谁让你们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像是为首的男人恶狠狠吐露一句，人手一块砖头就朝封南浔冲上来。 封南浔不慌不忙，一个漂亮的助跑侧身踩到旁边的墙上，纵身飞跃到几人身后，一人赏了一脚。 几人都还没出招，就跌了个狗吃屎。 封南浔乘胜追击，上去又是几顿拳脚，几人压根没有还手的机会，就跟叠罗汉似的被叠在一起。 “谁派你们来的？”封南浔居高临下的站在几人跟前，一脸森然的问。 突然间，被叠在最顶端的那人不知从何处掏出一把小刀，猛扎向前。封南浔眼疾手快，后退几步利索避开。 得了空档，几人翻滚下来，往回跑出巷子。 封南浔本想去追，却被地上一块牌子拦住去路。 “这是什么？”看完戏的封南絮也走了过来，从封南浔手里接过牌子。 封南浔答：“这是县衙捕快的腰牌。” 第85章 骗你们的 封南絮捏紧手里的腰牌，眸底闪烁着晦暗未明的微芒，明媚的脸色也阴沉的似要滴出浓墨。 “长姐，此事你是如何看的？”封南浔皱了皱眉，走到封南絮身边，轻声问。 “能够使唤的动县衙的捕快，可不是寻常百姓。如此看来，人家并不想放过你呢。” “嗯，既然她们不想放过我了，那就互相伤害吧。”封南絮颔了颔首，眸底微芒化作寒光，她抬步朝县衙的方向走去。 胡永世听说封南絮遇袭后，也很是震惊，特别是当封南絮拿出腰牌时，他脸色都变了。 在东阙，无论官职大小，只要是在职的公职人员都是有着自己的身份凭证的。县衙的捕快也算是公职人员，所以在职的捕快，都会有一快证明身份的腰牌。 “封姑娘，此事还请容我查个清楚？”看到封南絮手里的腰牌时，胡永世心里依稀猜出是谁，可他到底是护短，只能先将封南絮打发走。 “胡大人，此事有一就有二，我可不想往后我连街都不敢上呢。”封南絮一眼就看穿了胡永世的心思，并不打算就此干休。 “如今证据皆在，只要喊来县衙所有的捕快一查便知。我也想知道，到底是谁跟我如此大的仇怨，想要害我。” “对了，那些人在动手前还说了一句，说我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我还真想知道，我到底得罪了谁！” 一时间，胡永世只觉得头大如斗，若是往日，他大可强行将封南絮赶走。可眼下却是不能的，一来古珉钧还住在县衙；二来，他们还得请封南絮绣《九龙图》。 经过一番衡量之后，胡永世总算做了取舍。 “来人，把所有的捕快都喊过来。”胡永世沉着脸，吩咐着师爷。 很快，所有捕快都回到县衙中，封南絮跟封南浔则躲到后堂，暗中查看事态发展。 胡永世又吩咐师爷，一一检查众人的腰牌。 当检查到张捕头时，他脸上露出难色，支支吾吾的就是拿不出腰牌。 “张捕头，这可是你的腰牌呀？”封南絮适时走出来，把捡来的腰牌放到张捕头手中。 “封，封姑娘！”张捕头的面色愈发古怪了，讪讪的笑了笑，启唇问。 “我的腰牌为何会在姑娘手里，是，是姑娘捡到的吗？” 封南絮一记冷笑，“行了张捕头，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今日为何要带人袭击我。还有，是谁指使你的？” 张捕头的心“咯噔”一下，故作镇定后，他才回答，“姑娘说笑了，我跟姑娘无冤无仇，为何要袭击你呢？想来，其中定有什么误会的。” “张捕头，是不打算认了？”封南絮挑了挑眉。 张捕头故作轻松，“我认什么认啊我，我没做的事情，我认什么？姑娘，虽说那日我因小公子的事情将你带回县衙，你也不能因此事记恨我，就陷害我吧。” “呵呵。”封南絮被他气笑了，看来是个硬茬子呀。 封南絮吐出一口浊气，正欲再开口，封南浔跟了出来。 “你们今天一共有五人，交手的时候我怕我不敌，特地用了荆棘粉。不知道诸位有没有了解过荆棘粉，由荆棘草研磨成粉而成，沾到眼里会致盲。沾到手上，会溃烂。” “而且，会一直烂到骨头。”封南浔一边说话，一边将场上所有的捕快都打量一圈。 果不其然，除了张捕头，其中还有四人脸上露出惊慌之色，都在暗搓搓的看自己的手。 “荆棘粉发作的时间还挺快的，只需要半个时辰。本来我是用来自保的，因害怕会误伤到我家里人，特地请卖荆棘粉给我的大夫研制了些解药给我。” “此物有趣的很，只要将解药药粉洒到沾到荆棘粉的地方，皮肤就会变成绿色。” “到底谁是袭击我长姐的人，一试便知。张捕头，你可敢一试呀？”说话时，封南浔目光凌厉的看着张捕头。 “不过，解药的分量很少，只够解一个人的。据说解药极其难配置，大夫配置出来的都让我给买了。我听大夫说，荆棘草药性霸道，沾上荆棘粉的，不烂到骨头都不会罢休呢。” 他此话落，那四个面带惊慌的人直接脸色大变。 最胆小的那人扛不住了，“扑通”一声从队伍中跌了出来，战战兢兢道：“是张捕头喊我们去的，他说是唐小娘的意思。” “他还说，唐小娘深得大人宠爱。别看她如今挨罚，只要唐家还在，大人就不会真的怪罪唐小娘。等到唐小娘解了禁足，定是要秋后算账的。” “我们若是能在这个时候，帮上唐小娘的忙。日后她在大人耳边美言几句，我们就能够平步青云。” “李知高，你胡说八道什么！”等不及李知高把话说完，张捕头上去要踹他，被封南浔给拦下来。 “张捕头着什么急呀，胡大人还在呢，你这是想越俎代庖了？”封南浔一把将张捕头推开，冷冷呛他两句。 张捕头还想说什么，胡永世一记眼刀过来，他只得闭上嘴。 他也是没有办法，他儿子染上重病，大夫说需要一味人参做药引。可人参贵啊，最普通的都要一百两，好一点的要二百两。 虽说他是捕快，每个月有一两银子的俸禄，可一大家子吃喝呢，哪里剩下什么钱。 正当他为儿子的医药费焦头烂额时，唐家人找到他。 唐家人说只要他帮唐小娘一个忙，将封南絮打晕掳走送到城外去，他们就给他二百两银子。日后唐小娘也会记着他的好，在胡县令耳边为他美言。 实在是诱惑过大，他才铤而走险。为了万无一失，他还将平日里处的比较好的几个兄弟拉上。 万万没想到…… “胡大人，此事您怎么看？”封南絮似笑非笑，看向了胡永世。 事情都明明白白了，胡永世还能说什么，只是沉着脸道：“我会给姑娘一个交代的，若此事真是我那妾室所为，我定让她亲自登门，给姑娘道歉。” “性命攸关的事情，就一句道歉？”封南絮抿了抿唇。 胡永世咬了咬牙，狠下心，“那我将她交给姑娘处置，是打是罚，全凭姑娘意思！” “那倒不必。”封南絮没有那么不给胡永世面子，淡淡的道。 “胡大人的家事，您自己处理便可。只不过，我要一份保证，类似的事情不能再发生。如若不然，我出什么事情，可全都算在您的唐小娘头上。” “胡大人，咱们眼下最为紧要的是那幅《九龙图》，只要绣好了它，咱们都未来可期。可是您的小娘对我如此诸多干扰，还让我如何做事？” “还是说，胡大人不想要那幅《九龙图》了？” “自然不是。姑娘放心，胡某明白的，定不会再让她去为难姑娘。”经封南絮的提醒，胡永世心中瞬间清明，立马跟她做了保证。 事情解决，封南絮跟封南浔没有在县衙多留。就在他们要离开的时候，跟张捕头去袭击封南絮的四人跑出来拦住他们。 “两位，解药呢，还请把解药给我们！” 封南浔笑了笑，“哪有什么解药啊，我那是骗你们的。我压根没有买什么荆棘粉，你们也没有中毒。” 那四人：…… 第86章 出大事了 无视掉四人的表情，封南浔跟封南絮走出县衙。 他们刚走到县衙门口，就瞧见古珉钧风尘仆仆的从门前的台阶下走上来。 古珉钧也看到封南絮，笑着打了声招呼，“封姑娘妆安！” 封南絮认出他来，迎着他的面福了福身，“见过古公子！” 封南浔则是一言不发的站在封南絮身边，面无表情的模样，让人猜不出他的心思。 “这位是？”古珉钧也注意到封南絮身边的封南浔，瞧着他年纪虽然不大，可浑身散发出来的气度让人不容小觑，使他不禁好奇。 “此乃舍弟封南浔。阿浔，这位是知府大人家的公子，古公子！”见他问起，封南絮出声为两人引荐。 古珉钧从善如流，朝着封南浔双手抱拳问礼：“原来是封公子，果然是丰神俊逸，翩翩少年，失敬失敬！” 封南浔抱拳还了一礼，脸上依然是一片冷色，“见过古公子！” 封南絮最是知道封南浔的性子，也没跟古珉钧多说，一句“告辞”后，径直与封南浔离开了。 古珉钧站在原地，盯着他们二人的背影望了许久，总觉得封南浔异常熟悉，好似在哪儿见过。 可是他想破脑袋，愣是没想出来。 他没有多想，大步朝着县衙走去，眼下他还有一桩尤为紧要的事情，需要处理。 当古珉钧进到县衙内的时候，胡永世的面容有些颓寞。 就在刚才，胡永世仔细的审过张捕头等四人，他们没有隐瞒的供出了唐小娘。 关于唐小娘，胡永世心里是有着亏欠的。 她本是富家女，压根无需给他做妾也能过的很好，可她还是嫁给了他。虽说两家是各取所需，但唐小娘毕竟为他生儿育女。这些年来，他们两的感情也甚笃。 在胡永世看来，唐小娘是温柔的解语花，善解人意。 每每他在薄大娘子处吃了教训，总能在唐小娘处得到安慰。 可这些日子发生的那些事情，完全颠覆了唐小娘在他心里的形象。 他怎么也想不到，唐小娘会让唐家人去买通张捕头等人，对封南絮下手。 至于为什么不找外面的人偏偏找张捕头他们，胡永世想，她是想拉他下水。日后此事若是败露，县衙的几个捕头乃凶犯，他无论是于公还是于私，都只能将此事抹平。 不得不说，好深的算计。 “胡大人！”古珉钧见胡永世满脸呆滞，忍不住轻喊他一声。 他总算缓过来，“古公子来了，有事儿？” “有事，还是大事！”古珉钧点了点头，神色异常沉重。 “四方镇跟青石镇闹匪的事情，大人您可曾听说？” “知道一些，听说青石镇下边的东杨庄跟薛家湾被闹的不得安宁。”胡永世收敛好情绪，应了一句。 古珉钧的眉眼拢的更深了，“大人怕是不知道，前天夜里，青石镇被那群悍匪给攻破了，镇子上的人被屠杀过半。而昨天夜里，他们又围了四方镇。” “尽管四方镇的县令提前做过部署，依然无济于事。有贼人在白天乔装成百姓入城，杀了守城门的衙役，打开城门放恶匪入城。四方镇昨晚，宛如人间地狱。” “这……”胡永世懵了，脸色顷刻间惨白。 “四方镇可是离咱们北桥镇极近的城镇，今晚他们岂不是……”他不敢说下去，心跳都加快几分。 胡永世是通过科考入仕的，拿笔杆子行，让他拿刀拿枪，他还真不行。 “事情紧急，我爹用我们家中的暗桩给我传了信儿，他已经将此事上报给荆湖北路的帅司，汉阳军司的驻军明日便可抵达。只是今晚，还请县令大人务必要守住。” “兹事体大，安州府六镇当中，除了北桥镇就是澄潭镇离的四方镇比较近。目前我们也不知晓他们会从哪个镇下手，所以只能严防死守。为了避免恐慌，还是别告诉百姓了。” “公子说的是。”胡永世对古珉钧的话深以为然，连连点头。 事不宜迟，胡永世没再跟古珉钧多说，马上下去安排守城的事宜。 他一直忙活到太阳下山，才回到府里，直奔熙和院而去。 “心荷，你赶紧收拾些细软，等天色暗下来后带着孩子们去我的书房。在我的书房屏风后边有一面墙，机关就在书案底下，你按下去墙会打开，里头有一间密室。”屏退左右，胡永世小声跟薄大娘子道。 薄大娘子愣了一下，“老爷，您这是何意？” “与咱们相邻的四方镇跟青石头被悍匪攻破了，今晚兴许他们会来北桥镇，军司的驻军没有那么快过来，单靠镇上的三班役压根顶不住。万一镇子被破了，也好保全你跟孩子们。” “那你呢？”薄大娘子心头一紧，即时红了眼眶。 “我乃一镇父母官，便是战死在任上也是应当。好了，别说太多，你抓紧收拾，记得带孩子们过去。”胡永世叹了口气，催促完薄大娘子后，转身离开熙和院。 胡永世马不停蹄的赶到唐小娘的宣月阁。 “琦儿，你收拾下细软，等到……” “老爷这是为了一个贱蹄子，要赶我们母子走吗？”胡永世话还没说完，唐小娘满脸怒色的打断了他。 “我们将近二十年的情义，还抵不过一个商女吗？” “你胡乱攀扯些什么东西，我眼下要跟你说的是正事，你能不能不要再胡闹了？”正是火烧眉毛的紧要关头，胡永世没有心思跟唐小娘掰扯，厉声叱喝住她。 唐小娘的眼泪马上就落下来，哀哀戚戚的道：“你都要赶我们走了，还有什么比这更要紧的事儿？” “我胡闹？封南絮那个贱蹄子，他打伤了我的儿子，还连累我儿子名声扫地。不仅如此，她还祸害我的女儿。” “我的儿女，是我怀胎十月掉下来的一块肉，我可比不得老爷你狠心。自己的儿女，说打就打了，说罚就罚了。” “呵呵呵，老爷觉得打了儿女还不够，今日过来是要押我过去给那贱蹄子道歉的吗？” 白天的事情，府里都传遍了，唐小娘知道事情败露，胡永世承诺封南絮，会让她去封家道歉。 想到事情没成，她就满肚子的火气。再想到胡永世还要她去给封南絮道歉，她杀人的心都有了。 “你为何会变成这样？”胡永世也烦了，一巴掌甩到唐小娘脸上。 “你自己把儿女教得一无是处，张扬跋扈，还有脸跟我叫嚣？我看是我太惯着你们了，以致于你们一个个无法无天，目中无人。” “罢了，既然你执迷不悟，那你就自己留在院里反省吧。等你什么时候能够想明白了，我再放你出来。” 说完，胡永世甩了甩衣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宣月阁。 第87章 土匪没来 胡永世在县衙坐了一晚上，直到东方露出鱼肚白，才是松了一口气。 这一晚，土匪并没有来。 他站起身，没想到腿部突然感觉到刺痛，麻了一下，他整个人又跌回到椅子上。 “老爷！”这时，从门口进来的薄大娘子飞快的跑过来，扶住他。 “老爷，你怎么样，可有哪儿不舒服？” “阿定，你去请大夫，快！”话落后，她转头看着跟在身后的三个孩子，吩咐起大儿子。 胡康定应了一声，快速转身往外头跑。 “阿定别去了，我没什么事儿，就是坐了一晚上脚麻了。”胡永世及时出声，把胡康定喊住。 “老爷！”薄大娘子一时没忍住，扑到胡永世的怀里，痛哭出声。 鬼知道昨晚整整一夜，她是怎么过来的。作为妻子，她想陪着丈夫一起面对险境。可是作为母亲，她又想护住她的孩子们。 当昨晚几个孩子问她为什么要到密室的时候，她连真话都不敢告诉孩子们，只说胡永世在密室里藏了传家的宝物。为了避免宝物落到唐小娘他们手里，特地带他们过来找寻。 几个孩子被她诓过去，果真仔仔细细的找了一夜。 可她整个人就跟掉到热油里煎似的，坐立不安。 好不容易等到天亮了，她实在扛不住，才跟孩子们说了真话。 母子几人便再也忍不住，火急火燎的过来寻胡永世。好在，一切平安，大家都平安。 “好了好了，没事了，我不是没事儿吗。孩子们都看着呢，别让孩子们看笑话了。”胡永世心里也被触动，抱着薄大娘子温柔的安抚着。 想当初，他跟薄大娘子也是感情甚笃，到底什么时候，他们之间没了往日的柔情蜜意。 只剩下相濡以沫的亲情。 若说不爱吧，彼此又是记挂着的，像他，遇到危险头一个想到就是薄大娘子母子。若说爱吧，又总觉得少了什么。 薄大娘子也不是不懂事儿的，哭过之后就从胡永世怀里出来，自顾擦掉了眼泪。 “爹，娘跟我们说了四方镇跟青石镇的事情，虽说昨晚贼人没来。但不把他们都剿灭了，总有一日他们会危害到我们北桥镇的。”薄大娘子的长子胡康定见她哭好了，皱眉跟胡永世道。 胡康定所言，胡永世如何不知。 但北桥镇只是安州府属下的一个小镇，是没有驻军的。 按照东阙的制度，全国各地是以路划分行政区域的。北桥镇所在的安州府属于荆湖路，荆湖路属下有两府，安州府与江陵府，两府又各有八城三十二镇。 并且，乡镇乃至府城都是没有军队的，只有路才有驻军。 荆湖路就有两个军司，荆门跟汉阳两军司，荆门军驻守江陵府，汉阳军驻守安州府。 可是安州府有四座城池，十六个镇呢，汉阳军的驻地又在岳州。北桥镇的府城是安州城，从岳州城过来，最少需要两日的时间。 再者，想要调遣驻军去剿匪，知府都没有这个权利，只有荆湖路帅司才有调军的权利。 “定儿，事情没有你想的如此简单。行了，你们送你们阿娘回去吧，为父还有事情要忙呢。”胡永世摇了摇头，并不打算跟儿子多说，打发了他们回去。 薄大娘子知道他忙，不敢过多打扰他，确认他平安后，带着孩子们走了。 在薄大娘子几人走后没多久，宣月阁的罗妈妈火急火燎的跑过来，“大人，小娘说要带着海哥儿跟沅姐儿回娘家去呢，您快去劝劝吧！” “昨晚小娘哭了一夜，饭也没好好吃。好歹是一夜夫妻百日恩，大人，您就心疼心疼小娘吧。” “她又闹什么？”土匪的事情还没解决呢，唐小娘又作妖，胡永世没好气的瞪了罗妈妈一眼。 罗妈妈装模作样的抹了两把泪，才道：“那还不是因为大人您偏心，今早若不是熙和院那边的下人们说起，我们都不知道昨天夜里会有土匪来攻城。” “大人您倒好，把熙和院的大娘子跟哥儿姐儿们藏的好好的，却不管不顾我们家的小娘跟哥儿姐儿。” “大人，老奴斗胆为我们小娘叫一句屈。不管怎么说，我们小娘那出身给您做妾，是委屈了吧？海哥儿的事情是她做的过了些，可真不能怪她，海哥儿是她的唯一的儿子，她不过心疼儿子罢了。” “再说了，我们小娘跟了大人您快二十年了，她对您可是一心一意的呀。可面临险境，您怎么能将她给抛下了呢？” 她不说这茬还好，一说这茬，胡永世更加生气了。 “是我没去安置他们吗，是她见我过来就是劈头盖脸一顿数落。本官乃一地父母官，险境当前，本官还要去顾及百姓。”胡永世斜了罗妈妈一眼，冷声道。 “既然她还能闹，说明她还是没有觉得自己错了。她不是想回娘家吗，让她走，有本事她在娘家呆一辈子。” “大人……”罗妈妈本是来劝胡永世去跟唐小娘服软的，没想到，胡永世的火气更大了。 “去，你去把本官的话带给她。让她走，今天就走，她若是不走，本官派人送她走。” “大人放心，老奴定将话给带到。”罗妈妈没想到胡永世如此不念旧情，也有些为唐小娘不值，福了福身回了宣月阁。 “如何了，老爷来了吗？”看到罗妈妈回来，唐小娘着急的问。 她生气不是假的，特别在听说土匪的事情后。 想到胡永世将薄大娘子母子几人藏到密室，对他们母子却不管不顾，她就更加生气了。 她之所以说要回娘家，就是想逼胡永世来跟她服软的。 “大人说，小娘您说想回娘家，就回吧。您若是不回，他派人送您回去。”罗妈妈摇摇头，满脸落寞跟气愤。 “呵呵，好，好啊。”唐小娘气极了，反而露出冷笑。 “好你个胡永世，真是一朝龙在天，凡土脚下泥了。如今是不需要我们唐家了，敢这么对我。” “走就走，罗妈妈，你喊上海哥儿跟沅姐儿，我们回唐家去。” “是。”罗妈妈领命，去喊胡康海跟胡锦沅。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坐着马车离开县衙，直奔唐家。 第88章 苏佩仪不见了 县衙后院风云变幻的时候，封南絮正约薄掌柜商量《九龙图》的事情。 薄掌柜也是资深绣娘，二十多年的经验可不是吹出来的，指出了许多关键的问题。像在布料的选择，还有针线的选择上。 两人经过严密商讨后，决定将场地设在薄掌柜的萦绣坊。 一来，是因为萦绣坊本来就是绣庄，各种装备齐全；二来，萦绣坊后边有一个很大的院子，是薄掌柜买下来的，就住了她跟一个婢女。 她们决定除了她们两个外，还另外请了八个熟手的绣娘一起。 并且绣法上，运用双面绣加钉金绣。 布置好一切后，封南絮将从苏家布庄买来的布料千娇醉都送到萦绣坊来。为了多试下效果，她另外又挑选了几种布料试样，忙的是脚不沾地。竟是没有注意到，近来北桥镇来了许多驻军。 苏佩仪自从上次被苏广成安排去跟封南絮合作后，就经常被布置了许多任务，生意谈了几回后，倒是让她生出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本领来。 关于四方镇及青石镇的匪乱，也被她探听到了。 于是，苏佩仪迫不及待的来找封南絮，将这个可怕的消息告诉她。 “阿絮，你有没有发现，咱们镇上多了好多守军？”封南絮正要出门，被前来的苏佩仪拦了下来。 封南絮觉得奇怪，仔细一想，还真的是。 “走走走，我有事儿跟你说，咱们先进屋去。”说着，她上去拉着封南絮就往屋里走。 尤金妮无奈的关上大门，才是跟上她们二人。 “你不是说你爹交给你好几桩生意吗，怎么有空过来的？”封南絮任由她拉到回到自家客厅，眉眼带着戏谑问。 苏佩仪不以为然的扬了扬眉，笑道：“我都处理完啦，我还听到一桩很可怕的消息。” “嗯哼，有多可怕？”封南絮像是来了兴趣。 苏佩仪这才答：“隔壁的四方镇跟青石镇你听说过吧，前些日子，这两个镇被土匪给屠了。” “屠了？”封南絮震惊了。 “哪里来的土匪如此嚣张，竟是能将两个镇给屠了？镇上不是有官府的么，他们县太爷呢？” “死了。”苏佩仪脸带骇色的答。 “青石镇，被屠了一半的人。四方镇更惨，因为四方镇的县太爷得了消息提前做了部署。谁知道那帮土匪过于狡猾，他们居然白天佯装成百姓混进到城里。” “然后晚上的时候，杀了守城门的衙役，打开城门。我听说，整个四方镇差点被屠光。” “这……”封南絮惊的瞪大了眸子，屠镇啊，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一个镇子，好歹有一两万的人口呢，哪怕是小镇，几千人口也是有的。 “朝廷呢，朝廷也不管吗？” “管啊。”苏佩仪抿了抿唇。 “这不，州府那边上书朝廷，帅司直接下令，将汉阳军派遣到咱们北桥镇来了。据说是来剿匪的，所以你最近可别到处乱跑，眼下的镇子可不安全呢。” “我自然是不会到处乱跑的，倒是你，没事少往我这儿跑了，好好在家里呆着。”封南絮点了点头，不忘叮嘱起她。 “我晓得的。好了，事情说完了，我先走了，你忙吧。”说完，苏佩仪自觉的起身，跟封南絮告辞。 封南絮确实还有事情，并没有多留她，放她离开了。 因为绣制《九龙图》是一件很繁琐的事情，加上时间又短，容不得拖延。封南絮把苏佩仪送出门口后，自顾去了萦绣坊。 薄掌柜带着绣娘们已经开始了，整张《九龙图》的篇幅是三米乘两米，可以容纳几个人一起绣，只要划分好区域。 封南絮到了之后，她也加入进去，一直忙活到下午。 薄掌柜考虑到眼下不太平，趁着天还没黑，让大家赶紧回去。封南絮没有推辞，先行回了家。 她刚进家门，就听见尤金妮说，苏广成来了。 “苏老爷，您怎么来了？”封南絮闻言，马上加快脚步去见苏广成。 看到封南絮，苏广成难掩脸上的急色，问：“封姑娘，你可有见到阿仪？” “阿仪？”封南絮的心猛被揪了一下，连忙道：“早上阿仪确实来找过我，但是她还没到中午就回去了。怎么了，她没有回到家么？” “没有。”苏广成声音都变了。 “她之前接手了一批货，我今天想让她过来跟我说一下情况，等了一天，都没见着她人。我问了门房，才知道她早上就出去了。” “我想她可能是来找你，可都这个时辰了，她还没回来。我遣人过来问一声，你家婢女说她回去了。可我没见着人，我心里总觉得不安。” “苏老爷，近来镇子上不太平，咱们去县衙吧！”封南絮不敢耽搁，跟苏广成提议去县衙。 苏广成二话不说，马上跟着封南絮往县衙走去。 现在才是初十，书院还没开学，封南浔也在家中。 他得知苏佩仪不见了，封南絮跟苏广成要到书院，他也跟着去了。 一行人将情况跟胡永世说了，胡永世答应帮忙找人。但封南絮还是不放心，在县衙借了纸笔，画了几张苏佩仪的画像，几人拿着去城门口问。 自从四方镇跟青石镇的事情发生后，北桥镇里头巡查的衙役跟守城门的衙役，全都换成了前来布防的汉阳军。 封南絮也顾不上男女大防，拿着画像就上去问守城门的士兵，“小哥，您可有见到这位姑娘出城？” 士兵看都不看一眼，不耐烦的嚷嚷两声，“没见过没见过，城门口整日来来往往那么多人，我哪里记得……” 他话还没说完，封南絮识相的递了一块银子过去。 士兵态度立马就变了，笑呵呵的接过封南絮手里的画像，“这个姑娘瞧着眼生呢，今日应是没有出过城的。姑娘放心，我一定帮姑娘留意着。” “那有劳小哥了，这位是我小姐妹，我们正打个赌呢，她说她能在我眼皮底下溜出城去。小哥若是帮我看住了，待我赢了赌局，十两的赌金我分给小哥一半。”封南絮又道。 听了封南絮的话后，士兵的眸光瞬间亮了。 “姑娘放心，一定帮姑娘留意着。” 眼下苏佩仪不知所踪，在没有找到人前，此事是不能张扬的。 不仅是为了苏佩仪的安全着想，还有就是为着她的名声着想，绝不能让人知道她不见了，无论她是不是被掳走。 人言可畏，在这个封建王朝统治的时代，对女子而言，名声比性命还要重要。 第89章 他看你的眼神不一般 封南絮跟苏广成他们是分头行动的，苏广成他们再带着人去镇上的各个巷子寻找苏佩仪踪迹，她则拿着苏佩仪的画像，去几个城门口询问。 北桥镇虽说富奢，却也只是一个镇子，不像府城有四座城门，它只有两座。 封南絮很快就问完了，片刻都不敢耽搁，她折身回到镇子中心，去跟苏广成他们汇合。 在县衙大门前，几人的面色皆是不怎么好看。 “我让人都找遍了各个巷子，并没有找着人，可该如何是好？”苏广成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岁，布满岁月痕迹的面容皆是担忧。 “那丫头会去哪儿呢？” 也不怪苏广成着急，眼下正是不太平的时候，随时会有土匪来进攻。 北桥镇尽管有城墙守护，可它挨着东阙最大的河，还有一座码头。哪怕官府跟汉阳军严防死守，也难免有纰漏的地方。 苏佩仪又是一云英未嫁的姑娘，一旦出了什么事情，名声毁了还不算最差的，只怕连性命都得搭上。 苏广成跟苏夫人就这么个女儿，打小看的跟眼珠子似的。苏夫人的身子又不怎么好，苏广成都不敢将苏佩仪失踪的事情告诉她。 “我们找条狗过来吧。”封南絮也满心着急，但活了两世的阅历告诉她，越是着急的时候就越要冷静。 她拧了拧眉，脑海中灵光一闪，来了主意。 “狗的鼻子比我们要灵敏许多，我们找到阿仪常用的东西，让狗去闻其中的气味。说不定狗能追着气味，带我们找到阿仪。”封南絮道。 “好，我立马去安排。”苏广成当下也没有好办法，想都不想就应下封南絮的话，转身要回府找狗。 封南絮似又想起什么，对苏广成道：“苏老爷，您让人去阿仪房里找找她用的头油。那是阿仪日日抹在头发上的东西，阿仪身上定带那味道。” “好。”苏广成二话不说，应声答好，快速回府去安排。 忙忙碌碌中，天色也晚下来，西斜的太阳慢慢没入地平线。 天黑了，封南絮却不想回家。 苏佩仪下落不明，若是不能及时找到人，后果她不敢去想。 “长姐，我们先回家用过晚膳，再出来找吧。”封南浔知道她跟苏佩仪的感情，轻声劝着她。 “眼下一点头绪都没有，你便是折腾坏自己的身子，也无济于事。倒不如先照顾好自己，才有力气去找苏姑娘。” 封南絮知道封南浔说的是道理，心里却仍旧很不是滋味。 “走吧。”封南浔不容她拒绝，拉着她往家里走。 两人没走多远，就碰上骑着马走过来的古珉钧，在古珉钧旁边，还有一位紫衣小将骑着马跟他并骑着。 “封姑娘，封公子，你们是去哪儿？”古珉钧也看到了封南絮跟封南浔，从马上下来跟他们打招呼。 “古公子好。”封南絮似想到什么，踱步挨到古珉钧跟前，小声的询问。 “敢问古公子，今日镇子上所有的出入口，可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 因为匪乱的事情，北桥镇上下防守的很严密，在出入的两座城门还有码头，皆有士兵把守。 来往的人群，都会被仔细排查，以防有土匪乔装成百姓混入城中。 当初四方镇被攻破，就是因为有土匪混入城中，杀了看守城门的衙役，给镇子外的土匪打开城门。 “不寻常的地方？”古珉钧不是很懂封南絮的意思。 封南絮仔细斟酌了下语言，才是开口，“比如说，有没有运送货物出城，像大箱子什么的？” “这个，还真不知道呢。”古珉钧懂了，笑着摇摇头。 “哦，那打扰了，告辞。”封南絮眉眼间滑过失落，没有继续再问，跟古珉钧告辞。 古珉钧隐约觉得发生了什么事，赶忙又问：“封姑娘，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封南絮凝眸看了古珉钧一眼，皱了皱眉，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 考虑到苏佩仪的周全，她决定藏一半说一半，“我今日在街上偶然听闻有一位姑娘失踪了，心里觉得害怕，便来问问你。” “有姑娘失踪了，此事我倒是没听说。不过封姑娘请放心，眼下镇子还是安全的。”古珉钧为了让封南絮宽心，特地指了指旁边坐在高头大马上的紫衣小将，介绍起来。 “这位乃是汉阳军司的小旗，亦是辅国公府的嫡长孙容千屿容大公子。有辅国公府的人镇守在此，土匪不过一群乌合之众，姑娘不必过于紧张。” “北桥镇的各个出入口都有汉阳军的士兵们把守住，保准一个土匪都进不来呢。” 听了古珉钧的话后，封南絮忍不住抬头看了坐在马上的容千屿一眼。 他一身紫色长袍，披着黑色的大氅，腰间配着长剑，衬的他眉目峻冷，自带一股威严肃穆的气势。 奇怪的是，封南絮打量容千屿的同时，容千屿却在打量着站在封南絮旁边的封南浔。 从他的目光里，封南絮看到了惊讶还有欣喜。 “容大公子，您认识舍弟？”封南絮一时没忍住，开口询问。 容千屿闻声缓神，刚要启唇，却被封南浔抢了先，“长姐不可无礼，容大公子乃是天子骄子，我等乡野莽夫怎会相识。” 在封南浔的话落之后，容千屿的表情恢复淡漠，淡淡的吐出一句，“不认识。” 总觉得两人之间有猫腻，碍着大庭广众之下，封南絮不好再问。想到自己还要寻找苏佩仪，她出声跟古珉钧告辞。 “好，那就辛苦两位守卫我们的周全了。天色不早，就不打扰两位，告辞！” 语罢，她福了福身，带着封南浔离开了。 他们走出好远，直到临近家门口，封南絮才是看着封南浔问：“你跟那位容大公子，真的不认识？” “不认识。”封南浔答的异常干脆。 封南絮却是不信，“真的不认识？那为什么他看你的眼神，很不一样？” “长姐此话何意？”封南浔脚步停下来，利用身高的优势，居高临下的盯着封南絮，促狭的桃花眼盈满不悦。 “呵呵，呵呵，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奇怪，奇怪！”封南絮也觉得自己话里带了歧义，讪讪的笑了笑，把话锋带了过去。 “不认识就不认识吧，眼下找阿仪要紧，咱们……” 没等封南絮把话说完，封南浔长腿一迈，先她一步跨进家门，只留给她一个高冷的背影。 封南絮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小屁孩，年纪不大，脾气还挺大的。 第90章 恶毒的唐家人 封南絮跟封南浔回到家里，尤金妮已经做好晚饭，他们快速扒拉两口，就出了门。 出门前，他们不忘叮嘱尤金妮，一定锁好大门跟二大门，看好几个小的。 苏广成那边也找来了狗，带上两个心腹，一行人往封家走来。还没走到封家门口，就跟封南絮及封南浔遇上。 “封姑娘，狗找到了，还有阿仪的头油，给。”见到封南絮，苏广成将狗和头油都给了她。 封南絮接过头油后，半蹲下身子，给狗闻了一会儿，就把狗放开。 一行人跟在狗后面，一路穿街走巷，停在唐府的角门前。 唐府也算是北桥镇数得上名号的富户，他们家的宅子坐落在镇子南边。大门开在主街上，并在旁边的胡同里头开了几个角门方便下人们出入。 而封南絮等人被狗带过来的地方，是唐府开在朱雀胡同的角门。狗就停在角门门口，朝着里头大声叫唤。 奇怪的是，狗在门口叫唤半天，也没见唐家有人出来查看动静。 “这里是唐府？”封南絮也不是很敢确定，低低的问出声。 眼下天早就黑透了，胡同里没有灯，伸手不见五指，想来这个角门唐家人不常走。 封南絮是根据刚才路过唐家的大门，从而判断方向猜到此处是唐府的。 “呵呵，我倒是要看看，唐源他想干什么！”事关苏佩仪，苏广成没了往日的沉着冷静，声音里带着怒火。 说完，他气冲冲的出了朱雀胡同，往唐家的大门走去。 “苏老爷，苏老爷，还请留步。”封南絮转念一想，忙上前把苏广成拉住。 “咱们手上半点证据都没有，总不能说因为一只狗，就判定阿仪在唐府里头吧。万一唐家人不认账，咱们又不是官府，可不能搜唐府的。？” “万一打草惊蛇，他们把阿仪带走了，就更加不妙了。” 苏广成被劝住，身子一下呆滞住。 此时他们已经走到胡同口，隔壁人家门口悬挂的灯笼散下晦暗的光，忽闪忽闪的落在苏广成脸上。 这位在商海中浮沉半生的大商人，一时间竟显示出疲态来，眉眼还带了一丝无奈跟凄惶。 封南絮瞧着满心的不忍，努了努唇，正想安慰两句，冷不丁从另一侧唐家的围墙边上走出来一人。 “晚辈见过苏老爷，不知诸位夜访我唐家，有何指教？”来人的声音轻飘飘的，染着一缕寡淡的笑意。 封南絮借着微弱的灯光仔细打量着来人，年轻的脸庞却是陌生的很。 “唐丰恺？”苏广成认出来人，声音冷凛的像冻了三尺的寒冰。 “你们唐家想干什么，快点把我女儿交出来？” 原来是唐丰恺，唐源的庶子。 “诸位，咱们可否借一步说话？”唐丰恺走近几步，整个人都走进封南絮等人的视线里。 虽说唐丰恺跟唐丰元是两兄弟，也许是因为不同妈的缘故，唐丰恺长的要比唐丰元顺眼许多。 白皙的肤色，阴柔的眉眼，就连声音也轻柔轻柔的，像会蛊惑人心一般。 “苏老爷，您若是想救回您的女儿，最好听我的。”见苏广成不动，唐丰恺又加了一句。 果不其然，苏广成脸色变了，领着唐丰恺去了苏家。 封南絮跟封南浔也跟着去了。 在苏广成的书房里头，苏广成看着唐丰恺的面色，依然不善。 “说吧，你们唐家为什么要抓我女儿。还有我女儿如今在哪儿，你们若是敢伤害她，我绝不会轻饶了你们。”苏广成瞪着唐丰恺，恶狠狠的道。 唐丰恺并不在意，低头轻轻哼了一笑，才缓缓启唇，“苏老爷不必如此的，抓走令千金的人不是我。” “我今日过来，也是想帮忙的。” “什么意思？”苏广成一头雾水，茫然的看着他。 唐丰恺又答：“抓走令千金的，乃是我的好兄长唐丰元。想来各位不会忘记，退亲那件事情，可是让他还有唐家颜面扫地呢。” “还有归云楼那一次，我的好兄长可是成了全北桥镇的笑柄。为此，他可一直记恨着两位姑娘。奈何封姑娘聪慧机敏，他几次暗害都被姑娘反杀。” “直到前不久我姑姑回来了，给他出了一个好主意。” “唐小娘？”封南絮也是服了，怎么哪儿都有她。 “嗯哼。”唐丰恺点了点头。 “封姑娘想必不知道，您可是让我姑姑吃了好大的苦头。她跟胡县令大吵一架，还带着海哥儿跟沅姐儿回了唐家。” “她帮我的好大哥出这个主意，有一半的原因，是为了对付你呢。” “我说唐公子，你说话能一口气说完吗？你说一半留一半的，听的我快断气了。”他声音本来就轻柔，说话又遮遮掩掩的，让封南絮有种抓狂的冲动。 “好。”唐丰恺倒是干脆，利索应下来。 “今日苏姑娘乃是我大哥掳走的，明日我们家有一批货要送往江陵，走的水路。苏姑娘会同那批货一起被送出北桥镇，送到那些土匪手中，当做是换取他们放过唐家商队的诚意。” “苏家是北桥镇的首富，土匪们拿到苏姑娘，定然欣喜。” “凭借苏老爷的能耐，换回女儿不是难事。不过难的是，苏姑娘的名声铁定是保不住的。到时候，我的好兄长会上门提亲，救苏姑娘于水火当中。” “届时，断了亲的苏唐两家不仅能重修旧好，苏家也会对我的好大哥，对我们唐家感激涕零。” “卑鄙，无耻！”苏广成是真的被气到，断起手边案上的茶盏，狠狠掷落在地。 “好呀，好你个唐丰元，好你个唐若琦。我苏某自认没有何处对不起你们，没想到，你们竟敢如此算计我的女儿。” “你爹呢，你爹唐源可知道这件事情？” 面对苏广成的逼问，唐丰恺“噗嗤”一声又笑了，“苏老爷，您跟我爹打了这些年的交道，还不了解他吗？只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唯有动摇到唐家的根本了，他才会出面当好人的。” 倒是没料到他会这么说，苏广成愣了一下。 “唐公子，你所说的全是唐丰元跟唐小娘如何对付苏家的，跟我没有关系呀？”认真听完唐丰恺的话，封南絮仍有疑惑未解，问。 唐丰恺转眸看向她，答：“明日送苏姑娘过去的人会特地提点那些劫匪，北桥镇仙衣坊的东家封姑娘花容月貌，人间绝色。他们若是想得到封姑娘，可叮嘱苏老爷送银子时务必带上封姑娘。” “苏姑娘乃是苏老爷的独女，为了孩子，苏老爷定是会同意他们那个小小要求的。” “只要你们去了土匪约定的地点，封姑娘你可就回不来了。” 这一出一举三得之计，不仅巧妙还狠毒。既能将一切罪责推到土匪头上，又能毁了封南絮，同时还能修复苏唐两家的婚事让苏家对唐家感激不尽。 唐小娘不愧是浸淫后宅多年的人，一出手就是杀招。 “唐公子，你冒着风险来给我们通风报信，你想要什么？”封南絮感慨一番后，敛神看向唐丰恺。 唐丰恺悠悠然答：“不想要什么，单纯的想卖个人情。” 封南絮颇是不解，“我一个小小的仙衣坊东家，可不值得公子你卖如此大的人情给我，还不起呢。” “姑娘别误会，在下不是想卖人情给姑娘，而是想卖给苏老爷。”封南絮话才说完，唐丰恺慢条斯理的打断她。 封南絮：…… 瞬间感觉被冒犯到了，怎么办？ 第91章 故人来 场面一度尴尬下来，苏广成适时开声，缓解了封南絮的窘境。 “既然如此，唐公子若能帮我将小女救出来，日后我赴汤蹈火定报答公子的恩情。”苏广成站起身，双手抱拳朝着唐丰恺鞠下半躬。 唐丰恺哪里敢真受他的礼，眼疾手快的把人扶起来。 “苏老爷客气了，晚辈能来到此地与苏老爷商谈，自然是要救苏姑娘的。不过，还需要诸位的配合。” “你说，只要能够救出小女，哪怕是让我倾家荡产，我亦在所不惜。”苏广成不假思索，斩钉截铁的道。 唐丰恺摆了摆手，“苏老爷言重了，就是一个小忙，于你们而言无伤大雅，于我而言却是人生转折。” 他说完，苏广成立马就懂了。 而后，唐丰恺示意苏广成附耳过来，在他耳畔低语几句。 苏广成恍然大悟，许下承诺，“唐丰元为人心胸狭隘，此人若是继承唐家家业，算不得什么好事。你只管放心，我苏家欠了你的恩情，必定百倍报还。” “多谢苏老爷。”唐丰恺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恭恭敬敬的给苏广成鞠了一躬。 “不必客气，双赢而已！”苏广成双手抱拳，还了他的礼。 谈妥后，唐丰恺没有多留，离开了苏家。 封南絮跟封南浔也没有多留，跟苏广成告辞回家。 等两人回到家里时，差不多是半夜，随意梳洗一下，封南浔回到房里准备睡下。 他换好就寝的寝衣，又吹灭了灯，眸光朝着窗台旁边的衣柜看去，轻吟一声，“出来吧！” 突然间，衣柜的柜门被人从里头缓缓推开，一道人影从黑暗中走出，直直走到封南浔的跟前。 “殿下，可算是找到您了。”醇朗的嗓音低低响起来带了一丝哽咽，那人猛地跪在封南浔跟前。 “所有人都说您死了，有人将您随身佩戴的玉珏送回朝中，连同一具烧的看不出面容的尸体。可我们不信，祖父也不信。” “父亲说您是他跟祖父亲手带出来的，不可能会死的。我们一直都没有放弃过寻找，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找到您了。” “表兄，何至于此？”封南浔叹了口气，上前将来人扶起。 “外祖父跟舅舅可还好？如今大局已定，朝堂俨然是慕氏的天下，你们可有被刁难？我听闻外祖父交了兵符，带着辅国公府上退守淮阴。宫里的那对母子，他们会放心？” “姑姑还在宫里呢，他们有什么不放心的。”来人，也就是辅国公嫡长孙容千屿答，言语间夹带着轻蔑的恨意。 “祖父不仅交了兵符，还辞了国公府的爵位。那对母子还算是要脸，婉拒了祖父的请求，只是将辅国公换做定国公。也不知道是在害怕什么。” “到底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小家子气的很。” 封南浔打小是跟在容千屿的父亲容珒亦身边长大的，所以容千屿兄妹几人与他的感情极好。 多年未见，容千屿有太多的话要与封南浔说，一时间，显得口无遮拦。 “慕家的那群人，哪有能上得了台面的。他们以为祖父交出了兵符，他们就能掌管住虎贲军了。也不想想，虎贲军是我容家花了多少心血，牺牲了多少代人才培养起来的。” “若不是……”容千屿还想再说，没听到封南浔开声，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表兄，你回去吧，照顾好外祖父跟舅舅。也别跟他们说，你找我了。”见容千屿不说话，封南浔轻轻吐出两句。 “为什么？”容千屿满心不解。 “宫里的那对母子算什么东西，一个妾室，一个庶出的玩意儿。若不是你着了他们的道儿，哪有他们站的地儿。如今我们既然寻着你了，岂会怕了他们不成。” “表兄，我活不了多久了。”容千屿越是义愤填膺，封南浔心里就越是疼痛难忍。 他五岁离宫，跟着舅舅容珒亦在军营历练，是舅舅跟外祖父容禹手把手将他带大的。 他们教了他武功，教了他兵法，亦教了他治国平天下的谋略。他们更是给了他所有的保护，所有的信任，以及所有的支持。 倘若他不是命不久矣，他早就回去找他们，然后争一争。 可他中了见骨青，活不了多久，若是时运不济，躺下去明日醒不来也未可知。 “我中了见骨青！”封南浔压抑着情绪，极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冷静些。 “当年书院被逆贼包围，我的侍卫与我互换了衣服，让我逃生。但我在打斗中受了伤，那些逆贼的兵器上都抹了毒，为的就是万无一失。” “是师傅救下了我，这毒他也解不了。” “见骨青！”容千屿喃喃着封南浔的话，往后跌了几步，坐到地上。 他常在江湖中行走，听说过见骨青的威名。 “我去杀了他们，杀了他们！”容千屿站起身，咬牙切齿的往门外走。 封南浔急忙一把拉住他，“你疯了，杀他们容易，容家满门怎么办？” “那你怎么办，阿浔，你怎么办？”容千屿抓住封南浔的手，哭的撕心裂肺。 “表兄，你回去吧。听我的，不要告诉舅舅跟外祖父，免得他们又要伤心一场。”封南浔松开了他，声音变得黯然。 容千屿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还能说什么，索性什么都不说，转身跳出窗外。 封南浔踱步过去合上窗户，躺到床上，睁着眼睛一直到天明，丝毫没有睡意。 封南絮那边，一大早就醒了过来，用过早膳后就在书房等着苏家那边的消息。 快到中午的时候，苏家来了人，说是苏老爷请她过去。 她简单收拾一下，跟着苏家人去了苏家。 一切皆如唐丰恺所言，土匪传了信给苏广成，让他带上十万两银票跟封南絮，前往离北桥镇有五十里地的断魂崖。只得他们二人前往，如若不然，就杀了苏佩仪。 “封姑娘，虽说做了部署，可你一姑娘家，还是别牵扯进来了。”苏广成到底是不忍心，不愿让封南絮跟着去涉险。 “要去的。”封南絮不以为然，笑的自信满满。 “好戏都开台了，我怎能不去捧场呢。我还想，送一份大礼给唐小娘跟唐丰元呢。” 第92章 开始咯 苏广成拗不过封南絮，又见她一脸的信誓旦旦，只得由着她去。 只是看着眼前跟自个儿女儿差不多大的小姑娘，苏广成的心里感慨颇多。 “封姑娘，等会儿去到断魂崖，你一定要站到老夫身后。那群土匪不是善类，你莫要强出头。老夫虽不才，哪怕拼上老命，也会护住姑娘周全的。”坐在疾行的马车里，苏广成细心叮嘱道。 打苏佩仪出事来，封南絮忙前忙后，还陪着他涉险。 苏广成除了感激，还是感激。 “谢谢苏老爷，我会小心的。”封南浔抿唇一笑，点了点头。 断魂崖坐落于千绝山上，离北桥镇有五十里地，因地势险峻而闻名。 千绝山是安州府境内排得上名号的大山，密林幽深，野兽繁多，便是资深的猎人也不敢轻易入。而位于千绝山山顶的断魂崖陡峭更甚，传言到此处者，必定断魂。 因此得名，断魂崖。 马车约摸走了一个时辰，封南絮跟苏广成一行总算来到千绝山下。 山路崎岖，马车是没法走的，不得已，封南絮跟苏广成等人只得下来步行上山。 封南絮加苏广成，还有一位驾车的车夫，三人扑哧扑哧的往山上去。好在封南絮的这副躯壳是干惯农活的，身体素质还算可以，爬起山来还不算太吃力。 苏广成就惨了，养尊处优大半辈子，哪里受过这累，累的直喘气。 为了照顾他，封南絮让车夫搀扶他，并且放慢脚步。等去到山顶的时候，已然到了下午。 山顶跟山下不同，顺着山路上去，地势慢慢的平坦。在前方像卡口的地方，守了两个人高马大的男人。 “苏老爷，您可是让我们好等呀！”两人看到封南絮跟苏广成三人走来，阴阳怪气的吐出一句话。 封南絮不动声色的抬了抬眼眸，用眼角的余光打量过两人。 好家伙，她从他们身边走过去，只到他们的肩膀。 当真不愧是当土匪的人，不仅身材粗狂，脸长的也很狂野，半张脸都被络腮胡给挡了，只看到黝黑的脸皮上镶了一对黝黑的眼珠子。 就连眉毛，都跟他们的胡子一样茂盛。 一时间，看的封南絮有些脸盲。 “我女儿呢？”苏广成是见过风浪的人，并没有被他们唬住，满脸冷然的发问。 “你过去不就知道了，问他娘的问啊。银子带来了没，要是银子没带来，别说你女儿，你自个儿都得葬在此地。”两人见苏广成没有惧色，故意出言恐吓，想给他们一个下马威。 苏广成从衣袖里拿出一扎银票递到其中一人手里，“这里是五万两，把女儿还给我，自然不会差你们的。” 两个络腮胡拿到银票，欢喜的眯起眼睛，倒是没有为难苏广成他们。 他们一直往上边走，在山崖边上，果然见到三个男子挟持着一个女子。 女子的头脸被一个黑色的布袋兜住，压根看不见真容。 站在女子旁边的三个男子，跟外头的两个男子一样，身形魁梧，满脸胡腮。 “阿仪，阿仪！”苏广成心里有些急，小跑过去并大喊出声。 女子则是拼命的扭动身子挣扎，咿咿呀呀的喊出声。 “我们都来了，放人吧。”苏广成朝着挟持女子的三个男子，大喊出声。 “这里是五万两银票，你们外头的两个兄弟，已经拿了五万两。” 苏广成刚拿出银票，站在最左边的男子踱步过来，把银票接了过去。 站在最中间的男子稍微看了苏广成几眼，随后把目光落到封南絮身上，“封姑娘果然是风姿卓越，没曾想，姑娘还如此重情重义，果真是个妙人。” “行了，废话就别说了。钱我们带来了，我人也在这儿了，放人吧。”封南絮不想跟他们废话，出声打断了他。 中间的男子也不恼，一把摘掉套在女子头上的黑布袋，对着封南絮喊道：“行，那你过来吧。” “原来不是阿仪！”封南絮总算看清了被掳女子的脸，不是别人，正是唐小娘的闺女胡锦沅。 “你们抓人之前，都不打听一下的吗？” “什么意思？”男子拧了拧眉，谨慎的看着封南絮。 封南絮笑的一脸灿烂，“我说你们抓的这位姑娘，可不是苏姑娘哦。” 他还想说什么，在外边守着的另外两个男子惊慌失措的跑过来，“三哥，大事不好了，官兵围上来了。” “两位还真是好胆识呀！”男子反应过来，眉眼间聚起浓郁的杀意。 “你们带了官兵上来又能如何，我们一样可以杀了你们。” 话落，男子给左右使了个眼色，几个魁梧大汉齐齐朝封南絮跟苏广成扑过去。 封南絮迅速的召唤六六六，将大力丸拿到手上，塞到嘴里。 她眼疾手快的抓住第一个冲过来的大汉，将人举起来，朝着接连围过来的几人扔过去。 几人没料到封南絮力气如此之大，被砸得东倒西歪。 气愤之下，他们纷纷亮出长刀。 银色的刀光威逼之下，封南絮怂了，不敢再往前冲。 “杀了他们。”为首的男子狠厉的下令。 他们还没来得及动手，容千屿跟古珉钧带着汉阳军及时赶到，“嗖嗖嗖”的一阵弓箭压制，几个大汉只剩下两个人。 其中一个，便是那位三哥。 三哥见没了优势，迅速的把旁边的胡锦沅扯过来，手指弯成爪状，扣住她的脖子。 “退后，不然我杀了她。” 容千屿凝了凝眸，没有退后的意思，“剿匪难免有所损失，姑娘殒身后，本官自会向朝廷请旨赔偿你的父母。今日这位土匪头子张三骞，必须拿下。弓箭手！” “容大人，万万不可，他们手里拿捏住的，可是胡大人的女儿。”封南絮听了容千屿的话后，连忙过来拦住他。 莫说是容千屿，连古珉钧都怔住了，他们是不曾见过胡锦沅的。 “这些劫匪也是胆子大的很，竟敢掳走胡大人的女儿，太无法无天了。”封南絮这时又自顾的道了一句。 “不过也是奇怪的很，他们明明说是抓了苏大姑娘，还让苏老爷带上十万两银子跟我前来。谁知道我们来了后，才发现他们抓的是胡五姑娘。” “唐家的人没说土匪手里有人质呀，只说让我们过来抓人。”古珉钧顺着封南絮的话接了一句。 “是唐家人喊你们来的？”封南絮看了古珉钧一眼，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唐丰元还是一如既往的恶劣呀，把我们引过来交银子，又把你们喊过来。他这是想让我们，都死在这里吗？” “唐公子也是为了救你们呢，我们来了，肯定不会让你们死的。”古珉钧答。 “你们说够了没有？”张三骞见封南絮跟古珉钧居然旁若无人的聊起来，顿时火冒三丈，大声吼道。 古珉钧这才跟封南絮结束交谈，朝着张三骞道：“你放了胡姑娘，我们放你们二人走。汉阳军的威名，想来你也是听过的。” “还有容大公子也在这里，你们毫无胜算，若想活命，放了胡姑娘。” 张三骞自然是想活命的，扣着胡锦沅往前走了几步，“你们让开，等到了山脚下，我们自然会放了她。” 怕他一不小心掐断胡锦沅的脖子，容千屿跟古珉钧只得命人让开。 他们一路跟着张三骞下了山，听到张三骞吹了个口哨，林子里跑过来两匹骏马。他先把胡锦沅扔上马背，自己再翻身上去。 另外一个男子也飞快的翻身上马，两匹骏马，在封南絮他们的眼皮底下冲了出去，扬起漫天的灰尘。 容千屿等人立刻上马去追，追到一半，捡到被人下马的胡锦沅。 此刻的胡锦沅，摔在地上，昏迷不醒。 怕她出什么事情，古珉钧只得停下来，先将她送回北桥镇救治。 第93章 报应不爽 张三骞等人交给容千屿跟古珉钧，没了封南絮跟苏广成什么事情，他们坐上来时的马车返回北桥镇。 苏广成想到方才的情形，仍然心有余悸，又想到封南絮的勇猛，忍不住多看她两眼。 “没想到封姑娘年纪轻轻，竟然天生神力，倒叫老夫惊叹不已。” 封南絮愣了一下，什么天生神力，不过是大力丸的作用罢了。 想到大力丸，封南絮想哭了，这是她最后一颗大力丸。 “其实也算不得什么本事呢，还请苏老爷定要帮我保密。毕竟女子天生神力，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封南絮收敛心神，应着苏广成。 苏广成明白她的意思，连连点头，“姑娘放心，老夫省的。” “多谢苏老爷。”封南絮就此道了一声谢。 两人客套几句，聊起今日的事情。 “老夫还真是没想到，唐丰恺如此大胆，竟是用胡五姑娘替换了阿仪。” “这位唐三公子，可不简单呢。”封南絮附和着苏广成的话，轻轻拢了下眉眼。 在他们商议的时候，唐丰恺并没有直言会用胡锦沅换出苏佩仪，他只是说会救出苏佩仪。 不过容千屿跟古珉钧会来，倒是他们计划中的一环。 由苏广成跟封南絮将计就计，去见张三骞，待他们出发前，唐丰恺派人以唐家的名义给容千屿通风报信。 当着张三骞的面，封南絮跟古珉钧的那番话，也是故意的。为的就是让张三骞知道，容千屿他们会来，是唐家人报的信儿，以此挑唆他们跟唐家的关系。 至于胡锦沅，应该是纯属唐丰恺跟唐小娘的私人恩怨。 不管怎么说，此事对封南絮而言，都是极其有利的。 “是呀，不过今日胡五姑娘替代阿仪被那群土匪掳走，日后她的名声，是保不住了。”苏广成认同的点点头，同时担忧起胡锦沅。 封南絮对胡锦沅没什么好感，倒是对唐丰恺很好奇，“苏老爷，你对唐丰恺了解多少？” “唐丰恺呀？”苏广成半眯起眼眸，开始回忆起来。 “她娘本是唐源的通房，后来生下他被提成小娘。在他五岁的时候，他小娘难产死了。我记得，当时我刚回到镇子上，他拦了我的马车，求我帮他小娘请大夫。” “我不便入后宅，请了我夫人出面去的。可到底是晚了一步，一尸两命。” “我夫人回来后还感慨了许久，他小娘肚子里的是个小姑娘，生生憋死的。他们赶过去的时候，院里半个人影都没见着，孩子横过来了，把他小娘给耗死了。” “后宅的那些事儿，哎，造孽啊！”苏广成叹了口气，不禁摇头。 封南絮也甚是感慨，“也是可怜人。” “谁说不是呢。”苏广成表示赞同。 聊天的时间过的很快，马车停下来时，已经是在封家门口。 封南絮跟苏广成告辞回了家，折腾一天她是真的累了，吃饱喝足倒头就睡。 一大早她还没睡醒，尤金妮就说苏佩仪来了。 “阿仪来了？”封南絮的瞌睡去了大半，起身洗漱穿戴整齐，迎了出去。 还真的是苏佩仪。 “阿絮，谢谢你。”苏佩仪踱步进来红着眼眶给封南絮道谢。 封南絮不以为然摆了摆手，把她扶起来，“谢什么谢，说起来此事也是因为我才让你遭的难。唐小娘记恨我，所以才给唐丰元想了条如此恶毒的计谋，连累你了。” “别这样说，他们心里，也是恨毒了我们家的。”苏佩仪连连摇头，反驳封南絮的话。 两人一起去了客厅，封南絮还没吃早饭，招呼着苏佩仪一起吃。 苏佩仪也不客气，让尤金妮给她舀一碗小米粥，陪着封南絮吃起来。 “阿絮，我今日过来的时候一路都听说了，胡锦沅被土匪掳走了，还被丢在半道上。是汉阳军的容大公子还有古公子，将她救回来的。” “街头巷尾都传遍了，说她被土匪掳走了一天一夜呢。你们这招，可太解气了。我此时此刻，真想看看那位唐小娘的脸色，是何等的精彩。” “噗，那你得多谢唐丰恺，全是他的手笔。”封南絮拿了一个包子，放在嘴边咬了一口，眉眼带着笑意。 一顿饭吃下来，宾主皆宜。 封南絮这厢是开心了，唐家跟唐小娘那头却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胡永世从容千屿跟古珉钧手里接过胡锦沅后，又听他们说胡锦沅被土匪给掳走，人差点就站不住了。 许是受到惊吓的缘故，胡锦沅做了一晚上的噩梦，直到天快亮了才睡过去。胡永世一直陪着，等到胡锦沅睡着，他才怒气冲冲的去了唐家，去到唐小娘的院里。 唐小娘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因为不久前，担心土匪会攻入北桥镇，她的哥嫂决定将嫡出的孩子送到岳州别院。 于是，唐小娘也让胡锦沅跟胡康海跟着一起走了。 唐家跟那群土匪是有些交情的，为了商路通畅，唐源走了路子结识鸡鸣寨的大当家，也是正在作乱的那群土匪的大当家。两人达成协议，唐家每年孝敬鸡鸣寨五万两银子，鸡鸣寨不找唐家麻烦。 所以，他们并不担心土匪会为难唐家人。 不过，北桥镇眼下被土匪盯上，为了保险起见，唐家家主唐源决定，将一部分财产跟嫡出的孩子转移。 因此，唐小娘才放心的让自己的两个孩子跟着一起走。 “唐若琦，你到底是怎么当人家娘的？”胡永世满脸怒容的闯到唐小娘的屋里，扑头盖脸的一顿骂。 “你口口声声说我对两个孩子不好，结果呢，你把孩子带回娘家，竟然让女儿落到土匪的手里。唐若琦，你告诉我，我女儿为何会被土匪掳走？” “你说什么，沅儿被土匪掳走了？”唐小娘也懵了，难以置信的看着胡永世。 “你，你说的可是真的？沅儿跟海儿跟我嫂子他们去岳州了，那边总比咱们这边安全些。随行的除了护卫武师，还请了镖局的人护送，沅儿怎么可能被掳走？” “蠢货，昨日古公子跟容公子他们收到线报，那群土匪出现在千绝山。他们赶过去后，发现苏广成和封南絮也在那儿。土匪给苏广成去了信儿，说是掳走了苏佩仪。” “让苏广成带十万两银子跟封南絮过去，不然就杀了苏佩仪。结果他们过去后，发现被掳走的是我们的沅儿。” “如今北桥镇上下都知道沅儿被土匪掳走，你让她日后还怎么见人？” “你说，苏佩仪没有被掳走，被掳走的是我们的沅儿？”唐小娘要疯了，她自己设的局，没想到把自己的女儿给坑了进去。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明明就是苏佩仪，是苏佩仪。” “你到底干了什么？”胡永世看出她的不寻常，盯着她问。 唐小娘的理智被胡永世狠厉的目光吓得回了笼，她轻轻摇摇头，“我，我能干什么，我就是伤心。我苦命的女儿，往后可怎么才好呀？” 苏佩仪那事儿，她肯定是不能说的。 若是让胡永世知道，他们唐家居然跟土匪有往来，那还了得。 “老天爷呀，为什么要让我女儿受那样的罪。天呐，我该怎么办呀？”害怕胡永世再追问，唐小娘捂住心口，哭天喊地的嚎起来。 见她哭的伤心，胡永世不忍再问，踱步出了门，“你若是还有良心，就回去好好照顾沅儿。她吓坏了，昨晚一晚没睡。” 唐小娘闻言，二话不说马上收拾东西，赶回县衙后宅。 第94章 吃瓜二人组 修整一天后，封南絮全身心投入到刺绣《九龙图》的工作当中。 薄掌柜找来的绣娘都是熟手，在封南絮没来的两天，她们先行绣了双面绣的部分。至于钉金绣的部分，她们一针都不敢动，全留给了封南絮。 与此同时，北桥镇里里外外的防守愈发严密。 大街上随处可见巡逻的士兵，两处城门跟码头各处，守卫的衙役士兵也比平常多了两倍。 因为胡锦沅的事情，北桥镇上下人心惶惶，试想连县令的女儿都被掳走了，百姓们岂能不害怕。为了安抚民心，胡永世跟容千屿等人，只得加大巡逻跟防守的力度。 苏家那边，苏佩仪出了一回事，把苏广成吓得够呛，强行将她拘在家里养了三日。 她实在呆不住了，闹腾许久，才让苏广成松口，给她配了两个身手不错的婢女，总算让她出门。 别的地方苏佩仪也不敢去，只能去萦绣坊找封南絮。 “你不好好歇着，怎么过来饿这儿了？”封南絮见到苏佩仪，有些担忧的问。 苏佩仪跟封南絮已经熟透了，和自家姐妹也不差什么，她自己找个地儿坐下，才回封南絮的话，“我再不出来转转，我都要发霉了。哎，出来后我又不敢乱跑，只好来找你了。” “噗，那你还出来。眼下可不太平，你还是好好在家呆着吧，没得让你爹担心。”封南絮被她逗得发笑，收回目光聚到刺绣上，应着她的话。 “喏，看到没有，我带了两个护法出门，我爹特地给我准备的。”苏佩仪耸了耸肩，眼神轻瞟了身后的两个婢女。 封南絮也看到了，低头浅浅的笑道：“苏老爷也是为你好，你没发现，这些日子镇子上巡视的人都多了不少吗？” “早发现了。”苏佩仪答，顿时似想起什么事情，她搬动屁股下的凳子，挪近到封南絮身边。 “阿絮，胡锦沅的事情，你听说了没有？” “我忙着呢，哪有功夫去听她的事情。”封南絮轻声道。 苏佩仪又凑近几分，眉眼间燃烧着熊熊的八卦之火，“之前她娘不是把她的画像也猜到选秀的秀女当中吗，她也是过了初选的。可那事儿发生后，胡大人上折子进京了。” “哈？”封南絮怔住，手里的动作停下来，抬头看着苏佩仪。 胡永世这是什么操作。 “嗯哼。”苏佩仪点了点头，“千真万确，笙笙跟我说的。” “笙笙说她爹那人，最是讲究规矩。胡锦沅被土匪掳走一天一夜，即便没有出什么事情，名声上也坏了。一个被坏了名声的女子，自然是不配入宫为妃的。” “他日被查出来，没得连累家里。所以，胡县令上书入京，禀明实情。” “本来胡锦沅那事儿就在镇子上传的沸沸扬扬的，选秀的事情一泡汤，她日后肯定是无人敢娶了。落得这么个下场，看她以后还嚣张不嚣张。” 说这话的时候，苏佩仪是有点解气的。 她跟胡锦笙交好，而胡锦笙在家里，没少受胡锦沅的气。作为胡锦笙的好朋友，她当然为胡锦笙鸣不平。 “那，她娘也乐意？”封南絮挑了挑眉，颇为诧异的问。 经过几轮交手，封南絮也算大致了解唐小娘的脾性。 照理说，唐小娘应该不会答应才是。 说到这茬，苏佩仪就更乐了，“她不乐意，她不乐意能顶什么用呀。说到底，她就是一个妾室，卑贱的玩意儿。也就笙笙的娘慈悲，换做别人，早把她给发卖了。” “还由得她在府里鸠占鹊巢，作威作福。” “不过。”突然间，她话锋一转，起身附到封南絮耳边，声音也压低许多。 “她还真是闹了好几回，听说是一哭二闹三上吊，真把自己挂到梁上去了。逼胡县令派人去将递上京的折子追回来，不然带着胡锦沅一起去死。” “哭哭啼啼的，闹得可凶了。奈何胡县令不理会她，还搬在凳子坐到她院里，看着她吊上去。后来是她的奶嬷嬷罗妈妈看不过眼，怕她真把自己折进去，才让人将她搬下来。” “想死没死成，又得了胡县令一顿教训。如今她们母女，都成了胡府后宅的笑话了。” “看不出来，胡县令的心还挺硬的呀。”封南絮听得津津有味，对胡永世倒是刮目相看了。 “那可不。”苏佩仪深表认同。 “也亏得胡县令心够硬，不然容大公子跟古公子都难逃毒手呢。” “啊，还没完呀？”见苏佩仪话里有话，封南絮的八卦之心被勾了起来，追问道。 “没完，后头更加精彩呢。”苏佩仪闷了多日，好不容易找到人说话，不仅绘声绘色，还神采飞扬。 “胡锦沅当时是被土匪扔在半道上，在容大公子跟古公子追土匪的时候，将她捡回来的嘛。唐小娘见胡锦沅入宫无望，就把主意打到那两位的身上。” “我的天，她还真是敢想。容大公子别看只是小小汉阳军左旗校尉，人家可是出自辅国公府，当今容太后的母族。虽说前太子出事，今上不是容太后亲生，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况且，辅国公府乃八大公府之首，实力不容小觑。古公子身世尽管比不过容大公子，可不是她一个庶女能够配得上的。” “古家再怎么着，也是伯府。古公子的爹在安州当知府，任满之后定是要回京的。我爹说了，他一回京肯定高升，看是一品还是二品。” “阿仪，你懂的真多。”封南絮耐心的听苏佩仪说完，不由的给她竖起大拇指。 “哎，我都是听我爹说的，他成天在外头跑做生意，对官场的事情了解的比较多。”苏佩仪被封南絮夸的有点不好意思，讪讪的笑了笑。 “唐小娘也是真的疯魔了，她居然去缠着那两位公子，让人家给她一个说法。” “古公子还好，那位容大公子简直就是个人才。你知道她怎么回的唐小娘？” “怎么回的？”封南絮进了苏佩仪的关子，神色殷切起来。 苏佩仪笑的更欢了，“他说，当日抱胡锦沅回来的是他麾下的一个小兵，正好那小兵还没娶亲。既然胡五姑娘如此恨嫁，他可以破例当一回媒人。” “可把唐小娘吓惨了，连连拒绝。容大公子却是铁了心，应要撮合了胡锦沅跟小兵的婚事。这回，不是唐小娘要投寰了，是胡锦沅要投井。一天晚上，投了三次。” “把胡家后宅折腾的是人仰马翻，热闹的很呀。” “还真的挺热闹的。”封南絮听的意犹未尽，轻声点头附和。 这时，薄掌柜也看到说了半天八卦的二人，笑眯眯的踱步过来，道：“苏姑娘，您若是日日过来，只怕我们这图绣到明年都绣不完咯。” 苏佩仪秒懂薄掌柜的意思，当即吐了吐舌头，没敢再继续打扰封南絮。 “那啥，阿絮，我先回去了，我爹喊我回去吃饭呢。”说完，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封南絮无奈的摇摇头，“你小心些，赶紧回去。” 说完，在薄掌柜严厉的目光，封南絮不敢再偷懒，专心致志的低头刺绣。 吃瓜虽然爽，但工作不能懒呀！ 第95章 唐小娘的秘密 作为封南絮跟苏佩仪的吃瓜对象，唐小娘此刻正在胡锦沅的屋里。 苏佩仪说的没错，胡锦沅确实投了三回井。虽说没有出事儿，可眼下刚开春，又是倒春寒的时候，她被冰凉的井水泡了三回，怎么可能不把自己折腾病了。 发了一整天的烧，唐小娘守在她床边半步也不敢离开，终于在入夜后，盼来她退烧清醒。 “阿娘，你让我死了吧！”胡锦沅睁开眼眸，两行眼泪簌簌滑下来，声音也带着沙哑。 她人也清减许多，脸色白的像纸一般，透着一股沉沉的死气，丝毫看不到往日的张扬跟跋扈。 “你说的什么胡话，别想那么多，一切有阿娘呢。沅儿你别怕，阿娘在，阿娘会护着你的。”看到胡锦沅如此，唐小娘心如刀绞，跟着落下眼泪。 “我不死，还有什么指望？我还能有什么指望？”胡锦沅的情绪濒临奔溃的边缘，朝着唐小娘大吼大叫。 “名声毁了，又出了天大的丑。我活不下去，我真的活不下去了！我只要看到人，我仿佛就看到他们在嘲笑我。阿娘，我活不下去了，与其生不如死还不如死了干净！” “会好的，孩子，会好起来的。”唐小娘俯身上前，将胡锦沅抱在怀里，声音里满满的心疼。 直到胡锦沅哭累了睡过去，唐小娘才敢离开她的房间。 唐小娘小心翼翼的走到门口，正要开口叮嘱院里的下人两句，脖颈处猛地一阵剧痛，两眼一黑人倒了下去。 等到她醒过来，眼前是一间陌生的房间，在床边的八仙桌旁正坐着一个男子。 八仙桌上点着油灯，男子的面容被灯光清晰的倒映入唐小娘的眸底，她觉得异常熟悉，却又不敢相信。 “你，你是……”唐小娘轻轻捂住自己的唇，惊诧的语不成句。 来人察觉到动静，缓缓偏过头，站起身，“唐小娘醒了，一别多年，小娘竟是认不得在下了？” “张……张澍哥哥？”唐小娘缓缓启唇念出来人名字，眼泪随着过往，一并涌出眼眶。 张澍，原是唐小娘亲娘张大娘子的远房亲戚，父母双亡后，辗转投靠到唐家。 张大娘子见他可怜，就把他留在身边，给儿子唐源当书童。谁知道，张澍本是陪着唐源进书院的，结果书读得比唐源好。他八岁考了童生，十二岁中了秀才。 唐家世代经商，家里不缺财帛，社会地位却不高。 因此唐小娘的父亲把目光落到张澍身上，有意招他为婿，供他读书科举。日后他若能入仕谋个一官半职，也好帮扶唐家一把。 唐小娘知道家里的意思，两人又是青梅竹马，朝夕相处中彼此倾心。 不曾想，张澍考上秀才后就屡次不中，从此停滞不前。 唐家没了耐心等，就将唐小娘嫁给胡永世做妾，张澍也被赶出唐家，没了下落。 “不敢当，鄙人身份低微，当不得小娘的一句哥哥。还请小娘称呼小人，张三骞。”张澍冷冷一笑，看着唐小娘启唇吐出一句。 唐小娘骤然面如土色，“你，你是土匪张三骞？” 打胡锦沅出事后，唐小娘没少听胡永世提起过张三骞这个名字，说是土匪头子。 之前唐家跟鸡鸣山的大当家是有往来，不过唐小娘是女流之辈，又是外嫁女。所以家里的事情，她知之甚少，只是知道家里给鸡鸣山的土匪交了保护费，其他的一概不知。 眼下张澍说他就是张三骞，着实给她一记惊吓。 “你糊涂呀，好好的正道不走，竟是落草为寇！”唐小娘狠狠骂他两句，眼泪又止不住的流下来。 “我知道，当年的事情你恨我。可我有什么法子？你屡次不中，我身为女儿，如何能不听父亲的话？再说了，我与你之间……说到底，我不欠你什么。” “呵呵，你们唐家欠我的还少吗？”张三骞朝着唐小娘缓步靠近，眸光一寸一寸冷下来。 “当初你们唐家把我赶走，逼得我走投无路只能落草。说到底我是你们唐家养大的，我也没找你们报仇。后来你哥派人求到鸡鸣山，我还求我大哥放过你们唐家。” “这些年，我们鸡鸣山为你们唐家做的事情不少吧？苏家的商队你们让我们动了几次手脚，你们心里没数吗？” “你们唐家这些年蒸蒸日上，势如破竹。若没有我们暗中相助，你们唐家现在还是当年那个卖布的小商贩。” “你们倒是好呀，借苏佩仪来引我们入局，后脚又把汉阳军招来想置我们于死地。你们唐家，玩的好一手忘恩负义！” “苏佩仪的事情不是我们做的，是有人谋害我们。被你们抓走的，是我的女儿。”听到他提起这茬，唐小娘也怒了，声音拉高几分。 “我女儿都要毁在你们手上了，我再怎么蠢，也不会拿我女儿的命去害你们吧！” “那是你们造孽太多，被自家人给坑了。人是你们送过来，这事儿你怪不到我们头上。但是汉阳军是你们唐家人招来的吧，说明你们早就想对付我了，只不过你们没料到苏佩仪被掉包。” 张澍的声音也逐渐加重，压过了唐小娘的气势。 “不是的，我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但我哥肯定不会借机害你的。”唐小娘被张澍的狠厉镇住，赶忙解释起来。 “你觉得你自己信吗？你们唐家有多少把柄在我们手上，只怕你们老早就想对付我们了吧。这回好不容易有了机会，你们还不赶紧借官府的手？”张澍根本不信唐小娘的话，反驳了她。 唐小娘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不停的摇头。 张澍又道：“今夜我把你带过来，是让你带句话给你哥，他儿子在我手上，让他好好听我的话。” “你说什么？”此话一出，唐小娘脸上血色尽失。 “元哥儿在你手上，那我的海儿呢，他也在你手上？” “没错。”张澍给了唐小娘一个肯定的回答。 “你儿子也在我手上，你若是想你的儿子平安，记得好好劝你哥。” “张澍，你不能伤害海儿，不然你会后悔的。”唐小娘慌了，声音里带着颤抖。 张澍不以为然，“什么后悔不后悔的，不就是一个县令的儿子呢。县令我们都杀过，何况一个小小的县令之子。” “他，他是你的儿子！”唐小娘被张澍吓得乱了分寸，顾不得其他，脱口而出。 “当年嫁入胡家前，我就已经有了身孕，是你的。我舍不得打掉他，便使了手段，瞒过了胡永世。海儿，他是你的儿子。” “你说什么？”这回，轮到张澍震惊了。 “你说的可是是真的？” “你不是说海儿在你手里么，你若是不信，大可去滴血认亲呀！”唐小娘抹了一把眼泪，信誓旦旦的朝张澍大吼。 张澍怔了一会儿，低低的笑出声来，“我的儿子，哈哈哈哈，没想到，我居然有儿子！” 欢喜过后，张澍恢复如常，“既然如此，那我跟你们唐家的关系，可就更加亲密。看在儿子的份上，我不为难你。这封信你拿着，回去后交给你哥。” “你想要干什么？”唐小娘警钟大响，满脸谨慎的看着张澍。 张澍扬了扬眉，唇边扯开一抹淡笑，“男人的事情，女人不必问那么多，你只管将这封信给你哥就是。他看完之后，会明白的。” 说完，他直接把信塞到唐小娘手中，并将悄悄的将唐小娘送回县衙后院。 第96章 相认 时间悄然一晃，正月过了大半，眼瞅着离鹿鸣书院开学的日子就差两天。 封南絮一心忙着刺绣的事情，起早贪黑的窝在萦绣坊，有的时候甚至在薄掌柜的宅子里歇下，三两日才回一趟家。 好在尤金妮是个勤快的姑娘，把家里照顾的井井有条，倒不需要她去操心。 封南浔看着开学日子逼近，知会尤金妮一声，出门去置备兄弟几人需要的笔墨纸砚。 就在他挑选笔墨时，回春医馆的药童走进来，跟他说回春医馆的古大夫找他。原来封南絮搬到镇子上后，生意繁忙，就让回春医馆派药童将封南浔的药送上门。 药钱她每个月去结一次，而近来古大夫琢磨出一副新的药方，对封南浔的毒有所帮助。 奈何封南絮太忙了，他们找了她几回都没找着人，只得直接找上封南浔。 封南浔听后二话不说，跟着药童去了回春医馆。 “师傅，您找我？”封南浔跟着药童去到医馆的后院，在古寅的房间里见到他。 此时，古寅的屋里除了他，还有另外一人。只是那人站在窗边，背对着封南浔，他并未能看清他的面容。 “阿浔你来啦，我此番把你喊过来，是有好消息要与你说的。”听到封南浔的声音，古寅转过头，迎了上来。 “我得了消息，南疆麻衣圣教内有一株佛塔菩提心即将成熟。阿浔，拿到佛塔菩提心，三味药引咱们就算迈出第一步了。” 古寅带来的消息，让封南浔沉寂成一潭死水的心，轻轻泛开了涟漪。 可转念一想，佛塔菩提心在南疆的麻衣圣教内，想拿到它，简直难于登天。他的心瞬间又沉了下去，脸上露出显而易见的苦涩。 “师傅，还是算了，麻衣圣教的人行事歹毒，又擅长用蛊。咱们如今这光景，别去招惹他们了。” “你的顾虑师傅知道，但是有世子爷在，我们定能拿到的。”不似封南浔那么悲观，古寅笑着说道，边转头看向站在窗边的人。 之前封南浔一直不问，是对古寅的信任，他觉得既然能出现在古寅屋里，定是古寅的朋友。 既然古寅都信任的人，他没有理由不信任，要知道他的命都是古寅救的。若无古寅，他早死在白鹿洞书院的惨事中。 “阿浔，果真是你。”窗边的人听到古寅提到自己，又听了两人的对话已然确定封南浔的身份，缓缓转过身来。 封南浔总算看清了来人，他穿着一袭藏青色的长袍，腰间镶着银边的腰带束着腰身，让他越发显得身形挺拔高耸。他轮廓分明的面容，与容千屿有七分的相似。 唯一的不同，便是他面上添了几分容千屿没有的肃杀之气。 “舅舅！”封南浔鼻端酸楚，不自觉红了眼眶。 “殿下，微臣救驾来迟，罪该万死！舅舅对不住你，让你受苦了。”容珒亦也是满脸痛色，大步走到封南浔跟前跪下。 他领军多年，大大小小的战役打过无数场，即便是面临生死困局他也从来没有懊恼跟恐惧过。 平生的第一次懊恼跟恐惧，是他领着麾下轻骑赶到襄州，看到白鹿洞书院化作焦土跟满地的焦尸。当时，懊恼悔恨完完整整的占据他所有的情绪。 他甚至恨自己，为何要让封南浔回宫，为何要答应妹妹的提议，让封南浔去历练。 在得到封南浔已死的消息之后的无数个日夜，他时时刻刻不在想，若是当初他强行将封南浔留在身边，或许就不会有此遗憾。 “舅舅，你这是做什么！”封南浔也跪了下来，终于忍不住落下眼泪。 “舅舅对不起你，舅舅不该让你回宫，更不该让你去襄州。”容珒亦也哭了，泪中却是带着笑。 “现在好了，你回来了。舅舅就知道你不会那么容易出事的，太好了。你外公在淮阴，一直在等着你。” “舅舅，我，我……”看到容珒亦那一刻，封南浔坚强了太久的心，一下子松懈下来。 他想说什么，动了动嘴唇，却是说不出口。 容珒亦也不需要他多说，心似明镜，“舅舅都知道，不就是见骨青吗。哪怕倾尽容家全族之力，舅舅也不会让你出事的。” “可是舅舅，如今大局已定，宫里的那对母子若是知道……”并非封南浔不信容珒亦，他是担心，担心容家的处境。 现下朝局早已时移世易，慕氏母子把控住了京城后宫，慕氏族人把控住大半朝堂。 “其他的先别做他想，咱们先把你的毒给解了。你什么都不需要担心，万事有你外祖父和舅舅。”不等封南浔把话说完，容珒亦开口打断了他。 “先起来，古先生说南疆的麻衣圣教有你所需要的药引，我会派人去取。不过眼下你的身份不宜公开，你且先在留在此地。” 说着，容珒亦拉着封南浔一起起身，两人坐到屋里的软榻上。 古寅亲自沏了一壶茶过来，却没有在屋里多留，把空间留给了容珒亦跟封南浔。 “北桥镇的情况，千屿去信与我说了。算不得什么大事，一批乌合之众罢了，他们打着京里那位得位不正的旗号，想要闹事儿。正好，给京里那对母子找找事情做。”坐下后，容珒亦分析起封南浔眼前境况。 “回头我会派两个暗卫在你身边守着，舅舅不能在这儿呆太久。可你身边没人，舅舅不放心。” “你安心在北桥镇等着，舅舅布置好一切，定让你堂堂正正的回到京城，拿回属于你的东西。” 封南浔本还想说什么，视线对上容珒亦脸上的坚毅时，丧气的话全被他吞下肚里，他重重的点了点头。 两人又说了好一会儿话，容珒亦才是起身离开。 封南浔也没有多留，拿着古寅给他准备好的药包，走出回春医馆。 翌日，他就听到消息，容千屿跟古珉钧得了线报，查到那批土匪在鸡鸣山的老巢。他们决定出其不意，带着汉阳军绕到鸡鸣山去，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驻守在北桥镇多日的汉阳军一下子走了大半，北桥镇一下子空荡下来，镇上隐隐飘荡着不详的气息。 第97章 竟是封茂 镇上乱起来的时候，封南絮还在萦绣坊。 薄掌柜跟前的小婢女春熙面色慌张的跑了进来，结结巴巴的道：“不好……不好了，杀人了，街上杀人了。” 本是在专心刺绣的众人心下一沉，齐齐停下动作，抬眸看着春熙。 “什么杀人了，春熙丫头，你说清楚些？”薄掌柜也是一头雾水，茫然的看着春熙。 春熙吓的花容失色，连喝了好几口水，才定下神，“刚刚掌柜的让我出去买米跟菜，我回来的路上看到好多人不知道从何处冲出来的。他们个个凶神恶煞的，见人就杀。” “我，我还看到，他们居然还街上……在街上糟蹋了好几个姑娘。好可怕……太可怕了。” “旁边的商铺他们也冲进去，抢了好多东西，还杀了人。街上都乱了，死了好几个人。掌柜的，我们可怎么办呀？” 春熙磕磕碰碰的把话说完，求救般看向薄掌柜。 薄掌柜当即反应过来，马上命人把大门关上，一行人退到后院去。 “想来是土匪攻进来了。”薄掌柜满脸愁容道。 有几个胆小的绣娘，直接吓的哭出声，“镇子上不是有汉阳军吗，怎么会让土匪攻进来的。天呐，怎么办呀，可怎么办？” “是呀，我听说那群土匪可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我们一群弱女子，可如何是好？” “万一他们兽性大发，我们岂不是没活路了？” 越说越怕，她们哭的越大声了。 “你们要是想把土匪招来，只管哭的大声些。”封南絮的心也是“咯噔”一下，浓郁的不安弥盖在她心头。 “想来汉阳军是中计了，我听说汉阳军去鸡鸣山剿匪去了。调虎离山，这群土匪还真是狡猾。” 关于汉阳军去鸡鸣山剿匪的事情，不是什么秘密，昨个儿大早，汉阳军浩浩荡荡的离开北桥镇，所有人都有目共睹。 封南絮仔细思索后，很快就冷静下来，“薄掌柜的，你让大家用东西把大门都给堵起来。咱们这儿是绣庄，他们先抢的肯定是金银铺子那些值钱的地儿。” “能拖延一时是一时，现下只能寄希望于官府了。” 叮嘱完薄掌柜她们，封南絮跑到后院想要打开角门，从角门出去。 “封姑娘，现在外头兵荒马乱的，你去哪儿呀？”薄掌柜看见她的动作，把她给拦下来。 封南絮知道她的好意，如实道：“我家里还有弟弟妹妹在，我不放心。等下我走后，你们记得把角门也被堵起来。不拘用什么堵，然后大家都躲到房间里去。门窗记得都堵好了。” 说完，封南絮没再多说，开了角门跑了出去。 正如春熙所言，街上都乱了，到处都是逃窜的人群。 封南絮不敢从大路走，一路都是走的小巷，幸亏萦绣坊离她们家不是很远，她拐了几条小巷后就回到她家的角门前。 先是四处张望一圈，看到没有人她才打开角门溜进去，而后又把角门给锁上。 “金妮，宁儿，安儿，阿陵，阿庭，你们在哪儿呢？”封南絮轻车熟路的往正院走，一边大声喊起来。 尤金妮听到声音，带着封南宁跑过来。 “大姑娘，街上都乱了，听说是土匪攻进来了。我已经把大门跟二大门都给锁上了，两个角门也都检查过了的。” “好姑娘，做的好。”封南浔对尤金妮的做法很满意，赞了她一句。 尤金妮又道：“可是大姑娘，大公子带着几个公子还在书院呢。如今这光景，也不知道他们在书院如何了？” “小妮，你带宁儿去后罩房里头躲好。你们躲衣柜也好，床底也罢，总而言之得躲起来。”封南絮皱了皱眉，将尤金妮跟封南宁往后罩房推去。 “我去找阿浔他们，你们记得躲好了，无论什么声音都别出来。” “大姑娘，您跟六姑娘躲起来，我去找大公子他们。”尤金妮听了封南絮的话后，拉住她的手不肯往后罩房去，而是把封南宁推到她的怀里。 “不行。”封南絮想都不想就拒绝了尤金妮的提议。 “大姑娘，我的命是您救的，我……” 还没等尤金妮把话说完，前头传来一阵嘈杂声，紧接着二大门就被人粗鲁的撞开。 顷刻间，十几个提着刀的彪形大汉涌进正院，将封南絮三人团团围住。 为首的大汉同上到下将封南絮跟尤金妮打量了一圈，贪婪的目光让封南絮觉得恶寒。 “你们是什么人，私闯民宅可是犯法的，你们就不怕被打板子吗？”封南絮把封南宁拉到身后，竖起眼眉怒视着围过来的大汉。 看他们一个个獐头鼠目，贼眉贼眼的，就知道不是善类。 “哟，小娘子还挺泼辣的呢，我喜欢，我喜欢。旁边的那个虽说长的差一些，也算是清秀可人。弟兄们，今日可是有福咯。”土匪们无视封南絮的威吓，反而哄笑出声。 其中一个身材比较矮小的男子走出来，低头弓腰的走到为首的大汉跟前，讨好般开口：“五哥，我没骗你吧，我都说那丫头长的花容月貌，国色天香。” 封南絮只觉得那人的声音很是熟悉，仿佛在哪儿听过。 等到那人转过脸时，她才认了出来，居然是封茂。 她顿就笑了，“啧啧，三叔你可真是好样的，自己落草为寇就罢了，还带着土匪来残害自己的侄女侄儿。天下间竟还有你这样狼心狗肺的人，天不收你真是老天没眼。” “贱蹄子你闭嘴。”封茂听到封南絮的话，气急败坏的叱喝断她的话。 “你们几个狼崽子害的我还不够吗？要不是你们，我何至于落得被流放三千里的下场。封南浔呢，叫他出来受死！” “你们不是能耐吗，敢设计陷害我，今天我看你们一个个怎么死？” “我呸，你死了我们都还不会死。你得意个什么劲儿，谁生谁死，还不一定呢。”封南絮朝着封茂啐了一口唾沫，狠狠的剜了他一眼。 “像你这样的狗东西，骂你嫌脏嘴，杀你嫌脏手。你活着就是浪费空气，死了浪费土地，拿去人道毁灭都怕坏了机器。” “老子杀了你。”封茂被封南絮怼得毫无还嘴之力，恼羞成怒的抢过旁边一人的刀，张牙舞爪的劈向封南絮。 然而，他人都没来的及挨近封南絮，就受了一记窝心脚，重重的摔到地上。 第98章 教训土匪 封茂都没反应过来，又被踢了一脚，胸口一阵剧痛的同时口腔涌出一股腥甜。 “什么人？”他旁边站着的几个大汉惊喊出声，紧接着是刀剑碰撞的声音。 “谁打老子，老子今天非剁了他不可！”封茂将涌至喉间的鲜血吐出来，起身大吼出声。 他人还没站稳，腹部又被人踢了一脚，整个人仿佛断线的风筝一样飞出几米远。 “三叔，你倒是长能耐呀，都敢落草为寇了。”清凛的声音紧随而至，封茂的脸被一只厚底的靴子狠狠踩上。 脸皮被木制的靴子底重重摩擦着，如烈火灼烧般，火辣辣的疼。 “封南浔，是你！”封茂认了出来，踩着他的人是封南浔。 “五哥，救我，杀了他，快杀了他。”一边用手用力的掰着封南浔的靴底，封茂一边高声求救。 奈何他带来的土匪兄弟们，此时正跟容珒亦派来保护封南浔的暗卫缠斗在一起。 土匪虽然人多，但武功确实不咋地，不过凭着蛮力在冲锋陷阵。 暗卫就不一样了，是经过的训练才培养出来的，无论是体力还是身手乃至内力，都一等一的高手。都不用一刻钟的功夫，封茂带过来的十几个土匪就被收拾的服服帖帖。 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 “三叔，你去了鸡鸣山也有几个月了，就这点本事？”封南浔居高临下的踩着封茂，声音如破盏的寒冰，一字一句敲进封茂的耳朵里。 又化作一把把利刃，快狠准的戳进封茂的心窝子。 因为殉葬跟下毒的事情，封茂被封家推出来顶罪，被判流放三千里。 跟他一起被流放的犯人中，有两个是鸡鸣山的土匪，其中一个就是他刚刚喊的五哥。在路过沅州城外的狐仙岭时，鸡鸣山的土匪把押解的官差都杀了。 鸡鸣山的土匪本意是想救封茂口中的五哥伍仁春的，顺便将他们那批一起流放的犯人都给放了。 伍仁春因流放路上受到封茂的照顾，就提出让他一起去鸡鸣山。 封茂想到自己是犯人有了案底，即便回到家乡也得东躲西藏，索性就跟着伍仁春上了山。 随着鸡鸣山的势力日益壮大，封茂不时打探关于封南浔跟封南絮的消息。得知他们搬到北桥镇上，封茂就日日想着，能够回到北桥镇，报仇雪恨。 总算让他给盼到了，鸡鸣山的大当家柳非银连屠了四方跟青石两镇后，把目光放到北桥镇。 让封茂没想到的是，封南浔居然还有帮手。让他更崩溃的是，他们十几个兄弟，竟然打不过封南浔的两个帮手。 “封南浔，你也别得意，汉阳军走了两天了，这会子得去到辰州了吧。如今北桥镇，可都在我们兄弟的手里。你们身手好有什么用，我们这回来了几百个兄弟。” “难不成你们三个人，还能打得过我们几百人？”封茂吐了一口血沫，凝眸瞪着封南浔，眸底全是恨意。 “一群没爹没娘的杂种，给脸不要脸的贱种。老子愿意养你们，给你们天大的脸，你们却祸害老子。现在好了，等我大哥过来，老子定要扒了你们的皮。” “还有你，狗娘养的贱蹄子，老子定叫你尝尝万人枕千人骑的滋味，再把你送到最低贱的窑子里去。” “你们几个小……” “狗嘴吐不出象牙。”封南浔眉目一愣，俯身伸手探到封茂的下巴处轻轻一掰，封茂的尾音消失在他的唇边。 又听的“咔嚓”一声，一阵锥心刺骨的疼痛后，封茂的下巴被卸了下来。 “呜呜呜呜……”封茂忍着剧痛，伸手指着封南浔，又指向封南絮，还想开口。 封南浔一把抓住他的手指，用力朝里面拗去。 “啊！啊啊啊啊！”撕心裂肺的哀嚎声响彻整个院子，封茂疼的冷汗直冒。 “若不是看在你姓封的面子上，我现在就先活剐了你。不过，不用我活剐了你，单是你通匪这一条，你就没有活路了。”封南浔松开他的手，移开踩在他脸上的脚，踢向他的肚子。 封茂像个皮球一样被踢到倒在院子另一边的土匪中间，直直撞到了伍仁春的身上。 “封茂，斩首你是逃不过的，就是不知道你的妻儿会不会受你连累，全都被斩首呢。通匪可是重罪呀，不仅你的妻儿，只怕你的三族之内，都是会受到牵连的。”封南浔拍了拍手，慢条斯理的出身。 他的话犹如一根针，直直戳进他的心中。 三族不三族的，他是不在意的，可想到两个儿子会受到牵连，封茂就慌了。 “我呸，臭小子你吓唬谁呢。北桥镇现在已经是我们兄弟的了，等兄弟抢了银子，回到山上去。你们那些废物军队，能抓得住我们兄弟？”封茂没有接话，伍仁春抢过话开口。 “你若是识相的，赶紧把我们兄弟给放了，兴许我还能向我大哥求求情，饶你们一条性命。” “呵呵，乌合之众，好大的口气，你当官府是摆设？”封南浔冷哼一声，并不将伍仁春的威胁放在眼里。 伍仁春听了封南浔的话后，好似听见什么好笑的笑话般，哈哈大笑出声，“小子，你还是太年轻了。你该不会还指望着你们的县太爷，能救你们吧？” “哥哥告诉你，你们的县太爷此刻能不能活着，都是问题。至于留下来的那一些汉阳军，他们能站得起来，哥哥都算他们是好汉。” “原来，你们下了毒呀。倒是好本事，能够把内应安插到县衙去了。”封南浔恍然，脸上并未见慌乱。 “知道怕了吗，那就赶紧把我们兄弟送出去。哥哥答应你，可以饶你们兄妹几人一条活路。”伍仁春以为封南浔被自己唬住，急忙又道。 封南浔懒得理他，转头看向容珒亦派来的两个暗卫，“你们两个，把他们都绑起来，嘴也给他们封了，别让他们说出恶心人的话来。我去一趟县衙，你们照看好我的长姐及弟弟妹妹。” 说完，封南浔抬步朝着门口跑去。 两个人暗卫不答应，伸手把他拦下来，“公子不可，我们是奉命来保护您的。您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 封南浔皱了皱眉，正要发作，封南絮小跑着过来，“阿浔，你让他们跟着你去吧。至于这些土匪，我来处理。” “不行。”封南浔想都不想，就拒绝了。 暗卫又道，：“我们先把他们绑起来，再卸掉他们的胳膊，这样他们就没有办法作恶了。如此一来，他们也伤害不到小姐们。” “回头若是他们的人找过来，我长姐不会武功，她们如何能自保？”封南浔还是不答应。 封南絮劝他道：“眼下事情紧急，若是真让那些土匪把北桥镇给控制住了，我们才是真正的没有活路。你们快去救县令大人，只要县衙那边保住，汉阳军那边保住，我们就能平安。” 暗卫没想到封南絮如此拎得清，忍不住对她高看两眼。 “可是……”封南浔还是犹豫不决。 “你放心吧，我力大无穷，可以自保的。再者，外头的土匪忙着控制镇上，顾不上我们这边的。只要你们动作够快，我们都能平安。快去吧。”封南絮投给他一个安定的眼神，继续劝道。 “好，那你万事小心。”封南浔总算点下头。 两个暗卫快速的绑好封茂跟伍仁春一行，又点住他们的穴道，把他们的肩膀都扭折了，才是放心的跟上封南浔。 第99章 疯魔的唐小娘 封南浔几人走后，封南絮招呼尤金妮几人过来，把绑起来的伍仁春等人凑做一堆。 紧接着，她又带着尤金妮几人去厨房把柴火都搬出来，围绕在伍仁春等人的周围。 然后，她取来灯油，泼到伍仁春等人的身上。 “嗯嗯嗯嗯，呜呜呜？”伍仁春看着封南絮的一系列操作，咿咿呀呀的嚷嚷起来，奈何嘴里塞着布条，根本说不出话。 他扭了扭身子，被卸折了的胳膊钻心的疼，奈何他人被缰绳绑得结结实实的，根本动不了封南絮。 “你们也别紧张，我也是为自保罢了。”封南絮一眼就看出了伍仁春的意思，从厨房找来一根火折子，拿在手里朝他晃了晃。 “你们身上我都泼了桐油的，等会儿只要有人冲进来，敢对我们动手，那我就只能把火折子吹燃了。” “各位英雄，我们一群弱女子加小孩子的，着实不是你们兄弟的对手。为了自保，只得如此了。” “嘤嘤嘤，呜呜呜……嗯嗯嗯嗯。”伍仁春的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叫嚷的更厉害了。 封南絮笑了笑，把手里的火折子点燃，缓缓靠近他们，“你们可逼我呀，万一真把你们的人招来了，我手一抖……听说桐油遇到火，烧的挺快的，就是不知道是你们的兄弟手快，还是火快。” “你们要是想试一试的话，我倒是不介意成全你们的。” 此话落，伍仁春立马安静下来。 眼前的姑娘看起来年纪不大，心眼却不少，若真把她逼急了，保不齐她真把他们烧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只要留着性命在，等到他大哥他们摆平了外头，肯定会来救他们的。 如是想着，伍仁春的心情平和下来。 他们不再吵闹，封南絮也乐得自在，让尤金妮去煮饭。 吃饭比天大，几个小的年纪又小，可不能让他们饿肚子的。 另一边，封南浔带着两个暗卫一路飞檐走壁，悄悄摸摸的去到县衙。 真如封茂所言，他们的人把县衙里里外外都给控制住了，胡永世跟薄大娘子一家子，也被绑了起来。 唐小娘却是没事，正衣端坐在堂前软榻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被绑坐在地上的胡永世跟薄大娘子母子。 “呵呵，你们万万没想到吧，有朝一日，会落在我的手里。”唐小娘怨毒的瞪着薄大娘子，阴阳怪气的吐出声。 “这些年，我嫁到你们胡家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胡永世，我娘家家财万贯，我乃嫡出的女儿，嫁与你做妾已是委屈。你非但不珍惜我，还如此对待我们母子几人。” “今日种种，你怨不得我心狠，只怪你伤透了我的心。” “唐若琦，你抿心自问，这些年你嫁到胡家来，我待你不好吗？”胡永世也被唐小娘气着，满面怒火的盯着她，咬牙切齿的开口。 “放眼整个安州府，乃至整个东阙，谁家是小娘管着家的？你生的两个孩子，吃的穿的，可有比嫡出的孩子差？” “可你竟然敢去通匪，还把我们给绑了起来。你是疯了吗？” “对，我就是疯了。”面对胡永世的指责，唐小娘也豁了出去，歇斯底里的吼出声。 “你口口声声待我好，那你为什么不将我扶正，哪怕是平妻，你都不愿意。你说你待我的孩子好，结果我的海儿，不就是想纳一个商女为妾吗？你却将他给打了，二十板子呀。” “可怜我儿子，长这么大油皮都不曾破过一块，亲爹却打了他二十板子。” “还有我的女儿，替苏佩仪遭了罪，毁了名声。你倒好，不想着如何保护女儿，转头就递折子进京，断了我女儿入宫的前程。我想在容千屿跟古珉钧当中挑一个来配我女儿，你也处处阻拦。” “胡永世，有你这么当爹的吗？你说，你毁了我的一双儿女，我为何不能恨你？” “我还就告诉你了，城里的那些人，就是我们唐家帮忙送进来的。你，苏家还有封南絮那个贱蹄子，我绝不让你好过。” “琦儿，你何苦呢？”胡永世见唐小娘临近疯魔，为了安全计，他只得放软了态度。 “鸡鸣山的那些土匪岂是善类，你一个女人家，何敢与虎谋皮呀？他们不过是利用你们，来祸害北桥镇。回头我们都死了，你以为你跟唐家还能保存吗？” “你还别说，我们还真能。”唐小娘没有被胡永世劝服，冷冷的笑道。 “胡永世，你没有想到吧，海儿根本不是你的儿子。鸡鸣山的三当家张三骞，是我的第一个男人。海儿，是我跟他的儿子。” “他说的对，跟着你有什么意思，只能当妾。我还不如带着我们的儿子跟他上山，回头他们起事若是成了，他就是大功臣。回头，我跟我们唐家都有从龙之功。” “你痴人说梦。”胡永世见唐小娘越说越离谱，厉声斥住她。 “他们不过一群乌合之众，等到汉阳军回来，他们一个都逃不掉。一群连地方藩军都打不过的土匪，你居然信他们能成事？妇人之见，妇人之见。” “你可知道，朝廷有多少大军？饶是京城的三十万禁军，就能把他们给吓破胆。蠢货，你若是还有脑子，就该悬崖勒马，兴许还能为你们唐家求一条生路。” “我呸。”胡永世的话，唐小娘半个字也听不下去，她已经被张三骞彻底洗脑了。 没一会儿，张三骞就从外头走进来，当着胡永世的面儿，搂上唐小娘的腰。 “如何，出过气儿没？为了让你出一口恶气，我可是特地求了大哥，先将他们留下来。现在，咱们得送他们上路了。” “慢着。”唐小娘柳眉轻挑，吊梢丹凤三角眼划过一缕恶毒。 “杀他们多没意思呀，你的兄弟们，可有享用过官家小姐？我可跟你说，薄氏的女儿胡锦笙，那可是入宫的秀女，皇帝的女人。你们，就不想尝尝？” “唐若琦，你这个毒妇！”听了唐小娘的话，薄大娘子忍不住了，朝着她破口大骂。 “当初是你自己自甘下贱，硬要嫁到胡家来的。往日你在后宅作天作地，我都不曾说过你半句，任由你管着家，任由你欺负我。狼心狗肺的东西，如今你竟敢祸害我的孩子。” “贱妇，我的孩子若是有什么闪失，我死了都要爬回来，拉你下地狱。” “那你就去死啊！”唐小娘起身踱步到薄大娘子跟前，对着她的脸“啪啪”就是两巴掌。 “薄青玉我告诉你，今日你的几个杂种，我毁定了。我等着你做鬼爬回来，拉我下地狱。” “张澍哥哥，把他们都拉出去，我要看着你们在大庭广众之下，把她的女儿糟蹋了。”语罢，唐小娘转头看向张三骞。 张三骞求之不得，二话不说马上喊人进来，将胡锦笙拖了出去。 第100章 胡家遇险 胡永世万万没有想到，唐小娘丧心病狂至此，挣扎着想拦下张三骞等人。 “唐若琦，你即便恨，恨的那个人也是我。你杀了我，杀了我，别动我女儿。放开，放开我女儿。” 不等胡永世靠近，张三骞一脚踢过来，正中胡永世的心口。 文人出身的胡永世哪里抵得住落草多年的张三骞一脚，当即摔出几丈远，吐出一口血沫。 “老爷，老爷！”薄大娘子落着泪挪到胡永世身边，着急的看了看被张三骞手下抓住的胡锦笙，又无助的看了眼丈夫。 “老爷，你没事吧。唐若琦，我们之间的恩怨何必牵扯到孩子们。你在胡家的这些年，我也不曾对你的孩子下过手吧？都是当母亲的人，你有什么怨恨，冲我来。” 薄大娘子咬了咬牙，看向唐小娘，吐出几句话。 唐小娘听了薄大娘子的话后，捧腹哈哈大笑起来，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般。 “现在知道害怕了，那你霸着正妻之位的时候，怎么不害怕？薄青玉，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我最讨厌你一副高高在上的清高模样，虚伪的很。” “明明心里恨毒了我，偏偏要装作不屑与我计较。不对我的孩子下手？这话你也敢说出口，你敢对我的孩子下手吗？就你，是我的对手吗？” “既然如此，我都是你的手下败将，你还有什么可怨恨的？”唐小娘的一番话似平地惊雷，重重的劈到薄大娘子身上，她忍着所有的情绪，反问唐小娘。 “我就是想看你倒霉，凭什么我的女儿毁了，你的女儿还能安然入京去。想当秀女，还想进宫，做梦去吧你们。”唐小娘满脸的笑意藏都藏不住，看着薄大娘子的眸光染尽得意与癫狂。 “我倒是要看看，一个被土匪糟蹋过的破鞋，宫里还要不要？” “三哥，你还等啥呀，还不把那丫头拖出去。” “兄弟们，将那小娘们带出去。大家今天，吃肉啦！”张三骞被胡永世拦了一下，这会子经过唐小娘的提醒，摆手示意手下把胡锦笙拉走。 “爹，娘，哥，哥。不要，不要，爹！爹！”胡锦笙害怕极了，拼命的挣扎喊叫起来。 生死之际，人的潜能是无穷无尽的。 抓着胡锦笙的两个土匪一不留神，被她挣脱开。但很快，他们就反应过来，一把箍胡锦笙的后脖颈，将她扯回来。 “小蹄子还挺野呀，既然你这么迫不及待，老子就当着你爹娘的面儿上了你。”其中一个手上被胡锦笙抓了一道血痕的土匪一拳头砸在胡锦笙的腰上，将她砸倒在地，整个人骑上去。 他一边说着污言秽语，一边动手扯胡锦笙的衣服，“三哥，我看这小娘儿们还是个雏儿呢，就便宜弟弟了。我看别出去了，就在这儿把事儿给办了。” “对对对，三哥，就让我两在这儿先尝尝鲜。等我们完事儿了，再把她带出去给兄弟们。”另外一个也紧跟着开口，一副猴急的模样。 张三骞哈哈大笑出声，在两人的后脑勺上拍了一下，“德行，你两是饿死鬼投胎吗，多久没开荤了，急成这样。成成成，那你两抓紧些。可别耽误了大哥的事儿，回头有你们受的。” “哎！”穿着浅灰色短袄的土匪先应话，语音未落尽，他的腰带已经扯下来。 另一个穿着暗蓝色长袄的土匪则在旁边摩拳擦掌，催促道，“你可快些，我还等着呢。” 胡永世觉得自己要疯了，再也顾不得其他，拼了命的扑过去，“禽兽，畜生，你们放开我女儿，放开。你们不得好死，天打雷劈的混账东西！” 任何一个父亲见到女儿被凌辱，都不会忍得住。哪怕胡永世身上被缰绳绑住，他也不管不顾的往胡锦笙的方向冲。 薄大娘子跟她被绑住的两个儿子也与胡永世一起，奋力的往前冲。 一家子就是死在一起，也好比被他们折辱的强。 张三骞倒是没想到胡家人会反抗的如此剧烈，一时乱了手脚，招呼其他人过来压制胡家人。 两个在旁边正要办事的土匪也跑过来，想先将胡家人给擒住。 就在这时，封南浔跟两个暗卫从天而降，刀光剑影间，三五个土匪应光倒下。 张三骞武功高一些，领着剩下的三人跟封南浔的两个暗卫缠斗在一起。 “胡大人，胡夫人！”封南浔夺过一把刀，帮胡家人解开绳子，同时又脱下自己的外袍套在胡锦笙的身上。 “胡姑娘。” 封南浔的两个那位是容珒亦精挑细选送到他身边来的，几招下来后，张三骞不敌暗卫，拉上门口的唐小娘跑出门。 “封公子，谢谢你，谢谢你！”胡永世老泪纵横，紧紧握住封南浔的手，感激涕零。 “胡大人不必客气，解决眼下的困局要紧。”封南浔微微点了点头，带着胡家人往后宅的角门走。 “张三骞跑了必定会去喊救兵，胡大人，剩余的汉阳军还有多少人？” 胡永世为难的摇了摇头，“不剩多少人了，唐若琦在饭菜里下了蒙汗药，大家都着了道儿。汉阳军的士兵们，只怕都遭了毒手。” “那事情就坏了。”封南浔一听，心中暗暗叫不好。 “罢了，眼下先保住性命要紧。走，大家先离开这儿。” 说着，封南浔跟暗卫一前一后的护着胡家人，往宅子的角门走去。 胡家的宅子连通县衙，就在县衙后边。现在整个北桥镇都落在土匪的手里，县衙的方向是出不去的。 宅子的后门，也是不能走的，肯定也守了许多人。只能出其不意的，找角门走。 巡视一圈后，暗卫发现北边开在甜水巷的角门守卫比较少。那个角门平日里是送夜香跟泔水的，不起眼且味道大。 “走。”不得已，封南浔只能带着胡家人从北边的角门离开。 暗卫早把看守门口的两个土匪放倒，一行人出了甜水巷，左拐右拐有惊无险的去到封家宅子。 封南絮看到他们过来，豁然起身，关切的问：“阿浔你们回来了，胡大人，胡夫人，大家可还好？有没有受伤？” 当她的目光落到胡锦笙身上时，隐约有了猜测。 胡家人迎着封南絮的面摇了摇头，“封姑娘好，我们还好，没有受伤。多亏了封公子，多谢两位了。” 封南絮摆了摆手，跟胡家人客套两句，让尤金妮带着胡锦笙进房间换一身衣服。刚才差点被凌辱，她身上的衣服早已破烂不堪，人也狼狈的很。 胡锦笙没说什么，紧了紧身上封南浔的外袍，跟着尤金妮去了。 封南浔看了眼被柴火堆围着的伍仁春跟封茂一行人，又看了看封南絮，眸底划过一抹赞赏。 “外头情况怎样了？”封南絮没心思注意封南浔的神色变化，着急的询问。 封南浔满脸郁沉的接过她的话，“事情不妙，留下来的汉阳军都遭了毒手。若不是我们来早一步，胡大人他们也……现下只怕，整个北桥镇都在他们手中了。” “那确实不怎么妙！”封南絮蹙了蹙眉，脸色也沉下来。 不经意间，她的眸光扫过院子正中的一群人，冷不丁灵光一闪，“就是不知道他们，在鸡鸣山土匪头子的心目中，有多重分量呢？” 第101章 商量对策 封南浔听了封南絮的话后，恍然大悟，立马派两个暗卫出去查探情况。 他则与封南絮及胡永世他们，商量起下一步的计划。 “爹，娘！”他们正商量着，胡锦笙换好衣服从屋里出来。 许是受到惊吓的缘故，她脸色惨白如纸，一双杏目红通通的尚未消肿。 “封公子，多谢您的救命之恩。”喊过胡永世和薄大娘子后，胡锦笙缓缓移步到封南浔跟前，朝着他福了福身，并将他刚才给她披上的外袍递到他的手里。 “胡姑娘不必客气！”封南浔闻声回头看了眼胡锦笙，接过外袍后又转回头继续说事，没有注意到胡锦笙眸色的情愫。 倒是旁边的封南絮瞧的真真儿的。 这个时代的孩子都早熟，女孩子十五岁嫁人都算不得早，何况胡锦笙今年都十六了。 少女怀春，年少慕少艾也是常事。 再说，封南浔今年也十五了，两人年纪也差不多大。 而且，胡锦笙模样长的不错，家世也算可以，配得上封南浔。就是听说胡锦笙已经是榜上钉钉的秀女，万一…… “长姐，你觉得如何？”封南絮还在思绪飘飞，封南浔的声音冷不丁在她耳边响起来，她懵了一下。 “什么？” 封南浔皱了皱眉，刚想重复一遍，被他派出去查探消息的暗卫翻墙跳了进来。 “几位，鸡鸣山的大当家柳非银领着人马，围了苏家。我去的时候，苏家正被他们围的水泄不通。”暗卫毫不废话，将打探来的消息和盘托出。 “苏家！”封南絮脸色骤然大变。 “是呀，我怎么忘了苏家呢。苏家算得上是北桥镇的首富，他们如今拿下北桥镇，头一个定是对苏家下手的。不行，我得去救阿仪他们。” 想到苏佩仪的处境，封南絮忍不住急了。 她人还没走两步，就被封南浔拉回来，“长姐，你冷静些。你冒冒失失的跑过去，非但救不了苏家，还会弄巧成拙。苏老爷是见过风浪的人，有他在，苏姑娘没那么容易受伤。” “你再说说，苏家眼下是个什么光景。”安抚住封南絮后，封南浔转头看向暗卫。 暗卫继续开口：“他们就是围住了苏家，倒是没有攻进去。我在外头看了几眼，苏家里头好手也是不少。” “苏老爷是个能耐人。”一直不作声的胡永世，这时候也开声。 “前些日子，我就听说苏老爷请了许多护院的武师，还去江陵府将当地极其出名的震源镖局的镖师给请了过来。他当时跟我请示过，我以为他是要护送货物的，没曾想是护家的。” 自从汉阳军进入北桥镇后，镇子上的人员往来，都有严格的把控。 如果有大批外来人员进入镇子，都需要到县衙去登记户籍，所以胡永世知道苏广成请了不少护院武师跟镖师。 “即便如此，苏家也挺不了多久。今日那群土匪倾巢而出，单凭几个护院武师跟镖师，可不是他们的对手。到时惹怒他们，他们更不会对苏家人客气。”封南浔听了胡永世的话后，脸色越发的不容乐观。 “何况，还有唐家的人在。” “照唐小娘所言，唐家已然跟土匪同流合污。苏唐两家结了恩怨，加上苏姑娘的事情，我怕……” “阿浔，我们必须要救苏老爷他们。”封南絮冷静下来，耐心的听封南浔把话说完，上前斩钉截铁的道。 “救肯定是要救的。”封南浔点了点头。 “这样，等下我跟他们押着伍仁春一行出去，找到鸡鸣山的大当家柳非银谈条件。胡大人，劳烦你带着我长姐他们，找机会离开镇子上。然后传信给容大公子他们，让他们赶紧回来相救。” “我跟你去吧，胡大人，我的弟弟妹妹就有劳你们了。”封南絮提出，要跟封南浔一起去。 “你们都别去，我去。”胡永世也走了出来，一把将难题揽了过去。 “我是当地父母官，没有保护好你们，我难辞其咎。又有何脸面看着你们涉险，我自己逃之夭夭。封公子，你功夫好，劳烦你去送信。” “其他人，我觉得留在此地藏起来比较好。现在镇子上全是土匪，我们人这么多，贸然出去目标太大，会更危险。” “那我陪胡大人你一起去，你不会武功，我一同去也好互相照应。”封南浔认同胡永世的提议，仍旧提出他跟着去。 “长姐，你留下来跟薄大娘子一起，照顾大家。” “爹，封公子，我们跟你一起去。”胡永世跟薄大娘子的两个儿子也走出来，想要陪同一起去。 胡永世摇了摇头，“你们又不会武功，去干什么？你娘跟妹妹都留在这里，你们留下来，保护好你娘跟妹妹，照顾好封姑娘她们。” “没错。”封南絮附和着胡永世的话，“我们都去了，把她们一群姑娘家留在这儿可不行，两位就留下来，保护她们。” 说完，封南浔回头看着两个暗卫，“你们，想办法溜出去，无论用什么方法，都要把消息传给容大公子跟古公子。让他们务必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北桥镇。” “我们会竭尽所能拖住他们，此番我们是全军覆没，还是将他们一网打尽，可就都在你们手里了。” “是。”两暗卫领命，即刻翻墙出去。 布置好一切，封南浔用绳子将伍仁春等人绑成一串，跟胡永世一头一尾的拉着他们走到街上。 他们刚走到大街上，马上就有土匪围了过来，“五哥，你们好大的胆子，快放了我们五哥！” 封南浔冷笑一声，把钢刀架到他身后的伍仁春脖子上，威吓道：“想要伍仁春的性命，把柳非银喊过来，我要见他。” “你，你，你等着。”土匪小喽啰狠狠的皱了皱眉，咬牙切齿的吐出一句，往苏家的方向跑去。 没一会儿，就见一个穿着大红色衣袍的年轻男子被一群五大三粗的大汉簇拥着，浩浩荡荡的过来。 “小子，是你要见我？”见到封南浔，红衣男子率先开口。 封南浔愣了一下，“你就是柳非银？” “如假包换，童叟无欺，真是区区不才在下也。”红衣男子弯了弯唇角，挤出一个魅惑众生的笑靥，答。 封南浔怔住了，眼前人长得柳眉细目的，着实让人难以将他跟土匪联想起来。 第102章 大哥喜欢男人 柳非银也在打量着封南浔。 眼前的少年，还是他记忆里的模样，哪怕脱下锦衣华服，穿上粗布麻衣，也难以掩盖他浑然天成的华彩。 他就知道，他不会死。 浓郁的喜悦爬上心头，柳非银看着封南浔，促狭的凤眼微微眯了起来。 “小哥长的好生俊俏，不如随我回山寨吧。只要你愿意跟我走，我啥都可以依你。”他削薄的唇勾出一抹浅浅的弧度，阴柔的嗓音从嘴里轻轻漫出。 声音落到封南浔耳中，吓得他连连退了好几步。 不是说鸡鸣山的大当家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狠角色么，眼前这位阴阴柔柔的像个娘儿们的哥们是咋回事？ 胡永世也看出不妥，从队伍的后边走上来，挡在封南浔跟前，“本官乃北桥镇的县令，今日想跟大当家谈一桩交易如何？” “你们不就是想让我们退出北桥镇么，拿住这几个蠢货，就以为有了筹码？”柳非银正眼都不瞧胡永世一下，眸光扫过被绑成一串儿的伍仁春等人，直直落到封南浔身上。 “如此说来，大当家是不想要你的几个兄弟了？”胡永世听明白柳非银的意思，气势不能输，冷着面逼问他。 “既如此，封兄弟，咱们可以动手了。” 封南浔瞬间领会胡永世话中深意，抡过手里的钢刀，头一个拿伍仁春下手。 就在封南浔的刀劈向伍仁春的脖子时，柳非银一跃而起，双手做出爪状，抓向胡永世。 “胡大人小心！”封南浔眼疾手快，快速走到胡永世身边，一脚踢开柳非银的爪子。 柳非银倒了一个后空翻，翩然落地，紧接着再次出手。 这次，他直取的是封南浔的面门。 封南浔不慌不忙，抬手格挡开，两人你来我往，打的如火如荼。 然而，在一招对掌后，封南浔气息不稳，连连后退好几步才站住脚步。心口猛地一阵剧痛，他没忍住吐出一口鲜血。 “封公子！”胡永世面色大变，也顾不上伍仁春等人，忙上前去扶封南浔。 “你受伤了？”柳非银亦是露出担忧之色。 “如何可能，我明明没有用全力。以你的本事，不至于接不住我这几招。给我看看，你到底怎么了？” 说着，他就要上前来扣住封南浔的手腕，被封南浔快速闪开。 “还请大当家的带着你的兄弟们，离开北桥镇，并且不要为难北桥镇的百姓！”封南浔拉着胡永世退到伍仁春等人身旁，再次拿起钢刀，架到伍仁春的脖子上。 柳非银没有追上去，停下脚步目光深沉的看着封南浔，“好，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可以带人离开。这几个蠢货我也可以送给你，由你处置。但是，你必须跟我走。” 此话一出，莫说是胡永世跟封南浔，就连柳非银自己的属下们都凌乱了。 难怪大哥向来不近女色，原来大哥喜欢的是男人。 不过，那小子长的也确实好，不怪大哥被他的美色所迷。 “滚！”封南浔忍住骂娘的冲动，咬牙切齿的吐出一个“滚”字。 柳非银也不恼，反而哈哈大笑，“你跟我走有什么不好，我们当个山大王，不也一样自由自在。往后有我保护你，你……” “你是何人？”封南浔强行冷静下来，认真的观察着柳非银的眉眼，隐隐有些熟悉，可就是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你真不认得我了？”柳非银眉眼划过一缕黯色，声色也暗了下来。 “大当家的真会说笑，我不过是坪山村的农家子，去哪里识得大当家这样的人物。想来是大当家认错了人。”封南浔可当不起他的深情，连忙撇清关系。 “也罢！”柳非银叹了口气，“无论你是不是他，我就当给他一个面子。传令下去，我们撤出北桥镇。” “大哥，我们好不容易打进北桥镇，这就走了？”对于柳非银的命令，站在他旁边的一名魁梧男子表示不解。 可男子话还没说完，人就重重的摔了出去，柳非银紧跟上前，一脚踩在男子的脸上。 “老二，你是在教我做事吗？”他的神色与他的声音一样阴冷。 “不敢，小的不敢，大当家饶命！”男子慌了手脚，当即哀声求饶。 柳非银才是作罢，把脚从男子脸上移开，率先踱步走向城门口，“一炷香的功夫，还有人留在北桥镇的，死！” 命令一出，土匪们纷纷跟上，专门负责传令的几个小喽啰则四处跑开，大声喊起来，“大当家有令，扯出北桥镇！” “大当家有令，扯出北桥镇！” 见柳非银是真的要走，伍仁春慌了，“大哥，救……救我！” “蠢货，当初为了救你，费了我许多力气。如今你又落到别人手上，自救吧！”柳非银听到声音，转身回头，懒懒的瞥了伍仁春一眼。 “小哥，几个蠢货，就当我送你的见面礼了！” 封南浔又是一阵恶寒，我真是谢谢你了。 随着柳非银命令的发散，张三骞很快也带着唐小娘赶过来。 “大哥，大哥，好端端的我们怎么撤退了？”张三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追着柳非银问。 柳非银已经走到城门口，骑到马上，他居高临下的看了张三骞一眼，又看了看唐小娘，“我乐意，你管得着吗？” “老三，你这是想带这个娘儿们回寨子里？看来我的规矩，你当是放屁呀？” “不是的大哥，琦儿是我的媳妇，还为我生了一个儿子。她为了帮我们，都给官府的人下药了，把她留在这儿，她可就没命了。”张三骞面色一怂，差点没给跪下来，低声哀求着柳非银。 “呵呵，明明是县令大人的妾室，怎么就成了你的媳妇了？”柳非银眸底涌过一撇嘲弄，笑的漫不经心。 “老三，色字头上一把刀。一个连亲夫都能下手的女人，何况你这个情夫。为了山寨的安全，这个女人不能带。当然，大哥我也不是不近人情的人，你说她给你生了个儿子。” “儿子，你可以带上。当然，你若想与她做一对野鸳鸯，我也是不反对的。我可以给你一笔银子，你们一家人离开山寨。从今往后，你跟我鸡鸣山再无干系。” “两条路，你自己选吧！” “大哥，我不能离开鸡鸣山。我，我选带着儿子，回到山上。”张三骞不做多想，选择放弃了唐小娘。 开玩笑，他摸爬滚打才爬上鸡鸣山三当家的位子。 别看是土匪名声不好听，可其中好处只有自己知道。让他带着一个跟过别的男人的女人，去过那种奔波劳累的日子，他是傻了才会愿意。 “既然如此，那就走吧。抓紧些，等汉阳军回过神来，咱们可就走不了了。”柳非银满意的点了点头，催促着张三骞。 张三骞二话不说，马上扔下唐小娘翻身上马。 “张澍哥哥，你不能丢下我。你答应我的，你说会娶我的，会让我跟儿子过好日子的。”唐小娘慌了，飞跑过去拦在张三骞的马前，紧紧的抓住缰绳。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唐小娘，咱们顶多是露水夫妻。你的丈夫，在那儿呢。”张三骞翻脸无情的说出一句，一脚踢开了唐小娘。 然后他跟着柳非银扬鞭策马，冲出了城门。 “张澍哥哥，你不能丢下我，你怎么可以丢下我！”唐小娘不顾身上的疼痛爬起来，想要追上去，张三骞早就没有身影。 “张澍，张三骞，你这个混蛋，你不得好死。”唐小娘瘫坐在地上，哭的声泪俱下。 胡永世在这时缓缓靠近过来，冷声道：“唐若琦，我们之间的账应该算一算了。” 第103章 听说…… 唐小娘回过神，连跪带爬的挪到胡永世跟前，哭的声泪俱下。 “老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都怪那个可恶的张三骞，是他欺骗了我。” “看在我伺候您多年，还为您生了沅儿的份上，您就饶了我这一回吧！” “饶了你这一回？”胡永世被她给气笑了，“像你如此恶毒的女人，我恨不得将你扒皮抽筋，挫骨扬灰。你，还有你们唐家，一个都跑不掉。” 听了胡永世的话后，唐小娘面如死灰，身子瘫软在地上。 在柳非银带着鸡鸣山的土匪全部撤出北桥镇后，胡永世才和封南浔联合苏家的人，重整北桥镇。 被柳非银他们这么一闹腾，北桥镇上可谓是人仰马翻，还有不少人受了伤。 胡永世怕唐小娘跟唐家人跑了，跟苏广成借了人手，先把他们都押到县衙的大牢里。 封南浔则去找封南絮，跟苏家的人一起去帮助受伤的百姓。 直直忙活到晚上，才算是安置妥当。 封南絮也从胡永世哪里得知，柳非银会愿意撤退，是因为封南浔。 吃饭的时候，封南絮看封南浔的眸光，多了几分不同寻常的怪异。 封南浔被她盯的浑身不舒服，好不容易吃完饭，将她拉出去问，“长姐有话要说？” “我听闻，柳非银会撤回北桥镇，是因为你？”作为一个资深腐女，虽然主角是自家弟弟，封南絮还是按捺不住她骚动的心。 想想曾经追过的耽美剧，想想曾经幻想过的181男团，突然来了一个真人版的就在眼前，她着实的控制不住自己。 “我还听说那柳非银长的挺好看的，弟弟呀，爱情这东西是没有性别之分的。虽说柳非银是个土匪，但他要是真喜欢你，咱们也不是不能接受。” “咱们还能给他来一出美男计，你舍身入贼窝，骗到他的真心。然后对他始乱终弃，玩弄他的感情，让他一蹶不振。我们再趁虚而入，将他们一网打尽。” “长姐！”封南浔嫌弃的看了封南絮一眼，有种将她脑子敲开，看看里头到底装了些什么的冲动。 “好好摇一摇你的脑子，看看里头是不是装了太多的水。” 封南絮：…… 封南浔没再理会她，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第二天，容千屿跟古珉钧带着汉阳军回到北桥镇，帮着胡永世收拾残局。 唐家因为通匪，全家都被判了斩首，连通唐小娘在内。 胡锦沅因为不知情，且算不上是唐家的人，逃过一劫。 而胡永世多亏了古珉钧的陈词及安州府知府古怀声的作保，才能从唐小娘的事情里摘出来，并保住乌纱帽。 另外，封茂的事情也连累到坪山村的封家，他本人被判了斩首，三族之内全部被判了流放。 在唐家人被斩首那一日，刑场边上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不少人。当唐家人一被押上来，北桥镇的百姓们纷纷拿出准备好的臭鸡蛋跟烂菜叶，丢到他们身上。 “黑心烂肺的东西，干什么不好，竟然敢去通匪。” “天打雷劈的狗东西，像你们这一大家子，死后都该下十八层地狱！” “扔，扔死他们。我们给他们送了多少银子，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跟土匪搅合在一起。死有余辜！” “就该灭他们九族，这样恶毒的血脉，留下来都是害人。” …… 百姓们义愤填膺，一边扔着臭鸡蛋烂菜叶，一边骂着唐家人。 也着实怪不得百姓们，此番柳非银等人闹的阵仗实在太大了。 镇子上的几条主街上，百分之八十的铺子都被洗劫一空。很多没有防范的无辜百姓，都受到土匪的拳打脚踢，威逼恐吓，甚至丢掉性命。 还有好几家的姑娘，出来逛街的不是时候，刚好撞上土匪入城，在大庭广众之下被糟蹋了。 当天晚上，那几个姑娘就投缳自尽了。 这些惨事本不该发生在北桥镇上的，就因唐家人引狼入室，因唐小娘用迷药放倒了县衙的衙役跟留下来的汉阳军士兵。才让北桥镇没有守护的军队，任由土匪宰割。 在百姓们打骂过后，午时三刻很快就到来。 随着手起刀落，唐家人跟唐小娘的人头，被砍了下来。 封南絮虽然也挺讨厌唐家人跟唐小娘的，但去看砍头，她心里着实接受不了，索性去了萦绣坊继续刺绣。 另一边，容千屿也接到消息，柳非银带着鸡鸣山的土匪离开了鸡鸣山，往广南路去了。 北桥镇的事情，容千屿跟汉阳军被京城一顿数落，说是因为他们失职才造成如此局面。为了弥补过失，皇帝下旨让容千屿领着汉阳军，追着柳非银一伙往广南路去。 时间紧迫，容千屿抽空来跟封南浔告别。 “阿浔，我得去广南路了，特地来跟你告个别。”在鹿鸣书院的后山，容千屿不舍的跟封南浔话别。 “好，此行凶险，你多加小心。”封南浔点了点头，忍不住叮嘱两句。 “京中素来忌惮你们，记着小心行事。广南路那边的帅司，我记得是杜维明。我总觉得，宫里此番目的不简单。” “我知道的，爹给我来信了，你放心吧。不管怎么说，我们容家也不是泥捏的。淮阴与广南路挨着，他们想在广南路对我动手，简直是痴人说梦。”容千屿倒是自信，不屑的开口数落起宫里。 封南浔并没有他那么乐观，“你万事小心，剿匪是一回事，可别让人给栽赃了。” 容千屿明白过来，慎重的点点头，“我省的。” “嗯。”封南浔也颔了颔首，倏尔间像是想起什么，又道：“对了，你找人查查柳非银的底细，我总觉得此人，很是眼熟。可我就是想不起，到底在哪儿见过。” “阿浔。”容千屿的眉眼顿紧张起来，“该不会是传言都是真的吧，那柳非银对你……” “你胡思乱想什么呢？”封南浔一巴掌拍在他脑壳上，没好气的出声。 “我看你也是太闲了，整日都在想些什么呢？” “这，这本也是常事，京城里头也不是没有……”容千屿努了努唇，还想争辩两句，在看到封南浔即将发怒的目光时，生生把话咽了下去。 “呵呵，我就是闲的发慌，闲的发慌。好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头也不回的跑了。 封南浔看着他跑远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都是些什么事儿？ 第104章 有些人，不配别人的怜悯 随着土匪跟汉阳军的离开，北桥镇逐渐恢复往日的平静，只是大街上零星几家门口悬挂的白幡在沉默的诉说着，这个小镇曾经经历过的伤痛。 受到唐家兄妹及封茂的牵连，唐家旁支和坪山村封家的大半村民，都被判流放三千里。 坪山村的村民多数都是同宗的兄弟，有的尚未出五服，而跟封茂未出三服的就有村长一家。 按照东阙的律令，通匪者本人判处极刑，三族之内如数流放。 在流放的时间下来之前，受到牵连的人全部被关押在县衙的大牢。 那日下学，封南浔回家时正好撞见村长一家被押解进城。 年过半百的老人，及抱在手里刚会啼哭的幼儿，深深的刺激着封南浔的心。他回到家后，一直忘不掉坪山村的村民脸上，无助的彷徨及对前路的恐惧。 他们明明什么都没有做。 夜深之后，封南浔睡不着，索性起身去了空置的后罩房。 封南絮半夜起夜，无意间看到后罩房亮着光，还以为是着火了，吓的一激灵往后边跑。就瞧见封南浔守在一团火堆前，在烧着纸。 “阿浔？”封南絮顺着光摸了过去，火光映着封南浔的脸，带着沉痛的颜色。 “你半夜不睡觉，搁这儿烧纸？” “怎么回事，心里有事儿？” “长姐还是别问了，知道的太多，于你而言不是什么好事儿。”封南浔也看到封南絮，不躲不闪，把手中的最后一沓纸钱烧钱，淡淡的道。 “夜深了，长姐回去睡吧。” “其实，你是为了封家的事情吧。”封南絮非但没有回去睡，反而小步过来，在他身边蹲下去。 “封茂通匪一事牵连了坪山村的封家，虽说你的几个叔伯确实混账，但村长他们人还是很好的。此番被封茂牵连，实属无妄之灾。你可怜他们，也是人之常情。” “不过阿浔，世间万物自有它的一套规则。就像村长他们，此番是被宗族血脉所累。而宗族血脉，它就是一套规则。” “平日里，族人可以受到宗族血脉的庇护；倘若犯了事儿，族人们又会受到血脉的牵连。这套规则不说好，可也不能说不好。但是最为主要的一点，你没有能力去改变它。” “你也没有能力，去改善它。所以，不要想七想八，早点睡觉去吧，明天还要上学呢。” 封南絮的一番话，前面那一段封南浔听的还是挺受震撼的，到了后面就剩下打击了。 是呀，他没有能力去改变它，也没有能力去改善它。 除了黯然神伤，他无能为力。 “还想着呢？”封南絮见他不愿走，伸手搭到他的肩膀上，拍了拍他的背心。 “要不这样，明日我陪你去跟胡县令说一说，让你见一见村长他们？流放路途艰苦，他们有老有小的，你偷偷给他们送些银钱，以备不时之需。” “我们虽然没有能力让他们免遭流放的厄运，但是我们可以尽自己的能力，让他们的处境好一些。你觉得如何？” “好，多谢长姐！”封南浔总算缓了心中的郁结，松了口。 两人熄了火堆，一起起身各自回房。 回到屋子，封南浔还在想着封南絮的那番话，她的那套规则论，让封南浔很受启发。 她明明只是一个乡野长大的农家女，为何会有如此见地。好似自从她从拐子坡摔下后醒过来，整个人就与众不同了。 在她的身上，还有多少秘密是他不知道的呢？ 怀着沉重的心事，封南浔睡了过去，早上醒来，封南絮已然安排好一切。 她准备了一些衣服，且在每一套衣服的内衬里头都缝银票跟碎银子。待封南浔起身，她招呼上他一起往县衙走。 胡永世知道他们是坪山村封家的人，按照道理他们姐弟也是在被流放的三族之内的。不过他们在搬来镇子上前，就跟封茂兄弟断了亲，被封家族谱除了名。 倒叫他们逃过一劫。 听闻他们要去探视坪山村封家的人，胡永世二话不说，马上派人带领他们去了牢房。 “浔哥儿，絮姐儿，你们怎么来了？”村长看到封南浔跟封南絮过来，拖着年迈的身子站起身，跟他们打着招呼。 才短短几日的光景，村长没有了往日精神抖擞的模样，身上宽荡荡的囚服，更显得他身形单薄。 “村长，你可还好？”封南浔先上前一步，接过封南絮准备的衣服，递了过去。 “流放的路途遥远，我们姐弟也帮不上什么忙，这是我长姐为大家准备的衣服。眼下尽管入了春，可春寒未过，天儿还是冷的，大家路上也可抵挡寒风。” “你们有心了，好孩子。”村长感动的老泪纵横，紧紧握住了封南浔的手。 “好孩子！” 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似村长那般豁达想的开。 他们本就是受到封茂的牵连，飞来横祸，如今看到跟封茂同出一房封南浔姐弟安然无事，自己一家却要被流放，难免心里不平衡。 “还是你们聪明，知道那一家子是个害人精，早早的脱离了去。现在，也不需要受到他们的牵连。” “可不是，先前封收说要逐封老三出族的时候，我们就该同意。当时若是将他逐出族，我们今日也不用受这样的祸事。” “我是造的什么孽呀，老了老了，还要带着儿孙被这样连累。” “都怪你们家封茂，若不是你们，我们怎么落得如此境地！” 抱怨一起，大家情绪也激动起，跟封茂的妻儿关押在同一间牢房的人起身，去打骂他们。 “祸头子，害人精。都怪你们家杀千刀的封茂，他自个儿死了就死了，还要拖累全族的人。” “这种人，活着连累族人，死了抹黑祖宗。就该天打雷劈，下十八层地狱。” “父债子还，封茂欠我们，他们还！” …… 也不知道是谁先动的手，大家一涌而上，对着封茂的妻儿拳打脚踢。其中，还要封收跟封维的身影。 怕出了人命，牢头跟狱卒连忙过来，把他们分开，并将封茂的妻儿单独关押到一间牢房去。 突然闹出这出，封南絮跟封南浔也没有想到，看到封茂的妻儿眼下惨状，他们也有些于心不忍。 “三婶，这里是几套衣服，你带上路上给弟弟妹妹们御寒。”封南絮拿了几套衣服走过牢房，且将衣服递给封茂的妻子封陈氏。 封陈氏却宛如疯魔了一半，从封南絮手里夺过衣服，狠狠扔到地上，“不需要你们假惺惺，若不是你们，我们又何至于落得如此下场。” “就是因为你们，我家当家的才会流放。老天眉眼，我当家的死了，你们却还活着。” “封南絮，封南浔，你们两个杂种，你们会有报应的！” 说完，她凶神恶煞的朝封南絮扑过来。 封南絮眼疾手快，一巴掌甩到她脸上，直接将她打蒙，“不知好歹的狗东西，若不是看到你们孤儿寡母的份上，我才懒得搭理你。” “你们这种人，只知道怪罪到别人头上。封茂若是不去算计我弟弟，他又何至于落得这样的下场？你当全世界都你们的妈吗，都会惯着你们？” “几十岁的人了，光长皱纹，不长脑子，难怪你家破人亡。倘若你聪明一点，在封茂要毒害我弟弟的时候拦住他，你们又怎么会被抓？又或者在我们愿意放你们一马的时候，你们不胡搅蛮缠，又何至于此？” “今日种种，都是你们咎由自取，还好意思怪到我们头上？” “你……呜呜，老天爷，我的命好苦呀！”封陈氏被封南絮怼的哑口无言，一屁股坐到地上，失声痛哭。 封南絮也被她气到，没再理会她，转身离开了牢房。 像封陈氏跟封茂这种人，就不配得到别人的怜悯，她们永远都不会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只会将一切都推脱到别人头上。 第105章 少女怀春 从县衙的大牢出来，封南絮径直去了萦绣坊，封南浔则去了书院。 为了给封家那群人送温暖，封南浔跟夫子请了半天的假，下午还得回书院上课。 “封公子！”封南浔刚走书院门口，冷不丁被旁边停着的马车里出来的人喊住脚步。 “总算是等到你了，我问过表哥，表哥说你今日请了半天的假。” “胡姑娘？”封南浔看清来人，脸色微怔。 “你找我有事儿？” “嗯。”胡锦笙低下头，轻轻点了点，白皙的双颊飞上两团霞彩。 “那日若不是公子相救，只怕我此刻已没脸活在人世。公子大恩大德，我无以为报。这个香囊乃是我亲手所绣，送给公子，以表示我微薄的谢意。” “胡姑娘不必客气，香囊就不必了，姑娘送给令兄吧！”封南浔朝后退开几步，没有伸手去接胡锦笙的香囊。 胡锦笙拿着香囊的手定格在半空，顿觉得委屈，“公子是嫌弃我的手艺不好吗？” “姑娘想多了。”封南浔皱了皱眉，漆黑如墨的眸底划过一缕不耐烦，只是没显在面上。 “男女授受不亲，在下不好坏了姑娘的名声。姑娘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告辞。” 说完，他双手抱拳朝胡锦笙鞠了一躬，转身走进书院。 胡锦笙凝眸望着封南浔走远的身影，脸上浮过浅浅的落寞，“青荇，他是不是不喜欢我？” 青荇连忙答：“自然不是的，封公子那是为姑娘的名声着想呢。姑娘，您此番可是太大胆了。不管怎么说，您都是县太爷的嫡女，怎么私下与一男子私相授受呢。” “万一传出去，对你的名声多不好。亏得封公子懂事，若不然非得出大事不可。” 青荇是薄大娘子特地指过去照顾胡锦笙的，因土匪之祸，县衙里头死了不少人，胡锦笙的贴身女使也丧了命。 薄大娘子担心新买进来的丫鬟照顾不好胡锦笙，就将自己跟前的青荇派过去。 “姑娘，我们先回去吧。”青荇上前搀上胡锦笙的手，劝着她上马车。 今日胡锦笙说要去鹿鸣书院，青荇只当她是来等家里的两位表少爷，着实没想到她是来给封南浔送香囊。青荇不是傻子，此时此刻，胡锦笙的意图非常明显。 可青荇是薄大娘子亲手带出来的人，最是稳妥不过，为了胡锦笙的名声着想，她必须将人先劝回去。 胡锦笙还没有被感情冲昏头脑，听话的上了马车。 “青荇，你说他会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呢？”坐在回府的马车里，胡锦笙不死心的问青荇。 青荇凝了凝眸，“姑娘，您跟封公子不合适。” “哪里不合适了？”青荇这话，像是踩到了胡锦笙的尾巴，她声音连连拔高几分。 “左不过就是我长他一岁，可他成熟稳重，学问又好。虽说出身低了些，是商户，可来日他考了功名，配我也是可以的。” “姑娘，您先别激动。”青荇无奈的叹了口气，轻声唤了胡锦笙一声。 “您跟封公子之间的问题，可不单单是身世跟年龄。您想想，您可是在籍的秀女，画像早就送入京了的。再过些日子，京城就该派人来接您了。” “您觉得，您跟封公子还有可能？” “是呀，我怎么给忘了这茬呢。”青荇的话倒是提醒了胡锦笙。 先前为了跟唐小娘母子斗，她才铆足劲儿要去当秀女，要入宫当宠妃。 如今唐家倒了，唐小娘也死了，她一时间竟是忘了秀女的事情。 “姑娘，此事儿戏不得，欺君之罪可是要诛九族的。好姑娘，您可别再胡闹了。”见她清醒过来，青荇总算松了口气。 不料她又道：“我不会进宫的。” 青荇还想说话，马车却停了下来。 胡锦笙率先下了马车，轻车熟路的直奔胡永世的书房。 “阿爹，女儿有一件事情想要求您。” 唐小娘的事情之后，胡永世自觉亏欠了薄大娘子跟胡锦笙兄妹几人，待他们比过去好了许多。 “笙儿来了，什么事呀？”胡永世放下手中的笔，满眼慈爱的看着胡锦笙。 胡锦笙踱步走到胡永世身边，用撒娇的口吻道：“阿爹，您可不可以帮我想想法子，我不想进宫了。” “不想进宫了，这是为何呀？”胡永世也被她的话给惊住，不解的问。 “宫里头尔虞我诈的，我委实是害怕的。咱们家这点家底，去到宫里着实的不够看呢。阿爹，您就当心疼心疼女儿，别让我进宫了。”胡锦笙当然不能说是因为封南浔，只能卖着可怜。 胡永世深知她说的是道理，却也无可奈何，“笙儿呀，此事京中已然敲定下来，除非你入京后没选上。如若不然，是没有回旋之余地的。” “当初为父就与你说过，入宫这条路异常难走，当时你斩钉截铁的。现下为父将你的画像呈了上去，京中也给了旨意下来，说是让你入京参加初选。” “也就下个月，宫里来接你的人就该到了。此事，为父也是没有法子的。” “爹，此事当真是没有法子了吗？”胡锦笙没有想到，此事会如此严重，当即红了眼眶。 胡永世摇了摇头，“等宫里的人来了，你就必须得跟着入京。若是初选的时候没被选上，那你就不必当妃子，但是得在后宫当三年宫女。等到年满二十五岁，才能出宫嫁人。” “这，这……”胡锦笙立马就哭了。 “那不是让我把一辈子，都赔在里头吗？” “笙儿，路是你自己选的，一开始阿爹就提醒过你，你自己执意要去。如今，阿爹是没有回旋的法子了。”胡永世深深叹了口气，蹙眉看着胡锦笙。 胡锦笙万万没想到，自己会把自己作死。 她知道胡永世是真的没有办法，也就没有再为难胡永世，哭着跑了出去。 “四姐姐，何事哭的如此伤心呢？”胡锦笙跑到后院的观景湖边，哭了许久，猛地被人从背后喊了一声。 “你怎么来了？”胡锦笙应声回头，看见胡锦沅正站在自己身后，她慌忙擦干眼泪。 “你有事吗？” 胡锦沅摇了摇头，提步朝前走去，在湖边站定背对着胡锦笙，“倒也没什么大事儿，就是见姐姐哭的伤心，过来瞧瞧。” “你是要来看我的笑话吗？”闻她此言，胡锦笙面露出不悦。 她今时不同往日，可不会再害怕胡锦沅。 “怎么可能。”胡锦沅连声否认，回眸看着胡锦笙，尖尖细细的脸上挂满恭婉的笑意。 自从唐小娘出事后，胡锦沅安分不少，不仅深居简出，见到薄大娘子跟胡锦笙等人也是毕恭毕敬。全然没有了以往的趾高气扬，颐指气使。 “我是听说姐姐为入宫的事情发愁，特地过来帮姐姐出主意的。”胡锦沅迎上胡锦笙的目光，轻声道。 胡锦笙眉目一喜，“你说的可是真的？” “自然。”胡锦沅点了点头，折身到胡锦笙的身边，稍稍踮了踮脚附耳到她耳畔轻声低语几句。 “这，当真可行？”胡锦笙皱了皱眉，带着怀疑问。 胡锦沅脸上倒是自信，“为何不行？即便出了什么事情，我们不认，旁人能说什么呢？凡事都讲究证据，事关到家族兴旺，爹跟大娘子肯定是要护着我们的。” “只要爹跟大娘子也认了，其他人又有什么证据呢？没有证据，那就没有危险。姐姐，你说呢？” “你说的对。”胡锦笙被胡锦沅说服了，颔了颔首，算了同意了她的提议。 第106章 长了一张当小妾的脸? 开年后的时间过的飞快，一眨眼就到了莺飞草长的阳春三月，封南絮跟薄大娘子等人在潋滟春光中，终于绣好了《九龙图》。 宫里头派出来的人，也来到北桥镇上。 封南絮只知道来人是一太监，姓宋的，至于什么头衔，她还真没在意。 她也没有想到，那位宋公公会点名提出想要见她。 到底是宫里来的人，封南絮只得拾掇一番去了胡永世设下的接风宴。 “封姑娘来了，来来来，见过司礼监的总管大人宋公公。宋公公，这位便是封姑娘，她的一手钉金绣那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连知府大人家的大娘子都甚是赞赏呢。”胡永世看到封南絮过来，招呼她过来见礼。 封南絮从善如流，福了福身，“民女封南絮见过胡大人，见过宋大人！” 虽然封南絮没有见过太监，更没有跟他们打过交道。 但是她作为二十二世纪的现代人，是看过历史跟古装剧的。 别看太监身份不高，却是后宫不可或少的人物，混得好的太监，可是比首辅还要威风。 宋益听到封南絮喊自己大人，心里也舒坦的很。 他们太监在宫里就是奴才，没有几个人看得起，出了皇城别人倒是给几份颜面，言语间喊的也是公公。听起来，总是让人不经意想起某些不愉快的事情。 “封姑娘不必多礼，此番让胡大人请姑娘过来，是想请姑娘跟咱家说道说道那《九龙图》。”宋益拈了个兰花指，尖细的嗓音脱口而出。 “姑娘您是知道的，这幅《九龙图》呈上去那是要给陛下跟大娘娘过目的，半点差错都出不得。如若不然，可就不是人头落地那般简单呢。咱家如是说，姑娘可是明白。” “民女明白！”封南絮顺着宋益的话做出一副恭顺的模样，讪讪道。 她的心里，早就一片鄙夷，提前验货就提前验货嘛，非得搞得那么惊心动魄的。 心虽是这么想，封南絮面上可不敢显示出来，耐心的的等着胡永世让人将《九龙图》带来，然后在宋益的跟前铺展开。 “大人请看！”封南絮踱步上前，指着展开的《九龙图》给宋益做了详细的介绍。 宋益并不懂刺绣，好在封南絮说的浅显易懂，他也听的明明白白。 一顿接风宴下来，吃的是宾主尽欢。 直到夜色沉了，封南絮才是起身请辞。 胡永世瞧着天色已晚，也没有再留她，反而派了小厮跟婆子，用轿子送她回去。 封南絮以为应酬过宋益，《九龙图》也交了上去，该没她什么事儿。 翌日醒来，她径直去了仙衣坊。 仙衣坊早在正月十六就开了业，这段时间她忙着《九龙图》的事情，一直是月娘在打理。不久前，陆家又派了人过来，说是年前拿的那批冬装卖的极好，又想拿一些夏装。 封南絮求之不得，好不容易空闲下来，她专心设计起夏装的新款。 她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做了五个系列的夏装，陆家派来的人非常满意，把五个系列都要了。且每一个系列的每一款，都要一百套。 幸福来的过于突然，封南絮有些措手无措，还是镇定的跟陆家派来的人签了合同，定好两个月的交货日期。 待陆家的人一走，她急急忙忙去苏家找苏佩仪，商量面料的事情。 好在她跟苏家交情好，面料的事情不需要花费太多心思，苏家就帮她办的妥当。 她松了口气，从苏家返回仙衣坊，冷不丁被人拦住了去路。 “你就是封南絮？”来人是一男子，瞧着挺年轻的，二十出头的模样。 身形还算是高大，容貌却是普通的很，扔到人群中就找不到那一种。在跟封南絮说话时，他利用身高的优势，居高临下的睨着封南絮，让她无端生出反感。 “你是何人？”封南絮皱了皱眉，也没了好脸色。 “长的倒是不错，听说你刺绣的手艺极好。这样，你跟我回京吧，我纳你当我的小妾。”男子并没有回答封南絮的问题，自顾的吐出一句，还一副便宜你了的表情。 封南絮无语的翻了个白眼，难道她是长了一张小妾脸吗，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要她当小妾。 “脑子有病就去治，你是多久没有碰过女人，看到个女的就让人当你的小妾？你要真的饥渴难耐，过了这条街往左拐，那儿就是青楼一条街。里头有许多姑娘，只要你付得起银子。”封南絮呛声道。 “要是你着实没有银子，就只能去槐花巷的暗窑了，那里要便宜许多。” “啧啧，没想到性子还挺辣呀，我喜欢！”被封南絮怼了一脸，男子非但不怒，还一副兴奋的表情。 封南絮嫌弃的退了好几步，瞧他这德行，是个变态无疑了。 她懒得跟他掰扯，径直从他身边越过去。 没想到男子色胆包天，大庭广众之下竟敢伸手拉住她，还一把将她扛到肩上。 “小爷我就喜欢辣妹子，等爷调教过后，包准你乖的像个小绵羊。”男子大笑出声，一把手还肆无忌惮的拍了一下封南絮的屁股。 “你有病啊，放我下来，你谁啊！”封南絮要气疯了，拼命的挣扎想要下来。 “光天化日之下你胆敢强抢民女，我要报官，抓你进大牢。” 听到封南絮的话，男子仿佛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笑的更欢了，“报官，你去呀，只管跟胡永世说。你看他敢不敢管小爷的事儿？没准儿你前脚刚进县衙，后脚他就将你打包送到小爷床上。” “哈哈哈哈，小娘子你就别挣扎了，省了诸多的麻烦。” “卧槽，你又是哪里来的牛鬼蛇神？”封南絮算是听出来了，又不知道哪里跑出来的官二代或者富二代了。 “大哥，你要玩能不能找别人，我真不想跟你玩。你家门楣再好，我真不稀罕。你还是识相点，把我放了，如若不然，我发起火来我自己都害怕。” “你不信去镇子行问问，我打过多少个男人。” 要不是系统送的大力丸没有了，封南絮才不想跟他废话，直接动手把他打趴了。 奈何没了大力丸，开不了挂，只能打嘴炮了。 “没事儿，小爷就喜欢你这样野的。”男子并不把封南絮的威胁当回事，脚下的步伐更快了。 一路走过去，街上的人纷纷回头，看着他们指指点点。 男子倒是不以为然，封南絮却是憋屈的很。 “来人啊，救命啊，当街强抢民女啦。大家快帮我报官，救命啊，土匪进城了。”见他油盐不进，封南絮为自己的安全，索性扯开嗓子大声吼起来。 什么名声不名声的，她不在乎，让自己不吃亏才是真的。 “各位，救救我，此人是土匪的漏网之鱼。大家快去报官，救命啊！” 北桥镇刚经历过土匪之祸，所有对土匪这个词非常敏感，果然有人上前把男子拦了下来。 与此同时，也有人跑去报官。 “站住，放下封姑娘！”有认识封南絮的人，大喝一声。 “对，把封姑娘放下来。好你个土匪，竟然还敢来我们北桥镇，是瞧着我们好欺负吗？” “大家伙，我们一起上，就不信弄不过他。” 不知道是谁号召一声，街上的民众都围过来，涌向男子。 第107章 明哲保身 男子被眼前的阵仗唬住，把封南絮从肩膀上放下来，怒瞪着潮涌过来的百姓，自报家门。 “你们想要干什么，我乃禁卫军佐领，当朝司礼监总管太监宋益的义子宋平生。你们敢对我无礼，就是以下犯上。” 宋平生的一番威吓还是有些作用的，围过来的百姓纷纷停下脚步。 “他说他是什么领？这是个什么官儿？” “好像最近是有一位宫里来的公公在咱们镇子上，听说是来接秀女入宫的。眼前的小哥瞧着面生，该不会真是那位公公的义子吧？” “既然是京里头来的大官，为何要强抢民女？” 听到百姓们的议论，宋平生剑眉轻轻挑过一缕得意，道：“你们若不信，可到县衙去问问，看我到底是不是宋公公的义子？” “什么强抢民女，我就是觉得封姑娘秀外慧中，想要纳她为妾。你们不知道的，别胡说八道。” “你们还在这儿拦着做什么，还不赶紧让开，坏了我的好事，仔细我要你们好看！” 北桥镇的百姓们见过最大的官儿就是县令胡永世，乍一听到宋平生的来头，不免有些犯怵。 “我呸。”封南絮最是见不惯这样仗着家里有后台为非作歹的，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公子哥，原来只是一个太监的义子。 她啐了一口，就要破口骂他，冷不丁瞧见跟前闪过一道人影，宋平生已被人一脚踹倒在地。 “区区一个从六品的佐领，也敢胡作非为。我看你是在京城吃的亏多了，来我们这个小镇子找存在感的。”是封南浔，他站在宋平生的身边，居高临下的藐视他。 宋平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就要跟封南浔动手。 可就在他看清楚封南浔的面容时，吓得脸色惨白，“你，你，殿……” 他话还没有说完，封南浔又是一记窝心脚，把他踹出了几丈远。 “仗势欺人的狗东西，就你，给我长姐提鞋都不配，哪来的脸说要纳我长姐为妾。你若是还有脑子，就该夹着尾巴滚回去。没得继续丢人现眼，把你义父的脸面都丢尽了。”封南浔又道。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北桥镇虽远离京城，却也不是你可以为非作歹的地方。” “滚！” 宋平生也不敢再跟封南浔叫嚣，捂着被封南浔踢的发疼的胸口，灰溜溜的朝着县衙跑去。 围观的百姓们将封南浔方才的举动收之眼底，纷纷鼓起掌来，“封公子不愧是打过土匪的人，那气魄就不是我们能比拟的。” “厉害，厉害！热血男儿就该如此，不能向强权屈服！” “没错。” 面对众人的彩虹屁，封南浔只是淡淡的点点头，目光看向封南絮，“长姐可还好？” “我没事，放心。”封南絮投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转身朝众人福了福身。 “今日多谢大家相救，为了感谢大家，今日仙衣坊所有的衣服全部半价。” “半价？”在场的妇人小姐们站不住了。 “那还等什么，机不可失呀，我们赶紧去仙衣坊。” “快快快，我听说仙衣坊新出了好几款春装呢。走走走，我们快点去。” “我们也去看看，买两套回去讨娘子跟闺女欢心，也不错呀！” 眨眼间，围观的百姓就跑的七七八八，剩下的零星几个，也都散了。 封南浔对封南絮万事皆可生意的头脑感到无比的佩服，“长姐不愧是个合格的商人，任何时候任何事情，都耽误不了你做生意。” “那是。”封南絮挑了挑眉，当他是在夸她。 “不过你刚打了那个宋什么的，要不要紧？他可是京城来的那位宋公公的义子，该不会惹上麻烦吧？” “长姐你怕吗？”封南浔凝了凝眸，目光深沉的看着她。 封南絮讪讪笑了笑，“有什么好害怕的，大不了就是一死嘛。你放心，此事你是为我出头，便是有事，我也不会让你担着的。” “放心，出不了事儿。”封南浔看着她明明心底担心不已，却还要做出英勇无畏的样子，就觉得有趣，便不再逗她。 “走了，不耽误长姐做生意了。”说完，他提步先一步离开了。 另一边，宋平生火急火燎的跑回县衙，一路疾行狂奔冲到宋益的屋里。 “义父，义父，大事儿不好了。”他一边跑一边喊，人才到院落门口，声音已经传到屋里。 宋益无奈的皱了皱眉，“跟你说过多少回儿，凡事要稳得住。你看看你，冒冒失失的成什么样子？难怪你在京营这么多年，还只是个从六品的佐领。” “义父。”人还没进来就劈头盖脸的挨了一顿训，宋平生脸色拉耸下来，小步跑到宋益身边。 “我是真的有大事儿，您猜猜今天，我看到谁了？” “有话就说，学人卖什么关子。若是不想说，我还不想听呢。”宋益没心思跟他打哑谜，起身就回内室去。 宋平生生怕他真的走了，急急忙忙的开口：“是殿下，太子殿下！” “你说什么！”此话一出，宋益的脸色也是骤然大变，上来一把捂住宋平生的嘴。 “小孩子不懂事儿，瞎说什么。圣上尚未立后，子嗣都没有，哪来的太子殿下？” “是真的。”宋平生不甘心的扒开宋益的手，继续开口：“真的是前太子，去年殿下回京的时候，是我奉命去接的人。我见过殿下的，不会认错他的模样。” “那个绣《九龙图》的绣娘，殿下就是跟她在一起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殿下喊那个绣娘长姐。” “闭嘴。”没让宋平生继续说，宋益眉目深沉的喝住他。 “今日的事情，你当做什么都没看见，烂在肚子里，听见了没有？” “为什么呀？”宋平生不解。 “我还被殿下打了呢今天，义父，你说若是宫里头知道了，会……” 他话音还没落尽，宋益一巴掌呼到他脸上，把他未出口的话都呼回到他的喉咙里。 “蠢东西，说你蠢你还不承认。你有多少条命，够你祸祸的？” “为何今上登基了，辅国公府还能安然无恙的退回到淮阴。辅国公世子，还能高居在江南路帅司的高位上。江南一带富奢，是东阙的粮仓。” “这样的要职，却由前太子的舅舅去担任。还有宫里的容太后，当初先帝那么宠慕太后，都未能将她拉下皇后之位。如今，她却甘愿退去佛堂不理世事，你当是为何？” “我，我想不明白。”宋平生被宋益吓懵了，战战兢兢的开声。 宋益嫌弃的瞪了他一眼，“既然知道自己蠢，就闭好自己的嘴。有人想让殿下死，可也有人不想让他死，两方都不是我们能惹得起的，何苦去趟这趟浑水。” “明哲保身，懂？” “懂了。”宋平生恍然，应了一句。 “今日的事情，烂到你肚子里去。若是让我听到半句，我虽宠着你，却也能废了你。”宋益又道，全然没有了往日的和蔼可亲，一脸庄严肃穆。 “儿子明白了，请义父放心。”宋平生躬身点头，规规矩矩的应下来。 宋益这才松了一口气，坐回到堂前的软榻上，脸色阴沉似压城的黑云，让人压根看不出他的神色。 第108章 李代桃僵 宋平生被宋益教训后，安分许多，也没再去找封南絮的麻烦。 其实宋益此行最为主要的，还是迎接过了初选的秀女入京。 因慕太后酷爱绣品，接到安州府知府古怀声的折子，说北桥镇有一位针法技艺绝佳的绣娘，独创的钉金绣举世无双，其心中对封南絮生出好奇。又听闻古怀声让封南絮绣了一幅《九龙图》，慕太后更是迫不及待。 于是，慕太后特地叮嘱，宋益去安州府接秀女时，务必走一趟北桥镇。 古怀声也接到旨意，早就修书给胡永世，直接把绣好的《九龙图》给宋益，让他一并带回京。 也正是因为这个，宋平生才对封南絮动了心思。 别看他是宋益的义子，可在遍地皇亲国戚的京城，就连三品的大员都是不够看的，何况宋益只是个四品的司礼监总管。他自个儿就更不用说了，扑腾多年，靠着宋益才混上一个从六品的佐领。 像他这样要家世没家世，要才能没才能的，就是五品官家的嫡女他都娶不上。 宋益想着，既然京城的贵女娶不上了，索性把他带出来，若是能娶地方官员家的嫡女也是不错的。 宋平生明白宋益为他打算的心思，又得知封南絮绣《九龙图》的事情。 他寻思着，慕太后不是喜爱绣品么，封南絮又是一等一的绣娘。倘若他娶了封南絮，把她带回京城，给慕太后献上多几幅绣品。没得慕太后一高兴，随手升了他的官儿。 可封南絮商女的身份他又颇为瞧不上，退而求次，就想着纳封南絮为妾。 万万没想到，封南絮瞧不上他，又扯出封南浔的事情，宋平生的心思在权衡利弊之后歇的干干净净。 时间不紧不慢的过了几日，安州府各镇被选上的秀女纷纷来到北桥镇。 北桥镇地理位置优越，坐立在东阙第一大江玉岷江边上，又有一个大码头。为了省下来回跑的功夫，宋益直接让各地把秀女送来北桥镇，从北桥镇坐船，返回京城。 胡锦笙也在秀女的行列，入京那日，她盛装打扮后告别了胡永世跟薄大娘子。 “女儿拜别父亲母亲，日后不能在爹娘跟前尽孝，爹娘要多保重！”胡锦笙在青荇的搀扶下朝胡永世跟薄大娘子跪下，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端坐于高堂之上的胡永世跟薄大娘子当即就红了眼眶，特别是薄大娘子，倾身上前紧紧拉住胡锦笙的手，眼里全是不舍。 “我的儿呀，入了京中你可千万小心，得宠与否都不重要，只要保重住自个儿便成。咱家也不需要你去挣那些个富贵，娘只想你平安！” 入宫是一条坎坷的路，薄大娘子即便出身寒微也心知肚明。 当初她是不同意胡锦笙去选秀女的，是胡锦笙一意孤行。她原想着照唐小娘母子的尿性，他们定不会让胡锦笙如愿。 谁曾想，胡锦笙耍了小心思瞒过唐小娘，让自己的画像顺利送入京，竟是过了初选。 如今唐家跟唐小娘都做了古，胡锦笙却是要为自己选择付出代价。 “阿娘别担心，女儿会好好照顾自己的。”见薄大娘子如此，胡锦笙眼泪也掉个不停。 胡永世瞧着她们母女难舍难分的样子，也忍不住落下两行泪水。 “好了好了，别耽误了时辰，走吧！”平静了好一会儿，胡永世擦拭掉脸上的泪水，催促着胡锦笙启程。 胡锦笙的两位哥哥跟两位表兄也从书院赶了回来，怕宋益那边等的太久会不耐烦，胡锦笙没跟四人多说，抬步走出家门。 县衙门口，早就备下一辆天青色的马车，青荇扶着胡锦笙爬了上去。 胡永世只是九品的县官，所以胡锦笙是没有资格带婢女入京的，只能只身前往。在搀扶她上了马车后，青荇就退下来，站在旁边看着马车往码头的方向驶去。 知道今日是胡锦笙入京的日子，封南絮跟苏佩仪也来了。 不过，她们只是站在县衙门口，远远的送胡锦笙。 早在三日前，封南絮就将之前胡锦笙委托的入京所需衣裳做好，并给她送了过去。 “哎，阿絮，其实我心里头挺不是滋味的。”看着胡锦笙坐着马车越走越远，苏佩仪忍不住发生感慨。 “笙笙是除了你外，我唯一的一个好朋友了呢。别看入京风光，得宠后也是平步青云。但那一路走下去得经历多少磨难，大家都是能够料想的。稍有不慎，还会粉身碎骨。” “说真的，我真不希望她入宫去。以前是为了对付唐小娘，现在唐小娘跟唐家都没了，她又何苦……” “阿仪，有很多事情不是我们想如何便能如何的。”明白苏佩仪的意思，封南絮转过头柔声开解她。 “那毕竟是入宫，胡姑娘把自己的画像递进京，她若是不去就是抗旨。往严重了说，抗旨是要诛九族的。天意弄人，谁也想不到会如此。我们也只能，祝胡姑娘好运了。” 封南絮的意思苏佩仪都懂，她认同的点了点头，“我明白的，事到如今，除了祝她好远我也做不了什么了。” 直到看不见胡锦笙的马车了，封南絮跟苏佩仪才是起身离开县衙，返回自己的家。 她们并不知道，马车驶出县衙所在的朱雀大街后在一个小巷子口停了下来，一位穿着粗布麻衣的姑娘从马车后边跳下来。 那位姑娘不是别人，正是胡锦笙。 她并不敢回家，而是找了个巷子躲起来，看着迎接秀女的官船开远。直到天色全暗下来，她才是理了理身上的衣裳返回家中。 当然，她也不敢从县衙的大门进去，而是走了角门。 家里的丫鬟婆子看到胡锦笙，吓的连句囫囵话都说不利索，急急忙忙的跑到熙和院去跟薄大娘子禀报。 薄大娘子闻言也是满脸诧色的小跑出来，“笙儿，你怎么回来了，这是怎么回事？” “阿娘，女儿回来了。”胡锦笙看到薄大娘子，如释重负般吐出口浊气，扯了扯唇一头扎进薄大娘子的怀里。 “女儿不想离开您，女儿想和您永远在一起。” “笙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看到女儿回来，薄大娘子尽管惊喜，仍旧没有忘了询问她事情的缘由。 第109章 胡锦笙的小心思 天色已经黑透，屋檐上悬挂的灯笼被风吹的摇摇晃晃，掠过几缕晕黄的光。 胡锦笙的面容被灯光轻轻擦过去，脸上的泪痕愈发晶莹剔透。 “阿娘，我……”她努了努唇，看着薄大娘子又转头望了望四周，欲言又止。 薄大娘子当即反应过来，挥手遣退屋里的丫鬟婆子，并厉声威吓，“今日的事情，谁敢说出去半个字，我定剿了她的舌头。” 能到内院里伺候的，都是家生子，一家老小的身契都在薄大娘子手里拽着。 所以对薄大娘子的话，是言听计从。加上唐小娘又出了事儿，如今的胡家后宅，全都是薄大娘子在做主。 “走，我们进去说。”等到丫鬟婆子们都退下去，薄大娘子才拉着胡锦笙，走进屋里。 “现在你可以好好跟娘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了吧？” “阿娘，我让胡锦沅替了我去。”四下没人，胡锦笙一把跪在薄大娘子跟前，将她跟胡锦沅的计划娓娓道来。 “当初我们两人的画像都是过了初选的，后来出被掳的事情，胡锦沅的画像才被撤下来。可我真的不想入京，仔细想了想，跟她对调身份那是最好不过的。” “她不是想入京当娘娘么，就让她去好了。既然她替我去吃那份苦，我也不眼红她日后会享的那份福。” “你，你胡闹。”得知了怎么一回事，薄大娘子生气的拍了拍桌子，厉声轻喝了胡锦笙一句。 “你可知道，此举乃是欺君之罪。倘若被人查出来，是要诛九族的。” “再说了，咱们跟胡锦沅她娘的过节，她心里是恨死了我们。日后她若得了宠，会放过我们？宫里头哪个不是人精，她只怕人还没到京城，就被人查了个底儿掉。” “你这个傻孩子，怎么可以自作主张呢。” “阿娘，我如今做都做了，你难不成还要将我送去换回来？”胡锦笙委屈的嘟起嘴，闷闷的顶了薄大娘子一句。 “我就是不想入宫吗，爹又不愿意帮我想法子，我只能靠自己了。再说了，唐家人都死绝了，只要爹跟娘说我就是胡锦沅，进京那位就是胡锦笙，谁能说什么？” “何况我们都是爹的女儿，又有什么所谓呢。娘您说怕她得宠后报复我们，那就更不用担心了。她真当了娘娘，也需要母族扶持吧。她的亲人，可就剩下我们了。” “把我们都杀绝了，对她又有什么好处。” 虽说胡锦笙说的也有那么一丢丢道理，薄大娘子还是放心不下。 “你呀，闯下这么大的祸事来，你爹知晓了非得揍你不可。” “娘，这事儿还真不能让爹知道呢。”知道薄大娘子说的是真话，胡锦笙挪前两步，可怜巴巴的趴在薄大娘子腿上。 “至少在她们离开安州府前，不能让阿爹知道。按照阿爹的性子，没得他真会快马加鞭，把我送过去将胡锦沅换回来。阿娘，我可是您的亲女儿，你总不会想让我去那见不得人的去处吧？” “哎，你呀，真是个讨债的。”薄大娘子当然是不想送她入宫的，心软了下来。 “你收拾收拾，我连夜让人送你到别院去。你说的对，你爹若是知晓了，少不得要把你送过去换回胡锦沅。可你不能留在家里，你爹会发现端倪的。” “好，我听娘的。”胡锦笙即刻应允下来，起身回房去收拾东西。 当晚趁着夜色，薄大娘子安排了车马将胡锦笙送到城外的别院去。 等到胡永世发现端倪，时间已经过了一个月左右，来到清明节。 操持清明节祭祀物品采买的婆子不小心说漏嘴了，说要带些衣裳去别院给四姑娘，被胡永世听了去。他逼问之下，婆子扛不住，全盘托出。 胡永世这才知道，胡锦笙跟胡锦沅对调身份的事情，当天就去了别院。 “爹，你怎么来了？”胡锦笙看到胡永世，神色有些慌张。 “孽障，你这是想害死全家人呀？”胡永世看到胡锦笙果然没有入京，勃然大怒之下，一巴掌甩到她脸上。 “欺君之罪呀，你有几个脑袋够砍？“ “爹！”胡锦笙被胡永世打懵了，跪在他跟前。 “你别叫我爹，你翅膀硬了，主意大了，眼里哪里还有我这个爹？好呀，你现在厉害了，偷梁换柱这样的事情，你们都敢瞒着我做了。”胡永世气得全身都在发抖，来回的走动。 本想踢胡锦笙一脚的，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模样，到底是狠不下心。 “老爷！”薄大娘子也得了消息，第一时间赶了过来，跟胡锦笙一起跪下。 “这事儿你也知道？”胡永世看到薄大娘子，气更不打一处来了。 “都是你把她惯的，她不懂事儿，你也不懂吗？诛九族的大罪呀，你就是不想着我，你也该想着你儿子呀。” “老爷，事已至此，我们再去追究这些又有何用。再说了，锦沅也是老爷的孩子，只要我们不说，谁知道呢？”薄大娘子把胡锦笙搂在怀里，哀求般看着胡永世。 “老爷，沅姐儿是自己要入宫去的。既然她志向在此，笙儿又不愿意入宫，何不各自成全了她们？” “你懂什么！”胡永世直接喝住了薄大娘子。 “成全她们，她们懂什么，欺君之罪呀！” “如果老爷真的有所顾忌，那就杀了我们母女吧。我们母女一死，死无对证，到时候别人也指摘不出什么来。”薄大娘子见胡永世油盐不进，带着赌气道。 胡永世被她气的直接说不出话来，缓了好一会儿，脸色渐渐败了下去。 “罢了罢了，你明个儿去找个媒婆，给她指一门亲事，远一些的。然后对外就说是沅姐儿出嫁，回头再寻个由头，说沅姐儿染病死了。”叹了口气，胡永世想出个主意来。 “不如，就让我嫁给封二公子吧。”胡锦笙眸光陡然一亮，不等薄大娘子出声，她把话抢了过去。 “我们年纪相当，我嫁到封家去，也能回来照顾爹娘。” “你想都不要想，你只能嫁到北桥镇外，最好嫁出安州府，越远越好。”胡永世刚歇下去的怒火这时候又窜出来，瞪着胡锦笙怒声叱道。 “为什么？”胡锦笙不解的看着胡永世，抿了抿唇没忍住，哭了出来。 第110章 不情愿的婚事 胡永世捏了捏发胀的额头，看着眼前泪流满面的胡锦笙，深深的吐出一口浊气。 “你收拾收拾，明日我派人送你到庄子上去。” “庄子？”胡锦笙呆住了，挂着两行清泪的面容血色尽失。 “阿爹你要送我到庄子上去？不，我不去，我不要去庄子！” 所谓庄子，就是世家大族置办在乡下的田庄。胡永世在入仕之后，也依葫芦画瓢，在北桥镇下边的村子置办几座田庄。 顾名思义，庄子上的条件肯定是不如镇子上好的。 一般来说，只有犯了错的人才会被送到庄子上去。 薄大娘子也愣了一下，给胡永世跪了下来，“老爷，可不能送笙儿去庄子呀，那里的条件艰苦，她哪里能挨得住？” “再说了，她一个云英未嫁的姑娘，去了庄子，往后……” “青玉！”薄大娘子话还没有说完，胡永世无奈的哀叹出声，打断了她。 “你素来是拎得清的，欺君之罪呀。此事一旦被人察觉，咱们九族之内无人能逃。她是不能留下来了，你若是还顾及你的两个儿子，就好好想想吧。” 说完，胡永世没再理会薄大娘子，自顾离开了别院。 薄大娘子细细想过胡永世的话，只得愧疚的看了胡锦笙一眼，“笙儿，娘只能对不住你了。” 翌日，胡锦笙就被一辆马车送出了北桥镇。 没过多久，县衙里头就传出消息，五姑娘胡锦沅因忧思过重，染了恶疾走了。 因是未出嫁的女儿，丧事不宜大操大办，也就是买了顶上好的棺材，再找了块好地方就将人给葬了。连祖坟，都不能进。 “阿娘，阿爹他一定要如此吗？”远在庄子上的胡锦笙得了消息，泪眼滂沱的看着薄大娘子。 “那我往后，该何去何从呀？” 这些天，薄大娘子放心不下胡锦笙也跟到庄子上来，她知道胡永世此举是为了免除后患。可如此一来，胡锦笙可就真的没退路了。 “笙儿，你也别怪你爹。你犯下的那事儿属实是重大，你爹也是没有法子。唯有如此，才能不让人抓住把柄。” “好孩子，委屈你了。你别担心，阿娘肯定不会让你受苦的。等过些日子，阿娘做主让你嫁给你表哥，回头再帮你们添置一座宅子。日后，你就跟你大表哥好好的过。” “你大表哥是娘看着长大的，你们又有一起长大的情分，他定会好好疼你爱你的。至于那封公子，你就别想了。” “阿娘，你想让我嫁给大表哥？”胡锦笙听完薄大娘子的话后，连哭都不会了。 “不可以，我不能嫁给大表哥。阿娘，要不你做主，去封家提亲吧。” “你糊涂。”没想到胡锦笙如此执迷不悟，薄大娘子也怒了，一把甩开她的手，脸上染上愠色。 “你是魔怔了吗，身为姑娘家，如此不知廉耻。阿娘往日教你的规矩，你都丢到狗肚子里去了吗？到底那个封南浔有什么好，让你如此死心塌地的？” “阿娘，在我最狼狈不堪的时候，是他救了我呀。”胡锦笙被薄大娘子骂的无地自容，只能掩面低声哭泣。 “您可知道，那一刻，我真的恨不得死了算了。我好怕那些人会……你跟阿爹还有哥哥们明明就在我眼前，可依然无能为力。” “是他，宛如从天而降的神明，将我从苦难中救了出来。若不是他，阿娘您觉得我还能活吗？” “笙儿！”胡锦笙的话像是一记惊雷，重重劈在薄大娘子的心上。 密密麻麻的疼痛，将她整个人网住。 那天的事情，不仅是胡锦笙的痛，也是她的痛。 为人父母的，最见不得儿女在自己眼皮底下，受到伤害。 偏偏那天，他们所有人都在，却没有一人能够救下胡锦笙。 “我苦命的孩子，可是你真的不能嫁给封南浔。娘求你了，忘了吧，你若是感激他，咱们可以用别的补偿。”薄大娘子不忍心再去怪她，只能低声哀求。 胡锦笙摇了摇头，“阿娘，我忘不了。若是能忘，我又何苦让胡锦沅替我入宫去。您还不明白吗，我不愿意入宫，是因为我想嫁给他。我这一辈子，只想嫁给他。” 眼前光景，薄大娘子也没了主意，只能抱着胡锦笙一起痛哭。 薄相沂跟薄相君两兄弟刚走到门口，正好将薄大娘子跟胡锦笙的对话听的清清楚楚。 关于跟胡锦笙的婚事，薄大娘子有跟薄相沂透过底的。 而薄相沂本人，对胡锦笙也是有心的。他跟胡锦笙打小一起长大，不知道什么时候，胡锦笙已然走进他的心里。 之前得知胡锦笙要入宫，他暗自神伤了许久。 好不容易，谁知道…… 薄相君不似薄相沂的沉稳，听了胡锦笙的话后，就要推门进去，被薄相沂拉住。 一直出了庄子，薄相沂才让薄相君说话。 “哥，姑姑不是说让表妹给你当媳妇么，你看她……”薄相君当然也知道薄大娘子的心思，当下为薄相沂抱不平。 薄相沂却是不以为然，反而柔声劝着薄相君，“表妹还年轻，年少慕少艾也是常事，他俩又没什么，你着什么急。你这般火急火燎的闯进去，你让表妹如何自处，让姑姑如何自处？” “可是哥，你听她说的那话，她心里有别人。”薄相君并没有被薄相沂说服，大声嚷嚷起来。 “她还是大家闺秀呢，哪里有大家闺秀的样子。” “好了。”没让薄相君继续说下去，薄相沂喝断他的话。 “这事儿你不许再提了，你要相信姑姑，她会处理好的。走，我们先回去吧。”说完，不由分说的拉着薄相沂离开了庄子。 胡锦笙的事情，薄大娘子并没有瞒着他们兄弟二人。 薄相沂想到胡锦笙遭此变故，定会心情难过，才会想着过来看她一眼。 若是不来这一趟，他还真是不知道胡锦笙心里还藏着别的人。 说不失落，是骗人的。好在薄相沂为人沉稳自持，倒也不至于失了分寸。 反观薄相君，他竟是比薄相沂还要气愤。 第111章 封南浔命危 胡家后宅被胡锦笙的事情搅合的天翻地覆的时候，封南絮正在忙着赶货，无心他顾。 陆家商行那边追多了几个款式，她又求薄掌柜帮忙，又找了几十个绣娘过来。眼看着仙衣坊的地方小了，她琢磨着要不要换个大点的地方，直接弄成服装厂的模式。 她自己是做设计出身的人，款式上不用过多担心。 原材料上，依照她跟苏佩仪及苏家的关系，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正当封南絮筹谋着服装厂的事情，苏佩仪兴致勃勃的来了。 “阿絮，你可是听说了吗？”她人还没进门，声音先传到屋里。 “听说什么？”封南絮缓缓抬起头，看向她。 苏佩仪继续道：“胡锦沅的事情呀，胡家那边传了消息出来，胡锦沅死了。” “死了？”封南絮愣了一下，这事儿她还真不知道。 “嗯。”苏佩仪点了点头，继续跟封南絮分享着她搜集来的情报。 “我也是听我们家厨房的王大娘说的，她跟胡家后宅的门房金大娘交好。听说胡锦沅因唐家的事情，一直吃睡不好，身子越来越差。胡家请了许多大夫去看，都没看好呢。” “就在前几天夜里，人就突然不好了。这些日子不是倒春寒么，大夫说她受了寒，身子底子又弱。” “才两日光景，人就不成了。” “你知道的听挺仔细哈。”看苏佩仪说的有理有据，封南絮对她充满佩服。 苏佩仪颇以为荣，“那是，我爹说了，做生意的人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我这样，不正是深刻贯彻我爹的指导么。” 封南絮被她逗笑了，“苏老爷要是听到你这么理解他的话，非得狠狠抽你一顿不可。” “不重要，那些都不重要。”苏佩仪摆了摆手，讪讪的笑了笑。 “不过阿絮，咱们姐妹一场，这些个话你可千万不能跟我爹说。” 封南絮更乐了，正想再逗一逗苏佩仪，就见着尤金妮慌慌张张的跑上来。 “小妮，怎么了？”看着尤金妮慌张的神色，封南絮起身迎到楼梯口。 此刻她正在仙衣坊二楼她自己的办公室里，苏佩仪知道她的习惯，来也是来仙衣坊找她。 “大姑娘，大事儿不好了，二公子他出事儿了。”尤金妮顾不上先把气喘匀，张口说道。 “先走，边走边说。”封南絮的心“咯噔”沉了一下，率先下楼往家里走。 尤金妮跟苏佩仪一起跟上，边走边说道：“刚才书院那边几位公子将二公子给送了回来，三公子四公子也在，两位小公子一直哭。” “还是送二公子回来的胡公子，把话说清楚的。他说咱二公子跟他们家的表少爷薄二公子起了争执，两人动起手。咱们家公子不知怎么的，就吐血了。” “吐血了？”封南絮的脸色顿时就变了。 “小妮，你去回春医馆把那位老大夫请过来，快。” “是。”尤金妮不敢耽搁，拔腿就往外头跑。 封南絮跟苏佩仪先回了家里，正如尤金妮所说，封南浔的情况确实不怎么好。 他人已经被送回房间，安静的躺在床上，衣领的位置还沾了一团血迹。映在白色的衣物上，显得触目惊心。 “姐姐，大姐姐！”封家的几个小的都围在封南浔床前，看到封南絮过来，像是找到主心骨一拥而上。 “二哥哥，二哥哥吐血了。他会不会死呀？” “大姐姐，救救二哥哥吧，我不想二哥哥死！” “哇，都怪我没用，那个薄相君打二哥哥的时候，我都帮不上忙。” “都是你们，你们家的人打的我二哥哥。” 老三封南陵跟老四封南庭像是失去了冷静，朝着胡家的大儿子胡康鸿狠狠撞了上去。 胡康鸿自觉理亏，加上封南陵跟封南庭年纪又小，生生扛了下来。 “不许胡闹，你们都好好呆着，万事儿有大姐姐呢。”封南絮一把拉住封南陵跟封南庭，柔声叮嘱两句，才是上前去看封南浔的情况。 他人还没清醒，安静的躺在床上，唇跟脸色白的像纸。 尤金妮的动作很快，回春医馆的古大夫连拖带拽的被她拉扯过来，一直摸着胡子喘着粗气。 “到底怎么了，火烧眉毛似的。”当他看到躺在床上的封南浔时，言语戛然而止。 他不再多话，拎着药箱就上去给封南浔把脉。 趁着古大夫给封南浔诊断，封南絮将胡康鸿喊了出去，“胡大公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胡康鸿面带难色，答：“具体情况我也是不知道的，今日我表弟突然就跟封公子起了争执，两人动起手。没过两招，封公子就这般了。” “封姑娘您放心，此事我们家定会给您一个交代的。” 封南絮没有应话，凝眸深深的望着胡康鸿，看的他好不心虚。 “封姑娘。”这时，屋里响起古大夫的声音，封南絮才放过胡康鸿，踱步进了屋内。 “大夫，怎么样？”封南絮跑到封南浔床前，焦急的问着古大夫。 古大夫摸了把花白的胡子，想要开口却欲言又止。 封南絮会过意来，让尤金妮将胡康鸿一群人送了出去。 等到他们都走了，古大夫才是开口：“封姑娘，之前我就与你说过，这小子是中了毒。尽管我给他换过药方，却也只能续命，不能解毒的。他倒好，逞能跟人动起手。” “原本他体内的毒是靠内力压着，才勉强留他一条性命。他现下动了内力，体内的毒翻涌起来，怕是要压不住了。” “压不住会如何？”封南絮隐隐猜到了结果，脚步虚软一下，跌坐在旁边的木椅上。 “毒发身亡。”古大夫微微眯起眼眸，黯然吐出一句。 “古大夫，可还能想想别的法子？”封南絮没有想过会是这样，一时间，也没了主意，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古大夫。 古大夫也很是无奈，其实他比封南絮还想救封南浔。 “除非能找到三位药引，如若不然，回天乏术。可他也就这几天的事儿了，三位药引哪里能寻的到？”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封南絮不甘心。 古大夫紧紧抿着唇，声音像是从嘴里叹出来般，“别无他法。” 语罢，古大夫连诊金都不收，快步的离开了封家。 封南浔突然闹出这事儿来，他心里比封南絮还要着急，就看着容家那边，能不能找到药引了。 第112章 商城可开通了 古大夫走的匆忙，封南絮又一心想着封南浔的事情，竟是连诊金都忘了付。 封南絮缓过神后，忙让尤金妮追上去，把诊金给了古大夫。 封南浔的事情虽然很严重，但几个小的也不能不顾，在尤金妮回来后，封南絮让她给几个小的做饭，同时将几个小的劝了出去。她独自留下来，照顾封南浔。 直到后半夜，封南浔才缓缓醒来，就看到封南絮趴在自己床边睡着了。 “长姐！”封南浔努了努唇，轻轻叫她一声。 封南絮睁开朦胧睡眼，看到封南浔醒来，人一下子变得精神，“你醒了，可是饿了，我去给你弄点吃的。你有没有哪儿不舒服，我去把古大夫喊过来。” “不必麻烦的长姐，我没有不舒服。”见封南絮要出去，封南浔连忙把她喊回来。 许是话说的太急呛了风，他捂住胸口不停的咳嗽。 封南絮满脸担忧的回过神，倒了一盏茶想递给他，发现茶早就凉透了，只得转到他跟前轻轻的拍打着他的背心帮他顺气。 “好了，歇着吧，大夫说你得好好歇着。”封南絮一边帮他拍打背心，一边道。 封南浔好不容易止住咳嗽，抬眸定定的看着封南絮，“长姐，我是撑不了多久了。古大夫与我说过，我所中之毒沉疴已久，是万万不能妄动内力的。” “我若是当过不了这关，弟弟妹妹们就托付给长姐了。” 封南絮压住心头的悲伤，故作无事的翻了个白眼，“说什么托付给我，你们几个不是一直我在管着。你若真有良心，就给我撑下去，日后考个功名给我弄个诰命当当。” “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些人可瞧不上我们做生意的了。回头我弟弟考上状元，我看谁敢看不起我。” “你也别怕我养不起，姐姐我会挣钱。别说是你们了，就是你们成了家有了孩子，一大家子姐姐都能养着。” “长姐！”封南浔听着她另类的安慰，不由的红了眼眶。 眼前的姑娘刚过十六岁，仔细说起来，她还小他一岁。可这段时间来，一直是她在照顾他们。 从坪山村到镇子上，她用一己之力，将他们兄妹几人从泥沼中拉扯出来。 他们不再是别人眼中无父无母孤苦无依的孤儿，他们是仙衣坊东家封姑娘的弟弟妹妹。他们吃得饱饭，穿得暖衣，上得了学堂，他们成了坪山村众人艳羡的存在。 本该是他的责任，她如数替他扛了起来。 “长姐，我欠你一句抱歉，也欠你一句多谢。”封南浔再也忍不住，任由两行泪水漫出眼眶。 封南絮见惯他清高孤冷的模样，一下子如此多愁善感，甚是不习惯。 “行了，那些酸溜溜的话就别说了，好好的。睡吧，会好的，你不会有事的。”说完也不管封南浔愿不愿意，封南絮强行将他摁到床上，帮他盖好被子。 封南浔闭上眼眸，沉疴的身子经不起折腾，他很快睡了过去。 翌日早上，封南絮在一家人都用过早饭后，让尤金妮去回春医馆将古大夫请过来。 然而，没等古大夫上门，封南絮先等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封南浔，封南浔，你给我滚出来。你装什么死，是男人吗？”前边的大门被人砸的“哐哐”响。 封南絮叮嘱几个小的在屋里看着封南絮，自己前去开门，居然是薄相君。 “薄二公子，你来干什么？”封南絮从胡康鸿口中了解到封南浔此番吐血，是因为薄相君跟他动手，所以对薄相君并没有好脸色。 “封南浔呢？”薄相君看到封南絮，满脸戾气的嚷嚷起来。 封南絮当即脸色就更阴沉了，“怎么，薄二公子没把我弟弟打死，打算上门来补上最后几拳吗？” “以前唐小娘在的时候，也没见薄二公子有如此大的气性。怎么，现在是觉得薄大娘子当家做主了，你也跟着是水涨船高了？你当我们家没人还是咋地？” “我告诉你，封南浔他有姐姐呢，不是谁想欺负他都行。” “你最好回去吃斋念佛好好祈祷我弟弟没事儿，如若不然，我弄不死你也要耗上你半条命。” “你，你，你这女子，怎生的如此蛮横无礼。”薄相君被封南絮的气势镇住，一时间连话都说的不利索，哆哆嗦嗦的为自己辩解道。 “男子汉大丈夫，不过就挨两拳，就你弟弟矫情。吐个血而已，至于要生要死的吗？你们家要想讹我，直说要多少银子便是。商贾就是商贾，一身的铜臭味，怎么……” 封南絮差点就让他被气炸了，等不及听他把话说完，一脚将人踹了出去。 “哪儿来的混账王八羔子，打了人还上门怪人家没被打死的，亏你还是读过书做文章的人。你不是说不就吐个血吗，今日我也让你吐吐血。”说着，她回宅子抄来一把扫帚，狠狠的打在薄相君身上。 薄相君今日确实是来找麻烦的，因他跟封南浔动手害得封南浔卧床不起，危在旦夕。 胡康鸿回去之后，就把他训了一顿，薄相沂得知此事后，直接动手将他揍了一顿。 他心里不服气，封南浔跟他是同窗，两人同在一个班上，回回封南浔的文章都写的比他好。有封南浔在，他就是个万年老二。再加上胡锦笙的事情，他对封南浔越发不满。 那日是有一位同窗请教个问题，在封南浔作出解答后，他故意提出相左的意见。他本是有意找茬，没想到封南浔理都不带搭理他。 然后，他火气一上来，就动起手。 尽管他跟着县衙的捕头学过两年功夫，倒也不至于把封南浔打成在重伤吧，他打心眼里认定封南浔是装的。 “来，你也吐两升血给姑奶奶瞧瞧。你放心，姑奶奶我有的是银子，你吐多少血，姑奶奶我买多少。”封南絮正在气头上，手里力道也大的很，打的薄相君嗷嗷叫。 他饶是被封南絮打的抱头鼠窜，也不敢还手。 不管怎么说，他都是堂堂七尺男儿，再混账也是不能对女人动手的。 实在是扛不住了，薄相君拔腿就跑。 封南絮没有追他，提着扫帚站在门口。 突然间，她耳畔响起六六六久违的机械女声，“恭喜宿主完成隐藏任务百忍成钢第二回，忍无可忍无须再忍，获得六千的经验奖励。系统连升两级，成功升至五级。” “您可以开通系统商城咯，请问您是否要开通商城呢？” “是。”封南絮默念了一声。 “开通商城需要耗费七千经验值哦，您目前一共累积一万三千六百经验值。选择开通后，将会扣除您七千经验值，您确定要开通吗？”六六六道。 封南絮愣了一下，好家伙，一来就砍掉她七千的经验。 按照两百经验十天的命算，七千经验，够她活一年呀。 倒是叫封南絮为难了，不知道要不要开通所谓的系统商城。 第113章 你是一家黑店吧 封南絮认真考虑了下，问道：“六六六，商城里头有什么？” “商城里头有很多东西哦，像之前系统送给您的神奇大力丸这些丹药。最重要的，商城还有您做任务所需要的线索卖哦。”六六六答。 “好家伙。”封南絮心动了。 她咬了咬牙，狠下心念了一声开通。 “滴”的一声，经验条立马减少一大半，封南絮意念中出现了一面类似电子屏幕的荧光屏。在荧光屏最右边的地方，赫然挂着商城两个字。 她又默念了一声商城，商城被自动打开。 皆如六六六所说，商城里头应有尽有，分类齐全，有药品类，交通工具类，生活用品类等等。 “哇，好东西还挺多的呀。”一时间，封南絮有种赚到的既视感。 狗系统总算给她开挂了，终于不是只能死亡倒计时的坑爹货了。 然而，她还是开心的早了。 当她点开药品类，神奇大力丸，九转续命丹等丹药赫然在目，就是下面标注的价格让她望而却步。 那价格不是钱，是命。 没错，商城里头的东西，也是需要需要用经验来换的。对封南絮而言，经验不就是命么。 “一颗大力丸就要五百的经验值，卧槽，你这是一家黑店吧！”封南絮的喜悦被商品的价格抨击的荡然无存，她忍不住咒骂出声。 “什么鬼，一颗大力丸就要我二十多天的命来换，你怕不是在逗我？” “宿主大人，没有逗您哦。商城的东西，都是要用经验来换的哦。为了生活能更加美好，您多多挣经验吧！”六六六似乎没有察觉到封南絮按临近爆发边缘的怒气，耐心解释道。 封南絮觉得自己要暴走了，她花了一年的命开通的玩意，就这？ “六六六，我想关闭商城，你把经验退给我吧。”封南絮冷静下来，机智的想到挽救的办法。 “宿主大人，商城一旦开通是不能关闭的哦。当然，扣除的经验也是不能退回的。”六六六无情的打破了她的幻想。 “好了，你不要再说了。骗子，我再也不相信你了。”封南絮自闭了。 “宿主大人这样说六六六，六六六很伤心呢。既然宿主大人不需要六六六，那六六六只能独自伤心去了，再见！”说完，六六六连通商城页面一并消失在封南絮的脑海中。 封南絮：…… 才多久没召唤，六六六居然都学会卖萌了。 它伤心，她觉得她才更应该伤心好不，那是她一年的命啊。 欲哭无泪。 “封姑娘，你怎么在这儿？”封南絮正沉浸在悲伤之中，古大夫跟着尤金妮已经来到她跟前。 “我，我来迎一下你们。”封南絮回过神，讪讪的笑了笑，拉着二人一并入到宅子里。 古大夫径直去了封南浔的屋里，替他把过脉后，脸色阴沉的像要流淌下来的浓墨。 随后，他打开随身携带的药箱，从里头取出金针，扒开封南浔的衣服并在他身上施了针。 大约一个时辰后，古大夫才满脸疲惫的从屋里出来。 “大夫，如何了？”封南絮满脸期待的上前来，询问着封南浔的情况。 古大夫花白的眉毛都快要拧成麻花，无奈的摇了摇头，“封姑娘，老朽才疏学浅，实在无力回天。我只是用金针暂缓了他体内毒素的流动，也不过是给他争取多十天的寿命。” “十天？”封南絮失态惊呼出声，“就不能再多些了吗？” “姑娘，眼下只有寻到三位药引方能救他。这三位药引分别是佛塔菩提心，千丝玉心莲和蚀九阴之胆。此三物独一样便是百年难遇，何况是三样都聚齐。”看着封南絮眼里的期待，古大夫叹了口气。 “其中最易得的佛塔菩提心，都要三十年才结一颗。结果期只有短短三日，倘若结果后三日内不摘取，它就会自行腐烂成了种子，长成一棵新的。然后，又得等三十年才会结果。” “千丝玉心莲比佛塔菩提心还要难寻，据说百年才会开一朵花，花瓣晶莹剔透呈透明状。花期却比佛塔菩提心的结果期短许多，只有一个时辰。开花后一个时辰，便会自行枯萎。” “至于蚀九阴之胆，传说蚀九阴是上古神兽。也只是听说，从未有人见过，至于它的栖身之地，更是无从得知。” “这……”封南絮听了古大夫的话，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哪里是药啊，分明就是神话故事里的仙丹呀。 “在下会去托朋友四处寻找的，姑娘若是有门路，不妨多请人帮忙，也找找吧。”封南絮的表情在古大夫的意料之中，他没再跟封南絮多话，告辞离开了封家。 昨个儿他就传信给容家的人，也不知道他们何时能过来。 南疆的麻衣圣教那边，亦是不知道容家人办的如何了。 看着古大夫行色匆匆，封南絮没有多留他，让尤金妮送他出去。她自己则是喊来封南陵跟封南庭兄弟，让他们好好看着封南浔，及照顾好龙凤胎。 安顿好家里好，封南絮去了苏家。 “阿絮你来了？”苏佩仪听到门房说封南絮来了，她亲自迎了出来。 “你弟弟的伤势如何了？” 封南絮心里急的很，也没有跟苏佩仪多说，而是直接问道：“阿仪，你爹在家吗？” “在。”苏佩仪点了点头，“我带你过去吧。” “嗯。”封南絮轻哼一声，跟着苏佩仪去了苏广成的书房。 苏广成跟封南絮打了不少回交道，加上上次她为救苏佩仪不留余力，苏广成对她更是感激不尽。 她俩一进来，苏广成就让她们落座，又命人沏壶好茶过来。 “苏老爷，您走南闯北的人脉广，我此番过来是一桩紧要的事情想请您帮忙。”事情紧急，封南絮也顾不上客套，直接开门见山道。 “我需要三味药材，佛塔菩提心，千丝玉心莲及蚀九阴之胆。还请苏老爷帮帮我，不拘是什么价格，哪怕一百万一味我也要。” “封姑娘，此三味药材我只听说过蚀九阴之胆，传闻蚀九阴乃上古神兽。姑娘这是……”苏广成听着封南絮说完，脸上闪过一些诧异，忍不住询问。 “苏老爷，还请您别问了。我真的是非常需要此三味药材，且事情紧急，越快越好。还请苏老爷，帮帮我。”封南絮不敢跟苏广成说太多，放低了声音请求道。 苏广成也是个识趣儿的人，见封南絮不愿意说，他也没再问。 “好，我这便去让人帮忙找。不过姑娘，能否找到，我就不能保证了。”苏广成应了下来，同时没有把话说死。 “多谢苏老爷。”封南絮真诚的给苏广成道谢。 而后，她没有在苏家留太久，起身告辞。 苏广成知道她要回去照看家里，也没有多留她，只是让苏佩仪送她出去。 紧接着，苏广成又喊来管家，让他把各分号的掌柜都召集过来，让他们传令给各地的分号帮封南絮去寻药。 第114章 濒临绝境 苏广成是真心想帮封南絮的，他发动了他所有的人脉，却只得到了佛塔菩提心的消息。 同时他还得知，有另外一路人马也在打佛塔菩提心的主意，并且是他们招惹不起的人。 苏佩仪在得了自家亲爹的指示后，前去将实情告诉封南絮。 “阿絮！”苏佩仪在尤金妮的引领下来到封南浔的房间，不过短短三日，封南絮整个人瘦了一圈。 “封二公子情况如何了，还是没有醒吗？” 封南絮看着封南浔惨白的睡颜，无奈的摇了摇头，“一直没有醒，古大夫说他用金针封住了他周身穴道，以此要迟缓旧疾的发作。为了不让他过多消耗体力，古大夫顺手给他服下安眠的药。” “这个时候，他睡着比他醒着好呢。” “阿絮，你要找那三味药引，可是为了你弟弟？”苏佩仪被苏广成逼着出去做生意，见的人多了，脑子也比之前灵光。 封南絮不想瞒她，却也不想说太多，“阿仪，古大夫说我弟弟得的是一种极其罕见的病，需要那三味神药才药方能保命。他身子向来孱弱，那日被薄二公子打成重伤，才引发陈年旧疾。” “若是找不到三味药引，他会如何？”苏佩仪听明白封南絮话里的意思，脸色也染上担忧。 “会死。”封南絮面色阴沉的愈发厉害。 “古大夫说，他的金针只能让他多活十天。十天后倘若没有药引，他将会病发身亡。” “阿絮，那可如何是好？”苏佩仪也慌了，赶忙把苏广成的交代和盘托出。 “我爹几乎倾尽了苏家全族的力量，还拜托了他的朋友。可是那三味药引实在是世间罕见，唯一得到的消息，就是佛塔菩提心在南疆的麻衣圣教有一株即将成熟。” “可是我爹说，那棵佛塔菩提心还被另外一路人马给盯上了。” “是谁？”封南絮情绪本已转喜，又因苏佩仪的话沉了下去。 “是辅国公府容家。”苏佩仪如实回答。 “不知道你可否听说过辅国公府容家，他们是先帝的元后，如今的容太后的娘家。辅国公府的先祖，乃是拥护圣祖爷开疆辟土的八位大将之一。在圣祖爷建国之后，八大将皆被封为国公。” “辅国公府，又是八大公府之首，且世代掌握着北境五十万虎贲军。先帝为此，特地立了容家的姑娘为后，便是现下的容太后。不过容太后命苦，先帝临终前，她的儿子明诚太子在襄州城出了事儿。” “也是因此，今上才能登基。在丧夫丧子后，容太后就不理世事，在宫里的小佛堂吃斋念佛。辅国公府也交出兵权，举族退回族地淮阴。” “即便如此，但大家心里都明白，北境的虎贲军是容家倾尽几代人的心血建立的，又怎会是单凭一块兵符就能掌控的。虎贲军上到将领，下到士兵，哪个不是唯辅国公马首是瞻。” “那可是八大公府之首呀。就是不知道，他们为何会盯上佛塔菩提心。” “辅国公府的人，也盯上了佛塔菩提心？”封南絮耐心的听苏佩仪把话说完，脑海中零零散散的信息，一闪而过。 像是有什么要破茧而出，却又卡在最后的关头，一无所获。 “阿仪，苏老爷可探听到，辅国公府的人要佛塔菩提心做什么？”封南絮蹙了蹙眉，又问。 苏佩仪满怀歉意的摇了摇头，“这个倒是不知道呢，他们想要佛塔菩提心的消息，还是咱们在南疆的商行，恰巧跟南疆麻衣圣教的一位长老谈了一笔生意。” “拐弯抹角的，才从长老口中得知，辅国公府的嫡次孙容二公子容千启，在麻衣圣教里头。” “又明察暗访多日，才猜出来辅国公府的人是为了佛塔菩提心。” “好吧。”封南絮也知道此事艰难，没再为难苏佩仪。 “阿仪，你代我跟苏老爷说一声谢谢，实在是眼下走不开。等到我弟弟的事情了了，我定上门亲自道谢。” “你说的什么话，我们这样的交情，无需那些个虚礼的。”苏佩仪没等她话说完，打断了她。 “你之前舍命救我，我也没跟你客气呢。此番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封二公子若是……”话到此处，苏佩仪怕惹封南絮伤心，忙忙噤了声。 “封二公子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会逢凶化吉的。” 封南絮哪里不知道苏佩仪说的是客气话，朝着她笑了笑。 苏佩仪又陪了封南絮半日，才是离开。 另一边，回春医馆的老大夫古寅也等来了容家的人。 此行来的是辅国公世子容珒亦，收到古寅的信后，他日夜兼程披星戴月的从江南赶过来的。 “古大夫，阿浔如何了？”带着一身的风尘仆仆，容珒亦闯进古大夫的屋里。 古寅等了许久总算盼来他，脸上的神色是焦急又是欣喜，“世子爷，殿下的情况怕是不好。您那边可有寻到那三味药引了？” 容珒亦的脸色黯了下来，“我们跟麻衣圣教的人已经说好，可是佛塔菩提心成熟还得再等五日。至于另外两味，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那可是不妙呀。”容珒亦的话让古寅的希冀碎的稀烂。 “殿下动了内力，体内毒素没有压制疯狂反噬。眼下我用九转金针法封住殿下的穴道，暂缓毒素蔓延。可是此举也是治标不治本，顶多能争取十天的时间。” “十天一到，金针没了效力，殿下只怕凶多吉少。” “古大夫，可还有别的法子，至少给我们多一些时间去寻找药引呀。”容珒亦听完古大夫的话，面色骤然大变，声音近乎哀求。 古寅何尝不想让封南浔多活一些时间，实在是他已经拼尽平生所学，山穷水尽。 “世子爷，我才疏学浅，无能为力。不过，听闻渡虞山的医圣玄机子前辈医术超然，若是能请到他老人家出手，殿下兴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玄机子？”容珒亦喃喃着古大夫的话，神色猛然一凛。 “好，我即刻动身前往渡虞山，无论是求还抓，都要让玄机子走这一趟。” 说完，容珒亦转身，快速消失在古寅的视线中。 第115章 大佬总是卡点出场 等待的日子总是比较难熬，在日复一日的失望中，封南絮迎来了第十天。 她坐在封南浔的床边，看着他沉静的睡意，心里的忧虑悄然扩散。着实呆不住了，她喊来尤金妮，让其去回春医馆将古大夫请过来。 结果尤金妮跑了一趟后，回来说古大夫没在医馆里头。 封南絮绝望了。 “哎，封南浔，可怎么办好呢？说到底咱们也算是姐弟一场，虽说你平日里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可你待我也算是可以的。”封南絮叹了口气，自言自语起来。 然而她的内心，早已天人交战。 系统商城在手，想保住封南浔的命是不难的，可是商城就是一家黑店。想要换取商城里头的药品，得要好多好多的经验。 提到经验，封南絮不得不慎重，那可是她续命的玩意儿。 “到底要不要救你好呢？”封南絮甚是为难。 “二哥哥！”就在封南絮万般纠结的时候，几个小的不知何时来到门口。 哭了一声后，一个接一个的跑进屋里。 “大姐姐，二哥哥是不是就要死了？”最小的封南宁仰头看着封南絮，清澈见底的眼珠子里盛满了盈盈的泪光。 珍珠般的泪珠子一颗接一颗的砸下来，每一颗都砸到封南絮的心里，将她的心砸的稀碎。 “怎么办好呢，我们要怎么办。老天爷，我把我的命分一半给二哥哥吧，我不想二哥哥死。”封南宁的泪还没止住，几个小的中最大的封南陵跪了下来，双手合十的虔诚祈祷。 封南庭见状也有样学样跪了下来，“老天爷，我也分一半命给二哥哥，求求您了，不要带走我的二哥哥。” 封南安跟封南宁也跟着跪了下来，“还有我们，我们也分一半命给二哥哥。” 封南絮再也忍不住，鼻头一酸，两行清泪簌簌的落下来，当下拿定了主意。 “谁说你们二哥哥会死的，大姐姐答应你们，二哥哥不会死的。”封南絮抬袖抹去脸上挂着的两行清泪，将几个小的扶起来。 “这样，你们每个人去画一幅菩萨像，然后跟菩萨请求让二哥哥逢凶化吉。等你们画好了，大姐姐就拿去庙里供奉。菩萨看到你们的诚心，二哥哥就会被菩萨治好的。” 几个小的一听，二话不说就跑出去，各自画菩萨像去了。 封南絮趁机关上房门，心里默念一声商城。 顷刻间，她脑海中出现了荧光电子屏，商城的页面也被调出来。在首页上，赫然挂着各式各样的药品。 其中九转续命丹格外显目，镶着金光那种。 “真是一间黑店，一颗九转续命丹只能续两个月的命，却要我五千经验换。”封南絮认真的看了眼兑换要求，心疼的无法呼吸。 五千经验呀，按照两百经验十天换，五千经验就是两百多天。 怎么说也是大半年的光景，结果就只能换两个月的命。 奈何封南浔如今命悬一线，逼得她不得不换。 “算了，经验还是会有的，还是先保住你的小命吧。”封南絮吐出一口浊气，咬咬牙，换了一颗九转续命丹。 “叮”的一声，六六六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来。 “兑换九转续命丹成功，扣除五千经验值。温馨提示，宿主您还剩下一千三百的经验，请及时虐渣赚取经验哦。” “呵呵。”封南絮握着手里的九转续命丹，朝着六六六冷笑两声，自顾的坐到封南浔的床边，将他扶了起来。 “哎，臭小子，你说没事儿动什么内力呢。柳非银可是土匪头子，你的小身子也去跟人家硬碰硬，我看你还不如用美男计算了。至少只是失身，不会丢命呀。”封南絮捏开封南浔的嘴，把药塞进去。 想到自己被扣除的五千经验，她就忍不住发牢骚。 “臭小子，姐姐我可是用自己的命换了你的命，可要记着我的好呀。哎，我已经尽力了，我也就只能换两个月给你。多了没有了，再多我也要挂了。” 不得不说，系统出品必属精品，封南浔吃下药没多久，就睁开了眼眸。 “长姐！”他看到封南絮，启了启唇喊她一声。 他昏昏沉沉的时候，好像听到她说什么，用自己的命换他的命。 “你醒啦？”封南絮眸光一亮，很快又觉得的心痛难忍。 她的五千经验呀，得要虐多少渣才能挣回来，想想就伤心。 “嗯，我……”封南浔点了点头，似乎觉得自己浑身舒坦了不少。 他还想说什么，冷不丁听见尤金妮在外边敲门。 “大姑娘，古大夫来了，还带了一位道长高人过来。他说二公子有救了，您快开门。” “纳尼！”封南絮听到尤金妮的话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还是打起精神去开了门，果然看见古寅带着一位老者过来。 那位老者穿着一身蓝灰色的道袍，满头银发，连眉毛跟胡子也是白的。可奇怪的是，他的面容却很显年轻，看起来一点都不像老者。 所以，他这是少年白？ 在封南絮发愣的空档，古寅开口向她介绍，“封姑娘，这位是医圣玄机子前辈。此番前辈过来，是给令弟看病的。” “医圣呀，久仰大名，辛苦前辈了！”封南絮一听到来人的名头，似乎很牛掰的样子，她态度立马无比恭敬。 然后，她又觉得哪儿不对。 古寅看起来都六十多岁了，他都喊玄机子前辈，那他岂不是要八九十岁了。 一位八九十岁的老人，除了白头发外，全身到处没有哪儿是像老人的。这也太奇怪了，难不成他成仙了。 “我先去看看那小子。”玄机子却是高冷，没有过多的理会封南絮，踱步入到屋里去查看封南浔的情况。 他给封南浔把过脉后，目光凌厉的瞪向古寅，“不是说他命在旦夕么，我瞧着他活两个月都不是问题。” “这，如何可能？”古寅怔住了，连忙小跑过去帮封南浔把脉。 结果封南浔的脉象吓了他一大跳，确实不似先前的孱弱无力。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古寅呆住了，他从医几十年，还从未见过这样的情况。 “封姑娘，您可是请高人给封公子看过？” “没有呀，我一直在等古大夫您呢。”封南絮的心更疼了，强颜欢笑的接过古寅的话。 她的心里，早就苦成一团。 大佬们，你们若是能早来一会儿，她也不至于丢了大半年的命呀。 难道大佬都是卡着点出场的？ 第116章 封南浔有救了 玄机子认真的帮封南浔把过脉，面色平静的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情绪。 古寅在旁边等着，神情焦急，想问又不敢开口。 “你可有服下什么药物？”约摸有半盏茶的功夫，玄机子才是收回把脉的手，看着封南浔轻声询问。 封南浔摇了摇头，“自古大夫帮晚辈施针后，晚辈便一直昏睡。旁的事情，一概不知。” 说着，他缓缓转过头，看向封南絮。 如此一来，不仅是封南浔，连古寅与玄机子也一并看过来。 封南絮撇了撇唇，“各位，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呢。我听从古大夫的吩咐，一直守在舍弟床边，半步也不曾离开过。当真没有看到有人过来，给他喂过什么药。” “吶，他吃的那些药，也是古大夫开的呢。” 她话刚落，古寅马上拿出自己的药方，给玄机子过目。 玄机子顺手接过去，扫视好几眼，花白的眉毛差点皱成一团麻花。 “不是这个药方，此药方根本压不住毒性。” 古寅当然也知道自己的能力，听到玄机子的话后，心里有些淡淡的苦涩。 “那我就不知道了，我又不是大夫，也不懂那些的。”封南絮继续装傻充愣。 她总不能告诉他们，是她从系统商店里头换了一颗续命丹吧。 倘若她真那么说了，估计他们会把她当成妖怪，一把火给烧了。 “还真是有趣的很。”玄机子把药方还给了古寅，眸光掠过封南絮的面容，最后落到封南絮脸上。 “见骨青之毒强烈又霸道，若非他有雄厚的内力护着，只怕一年的时间都撑不住。你开的那些药虽说能够缓解毒发的时间，却是没有根治的作用。” “他动了内力引发毒素反噬，照理说顶多撑个十天。刚刚我探过他的脉，他体内的毒确实是被药物给压制住了。” “到底是何方神圣，用的又是何药，竟能压住见骨青的毒性。若是能找到那位高人，说不定不需要那三味药引，也能救他。” 封南絮听这话忙不迭打了个哆嗦，还是别了，一回就耗去她五千的经验，她还想多活几年。 “前辈，那眼下该如何是好呢？”古寅深觉玄机子说的有理，不过出手救封南浔的人又没人见过，存不存在都不好说。 而封南浔虽说能多活两个月，但体内的毒终归还没解。 “即便他体内的毒被压制住，可仍是未解，两个月后他还是得……” “我知道。”没等古寅话说完，玄机子冷冷的瞥了他一眼。 “我既然来了，自然会救他。但我也有言在先，他必须跟我到渡虞山去。放心，这笔账容家的人会付，我不会为难你们。” “前辈要带我去渡虞山？”封南浔愣了一下，看着玄机子。 玄机子转过眼眸回看着他，“你时日无多，体内的毒素已经扩散。若想活命，只能跟我到渡虞山去。小子，若不是看在你外祖母的面子上，我未必会救你。” “封姑娘，封公子所中之毒非同小可，为了他的性命着想，还请您三思。”看出封南浔不想去渡虞山，古寅越过他，跟封南絮开口。 封南絮是不介意的，只要能救封南浔，怎样都好。 “只要前辈能救舍弟，一切听从前辈的安排。”想都不想，封南絮直接答应下来。 “长姐！”封南浔没想到封南絮答应的如此干脆，有些懵住。 封南絮又道：“阿浔，你听话，去到渡虞山上一切都听玄机子前辈的。家里的事情你放心，姐姐会照顾好的。” “那走吧。”玄机子没给太多时间让封南浔跟封南絮话别，率先提步走出房门。 古寅紧随其后，推着封南浔一并出去，连东西都不收拾了。 高人嘛，做事总是有那么一点不同寻常的，封南絮可以理解。 不过封南浔跟着玄机子去渡虞山后，封南絮的心反而安定下来。看玄机子的模样，是有两把刷子的，没准封南浔跟着他去渡虞山，真能保住性命。 也好，省得到时候她又要用经验去换续命丹，想想她的五千经验，她就心痛到无法呼吸。 开通商城用去她七千的经验，换续命丹又花了五千，算下来她平白丢了一年多的命。如今，她也就剩下两个月好活了。 封南絮想想都觉得头大，经过一番的自我冷静后，她才是收拾好心情，整理好状态。 清明一过，夏天立马就到。 仙衣坊得要上新款，还有陆家商行那边，夏季系列款式也要的急。 因为封南浔的事情，封南絮耽误了好几天，这会子封南浔的事情交给玄机子跟古寅，她又得忙活起来。 正当封南絮全神贯注的在办公室里头画着设计图，苏佩仪悄无声息的来到她跟前。 “阿絮！”见她画的认真，苏佩仪站在旁边看了足足有半柱香的时间，才开口叫她。 封南絮被吓了一跳，看到是苏佩仪才定下来，“阿仪，你怎么来了，走路都没声儿的？” 苏佩仪伸手挠了挠脑袋，讪讪的笑着看向封南絮，“阿絮，我过来是有一件事情想请你帮忙的。” “怎么了？”瞧着苏佩仪的模样，封南絮放下手里的画笔。 “就是，就是……”苏佩仪支支吾吾半晌，愣是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把封南絮听的都急了，道：“我的苏大姑娘，到底怎么了？你到是说呀，可把我给急死了。” “就是，就是有人给我介绍了一门亲事。我爹说让我自个儿拿主意，可我……”苏佩仪胖乎乎的小脸没有征兆的红了一圈，小声的把话说出来。 “我哪里会看什么人呀，你也是知道的，我朋友也不多。这不，只能辛苦你一下，到时候陪我一起过去掌掌眼。” “相亲呀？”封南絮听明白了，饶有趣味的看着苏佩仪。 苏佩仪被她看很不好意思，娇羞的伸手推了推她，“我的好阿絮，你就帮帮我嘛。我哪里会看什么人呀，要是会看，也不至于被唐丰元那家伙迷了眼。” “你就不一样了，你有见识有胆色，若是你说好的，那肯定是好的。” “我的苏大姑娘，你这样我压力山大呀。”被苏佩仪戴了一顶超高的高帽，封南絮倍感压力。 “我陪你去可以，但是其他的我可不能保证哈。” “好好好，只要你愿意陪我去就成。”得到封南絮的应允，苏佩仪欢喜的连连点头。 第117章 好大一朵白莲花 与苏佩仪相亲的男子名叫段玉书，乃澄潭镇段家长房的嫡子。 段家在澄潭镇也算得上是大族，不过段玉书所在的长房势弱，他爹在他年幼时就去世了，他跟妹妹段玉妍是寡母拉扯大的。即便段家家大业大，却都掌握在二房手里。 段玉书自己又是个书呆子，只知道读死书。 偏生的他还高开低走，十二岁那年靠中秀才后，一直举步不前。 今年他都二十三了，还是个秀才。 照理说，他这样的家世想找个门当户对的媳妇，还算是容易的。可不知道什么原因，就是给耽搁过来。 眼看着段家二房孙子都会打酱油了，段玉书的娘杜大娘子才开始着急，四处托人帮其说媒。 杜大娘子眼界也高，觉得自家儿子是秀才老爷，高不成低不就的，看了好几家都不满意。 直到有人提到北桥镇的苏家，杜大娘子想到苏家泼天的富贵，总算动了心思。 趁热打铁，杜大娘子当即托了媒人去苏家说合。 苏广成从封南絮身上得了启发，打算将此事交给苏佩仪全权负责。而唐丰元的事情后，苏佩仪对人生大事也慎重起来，提出先见段玉书一面。 于是，定好见面的时间地点后，苏佩仪拉上封南絮作陪。 忙忙碌碌中，很快就到了苏佩仪跟段家约好的时间。 大早起来，苏佩仪跟封南絮坐着马车，去到北桥镇外的万重山上的寒山寺。 段玉书早就到了，一直在山门外候着，见着苏佩仪一行过来，热络的迎上去。 “苏姑娘来了，山路难走，辛苦姑娘了。”离着苏佩仪有一丈宽的距离，段玉书双手抱拳朝着苏佩仪半鞠了个躬。 今日的他穿着一袭月牙色的长衫，头上戴着镶着白玉的发冠，跟腰间的镶玉锦带相互呼应。乍一看，俨然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 “段公子好。”苏佩仪也福了福身，当是回段玉书的礼。 封南絮就跟在苏佩仪身后，默不作声，仔细的观察段玉书。 段玉书长的不算矮，封南絮目测了一下，一米七五是有的。身形偏瘦，标准的文人身材。 面容嘛，一般般，不算特别好看，但也不难看。 “我已经跟主持大师打过招呼，给姑娘留了禅房。另外，我还特地命人准备了斋菜。都说寒山寺的斋菜乃安州府一绝，段某借花献佛，请姑娘品尝。”段玉书微微侧过身，引着苏佩仪跟封南絮朝山上走。 去到寒山寺后，段玉书果然是预定好了禅房，还准备了斋菜。 用餐的时候，他也显得非常周到跟细心，说话也是谦逊有礼，很照顾旁人的情绪。 除了瘦一点，旁的倒是也还好。 用过斋饭后，段玉书又邀请苏佩仪到处走走。 封南絮本不想跟过去的，被苏佩仪强行拉了去。 一行人刚走到禅房外的院子里，远远瞧见一女子款款而来。 “哥哥。”女子才看到段玉书，眼眶马上就红了，眼泪吧嗒吧嗒的直掉。 “哥哥来寒山寺见新嫂嫂，竟是不等阿妍一起来。难不成哥哥在成亲后，就不要阿妍了吗？” 话还没说完，她的眼泪跟不要钱似的，掉的更欢了。 看着女子落泪，段玉书立时就慌了手脚，忙走过去帮她擦拭眼泪，轻声哄着，“你说的什么话，哥哥怎么会不要你呢。有了嫂嫂后，不是多一个人爱阿妍吗？” “寒山寺位于万重山山腰上，你身子不好，哥哥才没带你的。阿妍乖，别哭了，哥哥答应你，下次一定带你。” 听了段玉书的话，女子才是破涕为笑，一头扎进段玉书的怀里。 “哥哥最好了。” 封南絮站在苏佩仪身后，看着两人诡异的互动，惊呆了眉眼。 段玉书在哄住了女子后，才是转身跟苏佩仪介绍起来，“苏姑娘，这位是舍妹段玉妍。阿妍，这位是苏姑娘。” “苏姑娘好。”段玉妍娉婷袅袅的从段玉书怀里走出来，弱柳扶风的模样，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走。 “今日阿妍让苏姑娘见笑了，只是我与哥哥打小一起长大。若是见不着哥哥，阿妍心里总是不踏实。苏姑娘日后进了门，可千万不要怪罪阿妍才是呢。” “呵呵。”段玉妍的一句话，倒是将苏佩仪给整不会了。 两人的头一回见面，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情，段玉妍这么说，着实是贬低苏佩仪。 “段姑娘真会开玩笑。”苏佩仪一时间想不出该如何接段玉妍的话，僵住了，封南絮忙上前帮她解围。 “什么过门不过门的，这才哪儿跟哪儿。也亏得眼下就我们几个人在，倘若有旁人在，没得以为我们家姑娘是多没入你们家的眼。” “纳妾都有一套规矩呢，何况是娶妻。再说了，我们苏家虽是商贾之家，却也是有百年底蕴的。断没有凭一句话，就把姑娘嫁出去的道理。” “我们家老爷是开明不假，不看重家世这些。但是我们看重品行，不仅仅是新姑爷的品行，还有亲家一大家子的品行。” “若是家里有德行有亏的人，便是虔诚叩首九九八十一回，我们苏家也不会把姑娘嫁过去。我们家姑娘娇贵，可不是嫁过去让婆家磋磨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的。”段玉妍被封南絮一番夹枪带棒的言语嘲讽的无言以对，又红了眼眶。 “哥哥，你是知道我的，我没那个意思。” “哥哥知道的，嗯，没事。”见她又要哭，段玉书连忙上去哄。 封南絮看的都烦了，扯了扯苏佩仪的衣袖，示意她走。 苏佩仪也被段玉妍的操作雷的内焦外嫩，接到封南絮的信息后，马上出言请辞，“那个段公子，既然段姑娘身子不好，你快点送她回去吧。山上风大，到时候受凉就不好了。” “苏姑娘说的是，那在下先送阿妍回去了。”段玉书顺坡下驴，扶着段玉妍就下了山。 送走了段家兄妹后，封南絮才转头看着苏佩仪，“苏大姑娘，你觉得如何？” “那段玉书吧人长的斯斯文文的，脾性也温文尔雅，挺不错的。就是他那个妹妹，有点怪怪的。”苏佩仪跟封南絮交情深厚，毫不顾忌的脱口而出。 封南絮“噗嗤”一声笑出声来，“何止是怪怪的，简直就是一朵白莲花。” “白莲花？”苏佩仪有些不明白。 “就是很会装的意思。”封南絮简单的做个解答。 “阿仪，我的建议是，你还需要慎重考虑一下。我看那位段姑娘的脾性，也不好伺候。还有那位段公子对他妹妹的态度，太让人惊悚了。” “哪里是妹妹呀，简直是祖宗。” “有道理。”苏佩仪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第118章 救出个麻烦 封南絮与苏佩仪从寒山寺回到北桥镇，天色已然黑透。 她先把苏佩仪送回苏家，才是返回自己家里。 “封姑娘！”封南絮刚走到家门口，冷不丁听到有人喊自己。 “什么人？”封南絮停下脚步定晴一看，整个人骤然愣住。 “胡姑娘，你不是……” 话到嘴边，她赶忙停下，拉着胡锦笙进到宅子里头，仔细锁上门，又将人迎到屋里。 “你不是入京了么，怎么还在这儿？你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我去给你爹娘去个信儿，让他们过来接你。”语罢，封南絮起身要出去，被胡锦笙拦了下来。 “封姑娘，是我自己使了心眼偷梁换柱的，如今世上已没了我的容身之处了。” “什么意思？”封南絮被她的话整糊涂了，茫然的看着她。 胡锦笙吸了吸鼻子，控制住就要溢出眼眶的泪水，道：“我跟胡锦沅互换了身份，入京的是她。我爹怕我连累到全家，对外称胡锦沅死了。” “现下的我，就是一缕飘萍，无名无姓，没有来处也没有归途。” “你这是何苦呢？”封南絮皱了皱眉，倒是看不懂胡锦笙的操作。 “当初你不是一心想入宫去出人头地的么，闹出这么一出，又是为了什么呀？” 胡锦笙抿了抿唇，“那是先前我没有遇着他，后来我遇上他了，我只想跟他在一起。” “他？”封南絮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不其然，胡锦笙开口答：“就是封二公子，封姑娘，我对封二公子情根深种，还请你成全我们吧。” 说着，胡锦笙直接给封南絮跪了下来。 封南絮像是明白了什么，凝视着胡锦笙的眉眼，一寸一寸冷下来。 “胡姑娘，我弟弟被薄相君打成重伤，你可知晓？” 此事，胡锦笙当然是知道的，面对封南絮的逼问，她的面容带着歉意跟殷切。 “此事都是我的错，我娘她想让我嫁给大表哥，后来两位表哥不知道如何得知我心仪封公子。才导致二表哥对封公子生出误会，两人起了争端。” “胡姑娘，成年人最好的礼仪，就是不给别人添麻烦。”还真让封南絮给猜中了，她对胡锦笙再也没了好脸色。 “我弟弟因为此事，旧疾复发，危在旦夕。若不是古大夫妙手回春，如今我们家就是在办丧事了。现下我弟弟还没脱离危险，如果你真的为我弟弟好，就请离他远一点。” “我，我不是故意的。”胡锦笙没有料到封南絮会如此直接，当即没收住眼泪，声音也带着哽咽。 “我真的不知道两位表哥知道了此事，也不知道二表哥会对封公子动手。如若我知道，我便是拼上性命，也会拦住他的。” “封姑娘，我为了封公子被逐出了家门，无处可去，也没有退路了。我求求你，成全了我跟封公子吧。” 生怕封南絮不答应，胡锦笙“笃笃笃”的磕了几个响头。 原本封南絮对她还是存了一丝怜悯的，可听到她的话后，心底那缕微薄的怜悯，散的干干净净。 什么叫她为了封南浔被逐出家门，她所有的一切都是自找的。 封南浔从来没有提过她，也没有表示过对她有意，更加没有承诺要娶她。是她自己一厢情愿，胆大妄为让胡锦沅替她入宫。 现在出了事情，就把缘由推到封南浔身上。累得封南浔被薄相君打一顿不说，还要背上那些莫须有的黑锅。 “胡姑娘慎言，敢问姑娘，我弟弟可曾对您有所承诺？”封南絮没有叫胡锦笙的意思，站在她跟前，居高临下的睨着她，冷冷的问。 胡锦笙怔住，摇了摇头，“我，我们……我尚未来得及跟封公子表明心意，可我觉得，他定是会喜欢的。” “你觉得？”封南絮被她逗笑了。 “你有多大的脸，你觉得？胡姑娘，恕我直言，你是觉得自己美貌天仙，男人见到你就走不动道儿吗？” “我，我没有。”胡锦笙被封南絮的话逼得低下头，委屈的咬着嘴唇。 “不管怎么说，我都是县令之女，正经的官家小姐。自幼也是熟读诗书的，我哪里配不上你弟弟了。” “你还真是自信。”封南絮倒是不知道，胡锦笙还有这么一面。 平日里看她温柔娴淑，安安静静的，没曾想还是个为爱奋不顾身的主儿。 倘若她执迷不悟的对象不是封南浔的话，封南絮没准还会去帮帮她。 “胡姑娘，感情是需要两厢情愿的。如果是我弟弟做了什么让你误会的事情，我替他向你道歉。但是我可以郑重的告诉你，我弟弟对你没有男女之情。”封南絮深吸了一口气，决定把胡锦笙敲醒。 “还请胡姑娘高抬贵手，放过我弟弟一马吧。” “你怎么知道他对我就无意呢？你让我见见他，我要亲口问他。再说了，现在无意不代表往后也无意，感情是可以培养的。说不定日后我们成了亲，他就对我有意了。”胡锦笙还是不死心。 封南絮也是活久见，她活了两辈子，头一回见到如此厚脸皮到执迷不悟的人。 她甚至都不想与胡锦笙多说，借口要小解出了门，转头就让尤金妮去县衙将薄大娘子请过来。 薄大娘子来的很快，半柱香的功夫都没有就出现在院子里。 “阿娘？”胡锦笙见着薄大娘子，神色瞬间凝滞。 “孽障，你丢人丢到封姑娘处来了，你，你……”薄大娘子气得心肝儿疼，奈何是自个儿亲生，只得甩了甩衣袖，让底下的婆子把人拘了回去。 临走之前，薄大娘子不忘探封南絮的口风，“封姑娘，是我教女无方，给您添麻烦了。若是那死妮子有冒犯之处，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且饶她一回吧。” “薄大娘子言重了，今日是我请薄大娘子过来挑选我们仙衣坊当季的新款，旁的什么事儿都没有。”封南絮纵横商场多年，早就是个人精儿。 胡锦笙那事儿往大了说，就是欺君之罪，被人揭出去，胡家是要倒大霉的。 可此事又牵扯到封南浔，少不得他们封家也要跟着倒霉。 所以，最好的结果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视而不见。 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第119章 让她死心 薄大娘子带来的婆子拘这胡锦笙上了马车，一行人直往别院而去。 坐在马车里头，薄大娘子抬手就给了胡锦笙一巴掌。 “你到底是怎么了，疯魔了不成？”她都想不明白，胡锦笙到底是怎么了，为何会对封南浔有如此执念。 “你怎么赶跑到封家去？因你的事儿，你二表哥跟封南浔起了争执，差点害了封南浔的性命。你倒好，还巴巴的送上门去，你是要去讨打，还是去送命？” “但凡封南絮心里有所怨恨，胡家九族就得给你陪葬。” 方才在封南絮处，胡锦笙倒是挺能说的，现下到薄大娘子跟前，却是一言不发。 薄大娘子满心的火气在她沉默下，无处可发，憋的心口直疼。 “想我自诩聪颖，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糊涂东西来。你本是该入了京的人，按照封南絮的心思，她能想不通其中的关卡？” “商人最是会趋利避凶，封南絮能让你嫁给她弟弟？” “倘若封公子喜欢我，她不答应又能如何？”胡锦笙终于有了反应，反驳着薄大娘子。 “蠢货，封南浔何时表示过对你有心？那日在书院前，你送给人家的香囊人家都还给你了，难不成人家表现的还不够明显？”薄大娘子恨不得敲开她的脑子，看看里头装了什么。 胡锦笙被薄大娘子戳破真相，又低头当起鹌鹑。 一直到去到别院，胡锦笙都没有再开声，薄大娘子鼓着气让人将她锁到屋里。 处置好胡锦笙后，薄大娘子派人将薄相沂请了过来。 “姑姑，您找我？”薄相沂来得很快，躬身向薄大娘子行礼。 薄大娘子看着眼前一表人才的侄儿，内心是十万个满意，想不通女儿为何瞧不上侄儿。 “阿沂，眼下姑姑有一桩事儿需要你帮忙。”薄大娘子深吸口气，看着薄相沂缓缓开口。 “姑姑且吩咐。”薄相沂答。 薄大娘子一时却犯了怵，她身为长辈，又饱读诗书，竟要让晚辈做出那样的事情来。 她的心里头，总归是虚的。 “阿沂，你别怨姑姑，姑姑也是没了法子。”薄大娘子才开口，眼泪先落下来。 “你表妹那个死脑筋，姑姑实在是不知当如何了。姑姑知道，此事委屈了你，可她做出那样的事情来，若想保住她也只能如此。” “今晚，你就歇在你表妹屋里吧。” “姑姑！”薄相沂也被薄大娘子的话吓到，惊呼出声。 “这如何使得？阿沂答应姑姑，会三媒六聘迎娶表妹为妻，日后也会待表妹好的。表妹的心思阿沂都知道，姑姑放心，阿沂可以等。” 看着侄儿如此，薄大娘子愈发的愧疚了，当即忍不住，痛哭出声，“可那死丫头等不了呀，她见天儿的闹，还跑到封家去。” “亏得封南浔没在镇子上，若不然，谁知道她会闹出什么事情来。” “阿沂，你以为姑姑愿意如此吗？那是姑姑的亲女儿呀，你又是姑姑的亲侄儿，若不是逼不得已，姑姑何尝希望你们会无媒而合。” “可是若不这样，你表妹就不会死心。唯有让她与你有了夫妻之实，她才会认命，才会死心。” “姑姑，一定要如此吗？”薄相沂皱了皱眉，眉眼间多是无奈。 他心悦胡锦笙不假，但他也是熟读圣贤书的，勉强的事情他着实不屑去做。 “阿沂，欺君之罪大如天呐，不能由着她闹了。”薄大娘子心里发苦，拉着薄相沂的手哭得声泪俱下。 薄相沂心也软了下来，“姑姑，阿沂答应了。还请姑姑放心，阿沂日后定会视表妹如珍宝，断不会让她受委屈的。” “好孩子，好孩子！”薄相沂的话让薄大娘子很受感动。 没一会儿，被薄大娘子派去看着胡锦笙的婆子拐了回来，说是事情办妥了。 薄大娘子颔了颔首，看向薄相沂，“好孩子，你去吧，屋里点了迷魂香，你表妹不会那么快醒的。” 薄相沂会意，点了点头，抬步跟着婆子出去。 婆子推开门，果然瞧见胡锦笙安静的躺在床榻上。 折腾这么些日子，她清减了不少，清秀的小脸也染着惨白的倦色。 “奴婢等就在外头伺候着，公子若是有事儿，只管吩咐一声。”婆子等到薄相沂入了内，才是道一句，恭敬的离开房里，还顺手关上房门。 薄相沂没有接话，自顾的走到床榻边上，仔细端凝着胡锦笙的睡颜。 “笙儿，但愿你醒来后，别怨我。”他屈身在胡锦笙的床边坐下来，轻轻叹了口气。 紧接着，他开始动手去解开胡锦笙身上的衣裳。 就在薄相沂翻云覆雨的时辰，澄潭镇那边，段玉书跟段玉妍兄妹也回到段家。 段家长房的杜大娘子得知他们回来，把他们喊到屋里，仔细的询问了一番。 段玉书倒是没说什么，反而是段玉妍，诸多的不满。 “阿娘，您是没有见着那位苏大姑娘，身宽体胖的，我跟您加起来都她一个人重。”段玉妍撒娇般凑到杜大娘子身边，启唇数落起苏佩仪。 “照我说，哥哥配她是着实的委屈。说真的，除了她家里有两个钱外，她真的是一无是处。” “还有她们家更是半点规矩都没有，一个丫鬟都能在主子跟前吆五喝六的。我不过是敲打她两句，她身后那那丫鬟就张牙舞爪的将我一顿训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丫鬟才是主子。” “阿娘，苏家的规矩实在是大，我就怕哥哥娶了她，会受委屈呢。” “你说的都是真的？”杜大娘子被段玉妍说的满心忐忑，求证般看向段玉书。 段玉书挠了挠头，倒没觉得如段玉妍说的那般严重，“其实苏姑娘除了胖一些，倒还是挺可爱的。脾气也是挺好的一姑娘，想来……” 还没等段玉书把话说完，段玉妍拧着眉打断他，“哥哥你懂什么，人家不过是跟你说两句好话，你便觉得人家好脾性。殊不知，人家那是给你下套儿呢。” “日后她若是进了门，还不知道怎么磋磨我跟阿娘呢。” “倘若真如此，这桩婚事还得好好考量。”杜大娘子被段玉妍说动，对这桩婚事打了退堂鼓。 听了杜大娘子的话，段玉妍寡淡的眉眼，散开明媚的笑意。 第120章 背后的阴谋 杜大娘子蹙了蹙眉，眸光从段玉妍脸上移开，落到段玉书身上。 “行了，妍儿你身子不好下去歇着吧，我还有事儿要与你哥说。”杜大娘子努了努唇，把段玉妍打发出去。 段玉妍虽然也很想知道杜大娘子跟段玉书说什么，但没敢忤逆杜大娘子，福了福身退出门外。 等到段玉妍走远，杜大娘子才招手示意段玉书坐到自己身边来。 “儿子，你告诉娘，那个苏佩仪你可喜欢？”杜大娘子直接拉上段玉书的手，满脸殷切的问。 段玉书挠了挠后脑勺，抿了抿唇，脸上露出为难之色，“阿娘，说实话，那苏佩仪儿子算不上喜欢。她，她着实是胖了些。还有便是，儿子瞧她模样，不像是贤惠的人。” 这么说，是不满意了。 杜大娘子叹了口气，“阿娘明白了，你下去吧。” “是。”段玉书没再多言，提步离开杜大娘子的院子。 送走段玉书后，夜色渐渐深了，杜大娘子转身回到里屋，换上寝衣。 正当她爬到床上欲睡下时，左侧的窗户冷不丁传来响动。 她连忙起了身，上前把窗户打开，露出一张黝黑的脸。 “荣哥，你怎么来了？”杜大娘子看到来人，眉眼飞快的划拉过一抹惊喜，上前将男子拉到屋里。 “你也不提前打声招呼，我好给你留个门儿。” “我听说今日书哥儿去见苏佩仪了，如何，可还顺利？”荣哥并没有接杜大娘子的话，自顾的绕到屋里的软榻上坐下，问起另外一件事情。 杜大娘子被他问的愣了一下，垂了垂眸，好一会儿才答：“是去见了，就在万重山的寒山寺里头，妍儿去了。可是妍儿说，那位苏姑娘可不是好相与的。” “苏家富贵，只怕瞧不上我们孤儿寡母的。” “蠢货。”杜大娘子话才说完，就听到荣哥一声厉喝。 “若不是苏家富贵，你们去见她做什么。先前我跟你说的那些话，都白搭了不成。苏广成就苏佩仪那么一个女儿，你们家书哥儿若是能娶到她，就是娶到苏家泼天的富贵。” “话虽如此，可娶妻娶贤。妍儿说了，苏佩仪是个刁蛮任性的主儿。书哥儿娶了她，往后的日子只怕难熬。”杜大娘子对荣哥的话并不认同，反驳了几句。 “加上他们苏家家大业大的，日后苏佩仪进门倘若欺负我，我们孤儿寡母的，如何能将他们苏家如何？” “你那个便宜女儿的话你也信？”荣哥听着杜大娘子的话，深深的拧了拧眉。 “你还真当她是你的亲女儿不成？我的天爷，你可是白长了这些年纪，那死丫头的心思，你当真没看明白？你自个儿想想，这些年你们给书哥儿说的亲事，她哪桩是说过好的？” “可别是她自己对书哥儿存了什么心思，才铆足劲儿去搅和书哥儿的婚事。你可别忘了，她跟书哥儿可是半点关系都没有。” 杜大娘子被他提醒一下，整个人宛如被蜜蜂蛰了一下，僵在原地。 荣哥又道：“我说妹子，你可长点心儿吧。你们段家如今何等光景，你心里没个数吗？你那便宜女儿占着你们段家长房嫡女的名头，也找不到什么好亲事。指不定她心里打算着，当你们段家长房的嫡媳呢。” “这，不至于吧。”杜大娘子有些慌了，言语都显得有些不利索。 “不管怎么说，她都是书哥儿名义上的妹妹呢。” “呵呵。”荣哥笑了，眼角的法令纹皱做一团。 “知人知面不知心呐，那些个小姑娘，心思深着呢。” “若是如此，真该将她嫁出去了。”杜大娘子凝了凝眸，心里有了计较。 “其实，你也不用那么担心的。”荣哥见她上了心，神色缓和下来，伸手过去一把将她拉到自己怀里。 “你听我的，让书哥儿娶了苏佩仪。此事若是成了，往后段家谁还敢给你们母子眼色看。” “纵使苏佩仪刁蛮任性，那又如何。等她进了段家的门，还不是任由你们磋磨。你们只要机灵些，一旦成了亲，立马要上孩子，最好要两个。有了孩子，苏佩仪就是绑死在你们家。” “没错，苏广成是可以护着她，可苏广成如今多少岁？他又不是王八，能长命百岁。等到苏广成一死，你们的好日子可不就来了。” “做人，眼光要放长远些。你儿子娶了苏家的独女，也总比他娶了你的便宜女儿好吧。” 荣哥的最后一句话，刺激到了杜大娘子，迫使她做下决定。 “我知道了，荣哥，幸亏有你。如若不然，我可就被妍儿那死丫头给带歪了。” “若真感激我，那今晚好好犒劳我吧。”荣哥很满意杜大娘子的反应，眸光灼灼的盯着杜大娘子，伸手就去解她的腰带。 杜大娘子娇笑一声，欲拒还迎的推了下他的手，“死相。” 荣哥的兴趣一下子被勾起来，拦腰将杜大娘子抱起来，往旁边的床榻走去。 他将杜大娘子往床上一扔，饿虎扑羊般也扑了上去。 随着床榻的摇摆，被钩子勾起来的帐子陡然落下，旖旎烛光下，帐子上倒映出两道交叠的身影。 一夜奋战，东方的夜色被早晨的阳光撕开一道口子。 天亮了。 在别院的胡锦笙也醒了过来，看到躺在身边的薄相沂后，她慌乱的惊叫出声。 薄相沂被她的叫声吵醒，连忙起身，“表妹，你醒了？” 胡锦笙看了薄相沂，又看了看自己，身体的不适让她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不是懵懂无知的闺阁少女，因为选秀关系，入京前薄大娘子曾请了教养嬷嬷来教她床笫之事。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胡锦笙崩溃了，她朝着薄相沂大吼大叫。 薄相沂看着她如此，眸底尽是心疼，也很是无奈，“表妹，我们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夫妻了。你放心，往后我会好好待你的。” “你怎么能这么做呢？”胡锦笙一个字也不想听，伤心的哭起来。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你们醒了？”就在这时，薄大娘子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薄相沂跟胡锦笙连忙穿好衣裳，打开房门。 薄大娘子看了一眼凌乱的床铺，特别是床单上那一抹残红时，她松了一口气，“既然你们都到这一步了，我挑个日子把你们的婚事给办了。笙儿，往后你可不许再胡闹了。” 听到这儿，胡锦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惊愕的看着薄大娘子，“阿娘，是你？” “笙儿，事已至此，你认了吧。”薄大娘子却是不正面回答她的问题，不着边际的吐出一句。 胡锦笙什么话也没说，低着头一个劲儿的苦笑，笑着笑着眼泪就落了下来。 “是呀，事已至此，我除了认命，还能如何！” 第121章 苏姑娘被缠上了 胡锦笙跟薄相沂的婚事办的很简单，什么人都没请，就是简单拜了下天地。 第二天，薄相沂就带着胡锦笙回到了薄家的祖地斜阳镇，并由薄大娘子出资帮他们置办了一份家业。 不仅有两座田庄，还有好几个铺子跟一座宅子。 日后薄相沂继续读书，也是没有问题的。 当然，这些发生在胡锦笙身上的变故，封南絮是不知道的，她正在忙着赚钱。 陆家商行那边催的很急，封南絮没办法，只得将赶出来的几百件货先给了他们。 谁知道销量好到爆，陆家又过来增加了订单量。 封南絮看着手底下的几十个绣娘，尽管每个人都在拼命的赶工，却还是杯水车薪。 她仔细琢磨了一下，决定要扩大规模，开一个服装厂。 既然要开厂，首先就要选好场地。考虑到日后的长远发展，封南絮决定一步到位。 说干就干，她马上去牙行让牙行的人帮她找地，然后直接自己建厂。 听到封南絮的要求后，牙行的掌柜笑的见眉不见眼，一口应承下来。 解决了场地的问题，封南絮又去解决设计的问题。 既然要扩大规模，单靠她一人去做设计，那是不行的。所以，她的打算是组建一个设计团队，专门搞设计。 由设计部出设计，然后再把效果图下放到下边工厂，让工厂去生产。 在从牙行回仙衣坊的路上，封南絮都在想着设计团队的事情，都没有注意到，她正从苏佩仪身边走过。 “阿絮！”苏佩仪倒是瞧见了她，眼疾手快的将她给拦下来。 封南絮缓过来，回应着苏佩仪，“阿仪，出来买东西？” “嗯呢。”苏佩仪连连点头，又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旁边。 封南絮这才发现，苏佩仪的旁边还站了一个眼，看着还挺眼熟的。 她想了想，不正是那日在寒山寺的段玉书么。 “段公子，多日不见，你来北桥镇发财吗？”封南絮立马就明白了苏佩仪的意思，开口帮她解围。 “可是有什么好生意呀，说出来，大家一起发财呀！” 段玉书把眸光移到封南絮身上，神色明显是有些意外的，很快眸底又划过一缕嫌弃。 “姑娘是？” “这是我最好的姐妹，仙衣坊的东家封姑娘。”不等封南絮自我介绍，苏佩仪抢过话去替她回答。 “我们家阿絮可厉害了，人美心善本事大。她要是个男的，我倒贴都要嫁给她。” “封姑娘好。”段玉书听了苏佩仪的话后，立马又变了脸，热忱的跟封南絮打起招呼。 封南絮轻轻挑了挑眉，笑的很浅淡，“段公子不必多礼，看公子的光景，是来找阿仪的？作为阿仪的好姐妹，那我可得好好考考你了。你是知道的，苏家可是家大业大。” “将来苏家的家业可都是要交到阿仪手里的，她未来的夫婿，可得会做生意才行。” “这日不如撞日，既然段公子来了北桥镇，就跟我们一起到仙衣坊去。我们一起探讨，发财之道。我要帮阿仪掌掌眼，看你配不配上她。” “好呀好呀，走吧。”苏佩仪对此表示赞同，欢呼出声。 段玉书的脸色顷刻间就僵住了，他从小到大一直都是在读书，算盘都没摸过，哪里会做生意。 别看他不认识封南絮，可仙衣坊的名头在澄潭镇也响亮的很。澄潭镇上，许多千金贵女都想到仙衣坊去买衣服，就连他的妹妹段玉妍，也对仙衣坊的衣服爱不释手。 又听到封南絮说她要考他，他即刻就怂了。 “姑娘相邀本不敢推辞的，可天色已晚，我实在是放心不下家中母亲，就先告辞了。他日一定登上拜访，接受姑娘们的考验。”自己给自己找了句托词，段玉书灰溜溜的跑了。 苏佩仪看到他落荒而逃的身影，对着封南絮竖起大拇指，“阿絮，还得是你。” 封南絮不以为然的扬了扬眉，瞟了苏佩仪一眼，道：“说吧，苏大姑娘，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难不成，你看上那位段公子了？” “你说什么呢？”苏佩仪的情绪一下子激动了，“我像那么想不开的人吗？你当我傻呀，他家里那个妹妹一看就不是个省油的灯，我是疯了才想着去他家打擂台。” “那这是怎么回事？”封南絮被她逗笑了，问。 苏佩仪颇有些无奈的答：“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段玉书跟疯魔了似的，天天到我们家来。” “更惊悚的是，他还挺会讨好我家老爷子的。知道我阿娘身子不好，还去请了个什么名医过来，给我阿娘看病。” “现在我阿娘都劝我，好好考虑呢。” “可以呀这小伙子，竟然知道先搞定岳父跟丈母娘了。”听着苏佩仪把话说完，封南絮还有点佩服段玉书了。 “那你是怎么想的？” 苏佩仪凝眸深思了一下，才缓缓启唇，“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虽说他们段家如今是二房掌家，段玉书所在的长房地位不显。可他毕竟是年少就中了秀才的，只要他努力些，考个功名算不得难吧。” “他是得了什么失心疯，才会对我一个商贾之女穷追不舍的。我可不认为，我貌美如花到让人一见倾心，无可自拔。” “看来苏大姑娘是真的长大了呢。”见苏佩仪分析的头头是道，封南絮赞同的颔了颔首。 “嘿嘿，毕竟也是见过一些世面的人。”苏佩仪傻笑两声，眉眼间染开得意。 “阿絮你是不知道，段玉书太殷勤了。他不仅天天来，还把我的喜好探查的清清楚楚的。但凡只要开了口想要什么，翌日他必定给我带过来。好惊悚，好诡异呀。搞的我好害怕。” “如此看来，是要缠上你了。”封南絮面色冷下来，口吻很是沉重。 “此事还得看你的意思，倘若你觉得他还行，试试也无妨。倘若你一丁点都不喜欢，晚些拒绝不如早些拒绝。” “我当然是不喜欢的。”苏佩仪想都不想，立刻表明了态度。 “不仅是因为他那个妹妹，段玉书此人，我也不喜欢。我觉得他太虚伪了，而且道行还浅，装也装不像。” 封南絮：…… 厉害了呀，苏大姑娘。 第122章 儿子不行老娘上 苏佩仪受到段玉书的影响，心情很是不好，为了缓解心中压抑，她跟着封南絮去到仙衣坊。 封南絮任由她跟着，回到仙衣坊后，自顾的忙活起来。 “阿絮，你这是写的什么？”苏佩仪盯了封南絮半天，见她一直写写画画的，终于忍不住心里的好奇出声问道。 “招聘广告。”封南絮没想瞒着她，如实回答。 “陆家商行那边，要货要的越来越多，受到他们的影响，好几家商行也来跟我拿货。眼瞅着人手严重缺少，我想着扩大规模。还有就是现在设计款式的就我一个，远远不够。” 说到这儿她停了下来，清澈的眸底闪烁着耀眼的光，“我打算招几个画师，培养他们来做设计。日后，我也就能轻松了。” “画师？”苏佩仪听的云里雾里。 “你看那些新款的图纸，可都是我画出来的。我寻思着，画师会画画，应该也是可以画图纸的。” 苏佩仪懂了，觉得自己又打开了一道新世界的大门。 接连好几天，她都来仙衣坊看封南絮忙活。 招聘的广告张贴出去后，还真让封南絮招了几个画师过来，不过多是男子。 听说是要画衣服款式后，好多人就走了，只留下两名女子。 一位名叫绯染，一位名叫珑悦。她们原是青楼的姑娘，因姿色不佳过的并不好，听闻仙衣坊在招画师后，鼓起勇气前来面试。 仙衣坊的名号她们也是听说过的，关于封南絮招了许多青楼女子当绣娘一事，她们更是有所耳闻。所以，她们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来了。 她们颜色不显，在楼里就是边缘人的存在，楼里的妈妈对她们没有了希望，也很想她们能为自己赎身。因为留下她们，还得养着她们。 封南絮对她们还算满意的，就把人留了下来，并承诺会帮她们赎身。 但是，她们必须要跟她签好卖身契。 当然，她每个月会支付她们月钱，若是她们画出的款式卖的好，还会有另外的奖金。 绯染跟珑悦很是欢喜，巴不得马上就过来仙衣坊上工。 封南絮让她们先别急，回清风楼等着她去为她们赎身。 绯染跟珑悦的事情一出，封南絮手底下好几个绣娘也毛遂自荐，说自己会作画，也想画款式图。封南絮自然是要给她们机会的，把她们也都给提了上来。 如此一来，绣娘又缺了好几个，她只得又去招绣娘。 正好苏佩仪这几日都在仙衣坊，给封南絮搭了把手，解了她不少麻烦。 这日，苏佩仪刚帮封南絮考核了绣娘想要回家，被前来的段玉书堵了个正着。 “你有事儿？”苏佩仪对段玉书感到烦了，他已经接连好几日，天天来缠着她了。 “苏姑娘，我买了一些点心，你饿不饿，趁热吃些？”见苏佩仪出来，段玉书笑盈盈的迎上去，将手里的点心递给苏佩仪。 苏佩仪拧了拧眉，面色冷下来，道：“段公子，我想有些话还是与你说清楚的好。你不必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我并不喜欢你。你做的再多，我们之间也绝无可能。” 段玉书没想到苏佩仪拒绝的如此直白，当即面色甚是难堪，“姑娘又何必如此冷漠呢，即便做不成夫妻，我们也可以做个朋友的。” “不必了。”苏佩仪斩钉截铁的掐断他最后一丝念想。 “我不跟别与用心的人做朋友。” 说完，苏佩仪看都不看段玉书一眼，迈步离开。 段玉书看着苏佩仪走远的背影，愤恨的捏碎了手里拿着的点心。 接下来的几日，苏佩仪的周围总算安静下来，再也不见段玉书的身影。 苏佩仪松了口气，继续每日到仙衣坊来，观摩封南絮筹办她所谓的服装厂。 让苏佩仪没有想到的是，段玉书撤退后，竟是换了他亲娘上场。 “苏姑娘，门口来了一位杜大娘子，说是要找你的。”苏佩仪看封南絮画服装厂的厂区规划图正入神，楼下看下的月娘冷不丁上来，冒出一句。 苏佩仪跟封南絮皆是愣了一下，“杜大娘子？什么杜大娘子，你认识吗？” 两人面面相觑，相护摇了摇头。 “走吧，下去看看怎么回事。”两人携伴着一起下楼。 果然见门口站着一位妇人，四十出头的年纪，穿着暗紫色的锦缎襦裙，披着同色系的大氅。 “可是苏姑娘？”妇人见到苏佩仪跟封南絮出来，连忙迎上前，倒是没有认错苏佩仪。 “好姑娘，我乃澄潭镇段家嫡长孙段玉书的娘，段家长房的杜氏。今日过来，是要跟姑娘致歉的。” 听杜大娘子自报家门后，苏佩仪跟封南絮恍然大悟。 段家人还真是不罢休呀，儿子败了老娘上，也是服气。 念及对方是长辈，封南絮请她入内说话，没想到杜大娘子却是不肯。 “苏姑娘，我知道定是我那不成器的女儿惹你生气了。你放心，只要你跟书哥儿成了亲，我即刻做主将那死丫头给嫁出去。” “好姑娘，我是打心眼里喜欢你。书哥儿那孩子，秉性是极好的孩子。他妹妹被我娇惯坏了，着实是不知道分寸。我听说了寒山寺上的事情后，将她好好训了一顿。” “姑娘你放心，一旦你进了门，家里里里外外的事情都由你做主。恳求你别因为我家那死丫头，就拒了书哥儿。” “杜大娘子你误会了，我跟段公子没有缘分。”苏佩仪只觉得头大，眼前这位杜大娘子是哪儿得来的消息。 杜大娘子却是不肯放手，“好姑娘，我们段家是落魄了些，不如你们苏家富贵。可是我家书哥儿是真心喜欢你的，打从北桥镇回去后，他就茶不思饭不想的。” “因为你的拒绝，他人都病了。好姑娘，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你看书哥儿诚心诚意的份上，就给我们家书哥儿一个机会吧。” 说到激动处，杜大娘子特地加大了音量。 原本早上就是仙衣坊生意最好的时候，她这么一吼，来往的顾客全被她吸引，哗啦啦的凑过来。 了解过情况后，纷纷指责起苏佩仪。 第123章 有些人就是欠怼 苏佩仪跟唐丰元的婚事，在北桥镇不是秘密。 后来苏家退亲，唐家又闹腾一场，虽说让苏佩仪博得一些同情分。但这个世道对女子非常不公平，苏佩仪的名声多多少少还是受到一些损害。 如今围观的群众听到杜大娘子说段玉书对苏佩仪一往情深，却遭到苏佩仪的拒绝后，大家都觉得苏佩仪多少有些不知好歹。 “段家，原来是澄潭镇的段家呀，那也算得上是澄潭镇的大户。虽说长房不管事，可分家的时候，也是分到不少的。苏姑娘，左右你们苏家又不缺银子，你可不就缺个有情郎么？” “就是就是，苏姑娘，你自个儿的事儿你也得心里有数些。当初你跟唐家大少爷的事情闹的沸沸扬扬的，唐家大少爷为啥迟迟不愿意娶你，可不就是因为你胖。” “如今好不容易段家大少爷稀罕你，照我说你就别扭捏了，应承了这桩亲事才是正经。” “对对对，你看杜大娘子品行温良随和，是个好婆婆。段大公子又对你情根深种，这样好的婆家，打着灯笼都难找呢。你就别矫情了，赶紧应下吧。” 听着围观群众你一言我一语的助攻，杜大娘子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苏姑娘，你若是不信的话，我们可以给你立个字据。哦对了，我们家中的庄子铺子那些产业，也可以写个让渡书，如数转到你名下去。倘若日后我们待你不好，你大可将我们的祖产带走。” 不得不说，杜大娘子比段玉书厉害多了，她这把火添的，让围观群众彻底站到她那边。 人家都愿意把祖产转让过去了，可以看出来，是非常的稀罕苏佩仪这位儿媳妇。 苏佩仪尽管在苏广成的有意历练下，接触了不少生意，可跟杜大娘子这样的高手过招，她还是头一回。 一时间，被打的是措手不及，不知所措的看着封南絮。 封南絮冷笑一声，从苏佩仪的背后站了出来，“啧啧，看来段家是真的很喜欢阿仪呢。不过大家都知道的，阿仪可是苏老爷的独生女。” “既然段公子如此喜欢阿仪，不如上门吧。杜大娘子你也说了，只要阿仪愿意进门，你们连祖产都能送给阿仪。也不必那么麻烦，直接把段公子嫁过来就好了。” “杜大娘子你放心，我们苏家也是百年世家，礼数都是懂的，彩礼肯定管够。待段公子上了门跟阿仪成了婚，日后生下男孩，奖赏更是少不了的。” “不过，咱们有一说一，孩子得虽阿仪姓苏，将来继承苏家的家业。” “若是杜大娘子没有意见，咱们马上就去找苏老爷，敲定此事。” “你是何人？”杜大娘子没料到会有此一出，凝眸瞪着封南絮，口气也不怎么友好。 不等封南絮回答，苏佩仪先一步开口，“她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们苏家的恩人。她的话，就等于是我爹的话。” 杜大娘子懵了，她还真不知道，苏家还有这么一位地位崇高的恩人。 顷刻间，她倒是被封南絮给难住了。 让段玉书上门，是万万不能的，她就段玉书一个儿子，倘若让段玉书当上门女婿，跟断后有什么区别。 再说了，她说什么可以把祖产给苏佩仪，不过是拿来做筏子的话。为的就是想利用众人的同情心，逼苏佩仪认下这门亲事。 眼下被封南絮一搅合，这出戏她竟是唱不下去了。 “杜大娘子觉得如何呀？”封南絮将杜大娘子脸上的风云变幻看的清清楚楚，故意出声询问道。 杜大娘子讪讪笑了笑，“上门乃是大事儿，此事我一介妇人哪里做得了主。不如这样，我先回去跟家中族老商量商量，等我们商量好了，再来回复姑娘。” “好呀，那娘子且回去商量着吧。等你们什么时候商量好了，再来找我们。”封南絮莞尔一笑，借机给杜大娘子下了逐客令。 杜大娘子心知自己今日是讨不着便宜，也不恋战，转身离开了。 没了热闹看，围观的群众渐渐散去。 苏佩仪跟着封南絮回到仙衣坊的二楼，她面带忧色的看着封南絮，担忧的问，“阿絮，你说什么上门女婿的，万一段家脑子进水，真把段玉书送上门来当上门女婿怎么办？” 封南絮“噗嗤”一笑，投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你放心吧，段家长房就段玉书一个儿子，杜大娘子舍不得的。不过，他们若是真送段玉书上门，我也有办法。” “什么办法？”苏佩仪眸光陡然一亮，有了兴趣。 “既然是上门女婿，主动权就握在你的手里。你大可让他进门，再找个由头把他休了。人家休妻，你休夫，厉害吧。” “高呀，实在是高。”苏佩仪恍然大悟，对着封南絮竖起大拇指。 封南絮不以为然，又道：“若是不想休他，那也是可以的，你就把他养在院里，当是养只小猫小狗咯。人在你苏家，该怎么拿捏，还不是你说了算。” “怕什么，是他嫁过来，又不是你嫁过去。” “哈哈哈，对哦。阿絮，你真的是太有趣了。”封南絮的一番话，惹的苏佩仪“咯咯咯”的笑起来。 她活了十余载，从来没有人跟她说过这样的话。 虽说有些离经叛道，但是让人通体舒服呀。 解决完苏佩仪的事情，封南絮专心画起她的厂区规划图。 正当她画图之际，脑海中响起了六六六熟悉的嗓音，“恭喜宿主，虐渣成功，获得六百经验。” 面对这样的消息，封南絮已经是波澜不惊，见怪不见。 她可是失去过一万多经验的人，区区六百经验，算得了什么。 不知不觉中，一天的时间翩然轻擦。 翌日大早，牙行终于给封南絮送来了好消息，说是找到了符合她要求的地皮。 封南絮二话不说，放下手头上的事情，跟着牙行的掌柜去看地皮。 现下要出手的地皮，一共有三块，一块在镇子的北面，占地有十五亩。只是空的地皮，上头什么都没有。另一块在镇子西边，这一块小一点，只有六亩，上头盖了房子。 不过年久失修，房子已经塌了大半。 最后一块在镇子东边，临近码头，占地十亩，跟北面的一样是空的地皮。 第124章 我玩剩下的 封南絮把三块地都看了一遍，比较满意的是东边挨着码头的那块。 占地宽敞不说，又临近码头，到时候出货什么的也方便。 “就东面那块吧，劳烦掌柜的去问一下主家，看是个什么价格。”封南絮为人做事甚是果断，直接对牙行的掌柜道。 此番接待封南絮的牙行掌柜姓朱，是个尖嘴猴腮的中年男人，一脸精明的模样。 “好嘞，姑娘且等两日，待在下去谈好价格，就来回禀姑娘。”朱掌柜笑盈盈的凑到封南絮跟前，殷切的接过话。 封南絮点了点头，转身回仙衣坊去等朱掌柜的消息。 一天后，朱掌柜再次派人上门，说是主家请封南絮见一面，面谈地皮的事情。 封南絮立马放下手头上的事情，去了牙行。 她到的时候，主家已经在牙行里头。 朱掌柜把封南絮请到牙行二楼会客的雅间，帮她跟卖家相互介绍了一番。 “封姑娘，这位是瑞祥丰的龙东家。”朱掌柜指着坐在椅子上的中年男人，向封南絮介绍道。 然后，又指着封南絮，给龙东家介绍起来，“龙东家，这位是仙衣坊的封姑娘。” “龙东家好。”封南絮看了男人一眼，上前福了福身。 龙东家也起身，双手抱拳朝封南絮鞠了个半躬。 “封姑娘看起来年纪轻轻的，没曾想，竟有如此大能耐。仙衣坊如今在北桥镇，乃至周遭各镇，都是有名有声呢。”龙东家认真打量过封南絮吼，启唇说了两句客套话。 其实，也算不上客套话。 他们做生意的人，信息四通八达，关于仙衣坊的事情，也是知晓的。 龙东家是真的没想到，仙衣坊的东家会如此年轻。 “龙东家谬赞了，不过是乡亲们可怜我们孤苦无依的，赏口饭吃罢了。”封南絮笑了笑，回过龙东家一句。 考虑到时间紧迫，她也没心思跟龙东家礼尚往来，索性开门见山的问起地皮的事情，“对了龙东家，码头附近的那块地皮，不知道您想卖个什么价格？” “七万两！”龙东家看了一眼封南絮，缓缓启唇吐出一个价格。 封南絮一听，顿就笑了，“龙东家，您莫不是欺我脸生？” “您既然听说过仙衣坊，想来也知道我跟苏家大姑娘是极好的朋友。我做生意的时候，苏老爷也是指点过一二的。北桥镇，没有七万两的地。” “封姑娘，一块地值不值钱，看的是可不是地，而是人。”龙东家没有被封南絮给唬住，悠悠然继续开口。 “若不是我眼下急需要钱，我也是不想卖的。想要那块地的人，可不止姑娘您一位。” “是呀姑娘，好几位雇主在后边等着呢，都对龙东家那块地势在必得。”朱掌柜的也随之附和着龙东家的话。 “朱掌柜的，码头那块地卖了吗？”朱掌柜的话还没说完，门口走进来几个人。 “那块地是我先看中的，你可别跟我抢。” “别说那么多废话，价高者得，谁出得起价，就归谁呗。” 几个男子还没进门，先嚷嚷起来。 声音还不小，一字一句都落到封南絮耳中，惹得她冷笑连连。 这样的招数，她早就用烂了，他们还到她跟前来显摆。 “诸位诸位，先别急吗。今日东龙家也过来了，大家不烦好好商量。”朱掌柜的迎出去，把几人请进来，打着圆场。 在朱掌柜的调和之下，众人一致决定，价高者得。 “既然如此，我就不参与了，祝各位得偿所愿。龙东家，也祝您能卖个好价钱。”封南絮一眼就看穿几人是托，没心思跟他们演戏，直接退出。 “我着实没想到北桥镇的地皮如此枪手，这样的价钱，我到旁边的青石镇或者四方镇去，应该能买到更大更好的。” 听到封南絮的话后，龙东家面色骤然大变。 青石镇跟四方镇自从经历匪患过后，人口剧减，尽管朝廷给了扶持，一时半会还没恢复过元气。 正如封南絮所言，那两镇的土地，确实很便宜。 “反正几个镇子见离得也不愿，大不了我再在那边开一间仙衣坊就是。也总比我在北桥镇这边，当冤大头买地的好。”封南絮又哼了一句，抬步就往门口走。 龙当家急了，向朱掌柜使了使眼色，朱掌柜会意，上前将封南絮给拉了回来。 “姑娘，买卖买卖，有来有往才是买卖。价格这东西，咱们可以谈的嘛。” “龙东家那块地皮如此枪手，哪里有谈的余地。不了不了，还是留给几位老板慢慢争吧。”封南絮不接朱掌柜的茬儿，故意道。 朱掌柜讪讪的笑了笑，“姑娘您是个明白人，话哪里需要说的那么明白。是吧！” 见他话说到这里，封南絮才是松了口，转回身，“既然如此，龙当家也别跟我玩虚的，说个实价吧。” “三万两。”龙东家咬了咬牙，砍掉一半。 封南絮垂了垂眸，“噗嗤”笑出声来，“看来龙东家还真当我是啥都不懂的小姑娘呀，那我们还是别谈了。” “那姑娘说个价吧。”龙东家没料到封南絮这么精明，脸色垮了下去，带着些无奈启唇。 “一万两。”封南絮一锤定音。 “若是你愿意的话，我们立马就可以过红契。若是你不愿意的话，那就不必再说了。” “一万两，也太低了，我那可是十亩地呀。”封南絮砍的也太狠了，龙东家脸都青了。 封南絮却没有退让的意思，“十亩地又如何，龙东家大可去问一问，乡下三十亩水田才多少银子？虽说你那块地有十亩，但是靠着码头，又不临主街。” “拿来建宅子，是不可能的。码头是鱼龙混杂的地方，只怕县太爷都不敢把家建在那儿。” “所以，您的十亩地，还能卖给谁呢？” 龙东家顿时气结，他知道封南絮说的没错。 他那块地的位置不好，即便很大也没什么作用，一起不了房子，更加做不了门脸。 可又是在镇子上，拿来耕种又过于浪费。 说真的，封南絮给一万两，已经是抬举了。 也正是如此，他才会跟朱掌柜合作，找几个托过来给封南絮演戏。 “罢了，一万就一万吧。”见封南絮是个行家，龙东家也歇了心思，应承下来。 总归他，还是有的赚的。 “姑娘何时方便，咱们去县衙过了红契。”怕夜长梦多，龙东家着急着定下来。 封南絮也着急要，即刻道：“现在就能去。” “那走吧。”两人一拍即合，去了县衙。 在县令胡永世的公证下，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把那块地易了主。 受到地契，封南絮返回仙衣坊。 这时候，耳畔又想起六六六熟悉的嗓音，“恭喜宿主，您激活并完成隐藏任务，火眼金睛，获得一千二声望。” “呵呵。”封南絮无悲无喜，异常淡定。 第125章 给你们找个事情做 拿到地后，封南絮马上开始规划厂区。 厂区的平面图她早就画好了，跟现代的服装厂格局差不多，同时她又根据眼下的社会环境做了改良。 她打算起五栋大楼，两栋是员工宿舍，一栋是工厂，一栋是仓库，还有一栋是员工活动室。 五栋中，最大的是工厂，一共五层。五楼是封南絮的办公室和设计部门，四楼是板房，三楼是流水线车间，二楼则是精益组，一楼是熨烫出货区。 两栋员工宿舍楼，男女分开，各自五层，每层都有十几个单间。 仓库楼要矮一些，只有四层。 最后是员工活动室，一楼跟二楼是饭堂，三四五楼才是员工活动室。里头有琴棋书画，还有各种运动器材，像这个时代的投壶，叶子牌这些应有尽有。 单是看平面图，就知道是个大工程。 在苏广成的介绍下，封南絮找到一个靠谱的工头李师傅。 两人约好了时间，在归云楼商谈建厂的事情。 “姑娘，您这个，可要费不少功夫呢。”李师傅接过封南絮的图纸，一眼看的有些呆了。 如此宏伟的图纸，他还是头一回见。 尽管宏伟，却也是很详细的，上头对于各栋建筑的要求，都写的清清楚楚。 这一切归功于封南絮的勤奋好学，她大学读的是服装设计，跟土木工程及室内设计是同一个学院的。那时候，她谈了一个土木工程的男朋友，耳濡目染的，学到一些。 她的好闺蜜又是学室内的，所以她又学到一些。 “那师傅，您觉得若想建成我想要的这些，有把握吗？”封南絮看出李师傅的震撼，有些怀疑的问。 李师傅点了点头，“建是可以建的，但是你要盖五栋楼阁，需要耗费的时间怕是得不少呢。” “师傅，你只管加人手，钱不是问题。但是质量得给我保证，还有速度也得加快。”听到李师傅说要费时间，封南絮有些急了。 时间就是金钱，她可等不了太久。 李师傅明白了她的意思，“明白了，姑娘我可得跟您说清楚，一个长工每日的工钱是三十文，短工每日工钱是二十文。另外还有材料这些，可都是花费。” “我大概估算了一下，不会低于七万两，姑娘你可还能接受？” “可以。”封南絮斩钉截铁的答。 不就是七万两吗，她当然是有的。 之前苏广成给了她二十万两的分红，她都没用，还有这些日子仙衣坊挣的钱，满打满算十万两是有的。 “好说好说，既然姑娘不缺银子，事情就好办多了。”见封南絮财大气粗的模样，李师傅心里有了底。 两人大致签了份协议，又找了个风水师傅挑了个黄道吉日，就开始动土开工。 封南絮参加了动土仪式后，把一切交给李师傅全权处理，自己则返回仙衣坊。 她还有一大堆的事情等着她，没功夫盯着工地。 就在封南絮回仙衣坊的途中，她为了抄近路特地走了一条小巷子，没曾想，被一群小混混拦住了去路。 “姑娘这是去哪儿呀，这么巧咱们遇上了，不如姑娘跟我们哥儿几个乐呵乐呵？” 那群小混混全是一群青少年，最大的不过二十出头，最小的也才十五六的光景。 为首的应该是年纪最大的，瞧着二十出头的模样，长的也是人模狗样的，话却说的下流。 “哪儿来的小毛孩，不在家好好呆着，出来瞎胡闹，也不怕你爹娘打断你们的狗腿。”封南絮可不怕他们，冷着脸训了起来。 “小毛孩？”为首的青年被封南絮逗笑了，“小妹妹，你口气很大呀。今日哥哥若不教训教训你，往后可就立不住威了。” “你敢？”封南絮当即凝起眉眼，瞪着青年。 与此同时，她默念一声商城，用五百经验从商城里头换了一颗大力丸。 趁着他们不注意，她做了个抬手擦鼻子的动作，将大力丸塞到嘴里。 体能开挂后，她直接一个四两拨千斤外加横扫千军，就将几个青少年打的东倒西歪。 为首的青年不服气，朝着封南絮冲过来，被封南絮拎住腰身举了起来。 “年纪轻轻就不学好，你说你们几个，有什么用？”一把将青年砸到地上，封南絮一脚踩到他脸上，狠狠的教训起来。 “你看看你们，你是最大的吧，有二十岁没有？还有你，最小的吧，有十五岁没？” “正是最好的年华，不说好好读书，好好做人，学人胡混。难不成你们还能混一辈子？” “真不知道你们爹娘是怎么教你们的，你们知不知道，再这么混下去，你们的人生就废了。” 许是看到他们跟封南浔年纪差不多的缘故，封南絮姐姐病又犯了，将几人揍了一顿后，又劈头盖脸骂了一顿。 为首的青年被骂的无地自容，却又自暴自弃，“我们没有爹娘，我们就是这么混着长大的。除了混，我们还能干什么？” 打又打不过，说也说不赢，青年觉得自己很憋屈。 “你们是孤儿？”封南絮愣了一下。 “对呀，你要打要杀只管来。你就是送我们去见官，我们也不怕的。”青年死猪不怕烫般顶了封南絮一句。 “我不送你们见官。”封南絮重新看了几眼几人，无端生出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这样，我给你们找事情做，每个月给你们月钱，你们愿意吗？” “帮我们找事情做？”青年眸光陡然就亮了。 “还给我们月钱？” “你还不会是骗我们吧？”青年又有些怀疑。 “之前也有人说帮我们找事情做，给我们月钱。结果骗我们去做工，银子他全拿走了。你不会，也骗我们吧？” “不会。”封南絮肯定的答。 “看到码头那边没有，哪里有一块空地正在建房子，你们去哪里帮忙。每天我给你们三十文钱，如果你们干的好，还可以加。”说着，封南絮指了指正在开工的土地。 青年也是知道的，今天的动土仪式他都围观了。 “那块地是你的？”青年满脸惊讶，忍不住问出声。 “嗯哼。”封南絮颔了颔首。 “你先去那儿帮忙，等到房子建好了，我再给你们安排别的事情做。每人一个月，至少有一两银子。” “一两银子？”几人眼睛都直了。 “我要去，我要去。”他们争相恐后道。 封南絮笑了笑，“去没有问题，但是你们不能闹事，还得听我的话。能做到吗？” “能。”几人异口同声的答，乖巧的宛如一只顺毛的猫。 就在封南絮领几人去工地的路上，为首的青年悄悄的凑到封南絮的身边，小声道：“东家，你可有得罪什么？今日是别人雇我们来，找你们麻烦的。” 封南絮懵住了，她最近好像没有得罪人。 第126章 引路的光 为首的青年名叫庄重，家里还剩下一个寡母跟幼妹，他爹在他小的时候得病死了。 这些年来，他们兄妹俩全靠寡母给人浆洗衣服过活。他们家就在镇子北边的柳大仙胡同里头，那地界，算得上是北桥镇的贫民窟。 “你可知道是什么人雇你们来的？”封南絮寻思了好一会儿，愣是没琢磨明白到底得罪了谁，她索性直接问庄重。 没曾想，庄重还是个极其有原则的人。 “东家，我收了人雇主的钱事儿没给人办成，本就不厚道。我若是再把人家的底儿给泄露了，那往后我还怎么在道上混呀。”庄重摇了摇头，一脸沉重的回着封南絮的话。 一时间，封南絮竟被他堵的哑口无言。 他的话似乎也有些道理，可总觉得哪儿不对。 “好了东家，我答应你，往后我不接这样的活儿。你放心，我再跟我道上的兄弟们打声招呼，让他们也别找你麻烦。”说着，庄重上前信誓旦旦的跟封南絮保证道。 封南絮：“呵呵，我还真是谢谢你了。” 庄重答：“不谢不谢，东家若是能带我们兄弟挣到银子，你就是我们的恩人。甭说这点小事儿了，给你当护卫我们都乐意。” 心知从庄重嘴里是套不出使坏的人是谁了，封南絮也没再白费力气，领着庄重几人去到工地。 毕竟是大工程，还是李师傅从业生涯以来，他接手过的最大工程，所以李师傅很重视。 这会子，他人还在工地上盯着。 “封姑娘，您怎么又回来了？”李师傅见封南絮折回来，满眼疑惑的迎上去。 “姑娘放心，在下会好好盯着的，保管不会出任何的岔子。” 原来李师傅误以为封南絮对他不放心，封南絮连忙摆了摆手，解释道：“李师傅办事我一万个放心，之前我听您说人手不足，正好我撞上这兄弟几个。” “他们说他正在找事儿做呢，我就将他们带过来了。李师傅您瞅瞅，看有没有什么事儿他们能帮上忙的。” “工钱就照长工的给，不懂的就劳烦您多费心，好好教着些。” “成。”李师傅看了庄重几个青少年几眼，点了点头。 古代人都比较早熟，十五六岁都算是大人了，所以李师傅也没有多大的意外。 “那行，庄重，还有那谁？”见李师傅答应了，封南絮指了指庄重，又指了指跟在他身后的几个少年。 庄重听闻后，立马上前报出一起来的几个少年的名字，“东家，那是大毛，二毛，狗蛋，树生还有元宝。” “行，你领着他们好好跟着李师傅学习，好好干活。我可跟你们说了，你们可不能给我使坏哈。如若不然，我可就不是打你们那么简单了。”封南絮颔了颔首，示意他们过去，不忘警告两句。 庄重虽然是个混混，可想到封南絮给的丰厚报酬，也收敛的痞性。 他们几人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有的是父母双亡跟着年迈的爷爷奶奶过活，有的是孤身一人饱一顿饥一顿的艰难求生。每个人的日子，都不好过。 加上他们年纪不大，去找活干，人家也不要他们。 想要卖身去大户人家当奴仆，他们又不怎么乐意。 因此，他们就跟着庄重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瞎胡闹的活着。 眼下封南絮许他们一日三十文的工钱，他们眼都直了，若是能日日得三十文，日子可就有指望了。 自然而然，他们干活也就上了心。 封南絮没时间去揣测他们的心思，把他们交给李师傅后，转身回仙衣坊。 她人刚出了工地，耳畔“叮”的一声想起六六六熟悉的嗓音。 “恭喜宿主，激活隐藏任务，引路的光。第一弹，浪子回头金不换顺利完成，您获得了一千二的经验。” “引路的光？”封南絮喃喃着六六六的话，愣了一下。 “谁，我吗？我的天，我还成了引路的光。” “一千二的经验，那还可以还能挣，换一颗大力丸耗了我五百。幸亏有找补，不然真要坐吃山空了。” “宿主加油！”六六六贴心的鼓励封南絮一句。 “呵呵呵，我谢谢你，再见！”封南絮对六六六余怒未消，一言不合直接将它关闭了。 日子不紧不慢的过着，庄重几人在工地上也渐渐上手。 到底是年轻人，有银钱的鼓励，就跟打了鸡血似的，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李师傅对他们，也是夸赞连连。 封南絮看在他们勤快的份上，每天又给他们加了十文钱。 如此一来，工地上的其他工人受到激励，也纷纷加倍努力，形成了内卷的趋势。 原本一个月的工期，他们半个月就给完成。 不得不说，银子的力量，那是大大滴。 封南絮看着他们如火如荼的进度，心想着最多三个月，她的服装厂就能建成了。于是，她抓紧脚步，去招聘所需要的员工。 接下来的时间里，封南絮不是在面试，就是在面试的路上。 这天，她刚面试完一个画师，就见月娘站在门口。 “东家，门外来了一位娘子，还带着一位小姑娘。她们说想见您。” “啊？”封南絮在脑海里翻找一番，想不出来谁会找自己，便让月娘将人带上来。 是一对眼生的母女，她们的眉眼间，又隐约有些熟悉。 “你们是？”封南絮示意她们坐下，询问起她们的身份。 妇人拘谨的扯了扯衣角，脸上露出感激的笑容，“东家好，我，我是庄重的娘，这是她妹妹。庄重说姑娘给了她一份活计，一日有三十文的工钱。” “这是我们自家养的鸡生的鸡蛋，不值什么钱，就是想感谢姑娘的。” 说完话，妇人小心翼翼的将手上的篮子递过去。 封南絮终于想起来，说怎么觉得她们的眉眼熟悉，原来是跟庄重有些相似。 “大娘，你太客气了。”封南絮把篮子推回到庄大娘手中。 庄重家里的情况，封南絮是清楚的，她当然不能要庄大娘的东西。 “庄重是个好孩子，他帮了我的大忙，工钱是他应得的。这些鸡蛋大娘你带回去，孩子还小，缺少不得营养，你给他们补补。” “封姑娘您是个好人，我们，我们给你磕个头吧。”庄大娘被封南絮的话感动了，当即红了眼眶，拉着庄家小妹作势就要给封南絮跪下。 封南絮哪能受她的跪，连忙把人给拉了起来，“大娘你别这样，快起来，快起来。” 在她搀扶庄大娘的时候，无意间触碰到庄大娘的手，才发现她手非常粗糙，还裂开了一道道口子。 甚至在封南絮搀扶她的时候，她手上的老茧刮住了封南絮的衣袖。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庄大娘满脸不好意思的扯了一下，衣线拉开了口子，鲜血冒了出来。 “大娘，你手流血了，我拿药给你擦擦。”封南絮也看到了，急忙转身去拿金疮药。 庄大娘更加不好意思了，“不用的姑娘，不碍事的。都是帮人浆洗的时候冷水泡了，等天暖和了就好了。” “还是擦擦吧。”封南絮皱了皱眉，为庄大娘感到心疼。 她不顾其反对，拿出药膏涂到她手上。 庄重的娘靠给人浆洗衣服养活他们兄妹，她是知道的。 都是苦命的人，能帮一把是一把吧。 就在她帮庄大娘擦药的空档，冷不丁灵光一闪。 “大娘，你会烧饭吗？” 庄大娘怔了一下，随后点头，“自然是会的。” “大娘，那我请你来我厂里帮忙烧饭，一个月一两银子的月钱。但是除了烧饭，还要做菜哦，可以吗？”封南絮又道。 “一两银子的月钱？”庄大娘惊呆了，缓过来后疯狂点头。 “可以的，只要姑娘不嫌弃，莫说只是烧饭炒菜，便是再加上洗衣擦地也是可以的。” 得到庄大娘的同意，封南絮将聘请她到厂里当厨娘的事情定下来。 这时，庄家小妹挨到封南絮跟前来，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封南絮，“姐姐，我也能干很多活儿的，您也给我安排个活计吧！” 第127章 庄家人被找麻烦了 封南絮偏过头，眸光落到庄家小妹身上。 小姑娘瞧着应该只有十二三岁的年纪，很瘦，脸色枯黄枯黄的，想来是营养不良的缘故。 在这个世道，贫苦人家的孩子打小就被卖去做奴仆的一大把，因此像庄家小妹这个年纪出来做事的，是常事。 因为庄大娘心疼孩子，一直没舍得将庄重跟庄家小妹卖去当奴仆，所以庄家小妹一直跟着她帮别人浆洗衣服。 “你也要找活计呀？”封南絮看着小姑娘恳求的目光，心一下子软了下来。 她不是救世主，没有办法去拯救所有人，但既然庄家人被她撞上了，尽她所能去帮扶一把也是可以的。 “嗯。”庄家小妹笃定的点了点头。 庄大娘也看出庄小妹的意图，一把将她扒拉过来，跟封南絮道：“姑娘，小孩子不懂事儿，您别介。回头我带着她一起去烧饭，姑娘不用付她月钱，我们娘俩领一份就可以了。” “你会缝衣服吗？”封南絮明白庄大娘的意思，却没有答应她，而是看着庄小妹问。 庄小妹再次点头，“会的，每次哥哥的衣服破了，都是我缝的。” “嗯，那你到姐姐的厂子里当个绣娘如何？”封南絮又问。 庄小妹还没作答，庄大娘抢过话，“她哪里懂绣花呀，姑娘，可别到时候她给您添乱了。” “不妨事的。”封南絮给了庄大娘一个宽慰的笑容。 “只要她会缝衣服就成，再说了，上工之前会有师傅教她的。只要她愿意，就可以的。” “我愿意，一万个愿意的。”庄小妹想都不想，张口应下。 “那就好。”封南絮颔了颔首。 “大娘，你也别担心，到时候你们一家三口都在一处上工的。” “姑娘，真是太谢谢您了。”庄大娘眼眶又红了，这回封南絮拦都拦不住，她拉着庄小妹就给封南絮跪了下来。 又是一番你来我往后，封南絮才是劝住了庄大娘，并将她跟庄小妹送了出去。 今日庄家可是大喜的日子，不仅庄重的活计有着落，就连庄大娘跟庄小妹也有了去处。 母女二人算了下，一家三口一个月下来，也有好几两的收入呢。 “封姑娘真是个活菩萨，等到咱们都上了工，拿到月钱。日子就会好起来的，到时候娘先帮你哥哥娶个媳妇，再给你备上一份嫁妆，给你好好挑个人家。”庄大娘心情极好，拉着庄小妹絮絮叨叨起来。 “娘，我才多大，你还是先操哥哥的心吧。”庄小妹小脸一红，把庄重拉出当挡箭牌。 庄大娘被她逗的发笑，“死丫头，娘又没说现在就把你嫁出去。你现在才十三岁，等到及笄还有两年。这两年咱们先把你哥哥的亲事给办了，顺带这帮你攒嫁妆。” “等到你及笄了，嫁妆也攒好。到时候你出嫁，正正好。” “封姑娘还真是咱们家的贵人呢，丫头，你可得跟着封姑娘好好学。你若是能有人家的一半，日后娘也不担心你会受苦了。” 庄小妹明白庄大娘的意思，正要开口回她的话，巷子口猛的窜出来一群人，拦住她们的去路。 “你们可是庄重的家人？”为首的是一年轻姑娘，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模样也水灵的很。 只是那一脸的狠厉，让她清秀的小脸染上狰狞。 “我是庄重他娘，姑娘您是？”看着女子满脸的不好惹，庄大娘心不由的“咯噔”一下，本能的将庄小妹拉到自己身后。 “是就行，来人，给我打。”得到庄大娘的确认后，女子轻轻阖了阖眸，复睁开时眸底涌动着浓郁的怒意。 “你们也别怪我心狠，要怪就怪你儿子，收了我的银子事没办成。呵呵，他以为把银子还回来就行了吗？真是可笑，当本姑娘是什么人，猴子吗？任由他随意耍弄。” “更可气的是，他居然还去给封南絮做事。” 女子说话的空档，她带过来的小厮潮涌而上，将庄大娘母女推倒在地，拳打脚踢起来。 庄大娘怕伤着庄小妹，将庄小妹压在身下。 “娘，不要打，别打了。阿娘，娘！”庄小妹吓坏了，拼命的想挣扎出来替庄大娘挡一挡，却被庄大娘强行压着动弹不得。 没一会儿，庄大娘就打的吐了血。 “姑娘，若是阿重得罪了您，还请您高抬贵手，饶过他吧。”庄大娘抬手抹去唇角漫出的血迹，哀求的看着眼前的女子。 “哟，还真是个好娘亲呀。把她给我拉开，将底下那个小蹄子扯出来。”女子冷笑一声，让人将庄小妹拉出来。 很快，小厮一把将庄大娘扯开，把庄小妹拎到女子跟前。 “姑娘，还请您高抬贵手，别伤害我的女儿。”庄大娘见状慌了，顾不得身上的疼痛，爬上去想救庄小妹。 她人还没爬两步，就被最靠近的小厮一脚踢出好几丈远。 小厮这脚正中庄大娘的肚子，她仿佛五脏六腑都移了位，撕心裂肺的疼。 “淑儿，淑儿。不要伤害我的女儿，求求您了，别伤害我的女儿。”她咬牙忍住身上的疼痛，挣扎着继续朝庄小妹爬去。 “阿娘！”庄小妹看到庄大娘被打，眼泪哗啦啦的直掉，她着急的一把推开钳制住她的两个小厮，跑到庄大娘身边。 “贱蹄子，按住她。”庄小妹的行为彻底惹怒了女子，她一声令下，小厮立马将庄小妹按到地上。 女子徐步向前，在庄小妹跟前蹲下来，在下发髻上的发簪，轻轻的在庄小妹脸上划着，“这张脸长的虽然不咋地，可看起来也碍眼的很。不如，划花算了。” “不要。”庄小妹没想到女子如此癫狂，人都给吓傻了。 庄大娘被刺激到，发了狠似的朝女子撞过去，一把抢过女子的发簪，用尖锐的那头抵住她的脖子。 “你想干什么，别乱来！”女子也懵圈了，声音里带着害怕。 “放我女儿走！”庄大娘无心伤她，只想为庄小妹谋一条生路。 “阿娘，我不走。”按住庄小妹的两小厮听话的放开，庄小妹站了起来。 “走，快走。”庄大娘厉声大喝着庄小妹。 庄小妹逼不得已，只能哭着跑出去，往庄重干活的工地跑去。 第128章 欺人太甚 庄小妹哭得梨花带雨，脸上都分不清哪是鼻涕哪儿是眼泪，一路上因跑的急还跌了好几跤，手都磕破皮正在渗血。 她身上的衣服也因摔跤，染上泥土，整个人看起来很是狼狈。 “小妹，你怎么来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庄重停下手里的活计，把庄小妹拉到跟前，帮她拍打着身上的泥土。 “你手受伤了，我带你去上个药。”看到庄小妹手上的伤，庄重心疼坏了，拉着她往旁边的休息室走去。 为了预防意外事件发生，封南絮特地叮嘱李师傅在工地上搭建一间临时休息室，里头置备了一些伤药，以备工人们不慎受伤时用。 “哥，快走，去救娘。”庄小妹拦住庄重，不顾手上的伤口拉着他就往外头走。 “娘怎么了？”庄重也急了，音量大了好几倍。 本来在他旁边做工的大毛二毛他们听到，也停下手里的活计，凑过来。 “小妹，发生什么事情了？” “今天突然来了一个女人，抓着我跟娘就打，说你收了她的钱不做事儿。”庄小妹简单说一下事情，催着庄重快走。 “哥，娘为了救我，用簪子挟持那个女人。我好害怕，我们快点去救娘吧。” 庄重听完不再废话，拉着庄小妹飞快的跑出工地。 大毛他们也听到庄小妹的话，跟在他们兄妹身后跑了起来，同时不忘让年纪最小的元宝去跟李师傅说一声。 元宝将庄小妹的话复述了一遍给李师傅，李师傅担心出什么事情，又派人去仙衣坊，跟封南絮说了一声。 庄重拉着庄小妹一路狂奔，半盏茶的功夫都不用，就来到之前庄小妹跟庄大娘挨打的巷子口。 庄大娘已经被制服了，女子很生气，亲自动手，一脚接一脚的踹在庄大娘身上。 “贱婆子，你好大的够胆，竟然敢挟持本姑娘。”女子生气的面容近乎扭曲，每一脚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狠狠踹到庄大娘心口。 “本姑娘打你们，你们就得好好受着，那是你儿子欠下的。他收了本姑娘的钱，事儿没办不说，还敢去给封南絮做事。” “本姑娘只是教训你们，没有要你们的命，已经算是仁慈了。” “姑娘，若是阿重得罪了您……还……还请您高抬贵手。饶……饶了他吧！”庄大娘被打的浑身是伤，仍然不忘替儿子庄重求情。 “求求您了。千错万错……是我，是我老婆子的错。我没有教好……教好儿子。” “所有的罪……我替他……替他受。好姑娘，您饶了……他吧。” “哈哈哈哈。”听了庄大娘的话，女子仿佛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发出尖锐的笑声，眼底的锐芒越发癫狂。 “饶了他，不剁下他一只手，我心里的气都难消。” “你们干什么，滚开！”庄重看到这一幕气红了眼，大步上去推开将庄大娘按在地上的两个小厮。 “娘，娘，你怎么样？” 他把庄大娘扶了起来，看着庄大娘满脸的伤痕，忍不住落下眼泪。 “对不起，娘，是我害了你。” “阿重，你怎么来了？”庄大娘擦了擦糊在眼边的血迹，看清是庄重后，脸上划过惊慌。 “你来干什么，走，快走。” 她知道眼前的女子不是善茬，出于母亲的本能，她拼命的推开庄重让他走。 庄重自然是不会走的，他抬袖拭去脸上悬挂的泪珠，凝眸瞪向女子，“段姑娘，钱我已经还给你了，你何必咄咄逼人？” 没错，此番来找庄家人麻烦的不是别人，正是段玉书的妹妹段玉妍。 段玉书求娶苏佩仪失败后，段家长房大娘子杜氏亲自出马，结果在封南絮手中败下阵来。 回到段家后，杜大娘子将此事赖到段玉妍的头上，说都是因为她在寒山寺闹那一出，才让苏佩仪对段家有了偏见。本是极好的亲事如今被搅黄了，都是她的错。 为此，杜大娘子不仅训了段玉妍一顿，还准备给她挑一门亲事，把她嫁出去。 其实，段玉妍根本不是杜大娘子的女儿。 当年段玉书的爹段家大爷有一位心上人，阴差阳错两人错过，才娶了杜大娘子。谁知道心上人命不好，嫁人后没几年，丈夫跟婆家人全死光了，就剩下她跟一个孩子。 段大爷旧情难忘，就把心上人跟她的孩子都接到府里。 当时杜大娘子跟段大爷后院的几个妾室斗得如火如荼，为了挽住段大爷的心。她出面帮段大爷纳了他的心上人，并且将段大爷心上人的孩子记挂在名下，段玉妍就是那个孩子。 杜大娘子此举，夺得了段大爷的好感，在段大爷心上人的帮助下，坐稳了正室的位子 没过几年，段大爷跟他的心上相继离世，就剩下杜大娘子带着两个孩子在段家艰难求生。 从小段玉妍就知道，她不是段家的孩子。 对于段玉书，她也是存了心思的。所以，她三番两次的破坏段玉书的亲事。 她毕竟是杜大娘子养大的，十多年的感情做不了假。一直以来，即便她破坏了段玉书很多次婚事，杜大娘子也没有责怪过她。 直到这次，她搅黄了段玉书跟苏佩仪的婚事。 段玉妍心里是慌的，她不想嫁出去，只想留在段家。 得知杜大娘子是在封南絮手里吃的亏，她就一门心思想着对付封南絮，好借此讨好杜大娘子，让杜大娘子将她留在段家。 她花了许多功夫，找上了庄重。 万万没想到，庄重事儿没给她办成，还倒戈向了封南絮。 这让她非常恼火，心里鼓了气。杜大娘子她惹不得，苏佩仪她惹不起，封南絮她又惹不到，只能将气都撒到庄重及他的家人身上。 “段姑娘，银子去都还给你了，你若是还要计较，只管冲着我来。你如此为难我的家人，真当我是泥捏的吗？”庄重他本来就是混混，看到亲娘遭这样的大的罪，肺都要气炸了，狠狠的瞪着段玉妍。 段玉妍也不怕他，冷笑一声，“来了正好，省得我还要去找你。来啊，将他一起打，打死了我赔。” 一声令下，她带来过来的小厮纷纷围拢过去。 大毛跟二毛他们也赶了过来，见状急忙冲上前，挡在庄重一家人跟前。 “干什么，要打架吗？” “他们既然敢拦，那就一起打。左不过几个没爹没娘的小混混，便是打死了也翻不起什么风浪。”段玉妍眉眼一沉，下令小厮连大毛他们一起打。 就在这时，一声清脆的威吓凭空响起来，“都住手，你们要干什么？” “我看你们谁敢动手，我已经报官了。今日伤了人的，一个都跑不了。” 听到声音，庄重抬起头顺着声望过去，看清来人时，他眸光陡然亮了起来。 第129章 一两银子一巴掌 段玉妍也被来人唬住，轻轻挑了挑眉，转眸看向来人。 “你是何人？” “段姑娘！”封南絮走近后，将段玉妍认了出来。 她扫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庄大娘，心里“哐啷”一下，这朵白莲花也真是够狠的，什么仇什么怨，把人打成这样。 “那日寒山寺初见，姑娘柔弱不能自理，眼下打人倒是力气大的很呀。” “不知道阿重他们何处得罪了姑娘，惹得你下如此狠手？倘若是银子的事情，你只管开个口，我替他们还了。” 没等段玉妍出声，庄重先抢过话，“东家，就是她花钱雇我带人找你麻烦的。因为事情没成，她心里有气，才找上了我。结果我上工去了，她就打了我娘跟我妹。” 原本庄重也讲究着道义的，可是段玉妍把庄大娘打的太重了，庄重此时恨毒了她，当然不会再瞒着。 好家伙，封南絮是真的没想到，她跟段玉妍也就见过一回面，着实不知道何处得罪了她。 无端端的，段玉妍发什么神经，雇人找她晦气。 “段姑娘，那此事咱们就得去公堂，好好掰扯掰扯了。”封南絮瞟了段玉妍一眼，慢条斯理的吐出一句。 段玉妍的眸底飞速闪现一抹慌张，很快被她压制下来，她旁若无人的扯了一缕笑靥，“他说是就是了吗？一个整日斗鸡走狗的小混混，他的话也能信？” “封南絮，你好歹也是混过生意场的人，这么浅浅的道理会不懂？” “哦，那段姑娘是不想认了？”任凭她百般抵赖，封南絮仍旧不慌不忙。 庄重倒是有些急了，“就是你，你派人找上我，说让我带人将封东家打残了，最好能卧床一段时日。事成后给我二十两，先给我一两的定金。” “证据呢？”面对庄重的指控，段玉妍异常镇定，若无其事的反问着庄重。 “我让大毛他们去查了，来的那个人就是澄潭镇段家的小厮，是你的丫鬟吩咐他做的事。所以事情没成，我才让人直接将你给的定金退回给你的丫鬟。”庄重继续道。 “胡说八道。”庄重刚说完，段玉妍喝了他一句。 “什么一两定金，本姑娘见都不曾见过。你可别想空口白牙的，诬赖我。” “你，你……”一两定金庄重已经还了回去，而见面都是私底下，且见的小厮是段玉妍的人，他实在没有确凿的证据。 “咱们不纠结这事儿了，咱们就说说庄大娘的事情。”封南絮见庄重吃了瘪，踱步出来帮他解围。 “段姑娘怕是不知道，庄重跟他娘及妹妹已经跟我签了卖身契，他们一家子可都是我的人。你现在把我的人打了，说说这笔账，怎么算吧？” “你的人？”段玉妍愣了一下，她着实没想到，庄重他们竟跟封南絮签了卖身契。 “是呀。”封南絮摊了摊手。 “我们今天刚签的契约，庄大娘明日就要到我铺子里上工的。现在人被你打了，瞧这光景没十天半个月都做不了事情的。我的损失，可得记到你的头上。” “我一个月要支付庄大娘十两银子的月钱，还有庄大娘一个月能够为我创造一百两的毛利。我也不多要你的，给个一百一十两吧。” “一百一十两？”段玉妍惊呼出声。 “她一个糟老婆子值那么多钱吗，你敲竹杠啊？你还不如去抢！” 一百多两呢，段玉妍去哪里拿这么多钱。 段家长房早不如当年，而她一个养女，杜大娘子也不会给她银钱，顶多是为了脸面给她置办两套衣物跟首饰。 可就是把她所有的首饰都卖掉，也卖不到一百两。 “怎么，段姑娘打了人是想赖账？”封南絮面色冷下来，凝视着段玉妍的同时边吩咐着旁边的大毛。 “大毛，你去跑一趟县衙，跟县太爷说一声，有人故意杀人。现在庄大娘伤的那么严重，我倒是要看看，县太爷会判你赔多少？” “说不定，蹲个一年半载的大牢都是有的。” “哦，故意杀人呢，应该不止一年半载。” “好嘞，东家我立马就去。”大毛会意，马上拔腿就要跑。 “慢着。”段玉妍慌了，把大毛拦下来。 “我，我给。但是我没有一百两，我，我最多只有五十两。”段玉妍害怕封南絮真的报官，要是她被抓去蹲大牢，她的一辈子可就真的毁了。 权衡利弊后，段玉妍只能将自己这些年偷偷攒下来的家底，舍了出去。 “五十两？”封南絮却很是嫌弃。 “就五十两你好意思拿出手？” “那你想如何，我是真的没那么多钱。”段玉妍都要哭了，咬着唇问封南絮。 封南絮狡黠一笑，“既然没钱，也有没钱的还法。这样，一两银子一巴掌，五十两银子就五十巴掌。你让我们打你五十巴掌，当做抵了那五十两银子了。” “什么？”段玉妍觉得自己要疯了。 “封南絮，你不要欺人太甚！” “好呀，那就见官呀。”封南絮丝毫不惯着她，叱喝道。 “你，你，你们……”段玉妍哭了，她本来是来找庄家人的麻烦的，怎么现在变成她被找麻烦。 要是真让封南絮打了五十巴掌，她的脸还不得废。 “二姑娘，别怕他们，我们跟他们打一场。”段玉妍带来的小厮看不过眼了，出来给她提议。 “来呀，动手呀。在北桥镇的地头上，你还想欺负我们北桥镇的人，你当我们县太爷是假的吗？”封南絮瞥了那小厮一眼，冷哼出声。 “只管动手，我可以保证，你们今天走不出北桥镇。也不出去打听打听，我封南絮是谁。唐家听说过吗，唐家大少爷栽我手里多少次了。就凭你们，也配？” “段玉妍，我可没闲工夫陪你耗，还是见官吧。浪费我的时间。”说完，她朝庄重使了使眼色，转身就要走。 庄重接收到她的信息，抱起了庄大娘。 “好，我答应，你打吧。”段玉妍怂了，喊住封南絮。 封南絮被她蠢笑了，压住眉眼的笑意，看了看旁边的大毛几人，道：“听到没大毛，今天这事儿我就交给你们了，五十个巴掌，一个都不能少。五十两银子呢，你们可得好好打。” “对了，打完后记得跟段玉妍要说好的五十两银子。做生意嘛，咱们可不能吃亏。” “东家放心，我们一定办好。”大毛乐了，想到刚才段玉妍嚣张跋扈的模样，他摩拳擦掌的蠢蠢欲动。 “行，我相信你。”封南絮点了点头。 “好了，这里的事情交给大毛他们。阿重，你带上你娘还有你小妹，我们去回春医馆。让大夫给你娘看看，可别伤着紧要的地方了。” “好，谢谢东家。”庄重满脸感激，抱着庄大娘带上庄小妹，跟上了封南絮的脚步。 大毛在他们转身之后，也走到段玉妍跟前，朝着她的脸颊一巴掌甩过去。 “啪啪啪”的巴掌声，此起彼伏的在小巷子里头响了起来。 第130章 恶人就得狠狠治 大毛跟二毛两兄弟就住在庄重他们家隔壁，兄弟两也是苦命人，父母早亡，跟着年迈的爷爷奶奶生活。 前两年，他们的爷奶也相继离世，兄弟俩的日子更是陷入绝境。 是庄重的娘可怜他们，隔三差五的接济着，还有就是庄重带着他们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混下活计，才勉强糊口。 所以大毛两兄弟对庄家人的感情是非常深厚的，刚看到段玉妍将庄大娘打的那么重，他们心底皆是恨不得撕了段玉妍。 这会子封南絮给了他们机会，大毛哪里会手下留情。 几巴掌下来，段玉妍的脸肿得跟馒头似的。 “十五，十六，十七……”大毛一边甩着巴掌，一边还数着数。 他们东家说了，做生意可不能吃亏。 段玉妍带来的小厮看着段玉妍的脸都被打出血了，着实的忍不住，上前拦下大毛，“差不多就行了，我们家姑娘可是千金小姐。” “哟，干什么干什么？”大毛拿着封南絮给的鸡毛当令箭，自然不会听他们的，反而冷言冷语的嘲讽起来。 “还千金小姐哩，笑掉大牙了都。我看是一金你们家姑娘都拿不出来，还千金。不想挨打，可以啊，给钱给钱。算我便宜你两巴掌，取个半数，当我打了二十五巴掌了。” “还有二十五两银子呢，千金小姐，给钱吧。” “你，臭小子，你别欺人太甚！”小厮被大毛呛的恼火，抡起拳头咬牙切齿的像要打他。 大毛可是不怕的，“哎哟，到底谁欺人太甚啦。你们打我大娘的时候，力道用的可没比我小，还真是恶人先告状。真当我们穷人命贱啦？” “我告诉你，不能够。你那么能耐，来呀，动手呀，往我这儿打。你最好把我打残了，反正我们有东家在，赔不死你们。” “穷的叮当响，偏要猪鼻子插葱，装象。” 说着，大毛把自己的胸口挺到说话的小厮跟前，不停的挑衅着。 为段玉妍出头的这名小厮名叫立荣，之前就是他替段玉妍出面找的庄重。 原本他只是个三等小厮，只配在外院跑腿。是段玉妍抬举他，帮他说了许多好话，他才得以调到内院去，在段玉书跟前伺候。 每个月的月钱，都涨了不少。 因此，立荣对段玉妍很是感激。 听到段玉妍说需要帮忙的时候，他二话不说忙里忙外。今日得知段玉妍要教训庄重，他还特地召集了段家一些跟他关系比较好的小厮，来给段玉妍充场面。 段玉妍在他心里就跟仙女似的，他自然见不得段玉妍被欺负。 “兄弟们，给我打死他。”立荣忍不下去了，吆喝一声，就要对大毛动手。 大毛不慌不忙，将刚从封南絮处学的那招现学现卖，“兄弟们，咱们都别还手，树生你现在就去县衙，就说有人故意伤人。跑快点，把捕快带过来。” “让他们打，我看这位千金小姐，有多少钱赔我们。” “阿荣，住手！”段玉妍可没立荣那么豁得出去，喊住他。 她都挨了一半打了，这时候再闹起来，她前面的打不就白挨了么。 “好了，算我们倒霉，这一遭我认了。你别管，让他打。”看了立荣一眼，段玉妍咬咬牙，吐出一句话。 她的脸已经被打的快烂了，火辣辣的疼，每说一句话就跟火烤一样。 “二姑娘，您……”立荣还是不服。 段玉妍脾气一下子上来，“到底我是主子还是你是主子，要是不想听我的，你就滚回去。” 因为生气，她说话太猛而扯动脸上的伤口，疼的她倒抽一口气。 今日的耻辱她记下了，终有一日，她会让封南絮千万倍的奉还。 “是。”立荣没了法子，只得退到旁边，看着段玉妍挨打。 大毛更得意了，故意挑了挑眉，剜了立荣一眼，“准备好了没有，咱可要打了。真是的，矫情个什么劲儿，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没得白白浪费我们的时间，我还要跟东家回话呢。” 把话说完，他才慢吞吞的走到段玉妍跟前，先是松了松手腕，使上大半力气朝段玉妍脸上甩去。 打了有一炷香的功夫，大毛总算把剩下的二十五巴掌打完了，段玉妍的脸颊也烂的不成样子。 “这打人还挺累滴说，今天我得跟东家好好说道，让她好好贴补下我。”大毛揉了揉手腕，一副累到的模样，气得段玉妍跟立荣差点吐血。 “好了，巴掌打完了，段姑娘，你该付钱了。”挤兑完段玉妍，大毛不忘跟她要钱。 段玉妍心里宛如火烧般，要是眼神可以杀人，眼前的大毛早被她挫骨扬灰了都。 奈何她被封南絮拿捏的死死的，只得忍着痛，乖乖给了钱。 拿到钱的大毛通身畅快，看都不看段玉妍一眼，带着同来的几个小兄弟出了巷子，朝回春医馆跑去。 东家说了，她要带大娘他们去医馆看大夫呢。 大毛他们到回春医馆的时候，古大夫已经帮庄大娘看完诊，好在庄大娘只是一些皮外伤，没有伤到内里。 仔细养着，十天半个月就能恢复过来。 “东家，这里是那个恶女给的银子，您瞧瞧。”大毛正好听到古大夫的话尾，心也松下来，笑着把段玉妍给的银子递给封南絮。 “大毛，做的好。”封南絮甚是满意，从他手里接过银子，转身给了庄重。 “阿重，这些银子你拿着。你娘养伤期间，你就别去上工了，在家好好照顾你娘。” “东家说的对，重哥你放心，你的活儿我们兄弟帮你干了，你放心，铁定不落下什么。”封南絮说完，大毛接着道。 像是想起什么，他邀功般看向封南絮，“东家，今天我把那恶女好好收拾了一顿，连我蹲坑的劲儿都用上了。您没看到她那张脸，没有三两个月，肯定恢复不了。” “烂了脸，我看她还怎么出来害人。” “厉害呀大毛。”封南絮被他逗笑了，朝他竖起大拇指。 封南絮不是圣母，像段玉妍这样心狠手辣的人，就是把她打残了都是轻的。 瞧着她对付庄大娘他们的狠劲儿，若不是封南絮来早一些，只怕庄重一家子，不死都得去掉半条命。 大毛哪怕打她五十巴掌，顶多也就是小惩大诫。 “兄弟们今天辛苦了，今天我做东，请你们去归云楼吃一顿。”封南絮拍了拍大毛的肩膀，豪气的道。 大毛等人受宠若惊，缓过来后直接欢呼起来，“谢谢东家，跟着东家就是好，不仅有银子，还能下馆子。” 庄重也在这时走了出来，直挺挺跪在封南絮跟前，“东家，从今往后，阿重的命就是您的了。只要您一声令下，就是上刀山下油锅，阿重都在所不辞。” “你这是做什么？”封南絮被他吓了一大跳，赶紧将他扶了起来。 “什么你的命是我的，你的命是你自己的。往后你要努力干活，争取多挣些钱，好好照顾你娘跟你妹才是真的。对了，抓紧娶上一房媳妇，给你娘生个大胖小子。” “东家，我现在只想跟着您干活，您就别埋汰我了。”庄重被封南絮逗得耳根泛红。 “干活也不影响你娶媳妇，生儿子呀。”封南絮笑道。 大毛他们也跟着起了哄，“就是，娶媳妇，生儿子！” “你们都小声些，我这儿是医馆，你们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他们的情绪过于激动，古大夫嫌弃的瞪了他们一眼。 一行人赶忙放低声音，瞧着庄大娘也没什么事情，封南絮付过诊金后，跟大毛他们一起将庄重一家子送回家去。 然后，她领着一帮半大小子去了归云楼。 她并没想到，今日的好心之举，为她收拢了一帮死忠粉。 第131章 京中暗流 在归云楼吃完饭，封南絮跟大毛一行分别回家。 人刚走到家门口，耳畔冷不丁响起六六六机械的嗓音，“恭喜宿主虐渣成功，获得六百经验。同时完成隐藏任务引路的光第二弹，施恩莫望报，额外奖励两千四经验。” 经历过经验的大喜大落后，封南絮已淡定，啥也没说推门进了屋。 夜晚，正当封南絮一门心思沉迷于设计图纸中时，远在京城的巍峨皇城，灯火通明暗流涌动。 盛夏未到，夜晚的风里带了些许凉意吹入殿内。 凤妗宫掌灯宫女莲妩拿起一把剪子，轻轻将旁边半人高的落地凤嘴宫灯的灯芯剪了剪，本黯淡了些许的灯火陡然亮起来。 莹莹灯火映着软榻上半躺着的慕太后的脸，妩媚中带了一缕肃杀。 慕太后今年也才三十有八，养尊处优保养得宜，她皮肤紧致白皙，看起来宛如二十出头的年轻姑娘。 打她十八岁入宫起，就一直独占圣宠，除了皇后的位子，先帝把能给的都给了她。如今她的儿子也登基为帝，她成了尊贵无比的皇太后。 便是当初的皇后娘娘，现下的容太后也得低她一头。 说起来，她此生算是圆满了。 偏生的，她心头还梗了一根刺，就在这几日，被人无端的撩拨着。 “主子，那事儿有眉目了，是安州府的苏家在寻那三味药引。”一身着太监衣袍的人跪在慕太后跟前，低垂着头几乎贴在地面，姿态低入尘埃中。 “安州府的苏家？哀家可从未听过，他们家里人可有在朝为官的？”慕太后闻言换了个姿势，慵懒的眉眼划过冷凛的厉色。 回话的太监并不敢抬头，恭声答：“回主子话，苏家世代商贾，无人在朝中为官呢。不过他们家产的千娇醉跟雪里红，乃是每年送入京的贡品。” “布商呀。”慕太后恍然，眉眼的厉色褪去。 “那你们可有查清楚了，他们寻那三味药引，要做何用？” “回主子话，据说是因为苏家现任家主的嫡妻身子不好，终日缠绵病榻。苏家家主是个长情的人，深爱嫡妻。也不知道他从何处听来的偏方，说是那三味药引能治他嫡妻的旧疾，便千方百计的寻找。” 太监不敢隐瞒，将打探来的消息如实上报。 “原来如此，没想到重利轻别离的商贾中，也有如此长情的。”慕太后轻轻哼了一笑，神若寒潭的眼眸闪烁着微光，叫人看不清她真正的心思。 “这事儿，你们万不能松懈，还得查清楚些。哀家要的，是万无一失，可懂？” “奴才明白，主子放心，奴才这便下去让人盯紧苏家。”太监会意，诚惶诚恐的磕头接话。 慕太后很是满意，连连颔首，“甚好，那你下去吧。” “是。”太监不敢多留，得令后立马躬身退下。 太监走后，慕太后挪了挪身子，在软榻上躺下来。 她如今虽然荣光无限，却也不是万无一失。 先帝宠爱她不假，可说起来她到底不是先帝的嫡妻，她的儿子按照民间说法不过是庶子。多亏先帝元后容氏的儿子元浔在襄州出了事，她的儿子才可以顺利继位。 那位前太子，慕太后一想起来，就极其有危机感。 先帝的容皇后如今的容太后出自辅国公府，而辅国公府不仅是八大公府之首，手里还握着驻守北境的虎贲军。 若说世上可有慕太后羡慕的女子，那便是容太后。 娘家显赫，儿子又天资聪颖。 前太子元浔五岁就能写诗做文章，后去了容家的虎贲营，更是习得一身好武艺，连兵法也学的神乎其技。前朝后宫，乃至市井坊间都对那位前太子寄以厚望。 幸亏她未雨绸缪，早早安排了人在襄州。 趁着先帝病重，朝中上下都手忙脚乱之际，派人不动声色的除掉了他。 等到容家的人反应过来，前太子元浔所就读的白鹿洞书院，已成一片焦土。 为保万无一失，被派去的人所带的武器上皆涂了见骨青。 事关她儿子的江山皇位，她绝不容许一丁点的纰漏。 就在前些时候，遍布在江湖的探子回报，有人在寻找可以解见骨青毒性的三味药引。 慕太后的心一下子揪起来，立马加派了人手去追查。 别看容家请辞了国公爵位还上交了兵权，举族退回族地淮阴。实则是以退为进，保存实力，辅国公容禹这个老奸巨猾的，就是看准了她们母子不敢与他们撕破脸。 容家辞了一个辅国公，她又得还他们一个定国公。 尽管虎贲军的兵符是握在她儿子手里，但虎贲军由上到下的将领，全是容禹提拔跟培养出来的。 也怪她娘家父兄不给力，连个会带兵的人都没有，她们母子也只能忍着容家。 一旦前太子元浔没死，容家定会扶持元浔上位，将她儿子从皇位上拉下来。 每每想到这儿，慕太后就辗转难眠。 京城的暗流涌动，同时也波及到了安州府。 苏家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六天之后。 苏广成着急的都不敢让苏佩仪去传话，而是亲自上门去寻找封南絮。 “苏老爷，您怎么来了？”看到苏广成前来，封南絮满脸意外，忙不迭把人请到屋里。 “封姑娘，我此番过来是有一桩紧要的事情与你说。”苏广成没跟她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 封南絮见状，神色也变得严谨，“还请苏老爷直言。” “你如实告诉我，那三味药引是用来作何用的？”苏广成问。 “苏老爷为何有此一问？”封南絮的心“咯噔”一下，敲响警钟。 苏广成皱了皱眉，“之前你不是托我帮忙寻找那三味药引吗，如今有人盯上了苏家，一直在打探苏家寻找药引的用处。” “姑娘，你可知此番盯上苏家的，是谁？” “这……还请苏老爷明示。”封南絮懒得费心思去猜，直接问。 苏广成答：“是宫里。” “宫里！”封南絮懵圈了。 照理说封南浔一个农夫之子，怎么也不会跟宫里扯上关系呀。 难不成，是封南浔之前的主子，跟宫里有啥关系？ 她记得封南浔说过，他年幼时因家里贫穷，被送去当了护卫。后来因为主子出事，他才回到家乡。 如此一想，倒叫她想通了其中关节，心头的不安却越来越浓。 第132章 封南浔的主子 苏广成见封南絮陷在自己的思绪里，轻声喊了下她。 “封姑娘，封姑娘！” 封南絮缓过来，朝着苏广成讪讪一笑，“给苏老爷添麻烦了，此事我也是着实的摸不着头脑呢。您也是知道的，我弟弟不慎跟胡县令家的表少爷起了争端，被打成重伤。” “回春医馆的古大夫说，我弟弟命悬一线，得要那三味药引才能保命。我是病急乱投医，才急急忙忙找上您帮忙。” “那令弟……”苏广成听了封南絮的话后，又问。 封南絮答：“没找到药引，回春医馆的古大夫医者仁心，请了他的师傅出马保住舍弟的性命。不过高人的脾气总是有些古怪，那位老大夫不知怎的就瞧中了舍弟，非得收他为徒。” “可不，为了报答救命之恩，舍弟跟着老大夫当药童云游去了。” 封南浔跟玄机子回渡虞山的事情，是商讨过的，为了不引人注目，对外就说封南浔为了还救命之恩当药童去了。 苏广成对封南絮的话将信将疑，可他在封南絮脸上又没看到说谎的痕迹。 “苏老爷，宫里头是什么意思，可会给你们添麻烦？”封南絮哪能不晓苏广成的心思，扬起脸上的殷切，开口问起苏家的处境。 “我真不知道会惹来这样的麻烦，若不您帮忙引荐一番，我去做个解释？” “这倒不用的。”苏广成浪迹商场多年，不至于让封南絮一个小姑娘出去扛事儿，立马拒绝了她的提议。 “不过宫里的意思，在下也不清楚。封姑娘，为了安全起见，令弟需要药引的事情断不能往外头说去。” “你也放心，此事我瞒了过去，对外就说是我夫人身子不好，需要几味药引入药。若是没有差错，他们定不会查到你们身上。” 封南絮明白苏广成的意思，连连点头，“多谢苏老爷，我记住了。” 而后，苏广成没有再多留，起步离开了封家。 送走苏广成后，封南絮的心怎么也定不下来，她认真的将有关封南浔的记忆都整理了一遍。 根据原主的记忆，封南浔是在三年前回来的，回来时身体很不好，好几次都差点见了阎王。 原主的继父封盛心疼儿子，请了坪山村的杨大夫过来看，当时杨大夫都说救不活了。后来不知怎么的，封南浔磕磕碰碰的活下来，尽管仍旧病恹恹的模样，好歹是活着。 再后来，封盛送他去了学堂，原主就极少见到他。 直到原主摔下拐子坡摔死，封南絮穿越过来，跟封南浔的接触才逐渐增多。 整理完原主的记忆，封南絮开始捋穿越过后来，跟封南浔的接触。 她记得，他们是在回春医馆让古大夫查出来，封南浔是中毒的。 当时古大夫说，封南浔中的是奇毒见骨青。之后，就一直是古大夫给封南浔看诊，配药。再者，前不久封南浔病危，也是古大夫极力救治，甚至请来了杏林圣手玄机子。 照理说，封南浔不过是古大夫的一个普通病人，他不至于如此费尽心力。 有古怪…… 想到这里，封南絮立马出门，朝着回春医馆跑去。 古大夫正在看诊，见到封南絮过来，隐约有些意外。 处理好病人后，古大夫才是询问封南絮的来意，“封姑娘前来，可是哪儿不舒服？” “古大夫，我有一疑惑，需要您的解答。可否，借一步说话？”封南絮摇了摇头，缓缓启唇。 古大夫看出她面上的慎重，让药童先应对着，他则带着封南絮去了后院。 “姑娘请，不知道姑娘有何疑问？”古大夫直直将封南絮带到后院的花厅，请她落座后又沏上一壶茶，才是开口说话。 封南絮没有拐弯抹角，张口就道：“当初我弟弟身上所中之毒见骨青，乃是您给诊断出来的。前段时间，舍弟危在旦夕，也多亏您带了高人来才救下他一命。” “关于舍弟所中之毒的三味药引，也是您告诉我的。不知道古大夫跟舍弟有何渊源，能得您如此相待？” “呵呵，姑娘不必客气，医者仁心罢了。”古大夫整个人僵了一下，倒是没想到，封南絮会有此一问。 他自然不能将封南浔的真实身份告诉封南絮的，只能打着哈哈。 封南絮却没有被他哄过去，笑道：“古大夫，舍弟年幼时家里甚是贫穷，继父为了生计，只能将舍弟卖到大户人家当护卫。” “三年前，舍弟回到家中，就几次命悬一线。想来，他是在当护卫时，中的毒。” “最诡异的是，前段时间我曾托了苏家帮我寻找药引，苏家却因此被宫里盯上了。我是个见识浅薄的农女，舍弟也是家境贫寒的农家子，怎么也不会跟宫里扯上关系才是。” “大夫您也说了，舍弟中的是天下奇毒，您说，什么样的人才会有这样的毒？” “我想普通人肯定是没有的。舍弟几次病危，我继父都曾请了坪山村的杨大夫给他瞧过，杨大夫都没看出他中毒呢。” “姑娘到底想说什么，不妨直说吧。”见封南絮弯弯绕绕的扯了一堆，古大夫叹了口气，打断她。 封南絮微微转过头，聚眸凝视着古大夫的脸，“您跟舍弟，或者说您跟舍弟的旧东家，有何渊源？” “姑娘，有些事情您还是别知道的好。”话都到这个份上，古大夫知道是瞒不住了，可他亦是不愿封南絮知道的太多。 “所以说，舍弟中毒，真的是因为他的主家？”封南絮猜出一些。 古大夫浅愣了一下，到底点了点头，“算是吧。” 得到古大夫的回答，封南絮的推测愈发大胆起来，她曾听苏佩仪说过，辅国公府容家的人也在寻找三味药引。 还有就是，容家是当今容太后的娘家，容太后的儿子前太子在襄州出了事儿。 难不成……封南絮猛然抖了个机灵，答案呼之欲出。 封南浔的主家就是容太后的儿子，前太子。 如此一来，很多事情就说的通了，比如当初容家嫡长孙容千屿来北桥镇剿匪时，见到封南浔面色就很古怪。 她还记得，北桥镇因唐小娘跟唐家的出卖，被柳非银带土匪攻下，当时封南浔身边多了两个身手极好的护卫。想来，也是容千屿派来的。 那他们这是想干嘛呢？ 难不成，前太子还没死，他们想从封南浔的口中问到前太子的下落？ 第133章 要命的秘密 封南絮心里有了确切的答案后，不假思索脱口而出：“阿浔的东家，乃是前太子，对不对？” 此话一出，宛如平地惊雷，震得古大夫两耳轰隆作响。 他甚至顾不得男女大防，快步窜上去一把捂住了封南絮的嘴，“你不要命了？那样的话，是能随便说的吗？” 说完后，他不忘左右四顾，巡视一边周围，见四周空无一人也不曾放下心。 “前太子的事情，是你能非议的吗？如今朝局，你又知道多少？这样的话，你千万不能再说了。”古大夫狠狠剜了封南絮一眼，总算意识到男女大防，松开捂住她嘴巴的手，退开好几步。 但他仍然不放心，凝视着封南絮，小声警告着。 封南絮听苏佩仪说过朝局，也知道现在登基为帝的是先帝慕贵妃的儿子。 倘若前太子没死，皇位可轮不到今上来坐。 所以，宫里头定然不希望前太子还活着。 不过，前太子的亲娘容太后还有他外祖家辅国公府，就不一样了，他们肯定希望他活着。 “古大夫您既然知道不能非议，又何必藏着掖着，让我自己猜呢。”封南絮哪能不知道此乃要命的事情，却还是迫切的想知道真相。 “封南浔可是姓封的，倘若他真的牵扯到皇位争夺的事情里头去，你觉得我们能不被他牵连？” “一笔可写不出一个封字，他要是有事儿，我们也跑不了。何况眼下，宫里头已经盯上苏家。要是让他们知道是我在找三味药引，你觉得我们还能藏得住？” “我们都藏不住了，到时封南浔真的不管我们，只管自己保命？” “自然不会的。”不知不觉中，古大夫被她套了进去。 “阿浔将你们视为亲人，定不会将你们置于险境的。你何必……” 话到这里，古大夫在触及到封南絮清明的目光时，方是恍然大悟。 “封姑娘，你……” “古大夫，还是说了吧。便是死，好歹让我们死的明明白白吧。”封南絮低低笑着，启唇抿出一句。 “让我知道个清楚，日后便是被人找上门，我也好去应对不是。” 古大夫被她磨的没了脾气，想到封南浔对他们的重视，索性全说了。 “封南浔他可不姓封，他姓元，本名元浔。他就是你口中的前太子，先帝元后，当今容太后的嫡子，辅国公容禹的嫡亲外孙。” “你的弟弟封南浔是他的贴身护卫，当年你弟弟的名字犯了忌讳，本是要被改名的，殿下仁慈许他留下本名。后来，一直跟在殿下身边伺候。” “三年前，殿下在襄州的白鹿洞书院遇袭，你弟弟为了保住殿下性命，跟殿下互换了衣裳，替殿下赴死。殿下为了躲避今上跟慕太后的追杀，顶用你弟弟的身份藏在坪山村。” “封南浔，他就是前太子？”封南絮愣住了，整个人晕乎乎的，反应不过来。 好家伙，她还以为封南浔只是个护卫，没曾想人家是正主儿。 “是的。”古大夫点了点头。 “我本是殿下的师傅，出事时我因去采一株珍贵草药没在书院中，后来我回来，惨剧已经发生。我只救下身中剧毒的殿下，并带他去了坪山村。” “为了不引人耳目，我在回春医馆当了大夫，殿下则改名换姓去了你家。” “所以说，真正的封南浔已经死了？”封南絮找了半天脑子，终于理出一个信息。 “嗯。”古大夫再次点头，怕封南絮伤心，急忙解释道。 “封姑娘，对于令弟之事，殿下也深感愧疚。这些年来，殿下也很用心在补偿。他……” “好了，我知道了，你且让我缓缓。”封南絮没有再听古大夫说，抬手打断了他。 “今天听到的信息量太大了，让我先缓一缓。” 古大夫能够体会封南絮的心情，没有再说话。 封南絮冷静下来后，智商渐渐回笼。 她深吸了口气，看着古大夫慢慢开口：“所以，上次的玄机子是容家人请来的。容家人，乃至容太后都知道了他没死的消息？“ “如今封南浔身中剧毒，你们做不了什么，等到封南浔的毒解了后，你们想干嘛？帮他夺回皇位？” 倒是没想到她会这么问，古大夫愣了片刻，才答：“这些事情，就不是封姑娘该操心的了。” “正如封姑娘所言，您跟殿下算得上是一条船上的人，只有殿下好了您才会好。姑娘是个聪明人，该知道事情轻重。关于殿下的身份，那是一个字都不能泄露的。” “如若不然，不仅姑娘性命难保，恐怕还有灭门之祸。” 好家伙，古大夫连称呼都变了，一顿连消带打的，暗戳戳的威胁了封南絮一通。 封南絮心里也清楚，他说的都是真的。 最是无情帝王家，何况今上跟封南浔还是不同个妈的。 为了皇位，今上跟慕太后肯定无所不用其极。 “我懂了，今日我什么都没问，你也什么都没说。封南浔，他只是我的弟弟。”封南絮从善如流，让古大夫宽了心。 “姑娘放心，令弟在渡虞山过的极好，相信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回来跟你们团聚。”古大夫满意的颔了颔首，顺着封南絮的话接下去。 想知道的事情都知道了，封南絮没再多留，跟古大夫告辞离开。 出了回春医馆，封南絮还是有一种不踏实的感觉，脚步也轻飘飘的，跟踩在云端一般。 她的便宜弟弟封南浔，居然是先帝嫡子。 都不知道该说她运气好还是说她运气差，倘若封南浔复位成功，她就是当不了长公主也能捞个郡主吧。 相反，要是封南浔失败了，她的脑袋也得跟着落地。 想想，她冷不丁觉得脖子上凉飕飕的。 封南絮一心想着封南浔的事情，没看到大毛一行正迎面走来。 “东家，你怎么在这儿呀？”大毛也看到了封南絮，特地喊她一声。 “哦，家里的伤药没了，我去医馆买点药。”封南絮回过神，应大毛一句。 大毛并没有深究她话里的真实性，而是凑到她跟前，眉眼带着邀功的得意，“东家，您上次不是让我跟重哥去帮您找人么，找那啥，保……保安。对，保安，我们找到了。” “还是我们重哥厉害，他找的可是镖师呢。虽说瘸了一只腿，但他功夫可是好厉害的哩。” “找到了？”封南絮的思绪立马被大毛的话给吸引过去。 前段时间，她确实是在招人，还跟庄重他们说了一嘴。 当时庄重就问了她，招人的要求，她也都说了。 没曾想，庄重这小伙子，还挺靠谱的。 “真的，走，我们去找重哥，让他带来给你瞧瞧。”大毛肯定的答，索性邀着封南絮一起去找庄重验证。 封南絮二话不说，与他一起朝工地走去。 第134章 想开分号 李师傅真的是个很靠谱的包工头，封南絮的钱给到位了，工地的事情一点儿都不需要她操心，李师傅直接给她办的妥妥当当的。 封南絮看着工地的事情有序的进行，便琢磨着将招人的事情一并办了。 庄重无意间听到封南絮说招不到人，就自告奋勇去帮忙。 这才几天，他就把人给她招到了。 一行人去到工地，封南絮让大毛去将庄重喊过来，真如大毛所说，庄重真的把人招到了。 保安一共有八个，都是按照封南絮的要求找的，身形魁梧带点身手，人品也没什么大问题。 当时庄重还问过封南絮，保安是什么意思，封南絮是这么跟他说的，保安就是能够保护工坊安全的人。 不仅有保安，庄重还发动了他所有的人脉，帮忙招到了厨房的后勤人员，还有绣娘及流水线上的工人。林林总总的算下来，好家伙，他居然帮忙招了有上百号人。 除了北桥镇上的，还有其他镇子上的及下边村里的。 封南絮心里欢喜不已，跟庄重约好个时间，让那些人过来面试。 说是面试，不过是考验下人品，至于那些活计，都是手见眼见的活儿，教两遍也能会。 经过一轮筛选后，封南絮留下几十人。 毕竟庄重帮了大忙，封南絮开心之余，又带着他跟大毛等人去下馆子。 “阿重，看不出来你小子可以呀。”封南絮捧了杯茶，以茶代酒敬了庄重一杯。 庄重哪敢受她的礼，忙忙站起来回敬着，“多谢东家，我啥也不懂，就只能帮东家跑跑腿了。” “你放心，你做的那些事儿我都记着的，等到新工坊一开，我立马让你当人事部总监。整个工坊的人事调动，全归你管。”封南絮就喜欢他能干又谦逊的模样，豪气的道。 不过，封南絮并不是给庄重画大饼，说的是实话。 庄重的能耐，她是看到了，他为人圆滑有原则，处理事情进退得宜井井有条，让他去管人事最好不过的。 可她说的词语太过于新潮，庄重听的并不明白。 “东家，人事部总监是什么东西呀？人事调动，又是什么？嘿嘿，我读书少，听的不是很懂。”庄重挠了挠头，虚心的跟封南絮请教起来。 “人事部总监呢，相当于一个管事。人事调动呢，就是咱们工坊里头工人的安排跟管理。像这次你帮我招人，还有谁干的不好要把他辞退掉这些，都归你管。”封南絮耐心的解释一番。 “这，这我怎么能行。”庄重受宠若惊，连连摆手拒绝着封南絮。 “东家，我就一个大字不识的小混混，哪里能当管事。您太抬举我了，到时候我要把事情搞砸了，可怎么是好？” “年轻人，要自信。”封南絮站起来，往他肩膀上拍了一拍。 “不会不要紧，我可以教你。只要你好好干，只要你们好好干，我肯定不会亏待你们的。” 封南絮的话，让庄重备受感动。 遇到封南絮之前，他就是个小混混，专门靠帮别人做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去获取报酬。 被人看不起不说，生计也维持的艰难，还连累母亲跟妹妹遭人白眼。 但遇到封南絮之后，他跟家人的日子，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封南絮不仅给他找了活计，还愿意教他，让他当管事。 “东家，我都听您的，只要您看得起我，让我干啥都行。我，我一定会好好干的，绝不会让东家你失望。”庄重一把端起台面上的酒杯，朝着封南絮举了举，闷头饮尽。 大毛看到庄重得了官儿，也颠吧颠吧的跑过来，敬了封南絮一杯，“东家，那我呢？” “虽说我本事不如重哥，可我能说会道呀。好多人都说，天上的小鸟都能让我哄下来，您也给我安排个好活计呗。实在不行，我给重哥打下手，让我当个小管事也行。” “你小子！”封南絮被他逗得笑了，推了推他的头。 “放心，东家我知道你小子的那张嘴厉害，给你留着活计呢。还是极好的活计，包准你喜欢。” “真的？”大毛的眸光陡然亮起来。 觥筹交错间，这顿饭吃的宾主尽欢。 没过两天，封南絮喊上大毛跟庄重，说是有紧要的活计让他们去干，带着他们去旁边的镇子。 他们去的不是别的地方，而是澄潭镇。 “东家，咱们来澄潭镇做什么？”下了马车，大毛迫不及待的问封南絮。 封南絮也不瞒着，如实回答，“我打算在澄潭镇开一间仙衣坊的分号，今日带你们过来踩踩点儿。大毛，你小子不是嘴皮子厉害吗？快去看看，这儿那些成衣铺子生意如何。” 大毛得了指示，道一声“得嘞”后，一溜烟跑了。 庄重陪着封南絮一路去牙行。 两人用了大半天的功夫，将澄潭镇的牙行全都逛了一圈。 一直忙活到下午，才是将澄潭镇主街上那些位置好的铺子的租金，摸了个清楚。 大毛也打探完镇上所有成衣铺子的经营情况，回来给封南絮复命。 三人坐在回北桥镇的马车上，开始复盘。 “姑娘，澄潭镇上的人还是挺多的，但是他们的成衣铺子，跟咱们仙衣坊着实没法比。”大毛最先开的口，将探到的情况如实跟封南絮说明。 “他们镇子上，好多人都是跑到咱们北桥镇去买衣服呢。特别是年轻姑娘，还有大户人家的夫人小姐们，更是喜欢仙衣坊的衣服。” “不过，从澄潭镇去北桥镇到底有些距离，不是人人都会过去。所以镇子上成衣铺子的生意，也还算可以的。” “对了，他们最大的成衣铺子是薛家的，其次到沈家。” …… “好，你做的很好。”封南絮认真的听着大毛说完，赞赏他两句。 然后，她转头看向庄重，“阿重，如果我在澄潭镇上开一家仙衣坊的分号，你觉得如何？” “东家，我觉得成本可能会比较大。刚刚我们走过很多间牙行，地段好的铺子，租金都比较贵。其次，便是人手问题。咱们必须得派人来打理这边的分号，还得是信得过的人。” “最后，是存货跟运输的问题。北桥镇跟澄潭镇离的虽近，可若是想分号经营好，货源肯定得足。来来往往下来，运送上都得花费不少呢。”庄重神色认真，将自己考虑到的情况都分析了一遍。 “还有就是，澄潭镇咱们并不是很熟悉，万一卖不开……” 话到这儿，他只是点到为止，没再说下去。 “你说的对。”封南絮蹙了蹙眉，仔细琢磨过庄重的话，认同了他的观点。 “分号的事情，咱们确实得好好考虑考虑。” 见气氛突然冷凝下来，大毛也噤了声，他听了半天，其实没有听明白庄重跟封南絮在说什么。 第135章 还能这么玩 三人回到北桥镇，封南絮请庄重跟大毛吃了一顿饭，才让他们回家。 庄重提醒了封南絮，让她慎重考虑起去澄潭镇开分号的事情。 她琢磨了好几天，终于让她想到了一个好的法子，既能扩大规模，又能节约成本。 那就是加盟，寻找加盟商。 但眼下是古代，若是照搬现代的加盟模式，怕要水土不服。另外，古代没有网络，宣传的途径也少，所以很难打开知名度招揽加盟商。 又是几日的绞尽脑汁，封南絮灵光一闪，有了好主意。 正好她新招到了一批设计师，经过多日的培训，他们也渐渐上手。为了试探他们能否出师，封南絮布置了作业，让他们根据仙衣坊的风格，每人设计两个系列的夏装跟秋装。 与此同时，封南絮开始筹办服装秀。 毕竟是有经验的，这回办起服装秀来，不似上次那么茫然无绪。 模特封南絮还是找拾花阁的姑娘们，柳娘子吃过服装秀的红利，见她上门，宛如看到财神欢喜不已。 才听封南絮把话说完，柳娘子想都不想就应下来。 半个月后，仙衣坊的第二场服装秀如期举行。 对此，封南絮也是做了充分的准备工作，她亲手制作了很多请柬，派人去临近的几个镇子去发。 不管是平民百姓，还是乡绅富商，都可以领取请柬。 对于临近镇子那些专门经营布行跟成衣铺子的大户人家，封南絮则派了庄重，以她的名义送请柬上门去邀请。 因为仙衣坊第一场服装秀的名声很响亮，此番前来参加的人，比上回多了几倍。 好在封南絮场地选的好，就在望海潮生，她通过苏广成的关系，花巨资将望海潮生包下来一天。另外，她把t台设在望海潮生外的江面上，从江畔将台子搭了过去。 贵宾们则坐在望海潮生的雅间里头，观看走秀。 普通的来宾，亦可以坐在望海潮生的大堂里头，去观看走秀。 要知道，望海潮生可是北桥镇上的第一酒楼，且临江而建，楼高八层。身处望海潮生内，无论哪一个方向，都可以看到波澜壮阔的江景。 就冲着望海潮生的美景，许多人都来观看仙衣坊的服装秀。 封南絮摆下如此浩大的场面，苏佩仪定然也是要来捧场的。 苏家在望海潮生有固定的雅间，索性他们就坐了他们固定的雅间。 “苏老爷，阿仪，招呼不周，你们玩的尽兴。”得知苏广成跟苏佩仪过来，封南絮特地来跟他们打了声招呼。 封南絮还注意到，今日苏佩仪身边跟了一名面生的女子。 女子瞧着年纪不大，约摸十七八岁的，穿着一袭青绿色的纱裙，眉眼还算清秀，就是眼睛太小了。 “阿絮，你别管我们，忙你的去吧。放心，我跟阿爹会照顾好自己的。”苏佩仪知道她忙，打过招呼后就让她忙去。 封南絮是真的忙，叮嘱庄重好好招待苏广成跟苏佩仪，就下楼去了t台那边。 今日走秀的所有款式，都是经过封南絮的眼的，没什么大问题。 时间一到，选秀马上开始。 美人，美衣加美景，看的众人目不暇接，叹为观止。 服装秀进行了一个时辰，才在众人的恋恋不舍中，落下帷幕。 在每一个人离场时，封南絮命人给他们都发了一张宣传单，就是宣传加盟的。 上头清清楚楚的写着加盟的要求，还有加盟的好处。 苏广成也拿到了仙衣坊的加盟宣传单，看过之后，对封南絮是赞不绝口。 “这封姑娘还真是不简单，阿仪，你瞧瞧这单子，觉得如何？”苏广成把手里的宣传单递给苏佩仪，含笑问她。 苏佩仪仔细看完，也是直呼神奇，“这，这……阿絮她真是个经商的天才，这点子她是怎么想出来的。” “说白了，她这就是请人帮她开分号呀。关键是，她还不需要操心，只管供货就行了。” “我长这么大，就从来没见过还能这样开分号的。” “别说是你，我在商场这么多年，也没见过这样的。”苏广成从苏佩仪手里接回仙衣坊的加盟宣传单，再次瞄了几眼。 就在这时，跟在苏佩仪旁边的苏佩吟不合时宜的给他们泼了一头冷水。 “脑子再好使又如何，一个姑娘家，抛头露面的终归是不体面。” “有那心思，还不如找个好婆家，相夫教子才是正经姑娘家该做的事儿呢。虽说那封姑娘面上风光，可她名声在外，日后哪户好人家敢要她那样的媳妇。” “你懂什么！”她此话一出，苏佩仪没好气的剜她一眼。 “阿絮是天上的仙女，岂是凡夫俗子能配得上的。”苏佩仪努了努唇，直接回怼。 “体面，只知道依附别人过活，跟个菟丝花似的有什么体面？说的好听就是相夫教子，说的难听些，就是男人养在内院的一条狗，人家叫你干嘛就得干嘛。” “开心了，给你两根肉骨头让你摇摇尾巴，不开心给你使脸子跟你动手。这样的日子，便是体面？” “堂妹，恕我直言，这样的体面我还真不要，也就你稀罕这样的体面。” 苏佩吟被苏佩仪怼的哑口无言，当即红了眼眶，“堂姐，你怎么能这么是说话呢。我们女人的天职不就是相夫教子么，你瞧瞧满东阙，有几个像封姑娘那样的？” “你若是不信，大可出去问问，谁家敢要她那样的媳妇。” “你……”苏佩仪哼了口气，又要怼回去，被苏广成拦下来。 “好了，你们都有自己的想法，没必要强行去说服对方。都是自家姐妹，没得伤了和气。” 既然苏广成都开了口，苏佩仪便给了自个亲爹一个面子，没再理会苏佩吟。 苏佩吟也没敢再出声，说到底，她是来投奔苏广成的。 她原是苏家旁支的女儿，因到了婚配的年纪，她爹苏广荣便借着她哥要科考的名头，将她一起带到北桥镇来。说是请苏广成帮忙掌掌眼，给她找一门好亲事。 苏广成是个很有兄弟心的人，便将苏佩吟跟其母苏乔氏还有其兄苏辛哲留了下来。 打从苏佩吟母子三人来的第一日起，苏佩仪心里就很不得劲儿，总觉得他们不安好心。特别是苏佩吟，明面上一副柔弱可怜的模样，实则心思深沉。 用苏佩仪学封南絮的话说，就是白莲花。 第136章 合作共赢 苏佩仪拿着仙衣坊的加盟宣传单回家看了几天，最终下定决心，她要加盟。 她被苏广成丢出去历练也有大半年，目光跟眼界都有所提高，是非常的看好封南絮这个加盟的项目。 拿定主意后的翌日，苏佩仪起个大早，拿着宣传单就去了仙衣坊。 封南絮也在仙衣坊里头，从服装秀后，来找她合作的人剧增，她忙的是脚不沾地。 看到苏佩仪站在门口，招了招手让她进来，“阿仪，有事儿？” 苏佩仪飞快的走进封南絮的办公室，拿出加盟宣传单放到她桌上，“阿絮，你这个加盟店是怎么个章程？给我留给位子呗，正好我们家在安州就有一家成衣铺子，半死不活的。” “前几日，我爹全权交给我了。要不，你把安州城的位置留给我吧？” “你这大早上门，就是为了这事儿？”封南絮没着急回应她，招呼她过来坐下，并给她斟了杯茶。 苏佩仪毫不扭捏，点头承认，“是呀，事关银子可都是大事儿，有钱不赚王八蛋。我瞧着你这个点子，非常有前景呢。” “从你仙衣坊开在北桥镇起，生意几时差过，连我自己都很喜欢你仙衣坊的衣服。” “你看哦，当了你们的加盟商，只要自己选好地儿准备好人手，货源跟价格那些都不用自己担心。换句话说，只管用力吆喝叫卖就成了。” “最为关键的，你们的货好呀。以我们的交情，我还能信不过你吗？” 封南絮听着苏佩仪的话，对她亦有所改观，不愧是做了几回生意的人，说话都是一套一套的。 一瞥一笑间，全然没了以前被杜涟屏欺负的自卑跟畏畏缩缩。 人还是那个人，却又仿佛换了个人。 “好，合作是没有问题的。你想要安州府的名额是吗？”封南絮也为苏佩仪感到高兴，朝着她笑了笑，正经谈论起合作的事情。 苏佩仪也是认真的，神色也变得严谨，“嗯，安州府毕竟是府城，能在府城安家的，兜里都是有几个钱的。我琢磨着，在府城生意应该好做一些。” “还有就是，我们家在安州府的成衣铺子，是所有铺子中地段最好的。若是能够做起来，说不得还能带动我们家的脂粉铺子跟银楼呢。阿絮你自个儿也是做生意的，会明白的哈。” “明白明白。”封南絮笑着附和。 不就是连锁反应么，哪能不明白。 买了新衣服不得化个美美的妆？不得买套好看的首饰去搭配？ 女人嘛，懂的都懂。 “不过阿仪，咱们亲兄弟明算账，该签的契约还是的签。”既然两人都有合作意愿，封南絮趁热打铁，把签约的事情提上。 苏佩仪求之不得，马上应允。 “你看过宣传单子，也是了解过的。今日我再与你说一说。咱们这个合作模式，就是由我来一条龙提供货源，价格也是由我来定。但是铺子的租金及你所雇佣的帮工的报酬，都得你自己去支付。” “另外，铺子的装潢也要跟我们的风格一致，这个你放心，到时候我会派人过去指导的。最关键的部分，便是盈利的分成模式。头三年，我不收加盟费，销售所得毛利我们五五分账。” “三年之后，我会根据铺子的盈利情况去做出调整。契约我们是三年一签，倘若你要是想要退出加盟，必须提前一个月告诉我。” “阿仪，你再看看契约书上的内容，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封南絮把早就准备好的合同拿了过来，让苏佩仪过目。 这个时代已经出现了印刷术的，也有专门的书局，印刷书籍。 封南絮作了一份合同的模板，拿去书局印刷了很多份放在她的办公室里头，只管等着加盟商上门，填个数据就能签约。 苏佩仪拿起合同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确定没有问题，签下自己的大名。 “好，谢谢苏大姑娘的鼎力支持。”封南絮也写下自己的名字，跟苏佩仪一人一份的将合同收好。 “是我要感谢封东家，带我发财呢。”苏佩仪从善如流，回了封南絮一句。 “合作共赢。”两人会心一笑，相护拥抱。 谈完合作，苏佩仪没有离开的意思，跟封南絮吐槽起自己最近糟糕的日子。 “阿絮，你都不知道，我最近郁闷透了。” 毕竟是自己的合作伙伴，又是好姐妹，封南絮放下手头的事情，坐到她身边充当起垃圾桶，“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哎，前些日子，一个什么远房叔叔上了我家的门。”有了发泄的出口，苏佩仪将心底积压的不满，一吐而出。 “说什么他们乡下贫穷，没有什么好儿郎，特地将女儿送过来让我爹帮忙掌掌眼，给他女儿找一门好亲事。更离谱的是，把女儿送过来也罢了，还把儿子跟媳妇也送过来。” “说是他儿子打算考取功名，已经过了童生试，今年准备考秀才。我的天，都二十好几的人了，还是童生，居然还有脸去考。” “关键人家还挺骄傲的，说自己儿子考了童生，日后定能科举入仕，封侯拜相。也不知道他哪儿来的自信，我要是有这么个儿子，都直接让他待家里别出来了。” “噗，你爹怎么说？”封南絮一时没忍住，被她的吐槽逗得笑出声。 听封南絮问起自家爹，苏佩仪头就更疼了。 “我爹，我爹就是个冤大头，想都不想就让他们住进我家。在我家白吃白喝就算了，我那个婶娘还在我家里指手画脚的，俨然一副当家主母的模样。” “我娘不是身子不好么，加上我家里人口简单，没那么多事儿。好家伙，他们一来，我那婶娘竟整出一套章程来。” “美其名曰，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说什么我们那么大的家族，得好好管理，若不然全得乱套。” “更让我生气的还是我娘，她说难得有人替她打理俗务，就由着他们去吧。” “啊，真是让人头大。” 吐槽完，苏佩仪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 封南絮也是听明白了，正想开口安慰她两句，楼下的月娘急匆匆的跑上来，“姑娘，店里来了一位姑娘，买了几百两的衣服，不肯付钱。” “她说她是苏家的姑娘，让我们记在苏家的账上。我瞧着那姑娘脸生，不敢拿主意，特来请示姑娘。” “苏家？那我就是我家吗？”苏佩仪一听，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跳了起来。 “苏家就我一位姑娘，哪来的姑娘？” “你别急，我们去看看。”封南絮安抚住苏佩仪，示意她一起去看看。 苏佩仪等不及，抢封南絮前头，“咚咚咚”的跑下楼。 第137章 专治白莲战略 当苏佩仪下到一楼，看到月娘口中的“苏姑娘”后，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苏佩吟，你干什么？”苏佩仪大喝一声，冲了过去。 “你是有多穷，买几套衣服还得赊账。丢你自己的脸就算了，还要贴上我们家的脸。我给你脸了吗？” “还苏家的姑娘，咱们都姓苏不错，但此苏非彼苏，没得让人误会是我做那么没品的事情。” 封南絮也跟了下来，才是看清苏佩仪口中的苏佩吟。 服装秀那日封南絮也是见过她一面的，但那日事情繁多，没有去细看。 这会子认真看了几眼，那姑娘容貌大致上是过得去的，就输在眼睛太小跟嘴唇太厚上。 被苏佩仪劈头盖脸的一顿熊，苏佩吟立马就红了眼眶，泪水跟珍珠似的“嗒嗒嗒”落下来。 “堂姐，是叔叔说让我去挑几件衣服的。我知道您瞧不上我，我家里穷，本不配跟你站到一处。可我没想过跟你争抢什么，你何苦处处挖苦刁难我？”苏佩吟轻咬着唇，声泪俱下的模样着实楚楚可怜。 “我爹不如叔叔有本事，我们家自然不如你们家。此番我们过来，全是为了我哥哥的学业。待得他日我哥哥高中，长的不也是我们苏家的脸吗？” “一笔写不出两个苏字，你何必如此针对我呢？” 苏佩仪看她那样，差点肺都要气炸了，正要回怼她，被封南絮拦下来。 “你收敛着些，你眼下闹的越凶，对她越有利。”封南絮俯身在苏佩仪耳畔，小声劝了两句。 苏佩仪冷静下来，压抑住情绪。 “苏姑娘？”封南絮把苏佩仪往身后一拉，缓缓踱步上前。 “姑娘可是挑好衣裳了？对了，我们还有一些新出的款式，姑娘可是要看看？” 眼看着封南絮居然还要做苏佩吟的生意，苏佩仪急了，扯了扯封南絮的衣袖，“阿絮？” 封南絮投给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握着她的手轻轻拍了拍手背，“看我的。” 说完，她松开苏佩仪的手，领着苏佩吟去到陈列区域。 “这些，都是物美价廉的新款衣裳。我瞧着款式跟颜色，与姑娘的气质非常的搭。姑娘，可要试一试？”一边说着，封南絮一边给苏佩吟指了指价格最低的几款夏装。 “姑娘刚才也说了，您的家里条件不怎么好。做人嘛，就得有自知之明些，可别好高骛远。” “别人愿意可怜你，那是别人心肠好，可别把别人当成了傻子。” “不是自己的东西，拿在手里，小心拿不稳砸了自己的脚。” 苏佩吟被封南絮一番冷嘲热讽，面上瞬间烧了起来。 苏佩仪跟在旁边听着，心里无比爽快。 论起挤兑人，她当真是不如阿絮。 “你，你几个意思？”苏佩吟被气得心口疼，心头梗着一口气，努力撑大她那对小眼睛，瞪着封南絮。 “你是瞧不起我，觉得我买不起你们家的衣服吗？” “您这可就冤枉我了。”封南絮摊了摊手，大声喊着冤枉。 “我们打开门做生意的，哪有瞧不上客人的道理。我那是真诚为您服务，替您着想呢。” “您看，您挑了我们那么多件衣服，却说要赊账。我们仙衣坊，可没有赊账的先例呢。就算来我们家定制衣裳的娘子姑娘们，都得先支付个定金。” “我知道您，您这是到了议亲的年纪，想着打扮的好看一些，容易找个好郎君。可是姑娘，咱们也得量力而行不是。” “我也知道，您此时住在苏老爷家里，苏家家大业大，不差你几件衣服钱。可我也是为您着想呢，您可是准备议亲的人，万一传出去，您贪慕虚荣，赊账买衣裳却让远房堂叔付钱。” “对您的名声影响多不好，谁家敢要这么个贪慕虚荣，花钱没节制的媳妇？” “你……”倏尔间，苏佩吟被封南絮堵的说不出话来。 她话说的不好听，偏生的又让人无法指摘。 “你，你就是帮着苏佩仪，欺负我。”苏佩吟眼看自己不是封南絮的对手，为了不继续丢脸，把衣服扔回给月娘，哭着跑了出去。 看着苏佩吟跑远，封南絮装模作样的追了出去，“哎哟，这苏家远房的堂姑娘怎么这么娇气的嘞，你想要赊账，咱又不是说不能赊。你背靠着苏家，我也不怕你赖账。” “可咱们得把事情好好掰扯清楚不是，就让你写个凭证而已，怎么就不乐意了。” “我说姑娘，你到底只是苏家的堂姑娘，还是远房的。知道的说你是来暂住，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走亲戚呢。回头你屁股一拍走人，我几百两银子跟谁要去？” “你说让我记在苏家账上，好歹也写个凭证给我，我要账的时候也有个依据不是。” 随着封南絮的吆喝，不少路过的人都围观过来，这下谁都知道，苏家的远房堂姑娘买衣服赊账不说，还记在人苏家的账上。 苏佩吟本还想回头跟封南絮掰扯两句的，可话都给封南絮说死了，她就算回去也是自找屈辱。 索性蒙着头，飞快的跑了。 不过她的名声，在北桥镇算是坏了。 苏佩仪就跟在封南絮旁边，将她的一通操作看的清清楚楚，对她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阿絮，漂亮！”回到二楼办公室，苏佩仪恨不得抱上封南絮，狠狠亲上一口。 苏佩吟母子惯会做些表面的功夫，苏佩仪没少吃她们的暗亏，今日封南絮算是帮她出了一口恶气。 “好阿絮，还得是你呀。” “你呀，刚想说夸你两句，结果还是这么莽撞。”封南絮坐了下来，没好气的瞟了苏佩仪一眼。 “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得见招拆招。你明知道她们的招数是装委屈扮可怜，你还火急火燎的直面刚，那不是正中下怀么。” “我刚刚那出，你可是学会了？你要懂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她委屈你就比她更委屈，把她的路都堵死了，才能让她无路可走。” “高手。”苏佩仪受教了，连连点头。 “我记着了，回去后，我就这么治他们。” “加油！”封南絮眨了眨眼，给苏佩仪一个鼓励的眼神。 苏佩仪收到鼓励后，没有再缠着封南絮，起身离开回家，准备用刚学的那套好好跟苏佩吟母子玩玩。 第138章 封南浔死了 封南絮那头在北桥镇上热火朝天的赚大钱，封南浔这头在渡虞山上凄风苦雨泡寒潭。 玄机子说见骨青的毒性猛烈又霸道，找不到三味药引想要根治，完全没可能。 但是渡虞山上有一湾千年寒冰潭，潭水浸泡入骨可以寒治烈，延缓见骨青毒发的时间，让封南浔多活两年。换句话说，就是用寒潭水将毒性给冻住，延缓它在体内扩散。 虽说可以保命，可受罪也是真的受罪。 封南浔需每日在寒潭里头泡两个时辰，转换过来，就是四个小时。 这日，封南浔又在泡寒潭，容千屿来了。 “阿浔，佛塔菩提心我们已经拿到手了，玄机子前辈将它做成了药丸子。等我们再寻到另外两味，你的毒就可以解了。”容千屿站在寒潭边上，跟他分享着取得神药的喜悦。 封南浔被寒潭水冻得发白的面容，稍稍露出浅淡的笑意，“辛苦表兄，你替我谢谢舅舅。还有外祖父，他老人家身体可还好？” “都好，大家都在等着你能够好起来。”容千屿道。 说完，他像是想起什么，努了努唇又是开口：“北桥镇那边，古大夫传来消息，说你那位继姐怀疑你的身世。为了避免她胡来乱了大事，古大夫把事情都与她说了。” “她知道了！”封南浔愣了一下，被寒潭水凝固的面容，裂开一丝缝隙。 “古大夫不说不行，你那位继姐可太聪明了，把一切都串联起来，推测出她弟弟的东家是前太子。不过她没有想到，她弟弟替你赴了死。”容千屿没有察觉到封南浔的不妥，继续开口。 封南浔蹙了蹙眉，“她，可是怪我？” 想到封南絮这些日子对自己照顾，还有对封家兄妹的照顾，付出的感情不像是假的。 倘若她知道他不是她的弟弟，还欺骗了她，肯定会生气吧！ “这个，我倒是没问。”容千屿摊了摊手。 “不过照得到的消息来看，她应该是没有怪你。听说她现在买了一块很大的地，说是要开一间专门制作衣服的工坊，还要弄个什么加盟店。稀奇古怪的，闻所未闻。” “倒像是她的作风。”听到这儿，封南絮脸上的笑意拉深了些。 “她在经商上极其有天赋，总有一些出乎人意外的点子。” 容千屿不以为然，“经商有什么出息的，再厉害也不过一介商贾。算了，不说她了，倒是你，接下来打算如何？” “上次你命悬一线，你那位继姐托了苏家的人去寻找三味药引，被宫里头盯上了。苏家的家主还算是个有脑子的，用自己的夫人久病不愈为借口，搪塞过去。” “但宫里那位的脾性，只怕不会那么容易糊弄。你的身份，怕是瞒不了多久了。” “舅舅跟外祖父，怎么说？”封南浔收敛了笑意，扬眸看向容千屿。 容千屿答：“爷爷的意思，既然瞒不住，那就回京城去。与其躲躲藏藏，不如正大光明。把你的身份摆到明面上，他们就是要下手，也得掂量掂量。” “玄机子前辈也说了，你再泡半个月的寒潭，支撑个十年八年，没有什么大问题。我就不信，十年八年，我们还找不到那两味药引。” “好，就照外祖父说的。回京的事情，就劳烦舅舅跟外祖父去安排了。”封南浔深以为然，颔了颔首。 “不过，北桥镇的封家姐弟，还是别让他们牵连进来了。”想到封南絮他们，封南浔多加了一句。 “那你的意思是？”容千屿表示不解。 封南浔眸光黯了黯，寞然道：“让师傅去传个信儿，就说封南浔死了。到时候送个骨灰回去，让他们下葬了。” “这个主意甚好。”容千屿表示认同，连连点头。 “我立马就去办。” 话落，容千屿转身，一溜烟跑了。 三日后，古大夫按照封南浔的吩咐，给封南絮带来他的死讯以及一坛子骨灰。 “封姑娘请节哀，令弟的伤势过重，玄机子前辈也无能为力。令弟去世时身子受损严重，他怕吓到你们，让玄机子前辈将他尸身烧了，把骨灰送回来给你们。”古大夫将骨灰坛递给封南絮。 封南絮怔了怔，从古大夫手里接过骨灰坛。 “这是他的意思？” 古大夫恍惚了一下，明白封南絮话里深意，终是点了点头，“嗯，姑娘还请节哀。” “好，那我懂了。”封南絮深吸了口气，吐出一句。 封南絮一个字都不信古大夫说的，不知道封南浔的身份前，她可能还会相信。 封南浔此举，无非是想要恢复身份了，跟他们划分界限。 也许是怕他们受到牵连，又或许是怕他们拖累他，无论是哪种原因，既然他想跟他们断了关系，那就断了吧。 “我明白的，请放心。待我找到风水师傅挑个好地方，就会择个好时辰，将我的弟弟好好安葬。多谢古大夫了！”封南絮面上无悲无喜，倒叫古大夫看不出任何端倪。 古大夫抿了抿唇想要说什么，到底是什么也没说。 封南絮遵守承诺，找了个风水师傅，挑了个风水宝地跟吉利时辰，将封南浔的骨灰下了葬。 出殡那日，苏佩仪也来了，一直陪在封南絮身边。 县令胡永世家的大儿子胡康鸿也来了，一同来的还有胡家表少爷薄相君。 “封姑娘，请节哀！”胡家大少爷胡康鸿满脸痛色的走到封南絮跟前，温言劝了一句。 封南絮面色沉冷，木然的回应道：“多谢胡公子送舍弟一程，多谢！” 薄相君跟在胡康鸿身后也走了过来，他亦是满脸的愧色，“封姑娘对不起，我，我真不是故意的。你只管罚我，你想要什么，只要我能办到的，我一定办。” “要不这样，我娶你吧！是我害了令弟的性命，我娶你，我照顾你们姐弟几人。” 封南絮差点被薄相君给逗笑了，这哥儿们的脑回路真是特别的很，亏得她忍功了得，才没有笑出声。 “不必了，多谢薄公子送舍弟一程。生死有命，是舍弟命不好。”语罢，封南絮没再理会薄相君。 薄相君还想说什么，被胡康鸿拉走了。 封南絮带着几个小萝卜头在殡葬师的指引下，走完了所有流程，才捧着封南浔的牌位返回镇子上。 所有人都沉浸在悲痛里，并没有注意到，躲在人群中看热闹的苏佩吟，正用一种觊觎的目光看着跟随在送葬队伍里的胡康鸿。 第139章 二哥哥在天上 封南絮一心沉浸在封南浔的事情里，压根没有注意到，混在人群里的苏佩吟。 折腾一整天，封南浔的丧事总算落幕。 回到家里的封家姐弟情绪都很低落，特别是龙凤胎，哭得眼睛都肿了。 “姐姐，我们以后是不是见不到二哥哥了？”封南宁一头扎到封南絮的怀里，话还没出口，眼泪先落下来。 “我不想二哥哥死，我要二哥哥，我要二哥哥。” 封南宁一哭，就像是打开了泄洪的闸口，封南安连带着封南陵跟封南庭都一起哭了起来。 一时间，客厅里头哭声震天。 “二哥，呜呜呜呜，我们没有二哥了，没有了。” “姐姐，我想二哥了，我好想二哥呀。” “呜呜呜呜，二哥，二哥，你快回来，我们不要你死！” …… 看到哭做一团的几个小的，封南絮再也忍不住，簌簌落下眼泪。站在一旁的尤金妮也是红着眼眶，不停的抹泪。 “乖，都乖。你们的二哥只是变成了星星回到天上，他在天上也会看着我们的。要是他看到你们哭的那么伤心，他也会不开心的。”封南絮把封南宁抱在怀里，又屈身上前搂住了封家三兄弟。 “阿陵，你二哥哥不在了，以后你就是哥哥。好孩子，坚强一点，往后就得靠你帮姐姐照顾弟弟妹妹了。” “阿庭，你也是哥哥了，男子汉可不能老哭鼻子的。” “安儿，宁儿，二哥哥平时是最疼你们的，他们肯定也不想看到你们伤心。来，擦干眼泪，我们先吃饭。” 听到封南絮的话后，几人的情绪缓和了一些。 尤金妮见状立马下去煮饭，好不容易哄着几个吃了点饭，又哄他们睡觉。 出了这样的事情，肯定是不能让他们单独睡的，三兄弟睡了一个屋，封南宁就跟封南絮睡。 睡到半夜的时候，封南宁突然发起高烧，手忙脚乱的封南絮只能把尤金妮也喊起来，连夜去请了古大夫。 古大夫听说后，也不嫌时间晚，背着药箱就来了。 “封姑娘放心，六姑娘没什么大事，是伤心过渡哭的时候呛了风。我开了药，待她喝下药后退了烧，就没事儿了。”古大夫替封南宁把过脉后，温言宽慰着封南絮。 封南絮松了口气，朝古大夫挤出一个浅淡的笑容。 “有劳古大夫，辛苦了。” 古大夫看着封南絮面上的疲惫，又看了眼躺在床上烧得小脸通红的封南宁，心里很不是滋味。 封南浔的死讯是他带来的，他也没想到，封家姐弟会伤心成这个样子。 “封姑娘，事已至此，节哀顺变。世事难料，人与人之间的缘分谁说得清呢，说不定有朝一日，就又重逢了呢。还请姑娘，千万保重好身子，照顾好几位小公子跟小姐。”古大夫心里有愧，话也多了些。 封南絮明白他的意思，含笑点了点头。 古大夫知道她懂自己的深意，就没再多言，一直等到封南宁服下汤药退了烧，才是背着药箱返回回春医馆。 送走了古大夫，封南絮也不敢离开，一直守在封南宁的屋里。 “姐姐，是不是我死了，就可以看到二哥哥了？”封南宁喝了药，人精神一些，等封南絮进来睁着眼问。 封南絮愣了一下，缓缓走到她身边，温柔的摸了摸她的额头，“傻姑娘，小孩子家家说什么死不死的。你要赶快好起来，不然二哥哥可是会心疼的。” “别忘了，二哥哥在天上看着你们的呢。” “姐姐，我们以后是不是看不到二哥哥了，我好想二哥哥。”封南宁撇了撇唇，尽管极力忍着泪，还是没忍住。 “但二哥哥可以看得到我们的小宁儿呀，姐姐不是跟你说了吗，他在天上呢。说不定他现在，就看到小宁儿伤心呢。”封南絮轻轻的擦了擦她脸上的泪，耐心的哄着。 “你看，二哥哥要是看到你因为他这样伤心难过，他肯定也不会开心的。他还会心疼跟内疚，觉得是因为他你才会伤心。” “小宁儿这么爱二哥哥，肯定也不喜欢他伤心难过的，对吗？” 封南宁总算止住眼泪，小鸡啄米般点着头，“宁儿不想二哥哥不开心。” “那小宁儿别哭了好不好，咱们睡上一觉，把身子养好。每天都要开开心心的，二哥哥看到小宁儿开心，他也会很开心的。”封南絮又道。 “好。”毕竟是小孩子，被封南絮一哄就听话的闭上眼睛。 一直到封南宁沉沉睡去，封南絮才起身出了房门，打算上个厕所就回房里小憩一会儿。 经过封家三兄弟房间的时候，隐约听到里头传出来压抑的哭泣声。 “小伙子们，你们睡了吗？”封南絮抬手敲了敲房门，并没有得到回应。 “阿陵，阿庭，小安儿？” “大姐姐！”许是年纪小的缘故，封南安没憋住，哭喊出声。 封南絮推开门走了进去，顺手点燃了屋里的油灯，“怎么了这是？” 果不其然，三个孩子脸上都悬挂着泪珠。 “好了好了，没事儿了。”封南絮移步过来，将三个孩子都搂到怀里。 “姐姐知道，你们都想二哥哥。但是没有人是可以一直陪着我们的，你们终有一日会长大，然后去过你们的人生。” “你们想呀，等二哥哥成亲了有了小嫂子，生了小侄子。你们还能粘着他吗？” “可是就算二哥哥成亲了，我们也还能看见他呀。”最大的封南陵脑子转的最快，最先接过封南絮的话。 “可是人总是要死的呀，不过是早晚的问题。”封南絮沉吟片刻，决定提早让他们明白，生死的意义。 “没有人可以长生不老的，二哥哥只是提前去了天上。随着我们的长大，身边的人会一个一个的离我们而去。就像有一天，大姐姐也会老也会死。” “我不要姐姐死。”三兄弟异口同声的道。 “那你们就要坚强起来，快快长大呀。”封南絮顺着他们的话，给他们激励。 “等你们长大了，姐姐就老了，得靠你们保护姐姐呢。” “我们会保护好姐姐的，还有保护好妹妹。”三个小小男子汉神情坚毅的答。 封南絮满心感动，用力的拥抱了下他们。 又是一番温言软语的哄劝，才是将他们哄得睡下。 她正想眯一会儿，天就亮了，起来做早饭的尤金妮急匆匆的闯进屋里来。 “姑娘，薄二公子来了，说要见您！” 第140章 薄相君想娶她 封南絮当下也不想睡了，顶着满身的疲倦从床上爬起来，同时让尤金妮把人带到会客厅去。 简单梳洗一番换了身衣裳，封南絮去到会客厅。 薄相君已经在尤金妮的招待下，坐了下来，看到封南絮过来，连忙起身相迎，“封姑娘您来了？” “薄二公子好。”封南絮福了福身，跟薄相君打了个招呼。 若不是念着他是县令夫人的侄儿，她直接将他撵了出去。 当日若不是他胡搅蛮缠，封南浔也不会突然毒发，闹出眼下一系列的事情来。 她家里的几个小的，因为封南浔的死讯哭的昏天黑地，她又不能明说，封南浔没有死。 闹腾一晚上，她又累又困，正想眯一会儿，他又上门来。 封南絮着实给不出什么好的脸色。 “我是不是来早了？”薄相君见尤金妮端着早餐到房间里去，冷不丁冒出一句。 “确实是挺早的。”封南絮走到主位上坐下，脸上阴沉沉的，口气也不怎么好。 “薄二公子，你大早过来，有何指教？” 见封南絮问起，薄相君也不藏着掖着，开门见山的道：“令弟的事情我深感抱歉，昨日我说要娶你的话，皆是真心话。今日我上门来，是想询问你的意思。” “你放心，我会努力考取功名，为你请封诰命。你的弟弟妹妹们，我也会视如亲弟亲妹。” “只要……” “薄二公子！”封南絮等不及他把话说完，开口打断了他。 “昨日我就说过，大可不必。我弟弟的事情，我们自己会处理。你也不需要愧疚，更不需要对我们负责。” “我的弟弟妹妹我养的起，不劳您费心！” “封姑娘，我知道都是因为我，封南浔才会死。我是真心想补偿你们的！”薄相君有些急了，猛地站起身。 得知封南浔的死讯后，他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心里被愧疚填满。 如今，他哥哥跟胡锦笙顺利完了婚，他回想起当初的事情，确实是他莽撞。 人家封南浔从未说过对胡锦笙有情，也从未对胡锦笙有过什么过火的表示。一切皆是胡锦笙一厢情愿，他却为了他哥哥的面子，跟封南浔动起手。 还害得人家因此殒命，看着封家姐弟，他除了愧疚还是愧疚。 若是不能做出些补偿，他决定他这辈子都不能安心。 “不需要。”封南絮被他缠的烦了，皱了皱眉，轻斥出声。 “你若是真想补偿，就请离我们远一点。不要给我们添麻烦，就是最好的补偿。” “封姑娘，你心里有气，我明白的。你的弟弟妹妹们还小，你一个女人家怎么撑得起一个家呢。你相信我，我会好好照顾你们的。”薄相君不死心，还为自己的负罪感所努力着。 封南絮差点没被他烦死。 她真的不需要他的补偿，凭她的本事，养活几个小孩子真的不是什么难事儿。 正在两人相持不下时，胡县令家的大公子胡康鸿来了。 “阿君，你果然在这儿？”是尤金妮将胡康鸿给带了进来，他一看到薄相君，就快步走了上去。 “婚姻大事哪里有自己做主的道理，你此举不是在为难封姑娘么？” “你够了，不要在胡闹了。眼看着就要秋闱了，你不回去好好温书。” 胡康鸿先是劈头盖脸的一顿训斥薄相君，而后才转身跟封南絮问礼，“封姑娘好，阿君他多有冲撞，唐突姑娘了。我这就带他回去。” 封南絮求之不得，示意胡康鸿赶紧把人带走。 “表哥，你说的对。婚姻大事自然是得由长辈做主，是我唐突了。走，我们回去找姑姑。”薄相君却像是被胡康鸿提醒了，转头跑出了封家。 胡康鸿被他整的无语了，只得投给封南絮一个“抱歉”的眼神，追了出去。 封南絮看着一前一后跑远的身影，吐出一口浊气，翻了个白眼。 另一头，薄相君出了封家后一路狂奔，回到胡家，轻车熟路的去了薄大娘子的熙和院。 “姑姑，姑姑！”人还没进到屋里，声音先传了进来。 薄大娘子刚用完早膳，正在看庄子上刚送是上来的账本，听到他的声音，只得把账本放下来迎了出去。 “怎么回事，火急火燎的，话都等不及进来才说。” 别看薄大娘子嘴上责备薄相君，眸光却是温柔的。 薄相君跟薄相沂的爹娘，是薄大娘子嫡亲的哥嫂，特别是薄相君的父亲年长了薄大娘子十余岁。可以说，薄大娘子是薄相君的爹带大的，兄妹二人感情非常好。 在薄相君的娘进门后，姑嫂二人也相处的很融洽。 所以在薄家出事后，薄大娘子拼着即便被夫家责备，也要将薄相君跟薄相沂兄弟带在身边。 虽说薄家兄弟只是薄大娘子的侄儿，可在薄大娘子的心里，跟亲儿子也是不差什么的。 “姑姑，我有一件事情，想求您帮我做主！”薄相君人来到薄大娘子跟前，等不及气喘匀就开口。 “你说。”薄大娘子看着他着急的模样，启了启唇。 薄相君才道：“姑姑，封家的封南浔死了。大家都说他是病死的，可是他的病，是因为我。之前若不是因为我跟他动手，他根本就不会发病。” “眼下看着封家姐弟，我心里愧疚极了。原先封家还有封南浔撑着门面，如今他们家最大的儿子也才十岁。所以姑姑，我想娶封南絮，帮她照顾她的弟弟妹妹。” “这一切，都是我欠封南浔的。” “你疯了。”薄相君话刚落，薄大娘子柳眉一蹙，喝了他一声。 “你将来可是要考取功名的，如何能娶一介商贾！” “姑姑！”薄相君喊了薄大娘子一声，膝盖一屈，人跪了下来。 “杀人偿命，欠债还去。封南浔是因为我而死的，这几日我晚晚做梦，都会梦到封南浔。” “夫子教我们，人生在世但求无愧于心。若是不能帮封家姐弟，我就是死了也不安心的。” “你想帮他们，有千千万万个法子，也不一定要娶她的。”瞧着薄相君脸上认真的神色，薄大娘子整个人宛如被蜜蜂蛰了一下，起身上前把他先扶了起来。 “姑姑，如果封南浔没死，他是要照顾封家姐弟一辈子的。如今我把他害死了，我就该替他照顾封家姐弟一辈子。有什么比让我娶了封南絮，能让我名正言顺的照顾封家姐弟呢？” 薄相君执意不起，反问着薄大娘子。 薄大娘子没想到他如此固执，脸上尽是为难之色。 “你倒是想娶，人家愿意嫁你了吗？”胡康鸿也跟了过来，朝着薄相君吼道。 薄相君梗了梗脖子，回着胡康鸿，“她如今只是在气头上，假以时日定能知道，我这个决定是为了她跟她弟弟妹妹好。” “倘若姑姑上门帮我提亲，她必定会答应的。” “呵呵。”胡康鸿被薄相君打败了，除了冷笑，无言以对。 薄大娘子被两人吵的头疼，只得先稳住薄相君，“倘若封姑娘不愿意嫁你，你当如何？” “她若不愿，我便从此不提此事。”薄相君许下承诺。 “好。”薄大娘子见他如是说，当即应了下来。 “明日，我便带媒婆上门，去帮你提亲。” “谢谢姑姑！”薄相君喜出望外，忙不迭给薄大娘子磕了几个响头道谢。 第141章 薄大娘子上门 翌日，薄大娘子当真带着媒婆上了封家的门。 “薄大娘子这是？”封南絮看着薄大娘子，愣了一下。 薄大娘子瞟了一眼跟过来的媒婆，掩唇浅浅笑了笑，媒婆会意把话接了过去，“姑娘大喜，大娘子的侄儿薄二公子对姑娘一见倾心，想三媒六聘迎娶姑娘为正室大娘子呢。” “不知道姑娘……” “所以，薄大娘子您过来，是为了您的侄儿提亲的？”封南絮瞬间明了，凝眸看向薄大娘子。 薄大娘子点了点头，“姑娘才貌双绝又天资聪颖，原不是我那蠢笨侄儿配得起的。可那小子对姑娘情根深种，念念不忘，苦苦哀求我上门来。说不试一试，他便不能死心。” “于是我便舔着脸上门来，问一问封姑娘的意思。” “多谢薄大娘子抬爱，舍弟刚刚亡故，家里又有几位弟弟妹妹需要照顾。眼下我实在是没有心思我想自己的事情，就不耽误表少爷了。”得到薄大娘子的确定，封南絮想都不想直接婉拒。 薄大娘子到底是管理过后宅的人，哪能不明白封南絮的意思，但想到薄相君的固执，她少不得要多说了两句。 “姑娘若是觉得时机尚不成熟，咱们晚些再成婚也是可以的。我那侄儿今年也才十七岁，等过两年他行过冠礼，考取了功名后，再风风光光的迎娶姑娘过门。” “若是姑娘不嫌弃我那侄儿，我们可先下个小定礼。” “薄大娘子厚爱，着实让我受宠若惊呢。不过我就是一浅薄商贾，不敢肖想表少爷呢。表少爷龙姿凤章，应配高门贵女，我就不高攀了。”封南絮再次婉拒，给足了薄大娘子面子。 薄大娘子懂了，没有再继续强求，带着媒婆起身告辞。 封南絮亲自将薄大娘子送到门口。 自打薄大娘子回去后，薄相君果真没有再上过门。 封南宁的烧也退了，身子渐渐好起来，封南陵几个也回到书院去上学。 苏佩仪也听说了薄相君的事情，担心封南絮，日日来陪她。 “阿絮，其实我瞧着那薄相君还不错的，你为何要婉拒了他呢？”坐在封南絮的办公室里，苏佩仪不解的询问道。 在苏佩仪看来，薄相君书读的不错，已经考到童生，听鹿鸣书院的夫子说今年秋闱，他中个秀才不是难事。 再者，他又是胡县令的夫人的嫡亲侄儿，封南絮若嫁给他，将来在北桥镇应该能混得更开。 “阿仪，感情是需要两厢情愿的。”封南絮本在画设计图，听了苏佩仪的话，听下了笔。 “他对我并非真心，我对他更加无意。” “薄相君之所以吵着闹着要娶我，那是为了抚平他心里的负罪感。阿浔的死，他脱不了干系。若不是他跟阿浔动手，阿浔也不至于引发旧疾，不治而亡。” “我能做到不恨他不去找他的麻烦，他就应该偷笑。” “也是，是我话多了。阿絮，对不起。”苏佩仪反应过来，忙跟封南絮道歉。 是啊，她怎么给忘了封南浔那茬。 “无妨。”封南絮不以为然，轻轻摇了摇头。 “对了，安州府那边的铺子，你派人拾掇的怎么样了？要是准备妥当了，我让阿重过去帮忙装潢。” “货源这边，我想着夏季尚未过去，先送一些夏装过去给你们卖着。” 不想跟苏佩仪再去谈论薄相君的事，封南絮把话题转到加盟店上。 “自然是最好不过了。”苏佩仪连连点头。 “昨个儿我接到信儿，差不多了，阿重明日动身过去时间就刚刚好。” “行，晚点我让人跟阿重说一声。” 两人又就着安州府加盟店的事情，商讨起来。 不知不觉，时间就到了中午。 封南絮索性留了苏佩仪下来吃午饭，仙衣坊跟封家大宅是连着的，每天尤金妮做好了午饭直接从角门送过来。 不仅是封南絮的午饭，尤金妮还把仙衣坊所有人的饭都给做了。 前段时间，庄重的娘庄大娘伤养好了，直直跑来跟封南絮找活干。于是，封南絮让她去给尤金妮帮忙，一起做饭。 苏佩仪求之不得，应下封南絮的要求。 正在两人准备吃饭时，月娘走了上来，“东家，苏姑娘，那位苏姑娘又来了。” “苏佩吟，她来干什么？”苏佩仪皱了皱眉，脸上浮掠过一丝不悦。 从封南絮哪里取得真经后，她回家历练一番，果真将苏佩吟几人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才过几日的顺心日子，苏佩吟这是又要作妖？ “她是买东西还是干啥？”封南絮懒得应对她，问。 月娘答：“她说她要来咱们铺子里头上工呢，实在不行，去咱们家工坊也成。” “上工？”别说是封南絮，就连苏佩仪也有些懵圈。 苏佩吟不是口口声声说女人就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在家相夫教子，抛头露面就是不体面的。眼下她居然要来上工，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月娘，你就说我们不招工了，让她走。”封南絮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苏佩吟是个麻烦，她是疯了才会把她招进来。 月娘领了命令，下去将苏佩吟撵走。 没曾想，苏佩吟不知道着了什么魔，竟又闹起来。 “封姑娘，你们家工坊明明还招人的，为何不招我？” “你是瞧不上我吗？还是有别的什么人，在跟前说了什么抹黑我？” 她都闹了起来，封南絮跟苏佩仪哪里还坐得住，放下饭碗下了楼。 看到封南絮跟苏佩仪走过来，苏佩吟大步凑上前去，“封姑娘，你知道我家里条件不好的，如今又是寄人篱下。我就是想挣几个银子，贴补家用而已。” “我也是穷苦人家出身的姑娘，我会好好干活的，你就给我个机会吧？” “说完了？”苏佩吟说的话，封南絮半个字都不会信，冷冷的撇了撇唇。 苏佩吟放低了姿态，“封姑娘，求求您了。” “苏姑娘，对不起，我们已经招满人了。你要找活干，去别的地方吧。”封南絮不知道苏佩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拒绝了她。 突然“噗通”一声，苏佩吟直接跪在封南絮跟前。 第142章 苏佩吟挨虐 苏佩吟这一跪可不得了，将在店里的顾客及过路的路人的目光，全都拉了过来。 见到周围围了一圈的人，苏佩仪狭小的眼睛里挤满了得意。 柔弱就是女人的武器，只要用的得宜，就能所向披靡。 “封姑娘，求您可怜可怜我吧。我哥哥需要读书考功名，我娘身子骨又不好。您之前也说了，我们毕竟是寄居在堂伯父家里的，总不好处处麻烦堂伯父跟堂姐。” “可我一个弱女子，实在找不到合适的好活计。听闻封姑娘是最良善不过的人，便是花楼的姑娘您都拉扯一把，求您可怜可怜我，给我一份活计吧。” “您放心，我的女红是极好的，在家时爹娘跟哥哥的衣裳破了都是我在缝补。您若是嫌我手笨，我便跟在月娘姐姐身边学着，招待铺子里的顾客也是可以的。” 说话时，苏佩吟还挤下两滴眼泪，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堂姐，你怎么能这样挖我们的心呢？”苏佩仪冷眼看着苏佩吟演完戏，缓步上前伸手去扶她，脸上尽是伤心失望的神色。 “自堂叔把你们托付给我们家起，我们何处苛待过你们？” “堂哥入读书院的束脩，半年十两银子都是我们给支付的，还有吃穿用度，也是我们包的。我爹怕他花销不够，额外一个月给了他五两银子。” “除了堂哥，堂婶跟你在我们家，吃穿用度可都是跟我娘及我一样的呀。像堂婶如今帮我娘打理我们家的俗务，我爹不能让堂婶白操心，每个月可是给了堂婶十两银子。” “还有你，但凡是我有的，何时短过你的？” “你如今堂而皇之的闹到封东家处说要找份活计，是想告诉全北桥镇的人，我们苛待你了吗？” 声音越放越低，话到最后，苏佩仪声音里都染上哽咽。 “堂姐，我知道，是因为爹给你找的那门亲事你不满意对不对？” 这句话吐出来时，苏佩仪脸上带了一丝恨铁不成钢的愤愤。 苏佩吟没料到苏佩仪有这招，整个人都懵了，“你，你说什么，什么亲事？” “我爹不是说了吗，人家李公子家里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是家底也不薄。家里头有着十几亩的水田及几十亩的山地呢，别看是地里刨食的，可李公子他书读的好呀。” “夫子都说了，李公子之才，将来即便不能封侯拜相，考个举人入仕不是难事儿。你嫁过去，帮他打理好后宅，等到他功成名就，你的福气不就来了。” “你怎么就如此目光短浅呢？”像是气急了，苏佩仪哭出声。 “我们知道，你志气高，像嫁高门大户。可是好堂姐，高门大户哪有那么容易，便是人情往来就能让你焦头烂额。” “是，如今堂婶帮着我娘打理俗务，你跟着也学了些皮毛。但是要当高门大户的宗妇，这些是远远不够的。你与其嫁过去挣扎在后院的妻妾争斗中，倒不如找个寒门学子，琴瑟和鸣，苦尽甘来。” “我爹的苦心，你怎么就不懂呢？如此便罢了，你还闹出这出，让全镇的人来看我们的笑话。堂姐，你太让我失望了！” 斥责过苏佩吟，苏佩仪哭的更伤心了，眼泪跟断线的珠子般掉个不停。 封南絮从善如流，拿出手帕帮苏佩仪擦拭着泪水，一边劝着，“阿仪，你别伤心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我听说苏姑娘此番过来，就是托你爹帮忙找门好亲事的。” “既然她看不上寒门学子，那就给她找个高门大户算了。” “高门大户！”喃喃着封南絮的话，苏佩仪神色甚是无奈。 “阿絮，你做生意见多识广，高门大户的规矩，你还不知道吗？人家讲究的是门当户对，像我堂姐，她嫁进去也只能做妾。” “妾是什么？那就是个物件儿，是个奴才。我爹心疼她，哪里舍得让她去做妾。偏生的，她怎么就不懂呢。” 一时间，围观群众的风向就变了。 “苏家的这位堂姑娘还真是不简单，瞧这算盘打的，啪啪直响。一边攀在苏家身上白吃白喝，一边还指着苏家的关系能嫁入豪门。真是好心思，好手段。” “呸，不要脸的白眼狼。自己什么身份，心里没数的吗，就她还想嫁高门？” “苏家也是倒霉，怎么摊上一家子这样的亲戚。” “就她这心思，还想到人家封姑娘手里讨份活计，没准儿又在憋什么坏呢？” “还能憋什么坏儿？”有人就笑了，“无非就是那点事儿呗，谁不知道，北桥镇上数得上名号的大娘子小姑娘们都喜欢到仙衣坊来置办衣裳。她要是进了仙衣坊，还不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万一讨得哪位大娘子的欢心，许她进府当个姨娘，她不就得偿所愿了。” “呀，细细想来，还真的是呢。”众人恍然大悟，看着苏佩吟的目光尽是嫌恶。 “还不止呢，你们想，懒得出门的大娘子小姑娘们，经常会让封东家入府去量尺寸做衣裳。她若是跟着封东家去，瞧上哪家的少爷公子，使个心眼，没准儿也能得偿所愿呢。” “小小年纪，城府怎么就这么深呢！” 细思极恐，围观的群众先怒了。 “封东家，决不能让这样的人进仙衣坊，没得祸害多少人呢。” “对，应该让她滚出北桥镇！” “没错，这样不要脸的小蹄子，就知道想男人，太羞耻了！” …… 苏佩吟哭了，她想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来仙衣坊，确实心思不纯，因为她无意间听苏佩仪她们说，薄大娘子去封家为自己的侄儿提亲了。 想到薄大娘子跟封南絮的交情，她动了心思。 薄大娘子的长子胡康鸿一表人才，又是县令公子，苏佩吟对他是一见倾心。琢磨着，能够搭上封南絮这条线，跟薄大娘子套近乎，混个脸熟。 不求能当胡康鸿的正妻，能当个妾也是可以的。 奈何出师未捷身先死，她的计划都没开始实行，就被苏佩仪毁个稀巴烂。 “苏姑娘，请回吧，我仙衣坊庙小，可供不了你这尊大佛！”封南絮含笑晏晏，借着围观群众的怒火，劝退了苏佩吟。 “还不快滚！” “对，滚，要不是看到你是个小姑娘，真想揍你一顿！” “不要脸，贱蹄子！” 苏佩吟哪里还有脸留下，哭哭啼啼的捂脸跑开了。 围观群众一声欢呼，而后散去。 封南絮偷偷朝苏佩仪竖了竖大拇指，苏佩仪则朝她挑了挑眉。 两人正要回到二楼继续吃饭，店里头突然闯入一位不速之客。 第143章 忍不了就打一顿吧 苏佩仪认真的看了来人一眼，又转头看了看封南絮。 “阿絮，那不是薄大娘子的小侄儿，薄家二公子么？” 封南絮当然知道是薄相君，瞬间觉得头大如斗。 薄大娘子这没栓好他呀，怎么又让他给跑出来了。打那日她拒绝薄大娘子后，好些日子没见薄相君上门，本以为薄大娘子把他收拾的服帖了，不曾想…… “薄二公子，有事儿？”封南絮捏了捏发胀的额头，闷声问。 薄相君被薄大娘子关了几日，人瘦了不说，颔下还长出一圈短须，看起来人是颓废又狼狈。 “你为什么不愿意嫁给我？”连招呼都不打，薄相君窜到封南絮跟前，张口逼问。 “我明明是为你好的，你看，我跟你一起照顾你的弟妹不好吗？你为什么看不上我？” “我长的也不丑呀，而且夫子说，今年的秋闱我肯定能中秀才的。将来我还会中举人，中进士。我可以照顾好你跟你的弟弟妹妹，你为什么看不上我？” 若是之前薄相君是因为愧疚才想着要娶封南絮，如今便是因为自尊心。 他也算得上是一表人才，书读的也好，加上他又是薄大娘子的侄儿。 在他看来，甚至许多人看来，封南絮一介孤女又是商贾，能够嫁给他实属高攀。 所以薄相君想不明白，封南絮为什么看不上他。 “所以呢，我为什么一定要看上你？”封南絮挑了挑眉，打算不再留给他颜面。 有些人就是这样，你不把话说死了，他都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先别说我弟弟因你而死的事情，单是说你这个人。你家无半点祖产，吃喝全靠着你的姑姑姑丈，说句不好听，把你扔到外头去你连自己的肚皮都填不饱。” “你说你书读的好，你都十七了大哥，才是个童生。我弟弟才十六岁，就已经是秀才了。要不是你没事抽风，害他受伤引发旧疾，今年他就能中举甚至高中解元。” “有我弟弟珠玉在前，你敢在我跟前说你书读的好？” “你除了有个人，你还有什么？我跟你成了亲，没得你还要拖累我，要我补贴你读书跟上京赶考。我是钱多烧得慌，精准扶贫吗？” “你，你怎么能这样说我呢，夫子说我今年肯定中秀才的。”薄相君被封南絮打击到了，脸一下子垮下来。 封南絮则是冷笑一声，“我还有三个弟弟呢，他们一个十岁，一个八岁，还有一个六岁。我好好培养他们，假以时日，他们高中了，不比去扶贫你香吗？” “弟弟跟我毕竟是有血缘关系的，你呢，跟我有什么？没得日后你有了功名，还要没完没了的纳妾，我还得用我的钱我养你的小妾跟庶子。我有病吗，给自己找麻烦。” “我，我，我……”薄相君无语了，被封南絮怼的哑口无言。 “你要是闲得无聊就回去多读书，别耽误我做生意挣钱。”封南絮又啐了他一句。 薄相君心态崩了，“封南絮，你无父无母一介孤女，又是整日抛头露面的商贾。你，你有什么好得意的？你凭什么看不起我，我好歹是个读书人。”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我日后……” 封南絮被他说的烦了，不想再跟他废话，直接一脚踹了过去。 薄相君没有防备，被她踢的踉跄一下，跌倒在地。 “听不懂人话是吧，商贾商贾，整日拿商贾来恶心姐姐是吧。姐姐商贾怎么了，吃你家喝你家了？”人一旦放飞自我，就没了束缚，封南絮跳到薄相君身上，左右开弓的甩起耳刮子。 “都跟你说了，姐姐瞧不上你，懒得搭理你。跟个傻子一样，好话跟你说了听不懂，跟你说的直白了你又受不住。没有公主命一身公主病，你以为你是杰克苏本苏吗？” “臭酸儒，还说不说，还缠不缠着姐了。真是不打你，就不知道天高地厚。” 她一顿输出下来，薄相君都被打蒙了，脸顷刻间肿成猪头。 苏佩仪也懵圈了，直到月娘去拉封南絮，她才反应过来，跟月娘一起拉住封南絮。 “阿絮，阿絮，稳住，稳住。他到底是薄大娘子的侄儿，把他打死了，就不好了。” “对呀东家，他到底是县令大人的岳家侄儿呢，咱们不看僧面看佛面。可以了，可以了。” 封南絮发泄一通后，气顺了不少，收手在苏佩仪跟月娘的搀扶下站起身。 “薄相君，本姑娘今日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死了你那条心吧，别没事就来恶心我。否则，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怕薄相君没吃够教训，封南絮出声恐吓道。 “听明白没有，要不是看在你姑姑面子上，我今日直接把你打死了。” 薄相君没想到，封南絮一个姑娘家，看起来瘦瘦小小的，力气那么大。 他此刻全身就跟散架一样，脸上也是火辣辣的疼。 “你，泼妇！”他努了努唇，还想说什么，接触到封南絮狠厉的目光时，把蹦到喉咙口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哪里还敢留下来，他捂住自己的脸，落荒而逃。 看到薄相君走远，封南絮才吐出一口浊气，松了松自己的手腕跟肩膀。 方才气的狠了，用的力气太大，搞的她现在手都有点酸。 “这种人，就是欠揍。” “女侠，你厉害呀！”虽然苏佩仪也觉得薄相君此人挺没有眼力见的，但若是换做她，她可不敢明目张胆的将他给揍一顿。 不管怎么说，薄大娘子的脸面还是要给的。 “薄相君到底是薄大娘子的侄儿呢，你就这样把他给揍了？就不怕……” “怕什么，薄大娘子还谢谢我把他给揍了呢。”封南絮不以为然。 “薄相君跟薄相沂就是薄大娘子的兄长留下来的两个孩子，薄大娘子对他们，可谓是寄予厚望。他们若是想入仕，娶了我这么个商贾除了能得些银子，旁的什么也做不了。” “他们若是能够娶到高门贵女，那就不一样了。” “他们的薄家的门楣，可得靠他们兄弟俩给撑起来的。薄大娘子心里头，可不愿意我去当她的侄媳妇。” “这回，我断了薄相君的念头，薄大娘子心里才欢喜呢。” 经过封南絮一解释，苏佩仪恍然大悟，“阿絮，我就是不如你。难怪我爹说，我有你的一半，他就不愁了。” “你也不差，走，先吃饭。”封南絮笑着揉了揉她的头，两人一起上了楼。 “阿重说安州那边，他都安排好了，你可得忙起来。挑个好日子开业，再好好想一想开业揽客的噱头。” “好。” 两人一边吃饭，一边琢磨起安州店的事情。 “对了，明日我要去一趟澄潭镇，这几日估计都得跑那边。你先好好想着，等我回来我再给你看看。”封南絮像想起什么，又道。 苏佩仪点点头，又觉得好奇，问，“你去澄潭镇做什么？” “那边的加盟商定好了，我过去瞧瞧。”封南絮答。 苏佩仪明白过来，“好，祝你一切顺利。” “谢谢。”两人相视一笑。 第144章 第一间加盟店 翌日大早，封南絮就带着大毛跟二毛兄弟去了澄潭镇。 庄重人还在安州城，封南絮打算在安州城设下一个点，将庄重放在那边去打理。趁着苏佩仪店铺的空档，她先把庄重放过去，熟悉一下府城的环境。 能跟封南絮出来，大毛跟二毛都非常兴奋，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今日，封南絮要见的人叫千雪，是个年轻妇人，还带了两个孩子。 要说这千雪，也是命途坎坷，年幼是先是被亲娘老子卖给别人当童养媳。长大跟丈夫成婚后，生下个儿子却夭折了，受尽丈夫的暴打跟婆婆的磋磨。 最可恨的是，她丈夫还把她租给别人当典妻。 后来，她给雇主生下两个女儿，雇主嫌弃她没生下儿子，撵她跟两个女儿出去。她只得带着女儿回到婆家，丈夫跟婆婆也嫌弃她，就把她给休了。 好在她这些年勤勤恳恳，一手女红炉火纯青，靠着给别人做绣活养活了自己跟女儿。 她的两个女儿也乖巧，跟着她学了绣花的技艺，母女三人一条心，攒下一些体己钱。 在得到封南絮的仙衣坊招加盟商的时候，千雪心动了。 封南絮得知千雪的境遇，也乐意拉她一把。 “封姑娘！”知道封南絮今日过来，千雪母女大早就在门口候着。 千雪的两个女儿，老大名叫千凝，今年十四岁了，老二名叫千月，今年十二岁。两姑娘被千雪教育的很好，迎到封南絮，规规矩矩的上前问礼。 “封姑娘好！” “千娘子好，两位姑娘好。”封南絮从马车上下来，跟三人打了声招呼，又向她们介绍了大毛跟二毛。 寒暄过后，千雪带着封南絮去到自己租赁到的门脸里头。 门脸的地段挑的不错，在澄潭镇的主街上，有两间，还带了一间里间。算不得大，可用来当成衣铺子，足够了。 “姑娘，您瞧瞧，这地段可还行？”千雪打开门，请封南絮入内去。 封南絮是满意的，“千娘子眼光极好，可以的。接下来就是装潢的事情，等到门脸装潢好，我马上就让人送货过来。” “好，好。”千雪求之不得，连声应道。 虽说澄潭镇比不得北桥镇的富奢，可像这样地段极好的门脸，一个月的租金也要十两银子的。每耽误一天，耽误的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若是可以，千雪恨不得立马就能开张营业。 接下来，两人又是商讨了一下装潢的方案。同时，封南絮又拿出她带过来的款式图，让千雪去挑选。 合作的第一轮商讨，算是圆满完成。 接下来，就是安排人过来装修。 大毛之前跟着庄重没少在周遭的各个镇子瞎混，别看他们不着调，但还是认得几个人的。 在大毛的全程负责下，半个月后，仙衣坊在澄潭镇的加盟店，顺利开张。 毕竟是仙衣坊的第一家加盟店，封南絮是非常重视的，带着大毛二毛，亲自来了。 千雪母女确实有做生意的头脑，她们满减满送的活动，买满十两银子就能减四十五文钱，要是买满二十两就减一百文钱。另外，满够三件，就送双面绣手帕一条；买够五件，就送双面绣团扇一柄…… 满的越多，就送的越多。 因为她们母女绣工不错，仙衣坊的衣服又名声在外，所以开业当天，铺子里客似云来。 看着铺子里头人来人往，千雪笑的都合不拢嘴。 她跟女儿，总算是有了赖以为生的依仗了。 “千娘子，恭喜你，祝你日日生意兴隆，财星高照！”封南絮看着眼前盛况，揪着的心也放下来。 “东家，我还得多谢您呢。往后还请您多多照顾我们母女！”千雪对封南絮很是感激，不停的给她道谢。 封南絮正要客套两句，店外冷不丁传来一声高喊，“哎哟，我的雪儿呀，娘可是想死你了。” “是呀姐姐，没想到你如此出息，都自己开上店了。”紧接着，又是一道男声。 “娘，你瞧，我们没骗你吧，姐姐真的是出息了。” 一对母子穿过人群，来到店里。 妇人已经年过六旬，脸上的褶子都能夹死苍蝇，身上穿着一件洗的发白的棉布襦裙。扶着妇人的男子，约摸三十出头，长的尖嘴猴腮，一对圆鼓鼓的眼珠子让他看起来像极了老鼠。 刚走店里，就东张西望的四处打量，一对眼珠子里头藏都藏不住溢满的贪婪。 这对母子不是旁人，正是千雪的亲娘王老太跟弟弟千鸿才。 “好你个死丫头，这些年你也不知道回家瞧一瞧老娘我。你爹那个死鬼，早早就走了，我好不容易拉扯你弟弟娶上媳妇，生了孙子。你也不知道回来看一眼，你弟弟天天挂念着你。” 王老太一溜烟窜到千雪跟前，话才出口，就开始抹眼泪。 “我是天天想你，想我那两个外孙女。听闻你那丧良心的婆家把你们赶了出来，我愁的晚晚睡不着。” “我跟你弟弟找了很久，总算托人问到了你的去处。” “好孩子，没想到你如此出息，居然都自己开上铺子了。” “是呀姐姐，我们可是天天想着你呢。”千鸿才紧跟着王老太的步伐，讨好的跟千雪道。 千雪差点没被他们逗笑了，当年她被婆家赶出来，曾带着两个孩子回娘家。她的亲娘跟亲弟不顾外头下着大雨，将她们母女撵了出来。 十余年来，他们生怕她们母女上门，给他们添麻烦。 如今找过来，无非是看她开了成衣铺子，想从她手里捞好处。 还没等千雪开口应话，王老太又接着道：“真是祖宗保佑，你侄儿今年正好七岁，你弟弟弟媳为他上学堂的事情愁的头发都要白了。如今好了，你出息了，你侄儿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看吧，千雪就知道。 “老太太，您真是贵人多忘事，当年您已经将我赶出家门，断绝母女关系了。”千雪冷哼一声，提醒了王老太跟千鸿才。 王老太却不以为然，跟千鸿才如出一辙的老鼠眼转了转，哼出一句，“死丫头，老娘生养你一场，便是断绝了母女关系，你也是老娘肚皮里爬出来的。” “你孝顺老娘天经地义！” “是呀姐姐，娘年纪大了，你怎么能跟她老人家计较呢。”千鸿才装模作样的上来，劝着千雪。 千雪被他们气的涨红了脸，她知道她娘跟弟弟是个不要脸的，没想到这么不要脸。 可眼下是铺子开张的第一日，她若跟他们闹起来，又怕影响了生意。若不是不给他们点颜色瞧瞧，他们就跟蚂蟥一样贴上来，吸血没个够。 正当千雪为难之际，封南絮走上前来。 第145章 你得自己立起来 关于千雪的背景，封南絮是查过的。 她瞟了一眼，就知道了王老太跟千鸿才的来意及暗藏的心思。 “恭喜千娘子，今日算是双喜临门呢。既然亲人上门，不如咱们找个好地方，为您的娘亲跟弟弟接风洗尘？”封南絮走到王老太及千鸿才的跟前，柔声说道。 王老太跟千鸿才皆是唯利是图的主儿，听到封南絮说要为他们接风洗尘，求之不得。 “这位姑娘是？”王老太笑脸盈盈的迎上去。 “姑娘长的人美心也善，都听姑娘的。我听说澄潭镇上有一家酒楼叫鸿福楼的，东西是顶顶的好吃，咱们去那儿如何？” 鸿福楼乃是澄潭镇上最好的酒楼，里头的一道小菜，都够王老太跟千鸿才一家大半个月的嚼头。 她还真是敢开口，占便宜果然没个够。 千雪为这样的弟弟跟亲娘感到丢脸，皱了皱眉想要斥退两人，却被封南絮拦下来。 瞧眼前光景，王老太跟千鸿才这对母子就是滚刀肉，好不容易黏上千雪，哪会轻易松手。 今日乃是澄潭镇仙衣坊开业的头一日，可不能让他们坏了兆头。 “无妨，那就去鸿福楼吧。”封南絮投给千雪一个安心的眼神。 又叮嘱千凝跟千月照顾店里，她才带着千雪及王老太母子还有大毛，去了鸿福楼。 按照王老太的要求，封南絮点了一桌子的好菜。 王老太更乐呵了，脸上的褶子都笑成了一朵花。 等不及菜上完，两人就狼吞虎咽起来。 封南絮冷眼看着两人难堪的吃相，一改之前在店里的柔声细语，漠然开口：“好了，眼下只有我们几人，两位想要从千娘子处得到什么，直说吧。” 千鸿才率先停了下来，把手往身上摸了摸，擦去手上的油渍后，朝封南絮伸出五个手指。 “我们要的也不多，只要姐姐每个月给我们五十两银子便可。不管怎么说，我娘也算是生养了姐姐一场。生养之恩大于天，女儿孝顺亲娘天经地义。” “对。”王老太表示认同，手里还捧着一块鸡腿，连连点头。 “我怀她那么辛苦，生她的时候差点耗去半条命，每个月要她五十两不过分。” “你们两个，是想逼死我吗？”千雪再也忍不住，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斥出声。 “生养之恩？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吗？打我懂事开始，就没完没了的赶货。回回我吃的，不是你们吃剩下的，穿的也是你穿烂的。” “我六岁那年，你就把我卖到槐树沟去当童养媳。” “你是生了我，可你养我了吗？当年把我卖去槐树沟，你卖了足足十两银子。现在，你来跟我提生养之恩？” “没心没肝的贱蹄子，老娘生你不是恩吗？又不是千金小姐，谁家的闺女不用干活了？你少拿这些跟我掰扯，你这辈子都欠着老娘的，你赖不掉。”听了千雪的话，王老太耍起无赖。 “眼下你出息了，就不想认我们这些穷亲戚了？我告诉你，你想都别想。每个月五十两，还有你侄儿到镇子上念书，你得照顾着他。” “你要是敢不同意，我就天天到你店里闹。让全镇的人都知道，你就是个不孝的贱蹄子。还有你之前做的那些烂事，我也全给你抖出去。我看你还有什么脸面做生意？” 都说父母爱自己的孩子，是人的天性。 可有的人，真的是丧尽天良。 “呵呵，要是镇子上的人知道你当过典妻，生下两个赔钱货后被撵出来居然还想回婆家去。人家嫌弃你是破鞋，直接把你给休了。我看谁还愿意来你的铺子里买东西。” 王老太自觉拿住了千雪的把柄，越来越嚣张。 “呵，你说去呀，只管说去。”千雪一个女人能把两个孩子拉扯大，还存下一笔体己钱开了加盟店，本身就不是普通的女人。 这些年，她什么没经历，岂会被王老太威胁住。 “我告诉你们，我一个子儿都不会给你们。你们已经把我给卖了，卖了是什么意思懂不懂？” “我跟你们，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还有，当年我带着两个孩子回娘家，你们可是当着村里里正跟族老的面儿，跟我断绝亲缘关系的。就是说破天去，我也不怕你。” “好呀，小蹄子长大了，敢顶撞老娘了是吧。那行，咱们就走着瞧，看谁拧得过谁。”王老太被千雪的话气到，不停的喘着粗气，宛如一尾缺氧的鱼。 “姐姐，何必呢？千鸿才等着王老太跟千雪吵完，才慢悠悠开口，一副劝和的模样。 “咱们可是一家子骨肉，你又何必吝啬那几个银钱。再说了，你就两个丫头片子，不给我们，难不成日后便宜了外姓人去？” “我就是拿银子去养几条狗，也不给您。”千雪索性把话说绝。 “黑心烂肺的娼妇，贱蹄子。今日，我就好好教你如何当人家的女儿。”王老太瞬间就炸了，扑腾起来作势去打千雪。 封南絮带来的大毛眼疾手快，把人给拦截下来。 “既然掰扯不清楚，那就报官吧！”封南絮忙不迭出声。 “千娘子，你说当年他们跟你断绝亲缘关系，那份断绝书，你可还留着？” “自然是留着的。”千雪如实答。 “那就好办多了。”封南絮露出笑意。 “走吧，一起去官府吧。你们不是想跟千娘子要钱么，如你们所说，老太太生养了千娘子一场，她该孝顺你的。正好，咱们过去让县老爷评评理。” “我刚才听了一耳朵，你说要到仙衣坊去闹是吧？” “我丑话可先说在前头，仙衣坊可不止是千娘子的，其中还有我的。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你们要是敢闹得仙衣坊开不下去，我就敢叫人打折了你们的腿。” “我叫封南絮，北桥镇仙衣坊的东家，你女儿开的这件只是我的分号。” “你们想要处理问题，可以找官府，但是千万别影响到我店里的生意。” “那店不是她的？”王老太跟千鸿才愣了愣，看向千雪的目光充满嫌弃。 “我还以为贱蹄子长本事了呢，闹了半天，不过是个帮工。我呸！” 说完，王老太起身脱下自己穿在外头的短襟，将没吃完的菜全倒了进去。 “才哥儿，我们走。还以为她出息了，闹了半天，浪费了我的口舌。我们回家。”语罢，王老太招呼千鸿才，走出雅间。 封南絮被王老太方才打包剩菜的动作惊呆了，久久都回不过神来。 千雪一脸苦涩，有些愧疚的看着封南絮，“真是对不住，让姑娘见笑了。” 封南絮摇了摇头，“没事儿，谁还没两件糟心的事情。你也要坚强些，自己一定要立起来。这样，我把大毛留下来帮你，省得他们再来捣乱，你店里没个男人不好处理。” “我记得你店里还有一里间，就让他住店里就成。省得住到你家去，让人说闲话。” 千雪感激不尽，“这，这如何使得，岂不是委屈了大毛兄弟？” “大毛，你可愿意？”封南絮转头，看向大毛询问他的意见。 大毛答：“不委屈，东家放心，我一定保护好千娘子她们母女。” 得到大毛的应允，封南絮当天就把他留下来，只带着二毛回了北桥镇。 第146章 幕后推手 封南絮到底还是低估了王老太跟千鸿才，打从鸿福楼回去后，他们又来闹了几回。 幸亏有大毛在，并且大毛之前是跟在庄重身边的混混，到了澄潭镇上，他也有自己的几个小兄弟在。这才遏制住了王老太跟千鸿才的胡搅蛮缠，自觉不能放任他们，大毛偷偷让人跟着他们。 大毛原是想抓点把柄，没曾想，真让他查到了东西。 于是，大毛连夜回了北桥镇，将事情告诉封南絮。 “你说，千娘子那混不吝老娘及混账兄弟，去见段家的人？”封南絮听大毛把话说完，眉眼低垂下来，忽明忽暗的烛火中，她眸底暗潮涌动。 澄潭镇的段家跟她，确实有些过节。 当时为了帮苏佩仪，她是把段家长房得罪的死死的，加上后来庄重的事情，不怪段家人要整她。 “你可看清了，他们见的是段家何人？”封南絮深吸口气，眸底一片清明后，再次问。 “兄弟们不敢跟的太近，瞧着像段家的杜大娘子。”大毛如实回答。 封南絮了然，“好，辛苦你了，明日我与你一同去澄潭镇。” “好，若是无事，我就不打扰东家，先回去了。”大毛点点头，起身离开了封家。 翌日，封南絮果真与大毛一同去了澄潭镇。 她去的不巧，打被大毛带人威胁后，王老太跟千鸿才安分了许久。段家那边，也没了动静。 封南絮在澄潭镇上待了几天，他们还是龟缩不动，她没了耐性，就先回了北桥镇。 直到她回到北桥镇的第三天，大毛派人过来给她传了信儿，说买通了段家的下人，得知杜大娘子下午要出一趟门。 地点是在观月阁，说是要去观月阁喝茶听书。 观月阁，是澄潭镇上一间有名的茶楼，一楼是大厅，设了戏台子，请了先生在上头说书。闲来无事的人可过来，花上几文茶水钱，听书喝茶，消磨无聊的光阴。 要是嫌一楼吵闹的，也可到二楼的雅间，请淸倌儿过来吹拉弹唱。 当然，二楼的花费比一楼多的多，一间雅间，最少得一两银子。 像杜大娘子这样身份的人，肯定是在雅间的。 封南絮二话不说，马上赶去了澄潭镇。 大毛早就派人叮嘱了杜大娘子，她前脚进了观月阁，封南絮后脚也去了。她特地，挑了杜大娘子相邻的雅间。 让封南絮意外的是，今日杜大娘子见的人并不是王老太跟千鸿才，而是一个陌生的男人。 “这……”封南絮怔住了，隐约闻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 没想到，杜大娘子看起来规规矩矩的，私底下玩的还挺开呀。 为了探查杜大娘子的秘密，封南絮挨在墙边上，想听他们说下什么。 好家伙，旁的没听到，交颈鸳鸯的叠浪声，倒是让她听个明明白白。 活了两辈子，她却是还没开过苞的大姑娘。尽管上一世她谈过男朋友，奈何她一心沉迷于学业，跟男朋友也只是拉拉小手亲亲小嘴，过分的事情还没来得及做。 男朋友就跟她分手了，理由是，男朋友觉得她一点儿都不重视他。 两人在一起的时候，不是谈设计，就是谈设计的路上。 所以，冷不丁让她听了一回活春宫，她的脸不由自主的红了。 幸好她没让大毛进来，派他门口守着。 一炷香后，男人先一步从雅间离开。 等男人离开了一刻钟后，杜大娘子才走了出来。 杜大娘子还没来得及下楼，就被封南絮给喊住，“杜大娘子请留步！” “封姑娘！”杜大娘子的脸色顿时就变了。 “你怎么会在这儿？” 封南絮笑了笑，“我们聊聊？” 杜大娘子心知自己的事情被她撞破了，哪敢拒绝，跟着她进了她的雅间。 “杜大娘子请喝茶！”封南絮慢条斯理的给杜大娘子斟了一杯茶，才悠悠然的开口。 “我的仙衣坊在澄潭镇开了一家加盟店，合作方是擅长刺绣的千娘子。只不过，千娘子有一个混不吝的亲娘跟混账弟弟，整日找她麻烦。” “合作嘛，讲究的是共赢。他们找千娘子的麻烦，影响的就是澄潭镇仙衣坊的生意，也就影响了我挣钱。我心里头呀，甚是恼火。” “听说杜大娘子跟他们母子关系不错，不如请杜大娘子去帮我说一说，让他们收敛着些？” “封姑娘说笑了，我哪认识他们呀，我……”杜大娘子讪讪笑了笑，想跟封南絮装傻。 封南絮又怎是那么容易糊弄的，端起茶盏小呷一口，笑得怡然自得，“真的不认识吗？方才我看到一位器宇轩昂的男子进了隔壁的雅间，也不知道是何方神圣。” “我手底下的阿重他们常在街上混的，想来他们能查出些什么来。若是让人知道，段家长房的大娘子跟人私下苟合，不知道段玉书日后想去科考，会不会受到影响？” “你，你胡说八道，休想污蔑我的名声。”杜大娘子的脸色顿时血色尽失，宛如白纸。 “我段家长房虽然不能如前，却也不是任何人都随意侮辱的。” “是真是假，查过便知。何况我在这儿呆了足足一个时辰了，该听的不该听的，我都听了个遍。鸳鸯交颈，被翻红浪，确实是人间一大快事。杜大娘子，你说呢？” “你，你……”杜大娘子苍白的脸，瞬间涨的通红。 她从未见过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将房中秘事说的如此明目张胆。 “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竟说出这些话，不要脸。”羞愤之下，杜大娘子怒斥起封南絮。 封南絮被她逗笑了，懒懒的答：“我再不要脸，也不及杜大娘子呀。我顶多打打嘴炮，您可是一套流程都走完了，全垒打呀。” “你，你，你想如何？”杜大娘子败下阵来。 “我说了，把千家母子给我摆平了。他们若是来闹一回，那我也去你段家闹一回。就看我们，谁闹得过谁？”封南絮将脸上的笑意收敛下来，一字一句的对杜大娘子道。 “别把别人都当傻子，同是女人，我不想为难你。所以，你也别为难我。如若不然，撕破脸了，指不定谁活不成。” 威胁到位，封南絮没再理会杜大娘子，转身离开了观月阁。 杜大娘子整个人就像从冰水里头捞出来般，从头到脚，冷得直发抖。 第147章 杜大娘子的秘密 封南絮前脚刚走，杜大娘子后脚也跟着离开了观月阁，她在回段家之前，去了位于八角胡同的胭脂铺。 那儿是她跟情夫苏广荣传信的地儿，留下约见的信息后，她瞻前顾后一番，才敢离开。 当天夜里，杜大娘子一晚都没敢睡。 闭上眼睛，就看到段家大爷的死人脸在跟前晃。 好不容易挨到天亮，杜大娘子等不及，直接又去了胭脂铺子。 苏广荣总算来了，带着对杜大娘子的不满。 “不是昨个儿才见过么，怎又叫我过来，没喂饱你？”进了胭脂铺后边的厢房，苏广荣轻皱着眉，轻挑的言语带着责怪。 “不是跟你说过么，如今我夫人就在北桥镇上，两个镇子离得近。咱们得顾忌着些，万一被人撞破了，少不得要连累孩子们。” 杜大娘子心里本就慌张，平白被他一顿斥责，当即没忍住哭了起来，“已经给人撞破了，你有什么好怕的，到时候受苦的还不是我。就是连累了我的书哥儿，可怎么好？” “你说什么，给人撞破了，是谁？”她后边的话苏广荣没仔细听，一心全在她那句“已经给人撞破了”上。 此事可开不得玩笑，他是有妇之夫，她是守寡的寡妇，两人的事情一旦暴露，轻则要命不说还会连累家人。 他好不容易把老婆跟两个孩子送到北桥镇，巴拉上苏广成，他儿子也顺利入读了鹿鸣书院。 倘若一切顺利，他儿子再考个功名，他的好日子还在后头。 “是谁，还不是那个阴魂不散的封南絮！”杜大娘子此时此刻前所未有的痛恨封南絮，似乎她只要撞上封南絮，就异常倒霉。 “昨天咱们的事儿，被她撞着了。也不知道她盯了我多久，竟定下了咱们昨日隔壁的雅间。” “她还威胁我，若不把千家那对母子约束好，就让我好看。” “你说我的命怎么那么苦呀？” 杜大娘子跟苏广荣私相授受多年，她的心里俨然将苏广荣当成了丈夫，这会子满心的委屈全跟他倒出来。 “此事若是被那小妮子给捅出去，我还有啥脸面活着？还有我的书哥儿……这可如何是好呀？荣哥，咱们虽说是露水夫妻，到底也是夫妻一场，你可不能不管我。” “千家母子？你又做了什么？”她哭哭啼啼的让苏广荣头疼，想着自己的计划，他只能按捺下性子，轻哄着她。 “封南絮此人跟我那侄女苏佩仪相交甚好，据我所知，她并没有主动去找过你们的麻烦。此番，她为何要盯上你？” 杜大娘子的眼泪戛然而止，抽噎了一会儿，才道：“封南絮的仙衣坊不是搞了个什么加盟店么，我们镇子一个拉着两个赔钱货女儿的绣娘，跟她合作了。想把仙衣坊的分号，开在澄潭镇。” “当日书哥儿跟苏佩仪的事儿，我亲自出面去说合的，谁曾想封南絮如此刁钻，让我吃了好大的哑巴亏。如今她的分号开到我们镇子上，我如今看着仙衣坊的名字，就难受的很。” “所以，你就去找封南絮的麻烦了？”苏广荣恍然。 “蠢货，你没事去招惹她干嘛。那女子就不是省油的灯，你还要去找她的麻烦。” “我怎知会如此？”杜大娘子撇了撇唇，也是委屈的很。 “姓千的绣娘自己身上不干净，跟我有什么关系。她的亲娘跟兄弟都是狠的，巴不得吸干她的血，我就撩拨了两句，他们就上门闹去了。” “我就想着搅合的他们仙衣坊在澄潭镇上开不下去而已，谁知道封南絮如此能耐，竟是查到我的头上，还把咱俩的事情挖了出来。” 苏广荣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斜过杜大娘子一眼，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明明不是别人的对手非得把脸凑上去给人家打。 现在好了，还连累了他。 毕竟相交多年，苏广荣不会真的不管杜大娘子，轻声宽慰她道：“行了，我知道了，你也别太害怕，此事我会处理的。既然封南絮让你约束好千家母子，你就暂时别跟她较劲儿。” “接下来咱们少些见面，免得让人拿住把柄。你也收敛着些，别再去找封南絮的麻烦。” “那，那她不放过我们怎么办？”杜大娘子还是不放心。 苏广荣蹙了蹙眉，眼底涌动着不耐烦，声音却不显，“不是说了我们来处理么，你就好好在家里呆着。她知道又如何，没有证据她奈何我们不得的。” “不过为了避免鱼死网破，你也别去招惹她了。” “好吧。”听苏广荣这么一说，杜大娘子的心稍微定了定。 “行了，你回去吧，免得招人耳目。”苏广荣颔了颔首，催促着杜大娘子走。 杜大娘子也不想再被人抓住把柄，起身走出胭脂铺。 送走杜大娘子后，苏广荣起身站了起来，从后门离开直接上马车去了北桥镇的苏家。 他跟苏广成是同宗，他们的太爷爷是嫡亲兄弟，可分家之后，他这一房却是一代不如一代。到他这一代，就只分到了几亩水田跟山地，连祖辈在北桥镇的宅子都没保住，只得回乡下去安家。 苏广成此人还算有兄弟心，没少资助族里，每年修缮祠堂及祭祖大典这些，都是他出的大头。 族里有人求助，苏广成也是大力相助。 所以，苏广荣动了心思。 而他跟杜大娘子的私情，是在十多年前就有的，那时候段家大爷还没死。 段家大爷是个风流人物，后院里头美妾不少，杜大娘子虽占着正室的名分也跟守活寡差不多。空闺寂寞，他们偶然相识后，天雷勾地火，一发不可收拾。 他图杜大娘子的阔绰，杜大娘子图他活好。 后来段家大爷死了，段家长房没落，他尽管没能再从杜大娘子手里掏出大钱，小钱还是能捞着一些的，便也没舍得断。 去年的时候，他偶然得知苏广成的独女苏佩仪婚事不顺，又看到杜大娘子的儿子段玉书年纪相仿，便给她出了一招。 没曾想，段玉书是个不中用的，杜大娘子也没能耐，好好的一个翻身机会愣是被他们折腾没了。 累的他只能另寻他法，借着儿子读书跟女儿的婚事为由，将媳妇及儿女送入苏府。 可杜大娘子这过不省心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又给他捅出篓子来。 “封南絮！”苏广荣微微眯了眯眼眸，薄唇抿了抿。 看来，他真得去会一会这个小丫头，看看她到底有几斤几两。 没得到时候，被这死丫头坏了他的好事。 第148章 布料出问题了 花费了两个多月的时间，耗费封南絮十多万两巨资，服装厂总算是建成了。 一切按部就班，有条有序。 封南絮也按照之前说的，把庄重提为厂子里的人事总监，另外将销售那一块交给了大毛。 别看大毛今年才十五岁，两张嘴皮子特别顺溜，经过封南絮的培训后，对厂子里的业务那是滚瓜烂熟。他又自己扯起了一个班子，在安州府的几个镇子跑，真给他拉回了不少的业务。 自从封南絮的服装秀把加盟店的宣传打出去后，临近的州府也有不少商人找上门。 之前就跟封南絮合作过的陆家商行更是财大气粗，把他们平江府的所有加盟店的代理权全给拿了下来。 厂子才开张，订单就跟雪花似的飘过来，封南絮悬着的心算是放下一半。 在搬到新厂子后，跟封家大宅连一起的旧址封南絮拿来改动了一下，成了专卖店。 封南絮还特地把月娘留在专卖店那里，同时又请了好几个小二给她打下手。 这日，封南絮正在审阅设计部门交上来的新款设计图，负责采购面料的管事来了。 “东家，我这儿有桩紧要的事儿想与您说，劳烦您走一趟库房。”采购的管事姓林，是个老实敦厚的中年男子。 没来封南絮这儿之前，林管事曾是唐家布庄的掌柜，不过不是北桥镇的，是隔壁青石镇的。后来青石镇遭遇匪祸，林管事因外出采买原料逃过一劫。 只是他虽然保住一条命，却没保住他的工作。 唐家见布庄被土匪祸祸的成了一片焦土，把气撒到林管事头上，解雇了他。 林管事又重新找了好几份活计，都没能做长。 布庄这一行，水也深的很，哪家布行都有老人，你一下子钻进去，很难混的开。林管事此人做事又非常讲究原则，动了别人的蛋糕，别人自然容不得他。 直到封南絮的厂子开张，萦绣坊的薄掌柜将他介绍过来，他才投到封南絮门下。 不过他多年的经验，是没得挑的。 “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封南絮看林管事的脸色，也察觉到事情不妥，连忙起身跟他去了库房。 库房是另外一栋楼，布料在三楼。 林管事拿钥匙开了门，又从中挑了匹布料拿到封南絮跟前，抖开，“东家您看，这批是咱们刚从苏家布庄那边拿过来的蝉翼纱。” “对，蝉翼纱分极品跟普通品，但咱们进这批货，都是按照极品的价格去进的。可您瞧瞧，这明明就是次品，连普通品质都算不上。” “咱知道您跟苏家大姑娘交情好，而且苏家不是也加盟了咱们家的分号么？我寻思着，他们定是弄错了，便去找他们掌柜。结果他们掌柜说，他们二爷说了，就是这个价格。” “二爷？”封南絮认真的听着林管事把话说完，眉眼满是疑惑。 “什么二爷，以往跟咱们对接布料的事情，不一直是苏家大姑娘么。” “东家，苏家大姑娘去了安州城呢。”林管事提醒了下她。 封南絮又道：“我知道，苏大姑娘临去前不是交代好了么，咱们的货源问题，由钱掌柜去负责。你没找到钱掌柜吗？怎么突然冒出来一个二爷了？” “东家您有所不知，苏家布庄前段时间来了一位二爷，据说是苏老爷的堂弟。如今布庄的所有事情，都由那位二爷负责呢。”林管事跟封南絮解释道。 “那位二爷，不是旁人，就是先前跟你有过过节的苏家堂姑娘的父亲。” “卧槽。”听到林管事这么一说，封南絮暗叫不好。 竟是苏佩吟的亲爹呀，难怪要为难她了。 “林管事，布料的价格你查了吗，市面上是什么价格？”封南絮谨慎起来，沉下脸问起林管事。 林管事当然是查过的，答：“查过了，极品的蝉翼纱进货价一百两一匹左右，若是要的多了，还能便宜一些，九十五两拿下是没有问题的。二等的话，是八十两一匹。” “眼下苏家卖给咱们的这些，是最次品，顶多二十两一匹。” “卧槽，这是把我当冤大头了呀。”一对比价格，封南絮怒了。 “货你收了吗？” “第一批进了咱们的库房，第二批我没让进。”林管事如实回答。 “之前苏家的货咱都是直接进库房的，今个儿板房要开始裁板，我发现面料不对，赶紧去禀报您。第二批本来今日要送过来的，我让他们先别送。” “好，你拿上一匹，咱们去会会那个二爷。”封南絮点点头，吩咐着林管事。 林管事闻言立马抱上一匹蝉翼纱，跟着封南絮去了苏家布庄。 苏广荣已经在等着封南絮，他软磨硬泡的，才让苏广成松口让他去了布庄。又是巴巴等了一个多月，才盼来给跟封南絮交手的机会。 哪里会错过。 “苏二爷？”封南絮一进来，看了苏广荣一眼，试探的开口。 “正是在下，封东家好。”苏广荣笑盈盈的上前，跟封南絮打着招呼。 封南絮也不跟他废话，从身后林管事的手里接过面料，放到桌上，“苏二爷，您看看这匹蝉翼纱，我要的可是极品，你怎么给我一匹次品？” “我们跟苏家合作多次，二爷这是不熟悉情况，弄错了？” “封东家，此言差矣。您说我们给您次品，谁不知道是不是您故意拿来一匹次品，糊弄我们呢。我们送过去给您的，可都是极品。”苏广荣挑了挑眉，眸底划过一缕精光，不屑的道。 “明明就是你们送过来的，你还想不认账了？”封南絮还没出声，林管事先忍不住了。 苏广荣却不慌不忙，正眼都没给林管事，哼笑道：“货已经进到你们库房三天了，你们今天才来跟我说是次品？你们逗我玩呢？小姑娘，做生意可不能这样的。” “你，那还不是我们东家看在苏家的面子上，谁知道你会如此阴险。”林管事急了，抬手差点没怼上苏广荣的鼻子。 “哎，你可别瞎说哦。我们送过去的可是极品，说不得是你偷偷换了呢。”苏广荣冷冷的剜了林管事一眼，慢悠悠的吐出一句。 林管事更急了，正要说什么被封南絮拦下来，“苏二爷，这是不打算认了？” “又不是我们做的，为何要认？”苏广荣耸了耸肩膀，一脸无赖的表情。 “那好，接下来的两批货我们不要了。”封南絮忍了下来。 苏广荣去冷笑两声，“封东家，咱们可是签过契约的，如今我们布都织出来了，你说不要？不要可以，记得赔偿我们三倍的违约金。如若不然，咱们公堂见。” “对哦，我竟是忘了契约了。”封南絮压下满心的火气，尽量让自己的脸色看起来平和些。 “那行，接下来的两批货，苏二爷记得挑极品给我们送过去哦。如若不然，咱们就公堂见。” 说完，封南絮头也不回的离开苏家布庄。 苏广荣看着封南絮离去的背影，心里说不出来的痛快。 不就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么，也值得杜大娘子吓的瑟瑟发抖。 第149章 对付苏广荣 封南絮回到厂子里，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平复住心情。 林管事更是一脸愧疚，战战兢兢的走到封南絮跟前，“东家，此事是我的错，我不该没进行验货就任其入库，如今……” “嗯，但此事也非你一人之错，是我们的错。”封南絮点点头，却没有把责任都推到林管事头上。 “吃一堑长一智，无妨。接下来苏家送过来的布料，你记得严查，无比每一匹都要检查过，方能入库。” “东家放心，我一定细细检查，绝不让此事再次发生。”林管事不停的点头，像想起什么，又问。 “东家，那库房里头那批次品，当如何是好？” “放着先吧，总会用的上的。”封南絮叹了口气。 林管事没再多话，退了下去，准备喊上人去检查下一批到的蝉翼纱。 然而下午的时候，苏广荣那边派人过来，说是他们手里没货了，让封南絮他们等等。还说之前他们想送过来，是林管事说不让，他们担心积压库存，就把货卖给别家。 这样的技巧，算不上高明，可着实给封南絮添了好大的堵。 眼下已经七月，秋天即将到来，各家跟封南絮定下的单子都是要的秋装。 客户要货要的急，封南絮这边更急。 “东家，他们这是有意刁难我呀，怎么能这样呢？”林管事满脸气愤，咬牙切齿的道。 “做生意讲究的是诚心，他们苏家也是老字号了，怎么如此无德呢！” “不关苏家的事，是那个二爷搞的鬼。”封南絮凝了凝眼眸，漆黑如墨的眼眸底泛开冷意。 “我倒是要看看，苏家的主，他能不能做得了。” “没事，林管事你忙去吧，把大毛喊上来。” “是。”林管事愤愤的叹了口气，转身下去并帮封南絮把大毛喊上来。 大毛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兴匆匆的跑进封南絮的办公室，“东家你找我？” “嗯。”封南絮颔了颔首，“大毛，你带几个兄弟快马加鞭赶到平江府去，让陆家商行的东家送三百匹极品蝉翼纱过来。” “你们去车行，让掌柜的给你们挑几匹快马去。一定要快，跟陆东家说，我们急要。” “好，东家放心。”大毛看出封南絮的着急，马上领命下去，当天就带上两个兄弟赶去平江府。 封南絮没有再去苏家的布庄，而是直接去苏家大宅。 苏家的门房换了人，并不识得封南絮，听说她要见苏广成后，推脱说要先进去请示。幸亏苏家的管家刚好路过，把他们训斥一顿。 苏管家没理会门房，将封南絮领了进去，“封姑娘，自打二夫人掌管了后院，家里换了许多人。” “夫人身子又不好，哎！”管家叹了口气，欲言又止。 “大姑娘偏偏又在这个时候去安州城，若是大姑娘在，便好了。” 封南絮总觉得苏管家话里有话，正要细问，苏广成的书房到了。 苏广成见封南絮来了，请了她进去，“封东家怎么来了，如今你可是个大忙人呢。” “苏老爷，咱们也算得上是老主顾了，可你们家的蝉翼纱没了货，怎么不跟我们说呢？”封南絮没有拐弯抹角，张嘴就跟苏广成问责。 “今天早上，我们板房刚好开始裁板，发现你们送过来的第一批蝉翼纱全都是次品。我找你们家二爷问了情况，他反脸就不认了。这边罢了，下午又派人过来，说蝉翼纱没货了。” “我们可都是做的当季的衣服，你们这是……” “我知道，我跟你们家堂姑娘间有些过节，你们家二爷若是想要报复我也是人之常情。苏老爷，咱们好聚好散。今日我把契约书也带了过来，我们之间的合作，就此停止吧。” “封东家息怒，此事容我彻查一番，定给东家交代。”苏广成脸色也沉下来，立即就给封南絮道歉。 “此事，是我们的疏忽。阿福，你过来。” “老爷，来了。”管家听到苏广成的声音，马上进到书房来。 “你现在立马去布庄，看库房还有没有极品的蝉翼纱，安排他们给封姑娘送过去。另外，把二爷喊过来。”苏广成吩咐道。 “是。”苏管家领命退了出去。 “此乃苏老爷的家事，我不便多插手。但是在商言商，合作是为了共赢，不是为了互相算计。此事，希望苏老爷能够妥善解决。”苏管家一走，封南絮也没有多留，抬步离开了苏家。 封南絮刚走没多久，苏广荣就来了。 “大哥，你找我？” “是你以次充好，糊弄了仙衣坊的封东家？”苏广成凝眸瞪了苏广荣一眼，冷冷的启唇。 苏广荣摸了摸头，讪讪的凑上前，开口道：“大哥，我那是想给那丫头片子一个教训。本来咱们苏家也是开成衣铺子的，结果无端端被她压了一头。” “咱们只能给她供应布料，给她做嫁衣。大哥，你怎么能忍？” “蠢货，做生意岂是你这样做的？”苏广荣话刚说完，就迎来了苏广成劈头盖脸的一顿厉喝。 “做生意讲究的是诚信为本，你如此两面三刀，是在坏我苏家的招牌。今日封东家是念以往合作的情分，没有追究。如若不然，我苏家必定毁在你的手里。” “你，马上去给封东家道歉。另外，布庄你也别去，就去西环街的脂粉铺子当个掌柜吧。” “大哥，我一个大男人你让我去脂粉铺子？”苏广荣很是不服。 “不想去，那你就回乡下吧。”苏广成冷下脸来。 “去，我去。”苏广荣怂了，点头哈腰的应下来。 “你下去吧，还有，记得去跟封东家道歉。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一定要取得她的原谅。如若不然，你也别回来了。”苏广成又道。 “是，是。”苏广荣压着内心升腾起的不满，应了两声。 苏广成不想再看到他，摆了摆手，将他散了下去。 苏广荣求之不得，快步退出了苏广成的书房，往封南絮的厂子走去。 第150章 苏广成纳妾了 苏广荣在苏广成那里受的气，一半体现在脸上，一半体现在脚步里。 他是着实没有想到，苏广成对封南絮如此看重。 苏家世代都是经营布庄的，但布庄跟成衣铺子可谓是连在一起的，就像唐家。苏家自然，也有自己的成衣铺子。 都说同行是冤家，苏家跟封南絮竟能合作愉快，倒叫苏广荣甚是意外。 如今看来，他想要对付封南絮，拿下苏家，先得瓦解他们之间的合作才行。 苏广荣一路想着，不知不觉进到厂子里，他跟门房的人自报家门，又说出自己是来找封南絮的。可门房入内去禀报后，封南絮却好不给面子的赏了他一个闭门羹。 气愤之余，苏广荣转身就走。 他琢磨着自己眼下还得靠苏广成，不敢过于放肆，便央着苏广成给封南絮下帖子，办一个请罪言。 苏广成见他态度诚恳，允了。 “东家，苏老爷送过来的帖子。”庄重正好回来，见门房的人送帖子便顺手接过来，亲自给封南絮送上去。 封南絮拿过帖子看了几眼，眸光晦暗未明，“看来，苏老爷对他那个堂弟，倒是看重。” 虽说人在安州，但大毛跟庄重是交情过硬的兄弟，他刚回来，大毛就将之前发生的事情全跟他说了。 庄重对苏广荣没什么好感，不过自家到底跟苏家是合作关系，另外中间还有一个苏佩仪。 “哼，那位苏二爷心眼多得跟筛子似的。不用想，定是上回我让他吃了闭门羹，他不想再吃瘪，于是请苏老爷出面宴请我。” “此人还真是个硬茬子，若是不除掉他，只怕阿仪的日子不好过。” “姑娘，那您去吗？”庄重听懂了封南絮的意思，揣测般问。 封南絮点了点头，“自然是要去的，苏老爷亲自下了帖子呢。不管怎么说，咱们家跟苏家是有合作关系的，加上还有阿仪呢。” “不过这个苏二爷，咱们得防着些。对了阿重，过几日你再去安州城，帮忙留意一下布行。查一查安州府内几家布行的情况，苏家有苏广荣在，我们的布料可不能全靠苏家。” “好的，我记下了，等下就去办。”庄重认真的听着封南絮的话，慎重的应下来。 很快，就到了苏广成宴请封南絮的日子。 地点定在归云楼，他们的身份，自然是不会在大堂的，苏广成定了个雅间。 在苏广成的从中调和下，苏广荣亲自给封南絮敬酒，服软道歉。 封南絮并没有为难，两人一笑泯恩仇。 许是解决了自家堂弟跟合作伙伴之间的争端的缘故，苏广成开心不已，多喝了两杯。然后，人就醉了。 “苏老爷，苏老爷？”封南絮看着苏广成倒在酒桌上，隐约有些担忧，她正想去叫人来把苏广成送回去，却被苏广荣拦了下来。 “封姑娘不必担心，回头我送大哥回去。此时天色不早了，我让人送姑娘回去吧？” “不必了，阿重他们在等着我呢，我自己回去就行。”封南絮可不敢让苏广荣派人送，扯了个谎，就下了楼。 苏广成是苏广荣的堂哥，他眼下所拥有的一切，可都是苏广成给他的。 想来，他不会对苏广成做什么才是。 再者，他们三人到归云楼吃酒，归云楼的掌柜及小二都见着的，他该不会那么蠢。 如是想着，封南絮放心下来。 但她万万没想到，还是出事儿了。 “姑娘，姑娘，近日苏家出了一桩大事儿，您可听说了？”外号包打听的大毛最先得到消息，连奔带跑的闯到封南絮跟前来，跟她八卦道。 封南絮摇了摇头，“什么事儿？” “苏老爷纳妾了。”大毛答。 “纳妾？”封南絮也被震惊到了，一时事态，声音陡然拔高几分。 “好端端的，苏老爷怎么会纳妾呢？” 封南絮跟苏广成合作过许多次，对于苏广成的为难，她还是有一些了解的。 而且苏广成今年都四十好几，眼看着苏佩仪都到了议亲的年纪，他之前都没说过要纳妾，怎么这个节骨眼上突然就纳妾了呢。 细想之下，封南絮闻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姑娘，您可知道，苏老爷纳的是谁？”大毛眨了眨眼，挪动几步凑到封南絮的跟前来。 “是谁？”封南絮更好奇了。 “是澄潭镇段家的姑娘，段玉妍。”大毛脱口回答，柠的眉头里头，藏了他的不满与愤愤。 “段玉妍那个毒妇，真不知道苏老爷怎么想的，怎么就纳了她呢。不是我诋毁她，纳她还不如去花楼找个窑姐儿呢，只要窑姐儿单纯的要钱。” “那个恶女，疯起来可是要命的。” 大毛的话落，封南絮整个人仿佛被蜜蜂蛰了一下，脑子里混乱的厉害。 段家对苏家有所求，她是知道的。 如若不然，段家的杜大娘子也不会亲自出马，想促成苏佩仪跟段玉书的婚事。 眼看着段玉书跟苏佩仪的婚事成不了，段家这是打算改变策略，对苏广成下手了？ 可也不应该呀，苏广成走南闯北许多年，总不能着了段家人的道儿才是。 “之前可从未听说过，苏老爷跟段家的人有交情呀。之前段家大公子想求娶苏大姑娘，两家的婚事不是黄了么？如今，段家的姑娘怎么如此轻易的，就进了苏家的门？” 封南絮没有跟着大毛一起骂段玉妍，而是问出心中疑惑。 大毛自从接任了销售部门后，那可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别说是北桥镇临近的几个镇子，就是安州府有个风吹草动他都一清二楚。 “姑娘，就在前天夜里，苏老爷跟二爷去归云楼吃酒。苏老爷喝多了，轻薄了段家姑娘。”大毛把听来的秘辛，跟封南絮转述了一遍。 “据说是苏老爷去如厕，然后在茅房里头……” 顾及到封南絮毕竟是大姑娘，大毛没有说下去。 不过，这些信息量也够大的，听的封南絮是目瞪口呆。 好家伙，苏广成年纪不小，心倒是挺年轻呀。 去上个厕所，就浪起来了！ 第151章 总觉得不寻常 大毛撇了撇唇，眉眼间带了一丝打趣的促狭。 “谁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呢，听说是段姑娘如厕的时候，苏老爷闯了进去。照我说，没准儿就是段家人下的套儿。” “段家长房在段家，早没了什么地位。之前他们可是打过苏家大姑娘主意的，奈何苏大姑娘有东家你保驾护航，没上他们的贼船。他们为了苏家的富贵，把女儿搭上去也是有可能的。” “大毛！”大毛的话提醒了封南絮，她轻轻喊了他一声。 “你去找阿重，让他给苏大姑娘带个信儿。” “好的，我即刻就去。”大毛秒懂封南絮的意思，二话不说退了下去。 苏佩仪此刻人在安州城，忙活着加盟店的事情，从北桥镇去安州城，来回得要三天。 而就在封南絮等苏佩仪回来的空档，苏家那边又递了帖子过来，是请封南絮过去吃酒的。 苏广成纳段玉妍进门当了贵妾，特地摆了几桌，请一些亲近的朋友过来吃席，封南絮也在其中。 吃席当日，段玉妍穿了一身浅红色的嫁衣进了门。 原本她是要给苏夫人敬茶的，因苏夫人身子不好，免了她的敬茶。于是，她只给苏广成敬了茶，就被人扶进洞房。 苏佩仪不在，封南絮不好说什么，埋头苦吃，想着吃完就走。 突然间，一个上菜的丫鬟不小心脚崴了一下，把手里的菜倒到封南絮身上。 “对不起封姑娘，奴婢不是故意的。”小丫鬟吓懵了，“噗通”一声跪下来。 今日封南絮穿了一间浅粉色的纱裙，因颜色极浅，所以小丫鬟将才泼到她身上，痕迹非常明显。并且，就泼在她胸前，污渍的位置也会尴尬的很。 她心里亦是有气的，可看着小丫鬟哆哆嗦嗦的模样，她又有些于心不忍了。 “算了算了，你起来吧，我不怪你。” “姑娘，奴婢帮你擦擦吧！”小丫鬟诚惶诚恐，哪里敢起来，跪着挺起上半身，作势就要帮封南絮擦。 “不用不用。”封南絮将小丫鬟拦下来，道。 “这样，你带我去你们姑娘院子里，我换一件衣服就是。我马车上带了另外一件衣服的，走吧。” “是。”小丫鬟连连点头，跟在封南絮身后。 封南絮去马车上拿到衣服后，跟着小丫鬟去了苏佩仪的院子。 她还没来得及换衣服，小丫鬟又“噗通”一下，跪在她跟前，“封姑娘，我们家姑娘说您是有大才的人。求求您，救救我们大娘子吧。” “你们夫人？”封南絮愣住了，有些摸不透小丫鬟的来路。 “姑娘，我叫绿霜，是大姑娘的亲娘殷大娘子院里的女使。我们家大娘子身子不好，在生大姑娘时落下病根。这些年，一直在仔细养着。可自打二爷他们一家来了，大娘子的身子就越不好了。” “前几日，我去厨房给大娘子取膳食，无意间看到二夫人派人往我们大娘子的饭菜里添加了东西。” “我本来想跟大娘子说的，可大娘子病倒了，总是昏昏沉沉的，都起不来床。如今，老爷又纳了小娘过门，大姑娘又远在安州城。” “偌大的家里头，没人顾得上我们大娘子了。以往镇子上的胡大夫，隔三差五的就会来给我们大娘子请脉，这会子都大半个月了，胡大人都没来过。” “姑娘，我们大娘子院里的人也换了一批，我着实是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来找您了。” “您跟我们姑娘是好友，还请您帮帮我们大娘子。” “绿霜是吗，你且带我去看一下你们大娘子。”封南絮听着绿霜把话说完，心也悬了起来。 苏佩仪的娘殷大娘子身子不好，在北桥镇上不是什么秘密。 但苏广成对殷大娘子一往情深，名贵药材补品流水一样的送，愣是用银子稳稳的保着殷大娘子的命。 他的爱妻人设，也立得稳稳的。 这会子听绿霜这么一说，封南絮愣是被吓了一跳。 “对了，殷大娘子的事情，你可有跟你们老爷说？”走在前往殷大娘子的院子的路上，封南絮询问起绿霜。 绿霜无奈的摇头，“打段小娘进了府，老爷就很少过来我们院里了。” 封南絮当即呵呵了一声，男人还真是喜新厌旧的生物。 之前爱得死去活来的，新人才进门，旧人立马被抛在脑后。 在绿霜的带领下，封南絮顺利去到殷大娘子据说的羌芜院，才想入内，猛地被人拦住去路。 “封姑娘这是去哪儿？”来人是一丰腴的夫人，圆圆的脸蛋倒是富态，可惜眼睛太小了，嘴唇又太厚。 封南絮再细看一下，丰腴夫人旁边还跟着一年轻姑娘，正是苏佩吟。 “见过二夫人！”封南絮反应过来，此人正是苏佩吟，还别说，两人长的挺像的。 “封姑娘客气了，您这是要往哪儿去？”苏佩吟的娘吴氏勾唇笑了笑，问道。 “是这样的，阿仪她进来不是去了安州城忙加盟店的事情么，她担心殷大娘子，让我有空过来瞧瞧。今日碰巧苏老爷添新人，我寻思着反正我都过来了，索性去看看殷大娘子。” “既然二夫人也在，那咱们一起进去吧。”说着，她上前扯着吴氏，直直往房里走。 吴氏艰难的甩开封南絮，站稳脚步，“封姑娘，不成不成。嫂子她刚刚睡下，你何苦过去把他吵醒呢。” “仪姐儿真是个孝顺的孩子，要不这样，等到嫂子醒过来，我派人去寻你？” 看眼前光景，吴氏是没打算让她见到殷大娘子了。 为不打草惊蛇，封南絮含笑点了点头，“殷大娘子刚是睡下吗？既然如此，真的是不该打扰。那就有劳二夫人了，倘若大娘子醒了，千万派人去我的工坊送个信儿。” “毕竟是阿仪交代我的事情，我总得要看一下大娘子，我才好跟阿仪交代不是。” “好，姑娘放心，等到嫂子醒来，我顶第一世家通知姑娘。”吴氏想都不想，应下封南絮的要求。 封南絮深知今日是见不到殷大娘子了，也没有强求，告辞离开了苏家，再走打算。 第152章 这就怀上了 苏佩仪收到封南絮让庄重带过去的信儿，快马加鞭赶了回来。 但她回来还是晚了，段玉妍已然当堂入室，木已成舟。 并且，段玉妍也跟变了个人似的，低眉顺耳，伏小做低。加上，苏广成对她也是淡淡的，并没有太上心，也算是让苏佩仪松了口气。 她还彻底查了羌芜院里的事情，及殷大娘子的饭菜跟汤药，愣是没有查出什么问题来。 在她回来的第二天，殷大娘子也想了。 殷大娘子自己说，她就是想女儿想的。 苏佩仪不好继续查下去，只得找个借口，把苏广成交到吴氏手里的管家权，都拿了回来。 苏广成也由着她，算是将偌大的后宅，都交给了她。 经过大半年的历练，苏佩仪如今做起生意来都是有模有样，打理个后宅，自然不在话下。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段玉妍开始找茬了。 因殷大娘子的身子不好，前些日子又昏睡多日，苏佩仪心疼亲娘，跑去回春医馆跟古大夫求了一帖养生的方子。日日亲手熬制汤药，端给殷大娘子喝。 方子里头有一味药引，乃是荷叶。 正好苏府后院里头的湖里头栽种了许多荷花，眼下又是夏季荷花盛开的时候，苏佩仪便亲自去采荷叶，顺便摘几株荷花擦到殷大娘子房里。 就在荷花池边，苏佩仪遇到了段玉妍。 开始，段玉妍规规矩矩的跟苏佩仪见了礼，苏佩仪剜了她一眼冷淡的哼了一声，径直从她身边走过。 然，就在苏佩仪走过段玉妍身边时，段玉妍“啊”一声，整个人跌到荷花池里。 被人救起来后，哭着说是苏佩仪将她推下去的。 苏佩仪肺都要气炸了，“你把话说清楚，我什么时候推你了，明明是你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 “老爷，奴家真的没有冤枉大姑娘。”段玉妍哭哭啼啼起来，脸上悬挂着泪痕，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爹，我真没有推她。”苏佩仪也急了，忙不迭解释着。 “爹，你还不知道我么，我岂是那样的人？” 一时间，苏广成也很是为难。 女儿是自己的，苏佩仪的性子他当然知道，断不会如此心狠手辣推人下湖，害人性命。可段玉妍哭得梨花春带雨的，也不像是骗人的。 一番挣扎过后，苏广成还是偏向女儿苏佩仪。 “行了行了，这事儿都各退一步吧。许是你误会阿仪了，都是一家人，没必要事事都计较那么清楚。” 听到苏广成这么一说，她心里舒服了很多。 “老爷！”没想到苏广成不上自己的套儿，段玉妍满脸的委屈，她努了努唇想要说什么。 话还没出口，人两眼一闭，倒在床上。 “怎么回事，去，快去请大夫！”苏广成也被段玉妍吓到了，急忙吩咐下人去请大夫。 苏家常请的大夫是长春医馆的胡大夫，他得了消息，来的非常快。 入到屋里后，赶忙上前来给段玉妍把脉。 一通操作后，胡大夫站起身，笑脸盈盈的给苏广成道喜，“恭喜苏老爷，小娘这是有喜了呢！瞧着脉象，应当是一个月左右。” “一个月？”苏广成算了算时间，正好对的上，顿时落满岁月痕迹的面容化开了笑靥。 他跟殷大娘子夫妻多年，两人只有苏佩仪一个女儿。 若说不想儿子，那是骗人的，毕竟他们苏家家大业大，他做梦都想有个儿子继承家业。 那时候他守着殷大娘子，没觉得有什么。这会子听说段玉妍有了，心思也就多起来。 “好，好，来人呀，好好照顾着小娘。无论吃的穿的，只要是小娘要的，你们在只管去置办，差银子了就去账房取。” 苏佩仪也懵圈了，段玉妍才进门多久，怎么就给怀上了？ 看着自家亲爹欢喜的模样，她又不忍心叫他为难。 “阿仪呀，你看阿妍她到底是怀着孩子了，你可否让一让她？”苏广成欢喜过后，终于看到旁边的苏佩仪落寞的样子，他转过头柔声与苏佩仪道。 轻柔的声音里头，带了一丝恳请的意味。 苏佩仪哪里能不懂他的意思，点了点头应下来，人却没在段玉妍的院子里多留，离开去了殷大娘子的羌芜院。 她心里不舒坦，但并不敢去跟殷大娘子讲。 倒是殷大娘子自己看出了端倪，“阿仪怎么了，西苑那边惹你不高兴了？” “阿娘？”苏佩仪定定的看着殷大娘子，话梗在喉咙口，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有话就说呀，跟阿娘还藏着掖着吗？” 苏佩仪鼻尖一酸，泪水猛地涌了出来，“阿娘，西苑那位有孕了。我看到爹很开心的模样，万一那位生出儿子，爹是不是就不要我们了。” “傻孩子，胡思乱想什么呢。”殷大娘子温柔的摸了摸苏佩仪的头，轻声劝着她。 “你也是你爹的孩子呢，他怎么会不要你呢。” “可是……”苏佩仪心情还是很失落，她嘟了嘟嘴，想说什么，被殷大娘子打断。 “傻瓜，不要想那么多。娘听说你将安州城的店铺经营的不错，连带着脂粉铺子及首饰银楼都有了起色呢。如此才对嘛，我的女儿怎么能纠缠于后宅之中呢。” “孩子，外头的世界很大，你别老把你的目光拘在后宅了。” “阿娘，我为你不值。”苏佩仪把殷大娘子的话听了进去，抬手擦了擦眼泪。 殷大娘子却笑着摇摇头，“没有什么值不值得的，都只是个人的选择而已。你别担心阿娘，阿娘没事呢。阿娘呀，巴不得有个人入府来，帮阿娘分担一些俗务。” “阿娘真的这么想的吗？”苏佩仪有些不信。 “那是当然。”殷大娘子一脸笃定。 苏佩仪又跟殷大娘子说了好一会儿话，方是起身离开了羌芜院。 可是当晚，羌芜院就传来消息，说殷大娘子晕过去了，还吐了一口血。 绿霜还告诉苏佩仪，她走之后不久，苏广成来看殷大娘子。两人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吵得很凶，苏广成走后，殷大娘子就吐血昏迷了。 第153章 苏夫人的病有蹊跷 封南絮用过晚膳，梳洗罢，正想躺回床上好好歇一歇，房门突然被尤金妮重重的敲响。 她批了件罩衫开了门，见尤金妮一脸焦急的站在门口。 “姑娘，苏大姑娘派了小柔过来请您过去一趟。说是殷大娘子，好像不好了。” “小妮，你跑一趟回春医馆，让古大夫去一趟苏府。”封南絮心“咯噔”一下，吩咐尤金妮两句，马上转身回房去换好衣裳，快速的往苏家跑去。 等到她去到殷大娘子院里的时候，苏佩仪正陪在殷大娘子的床边，一双眼睛都哭肿了。 “阿仪，发生什么事情了？” “阿絮！”看到封南絮过来，苏佩仪起身一头扎到她怀里。 说实话，苏佩仪的吨位，她连连后退好几步，才堪堪站稳。 “没事了，没事了。”站稳后，封南絮轻轻拍打着苏佩仪的背心，柔声宽慰着她。 半柱香的功夫后，苏佩仪的情绪总算安定下来。 “我娘傍晚的时候，就开始吐血，人也晕了过去。我请了胡大夫过来看，胡大夫说我娘沉疴已久，能不能醒过来，看她自个儿。” “我让人熬了药过来，可压根灌不下去。” “你爹呢，出这么大的事儿，你爹怎么不在？”封南絮听苏佩仪把话说完，没忍住问起苏广成的去向。 据她所知，苏广成对殷大娘子的感情是很深的。 如若不然，两人成婚多年只有苏佩仪一个孩子，苏广成却也不曾纳妾。 “别提他了，我没有这样的爹。”提及苏广成，苏佩仪骤然发起脾气。 “也不知道他跟我娘说了什么，他一走我娘就出事了。我派人去喊他过来，他倒好，说什么段玉妍的肚子不舒服。我娘这边有我看着他放心，段玉妍那头离不开人。” “阿絮，男人都这么喜新厌旧的么。段玉妍才入府多久，他跟我娘将近二十年的情分呢。” “什么段玉妍的肚子不舒服，一屋子的下人还伺候不好她么？这会子还没生下来，到时候生下个儿子来，偌大的苏家，哪里还有我们母女二人站的地儿。” 知道苏佩仪说的是气话，封南絮没有打断她，耐心的等她说完。 “没事的阿仪，眼下最为紧要的，先是顾好殷大娘子。”封南絮伸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殷大娘子，缓缓开口。 苏佩仪被封南絮提醒，缓了过来，“你说的对。” “阿絮，可是胡大夫说了，我娘若是醒不来，只怕情况不是太妙。” “你说，我该怎么办呀？万一我娘醒不过来了，我……” 一想到这里，苏佩仪的眼泪又收不住了。 “你只请了胡大夫过来看吗？为何不多请两位大夫呢，万一胡大夫看漏了呢？”封南絮看苏佩仪哭，忙拿出一块手帕递了过去，边道。 “是呀，我怎么没想到呢，来人，去把所有医馆的大夫都请过来。”苏佩仪恍然大悟，朝着门口喊了一声。 门口的丫鬟领命，急忙跑了出去。 没一会儿，被尤金妮请过来的古大夫来到苏府。 尤金妮没有来，她要照顾封家的几个小的。 “病人在哪儿？”古大夫背着药箱，在婢女的引领下来到院内。 苏佩仪赶紧把人迎进来，“大夫请，还请您救救我娘。” 古大夫废话不多说，上前去给殷大娘子把了下脉。 半盏茶的功夫后，古大夫脸色黯然的看着封南絮跟苏佩仪，“两位姑娘，这位大娘子的情况，着实不怎么好。” “久郁成疾，沉疴已久。对了，苏大姑娘有大娘子平日里用药的药方么？” “有，我给您找来。”古大夫话落，苏佩仪马上翻箱倒柜的找起来。 在屋内梳妆台的抽屉里，总算让她给找到了。 “药方是没有问题的，开胃健脾，纾解郁气。虽说不算出色，但中规中矩，也算是对症的。”古大夫认真看过药方后，吐出一句。 苏佩仪看了眼殷大娘子的光景，满脸担忧，“那为何我阿娘，现在都未醒来？” “我探过殷大娘子的脉象，她是突然受了刺激，才会吐血的。”古大夫又道。 “不过，按照这药方来看，殷大娘子的病不该拖沓如此之久呀。” “对了，你们有药渣吗？” “我让他们去找找。”苏佩仪即刻跑了出去，吩咐丫鬟们找药渣。 没一会儿，婢女小柔就带着药渣进来。 古大夫接过药渣后闻了闻，脸色骤然大变，“这药渣有问题，比药方里头多了一味肉桂。肉桂性热，与其中的清凉草是相克的，难怪殷大娘子服用多年，不见好转。” “什么？”苏佩仪也愣住了。 “这，如何可能？” “古大夫，殷大娘子眼下，还能治吗？”封南絮皱了皱眉，扶住差点没站稳的苏佩仪，询问着古大夫。 古大夫点了点头，神色恢复坦然，“别担心，大娘子的病情虽然有些严重，倒不至于致命。容我给她施两针，再开几服药。养个一年半载的，痊愈不了也能有所好转的。” “好，有劳古大夫了。”苏佩仪的心才算定下来。 她跟封南絮一起站在旁边，安静的看着古大夫施针。 又是一炷香的功夫，古大夫施完针起身到旁边去写药方。 方才听了古大夫的一席话，苏佩仪不相信任何人，她殷切的对古大夫道：“大夫，我如今信不过任何人，能否劳烦您让药童捡好药后送过来。” “眼下我娘这般，我实在是不放心离开。还请大夫您叮嘱药童，一定要亲手交到我手里。” “好。”古大夫常出入深宅大院，明白怎么回事，点头应下来。 而后，古大夫没有多留，背着药箱离开了苏家。 苏佩仪请封南絮照看一下殷大娘子，自己也转身出去。 她没有走远，轻车熟路的去了厨房。 经过她的一番审问，厨房专门给殷大娘子熬药的吴大娘吐出实话，说一切都是老爷的吩咐。 苏佩仪整个人仿佛被雷电击中，久久的僵在原地，缓不过神。 这如何可能？ 第154章 上一辈的秘密 呼之欲出的真相，让苏佩仪无法承受。 “你胡说，你到底什么居心，要陷害我爹呀？”苏佩仪不愿相信吴大娘的话，指着她厉声叱喝道。 吴大娘满脸的委屈，“大姑娘，这事儿本就是你问我，我才说的，怎生的又成我的错了？” “你为什么要这样？”苏佩仪慢慢的蹲下身子，痛哭出声。 “为什么要这样？” “姑娘？”吴大娘也慌了，伸手去扶苏佩仪。 “此事儿我真的不知道，是老爷吩咐我，说大娘子怕苦，让我加些肉桂进去调下味儿。” “老爷那也是心疼大娘子呢，你别哭呀！” “你懂什么！”吴大娘不说话还好，她越说话，苏佩仪更奔溃了。 没再理会吴大娘，苏佩仪一路狂奔跑到段玉妍的院里。 结果她过去晚了，苏广成已经离开了段玉妍的院子。 没办法，苏佩仪朝苏广成的院子跑去。 这才找到了他。 “阿爹！”苏佩仪闯到屋里，扬起一双泪眼看着他。 苏广成看到苏佩仪哭肿的双眼，也颇为心疼，上去抬起衣袖帮她擦拭着眼泪，“你娘情况如何了？怎哭了，瞧瞧，眼睛都肿成核桃了。别担心，你娘会没事的。” “阿爹，大夫说娘的药里头多了一味肉桂。肉桂刚好跟清凉草相克，所以这些年来，娘的病才一直不见好。”苏佩仪退后几步，避开了苏广成的擦拭，一脸陌生的看着他。 “阿仪，你说什么呢，爹听不明白。”苏广成讪讪笑了笑，神色有些僵硬。 “我去厨房问过了，专门给娘煎药的吴大娘说，是你的吩咐。”苏佩仪不想拐弯抹角的兜圈圈了，直逼着苏广成，脱口而出。 “阿爹，为什么呀？你为什么要害阿娘？” “阿仪，你相信阿爹，爹不是想害你阿娘。爹，爹是想留住她。”见苏佩仪知晓了真相，苏广成的脸色垮下来，拉着苏佩仪的手解释。 苏佩仪更加的迷惑了，“留住她？是留住她的命吗？” “你知不知道，你差点把阿娘害死了。” “阿娘到底做了什么，让你如此恨她，恨不得取她的性命。” “你根本就不懂。”面对苏佩仪撕心裂肺的质问，苏广成亦是满脸痛色。 “阿仪，阿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呀。” “你觉得我会信吗？”苏佩仪苦涩的笑笑，看向苏广成的眸光里尽是冷意。 “你最好祈祷我娘没事，如若不然，我就没有你这个爹了。” 放下狠话后，苏佩仪没有再多留，离开了苏广成的院子。 她哭得满脸都是泪的回到殷大娘子院里，封南絮赶忙迎了上来。 “怎么了，殷大娘子都有所好转了，你怎么哭的越伤心了。”苏佩仪崩溃的模样，可把封南絮吓了一跳，她连忙把人拉过来坐下。 “阿絮。”看到封南絮，苏佩仪好像找到了支撑点，哭得不能自已。 “想害我娘的人，是我爹。” “是他往我娘的药里放肉桂的，阿絮，我不懂。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呀？他口口声声说爱我娘，却偷偷的在她的药里动手脚。我娘这些都病着，全是因为我爹。” “一直以来，我都以为我爹娘恩爱。没曾想，我爹一直想要我娘的命。” “阿仪，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呀？”封南絮反手保住苏佩仪，轻声问。 “还能有什么误会，他自己都承认了。” 这回，封南絮没话说了。 好在这个时候，殷大娘子醒了过来，将苏佩仪的注意力转移过去。 “阿娘！”苏佩仪飞快起身，跑到殷大娘子床边。 “阿娘，你觉得如何了？” “阿仪，娘没事，你别担心。”殷大娘子看着苏佩仪，温柔的笑了笑。 当她的目光落到旁边的封南絮身边时，缓缓滞了一下，“这位便是封姑娘吧，给您添麻烦了。” “大娘子客气了。”封南絮福了福身，回着殷大娘子的话。 殷大娘子又道：“阿娘没事了，天色也不早了，你派个人把封姑娘送回去吧。” “干嘛这么麻烦，让阿絮在客房住下便成了。左右两家离的也不远，明天回去不也一样的么。”殷大娘子醒过来，苏佩仪心情大好，声音都轻快许多。 “也行。”殷大娘子点了点头，“既然如此，小柔，你带封姑娘去客房休息吧。” “打扰了。”封南絮也不拒绝，跟着小柔去了客房。 等到封南絮出去后，殷大娘子才摸着苏佩仪的头，流露出眼底的心疼，“傻孩子，娘没事了，你别太伤心了。” “阿娘。”苏佩仪窝到殷大娘子的怀里，欲言又止。 “怎么了？”殷大娘子看出她的为难，又问。 “有什么话，还不能对阿娘讲的吗？” 苏佩仪深吸了口气，才是说了出来，“阿娘，你跟阿爹之间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药的事情，你是不是知道了？”她一问，殷大娘子立马就猜出症结所在。 “阿娘你知道？”苏佩仪直接懵了，“阿爹在你的药里放了肉桂，害得你久病不愈。你都知道？” “嗯。”殷大娘子颔了颔首。 “阿爹跟阿娘之间，有一段不能为人道的过往。可是孩子，上一辈的事情跟你没有关系的，你只要过的好好的，开心幸福，就可以了。” “阿娘，我不懂？”苏佩仪听不明白殷大娘子的话。 “你明知道阿爹在你的药里放了肉桂，你还喝？” “因为那是阿娘欠你爹的。”殷大娘子答。 “阿娘，你跟阿爹到底是怎么回事呀？”苏佩仪彻底的糊涂了，追着殷大娘子问。 但殷大娘子没有跟她说明白的意思，只是敷衍她道：“那是大人间的事情，你小孩子不要知道那么多了。还有，不许去跟你爹闹。” “还有西苑那位，她怀着孩子呢，你也不能去折腾她。” “阿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苏佩仪觉得自己都快急死了。 可殷大娘子就是不愿意说，“好了，天色不早了，你去睡吧。娘也累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好吗？” 考虑到殷大娘子还是病人，苏佩仪没有继续逼她，带着满心的疑惑退出了房间。 第155章 藏的还挺深 殷大娘子跟苏广成的事情缠得苏佩仪脱不开身，加上殷大娘子身子不好，她得时刻照顾着。 接连好几天，封南絮都没有见着苏佩仪的影儿。 不过那毕竟是苏家的家事，封南絮不好过多的牵扯进去，见苏佩仪没有喊她，她便专心忙起服装厂的事情。 澄潭镇那边，没有了王老太跟千鸿才的捣乱，千雪母女经营的非常好。一个月都没到，她们就补了上几回货。 大毛那家伙，也不知道动了什么心思，经常往那边跑。 封南絮也不拘着他，任由他跑去。 这日，大毛从澄潭镇回来，给封南絮带回一个石破天惊的消息。 “姑娘，澄塘镇的杜大娘子，您可还记得？” 杜大娘子，封南絮哪能不记得，点了点头，“记得呀，怎么了？” “我知道杜大娘子的姘头是谁了。”大毛神秘兮兮的答。 “是谁？”封南絮来了兴趣。 大毛凑前几步，附到封南絮的耳边，低声道：“不是别人，正是苏家的那位二爷！” “什么？”封南絮愣住了，“你消息可准确了？” “自然。”大毛挑了挑眉，神情里带着斩钉截铁的自信。 “姑娘，我那些兄弟可都是极其靠谱的。我们盯了杜大娘子许久，发现她经常去一家胭脂铺子。更巧的是，没回她去了那间胭脂铺子，苏家二爷必定从后门离开。” “两人从未一起进出过，可那该死的巧合，回回杜大娘子去了胭脂铺子。等的杜大娘子一离开，隔个一盏茶的功夫，必定能从后门看到苏二爷。” “好家伙，大毛，没曾想你还有这能耐。”听大毛分析的头头是道，封南絮竖起大拇指。 好家伙，大毛这技能要是放到她那个时代，妥妥的狗仔队队长呀。 “就是这两人行事太谨慎了，愣是半点痕迹也没留下。咱们若想揭穿他们，还挺难的呢。”大毛被封南絮夸奖的有些害羞，伸手挠了挠后脑勺，像是有些懊恼。 “有没有痕迹没关系，只要他们有关系就行。”封南絮挑了挑眉，森冷的笑意从她眉眼间散开。 “我说段家远在澄潭镇，怎么就盯上阿仪了呢。原来，是有高人指点呀。” “先是让段玉书求娶阿仪，此计不成，又将段玉妍送到苏家去。段家这是盯上苏家了，不死不休呀。如今苏二爷把控住布庄，段玉妍又怀上孩子。” “阿仪那个傻丫头……”想到苏佩仪，封南絮隐约有些心疼。 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让苏佩仪出事的。 于是，她附到大毛耳畔，低声吩咐他两句。 大毛会意，领命后马上退下。 三日后，封南絮带着大毛一大早就出发去了澄潭镇，轻车熟路的去了观月阁。 定好个包厢，坐等好戏开场。 大约是辰时，也就是九点多的时候，杜大娘子偷偷摸摸的来了观月阁，直奔定好的包厢。 今日的杜大娘子格外严谨，还特地把她定下的包厢相邻的几个包厢，也一并定了。殊不知，封南絮此番定的包厢，在他们上一层，正好斜对面的位子。 只要开个窗，就能盯住杜大娘子他们包厢的门。 杜大娘子来了没多久，苏广荣也来了。 “果然是他。”封南絮看到苏广荣进了杜大娘子的包厢，脸色沉了下来。 “姑娘，我们接下来该如何？”大毛有些紧张起来。 抓奸呀，好刺激呢，他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 “等着，看好戏。”封南絮笑了笑，卖了个关子。 过了大约一炷香的功夫，苏广荣的媳妇苏乔氏跟着一个体态丰腴的妇人，也进了观月阁。 大毛顿时茅塞顿开，抬手指了指在一楼的苏乔氏，又指了指二楼的包厢，话都说的不利索了，“姑娘，你，你……” “嘘。”封南絮坐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看破不说破哦。” 苏乔氏似乎很高兴，神采飞扬的跟在胖夫人身后，脸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她在欢喜什么，封南絮也是知道的。 前几日，封南絮让人去买通了一个媒婆，让她去苏家说亲，帮苏佩吟说上一门好亲事。 自打那两件事情后，苏佩吟的名声可算是臭了，北桥镇有些名望的人家，都瞧不上她。 可把苏乔氏给愁坏了，见有媒婆上门，说是澄潭镇上沈家的公子瞧上了苏佩吟，想结亲的事情。苏乔氏是求之不得。 为了苏佩吟的婚事，她差点没愁得秃顶。 看到苏乔氏上了二楼，封南絮朝着大毛使了使眼色，大毛马上跑了出去。 等到大毛回来的时候，二楼的厢房冒出了浓烟。 “着火了，着火了，来人啊，救火呀！”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二楼厢房的人全都跑了出来。 其中，就有杜大娘子跟苏广荣。 好巧不巧，两人手拉着手，相护扶持的跑到苏乔氏跟前。 苏乔氏愣住了，苏广荣也懵圈了。 “老爷？”苏乔氏试探般喊了苏广荣一声，确定是苏广荣，当即爆发出一声犀利的哀嚎。 “你，你对得起我吗？我为了女儿的婚事愁到头发发白，你倒好，进在外头养老娼妇？” “苏广荣，你还是人吗？” “我为你生儿育女，操持家务这些年，你就这么对我的吗？” 别看苏乔氏在苏家管了几个月的后宅，但她的骨子里还是乡下的无知妇人，粗鄙不堪。 眼下将苏广荣及杜大娘子抓个正着，哪里会轻易揭过去。 杜大娘子脸都青了，捂着脸就要走，被苏乔氏一把扯了回来，直接两巴掌甩上去。 “好你个娼妇，你要是想男人，就去花楼卖身去呀，为什么要盯住我男人？” “不要脸的破鞋，烂货，看我今天不撕烂你的脸。我看你日后，还拿什么勾引男人。” “瞎了你的狗眼了，竟连我的男人都敢勾引。” 苏乔氏没来北桥镇之前，在家里经常干农活，力气比一般男人都要大。养尊处优的杜大娘子自然不是她的对手，被她打的嗷嗷叫。 苏广荣实在看不过眼，拦了几下。 这可捅了马蜂窝了，苏乔氏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天喊地的嚎起来。 第156章 头上青青草原 被失火吓出来的众人纷纷围过来，看苏广荣三人的热闹。 其中有人将杜大娘子给认了出来，“哎哟，那不是段家长房的大娘子么？” “可不就是她么，到底是春闺寂寞呀。也怪不得她，段家大爷都死了多少年了，也难怪她守不住。” “早知道，我就自荐枕席了。”更有轻挑的二流子，明目张胆的占起杜大娘子的便宜。 杜大娘子觉得自己要疯了，偏生的苏乔氏还要火上浇油。 “我不活了，我在家里操持家务，照顾老人跟孩子呀，他居然瞒着我在外头搞破鞋。” “你说你就是去花楼找个窑姐儿都好呀，为何要去找个寡妇，也不嫌晦气。” “天爷呀，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了个寡妇，他居然打我呀！” 苏乔氏闹的越厉害，围观的群众热闹看的就越带劲儿。 听着众人的指指点点，苏广荣脸色都青了，“你住口，闹够了没有？” “我闹什么了？”苏乔氏不服了，一爪子抓到苏广荣脸上。 苏广荣来不及的躲闪，被她挠出个大花脸，“搞破鞋的又不是我，你凭什么凶我？” “你可别忘了，你爹娘死的时候，是我伺候着走的。还是我给两个老的守了孝，两个孩子，也是我一手带大的。” “苏广荣，你良心被狗吃了吗，这样对我？” 苏广荣实在是烦了，一把将苏乔氏拉了过来，“别再丢人现眼了，跟我走。” 说完，也顾不得杜大娘子，拉着苏乔氏就走出了观月阁。 他们两一走，杜大娘子如蒙大赦，快步的跑了出去。 等到看热闹的人都走完了，封南絮才跟大毛从包厢里头走出来。 大毛看着楼下的一片狼藉，朝封南絮投来佩服的眼神，“东家不愧是东家，一出手就是不同凡响。” “别拍马屁了，我们也回去吧。”封南絮含笑啐了他一口，两人也离开了观月阁。 今日苏广荣三人的闹剧，确实是封南絮安排的。 她的目的，可不是揭穿苏广荣奸情那么简单。 既然苏广荣跟段家人合谋，想去谋算苏家的家产，她不过是搞了一个离间计，让他们的同盟土崩瓦解而已。 也正如封南絮所料，苏乔氏隔三差五的就到段家去闹。 杜大娘子的事情被闹的人尽皆知，段家族老特地开了祠堂，将杜大娘子逐出了家门。 段玉书也受到杜大娘子的连累，日后考取功名都成了问题。 不仅如此，段玉书还受尽了众人的嘲笑，连门都不敢出，终日躲在家里喝酒买醉。 杜大娘子看到段玉书这样，心里疼的很，几番劝慰无果后，只得偷偷来了北桥镇，去苏家找段玉妍。 “阿娘，你怎么来了？”段玉妍看到杜大娘子，也是一脸的嫌恶。 “阿娘，你也太不小心了，你说你偷吃就偷吃了，怎么还能人抓个正着呢？” “现在好了，不仅哥哥受到你的连累，只怕我也要被你害死。” “妍儿，阿娘真的被人陷害的。”杜大娘子也觉得委屈的很，莫名其妙的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明明是苏广荣传信给她，约她到观月阁去相见，说是要商讨段玉妍孩子的是事情。 想到段玉妍若能是生下儿子，日后可是要继承苏家家业的，想到这里，杜大娘子就忍不住激动。哪里会想的那么多，火急火燎的去了。 她等了一会儿，也等来了苏广荣。 两人正要商议孩子的事情，突然就失火了，等他们跑出来，就撞上了苏乔氏。 “算了，现在不说这些了，好妍儿，你能去看看你哥哥吗？自打那件事情后，你哥哥他就情绪低落，日日靠饮酒来麻痹自己。” “你们兄妹打小感情就好，你去劝劝你哥哥吧。” “他再这么下去，只怕得要废啊。妍儿，看在你肚子里的孩子份上，救救书儿吧。” 此时此刻的杜大娘子全然没了往日的端着，在段玉妍的跟前，几乎低到尘埃里。 “好了，我知道了。”段玉妍点了点头，到底是不忍心段玉书一蹶不振。 下午，段玉妍就让人套车，送她回了段家。 她利用孩子好声好气的劝了段玉书许久，总算将人给劝了回来。 等到段玉妍离开的时候，段玉书送她出了角门，因是四下无人，两人依依惜别，还吻的缠缠绵绵难舍难分。 殊不知，他们的一切都落在不远处，封南絮的眼中。 “闹了半天，原来段玉妍肚子里的孩子，是段玉书的呀。”瞅着两个人的腻乎劲儿，封南絮仿佛看到了苏广成头顶的青青草原。 “不得不说，段家此举，着实的厉害。” “简直是丧尽天良。”大毛也是个男人，看到此情此景，难免气愤。 “走吧，我们去找胡大夫，跟他唠唠。”封南絮没有附和大毛，而是转身返回北桥镇。 一直给苏家人看病的胡大夫是长春医馆的大夫，并不难找。 封南絮直接二十两银子，把胡大夫喊到后院去，单独看诊。 “封东家，可是哪儿不舒服？”胡大夫经常出入大户人家，也知道封南絮家财万贯，所以态度是极好的。 “不舒服倒是没有，就是想请胡大夫解一下疑惑。”封南絮摇了摇头，盯着胡大夫问出口。 “苏府的段小娘，她的孩子你说有一个月了，可奇怪的是，我请古大夫看过足足两个月了。胡大夫，此事你怎么说？” “我跟苏大姑娘的关系你是知道的，这问题答好了，赏钱不少；你若是不诚实，那北桥镇，你也别混了。” “连个胎龄都看不出来的大夫，着实是没什么本事的。” 一听到封南絮的话，胡大夫就急了，“封东家，此事可怪不得我呀。是段小娘要求我这么说的，如今怎么能怪到我头上呢。” “给她看着的时候，我就告诉过她真正的胎龄了，是她硬逼着我把月龄说小了的。” “既然如此，就请你跟我走一趟吧。”没等胡大夫把话说完，封南絮示意大毛，把人拉了出去。 三人出了长春医馆，直直往苏家走去。 第157章 敢不敢赌一把 苏家离长春医馆并不远，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就到了。 胡大夫跟封南絮都是苏家的老熟人，门房都没有拦着他们，轻车熟路的就进了苏府。 在苏广成的书房里，封南絮如实说出自己知道的事情，“苏老爷，这位是胡大夫，他有些话，想要告诉你。” 苏广成也是愣了一下，这段时间来发生了许多事情，让他的面容添了几许沧桑。 “出什么事情了，你们两怎么一起过来？”对着封南絮跟胡大夫努了努唇，苏广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胡大夫讪讪的走上前，在封南絮的目光里，吐出实情，“苏老爷，段小娘的孩子我有所隐瞒了。” “她的孩子，我少报了一个月。” “什么？”苏广成微微怔了怔，片刻的惊讶过后，很快恢复如常。 “此事不能只听一面之词，否则对妍儿不公平。来人，把段小娘喊过来。” 门外的小厮听到苏广成的声音，马上退下去将段玉妍带过来。 “老爷您找我？”段玉妍的肚子还没显怀，纤细的腰肢娉婷袅袅的飘进书房来。 看到书房里的封南絮及胡大夫时，她的面色明显晃了一下，但是很快，她就冷静下来。 “封姑娘来了，胡大夫也在，可是大娘子出什么事情了？” “大娘子没事儿，不过你可能会有点事情。”封南絮笑了笑。 段玉妍当即脸色就不好了。 她一直不喜欢封南絮，不仅仅是因为跟封南絮之间有过节，而是每次对上封南絮，她就没占到过便宜。 封南絮就像是她的克星，有封南絮在的地方，她必定倒霉。 “封姑娘真爱说话，我能有什么事儿呀？”段玉妍蹙了蹙眉，略带不满的回着封南絮。 “段小娘，你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是苏老爷的吗？”封南絮也懒得跟她废话，开门见山的呛起她。 “你，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段玉妍的脸色骤然失色，抬手指着封南絮的鼻子，直接哭了出来。 “老爷，我，我跟你的时候，可还是清清白白的黄花大闺女呢。这样的事情，你自个儿心里最清楚不过了。你可不能任由他们泼我脏水，欺负我。” “行了段小娘，别演戏了。既然你没什么猫腻，你为什么要把孩子说小了一个月？”段玉妍没想到胡大夫连这个都说了，狠狠的剜了胡大夫一眼。 这厮忒不厚道，收了她那么多银子，转头就把她给卖了。 “封姑娘，东西可以乱吃，话可是不能乱说的。”不过，哪怕是证据确凿，段玉妍也是不能认的。 “段姑娘不想认吗，孩子就在你的肚子里，大不了我们请全北桥镇的大夫过来。然后让他们瞧瞧，你肚子里的孩子到底几个月？”封南絮毫不客气的怼她一句。 段玉妍脸都气白了，“你当我是什么啦？” “当你是个人，才给你个台阶下的。”封南絮抿了抿唇，哼出一记冷笑。 “你要是不下，那这个台阶可就没有了。” “段姑娘，到时候孩子生出来，来个滴血认亲。倘若孩子的血跟苏老爷的血不相融，你让孩子如何自处呢？” “如今孩子还没生下来，你尚且有反悔的余地。等到孩子生下来，你再被赶出苏家，一个女人带着个孩子，你指望谁收留你？” “孩子的亲爹吗？一个连自己孩子都不认的人，你还指望他会照顾你跟孩子？” “那样的人渣，也就你敢信他。说不得他就是利用你们母子，去谋算苏家的家产罢了。等到家产到了手，他想要孩子，大把女人给他生去。你跟你的孩子，算什么东西呢？” “你闭嘴，休想挑拨我跟哥哥之间的关系。”段玉妍被封南絮说的急了，张嘴反驳了封南絮的话。 “我哥哥才不是那样的人呢，他答应了我的，以后他会娶我的。” “嗯哼！”她一落，封南絮顿就笑了。 还真是没脑子的，她都还没放大招呢，她自己就上套了。 “啧啧，兄妹乱伦呀！”她冷嘲热讽道。 段玉妍整个人都懵了，仿佛被天雷击中，小心翼翼的看着苏广成，“老爷，我那是一时气急说错话。我跟我哥哥那可是亲兄妹呀，怎么可能呢？” “老爷，你不会相信的吧？” 没等苏广成说话，封南絮又道：“据我所知，段小娘你可不是段家的亲生女儿。” “段大爷早些年有一位心上人，运气不怎么好，嫁人后没多久婆家人都死绝了。段家大爷看她一个女人带着孩子孤苦无依的，就把人带回府里。” “段大娘子仁慈，把那带过来的孩子记到自己的名下。听说，是一个女孩。” 段家大爷的那点事情，在北桥镇不算什么秘密，毕竟当年这事儿还为他博了个仁义的名声，杜大娘子也一度成了贤妻的典范。 所以，封南絮让大毛一打探，就全知道了。 “你，我……”段玉妍慌了，看着封南絮竟是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只能巴巴的看着苏广成。 “老爷，你可得相信我呀！” “苏老爷，美人虽好，可有些美人可是有毒的。”封南絮冷眼看着段玉妍跟苏老爷求救，冷不丁吐出一句。 “你可别到时候，平白帮被人养了儿子，还将家业拱手给了别人。” “好呀，我算是知道了，你就是为苏大姑娘来的吧。”封南絮的话，给了段玉妍开脱的灵感，她胡搅蛮缠起来。 “我知道，你们都怕我肚子的孩子是个男孩，然后抢了苏大姑娘的东西。” “可即便如此，你们也不能随意污蔑我呀？坏人名节者，等于杀人。你，你们这不是要逼死我吗？” “我看也不要请什么大夫了，你们不就是想要我死么，我一头撞死在这里便是了。” 说着，段玉妍装模作样的要撞柱子。 “够了，都别闹了。”苏广成被她们闹的脑门都疼，厉声大喝道。 “妍儿，没你什么事儿了，你回你院里去吧。” “老爷！”段玉妍跺了跺脚，像是不甘心。 在接触到苏广成严厉的目光时，在斜过封南絮一眼后，退出苏广成的书房。 第158章 何必呢 段玉妍走后，苏广成定定的看着封南絮。 封南絮被他盯得心里直发毛，忍不住开口，“苏老爷？” “嗯。”苏广成缓过来。 “封姑娘，此事到此为止吧。我知道了，多谢姑娘为我们着想，接下来的事情，就不劳烦姑娘费心了。” “毕竟此事关系到苏家及在下的颜面，还请连给务必要保守秘密，就当是不知道此事。” 既然苏广成都这么说，封南絮不好再说什么，颔了颔首，福礼告退。 胡大夫本就不想牵扯进这桩官司里，如蒙大赦般退了出去。 就在封南絮临走前，苏广成不忘叮嘱她一句，“封姑娘，我希望此事，别让阿仪知道。” “是。不过苏老爷，阿仪也是你的孩子，你这样做对她不公平。”封南絮皱了皱眉，没忍住吐出一句。 “姑娘，你也说阿仪是我的孩子，我自然心里有数。”苏广成没了往日的客气，言语间带着对封南絮的怨怼。 眼看着就要撕破脸，封南絮忍住脾气，敷衍的应了一句，大步出了院门。 尽管封南絮心里头是非常想告诉苏佩仪的，顾及着苏广成的话，她几次欲言又止。 好在，苏佩仪经过将近的一年的历练后，不似以往的傻白甜。不用封南絮明说，她也察觉到端倪。 在她的细查之下，段玉妍怀胎胎龄不对的事情，也被她给挖了出来。 苏佩仪不是个忍得住的人，她即刻去了她娘的院里，将此事与她娘说了，“阿娘，段玉妍的孩子根本不是阿爹的。” “什么？”殷大娘子倒是没料到会是这样，端着药碗的手，顿了顿。 “你又是从哪儿听来的小道消息，可不许瞎说。” “什么瞎说，千真万确。”苏佩仪快步过来，坐在殷大娘子床边，言之凿凿的道。 “我找人套了胡大夫的话，他一股脑全给倒出来了。说当初是段玉妍给了他十两银子，让他将孩子的胎龄说小了。” “生怕胡大夫欺骗我，我又故意找了两个大夫及两个会看胎的稳婆来瞧过，她的胎确实跟她说的不服。” “阿娘，你知道吗，我还查到一些东西！” “什么？”殷大娘子看着苏佩仪一脸的凝重，也来了兴趣。 “段玉妍不是段家的姑娘。”苏佩仪答。 “阿娘，之前段玉书不是曾求娶过我么，当时我就觉得，他跟段玉妍之间不简单。如今看来，段玉妍的孩子保准是段玉书的。” “阿娘您是不知道，当初……” “好了好了，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不宜去查这些事情。”不然苏佩仪将话说完，殷大娘子打断了她。 “此事你别管了，该干嘛干嘛去吧！” “阿娘。”苏佩仪怔住了。 “去吧去吧！”殷大娘子将她遣了出去。 把苏佩仪打发走后，殷大娘子马上让人将苏广成请了过来。 “有事儿？”苏广成似乎对殷大娘子还有气，脸上表情淡淡的，带了几许冷漠。 “阿成！”殷大娘子语气软了下来，“我听闻，段小娘的孩子有差错。我知道你喜欢她，可是血脉一事，可不能乱来。倘若她真怀着别人的孩子，可不能赖在苏家头上的。” “所以呢？”苏广成挑了挑眉。 “你打算如何？” “我看，先把孩子打了。等她养好身子，再让她给你生一个。如此一来，便可确保苏家血脉了。你觉得呢？”殷大娘子认真考虑后，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并非是我心狠，实在是段小娘的背后，藏了……” “殷明慧，这些年来，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呀？”不等殷大娘子把话说完，苏广成咬牙切齿的开口。 殷大娘子一时间，被他问糊涂了。 “你想打掉段玉妍的孩子，只是为了苏家的血脉？你当真，就没有点点的私心，没有一点点的嫉妒？”苏广成眸光紧紧的拘着殷大娘子，迫切的逼问。 殷大娘子被他的目光密密麻麻的扣着，缓缓低下头，有些无奈的开口，“阿成，娘走的时候叮嘱我，要好好的……” “那你呢？你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完成对阿娘的承诺吗？” “殷明慧，这些年来，我能做的该做的我都做了，你告诉我，你要怎样？”说到激动处，苏广成控制不住的上前抓着殷大娘子的肩膀，不停的摇晃着她。 “为什么呀，为什么？我哪里不如大哥了，你为什么心里只有他？” “当初我使了手段逼你嫁给我是我不对，可是二十年了，阿仪都这么大了。为什么你心里还是没有我？” “阿成，你冷静点！”殷大娘子被他晃得仿佛要灵魂出窍了，无可奈何的甩了他一巴掌。 “你能不能冷静一下！” 苏广成被殷大娘子打蒙了。 “有些事情错了就是错了，不是说你弥补就可以的。你别忘了，若不是你，阿祥就不会死。”见他提起旧事，殷大娘子的神色也冷下来，带了一些凄然。 “如果不是你，我本该是你的嫂子。” “人，总是要为自己做过的错事，付出代价的。这些年，我已经够给你留颜面了。” “我知道你在我药里动手脚的目的，你不就是怕我离开么。不管怎么说，我们也算是二十年的夫妻了，我顾着你的颜面，不跟阿仪说你做过的那些事情。” “你也别在逼我了。” “段玉妍的事情，我也是好心。既然你想留着她，想养着那个孩子，随便你吧。” “我累了，你走吧！”说完，也不等苏广成反应，她自顾谈下去，把被子拉过头。 苏广成整个人就像泄了气的气球，脚步都显得虚软无力。 此时此刻的他就像是个小丑，折腾这许多事情来，什么也没能证明。 所求的答案，就好似一巴掌，狠狠的抽在他脸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宛如失了神魂般，狂笑着走出殷大娘子的院落。 “老爷！”管家看到他失魂落魄的光景，担心的上来扶他。 他笑得够了，才对管家缓声道：“去吧，给段玉妍一些银子，打发她走吧。” “是。”管家顿了一下，很快缓过来，领命往段玉妍所住的西苑走去。 第159章 各怀心思的夫妻 段玉妍不想走的，但苏广成不想再留她。 苏管家也是个狠人，叫了几个婆子，直接把人捆了抬上马车。 冗长的巷子里头只听得笃笃笃的马蹄声，段玉妍一个字也吐出来，就被送到了下边的庄子。 消息传到苏乔氏院里的时候，她端着茶盏的手，猛然停住。 “真送走了？” “千真万确！”被苏乔氏收服的王婆子斩钉截铁的点头。 “也不知道犯的啥事儿，管家叫了几个婆子，把人捆了就抬上马车。那位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呢，老爷也真是够心狠的。” “把她送走才好。”苏乔氏斜了王婆子一眼，语气愤愤的道。 那日在澄潭镇，杜大娘子的事情她此生难忘。 回到苏家后，为此事她又跟苏广荣打了一架，这都几天了，苏广荣一直歇在布庄里头。有时候回来，宁愿到偏院去休息，也不愿到她房里来。 她心里清楚的很，他还怪着她呢，觉得她害了那个寡妇。 段玉妍又是杜大娘子的女儿，在苏乔氏这里，也一同被划为了仇人。 王婆子也是个人精，苏乔氏跟苏广荣的事情她也是听说了的，立马话锋一转，“没准儿，那丫头肚子里怀的真不是老爷的种呢。毕竟她娘是那样的货色，女儿定也好不到哪儿去。” 这话正正说到苏乔氏的心坎里，她整个人都熨帖了不少。 “可不是么，常言道，上梁不正下梁歪。她的寡妇娘不是个好东西，她定也不是个好的。”接过王婆子的话，苏乔氏又骂了两句。 消停下来，苏乔氏眉眼沾染上喜意。 “对了，我之前不是跟你说了，传信儿到我娘家去。说我得空了，就接海儿过来玩。” “我瞧着，眼下时机正正好呢。” “王婆子，你去驾辆马车，走一趟我娘家，将我娘家侄儿乔大海给接过来。” “是，老奴马上就去办。”王婆子马上领命，退了出去。 待到傍晚时分，王婆子将苏乔氏娘家的侄儿乔大海，顺利接到北桥镇。 “姑姑！”乔大海进了苏府，就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样，惊讶的嘴巴都合不拢。 “呀，这宅子可忒宽敞，俺活了这么些年，还没住过这么靓的宅子哩。” “姑，要俺说，全家就数您最有本事了。表弟读书又厉害，表妹长的又好看，姑父又是有大本事的人。姑，你的福气在后头哩。” 苏乔氏被乔大海夸的飘飘欲仙，笑得嘴巴差点咧到耳朵，伸手推了推他，“混小子，还知道埋汰你姑了。你这嘴，半点也不想你那闷葫芦老爹，半天闷不出个屁来。” “你小嘴巴巴的，会讨人喜欢。” “姑，俺娘说你将俺接过来，是要给俺说媳妇的，对不？”乔大海踱步上前，半蹲在苏乔氏跟前。 苏乔氏顺着他的话点了点头，“没错，姑就是给你说媳妇来了。” “瞧这宅子，喜欢不？姑可跟你说了，只要你把这家里的姑娘哄开心了，回头你娶了她，这家里的东西全都是你的。” “这个好。”乔大海欢喜的差点跳起来。 乔家就是个普通的农家，一大家子都是在地里刨食的，字都认不得几个。 家里的孩子又多，所以无论大人小孩，都得去地里头劳作。 最为主要的，乔家压根没有多余的钱去供孩子们读书，平日，能够填饱肚子都算不错了。 乔大海又是家里头最大的孩子，他吃的苦，比其他几个小的更是多的多。 这回听到苏乔氏说，帮他讨个这么好的媳妇，他开心都要飞起来。 姑侄二人，又说着了一会子话，苏乔氏才让王婆子领着乔大海到客房去。 苏家空房子多的很，倒也不需要委屈了乔大海。 等到王婆子安置好乔大海回来，苏乔氏瞟了她一眼，问，“王婆子，你可都与他说好了，他可是记明白了？” “苏佩仪那丫头，别看她长的胖，心气儿还挺高的。像之前那寡妇的儿子，不是也求娶过苏佩仪么，结果被段玉妍给搅合了。” “所以你千万要叮嘱大海，让他万事都要顺着她。把她哄好了，他日进了门，咱慢慢调教都不迟。” “大娘子放心，老奴都跟表少爷说了。”王婆子不敢耽误苏乔氏的事，又是将经过仔细说了一遍。 苏乔氏才是放心下来，让王婆子下去。 乔大海的到来将苏乔氏累积了好些日子的憋屈，散去许多，用过晚膳后，她梳洗罢准备休息。冷不丁瞧见苏广荣从门口进来，闷不吭声的就脱衣裳爬上床。 “哟，这不是咱们二爷么，怎么，不去陪你的寡妇了！”苏乔氏通过棱花镜看到了苏广荣，不依不饶的呛他两句。 没曾想，苏广荣并不接她的茬儿。 “我听下人说，你把乔大海带过来了？” “嗯呐，大海是我娘家的侄儿，我想他了，带过来住两天。”苏乔氏没打算瞒着苏广荣，却也不想告诉他自己的真正意图。 毕竟苏广荣跟杜大娘子的事情，是她心里解不开的结。 并且之前苏广荣居然要把段玉书跟苏佩仪凑合到一起，这样的好事，他不说想着自家的人，全给了他姘头的儿子。 还有那个段玉妍的事情，苏乔氏越想着，心里也不得劲。 “呵呵呵，你打的什么主意，以为我不知道么？”苏广荣也是千年的狐狸，不需要苏乔氏承认，他猜都猜到了她的意图。 “我可告诉你，阿仪的鸳鸯谱不是你能乱点的。别到时候亲家没攀成，把自己的好日子给折进去。” “呵呵呵，不劳二爷您费心了。”听着苏广荣阴阳怪气的话，苏乔氏的极其不好，怼了回去。 “你都能将寡妇的儿子说给苏佩仪，我们家大海差哪儿了？” “说你蠢还真是抬举你了。”苏广荣嫌弃的瞟了苏乔氏一眼。 “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你的蠢侄儿，他大字不识一个，也敢肖想苏家的姑娘？” “我看你是疯了，才敢去想这好事。” “你且等着吧，到时候看苏广成赶不赶你出去。” 苏乔氏对苏广荣的话非常不服，“等着就等着，谁怕谁。” 第160章 狗咬狗 苏乔氏算是跟苏广荣杠上了，对乔大海耳提面命，无论如何都要讨苏佩仪的欢心。 乔大海想着自己往后的美好日子，把苏乔氏跟他说的每一个字，都牢牢记在心里。 那就是，万事皆以苏佩仪为先。 这些，苏佩仪是不知道的。 入了八月后，就到了乡试的日子，封家的老三跟老四开始考童子试了。本来封南安也要去考的，封南絮考虑到他年纪太小，考场条件又苛刻，还是等他长大些再去吧。 到了考试那天，封南絮带着龙凤胎一起去送封南陵跟封南庭两兄弟。 尤金妮特地准备了一篮子的干粮，及一包裹的干净衣裳，递了过去。 古代考试跟咱们现代不一样，它最少的童生试，一考都要考三天。 会试更离谱，要考九天。 等到考完试出来，人都要馊了。 所以，考生进入考场的时候，家里人都会备好干粮跟干净的衣裳，方便考生换洗。 “没关系，也不必过于在意。考得过最好，考不过也没事，你们还小，往后大把的机会。”怕他们有压力，封南絮拍了拍他们的肩膀，柔声说道。 她话都没说完，尤金妮踩着她的话梢“呸呸呸”了好几句。 “我的好姑娘哟，这话可乱说不得。两位公子就要考试了，你得说吉祥话。” “比如说，鱼跃龙门，独占鳌头。” “是是是。”封南絮从善如流，顺着尤金妮的意思说了几句吉祥话，才是将封南陵兄弟送进考场。 因为只是童子试，就在北桥镇上的贡院去考，离家也不远。 接下来，他们便该干嘛干嘛去。 直到三日后，考试结束，封南絮跟尤金妮带着龙凤胎前来接封南陵跟封南庭，苏佩仪也来。 苏佩仪说，考试是大事，她特地来沾沾光。加上她没有兄弟姐妹，也蹭一蹭封南絮的兄弟姐妹。封南絮被她逗的笑了，便带着她一起等。 考场的门才打开，折腾了三天的考生们个个是蓬头垢面的，一身狼狈。 封南絮一行在门口等了许久，都不见封南陵跟封南庭两兄弟出来，看着人越来越少，渐渐都要没人了。 他们才一瘸一拐的，从里头出来。 “三哥，四哥！”龙凤胎最先看到兄弟二人，高喊一声飞奔过去。 在看到封南陵兄弟的时候，他们都愣住了，“三哥，四哥，你们怎么受伤了？” 只见的封南陵跟封南庭兄弟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明显就是被人打了。 最为严重的是封南陵的脚裸，肿了一大块，像极了一个发酵的馒头。 “怎么回事呀？”封南絮也看到两人的光景，大步走过来，“考个试而已，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了？” “老三老四，你们像是被人打的呀？” 苏佩仪也附和的点头，“跟你苏姐姐说，谁打的你们，苏姐姐过去一屁股坐死他。” “是苏家的堂少爷苏辛哲。”封南庭没忍住，吐出实情。 “考试的时候，他跟三哥的座位相邻。有一道题目，他不会想让三个告诉他答案，三哥没搭理他。在考试的时候，他就一直给三哥使绊子。后来考完了，他带了一批人堵我们。” “他说三哥不识抬举，让我们好好吃下教训。他还说，惹毛了他们，就让老师将我们的试卷拿下来。” “这么嚣张，他这是要上天呀？”封南絮蹲下身子，仔细检查起封南陵的脚。 就在这时，苏辛哲从贡院里头走出来，看到门口的封家姐弟，悠悠的踱步过去。 “封三，你干什么呢，该不会是跟你的长姐告状吧？”苏辛哲看到了封家兄弟，大步过来，就行挖苦道。 “再说了，我就是打了你，你们又能如何？” 看到封南陵跟封南庭受伤，封南絮心里就不痛快了。 苏辛哲倒好，还要撩拨一下她，她哪里还能忍，抬手打算给他一耳刮子。没曾想，旁边的苏佩仪手比她还快。 封南絮才刚抬手，苏佩仪都把耳光打完了。 顿让她生出，大家都不需要她的错觉。 “苏佩仪，你疯了你，你打我！”苏辛哲没料到苏佩仪会打，惊讶的嘴巴都能放下一个鸡蛋。 “你别忘了，我可是你堂哥。往后你嫁人了，还需要堂哥我帮你把娘家人给撑起来。你不讨好我就罢了，还敢给我脸色看？” “你脑子进水了？”苏佩仪被他的一番言论给惊呆了。 “我看你是在贡院躺了那么久，脑子都被书本给吃了” “苏佩仪！”苏辛哲差点没给气疯，大声吼着苏佩仪。 “你就吼鬼叫什么，我跟你都快出五服了，别硬着跟我攀亲戚。还帮我把娘家人撑起来呢，瞧你这德行，你能把你自己的命撑起来，都算不错了。” “好呀你，伙同别人欺负我，看我不好好教训你。”苏辛哲被气到了，吆喝下人，就要动手。 突然间，一道黝黑的身影从人人群中窜出来，护在苏佩仪跟前。 “不许你打苏姑娘！”没等有人靠近，乔大海大吼一声，抡起拳头朝着苏辛哲揍去。 乔大海以前在家里的时候，天天要下地去摆弄庄家的。 苏辛哲就不一样了，苏广荣跟苏乔氏倾尽所有的送他去书院，旁的事情都不需要他操心，他只管读好书就可以了。 所以，苏辛哲在乔大海跟前，就说过小弱鸡。 三下两下的，就被乔大海打的鼻青脸肿。 “乔大海，你也失心疯了吗？我才是你表弟，你帮着别人打我？”苏辛哲这辈子都没这么无语过，愤恨的瞪着乔大海。 乔大海并不理会他，而是一副护花使者的样子，挡在苏佩仪跟前。 “不管你是谁，欺负苏姑娘就是不行。” 莫说是苏辛哲，就连苏佩仪跟封南絮都懵圈了。 封南絮努了努唇，无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苏佩仪耸了耸肩又撇了撇嘴，她是真不知道呀。 “那我们走吧！”既然已经接到封南陵兄弟，苏辛哲也有人对付，封南絮没再多留，带着自家弟妹先走了。 苏佩仪也不喜欢苏辛哲跟乔大海，连忙跟上封南絮的脚步，跑了。 第161章 离了个大谱 封南絮几乎是一路把封南陵背回去的，他的脚肿的太厉害了，牙根走不了。 一回到家，封南絮马上安排尤金妮去将古大夫喊过来。 “大夫，如何了？”封南絮心里也着急，好好的人去考场考个试，怎么就把自己伤的这么厉害呢。 此事可大可小，万一腿瘸了，那可是会影响一辈子的。 封南絮不懂医术，没忍住胡思乱想起来。 古大夫给封南陵检查后，脸色并不似封南絮的沉重，“封姑娘请放心，三公子是脱臼了，没有伤到骨头。我刚刚已经帮他复位，休息两天，就可大好的。” “至于脸上跟身上那些伤，也不用太过担心，看着吓人，但都是皮外伤。没事的。” “四公子的情况比三公子的要轻许多，封姑娘就更加不用担心四公子了。” 听了古大夫的话，封南絮才算放下心来，支付过诊金后，她让尤金妮送古大夫出去。 她自己则是拉过来一张凳子，坐到封南陵跟封南庭跟前，询问起事情的经过，“这是怎么一回事，你们好端端的去考试，怎么就受伤了？” “还有那个苏辛哲，怎么惹上他的？” “姐姐，对不起，我们给你惹麻烦了。”封南陵抬头看了看封南絮，又快速低下来，小心翼翼的开口。 “都是我的错，是我连累了四弟。” “才不是呢。”封南庭才八岁，没有封南陵想的那么多，张口就打断了他。 “明明就是那苏辛哲找茬，考试的时候，他坐在三哥旁边，让三哥递小抄给他。三哥不肯，他就在下学后，拦住我跟三哥。” “大姐姐，那个苏辛哲真的很过分，都是他的错。” “苏辛哲？”封南絮微微蹙了蹙柳眉，冷冷的吟出苏辛哲的名字。 “老四，你别说了。”封南庭还想说什么，封南陵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你别再说了，二哥不在了，大姐姐一个人要照顾我们兄妹，已经够累了。我们不能再给她，添麻烦了。” “你说什么？”封南陵的话，让封南絮愣了一下。 她呆呆的看着封南陵，“你不敢告诉我，就是不想给我添麻烦？” “大姐姐！”封南陵扁着唇，哭出声音。 “大姐姐，苏辛哲的爹是苏家的二爷，现在谁都知道，苏家布庄都是苏家二爷在管。就连我们家要用来裁衣服的布料，都是从苏家买的。” “万一我们得罪他，他像上回那样给我们使绊子……” “傻孩子！”封南陵的话还没说完，封南絮一把将他搂到怀里。 “你不需要这样的，你相信姐姐。我们不需要去看任何的脸色做事，再说了，那个苏二爷可做不得苏家布庄的主儿。” “可是苏辛哲说，苏老爷没有儿子，苏家的一切往后都是他的。”封南陵知道自己该相信封南絮，可是想到苏辛哲的话，他又忍不住担心。 “姐姐，苏家乃百年大族，若是苏辛哲日后掌管了苏家，我们实在不宜得罪他的。” 打从封南浔死后，封南陵在一瞬间长大，不再似以前那般，天真无邪无忧无虑。 看到封南陵这样，封南絮心一阵阵的抽疼。 “不会的，傻孩子。你不需要这样，万事有姐姐呢。”封南絮摸着封南陵的头，忍着不让眼泪落下来。 苏佩仪也跟了过来，将封家姐弟的交谈收在眼底，立时肺都要气炸了。 “好大的够胆，他苏辛哲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肖想我苏家的家产。” “陵哥儿，你放心，苏姐姐答应你，苏辛哲他就是个跳梁小丑。你且放心，他掌管不了苏家，他爹也管不了布庄的生意。” “谢谢苏姐姐！”封南陵抿唇朝苏佩仪笑了笑，微微颔了颔首。 他的懂事，让苏佩仪鼻尖酸了一下，她深深吸了一口鼻子，决定回苏家去算账。 “阿絮，我就不留了，我回去找那混账算账。” “嗯。”封南絮也没留她，放她离开。 与此同时，封南絮也在心里筹谋起来，如何整治苏辛哲。 开玩笑，苏辛哲那个狗东西，胆敢如此欺负她的弟弟，当她是死人吗。 另一端，苏佩仪连奔带跑的回到苏家，直勾勾的往苏乔氏院里跑去。 人还在院子门口，就听里头有声音传出来，“阿娘，你看看表哥将我打的？” “我说乔大海，你是不是脑子又坑啊，帮着封家那几个孤儿对付我。你别忘了，你只是我们苏家的表亲，没了我们，你算个什么东西？” 乔家穷的叮当响，连带着说话也没底气。 反观苏辛哲家，因跟苏广成他们这一房沾亲带故的，倒是有些家底。勉强，还能供苏辛哲去读书。 要知道，上书院半年的束脩都得十两银子，只有大户人家才能上得起。 苏辛哲去上了书院后，也是经常被同窗鄙夷。 因为所有的学子中，就属苏辛哲家里最穷了，偏生的他成绩还差。 所以在书院他都是唯唯诺诺的，尽力去讨好同窗们，只有到了乔家，他才能找到一丝优越感。 现在经过苏广荣的操作，他们一家搬到苏家大宅，苏辛哲的身份也摇身一变。 于是，他就更瞧不上乔大海了。 今日当众被乔大海一顿捶，他心里憋了好大的气。 “姑姑，是你教我的，我，我就是照你说的做而已！”乔大海也是有些怵苏辛哲的，毕竟他可是苏乔氏的亲儿子。 苏乔氏看到苏辛哲被乔大海打的满头包，心也疼的厉害，瞪了乔大海一眼，言语间带了责怪，“我说大海，你弟弟细皮嫩肉，哪里禁得住你的打呀？” “到底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你为何要跟你弟弟动手？” “因为他要打苏姑娘。”乔大海脱口而出。 “姑姑，你不是说让我在娶到苏姑娘之前，一切都要以苏姑娘为重么。我看到表弟要对苏姑娘动手，我就……” 听到这里，苏佩仪顿时惊呆了。 好家伙，苏乔氏这一家子，长的不咋地，想的还挺美啊。 竟然还想让乔大海去娶她，谁给他们的自信？ 第162章 贡院有证据 苏佩仪一时没忍住，缓缓踱步进到院里。 “哟，二婶这儿还真是热闹呢。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娘请了戏班子过来，唱大戏呢。” 被苏佩仪比作是戏子，苏乔氏的面色当即就不好了。 戏子属于下九流，最是卑贱不过了，挖苦人最毒的话也不过如此。 “阿仪你过来了，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侄儿乔大海。”尽管苏乔氏心里气的要死，但是她还是忍了。 不停的在心中宽慰自己，当乔大海娶了苏佩仪，再好好的教训她。 说着，苏乔氏堆起满脸的假笑，把乔大海拉到苏佩仪跟前。 “海哥儿，这位便是苏家大姑娘，快给大姑娘问好。” “不必了。”苏佩仪看着他都觉得恶心，嫌弃的挑了挑眉。 “二婶，我爹娘还健在呢，就不劳您费心的操持我的婚事了。我们苏家虽说有两个银钱，可也不是善堂，都已经拉扯你们家了，没得还要让我们去拉扯你的一大帮穷亲戚吧。” “做人呢，还是要点脸好。你不能吃着我家的饭，还想摔我家的锅吧。” “阿仪，你这话说的就过分了。”苏乔氏忍不住了，剜了苏佩仪一眼，驳她的话道。 “我们家虽然不如你们家阔绰，可我好歹也是你的长辈，你这样说话就是你的教养吗？” “我乔家穷怎么了，可我们家海哥儿也是个勤劳的好孩子，配你是绰绰有余，也不瞧瞧你的体重。” “先把你的嘴擦干净吧，怪我家油水太多，把你们喂的是肥肠大耳，想入非非。你当真那么硬气吗？好呀，那我就跟我爹说一声，既然你们如此硬气，也就不需要依靠我们了。” “明天，你们就收拾东西回乡下去吧。”苏佩仪并不生气，转言威胁起苏乔氏。 苏乔氏立马就怂了，“阿仪，那，那怎么成呢。是，是婶子错了，你别跟婶子计较。” “这才对吗？”苏佩仪冷哼出一笑，懒懒的斜了苏乔氏一眼。 “既然选择当狗，就要有当狗的觉悟。要是不听话，我们家可不养不听话的狗的。” 说完，苏佩仪通身舒畅，离开了苏乔氏的院子。 “贱丫头，死肥妞。若不是会投胎，她有什么好硬气的。”等到苏佩仪走远，苏乔氏纷纷的骂起她来。 接下来的几天，苏乔氏果然安分了不少，还将乔大海送了回去。 不过，虽然苏佩仪没找她的麻烦，封南絮却不放过他们。 当县衙的衙役上门，说传苏辛哲上公堂的时候，苏乔氏都惊住了。 “差爷，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我儿子犯了什么事儿，县太爷要……”苏乔氏本身就是个泥腿子，见到穿官服的人就害怕，尽管衙役只是最低等的杂役，她也一样瑟瑟发抖。 “别废话，快走。”衙役对她并不客气，两人上来把苏辛哲押着，就出了苏府。 苏乔氏觉得天都塌了，让人去找苏广荣，又哭哭啼啼的去找殷大娘子。 另一边，苏辛哲被人带到县衙，当他看到同在堂上的封南絮时，心里就有了计较。 “是封东家状告我吗？你说个数吧，多少药钱，我赔就是。”有了苏家做后盾，他硬气不少，压根看不起封南絮姐弟无父无母。 如若不是，他也不敢如此明目张胆的欺负封南陵。 “赔？”封南絮勾唇冷笑，“只怕你赔不起。” “呵呵，我堂堂童生，打了一个白丁，有什么了不起的。你弟弟是被我打死了，还是打残了？”苏辛哲并没有将封南絮的警告听进耳中，继续狂妄的叫嚣着。 连堂上的胡永世都看不下去，拍了拍惊堂木，才把他镇住。 “苏辛哲，封氏姑娘状告你在考场上，逼她弟弟给你传递答案，此事可属实？” 苏辛哲瞬间仿佛遭了雷劈，神色仿佛被冻住，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摇了摇头，“老爷你说笑呢，我怎么可能找人要答案呢。” “没有的事儿，没有的事儿。是她，不满我打了她弟弟，故意冤枉我的。” “冤枉你吗？”封南絮瞟了他一眼，“大人，还请传证人。” “准了，传证人。” 随着胡永世一声令下，公堂上涌进来七八个人。 苏辛哲认真看了几眼，都是考试时坐在他附近的考生。 “启禀大人，我们都看见了，苏辛哲让隔壁的封南陵给他穿答案。” “没错，我们都看到了。中午休息的时候，他还将封南陵的饭菜给倒了。” “不仅如此，洗漱的时候，他还把封南陵的水给倒了。不止是倒了，是直接泼到封南陵身上。” “他此人，恶劣无耻。考完散场时，他还带了家丁去围堵封家兄弟，把人都打伤了。” 面对学子们的指控，苏辛哲自然不会承认，“你们胡说八道，肯定姓封的给了你们银子，让你们来冤枉我的。” “你们说，你收了姓封的多少钱？” “大人，我冤枉呀。大家都知道，这个女人会挣银子，这些人保不齐都被她收买了，你可不能信他们的话。”说完，苏辛哲可怜巴巴的看着胡永世。 胡永世对他印象并不好，就凭他刚才嚣张跋扈的样子，胡永世就觉得他不是个好人。 “那你想如何？”但胡永世还是耐着性子问。 “除非，他们还能拿出别的证据。”苏辛哲又答。 “封姑娘，你还有别的证据？”胡永世转头，问起封南絮。 封南絮还没搭话，其中一个学子道：“我想起来了，哪里还有证据。但是得要劳烦大人，将贡院的门打开。里头，有苏辛哲舞弊的证据。” “事关科举舞弊，本官先得去请示学政司。万一里头没有证据，你可是要受处罚的。”胡永世应下来，不忘提醒开口的学子。 学子无所畏惧，斩钉截铁的点了点头，“大人放心，学生愿为自己所说的话负责。” 而此话一落，苏辛哲的脸都青了，眸底涌过一缕惊慌。 他突然想起来，在贡院里头，还真的有他作弊的证据。 第163章 苏辛哲完蛋了 科举舞弊是大罪，胡永世找了学政司的官员打开贡院的大门，一行人来到苏辛哲考试时坐的桌子前。 举报苏辛哲的那名学子将桌子椅子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检查一遍，终于在桌子的隔层里头搜出一个纸条。 要说，还得佩服苏辛哲的脑回路。 他是琢磨着，把纸条小抄放在桌子的隔层里头，这回他要是还不中，下回再来考的时候就不用带纸条了。 乡试比不得会试，没有那么严格，只要花点小钱，都能挑个好点的座位。 所以，苏辛哲并不担心坐不到藏纸条的座位。 “大人请看！”举报苏辛哲的那名学子姓余，单名一个准字。他之所以这么帮封南絮姐弟，全是因为他跟封南浔是知己好友。 他家中贫寒，时常买不起笔墨纸砚，都是封南浔帮他。 “余准，是你放的对不对，肯定是你。”苏辛哲见自己藏的纸条被搜回来，人当场就慌了，用手指着余准就开始推卸责任。 “大人，这个余准他跟封南絮的弟弟封南浔是好友，这回肯定是他栽赃陷害我的。” 苏辛哲不是傻子，他当然知道，若是坐实了科举舞弊，他会面临着什么。 因此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认的。 但封南絮，由不得他不认，“对字迹吧。你说是余准栽赃你，拿你跟余准的字迹过来对，看是谁的字迹。” “好主意。”没等苏辛哲做出反应，胡永世当即认同了封南絮的提议。 师爷马上带人下去，从鹿鸣书院夫子处，取来了苏辛哲平日里做的文章。 “大人请看！”师爷将苏辛哲及余准的文章分别展示在胡永世跟前。 “苏辛哲，你还有什么话好说？”胡永世看着小抄上跟苏辛哲文章一模一样的字迹，直接将文章跟小抄都扔到他脸上。 “就你这样的货色，也配考科举，没得是对读书人的亵渎！” 胡永世就是寒门出来的贵子，靠科举取得功名。 他深知科举对寒门学子的意义，想到苏辛哲做的那些事情，胡永世看他的目光都变了。 “苏辛哲科举舞弊，证据确凿，上报学政司。另外，重打五十大板，以儆效尤。” 胡永世命令一下，马上有衙役上来夹着苏辛哲下去。 把人拉到衙门，就在院子里头，哐哐哐的打起来。 苏辛哲打小也是被苏广荣跟苏乔氏宠着长大的，特别是他读书后，家里什么东西都紧着他先。后来苏广荣想方设法攀上了苏广成，苏辛哲更是水涨船高。 愈发的养尊处优，目中无人。 “啊，啊，啊！”看着胡永世满脸的怒气，下手的衙役们皆是下了狠手。 苏辛哲被打得嗷嗷叫，疼的他死去活来的。 打完之后，胡永世也没让他回去，直接扔到大牢，听候发落。 三天后，学政司的判决下来，苏辛哲科举舞弊罪大恶极，消除他的学籍此生再不得科考。另外，流放五千里。 这个消息传出来，别说是苏辛哲，就连苏乔氏跟苏广荣都要疯了。 他们夫妻二人省吃俭用的，铆足劲儿去供苏辛哲读书，为的就是他日后高中，光宗耀祖。 现在倒好，落得这样的下场。 为了苏辛哲，苏广荣跟苏乔氏没日没夜的奔走，想尽法子去捞苏辛哲出来。 苏佩仪得知后，差点没蹦得三尺高，立马就去找封南絮。 封南陵的脚还没好，封南絮在家里照顾几个小的。 “阿絮！”苏佩仪才进院子，就喊起来。 “听说苏辛哲废了？” “科举无望，还被流放五千里，他能不能活着回来还是个未知数呢。”封南絮笑道。 虽然苏辛哲的下场大快人心，但苏佩仪很疑惑，封南絮是如何得知他作弊的。 “阿絮，你是如何得知，苏辛哲藏了小抄的？” 封南絮答：“自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苏辛哲打了我们家老三跟老四后，我本来是想找几个证人，证明他打人。然后借此，好好的教训他一顿。” “没曾想，居然有大收获呢。” “厉害厉害。”苏佩仪心服口服。 两人继续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见尤金妮面带难色的跑进来。 封南絮问，“小妮，怎么了？” 尤金妮转头看向大门外，拧了拧眉答：“姑娘，那苏家的二夫人堵在咱家大门口，正闹腾呢。” “她骂的那些个话，实在是不堪入耳。” “我的好二婶来啦！”苏佩仪闻言，脸上露出兴奋。 她就跟个猴儿似一窜，人已经窜了出去，封南絮拉都拉不住。 正如尤金妮所说，苏乔氏在封家的大门口闹了起来。 “好你个封南絮，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快去跟大人说清楚，是你陷害我儿的。”看到封南絮出来，本是坐在地上的苏乔氏跳起来，张牙舞爪的朝封南絮扑过来。 封南絮打架打出经验，哪里会让自己吃亏，迎着她的正面一脚踹过去。 苏乔氏的肚子正正好中了一脚，人甩飞出去还摔了个屁股蹲。 “杀人啦，来人呀，快来人呀！”苏乔氏见没讨着便宜，索性撒起泼。 她本就是无知的农村妇女，撒泼耍赖这些技能尤其娴熟。 “仙衣坊的东家杀人啦，大家快过来看看吧！” “这个女人，黑心烂肺呀，恶毒的小娼妇呀，跟她的姘头合起伙来，陷害我的儿子呀。害得我儿子被流放，我儿子是冤枉的呀！” “大家快来评评理，这样的人，怎么配做生意呢。” “她这副恶毒的心肠，你们买她们家的东西，就不怕有毒吗？” “我说二婶，你儿子都没死，你就开始嚎丧了呀？”苏佩仪冷眼看着苏乔氏表演，一击直中她的靶心。 “苏佩仪，你个胳膊往外拐的贱蹄子，我儿那可是你的堂哥呀。你堂哥被那小娼妇给害了，你还跟她在一处。你是人吗？” “行了二婶，我劝你省省吧，你们家那几个什么货色，整个北桥镇都知道。你与其费尽心思在这儿抹黑阿絮，还不如多准备些东西给你儿子。”苏佩仪冷冷瞟了她一眼，继续扎她的心。 “你只管闹，闹的越厉害越好。等会儿就去县衙，说苏辛哲的家人不服判决，我看他就不止流放五千里了，而是一万里。”封南絮接着苏佩仪开口。 苏乔氏瞬间就懵了，愣在原地没了主意。 “天爷啊，我的命怎么那么苦啊！” 第164章 长垣王 封南絮斜了门前的苏乔氏一眼，朝台阶上的苏佩仪招了招手，“苏二夫人，此刻天色还早，你只管闹着。阿仪，走，我们去县衙看看。” 听到封南絮说要去县衙，苏乔氏的嚎哭立马戛然而止。 “你们，你们会有报应的！”实在拿封南絮她们没有办法，她只得放下一句狠话，灰溜溜的跑了。 随着苏乔氏的跑远，封南絮脑海中响起熟悉的机械女音，“恭喜宿主完成隐藏任务百忍成钢最后一弹，不忍了，就是要虐渣。您将获得两千四百的经验值加系统额外赠送的六千经验值。“ “我去，系统这么大方吗？”六六六的话刚说完，封南絮觉得自己整个人都飘了。 头回见，系统这么大方的。 一下子把生命条拉长一截，封南絮心情极好，拉着苏佩仪去归云楼要请她吃饭。 在封南絮跟苏佩仪吃饭的同时，封南浔，不对是元浔也跟着定国公府的人，去到京城。 巍峨的大殿上，身着五爪金龙袍服的皇帝定定的看着跪在底下的元浔，心中被各种各样的情绪填满。 从小到大，他一直都活在元浔的阴影之下。 先帝疼爱他们母子不假，但是元浔却博得了天下的喜欢跟爱戴。 明明他才是先帝的长子，可世人只知太子，而不知大皇子。 好不容易，元浔死了，他也顺利坐上皇位。 万万没想到，元浔竟然回来了。 三年不见，元浔长高了，面容却没有多大的变化。 “陛下！”见皇帝愣神，定国公容禹出声轻轻提醒起他。 “太子殿下还跪着呢。” 容禹的这声太子殿下，可谓是将皇帝的脸打的啪啪响。 “陛下恕罪，老臣失言了，是二皇子殿下。”将皇帝微妙的神色捕捉在眼里，容禹装模作样的跪下致歉。 皇帝恨得牙痒痒的，定国公那个老不死的，明面上说是把兵符还给他，结果虎贲军从上到下全是他的人。 他的母族又全是文人，没一个顶用的。 “皇弟你受苦了，快快请起！”迫于定国公府的势力，皇帝压着火气从龙椅上下来，亲自将元浔扶起来。 “当年我登基为帝，实在是逼不得已。事已至此，还请皇弟体谅朕一二。为了江山社稷，皇弟你可莫要心生怨怼才好。” 扶起元浔的同时，皇帝不动声色的敲打着他。 元浔哪能不懂皇帝的心思，缓缓笑了笑，道：“江山皇座太重，不是臣弟能负担的起的。如今皇兄替臣弟担了去，臣弟只会感激哪会怨怼。” “多谢皇弟体谅！”元浔的回答让皇帝非常满意，他点了点头。 “元浔听旨，朕封你为长垣王，享超一品亲王俸禄，封地在广南两府。付子安，拟旨吧！” 旁边被点名的太监战战兢兢的上前来，拟定旨意，元浔被封为长垣王，赐亲王府。 领旨谢恩后，元浔在宫人的引领下，去了容太后的寝宫。 容太后一身浅灰色的长袍，头上戴着一定莲花冠，见到元浔过来，她敲木鱼的手在半空滞了滞。 “回来了？”惊愕却也只有片刻，就从她眉眼间划过去，她的声音带着虚无缥缈的空灵。 “这些年，你过的可还好？” “多谢母亲挂怀，儿子甚好！”元浔对容太后的冷漠早已习以为常，淡淡的应了一句。 “嗯。”容太后点了点头。 “若是无事，你便出宫吧。如今你的身份不同往日，别让人抓着什么把柄才好。” “是。”元浔又是淡淡的一句。 “儿子告退！”说完，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容太后的寝宫。 容太后身子一软，瘫坐在蒲团之上，好一会儿，她跟前的掌事姑姑言若踱步进来，“主子，您怎么了？” “他到底是跟我生分了。”看到言若，容太后的眸光黯了下去。 “可我又能如何？我能如何呢？” 当年，她以容氏女的身份入宫为后。 初入宫时，她对先帝也是有过期待的，跟所有待嫁的姑娘一样。 后来，她才知道，先帝心里早有了心心念念的人，便是后宫的慕贵妃。 她出身将门，心高气傲，抢男人的事情她做不来。既然先帝无心于她，她索性也做个挂名皇后，两人就这般相安无事的过完这辈子算了。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先帝会对她用强。 那一晚，先帝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鬼，将她一寸一寸的撕碎。 他怨恨着容家的人，却又不得不依赖容家的人。 他一心只想守着慕贵妃过日子，但他是皇帝，他的后宫从来都不是可以一生一世一双人的。 为了江山皇座，为了皇权永固，他没有其他的选择，只能娶了她，并且让她生下嫡子。 那一晚后，她果真怀孕了。 她心里有太多的怨恨，每每看到元浔，她就仿佛回到那个噩梦般的夜晚。 “主子，殿下心里也苦着呢。都过了这么多年了，放下吧。不管怎么说，殿下都是您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呢。”言若扶着容太后起来，轻声劝着她。 偌大的凤妗宫，也就她敢去劝了。 容太后没有再说话，跪回到佛前，继续敲起木鱼。 元浔从凤妗宫出来，朝着出宫的冗道走去，冷不丁被人喊住脚步。 “阿浔？”元浔回头，竟是乐昌长公主。 乐昌长公主是先帝的义妹，元浔出事前，常在宫宴上见到她的，所以还认得。 “见过乐昌姑母！”他双手抱拳，朝着乐昌长公主问了一礼。 乐昌点了点头，让他起身，“孩子，你受苦了，回来便好。姑母跟前，无需在意那些个虚礼的。” “二哥哥！”跟在乐昌身边的妙龄小姑娘，也窜了出来。 元浔也认得她，是乐昌的女儿耶律晴染，先帝亲封的明华郡主。 “明华表妹好。”元浔颔了颔首。 他素来冷清惯了，并没有与她们多说，就请辞离宫。 耶律晴染看着元浔，漆黑如墨的眸底泛开了一圈圈的波纹，“阿娘，二哥哥长大后，倒是愈发俊俏了呢。” 第165章 狗急跳墙 元浔前脚刚离开皇宫，皇帝元玧就急急忙忙的去了亲娘慕太后的宫里。 “母后，母后！”元玧斥开门口当值的宫人，火急火燎的闯进慕太后的宫里。 “母后，可如何是好，他回来了？” 慕太后正在修建一侧书案上的牡丹花枝，她生平最喜爱牡丹，但因为身份的关系，牡丹纹样她是不能用的。 东阙建朝几百年，那一套体统早已根深蒂固，哪怕她贵为贵妃，也依然是个妾。 像正红色及明黄色等，她也是不能用的。 牡丹乃花中之王，像她妾室的身份，也是不能用的。 好不容易熬到儿子登基为皇，她的日子算是舒心许多，没曾想那个本该死去的太子，竟然回来了。 不过，慕太后毕竟是在后宫浸淫多年的女人，不似元玧那般沉不住气。 她在修剪完最后一根枝丫后，把手中的剪子递给旁边的宫女，立马有人捧了水盆过来给她净手。 等到收拾赶紧，她才慢条斯理的坐到正殿堂前的软榻上，蹙着柳眉看向元玧，“慌里慌张的成什么样子，你可是皇上！” 瞅着眼前惊慌失色的儿子，慕太后心里是有些嫌弃的。可到底是从自己肚皮里爬出来的，嫌弃也没有办法。 “朕就知道，定国公府那帮人，不是省油的灯。没想到他们那么厉害，竟真让他们找到元浔。”元玧迎着慕太后的眼神走到她身边，坐了下来。 “当初朕就应该把定国公府那帮人全杀了，说不得如今就没有这些个破事。” “那你怎么不杀？”慕太后毫不留情的揭穿了儿子的怒言。 元玧的神情一下子垮了下来，“母后！” “阿娘，如今事已至此，您倒是说说，该如何是好呀？” 别看元玧已经登基为帝，原则上也是个没断奶的孩子，事事都依赖着慕太后。 “没出息的东西，就算他回来了又能如何？”慕太后对元玧这般德行早已见怪不怪，却还是忍不住啐了他几句。 “一切木已成舟，如今你是君他是臣，你怕他做什么？” “可他毕竟是嫡子，还有……”元玧没有慕太后心里那么强大，他一直是心虚的。 “没用的东西。”慕太后一巴掌甩到他脸上，把他的话给打断了。 “什么嫡子庶子的，你祭过天禀过祖宗，就是天子。任是谁，也不能抢了你的皇位去。你给哀家记好了，你是君他是臣，他若是敢反就是乱臣贼子，杀了便是。” 元玧被慕太后打的懵了圈，捂着发疼的脸有些木然。 到底是自己的亲儿子，慕太后心软了下来，“你若是不想在京中看到他，便将他放到封地去。你不是将广南两路给了他么，岭南地区偏僻贫瘠，你把他放到岭南去。” “京城前往岭南路途遥远，他若是在途中出了什么意外，谁知道呢？” “即便他顺利去到岭南，贫瘠之地，任他也玩不出什么花样来。再说了，他的亲娘还在京城，也不怕他翻了天儿去。” “母后英明！”听完慕太后的话，元玧的眸子陡然亮了。 而后，他匆匆忙忙的跟慕太后行礼告辞，离开了慕太后的寝宫。 慕太后看着元玧来去冲冲的背影，一时间，只觉得额头胀的厉害，“你说哀家的儿子，怎么就没有那位的儿子聪明呢。” “主子，陛下只是年纪小经历的少，等到他年长些了，自不是那位能比的啦。再说了，有您跟太傅护着，陛下便是晚些开窍，也没什么紧要的。”身边的宫女见状，忙上前帮她按着额头，边宽慰道。 慕太后深深叹了口气，没有再说话。 元玧的动作很快，第二天圣旨就下到元浔跟前，元浔也配合，跟容太后告别后就离京前往封地岭南。 因担心元浔的安危，容珒亦在护卫队伍里头，安插了不少的好手，就连自己的亲儿子他都放了进去。 容千屿骑着马混在随行队伍里，直到远离京城，才是打马上前，与元浔并驾而驱。 “真不知道说那对母子是蠢好呢，还是聪明的好，居然把岭南给了你。”追上元浔后，容千屿冷不丁吐出一句。 元浔微微眯了眯眼眸，“他们觉得岭南贫瘠，自觉地我在那边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来。” “那他们可就错了。”容千屿笑的更欢了，露出满嘴白牙。 “岭南可是我们容家的地界，他们……” 他话还没说完，两侧密林里头突然窜出来一群穿着夜行衣的蒙面刺客。 二话不说，刺客提刀就杀。 容千屿跟元浔不敢轻敌，也拔剑迎战。 那群蒙面刺客皆是死士，下手又快又狠，且招招毙命。 好在容珒亦给元浔安排了不少好手，一番打斗下来，刺客也没讨着便宜。一炷香的功夫后，所有刺客全部伏诛。 “没有活口，他们牙齿里藏了毒。”容千屿检查过尸体后，回来跟元浔禀报。 此事也在元浔的意料之中，他的神色淡淡的，唯有漆黑如墨的眸底，涌动过几缕锋利的冷芒。 “都是死士，自然不会有活口的。” “会是谁派来的？”容千屿猛地脱口而出，话出口后，又觉得自己这一问乃是多此一举。 元浔转过头，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看着他，“还能是谁？” 容千屿愤愤道：“那对母子也太心急了些，这才离京城多远，就开始动手了。” “狗急跳墙了。”元浔漠漠的答。 容千屿表示赞同，“也是，你这一回来，打得他们措手不及。也难怪他们，狗急跳墙。” “看来接下来的行程，热闹咯。” 元浔不以为然，而是问起另外一桩与此毫不相干的话，“自打开春后，有多久没下雨了？” “啥？”容千屿被他问的摸不着头脑，茫然的看着他。 元浔又道：“旱季要来了，修书一份给外祖父，淮阴的溧水十二渠要开始蓄水了。还有，屯粮。” “屯粮？”容千屿更懵了。 “嗯，让舅舅加紧屯粮，有多少屯多少。” 尽管容千屿不明白元浔的深意，但他对元浔深信不疑，还是照做了。 第166章 恶有恶报 北桥镇这边，自从苏辛哲被流放后，苏乔氏就跟疯了一样，看苏广荣哪哪都不顺眼。 两人是见面就吵，吵的不过瘾，还直接动手。 苏广荣亦是觉得烦，索性就没有回苏家了，拿着银子在外边安置了一个小院，又讨了一个可心的人儿当外室。 那外室也给苏广荣争气，两个月的光景都没有，就怀上了。 苏辛哲是苏广荣唯一的儿子，因乡试舞弊一时被流放五千里，彻底是没了指望。这回外室的身孕，可算是给了苏广荣希望。 但东阙的规矩分明，若想纳妾进门，需得经过正妻的同意。 倘若正妻不同意，外室之子是上不了族谱的。 为此，苏广荣特地回了苏家，去了苏乔氏的院里。 “哟，这是吹的哪门子的风，竟把二爷给吹来了。怎么，今天不用去陪你的骚狐狸？”苏乔氏一见着苏广荣，就阴阳怪气的嘲讽起来。 杜大娘子的事情在她心里还没过去，又出了苏辛哲的事情，苏乔氏早就奔溃了。 结果苏广荣不说安慰她，还在外头置了外室，苏乔氏气得心肝肺都疼。 她是闹也闹过，打也打过，都被苏广荣给斥了回来。 苏广荣还警告她，再闹就休了她，倘若她安安分分的，还能有她一口饭吃。 苏乔氏是既怕又怨，所以见着苏广荣也摆不出好脸色来。 “我过来瞧瞧你，咱们毕竟是多年的夫妻，你又为我生了两个孩子。”苏广荣难得的没有跟苏乔氏生气，自顾的坐到一旁，倒了一杯茶小呷一口。 “当初我爹娘走的时候，也是你侍奉的，还为我爹娘守了三年的孝。你的好，我心里记着的。但是哲儿已经这样，我这一房总不能绝了后。” “现在应娘她有身孕了，你准备一下，迎她进门。” “你说什么？”苏乔氏瞬间就炸了。 “你让我去迎那个骚狐狸进门？” 苏乔氏跳了起来，伸出一根手指指着苏广荣，差点没怼到他眼珠子里去。 “苏广荣，你咋这么不是东西呢？” “你搞寡妇搞破鞋，我都忍了。我儿子被陷害被流放，你在外头养骚狐狸我也忍了，现在你让我迎骚狐狸进门？” “呵呵，我儿子还没死呢，你就想着迎新人生儿子来传宗接代了？” “我告诉你，你想都不要想。我就是死了，也不会答应你让你的骚狐狸进门的。” “她肚子里的孽种，就只能是个野种。” “毒妇！”苏广荣也怒了，一巴掌甩到苏乔氏脸上。 “我怎么就娶了你这么个毒妇，我告诉你，你迎也得迎，不迎也得迎。还有，应娘她不是妾室，她是平妻。” “苏广荣，你个黑心烂肺的瘪犊子玩意儿，你对得起我么？”苏乔氏捂着被苏广荣打得发疼的脸，大声哭出来。 “我的儿子还在受苦呢，你就想着让骚狐狸给你生新儿子了。你的心咋那么狠呢？” “别那么多废话，明日应娘进门，我就是知会你一声。”苏广荣现在是看到苏乔氏都烦，扔下一句就要离开。 苏乔氏气得没了理智，往旁边的绣篮里拿出一把剪刀，朝苏广荣扑过去，“苏广荣，我杀了你。” 苏广荣转头看到刺过来的剪刀，侧身闪了一下，还是被划破了手。 苏乔氏一招落了空，又出第二招，“既然你不让我好过，那大家都别好过了。” “你疯了吗，你这是想谋杀亲夫吗？”苏广荣气得脸都青了，朝着苏乔氏怒斥一声。 苏乔氏并不理会他，直直的刺过来，苏广荣闪过后踢了苏乔氏一脚。 苏乔氏被踢撞到旁边的门板上，人像在个断线的风筝，慢慢的滑下来，地上还渗出了一滩血迹。 苏广荣也愣住了，“乔氏，你怎么了？” 他走过去，才发现苏乔氏手里的剪刀，被她撞的插进自己的腹部。 苏广荣慌了，人跌坐在地上。 “来人啊，杀人啦，快来人呀！”苏乔氏用着最后一丝力气，大喊出声。 苏广荣赶忙去捂住她的嘴，正巧被赶过来的王婆子等人看见。 这可不得了，王婆子等人也被吓傻了。 “不得了了，出事儿了，二爷把乔大娘子给杀了。” “报官，快快快，报官！” “还有，去禀告老爷跟殷大娘子！” “对了，请大夫，还要派个人去请大夫！” 大夫来得不算慢，但苏乔氏的肚子被剪刀扎了个大洞，流了不少的血，人已经不行了。 大夫脉都没断完，她就闭上眼睛。 临死前，她一直喊着，“苏广荣要杀我，苏广荣要杀我！” 人证物证具在，苏广荣无从抵赖，被关押进了县衙的大牢。 判决很快就下来，苏广荣被判了斩首。 在苏广荣跟苏乔氏出事后，苏佩吟就像疯了一样，胡言乱语起来，又哭又笑的。 苏广成可怜她，将她留在苏家。 苏佩仪虽然并不喜欢苏佩吟，但是也觉得她挺可怜的，所以对她留在苏家一事，没有多说什么。 时间不紧不慢的过着，很快就进入到十一月。 封南絮趁着秋冬换季的时候，又搞了一场服装秀，想走一波冬季的款式。 但是今年的订单量没有去年的多，各家的东家都说，生意难做，大旱快来了。 在封南絮往返于工厂跟家的路上，她看到路边的乞丐，一日比一日多。 苏佩仪也发现了，特地来跟封南絮商量对策，“阿絮，你听说了吗，听说西边大旱，好多灾民涌了过来呢。” “天呐，若真是如此，那日后的日子还真是不敢想呢。” “大旱要来了？”封南絮琢磨着苏佩仪的话，心里骤然敲起警钟。 “倘若真如此的话，那就是大祸了。” 古代社会，靠的都是农业，一旦大旱农业遭殃，百姓的日子便过不下去了。 当下封南絮也顾不得苏佩仪，连忙拿出一打银票递给尤金妮，让她抓紧时间去买粮食。 尤金妮二话不说，结果银票后就往粮铺跑去，按照封南絮的要求，搬了几十袋粮食回来。 然而，封南絮还是觉得不够。 第167章 暴风雨来临前 封南絮心中忧虑，传信把庄重叫回了北桥镇。 “东家，您把我叫回来，可是为了旱灾的事儿？”庄重也察觉到不对劲儿，来封南絮跟前，张口就道。 封南絮点了点头，“正是为了此事，阿重，你带上几个人去一趟江南。江南乃是东阙的粮仓，不拘什么价格，务必带回来几千斤粮食。” “好。”庄重当即明白了封南絮的意思，双手抱拳领命后，就要退下。 “对了，我见着镇子上的灾民愈发多了。你是你家中唯一的男丁，你不在家中，你妹妹跟阿娘若是出什么事儿也没人照应。这样，你让她们收拾收拾，搬过来我这儿吧。”在庄重离开前，封南絮又道了一句。 庄重的脚步骤然停住，眸中对封南絮充满了感激，“东家，您的大恩大德，庄重今生今世都不会忘了的。” 正如封南絮所说，庄重确实不放心家中的母亲跟小妹，但是他又没有其他的办法。 他得封南絮看重，是他的福分，可他要忙着自己的活计，就顾不上家里的母亲跟妹妹了。 没想到封南絮也考虑到他的难处，竟让他将母亲跟妹妹接到她家里来，此举可谓是解决了他心底最深的顾虑。 “客气的话就别说了，大家都是自己人。我瞧着，只怕时局要乱，咱们都在一起，有事也好互相照应着。”他还想说什么，被封南絮抬手制止了。 “好了，快去吧。” “是。”庄重没再多话，离开封家后径直往家里跑，让庄大娘跟庄小妹收拾好东西就去了封南絮家。 下午的时候，庄大娘跟庄小妹就背着行李来了。 封家的正院里头还有六间厢房，封家的几个萝卜头一人住了一间，便还剩下两间，正好给庄大娘及庄小妹住。 庄大娘跟庄小妹活了大半辈子，哪里住过这么好的房子，对封南絮亦是感激不尽。 “东家，这，这真是折煞我们母女了，我们怎么能住厢房呢？”庄大娘来到封南絮跟前，作势就要给封南絮跪下，被封南絮扶了起来。 庄小妹也紧随庄大娘后边给封南絮道谢，“是呀，东家，我们住柴房就好了。” “说的什么胡话，你们就安心的住着。若真想感激我，就好好做事。”封南絮把她们都扶了起来，道。 “一定，东家放心，我们一定努力做事，不会辜负东家的。”两人信誓旦旦的保证着。 安置好庄大娘跟庄小妹后，封南絮就出了门，她又将离得封家很近的一座空宅子买了下来。 卖宅子给封南絮的牙行掌柜都有些懵圈了，眼下的时局，居然还有人买宅子。 封南絮也没有多废话，付了钱签好红契，把宅子定下来后，马上找到大毛跟元宝他们。 并且让他们将自己的家眷，都搬到她新买的宅子里去。 新买的宅子比封家的大宅要大一些，足足有三进，安置大毛他们几家人，也是绰绰有余。 随着北桥镇上出现的难民越来越多，封南絮心里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庄重还有大毛他们，可以说她的心腹。 她想要他们忠心耿耿，先得让他们无后顾之忧。把他们的家眷都安置好，到时候真乱起来，也不至于手忙脚乱的。 封南絮的举动，更是把大毛他们感动的稀里哗啦的。 在未雨绸缪的同时，封南絮也没有落下厂子里的事情。 一些小的加盟店虽然受到影响，但是像几大商行，还是可以维持的，订单的量依然可以维持。 特别是在江南那边，还加大了单量。 封南絮琢磨着，或许她可以找找门路，把订单扩展到京城去。 只是还没等到她想出章程来，县衙那边来人，说胡永世请她过去叙话。 封南絮简单收拾一下，就去了县衙，她到的时候，县衙的大堂里头已经坐了不少人，苏广成也在其中。 这些人封南絮都认得，皆是北桥镇数得上号的商人。 “封东家来了！” “封东家好呀！” 见到封南絮过来，众人纷纷跟她打起招呼。 现下的仙衣坊早已不同往日，封南絮的身价也是水涨船高，都是在生意场混的人，见风使舵的功夫是炉火纯青。 “各位东家好！”封南絮从善如流，也给各位商人一一见了礼。 没一会儿，胡永世才从后院过来。 “大家都到了，那本官也就不客套了。”胡永世的面色有点沉重，看了堂上的众人，缓缓开口。 “不知道大家发现了没有，近日来，咱们镇子上多了许多乞丐？” “可不是么，我早就发现了，听说西北那边从去年秋季开始到现在，一滴雨都没有下过。”胡永世话说完，马上就有人把话接了过去。 “何止是西北那边，我们还不是一样的。我乡下的庄子，收成少了足足一半。” “哎，据说好多地方的河水都干涸了，接下来的日子，得难熬了。” 话匣子一打开，就想打开闸门的洪水，一泻而下。 “我们这边都算好了，西北的许多地方，那是颗粒无收呀。” “好多西北的百姓，都纷纷逃荒过来了。” “这可如何是好呢？” 胡永世等了有半盏茶的功夫，总算等到他们说到点子上，“是呀，本官请诸位来，就是想跟诸位商讨此事的。” “我们一切都听大人吩咐！”众人异口同声的回着话。 在座的人都是北桥镇数得上号的商人，人精中的人精，哪里能不知道胡永世的意思。 无非，就是想要他们出钱救灾了呗。 “既然大家如此爽快，本官也就不藏着掖着。我们北桥镇靠着玉岷江，位置优越，还算富奢。诸位又是镇子上的大户，还请诸位慨慷解囊才是呢。”胡永世也不藏着掖着，直接开口要钱。 “大人放心，只要是大人开口，我等一定在所不辞。”没有人推辞，全都应下了胡永世的话。 胡永世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脸上的神色平复不少。 接下来，他就开始安排具体的事宜。 第168章 开始乱了 胡永世径直走到主位上坐下，将自己的想法细细道来。 “本官派人留意了一下，在一个月前，就相继有灾民流落到我们北桥镇。” “这几日，来到镇上的灾民更是翻了一倍。这些灾民衣衫褴褛，拖家带口的，又食不果腹。随着时间推移，人数只会越来越多。” “眼下还没下雪，他们尚且还能在外头乞讨，随便找一处地方栖身。等过些时日下雪了，只怕就得出大乱子。” “所以，本官决定将镇子北边的那块空地挪出来，建一座善堂，用来收留灾民。” “大人仁慈，此举甚好呢。”胡永世说完，马上有人出声附和。 胡永世微微颔首，接着开口，“建善堂不是建小事情，本官请人算了一下，善堂建好后，还得安置灾民。其中的吃穿用度，哪哪都是银子。” “朝廷没有银子拨下来，本官着实没了法子，就只能靠各位了。” “大人放心，我们一定不推辞。” “对，大人你统计个总数出来，我们帮您凑够它去。” 听到他们的话后，胡永世露出脸上的笑意，“本官让人算了一下，从善堂的建成以及灾民往后的吃穿用度，至少得要十万两。其中粮食，就得占个大头。” 在座的商户一共有十几位，说实话，十万两对他们来说，不算多。 一人出个一万两，也就够了。 果不其然，众人纷纷表态，封南絮也出了一万两。 筹到钱多，胡永世欢喜不已，第二天，就找人如火如荼的建起善堂。 考虑到会有更多的灾民过来，胡永世把善堂建的挺大的，为了赶工，都是在加班加点的干活。 终于赶在下雪前，善堂建好了，所有流落街头的灾民，都被移到善堂里头。 随着灾民的人数增加，先前胡永世募捐来的十万两很快就填完了。 来来回回的，北桥镇的商户们又捐了几回钱。 封南絮觉得这样不行，会拖垮商户们。 每次一捐就是上万两上万两的捐，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所以得想个一劳永逸的法子。 经过一番思索后，还真让她给想到了。 于是，她去找到胡永世。 “大人，我有一件事情想跟大人讨个主意。”她来到公堂上，先是恭恭敬敬的给胡永世见了大礼。 胡永世间是她，客客气气的让她起身，“封东家，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起身后，封南絮才是跟胡永世说明来意，“胡大人，现下善堂那边的情形可不容乐观。那边的账，说句不好听的就是个无底洞，可不能总靠我们商户去维持着。” “哪天把我们都给拖垮了，那可就真的得不偿失了。” 封南絮所言，胡永世哪能不知，如今他是没有法子。 “封东家呀，你所言在理，可如今……” “大人，我有一法子，可以解决眼前困局。”封南絮瞧准机会，说出自己的想法。 “大人您是知道的，我有一个做衣裳的工坊。只要灾民们愿意到我的工坊上工，我愿意支付她们酬劳。” “另外，我们可以召集镇子上的商户们，让他们一起聘请灾民上工。然后，根据灾民的劳动所支付报酬。灾民们手头上有了银子，他们也就能自行解决吃喝了。” “大人，您觉得呢？” “封东家这个主意很好。”胡永世表示赞同。 见胡永世同意了自己的提议，封南絮满意的勾了勾唇，没有多留，离开了县衙。 第二天，胡永世就颁布了条令，让灾民们自行选择去哪个商户那里上工。 并且从今日起，善堂不再提供免费的饭菜，灾民们若是想要吃的，就的付钱去买。 有了生活的压力，灾民们积极性也被调动起来，纷纷跑去工作。 事情得到解决，封南絮松了口气。 可没等她这口气喘匀，澄潭镇那边，又出事了。 千雪带着两个女儿来到北桥镇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天都黑透了。 也不知道她们是怎么过来的，跌跌撞撞的敲响封家的大门。 “千大娘子，您怎么来了？”封南絮看到千雪母女三人，着实是感到意外的。 “东家，我们是来投靠您的。”千雪的眼泪一下子落了下来。 “澄潭镇那边，都乱套了。”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镇子上涌进来许多的灾民。最开始的时候，他们只是在街上乞讨。后来慢慢的，发展到成团结队的抢东西。” “抢东西？”封南絮也愣住了，“你们的县太爷呢，他们也不管管吗？” “管？”千雪又是一阵苦笑。 “那也得管得住才行呀。现在在澄潭镇上的灾民，没有一千少说也有八百，衙门的衙役才多少人？” “根本管不了，那些人就跟疯了一样，得到一丁点风声就上门去抢东西。有些人更过分，抢人家东西不说，还糟蹋人家的媳妇跟闺女。我心里头害怕，就赶紧带两个孩子逃过来了。” “东家，我觉着澄潭镇都那样了，北桥镇这边只怕也撑不住多久。您还是早做打算吧。” “他们如此明目张胆了吗？”千雪所言，真的是吓住封南絮了。 她预料过会乱，可没想到，会乱的这么快。 “好的，我知道了，你跟两个孩子先在这里安心的住下。容我细细思量一下。”封南絮蹙着眉，让尤金妮安置好千家母女，自己则去了书房。 与此同时，过了同洲的元浔也得到了消息。 “阿浔，只怕大事不妙了。”容千屿有些担忧的跟元浔禀报起来刚得的消息。 “西北的灾民越来越多，安州府那边都开始乱了，据说安州府的澄潭镇都开始乱了。那些灾民就跟疯了也一样，抢东西不说，还伤人。” “也真是够热闹的，不知道此番，宫里的那对母子会如何解决？” “你说澄潭镇？”元浔听着容千屿的话，他口中的“澄潭镇”让元浔忍不住打了寒颤。 “安州府的澄潭镇？那北桥镇呢，可有出什么问题？” 容千屿被他问住了，愣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元浔等了一会儿没得到他的回答后，猛地调转马头，朝北桥镇的方向奔去。 第169章 北桥镇戒严 随着第一场雪的到来，天气愈发的冷了。 被封南絮派去江南的庄重也终于回来，不过他走不不是陆路，而是水路。 封南絮交代给他的事情，他也只完成了一半，几经辗转，也就筹到几百斤的粮食。 “东家，真是对不住，我辜负您的期望了。”为此，庄重觉得非常愧疚，前来跟封南絮请罪。 “不怪你的。”封南絮不是不讲理的人，这段时间她也看到了时局的艰难，示意庄重不必愧疚。 “你能够做到这样，已经很好了。下雪后，灾民会越来越多。再过一段时日，只怕咱们的工坊都开不了工了。” “工坊开不了工？”庄重心跳陡然滞了一滞。 他好不容易过上稳定的生活，想到若是工坊开不了，他岂不是又没有了活计。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他可不想再回到以前的生活。 “是呀。”封南絮也甚是无奈。 “西北旱了一年多了，百姓们颗粒无收。别说远的，就咱们安州府，今年以来都没下过雨。只怕咱们这儿的收成也不好呀。” “民以食为天，没有粮食收成，大家吃啥呢？阿重，不是东家吓唬你，只怕用不了多久，就得出大乱子。” “东家，那咱们可如何是好？”庄重对封南絮的话深信不疑，有些期盼的看着她。 是她带着他走出泥泞的，所以他对她百分之百的信任。 “我也不知道呢。”封南絮摇了摇头。 “进来各地都相继出乱子，各大商行好多铺子都关了张，就是咱们家的加盟店都关了许多家呢。还有便是，路上也不安全，好几批货在路上都被抢了。” 路上不安全，庄重是知道的，因此他运粮回来的时候才不敢走陆路，而是走了水路。 “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有这批粮食在，怎么都够咱们撑一段时间的。”见庄重也陷入到深思中，封南絮怕打击到他，又出言宽慰两句。 “这么大的事情，朝廷肯定不会不管的。咱们只要撑到朝廷出手，就有救了。” “是，东家说的是。”庄重的脸色果然好看一些。 “好了，先把粮食运到家里去，我已经让金妮把后罩房收拾出来存放粮食。你亲自把粮食送过去，安置好。”封南絮又吩咐道。 “是。”庄重没再多话，领命出了服装厂，前去放粮。 正如封南絮所料想的那样，随着天气的寒冷，灾民果然越来越多。 特别是他们得知北桥镇有善堂后，更是潮水一般涌了过来。 胡永世没了法子，只能命人关闭城门，禁止灾民入城。但北桥镇有码头，靠着玉岷江，不少人铤而走险直接从玉岷江里头游过来。 想借此，混进北桥镇。 奈何天寒水冷，不少人因为丧命在玉岷江中。 每天来码头上工的船夫，都能看到江里漂浮过来的尸体。 苏佩仪听说后，吓得几日不敢出门，缓过来后，才去找封南絮讨主意。 “阿絮，江里出现尸体的事情，你听说了吗？”来到封家，苏佩仪抓着封南絮就问。 封南絮点了点头，“听说了，世道艰难，人命如草贱呀！” 她亦是唏嘘不已，她的服装厂就挨着码头，好几回她去厂里的时候都看到衙役们从江里把尸体捞起来。 可如今时局，她连保全自己跟家人都是个未知数，容不得她去悲天悯人。 “阿絮，我爹说越往后只怕会越来越严重，得要早做打算。我们倒是囤了一些粮食，可就怕乱起来。”苏佩仪叹了口气，将苏广成的话给封南絮复述了一遍。 苏广成所想的，也正是封南絮担心的。 日子一难，乱起来是肯定的。 据说，现在在北桥镇的城外，就聚集了许多灾民，他们日日在城外徘徊。 北桥镇里头是没有士兵驻守的，那天灾民们受不住了，撞破城门闯进来，只怕会做出过激的事情。 但是这些，又不是他们可以去解决的了。 “乱起来也是没法子的事情，为了求生，人难免会做出过激的事情来。”封南絮也叹了口气。 “你爹怎么说？” “我爹找了几个叔伯去给胡大人提议，让他递折子入京，请朝廷指示。就是不知道，朝廷会做何安置。”苏佩仪倒也不瞒着封南絮，如实说道。 封南絮的心总算是定了一些。 只是，让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朝廷对胡永世的折子置之不理。 等到腊月底快过年了，朝廷的旨意还是没有下来。 看着天气越来越冷，城外的灾民被冻死的越来越多，终归还是乱了。 他们去山上砍了许多木材下来，一群抬着树干就去撞击城门。 胡永世组织了县衙所有的衙役去应对灾民破门，且喊上了镇子上的青壮年前去帮忙。同时，他的心里却是苦涩的。 灾民也是东阙的子民，他们也只是为了求生而已。 然而，他身为一镇父母官，首要的是要保住他们一方百姓的平安。对于城外的灾民们，只能是对不住了。 就在两方人马对峙的如火如荼的时候，几匹轻骑狂奔而来。 “住手，都停下来，长垣王殿下跟前，不得休得放肆！”随着几匹轻骑的到来，后边随行的大队人马也纷涌而至。 “长垣王殿下？那是何人？”灾民中，有人发出提问。 “长垣王殿下便是以前的太子殿下呀，据说太子殿下没有死，前些日子回了京城，被陛下封为长垣王！” “是太子殿下呀，那个平定了北境，护卫了北境安宁的太子殿下！” “殿下，救救我们！” 听到来人名号，灾民们放弃了去撞击城门，而是纷纷朝着来人跪了下来。 元浔策马来到灾民跟前，“大家快起来，天灾无情，让大家受苦了。” “表兄，你快把我们带过来的粮食，分发给大家。” “是。”容千屿领命，马上安排人去分发食物。 “多谢殿下，多谢殿下！” 灾民听了他的话后，又跪了下来，不停的朝他磕头。 说来还得感谢他的外祖父跟舅舅，带他上了北境的战场，又带着他打了几场胜仗，才让他在百姓心目中有了威望。 第170章 跟我去岭南吧 元浔此番前往封地广南两路的随行人员并不多，何况路上遇到刺客，又死伤大半。 好在容千屿是个脑子灵光的，他及时去调人，将安州府的驻军汉阳军调了过来。 有了足够的人手，处理起事情来也算是有条不紊。 安置好城外的灾民后，元浔带着容千屿进了北桥镇。 胡永世看到元浔，整个人都愣住了。 “封……” “胡大人，长垣王殿下跟前，你还不快行礼！”他话还没说完，容千屿出言打断了他。 胡永世在官场多年，哪里能不懂他的意思，立马跪了下去朝着元浔磕头见礼，“下官北桥镇县令胡永世，参见长垣王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胡大人不必多礼，起来吧！”元浔坐到主位上，稍微抬了下手，示意胡永世起身。 “谢殿下！”胡永世这才敢起身。 “殿下，您来了真是太好了。”想到城外的灾民都被安置好，胡永世大大松了口气。 “下官无能，无能呀！” “早在前段时间，就不停的有灾民涌过来，入冬之后，人越来越多。本来我们救济一些，还算勉强应对。可人愈发多起来，我们就吃不消了。” “唯恐生出乱子，下官只得下令关闭城门，不让灾民进城。” “胡大人此举，本王明白的，为难你了。”元浔并没有责怪胡永世的意思，还表示谅解。 胡永世感动的差点掉下眼泪，“多谢殿下。可是殿下，下官已经递了折子入京去，朝廷迟迟没有旨意下来。眼看着灾民日益增多，朝廷是怎么个章程呢？” “听闻西北跟北境，都干旱了一年多了。如今能够幸免的，想来只有江南了。” “胡大人，朝廷的旨意本王也是不知道的。此番本王是前往岭南就藩的，途径此地撞见了此事，才想着出手相助。”元浔回着胡永世的问题。 胡永世本以为元浔是朝廷派来的，没想到，他只是路过。 一时间，他的脸色又变得难看。 元浔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道：“本王明白你的难处，这样，你只管跟灾民说，让他们往本王的封地岭南去。只要他们去岭南，他们来多少，本王就接多少。” “殿下！”容千屿被他的话给唬住了，忍不住惊呼。 胡永世抬头看着元浔，跟前不过十六岁的少年的形象瞬间在他眼里高大起来。 “殿下大义，下官佩服。” “胡大人客气了，广南两路的岭南一带是本王的封地。其他地方，本王不好过渡的插手，希望胡大人能明白。”元浔又补充一句。 “下官明白，王爷放心，下官不会给王爷添麻烦的。”胡永世也保证道。 见胡永世如此上道，元浔便没再多留，起身离开了县衙。 从县衙出来，他轻车熟路的去了封家。 因为灾民的事情，封南絮的服装厂已经停工了，此刻她正带着封家兄妹呆在家里。 尤金妮听到有人敲门，跑去开门，看到一身锦绣华服的元浔，她眼睛都直了。 没等元浔说话，她转头一溜烟跑到封南絮跟前去，“姑娘，姑娘，二公子回来了，二公子回来了。” 封南絮愣了一下，站起身迎出去，果然看到元浔领着一票人穿过二道门进来。 “阁下是？”封南絮知道眼前人不再是封南浔了，故作不识的问道。 跟在封南絮身后的封南陵及封南庭等人并没有她那么稳得住，一下子扑了过去。 “二哥，原来你没死呀！” “二哥哥，我好想你！” “二哥，呜呜呜！” 容千屿看着这样的光景，只觉得头大如斗，说什么不能给封家姐弟添麻烦，自己偏偏又要过来。 闹成这样，肯定瞒不住京里，指不定还得出什么乱子。 “咳咳，长垣王殿下跟前，你们休得无礼！”为了提醒一下他们，容千屿清了清嗓音，道。 封南絮最先反应过来，给元浔作了个揖，“民女见过长垣王殿下！” “老三老四，安儿宁儿，你们回来。王爷不是你们的二哥，不许无礼！” “可他长得明明跟二哥一样。”封南宁不服，转头看着封南絮，撅着唇驳她的话。 封南絮大步上前，一手一个将龙凤胎先抱了回来，又轻斥着封南陵跟封南庭，“老三老四，你们给我回来，不得无礼。那可是长垣王殿下，你们都是上过学堂的人，这点规矩也不懂吗？” 封南陵跟封南庭这才恋恋不舍的从元浔跟前退开。 “长姐！”看到他们与自己这样生分，元浔只觉得心痛难忍，努了努唇喊了封南絮一声。 听到他的一声“长姐”，封南宁笑出声来，“大姐姐，那就是二哥，他喊你长姐呢。” “你，先进屋说。”封南絮没料到元浔回不按照常理出牌，让他进了屋。 “长姐，对不住！”元浔前脚才进门，马上就给封南絮道歉。 封南絮斜了他一眼，“王爷的歉意，民女受不起呢。既然王爷想要划清关系，何苦又要？” “长姐，时局有变，我希望你们能跟我到岭南去。”元浔也没有废话，直接提出让他们跟自己前往封地。 “陛下将广南两路的岭南一带给了我，长姐你是生意人，目光最是敏锐，想来也看到了时局的变幻。接下来只怕得乱，为了你们的周全，我希望你们能跟我到岭南去。” “我可以保护你们。” “你说会乱？”封南絮抓住了他话里的重点。 “朝廷没打算赈灾？” “朝廷便是想赈灾，也得有钱有粮呀。”元浔道。 “先帝在位时，为了北境的战争，几乎耗尽了国库。今上登基，喜好奢靡，国库的那点余存都不够他花的，哪里还有的多。” “胡永世的折子都在圣上桌上长毛了，朝廷的旨意还没下来，你们还不懂是为什么？” “那皇帝就不怕出乱子？”封南絮急了。 “真出了乱子，就出兵镇压！”元浔又答。 “左不过是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而已，他们又能闹出什么事情来呢？你可别忘了，每个州府都是有驻军的。” “呵呵。”封南絮恍然大悟。 是呀，封建社会的当权者们，有几个是会把百姓的性命当一回事的。 “那你也不管吗？”封南絮仰头看着元浔。 元浔垂了垂眸，“只要他们去岭南，我就管。他们若是在别的地方，我想管也无能为力。” “懂了。”封南絮茅塞顿开。 “我们跟你一起走，但是给我几天时间，让我安排好一些事情。” “好。”元浔点了点头。 第171章 东家在哪儿，我们在哪儿 封南絮是个现代人，她清楚的知道旱灾所带来的杀伤力会有多大。 既然元浔愿意庇护他们，她没有理由放弃这个粗大腿不抱，就是想到要舍下自己在北桥镇打下的基业，心就一阵一阵的犯疼。 不过，她若是不跟元浔他们走，等到北边的灾民都涌过来。 而她们这边，也受到旱灾的影响，收成并不好，到时候只怕日子很难过。 要是跟着元浔去了岭南，说不定在他的扶持下，她还能东山再起。 如是想着，封南絮心里好受许多，她让尤金妮将封家的几个萝卜头都喊到她房里来。 “孩子们，长垣王殿下想邀请我们跟他一同前去他的封地岭南，你们是怎么想的呢？”看着几个孩子进来，封南絮开门见山的问。 封南陵年纪是四个人最大的，他率先开口表态，“哥哥姐姐们在哪儿，我们就去哪儿。” 他此话一落，封南庭马上附和，“对，哥哥姐姐在哪儿，我们就去哪儿。” 两个小的就更不用说了，简直就是复读机。 “小妮，你呢？”封南絮询问封家兄妹的意见，就是意思意思一下。 他们都知道元浔就是封南浔，跟着走是没有什么悬念的，倒是尤金妮。 都说故土难离，尽管尤金妮跟封南絮签了卖身契，但封南絮根深蒂固的思想告诉她，要尊重别人的决定。 所以她此举最想问的，其实是尤金妮。 尤金妮一时间也有些茫然，好一会儿才缓过来，答：“东家在哪儿，我就去哪儿。” 她这话说的倒是真心话，当初若不是封南絮救她，她早就被她那个不靠谱的爹卖到窑子去了。 这一年来，她在封家吃的好住的好，封南絮跟封家兄妹对她也极好。 找遍整个东阙，恐怕都找不到第二个这样的主家来，她是傻子才会不跟着好。 “好，既然如此，这段时间你们就把自己的东西好好收拾一下。等我跟王爷定好启程的时间，我们就动身前往岭南。”得到一致的答案后，封南絮又叮嘱他们两句。 然后起身离开家里去厂子，搞定家里，她还得把仙衣坊跟服装厂的事情安排一下。 其实这段时间来，服装厂的单子不算多，只能算是勉勉强强维持住。 别的人还好说，支付了工钱就能打发了，可庄重他们是她的心腹。如果可以，她还是想带着他们一起去岭南的。 于是，她派人将庄重等人都喊到办公室来。 “阿重，大毛，今天喊你们过来，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想跟你们说。”等人齐了，封南絮开始说出自己的意思。 “我得到确切的消息，不仅是西北遭遇干旱，整个北境都遇了干旱。也就是说，东阙大半国土都遭遇了干旱。”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留意，从去年年底开始，我们这儿也许久没有下过雨了。便是雨季，也没有多少雨。如今城外的灾民，数以万计。用不了多久，只会越来越多。” “长垣王殿下想请我们一起前往他们的封地岭南，我决定带着弟弟妹妹前往，特地跟你们说一声。” “东家你要去岭南？”庄重急了，等不及封南絮说完就抢过话。 “那厂子怎么办呢？” “各地都受到了旱灾的波及，明年的订单并不多。我想着等到去了岭南，再重起炉灶，至于这边的厂子，先放置着。等到我在岭南那边安稳了，时局也安稳了，再重开这边。”封南絮如实回答。 也不能怪封南絮如此，她也是没有办法。 等到灾民越多，暴动也就不远了。 像之前北桥镇被土匪破了城，多少人遭了难。 万一再来一遍，她虽说做生意有点头脑，但她的武力值可护不住那么多人。 元浔也说了，此事朝廷根本不打算管，为了自己跟亲人的性命计较，还是跟着元浔比较安全。 他好歹也是一品亲王，背后还站着定国公府呢。 “东家，我们能跟你一同去岭南吗？”庄重只用了半盏茶的时间，就做下决定。 “我所有的一切都是东家给的，只要东家不嫌弃，我愿意跟着东家为您当牛做马。” “我们也是。”庄重的话说完，大毛也急忙出声。 “东家，我们也跟你走，无论你去哪儿，我们都跟着去。“ “对，还有我们。”元宝他们也跟着表态。 他们本来就只是北桥镇上的小混混，因为封南絮他们才混出一点名堂来。 要是没了封南絮，指不定他们又得回到以前的生活，他们自然是不愿意的。 反正他们在北桥镇也没什么牵挂，倒不如跟着封南絮一起走。 “好，兄弟们，你们如此诚心待我，我封南絮必定不会忘了你们的。他日有我封南絮一口吃的，就不会忘了你们。”封南絮大受感动，信誓旦旦的跟他们许下承诺。 接下来，封南絮又交代了一下后续的工作，一直忙活到太阳下山，才是离开厂子返回家中。 元浔此番在北桥镇落脚，也把下榻的地方安置在封家。 等到封南絮回来，他又来到封南絮房中，“长姐，可是安排好了？” “差不多了，不过厂子还有一批订单没完成。这样，我们等过了年在启程，你觉得如何？”封南絮点了点头，用商量的语气询问着元浔。 生怕元浔不答应，她又多加了几句，“我们此行前往岭南，路途遥远，再有一个多月就过年了，总不能在路上过年吧？” 元浔想了想，觉得封南絮所说的也在理，就应了下来，“也好，那就等到过了年，在启程吧。” 有了元浔的应允，封南絮一心都扑到厂子跟仙衣坊的搬迁工作上。 她又做了一些动员，许多绣娘像月娘她们，都想跟着封南絮一起走。 封南絮求之不得，把想跟着一起走的人做了个统计。 与此同时，随着年关逼近，从北方涌过来的灾民越来越多。 元浔给容千屿的命令，是无论来多少灾民，都要妥善安置。 安置容易，可吃喝全是银子，又不是一两个人，而是成千上万的灾民呀。 一个多月下来，容千屿搬过来的粮食都被吃空了，他没了法子，只得去找元浔商量对策。 第172章 先顶上去 元浔也知道此事棘手，可整个东阙大半国土都在受灾，粮食如今是比金子还贵。 他也是为难的很。 “阿浔，我们从淮阴运过来的粮食都快吃空了。如今北境受灾，我爹也是焦头烂额。他得要保证军粮，若不然北境会出大事的。”容千屿头疼不已，有些抱怨的跟元浔道。 “我说你干嘛要趟这趟浑水呢，左不过是朝廷的事情。如今倒好，你要把自己拖死在里头。” “你说的容易，让他们跟着去岭南。去到岭南后呢，又该如何安置他们？” “表兄，他们也是东阙的子民，你也和宫里的那对母子一样，想放弃他们吗？”元浔对容千屿的话并不赞同，拧着剑眉，眸光深沉的看着他。 容千屿被他看的发虚，话失去了几分底气，“我不是说放弃他们，我是说咱们先得将咱们顾好不是。” “没有什么，是比人命更重要的。”元浔眸光一凛，斥断了容千屿的话。 “那不是一条命，是成千上万条性命。” 容千屿被他打败了，有些自暴自弃的道：“你说的倒是简单，这么多人，粮食从何而来？我爹是听了你的话，到处买粮了，可你别忘了，还有北境呢。” “那就再买，若是东阙买不到，就到邻国去买。”元浔目光坚毅，不容拒绝的道。 “只要能够坚持到岭南，我就有解决的法子。” “你……”容千屿气结了。 就在这时，元浔的房门被人敲响，只见封南絮站在门口。 “我刚刚听到，你们在为粮食的事情发愁？” “是呀。”容千屿没好气的道。 因为他们都住在封家，所以也没防着封南絮。 “我有粮食。”封南絮脱口而出。 “当初看到时局不对，生怕出什么意外，我特地让阿重去江南购买了几百斤的粮食。在意再次之前，我也让小妮购买了几百斤的粮食。” “就在我们的后罩房里头，一千多斤粮食，应该是有的。” 莫说是容千屿，就连元浔都惊呆了。 “长姐，你囤了粮食？” “嗯。”封南絮大方的承认。 “我手底下那么多口人等着吃饭呢，为以防不测，我自然得做两手准备的。我原本想着让阿重去江南收几千斤粮食回来的，奈何我们知悉的太晚，只收到了几百斤。” “既然你眼下着急要用粮食，就先拿去用吧。” “长姐，你是说要把粮食给我？”元浔呆住了。 “你说的对，没有什么比人命更为重要。如今城外的灾民都在等着粮食救命，倘若没有粮食，少不得他们会闹起来。到时候，北桥镇只怕得收到波及。”封南絮轻声道。 “我便是再舍不得粮食，为了我自己跟弟弟妹妹的安全，也得舍得呀。” “封姑娘的大义！”容千屿为她的一番话，折服了。 “行了，粮食就在后罩房，你们什么时候想要，就去搬吧。”封南絮摆了摆手，留下一句话后，就走开了。 还没走远，元浔喊住了她，“长姐，您今日所做的一切，我铭记于心。一千斤粮食，是我欠你的，日后到了岭南，我定百倍奉还。” 他此话一说，封南絮眸光陡然一亮，“长垣王殿下，其实我也不用你百倍奉还。只需要，你帮个小忙便成。” “长姐请说。”元浔忙说。 “去到岭南后，你要给我一块地，最少得十亩。我要把服装厂重新在岭南开起来，所有一切费用，你来承担。另外，你要帮我组建一直商队，我需要你的庇护。”封南絮毫不客气，把自己的要求说出。 元浔想都不想，直接应下，“可以，我立马给长姐写下一份承诺书。” 说完，元浔即刻动笔写下一份承诺书，并盖上了自己的小印。 封南絮拿到承诺书后，瞬间觉得自己的一千斤粮食，太值得了。 有了封南絮赞助的粮食后，北桥镇外头的灾民，稳稳当当的过了年。 服装厂跟仙衣坊的事情，封南絮也处理的差不多了，在初五那日，他们决定启程前往岭南。 离开那日，苏佩仪前来送她。 “阿絮，我真的好舍不得你。”苏佩仪抱着封南絮，眼泪落了下来。 跟封南絮结识那么久，她们之间的感情，早已超过了亲生姐妹。 “阿仪，别哭，有缘我们还会相见的。”封南絮反手抱着苏佩仪，安慰着她。 在封南絮的心里，也是舍不得苏佩仪的，只是她没有办法。 “阿仪，如今时局不易，你们一定要万事小心。要是出了什么事情，可以来岭南来找我。”封南絮不忘叮嘱苏佩仪两句。 苏佩仪红着眼，点了点头。 看着天色渐晚，封南絮告别了苏佩仪，坐上马车。 “阿絮，你保重！”在苏佩仪的注视中，一行人缓缓的离开了北桥镇。 城外的灾民们，也有一大半人拖家带口，收拾细软的跟上了前往岭南的队伍。 元浔许诺他们，若是跟着一起前往岭南，他们会得到新的户籍，他还会按照他们的家庭人口去分配给他们水田及山地。 于是，很多人就动心了。 不过，也有一些人觉得岭南路途遥远又贫瘠，不愿意前往，就留下来等着朝廷的救援。 留下来的人却不知道，朝廷的救援根本不会来。 就在封南絮跟元浔他们动身前往岭南的途中，京城也得到了消息。 慕太后听说后，笑得眉眼都弯了，“你说元浔他带了一批灾民，去了岭南？” “呵呵呵，果然是个愣头小子，他以为那些灾民是啥呢？那么一大帮子人，衣食住行都得安置，他竟敢把人都带他的封地上去？” “若是那些灾民不闹些事情出来，都对不住他的好心呢。” “到底是年轻呀，不懂事儿！” 这个消息，算是慕太后得知元浔归来以来，第一件好消息。 “奴才明白，奴才这就下去安排，保管不让长垣王他闲着。”站在慕太后跟前等命令的太监闻言，立马磕头领命，退了出去。 慕太后扫了一眼太监离去的身影，幽深的眸底涌动过冰冷的锋芒。 第173章 去到岭南 从安州府离开往南走，走了将近两个月，开春后，元浔跟封南絮一行总算顺利到达岭南。 朝廷早有旨意下来，而且广南东路跟广南西路两路的帅司是容家的人，长垣王府早就建好了。 他们人还没进入广南东路的肇庆府府城庆州，两路帅司已提前带领官员在庆州等着，在接见过官员后，元浔头一件事情就是安置灾民。 “所有的灾民，你们以户为单位，分散的安排到下边的郡县去。”元浔当着所有官员的面儿，吩咐起来。 “一应待遇，与当地的村民必须一致。当地村民一人有多少水田跟山地，跟着本王过来的那些百姓们，也要分得多少。” “还有，在本王来之前，本王是摸过你们底细的。岭南人烟稀少，但是山地不少，越往南边去地势就越发的平坦。所以，你们别想糊弄本王。” “此处既然是本王的封地，本王眼中就容不得沙子。等到本王空闲下来，那是要一一的查看的。” 元浔话一落，庆州的知府冯明远马上上前来应话，“下官一定谨记王爷教诲，不敢怠慢。此事，下官一定亲自去办。” 说完，冯明远亲自点名让几个官员跟自己一起，去处置灾民的事情。 此番跟元浔过来的灾民可不少，他们要做出妥善安置，第一步就得先把人数给统计好了，再根据各郡县的情况去逐一安排。 吩咐完灾民的事情，元浔又询问起旱灾的事情。 “如今帝国上下皆是面临旱灾，岭南这边可有受到影响？” 广南两路帅司杜凯泽连忙出声回话，“回王爷话，咱们这儿倒是不曾受到影响。咱们靠近海边，夏秋两季多雨多风，怕涝。不过为了防止这样的情况，各郡县皆是修建了水库跟堤坝。” “所以旱灾对咱们的影响，算不得严重。” “如此甚好！”元浔总算是听到一些好消息，没再多言，把官员放了下去。 打发了官员们后，元浔回到王府。 封南絮跟封家兄妹，也被他安置在王府里头。 “王爷！”封南絮在王府等了很久，终于等到元浔回来，赶紧上前。 “王爷的身份今非昔比，我们姐弟不好再留在王府内。我们……” “长姐。”封南絮话还没说完，元浔打断了她。 “偌大的王府我一人住着，过于孤单。你们就留下来吧，长姐你不是喜欢做生意么，你住在王府里头，不是更方便？” 虽然元浔说的很有道理，封南絮还是有所顾忌。 元浔又道：“长姐，我的身份你是知道的，宫里头恨不得我死了才好。如今你们从安州府一路跟着我到岭南来，宫里定然也知道你们在我心中非同一般。” “无论是为了你自己的周全还是为了弟弟妹妹们的周全，你们都该留在王府里头。” “你的意思是？”封南絮的心“咯噔”一下，抬头看着元浔。 “我这一路上，遇上了不下十回刺杀。长姐你觉得，你的功夫比我那些暗卫的还要好？”元浔没有回答她，而是反问。 封南絮被他说服了，可不是开玩笑的，小命要紧。 “算吧，既然王爷极力邀请，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封南絮答应下来。 元浔才是露出笑容，“好，那王府里的一切，就交给长姐了。你是知道的，我根基浅薄，顾得了前头就顾不得后院。我今年也才十七岁，尚未弱冠又不能娶妻。” “府里的事情，只能辛苦长姐劳心了。” “呵呵。”封南絮恍然大悟，闹腾半天，是想让她免费当管家呢。 这小子，真够鸡贼的。 “长姐放心，我许诺长姐的事情，不会食言的。”元浔一眼就看穿了封南絮的心思，马上抛出诱饵。 封南絮很满意他的上道，也没再多说什么。 第二天，元浔果然派人带封南絮去看地皮。 那块地皮就在庆州城里头，位于城南，占地得有二十亩。封南絮在看过之后，非常满意，头脑中有了规划。 仙衣坊是一定要继续经营的，但是北桥镇那边已经有一个厂子，这边的厂子就不需要那么大了。 封南絮划了十亩地出来，重建服装厂。 有了上一回的经验，又有元浔的大力支持，一切都非常的顺利。 忙活完厂子的事情后，封南絮又坐着马车到处溜达。 岭南一带靠海，她是知道的，但是当她亲眼看到大海的时候，她还是震撼了一下。 活了两辈子，她都是生活在内陆城市，极少到海边去。 上一辈子的时候，虽说也会到海边去度假。 可是开发出来的景色，跟纯天然无污染的景色，那是截然不同的。 “哇，真是太漂亮了。”封南絮下了马车，看着蓝天白云倒映着无边无垠的大海，连人的心情也一并开阔了。 此行是庄重驾的车，随行的还有大毛。 他们也没有见过大海，也是惊讶的合不拢嘴，“东家，这，这就是大海吗？” “我还是头一回看到海呢，也太漂亮了。”大毛惊呼出声。 一行人受不住大海的诱惑，纷纷跑到海滩上，疯玩起来。 直到太阳快下山了，一行人才是启程返回城里。 封南絮看着窗外渐渐远去的景色，脑海中有无数的点子宛如雨后春笋，不停的冒出来。 如此景色，要是能够开发利用，建一个度假村什么，也是不错的。 但是考虑到眼下东阙正在闹旱灾，度假村什么的，怕是短时间内只能烧钱被她否决了。 紧接着，她又想到养鱼跟养虾。 后世的时候，有许多人会把海围起来，在里头养海鱼还海虾，赚的可比出海捕鱼多多了。 海鱼就是，她或许可以组建一个船队，出海去捕鱼，然后将捕捞到的鱼发往全国各地去。 不过考虑到海鲜不好保存，得要有冰。而岭南地区是不会下雪的，根本不会有冰，这个想法又被否决了。 直到回到长垣王府，她脑海里头冒出来的想法还是没有停歇。 在她下马车踏进府门的时候，脑海中冷不丁灵光一闪，她想到了一个绝妙的点子。 第174章 闹事的人 那就是，制盐。 岭南挨着那么一大片海，若是能够晒出盐来，可是暴利呀。 要知道，在古代盐铁都是直接归官府管的。 并且现在的盐，都只是粗盐，全然没有现代时候的细盐那么精细。 想法一出，封南絮整个人眸光都亮了起来，她马不停蹄的去找元浔。 “王爷，我有件紧要的事情，与您商量！”敲了敲元浔书房的门，封南絮隔着门开口。 元浔直接让她进来，“长姐请说。” 封南絮娓娓道来，“王爷，我方才跟阿重去了海边，脑子里闪过一个想法。咱们岭南守着海，那就是守着天然的盐仓呀。” “盐仓？”封南絮此话一出，元浔的眸子也亮了。 盐代表着什么，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长姐你会制盐？”元浔张口就问。 封南絮点了点头，“会。” “好，好，若真是如此，长姐你就是我的恩人。”元浔笑了，看着封南絮的目光里头，都充满了感激。 “不过，此事有些仓促，还请王爷容我先做出一份章程来。”看元浔的表情，封南絮就知道此事是成了。 元浔想都不想，就应了她，“好，长姐莫急，只管仔细着些。短缺了啥，只管跟我说。” “好。”封南絮回了一声，两人又是说了一会儿话，才是离开了元浔的书房。 回到自己屋里后，封南絮就开始做晒盐的计划。 她没穿越之前，没有工作的时候，喜欢看一些短视频打发时间。 其中，就有关于晒盐的技法。 流程她是记得，但是实践如何，她还真不知道，因为她没有晒过。 她话了五六天时间，才是把整个流程都写了出来，她正想拿去给元浔，却撞上元浔火急火燎的要出府去。 “王爷这是去哪儿？”封南絮拦住问了一嘴。 “东风镇那边出了乱子，本王过去瞧瞧。”元浔倒也没有瞒着她，如实回答。 “我跟你一块去。”封南絮跟上了元浔的脚步，道。 “那走吧。”元浔也没拒绝她，真把她带上了。 元浔骑马，封南絮坐马车，差不多走了一个小时才到达东风镇。 还真是出乱子了，说是有一批跟过来的灾民，不满意分配到的土地，闹腾起来。 那批灾民还吵闹着要送他们回安州府，又说本地的村民欺负他们。 东风镇的县令知道灾民的事情是元浔亲自下令的，不敢怠慢，过去解决，那些人倒好把县令都给打了。 庆州知府冯明远也来了，同时将情况报给了元浔。 等到元浔跟封南絮到的时候，那批灾民还在闹着。 “你们这是打发要饭的吗，就分我们这些贫瘠的土地，还说什么我们来岭南会有好日子过，骗人。” “就是，这样贫瘠的土地，能种出什么来呀？” “还有这些个本地人，一个个吆五喝六的，瞧不起谁呢？” “送我们回去，我们不要待在岭南了。” 冯明远也是头疼的很，若不是元浔亲自下令，他早就命人将这些刁民给关起来了。 岭南土地贫瘠，东阙谁不知道，他们跟着过来的时候，不知晓的吗。 这个节骨眼上才闹，也不知道是要打谁的脸。 “各位乡亲，咱们岭南便是这样的土地呢。其实也算不得贫瘠，我们还是能种出东西的。”想着元浔的命令，冯明远耐着性子劝着。 不曾想，那群人并不给他面子，“你们官官相护，少糊弄我们。” “就是，叫长垣王过来见我们，是他许诺我们的。” “叫他过来。” “本王来了。”元浔策马而来，居高临下的看着眼前的闹剧，漆黑如墨的眸底划过一片冷意。 “本王许诺过你们什么，本王心知肚明，不曾忘记。本王许诺，不会让你们饿肚子，敢问你们跟着本王的一路，可有饿着你们？” “如今本王让你吃的太饱了，所以你们有力气闹事了？” 被元浔的气势威吓住，闹事的人齐齐僵住，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你说带我们来岭南过好日子的，眼下的日子是好日子吗？” “眼下的日子不是好日子，那你们受旱灾，一路颠沛流离四处乞讨的日子是好日子？”元浔不惯着他们，冷眼质问。 “有谁要离开岭南的，报上名来，本王立马派人送他们离开。” 闹事的那群人全然不敢出声了。 元浔却不打算将此事轻轻揭过，指着闹事那群人中领头的那人，森然道：“将他们，全部带回王府，细细问过他们家乡在何处，送他们回去。” “本王的岭南，不需要忘恩负义之辈。还有谁想要离开，只管到县令那里登记。想走，本王绝对不会留。” 说完，元浔策马转身，连带着闹事的为首几人一并带回庆州城里头。 当然，他并没有放过那几人，而是将他们都投入到大牢。 “说吧，谁让你们闹事的。”元浔命人将几人挂到刑架上，慢条斯理的开口。 “本王是从战场上下来的，想来你们也有所耳闻。无论是对付战俘还是细作，本王都格外有一套。你们若是想尝一尝本王治军的手段，只管嘴硬。” “来人，把他们的衣服扒了，再给他们都套上一层渔网。” “你，你要干什么？”几人都慌了，看着元浔瑟瑟发抖的出身。 “把渔网勒紧一点，照着渔网勒出来的痕迹，将他们的肉一片一片的切下来。放心，这样慢慢的切，可以切到三百多片才死呢。”元浔好心的回答。 “啊啊啊啊啊！”还没等侍卫们动手，几人中就有人吓尿了。 为首那人也不敢再嘴硬，磕磕巴巴的把事情吐个干净，“王爷饶命，是，是慕大人吩咐我们这么做的。” “慕大人说，只要我们在岭南挑拨起内讧，就重重有赏。王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您扰乱我吧！” “他们的供词都记下了吗，让他们签字画押吧。”元浔嫌恶的瞟了他们一眼，话却是跟旁边的文书说的。 文书闻言，赶忙将写好的供词拿上去给几人按下手印，而后才呈回到元浔手中，“王爷请过目。” 元浔看了几眼后，满意的颔了颔首。 看来慕家的人是真的闲的很，得给他们找找事情做了。 第175章 给他们找点事情做 慕家就是当朝慕太后的娘家，慕太后没入宫前，慕家就是一个小小的翰林之家。 家主慕清鸿不过翰林院修撰，顶了天就一个七品。因慕太后入宫后深得先帝宠爱，才抬举慕家成了大学士。 后来，慕太后生下今上元玧，先帝再次给了她母家恩典，将她爹抬举成太傅。 到了今上登基，慕清鸿摇身一变直接成了左相，朝中的文官几乎都出自慕家。 若不是定国公府容家势力雄厚，朝堂早就是慕家的一言堂。 好在慕家人才凋零，没有能够领兵的人，所以嚣张的势头才被遏制住。 若不然，真不敢想朝廷会成什么样子。 解决了闹事的刁民，元浔回到王府，并让人将容千屿给请过来。 容千屿还没回淮阴，他爹给他的命令，要帮助元浔将岭南的局势稳下来，才准许他离开。 “阿浔，你找我？”容千屿很快就到元浔跟前来，他跟元浔感情很深，私底下无人的时候，并不在乎那些个虚礼。 “嗯。”元浔点了点头。 “慕家那边不消停，北边不是旱灾也挺严重的么，表兄你去办一下。就说京城屯粮丰厚，灾民若是能到京城去，必定会得到很好的安置。” 并不瞒着容千屿，元浔抿唇吐出一句。 容千屿立马明白过来，“阿浔，你是想……” 话到嘴边，又怕隔墙有耳生生咽住，他伸手朝元浔竖起大拇指。 “妙啊，此计甚妙呢。” 说完，他飞快的出了门。 元浔的计谋见效非常之快，京城富奢的消息在北境传的沸沸扬扬。还有人说今上跟慕太后仁慈，必定不忍心见到百姓们受苦，灾民若是能到京城去，肯定会得到好的安置。 经过发酵，北边的灾民们潮水一般，涌向京城。 京城富奢不假，可是先帝在位时，连打了好几场仗，国库早就耗光了。 今上登基后，恨不得将自己先前吃过的苦一回补偿回来，凡事大操大办的，还有选秀。 国库哪里还有银子，而京城那些大户们，个个都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 看着京城的灾民日益增多，他们每日都是不痛不痒的熬一些粥水。 便是粥水，也是拿了陈年的烂米，好几个孩子吃了闹肚子，还没了两个小孩。 可不，又闹了起来，连宿卫军都出动了。 “母后，这些大臣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折子上来全都是要钱的。”元玧看了一天的折子，一个折子都没批，也不想批，索性跑来慕太后这儿寻求解决之道。 “朕又不会变银子，国库什么光景，户部不是清清楚楚么。他们就是变着法儿，来为难朕。” “依朕来看，那些个老东西，就是看着元浔回来了，想借机去讨好元浔。” 元玧压根不是治国之君，他没有那份格局胸怀更没有那份雄韬伟略，可以说他能登上皇位全靠慕太后为他筹谋。 眼下，慕太后也头大如斗。 “你如今抱怨有何用，京城都快被灾民给挤满了，你动动你的脑子解决下问题才是。”慕太后不想听他抱怨，冷言冷语的喝断他。 元玧的脸色拉胯下来，“我哪里知道怎么解决，我要是知道，也不来找母后了。” “你朝中那么多大臣，就没有一个人能想出法子来吗？”慕太后也是怒了，音线拉高几分，看元玧的模样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他们知道个屁！”元玧冒出一句粗口。 “那些个刁民，终日在京中闹事。如今是杀也不是，不杀也不是。” “还有御史台那群酸儒们，盯着朕不放。母后，当初你就不改将我扶上这皇位，早知道……” “孽障！”不等他话说完，慕太后一巴掌甩到他脸上。 “当初要不是你坐上皇位，你以为还有我们娘俩站的地儿？凤妗宫那位早将我们，生吞活剥了。” “算了算了，跟你说了你也不明白，你下去吧。此事，哀家找你外祖父来商量。”还想说什么，看着元玧一脸的茫然，慕太后不耐烦的将他遣下去。 元玧没有多留，告礼后离开慕太后的寝宫。 送走元玧后，慕太后将慕清鸿宣进宫来。 “微臣参见太后娘娘！”慕清鸿一来到慕太后跟前，先是规矩的见礼。 慕太后虚抬下手，让他起身，“爹，快起来。如今京城的灾民，该如何处置的好？” “回太后娘娘，微臣的主意是，将他们都分散到周边的州县去。”慕清鸿猜到慕太后喊自己过来的意图，张口就道。 “人数着实过多，京城容不下那么多人。若是将他们哄出京城，发散到周围的州县去，便可解了燃眉之急。” “还是爹你有主意！”慕太后听了慕清鸿的话，眸光都亮了。 “既然如此，此事就照爹你说的去办。” “是，娘娘放心！”慕清鸿领命退出了宫中。 慕家的算盘打的不错，让周遭的州县来分摊京城的压力，可他没有预料到，周遭的州县也是人满为患。 并且，各州县的仓平仓都空了，压根没有多少粮食。 皆是自身难保，又如何去救济灾民呢。 与此同时，不仅赈灾要银子，个边境的驻军也要军饷要军粮。 最为紧要的是，慕家人在进行灾民分流的时候又闹出事情来。他们是强行将灾民赶出京城，其中还打死了十几个灾民。 灾民心中本就怨恨，见死了人，对朝廷的怨念越来越重，居然跟宿卫军动起手。 于是，又死了一批人。 然而，慕太后跟慕家人并没有看到事情的严重性，他们觉得不过死几个刁民，问题不大。 待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灾民们暴动了。 北境涌过来的灾民联合起来，抢夺了京畿路外的通州，连通州的码头都被灾民给控制住了。 朝廷派了五万禁军前去镇压，那暴动的灾民异常警觉，他们一路南下了。 一路下去，他们竟然渐渐成了气候，还在江南拉起了大旗。 这个时候，慕太后跟元玧终于慌了。 要知道，江南可是东阙的粮仓，万一江南沦陷，那他们可就真的要完蛋。 第176章 奴是殿下手里的一把刀 慕家跟宫里被灾民暴动的事情牵绊住，没了心思去给元浔找绊子。 不过元浔并没有掉以轻心，且在岭南接见了一位不速之客。 “奴，参见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来人娉婷袅袅，迎着元浔的面儿盈盈拜下去，声音轻柔婉转悠远缠绵，介乎男女之间。 只见得他穿着一袭浅绿色的长衫，要紧墨绿色锦带束在腰间，勒出窄腰。别看他腰细，身形却是不矮，起来后站在元浔跟前，竟与他差不了多少。 容颜更是倾国倾城，弯眉似月，薄唇如朱，面若桃李且肌肤胜雪。明明是八尺男儿，偏偏姿容绝色，让人惊叹不已。 “起身吧，辛苦你了！”元浔看着柳非银祸国殃民的面容，微微蹙了蹙剑眉。 北桥镇的事情，仍然是他心里不大不小的阴影。 柳非银却没想那么多，凝眸看着元浔，眼底泛开泪光，“当年噩耗传入京中，奴便坚信，殿下吉人自有天相。这些年，奴东躲西藏，落草为寇，等的就是殿下归来这日。” “苍天不负，殿下您总算回来了。” 论起柳非银跟元浔之间的渊源，还得从先帝正和三年开始说起。 那年，元浔才四岁，被先帝封为太子。而柳非银也才七岁，被家里卖进宫里，成了不男不女的怪物。 宫里头，别看金碧辉煌繁华如梦，底下那些腌臜事儿多的很。一些有身份的老太监，变态起来那真不是人，何况柳非银打小就长得好看，更是成那些个老太监严重的香饽饽。 元浔碰见他的时候，他正被时任内务府总管的原福喜折腾的死去活来。 饶是穿着藏青色的太监袍子，都遮不住满身的血迹，衣服一扒开，身上全是伤痕。有咬的，要烫的，还有掐的刀割…… 柳非银是真的不想活了，一头扎到荷花池子里头，是元浔命人将他救了上来。 看到他身上的伤痕，元浔是又吃惊又心疼又生气。 当时的大太监原福喜，那可是慕贵妃跟前的红人，谁敢得罪他。 慕贵妃又是先帝的心尖子，只要巴结上慕贵妃的人，无不水涨船高。据说，原福喜就好那一口，就喜欢模样俊俏的小男孩儿，甚至有人为了讨好他，专门从民间去搜集长相出色的小男孩。 但凡落到原福喜手里的孩子，就没活过三个月的。 碍着慕贵妃，即便出了事儿，也不过几两银子打发孩子的父母去，尸体一烧，灰一样就散在风中。 也是柳非银命好，遇到元浔。 元浔年纪虽然小，但长在宫里的孩子，哪有天真的。 他知道慕贵妃深得圣心，所以并没有去硬碰硬，而是从他的皇祖母身边去下手。 东阙以孝治天下，他的皇祖母一句，他的好父皇可不敢不听。 也怪原福喜胆大包天，心思竟敢动到老太后跟前的姑姑亲孙儿头上，彻彻底底惹怒了老太后。一顿排头下来，原福喜当场杖毙，扔到乱葬岗去。 为此，慕贵妃也挨了一顿罚。 柳非银则被元浔安排到崇文馆去，那儿是个文雅的好去处，平日里就是给宫里的画师们整理书册，研磨跑腿的活儿。 有了元浔的照应，柳非银的日子好过许多。 为了不丢元浔的面子，柳非银还拜了宫里另一位老太监苟大富为师。他人机灵勤快嘴又甜，苟大富很是喜欢他，教了他一身功夫。 后来元浔在襄州出事，柳非银便求苟大富帮他走路子，送他出宫去。 他始终不信，元浔死了。 离宫后，他摸爬滚打的，成了名震一方的土匪头子。 许是皇天不负有心人，还是让他找到了元浔。 元浔也是到了岭南之后，才知道柳非银的真是身份，竟是他曾救过的那个小太监。 “你何苦呢，你该留在宫里的。”不用想元浔也知道，一路走来，柳非银必定吃了不少苦头。 若是留在宫里，他也不必吃那些个苦。 “殿下，奴的命是您救的，您若不在了，奴这条命留着还有什么意思呢？”柳非银笑了笑，眸底尽是赤诚。 “当奴得知，定国公府在找寻您下落的时候，奴就知道，您定不会死的。” “如今，南边大半的土匪可都握在奴的手里。北境闹旱的事儿，不少灾民被逼得没了活路，奴将他们都收到麾下。只要江南乱起来，宫里那对母子，看他们如何应对。” “殿下，奴就是您手里的一把刀，您曾失去过的东西，奴帮着您一点一点的拿回来。” “非银。”元浔信他的忠心，只是有些不忍心。 “江南一事，你们闹一闹便算了，如今时机尚未成熟。江南帅司乃是我舅舅，他虽说可放你们一马，但是淮南路的驻军可不是容家人。” “若真动起手来，你们不是对手。眼下，还得保存实力。” “百姓无辜，本王会发出告示，只要愿意来岭南的。本王愿给他们户籍，给他们土地，保他们温饱。等到咱们羽翼已丰，再去行事也不迟。” “殿下深谋远虑，奴自愧不如。奴一切皆听殿下的，殿下如何吩咐，奴便如何做。”柳非银不假思索，当即应下元浔的话。 元浔颔了颔首，两人又商议了一会儿，柳非银才是离开。 他走出元浔书房房门时，正好撞上前来的封南絮。 封南絮愣了一下，跟前的人长的也太好看了。 她顿了顿，柳非银莞尔一笑，行了个抱拳礼后，转身走了。 “王爷，方才那位美人是？”封南絮没忍住满心的好奇，问起元浔。 元浔倒也不瞒着她，如实回答，“柳非银。” “那个土匪头子？”封南絮惊呆了，“你该不会是……” 言语差点脱口而出，被她死死捂住，满脸惊诧又暧昧的看着元浔。 “你胡思乱想什么呢，他的事情，日后再与你说。且说说，你过来有何事儿？”元浔捏了捏发胀的额头，打算封南絮的胡思乱想。 封南絮这才将自己做好的计划书呈上，“之前我不是与王爷说过，制盐的事情么。我实地考察过了，这份是我做出来的章程，还请王爷过目，看可行与否。” “原本之前就想给您过目的，后来遇上有人闹事儿，就没给。” “好。”元浔接了过来，仔细看了几眼，甚是满意。 “很好，长姐，此事就交由您全权负责。本王会特地成立一个盐司衙门，里头的人手全归长姐您调配。长姐，事情若是成了，你可就是本王的钱袋子了。” “呵呵。”封南絮讪讪一笑，脑子一抽，问出了一句话。 “王爷，你是不是准备去谋个那个位子？” 元浔顿了一下，答：“那个位子，本来就是本王的。长姐，莫不是害怕了？” “怕到不至于，反正咱们早就在一条船上了。你放心，日后我就是你的钱袋子，就是你事成之后，随便赏点荣华富贵什么的。别要我小命，就成。”封南絮摆了摆手，随口说道。 没想到封南絮的愿望如此朴实无华，元浔被她逗笑了。 “长姐放心，只要成事，无论长姐想要什么，本王都允！” 第177章 天然盐场 元浔确实很支持封南絮，第二天他就将盐司部门建了起来，并且下令，所有人员调配全归封南絮去管。 封南絮深知此事重大，格外慎重。 岭南靠海，且海滩辽阔地势平坦，可以说是天然的盐场。 但是，制盐并不是一个一蹴而就的事情。 单单是晒盐，就需要经过建滩、整滩、纳潮、制卤、结晶和捞盐归坨七套工序。 而封南絮也是头一回操作，着实的不熟练。 首先第一步，就是建滩。 建滩是在平坦的沿海荒滩上，按照一定的滩池数建造。池埂一般高约半尺，建成一个方形池，面积从上到下每个方形池边长一般为八步，每步五尺。 滩池由上而下逐个挖低，落差一般为三寸，上下池之间开有池门，用以向下流水。 底池筑坨台，俗称盐坨，以备储盐。 滩池周围挖二面或三面大沟，俗称盐沟，以备纳潮储水。向海一面的沟堤开一水门，且设闸门以备启闭。 其外再开一“潮沟”，直通于海，用以引潮入沟，备盐沟纳潮用。 只是建滩，就要耗费不少的人力物力及时间。 好在封南絮是做了大量准备工作的，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 在盐滩建成后，封南絮并领着人手开始整滩。 整滩便是将池内的泥土挖松，晾干，再放入海水泡稀。接着，让人赤脚在池内把池踩匀，用刮板刮平底池，然后将池内海水排出晾干。最后，用光墩也就是石头制成的粗大圆柱形石头压实压平。 等到滩池周围的大盐沟挖成后，涨潮时即可开水闸纳潮，抓住最高潮位，将潮纳满。 纳潮后，便用水车汲取沟内海水灌入高卤台内，次日，将高卤台内的海水放入到二卤台，在将高卤台汲满海水。第三日，将二卤台的海水放到三卤台去，高卤台内的海水放到二卤台，又将高卤台汲满。 逐日依次类推，利用日光蒸发水分，提高卤水浓度。 此道工序，可以说是最难的。因为要根据自然蒸发条件，卤水既能跑到池底饱和又能足用。 三个月折腾下来，封南絮一行才是摸索到一些诀窍，人也晒成了煤球。 “东家，这样真的能晒出盐吗？”庄重还有大毛等人跟在封南絮身边，看着一望无垠的滩涂，有些难以置信。 他们都是土生土长的古代人，且一直生活在内陆城市，虽说知道盐是个好东西，还真不知道怎么弄出来。 也是跟在封南絮身边，才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放心吧，我们会成功的。”封南絮倒是乐观的很，抬手拍了拍他们的肩膀，笑了笑。 “这种事情可急不来，起码得晒上九个月呢。” “这么久？”庄重跟大毛都惊呆了。 封南絮点了点头，“不然呢，要那么容易晒出来，朝廷何至于专门开辟出一个部门来管盐。到时候咱们真能晒出盐来，那日子可就不是现在咯。” “我们信东家的。”庄重跟大毛对封南絮深信不疑，即刻附和她话道。 一行人又在滩涂上巡了一遍，直到天都黑了，才是回到王府。 与此同时，庆州的知府衙门里头，也盯上了封南絮。 “我说姐夫，那丫头瞧着就是有两把刷子的。真让她把盐给制出来，往后王爷更不得把他捧在手心上了。”说话的是一中年男人，面容干瘪消瘦，唇边挂着两撇八字胡。 他口中的姐夫不是别人，正是庆州的知府冯明远。 “她便是能制出来，那也是好事儿。”冯明远拧了拧眉斜过八字胡一眼，对他的话不甚在意。 八字胡冷哼了口气，“哼，也就姐夫你心大。” “您说您，是老早就投到定国公府门下的。大老远的将您派到这穷乡僻壤里头来，说是一州知府，可其中煎熬不用我说，您自个儿知晓。” “好不容易吧，把王爷盼过来了。没错，王爷到岭南来，是要做大事儿的。” “而王爷把灾民引到岭南来，确实是解决了不少的问题。岭南多山人烟稀少，那群流民一过来，倒是开垦了不少荒地。可是姐夫嘞，您也不能干看着呀。” “您在这破地方守了十余年，怎么也得抢个头功吧？” “你说的容易，前些日子闹的事情，王爷不记我一过倒是算好了。”冯明远何尝不想立个头功，奈何上次那些刁民的事情，把他闹了个没脸。 “所以我才说你脑子不会转弯。”八字胡冷不丁呛了一句。 “你看看王爷，把盐司都交到那丫头手里，还给她批了地开什么服装工坊。对了，你还听说了吗，王爷还要建一支船队，也是给那丫头去打理。” “我的好姐夫，那可都是实打实的银子。就一个小丫头，她凭什么？” 想到封南絮得到的好处，八字胡心里就跟火烧似的。 无论是盐司，还要服装工坊，再到船队等，都是实打实的利益呀。 若是能够交到他们自家人的手里头，便是不拿大头，漏点金沙出来也够他们几辈子吃穿不愁了。 “滚犊子你。”冯明远一眼看出八字胡的心思，咒骂起他。 “你懂什么呀，那些东西是你能想的吗？封姑娘是王爷的恩人，你没听见王爷喊她一声长姐吗？” “他们之间的情分，可不是寻常人能够比拟的。” 八字胡嗤之以鼻，“什么长姐，什么情分。说白，还不是男女之间那点事儿。” “姐夫，王爷今年也十七八了吧，若是寻常人家早该安排通房到院里伺候了。太后娘娘不着急，定国公府的人怕是也忘了。咱们何不朝此下下手？” “你想干什么？”冯明远挑了挑眉。 “姐夫，你知道的，我有一妹子今年刚过十六，长得那是花容月貌。若不，您引荐引荐，让她到王爷跟前伺候去？”八字胡动了心思，朝着冯明远努了努唇。 “你想在王爷屋里安插人？”冯明远也有了意动。 “倒也不是不可以，容我计较计较。” 见他这么说，八字胡知道他是心动了，放心下来。 “既然如此，姐夫你可抓紧些。指不定多少人，都在盯着呢。如今王妃的位子尚未定下，说不得咱们还能捞个妾室，命好的话，能捞个侧妃也是不错的。” “闭嘴吧你。”冯明远没他那么敢想，喝住他。 八字胡心满意足，没再多话，离开了知府衙门。 既然情分拼不过封南絮了，那他就从王爷的枕边开始下手。 若他的妹子真能得了王爷青眼，吹吹枕边风，还有什么是不成的呢。 第178章 郎心似铁 经商上，封南絮是有天赋的。 服装厂的事情，封南絮本来就是有基础的，厂子一建成，人手也安排上，立马就能开始动工。加上她的客源都是固定的，有平江府的陆家，还有苏家。 另外，之前跟她合作过的还有好几家，都被她联系起来。 一时间，倒也不缺单子。 加上元浔帮忙建立了一支船队，在运输上更是没有了后顾之忧。 盐场那边，也稳定下来。 “王爷请看，这是盐场近来的情况。”封南絮例行公事般，向元浔汇报盐场这些日子来的情况。 元浔不以为然，淡淡的扫了一眼，“这些事情，长姐做主便好。” 说完了公事，封南絮没有在元浔的书房多留，转身离开。 如今的他们，可没有了姐弟的身份做掩护。近日来，流言蜚语传的沸沸扬扬的，她也听了几耳朵。 都说她跟元浔之间，关系不一般呢。 不管怎么说，元浔都是一品亲王，总不能耗在流言蜚语里头。再者，她可没心思去折腾那些情啊爱的，她一心只想暴富。 照元浔的计划来看，那厮争皇位是必须的。 可争皇位需要大把大把的银子呀，封南絮在接管过长垣王府后，才发现元浔手里可真没多少钱。 她既然要当他的钱袋子，就必须得铆足劲儿的挣钱。 “哎哟！”封南絮想的太深，没有注意到前方走来一个人，直挺挺的往她身上撞。 撞了还不是事儿，关键那人手里头捧着一托盘，上头还隔着一盅不知道什么补汤。这会子，全给泼到封南絮身上。 现下开了春，四月的天还不是很热，可那补汤泼到身上，多少还是有点烫的。 然而，还没等封南絮发作，来人先是叫嚷起来，“你怎么回事儿呀，走路都不看路的吗？” “你可知道，这盅固元汤我可是熬了八个小时，特地给王爷补身子的呢。被你这么一撞，我那八个小时不是白瞎了。” 封南絮稍稍抬了下眼眸，才是看清来人，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模样也算是清秀。 穿着浅绿色的襦裙，青葱水嫩的像早晨的韭菜，就是一双杏眸看向封南絮时，充满了敌意。 “还真是对不住了，我心里有事儿，倒是没看着小姐姐过来。”封南絮脑子转了好几圈，对眼前的姑娘没什么印象，更加想不起来何时得罪过她。 万万没想到，封南絮都让了步，韭菜却是不依不饶起来。 “我八个小时的功夫呢，你一句对不住就能了事儿啦？” 封南絮也觉得头疼的很，脸色冷下来，“那你想如何？” 搞啥子嘛，她莫名其妙的被泼了一身，身上黏糊的很，眼前的韭菜居然还要与她为难。 “哼，你跟我道歉，然后去厨房帮我重新炖一份固元汤来。那可是给王爷补身子的，你打翻了，就得赔。”韭菜又道。 封南絮算是明白了，韭菜就是来找事儿的。 “我说姑娘，我大把事情做呢。这样吧，我给你十两银子，你自己再去炖一盅去。”说着，封南絮从衣袖里掏出十两银子，就要递过去。 韭菜一下子就怒了，“你几个意思吗？你以为我是在讹你的钱？” 封南絮头更大了。 书房里头的元浔也听到动静，推开门出来，“发生什么事情了？” 再看到封南絮被泼了一身汤后，他的面色瞬间冷下来，转头凝视着韭菜，“是你泼的？” 韭菜被他的目光威吓的周身一滞，“噗通”一身直接跪了下来，“奴婢陆小巧参见王爷。启禀王爷，今日奴婢为您炖了一盅固元汤，却被眼前这女子给撞翻了。” “那固元汤可是奴婢花费了八个小时熬制而成的，还请王爷替奴婢做主。” 说话时，韭菜陆小巧不忘含情脉脉的看着元浔，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都到这里了，封南絮还有什么不懂的，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 “陆小巧是吧，来人，把她拖下去杖毙！”元浔就跟没看到陆小巧的表演似的，潋了潋眸，当即下令。 话落之后，马上有两个侍卫上来，拉着陆小巧往下拖。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陆小巧懵圈了。 她是奉她哥哥的命令来到王府，借机爬上王爷的床的。 蛰伏了许久，一直都没找到机会。 不过，经过多日来的打探，她发现封姑娘跟王爷之间，似乎也没有坊间传言的儿女私情。这倒是给了她勇气，让她误以为自己再努力一下，就能够爬上王爷的床。 今天刚好看到封南絮过来，她就故意撞了上去。 无非就是想让元浔看到她辛辛苦苦，花了八个小时为他熬汤。 “王爷，奴婢做错了什么，奴婢只是想为你熬一盅补汤呀。”陆小巧哭了。 封南絮服了，到底是谁家送过来的奇葩，蠢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的。 就她这样的脑子，也想爬元浔的床，闹呢？ “你到底是谁派过来的，本王心知肚明。不过是卖冯明远一个面子，才没有发落了你。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为难本王的长姐。”元浔斜了她一眼，冷冷的启唇。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为难本王的长姐？” “还愣着做什么，拖下去！” “王爷！”生怕元浔真的把人拉下去杖毙了，封南絮急忙喊住他。 “左不过一个小姑娘，真的不至于，不至于！” “你不说了，知府大人的面子，还是得给的。要不，小惩大诫一下？” “既然长姐为你说话，就饶你一命吧！”元浔在封南絮的规劝下，总算松了口。 “打三十大板，扔回冯家去。还有，让冯明远滚来见本王！” 没一会儿，接到消息的冯明远火急火燎的来了。 前脚刚进门，就被元浔劈头盖脸一顿削，“冯明远，你若是觉得知府做到头了，跟本王说一声，本王让你去做别的。” “王爷息怒，下官知道错了。”陆小巧挨打的事情，他都知道了，二话不说立马认错。 “都是下官鬼迷心窍，王爷恕罪。下官保证，下不为例。” “最好如此！”元浔冷声告诫道。 第179章 投资局 冯明远被元浔训斥一顿后，脑子清醒过来，转头就将自家妻弟数落一番，紧接着还把其好不容易得来的主簿位子给撸了。 原本冯明远的妻弟陆之桥就只是个识得几个大字的泥腿子，因为冯明远的正妻陆氏的关系，在知府衙门的账房里头混一个主簿。说好听就是主簿，其实就是个账房先生。 那还是他去跟他亲姐哭着求来的，冯明远念着发妻跟自己相濡以沫的情义，才允了他。 而陆小巧的事情，给冯明远提了个大醒。 他决心，要好好敲打敲打陆之桥。 不过，冯明远的家事元浔跟封南絮是不在意的。 封南絮一心只想搞经济，在盐场的事情稳定后，她特地找来了岭南的堪舆图，把岭南的地势跟气候都分析了一遍。 元浔的封地拢共两路，广南东路跟广南西路，处于岭南一带。 许是岭南贫瘠偏远的缘故，两路都只设了两府，广南东路是肇庆府，广南西路则是桂平府。两府之下，各有八座州城。 肇庆府的府城是庆州，桂平府的府城则是桂州。 并且，广南两路虽说是三面临海，却还是有不少城池是处在内地的。有地势平坦的，也有多山的，应有尽有。 岭南的气候也是亚热带气候，冬天并不会下雪，夏季还会多雨多风。 既然有心想把岭南发展起来，封南絮可是费了不少心思。 她根据各州府的地势条件，定制出不同的经济计划。 比如临海的州府，便是建盐田，又官府统一监管，制盐。另外，由官府去牵头，团结各州府的商户乡绅，一起发展商业。 像临海的州府，除了盐场，还围海去养鱼养虾；不靠海的州府，多山的根据山地的条件，去栽种果树。 岭南气候温热，最是适宜果树的成长，像荔枝龙眼菠萝这些。 还有地势平坦的，该种田的种田，再根据土壤的情况，去种植适合的农作物。 东西是种了，但是销量跟产量这些，都是需要有人保驾护航的。 于是，封南絮又找到了元浔。 “投资局？”元浔皱眉看着封南絮，重复着她口中说出来的新奇词语。 他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听到这些新鲜的词儿。 “那是个什么衙门？”不懂就问，元浔化身好学宝宝。 封南絮答：“王爷您看，这是广南两路的堪舆图。对于各州府的情况，我都是做了标注的。” “投资局这个衙门们，就是根据广南两路各州府的实地情况，去规划当地应该种什么。或许说，当地应该去发展什么样的商业。” “您看，像容州台州一带，靠海且地势平坦，最是适合建盐田。咱们就将盐司设在那儿，把沿海一带的滩涂都整理出来，制盐。” “而贺州一带多山且气候湿润温热，适合茶树的生长。我查探过了，市面上卖的极好的云雾香笼便是贺州产的。不过云雾香笼不好种，所以种的人不多。” “若是由官府去牵头，为百姓们保驾护航，让他们在贺州大力种植云雾香笼。产量上，必定能大大的提高的。” “长姐费心了，如此来看，本王倒是明白了。”元浔恍然大悟，看着封南絮的眸光里头，充满了敬佩。 “王爷是心怀天下之人，应当知晓，只有百姓的日子好过了，江山才会稳固。”封南絮点了点头，给元浔灌了两口迷魂汤。 “可王爷您也知道，在咱们东阙，多数百姓的日子并不好过。” “没有地的佃户，一年到头可能也只挣到一家子的口粮。有土地的村民们，赋税便占了大头，再遇上天灾日子便没法过了。” “倘若由官府牵头，为百姓们保驾护航。等收成时，再由投资局去安排销量。一来，不仅可以解决百姓的难题；二来，亦是增加税收的法子。此举，乃是双赢。” “王爷，您觉得呢？” “长姐所言极是。”元浔信了封南絮的话，颔了颔首。 他当即拍板，此事由封南絮全权负责。 冯明远被元浔训过后，没敢再阳奉阴违，对封南絮说不上来的恭敬。 他按照元浔的命令，亲自出面去帮封南絮引荐各州府的官员，及各地的富商乡绅。 在他的帮助下，岭南投资局顺利建成，同时远航队跟商队也顺利建成。 各州府都领了各自的命令，回到当地大刀阔斧的干起来。 经过两次三番的合作后，冯明远对封南絮也是佩服的很。 明明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脑子转的就是快，他们跟都跟不上，也难怪王爷如此看重她。 “哎，今日折腾一天，贺州茶园的事情总算是成了。”事情办妥了几件，冯明远悬着的心松下来，跟前来服侍自己用饭的发妻陆氏唠起磕。 “不得不说，那位封姑娘是个厉害的。怪不得王爷如此看重她！” “左不过一个小丫头，说不得大家都是给王爷面子呢。”陆氏一边布菜，一边泼着冯明远冷水。 陆之桥跟陆小巧的事情，她心里还埋怨着封南絮呢。 陆小巧是她的幼妹，当初她也是有心思让陆小巧去攀元浔的高枝儿的，想着若是陆小巧能到元浔屋里伺候，她在冯明远跟前底气也能足。谁曾想，被封南絮给搅和了。 特别是她听说，陆小巧是因为把补汤泼到封南絮身上，才被元浔给撵出来的。 她心里对封南絮自然就生了怨怼，觉得是封南絮在陷害陆小巧。 再者，陆之桥因此受到牵连，好好的差事也丢了。 她的弟妹带着几个孩子隔三差五的过来给她哭诉，让她求冯明远开开恩，让陆之桥回到账房去。 “你懂什么，头发长见识短的蠢货。”陆氏的话让冯明远生出不悦，他轻斥了她一声。 “倘若你有封姑娘的三分聪明，我就烧高香了。瞧瞧你的弟弟跟妹妹闹的那些事儿，幸亏王爷没有怪罪我。” 这下好，她求情的话还没说出来呢，冯明远一句话把她给堵死了。 倒叫她不好再去开口。 第180章 铩羽而归 “老爷，您怎么能这么说我呢？”陆氏也觉得委屈的很，吸了吸鼻子，眼眶底氤氲起眼泪。 “我本就是一妇道人家，自然没那封姑娘有本事。做得了生意，还能抛头露面的，男人都没他能干。” “不过王爷也是奇怪的很，口口声声长姐的喊着，也不怕宫里头膈应。若是王爷心仪她吧，照她这样的行径，能当王妃？” “说句实诚话，她若是我家的妹子，我自然是不乐意她这般的。女人吗，找个好夫君，生儿育女相夫教子，才是正经。” 陆氏心里是不服气的，搬出自己根深蒂固的一套歪理，把冯明远说的是心服口服。 冯明远毕竟也只是个古代人，很快就被洗脑了。 “你说的也对，可惜了，封姑娘不是男儿身。” “老爷您管她做什么，你堂堂一地知府，却要在一小丫头底下去屈尊，您也不嫌憋屈？”得了冯明远的认可，陆氏的胆子渐渐大起来。 “照我说，王爷就该将那什么投资局交给老爷您来看管。做大事，还得是男人才撑得住。” “一个小丫头片子，便是脑子灵光些，手段自然也是不足的。老爷，您可不能由着她去，为了您的前程，您可得上心些。” 三言两语间，冯明远被陆氏说得是心猿意马。 陆氏说的对，他可是堂堂一地知府，却被一丫头片子使唤的团团转。 细细想起来，他心里也是有不甘的。 奈何封南絮有元浔撑腰，加上封南絮确实有两把刷子，他也只能将不甘咽回去。 “老爷？”陆氏看着冯明远眉宇间晦暗未明的神色，知道他是被她说动了，赶忙趁热打铁。 “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我瞧着五弟他也是知道错了，老爷您不妨将他放回去吧。正好那个啥投资局的，不是还确认么，你将咱们的几个兄弟都放置进去。” “回头真遇着什么事情，也能互相照应不是。” “我是个妇道人家，旁的事情也帮不上忙，也只能指望着兄弟们了。” 话都说到这儿了，冯明远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但是他也不是个糊涂的人，并没有应下陆氏的提议，“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这两日你弟妹没少来吧。就你弟弟那德行，把他放到投资局里头，就是给我找麻烦。” “这事儿，你日后别再说了。还有你娘家那边，少给我添乱。” “哦。”陆氏被冯明远训斥一番后，生生噤了声。 倒也没再多话，安静的给冯明远布菜添饭。 翌日，冯明远才去衙门，陆之桥偷偷溜到冯府来。 “姐姐，姐夫如何说？”陆之桥轻车熟路的去到陆氏院里，抖了抖八字胡开口就问。 陆氏看到他，脸色垮了下来，道：“什么怎么说，就说让你安分些，说你没那能耐。” “我说老五，你当初就不该提那事儿。这回不仅害了老七，还把你自己给搭上。你姐夫也是铁了心，凭我说破了嘴皮子，愣是不接茬儿。” “这事儿，我是没辙儿了。” 听了陆氏的话，陆之桥满脸的失落。 “好姐姐，那你可得帮帮我呀。” “我想帮你，也无能为力呀。”陆氏摇了摇头。 “若不，你去求求那位封姑娘？” “我？”陆之桥愣了一下。 “我如何能见得到她。不过，姐姐您倒是可以去见一见，兴许您能去求求她。” 此话一出，姐弟二人皆是恍然大悟。 陆氏二话不说，马上去王爷找封南絮。 冯明远是庆州知府，陆氏在庆州算得上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所以她自报家门后，王府的门房恭敬的将她带到封南絮跟前。 封南絮听说冯明远的夫人来找她，也是满脸的意外，即刻命人将她请了进来。 “封姑娘好！”陆氏掌管冯家后宅多年，场面功夫那是炉火纯青，刚见着封南絮的面，立马问了礼。 “见过陆大娘子！”封南絮也回了她一礼。 陆氏便不再藏着掖着，把来意说的明明白白，“封姑娘是个有大本事的人，我家老爷常在我跟前夸您。这不，我特地过来跟您取取经。” “其实呀，是有一桩小事情，想请您帮帮忙。” “大娘子请吩咐。”封南絮心领神会，抿唇浅浅笑了笑。 她说呢，原来在这儿等着她。 陆氏讪讪笑了笑，“如今的投资局可都在姑娘手里头握着，我娘家有一位弟弟，是个勤快的人。不过我家老爷那人，正直又死板，总怕别人说闲话，一直不愿意用我弟弟。” “我琢磨着，投资局眼下不是正缺人效力么，所以想请姑娘给我弟弟一个机会。” “姑娘放心，若是我弟弟能谋一门差事，我们全家都会感激姑娘的。” “陆大娘子！”耐心的等她把话说完，封南絮才开口。 “这事儿，我还真做不了主儿呢。大娘子您是知道的，投资局的事情，都是王爷亲自管的。” “若不，我去找王爷说说看？” “这，这等小事儿，就不必麻烦王爷了。”陆氏脸都白了。 封南絮若真将此事捅到元浔跟前，回头她少不得要挨冯明远的训，忙忙找补婉拒。 “王爷日理万机，不敢拿我那点事儿去叨扰的。罢了罢了，也是我多事儿。今日打扰姑娘了，还请姑娘见谅才是！” 说完，陆氏也没在封南絮跟前多留，起身离开了。 她刚出王府，就见陆之桥在门口等着。 “姐姐，姐姐，如何了？”一看到陆氏，陆之桥连忙招手示意她过来。 陆氏斜了他一眼，自顾的上了马车。 陆之桥一路跟着马车后头跑，回到冯府。 “你还是别想了。”陆氏叹了口气。 “那丫头口都没松，张嘴就说找王爷去。你是有多大的脸，能让王爷去安置你那点破事儿？” “老五，还是算了吧。” “我的好姐姐，怎么能算了呢？”陆之桥急了。 “我们家的情况，姐姐你又不是不清楚。如今我丢了账房的活儿，全家几张口等着吃饭呢。还有你侄儿，当是一年的束脩都快交不起了。” 陆氏知道他日子难过，一时头疼不已，“那你自己惹出的事端来，你能怪谁？” “行了行了，你先回去吧，我回头再与你姐夫好好说说。看看能不能，让你回到账房去。” 陆氏都这样说了，陆之桥不好再纠缠，只能忍着满心的不快，离开了冯家。 第181章 招谁惹谁了 有元浔的大力支持，人力财力安排到位，广南两路的各州府的产业链如火如荼的建立起来。 广南两路远离京城，紧挨着定国公府容家的族地淮阴，一直以来都是牢牢把握在容家手里的。所以元浔的命令在岭南，还是非常好使的。 底下的人都各司其职后，封南絮也清闲不少。 但是，她还是没能清闲的太久，就有事情找上门。 “东家，东家，梅州的桑叶林出了点事情呢，说是让您过去瞧瞧。”庄重火急火燎的跑进来，张口就跟封南絮道。 封南絮正在查看单子，夏天就要过去了，服装厂那边秋季要上新款。 加盟商还有江平府，北桥镇那边都传了消息过来。 旱灾还是没有缓解，如今江南也被卷了进去。 一部分北境的流民加入了柳非银他们的土匪队伍，在江南流窜，把朝廷派过来的人搅合都是人仰马翻。 奈何柳非银那厮是个狡猾的，狡兔三窟，朝廷派过来的人就跟猴儿似的，被他遛的满江南跑。 半点便宜没占着不说，还损耗了不少银钱。 因着这影响，服装厂的声音也受到波及。 陆家商行那边说，眼下的光景可能只有京城那边，还有些销路。 就在前几天，陆家商行的陆东家还亲自过来，跟封南絮商议京城加盟店的事情。 封南絮是非常赞同的，当场跟陆东家签订了协议。 不过，京城毕竟是天子脚下，随便一块砖头砸下去，都是皇亲国戚。因此送去京城的款式，需要上的了台面，可不能太廉价了。 好在封南絮是个真材实料的，赶着几天就做出了几个款式，又跟厂子里的设计师们讨论一番，总算是把送去京城的款式给定下来了。 “桑叶林能出什么事儿呀？”封南絮收拾好桌子上的草稿，抬头看向庄重。 小伙子跑的急，满头的汗水，还气喘吁吁的。 “青州那边传话过来说，不知道是不是桑叶出了什么问题，养的蚕宝宝死了成片成片的。东家，那边急的很，让你抓紧时间过去一趟呢。” 封南絮也凝下脸色，青州的桑叶林，是她一手促成的。 青州的气候跟土壤适合种植桑叶，跟养蚕。 丝绸是名贵品，加上封南絮自己又是开服装厂的，对丝绸的需求量那是巨大。 为了自己也为了青州的百姓，她大力在青州推行养蚕。 并且，她还请了几位经验老道的桑娘子帮忙，为百姓们答疑解惑。 经过一段时间的试行后，效果还是不错的，青州的纺织厂都开始建了起来，就是专门制造丝绸的。 “不是有桑娘子在吗，需要我过去做什么？”封南絮冷静下来后，觉得有些奇怪。 庄重也觉得疑惑，“是呀，但是信就是桑娘子寄过来的，说是有要紧的事情，跟东家你说呢。” 如此说来，那是真有事儿了，封南絮便没再细问，收拾好细软带着庄重奔赴青州。 青州跟庆州离的不远，坐马车一天就能够到达。 只是，马车走了半天后，冷不丁停下来，还颠簸了一下。 “东家小心。”庄重因为惯性磕向马车檐壁，头被磕出一个大包，不忘拉住封南絮。 “东家你没事吧？” 封南絮摇摇头，掀开马车帘子看向外头。 好家伙，马车居然被一群大汉给包围了，车夫也不见了踪影。 那群大汉的打扮也新奇的很，一身黑衣，还蒙着脸。唯一能够看见的，就是一个个长的五大三粗的，瞧着就不像好人。 “你们是何人，居然敢拦长垣王府的车驾，不要命了吗？”庄重也看到了拦路的大汉，先封南絮一步跳下马车，差言厉色的威吓着大汉们。 没想到大汉们竟然没有被长垣王府的名头给唬住，反而不以为然的看向封南絮。 “长垣王府的贵人又如何，落到我们的手里，还不是任由我们拿捏！”为首的大汉明显是飘了，得意洋洋的接过庄重的话。 “你们也费心思想知道我们是何人了，我们不过是那人钱财替人消灾，你们得罪了，有人让我们来教训教训你。” “谁给你们的银子，我给双倍，你们现在可以滚了。”封南絮抓住了重点，提出用双倍的银子引诱他们倒戈。 “如果双倍嫌少的话，我可以四倍五倍，都可以。银子嘛，我多的是。” 只要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封南絮财大气粗的继续诱惑着大汉们。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那群大汉还挺有操守的，不为所动。 “你们当我们是什么人了，我们也是有职业道德的。我们已经收了人家的钱，肯定不能食言。不然往后，谁还敢找我们做生意。” 哎哟喂，捞偏门的还挺有气节呀。 “那你们想如何？”封南絮不慌不忙，淡定的看着几个大汉，慢悠悠的从马车上下来。 说话的同时，她召唤出六六六，用经验从商城里头换了一颗大力丸。 然后不动声色的，将大力丸服下。 “有人说你太多事了，让你好好歇歇。看你娇滴滴的模样，我们也不下重手，就伤你两条腿吧。”见封南絮不带怕的，为首的大汉有些心慌，强作镇定的开口。 “放肆！”庄重着急了，大喝一声。 “我们东家乃是长垣王的姐姐，你们是疯了吗？” 封南絮也懒得再跟他们废话，直接摆出了阵势，“不是要动手么，那来吧。” “你们是一个一个的上呢，还是一起上呀？” 大汉们瞅着封南絮娇滴滴的模样，着实有些被她唬住。 几人面面相觑了半晌后，终于做下决定，大喝一声朝着封南絮扑过去。 庄重自然不能让封南絮受伤，抡起拳头也顶上去，跟壮汉们缠斗到一起。 封南絮也不闲着，上去一手一个就将壮汉们举起来，狠狠的扔到地上。 她的举动，可是把壮汉们吓的够呛。 也就一盏茶的功夫，几个壮汉被她摔的七晕八素的，腰都直不起来，躺地上嗷嗷的叫唤。 “怎样，还要打么？”封南絮拍了拍手上的灰尘，一脚踩在为首那个壮汉的脸上。 壮汉哪里还敢叫嚣，连连摆手，“姑娘饶命，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那你们就滚吧！”封南絮倒也没有为难他们，放他们离开。 庄重在旁边看着封南絮的操作，满脸的疑惑不解。 第182章 你带来的人更凶呀 壮汉们片刻都不敢停留，灰溜溜的跑了，只留下一片烟尘。 庄重想不明白，索性向封南絮问个明白，“姑娘，您怎么把他们放走了？” “你没发现吗，他们就是一群村民罢了。他们的招式也是没有章法的，想来是被人利用的。”封南絮心情大好，耐心的给他解答。 “百姓吗，何必与他们为难呢。” “那姑娘您对幕后之人，就不好奇吗？”庄重又问。 封南絮摇了摇头，“何必好奇，我已经知道幕后的人是谁了。” “是谁？”庄重来了兴趣。 封南絮却是卖了个关子，“天机不可泄露也，到时候自然会跟你说的。” “好吧，那姑娘，咱们还去青州吗？”庄重没有继续追问，而是讨问接下来的行程。 “去，咱们都到这儿了，不去不就浪费大半日的时间了。”封南絮答。 “再说了，我听闻青州有一种叫莨薯的作物，可以拿来织造成纱，名为香云纱。香云纱不仅质地轻盈，穿在身上特别的舒服，凉爽又透气的。” “我们过去看看，这个香云纱可是个好东西。” “好的，咱们走。”庄重恍然大悟，爬上马车充当起车夫的角色，赶起马车。 庄重毕竟不是专业的车夫，他的速度比专业的车夫慢了不少，太阳都下山了，还没到达青州。 没有办法，两人只得在临近的小镇上找家客栈，先住下来。 又不是没有银子，封南絮特地开了两间上房。 吃饱喝足后，封南絮又让店小二给她弄来一桶热水，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才爬上床去准备睡觉。 今天她跟几个壮汉缠斗了大半天的，身上又是汗又是泥巴的，可不得好好洗洗。 也不知怎么的，睡到大半夜的时候，她冷不丁惊醒。 夜色中，突然一道银光闪过，一并大刀迎面劈过来。 封南絮手脚麻利的滚了个圈儿翻身到床下，堪堪躲过了一劫。 来人一刀落空不甘心，追着封南絮又砍起来。 “卧槽，什么仇什么怨，来人，救命啊！”封南絮慌了，一边往门外跑，一边叫起来。 庄重也醒了，正被一群人围攻呢，客栈一楼的大堂，也是狼藉一片。 封南絮懵圈了，她也没得罪谁吧，要下这样的狠手。 好在两人躲躲闪闪间，有援军加入了战斗。 “长姐，你可还好？”是元浔，他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手提宝剑穿过重重杀机，来到封南絮身边。 “王爷！”封南絮愣住了。 元浔一剑解决了一个站在封南絮身后准备下黑手的刺客，把她拉了过来，“长姐小心。” 很快，元浔的侍卫们也围过来，把两位护住。 “王爷，您跟封姑娘先走。” 元浔二话不说，拉着封南絮就往外头跑去。 没想到，外头还有一堆刺客呢。 虽说元浔的侍卫跟暗卫们身手不错，但是架不住人多呀，车轮战下来，他们也没讨着好处。 磕磕碰碰中，总算让元浔找到一匹马，将封南絮拽上马后，两人奔驰出去。 刺客也是难缠的人，也跟着他们冲了出去。 “王……王爷，那群是什么人呀啊？”封南絮再怎么不聪明，也知道来者不善。 可他们到岭南也快半年，一直都没出什么事儿，她不过就是想去青州看看莨薯，怎么就引来这么大的杀机呢。 “宫里的人。”元浔倒也不瞒着她，如实回答。 封南絮更慌了，紧紧的缩在元浔的怀里。 开玩笑，宫里的人铁定是要命的。 狗命要紧，她可不敢浪。 一路狂奔，元浔带着封南絮来到一处断崖前。 完犊子，没路了。 “糟糕！”封南絮大叫不好。 元浔翻身下马，又把封南絮抱下来，紧随其后的刺客们也跟了过来，潮水一般朝着二人靠近。 “哎，没想到呀，居然要丧命在这里。”封南絮觉得憋屈极了。 她战战兢兢努力那么久，没想到呀，万万没想到，要死在荒郊野外了。 “长垣王殿下，您还是自己来个痛快吧，省得奴才们动手，平添了您的苦楚。”刺客中脱颖而出一身形消瘦的黑衣人，那人的声音尖尖细细的，像喉咙里头含了一根鱼骨头。 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封南絮，那人应该是个太监。 “是么，那就要看你们有没有那个本事了。”元浔不慌不忙，冷冷的瞥了来人一把，单手搂住封南絮的腰。 还没等封南絮反应过来，元浔就抱着她跳下断崖。 “啊啊啊啊啊啊啊！”过程太过于刺激，封南絮一时没稳住，尖叫起来。 而后她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在一个山洞里头。 “我，我，我死了吗？”她睁开眼看了看四周，偏头朝着光望过去，见到元浔穿着单衣坐在篝火旁边。 在他身边，还架了几个竹竿子，上头挂着两人的衣服。 此时此刻，封南絮也穿着单衣，她的外罩衫也被挂在竹竿子上。 她是现代人，尽管没有古代人的思想那么保守，可是跟一个年轻小伙子独处在一起，还这样衣冠不整的。 “你，你，你……”她着实有些吃不消呀。 别看元浔只有十七岁，但是人家长的高呀，又长的帅。 像封南絮如此没有定力的人，很难不心猿意马的。 “长姐醒了？”元浔看到她醒了，将竹竿子上的衣服拿过来，扔到她身上。 “断崖底下是个寒潭，我们衣服都湿透了。夜风寒重，为了避免着凉，我特地将长姐的衣服脱下烤干。” 他说的非常坦然，好像脱封南絮衣服的人不是他一样。 “呵呵呵，我谢谢你呀。”封南絮讪讪笑了笑，接过衣服穿回到身上。 “我们这是在哪儿呢？” “在断崖底下呢。”元浔答。 “长姐放心，一时半会的，他们下不来的。等到天明之后，我的人应该也找到我们了。” “哦。”他都这么说了，封南絮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长姐若是累了，就先睡吧。我在这儿守着，不会出什么事儿的。”元浔又开口。 封南絮努了努唇，本想说什么的，看到元浔的脸是，还是什么也没说，闭上眼睛假寐了。 第183章 我大你一岁 折腾一整日，封南絮是真的累，闭着眼睛没一会儿，人就睡着了。 待她醒过来，天已经大亮。 元浔正守在篝火旁边，烤着兔子跟鱼，沁人心鼻的香味一阵一阵的窜到鼻子里来，惹得封南絮连连吞了好几口口水。 她爬起身，整理了下稍微凌乱的衣服，看了过去。 “长姐醒了？”元浔也看到她，转头过来问候一句。 封南絮点了点头。 “醒了就过来吃点东西吧，早上我抓了只兔子，还有几条鱼。长姐看看，你先想吃啥。”说完话，元浔偏回头专注烤鱼跟烤兔子。 “外头有河吗，我想先洗漱一下。”封南絮挠了下后脑勺，讪讪吐出一句。 元浔朝着洞外指了指，封南絮顺着他指的方向出去，给自己洗了脸漱了口。 她直到把自己收拾妥当了，才回到山洞来。 正好，鱼跟兔子都烤好了，元浔掰下一只兔子腿，递给封南絮。 “等下我们得出去了，长姐吃多点，补充好体力。” “多谢王爷！”封南絮接过兔子腿，给元浔道了谢。 她一边吃着兔肉，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元浔聊起天，“王爷，您往后还是别喊我长姐了，您身份贵重我着实的承受不起。” “嗯。”元浔的手顿了一下，很快缓过来。 “也是，老喊你长姐也不合适。那往后，我喊你阿絮，可行？” “啊？”封南絮僵了一下。 元浔那可是堂堂一品的亲王，她算个啥子呀，他如此亲昵的喊她，叫她还怪不好意思的。 “说起来，我还年长你一岁呢。喊你长姐，倒是真的不合适。”元浔冷不丁又冒出一句。 这个事情，封南絮还真不知道，露出满脸的茫然。 元浔又道：“封南浔比我小了两岁，当初本王顶替他的身份，所以年岁也改小了。仔细算起来，本王确实大你一岁。” 经过他的解释，封南絮恍然大悟。 “哦，原来如此。” 接下来，封南絮默不作声的啃着兔肉。 许是气氛过于沉重，元浔抿了抿唇，“你去青州，要做什么？” “青州的桑娘子说桑叶林出了问题，死了一批蚕宝宝。我放心不下，过去瞧瞧。”说起这茬，封南絮就有话说了。 “不过我是为了青州的莨薯去的，传闻青州那边有一种作物名叫莨薯，可以用来织造出柔软的香云纱。香云纱工艺复杂，质地轻盈飘逸，是种极其难得的料子。” “青州那边，目前只有桑叶林跟养蚕织造丝绸这么一个产业，我琢磨着若是能将香云纱在青州推广。到时候，倒是能让青州的商业更近一层楼。” “香云纱？”这些元浔是不懂的，他茫然的看着封南絮。 “嗯。”封南絮颔了颔首。 “那真的是一种极好的衣料，等我到了青州，我让人取一块过来给王爷瞧瞧。回头再给王爷做一件袍子，王爷便知道香云纱的好了。” “好。”元浔不假思索，点头应下。 没一会儿，两人吃饱喝足，熄灭了篝火后一起走出山洞。 天已经亮了，两人总不能一直躲在山洞里。 外头一堆事情等着两人呢，也不知道元浔的手下们，有没有找到他们。 昨天从断崖上跳下来的时候，刚好掉到寒潭里，两人都没有受伤。这会子又吃饱了，倒也不觉得累。 元浔似乎对崖底的地形挺熟悉的，领着封南絮东窜西窜的，沿着谷底的河朝前走很快走到出口。 “你为何对此地如此熟悉？”封南絮终于发现了端倪。 元浔也不瞒着她，“定国公府容家的族地在淮阴，离这边近的很。我小时候经常跟表哥他们到这边玩，整个广南两路，我都非常的熟悉。” “哦。”封南絮秒懂。 “所以昨天，你是故意跳下来的？” “嗯。”元浔并不否认。 “崖底有个寒潭，跳下来不会受伤。不过不跳下来，倒是会丧命。昨晚那群刺客，是宫里的太监，乃大内高手。我一个人，可打不过他们。” “你就不怕他们下到崖底来找？”封南絮又问。 “他们早就下来了，但是他们不会找到的。”元浔自信的答。 “崖底有一个山谷，入口早就设下了阵法。他们即便来，也找不到。等到他们打转的累了，自然会离开。” “不离开也没事，我的人会寻过来。广南两路的驻军是我舅舅的人，我一出事，驻军势必会过来，他们即便不想走也得走。除非，他们想落到定国公府的手里。” “要真是如此，我还得多谢他们呢。” “厉害！”封南絮目瞪口呆，如此复杂，确实不是她能够想明白的。 不过听元浔这么说，她倒是放心下来。 有元浔在身边，背后还有定国公府撑着，不用担心小命不保了。 两人出了山谷，沿着河流朝前走，没走多远，果然看到了容千屿带着人过来。 “阿浔，你没事吧？”容千屿急疯了，看到元浔就飞奔过来。 “你也真是的，怎么就带了几个人就跑到青州来呢？你要是少跟头发，我爹非得削了我。” “怎样，你没受伤吧？” “放心，我们没事。”元浔拍了拍容千屿的肩膀，向他表示自己没事。 “没事就好，我们先出去。”容千屿没有再多问，带着元浔跟封南絮出了崖底。 去到镇子上，元浔却跟容千屿说，先不会庆州，去青州。 “不回庆州？”容千屿皱了皱眉，很是不解。 “你去青州做什么？” “广南两路十六城中，青州是最为贫穷的。但是阿絮说，青州产出一种莨薯，可以做成很好的布料。倘若能够大肆的生产，对青州而言，是一种幸事。”元浔将从封南絮处听来的，说给容千屿听。 “既然咱们都到这儿了，何不去青州看看。也算是为青州的百姓们，做点好事儿。” “阿浔，如今宫里头虎视眈眈的，你还是回到庆州较为妥当。”容千屿不认同元浔的话。 “青州这边多山又偏远，人手也不足。万一出点差子，我是要掉脑袋的。” “你都带了驻军过来了，还能出什么事儿。”元浔笑着把容千屿的话顶回去。 “好了，我决意如此，你若是不想去的话，自己回庆州吧。” 容千屿还能说什么，只能点头应下来。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去了青州。 第184章 亲娘回来了 封南絮本意是让元浔跟着容千屿回庆州去，她自己到青州去，无奈元浔不同意，也只能带着他一起去。 而跟封南絮一起来的庄重，受了一点轻伤，被元浔的人救下来，已经先行去了青州。 一行人在青州待了七天，如封南絮所说的，青州确实有莨薯。 而且莨薯确实能织出香云纱，但是工艺极其复杂，会的人不多。 并且，都是一代传一代，传下来的。 但封南絮是谁，那可是二十二世纪最负盛名的华人设计师。 香云纱在二十二世纪，都属于非物质文化遗产了，整个织造工艺也是公开的。所以封南絮是知道如何生产的，并且整个流程比老师傅的要更加科学跟节省时间及人力。 在封南絮的大力促进下，香云纱制造局在青州顺利诞生。 封南絮许诺青州知府，无论他们青州产多少香云纱，她都能收下。 算是把青州的知府的心，给安定下来。 香云纱虽然质地轻盈飘逸柔软，但颜色上比较暗沉，在市场上其实不是很讨喜的。 不过封南絮是谁，那些对她而言，都不是问题。 搞定了织造局的事情后，封南絮跟元浔没有在青州多留，返回庆州。 然而，他们刚走到门口，就被一群人给拦了下来。 “阿絮呀，我的乖女儿，我总算是找到你了。”隔着马车帘子，一道高亢激昂的女声飘了进来，把封南絮震得打了机灵。 谁呀，她可不记得在岭南还有亲戚的。 元浔的面色，也沉了下来。 下人赶忙把帘子掀开，封南絮从马车里头下来，元浔也翻身下马。 一位大约三十七八的妇人扑腾过来，直接扑到封南絮跟前，拉起她的手。 “好孩子，这些年你受苦了。是阿娘对不住你，是阿娘对不住你！”说着，女人挤下几滴眼泪。 封南絮完全不敢动，被女人的话雷得内焦里嫩的。 听来人的说辞，像是她的亲娘。 她仔细看了好几眼，面容确实有些熟悉。 想来这位亲娘在跑路后，过的并不好，瞧她面黄肌瘦的，手也粗糙的很。蜡黄蜡黄的脸上，眼角挂了好几道细纹。 封南絮的记忆翻涌起来，在脑海中搜寻关于原主的亲娘的记忆。 原主的亲娘姓梁，当年是个戏子，被人哄骗身子后生下封南絮。 后来，又被戏班赶出来，几经辗转流落到坪山村，嫁给了死了老婆的封盛。 “你谁呀？”想起梁氏之前做的种种，封南絮并不想认她。 “你可别想讹我，我娘早就死了，你是哪里冒出来的？” “好你个心狠手辣的贱蹄子，那可是你亲娘呀，你怎么能咒她死呢。”封南絮话落，在后边又跳出来一个年过六十的老太太。 容貌跟梁氏有些相似，简直就是衰老版的梁氏。 “你又是谁？”封南絮挑了挑眉。 “我是你外祖母。”老太太答。 “当年我女儿为了你，被戏班赶出来，吃尽苦头。你个没良心的，怎么能不认她呢。” “长姐，你回来啦！”正当封南絮要跟她们掰扯的时候，封家的几个小的听闻封南絮她们回来的消息，纷纷从府里头跑了出来。 “安儿，宁儿。”梁氏也看到了几个孩子，喊了龙凤胎一声。 封南安跟封南宁愣住了，转头看着梁氏，怯生生的喊出一声，“阿娘！” 这下完犊子了，封南絮就是不想人梁氏，都不成了。 梁老太太听到龙凤胎的话后，满是褶皱的脸上露出笑容，“还是我这对外孙有良心，还记得他们的娘。” “不像有的人，黑心烂肺的。” 封南絮差点没被她们给气笑了。 “阿娘，你去哪儿了，阿爹走的时候，你为什么也跑了？”封南安看着梁氏，扁着嘴问出声，小小的脸上全是委屈。 “你为什么还要把阿爹留给我们的银子都给卷走了，你知不知道，我们过的有多惨？” “就是，阿娘，你太狠心了。”封南宁也附和着封南安的话。 龙凤胎今年都七岁了，不再是什么都不懂的年纪。 梁氏走的时候，他们也已经五岁，村里人的流言蜚语，他们也是听的懂的。 尽管这两年，封南絮跟元浔将他们照顾的很好，可他们也知道，梁氏卷走了家里的钱害他们过的很苦。 “不是的，不是的。”梁氏一听这话，人就慌了。 “当初娘是被你的几位叔伯卖掉的，娘不想走呀，可是他们打晕了娘。直接就将阿娘给捆了，卖给了牙婆。娘为了逃回来见你们，也是吃尽了苦头呢。” “安儿宁儿，你们是阿娘身上掉下来的肉呀，娘哪里舍得离开你们！” “都怪那天杀的封家人，他们把我给卖了呀。这两年，您都不知道我是如何过的？” 说着说着，粮食嚎啕大哭起来。 “身为一个母亲，怎么可能会愿意离开自己的孩子们呢。我是没有办法呀？” “若不是买我的老鳏夫死了，我又找到你们的外祖母跟舅舅，我也找不到这儿来，也不能活着见到你们呀！” 此时此刻，他们都在长垣王府的门口。 早在三日前，梁氏带着她老娘跟弟弟一大家子就来了，因为元浔跟封南絮都不在，所以他们入不得府里。 封家的几个小的又被元浔下令，仔细保护着，因而他们也没机会见到。 好不容易今天看到封南絮跟元浔，他们声泪俱下的唱了一出认亲的戏码，惹得路过的民众纷纷围观。 大家看她情真意切的，也都对她深表同情。 “这也太可怜了。” “可不是么，若不是逼不得已，谁会舍得离开自己的亲生孩子。” “最该死的是那个卖了她的人，才造成他们骨肉分离，吃尽苦头。” …… 听到围观群众声援自己，梁氏哭的就更凄凉了，直接一把将龙凤胎搂到怀里。 “我的儿呀，娘回了坪山村，他们说你们去了镇子上。后来娘又去了镇子上，他们又说你们来了岭南。这不，为了见你们，娘跋山涉水的来了。” “皇天不负苦心人，娘总算是见着你们了。心愿已了，便是死了，我也知足了。” 尽管梁氏言之凿凿的，封南絮看着她，总觉得哪儿不对。 第185章 元芳，你怎么看 梁氏见封南絮及元浔不为所动，哭的更加卖力了。 “老天爷对我何其残忍呀，我年少无知被人哄骗怀上身孕，又心疼孩子舍不得打掉。那些年，我们娘俩四海漂泊，吃了多少苦。” “好不容易遇到你继父，他是个好人呀，可老天没眼，好人不长命呀！我的阿盛，就那样没了。封家的叔伯都是豺狼，阿盛尸骨未寒他们就把我给卖了。” “可怜我艰难求生，日日忍受着思念孩子的苦。” “老天爷，我是造了什么孽呀，要这样待我！” 龙凤胎比不得封南絮，他们年纪小，又没有经历过事儿，轻而易举的就被梁氏给哄住了。 “我的儿呀，娘对不住你们呀，让你们受苦了。”见封南安跟封南宁神色有了松动，梁氏上前把两人抱在怀里，失声痛哭。 七岁的孩子，本就是依赖母亲的年纪，两人的情绪受到梁氏的感染，也哭了起来。 “阿娘，阿娘！” “呜呜呜呜，阿娘，你都不知道，他们都说我们是没有娘的野孩子。” “爹没了，你也没了。我们好难过！” “好孩子，是娘太蠢，如今娘回来了。别怕，娘回来了。”见龙凤胎也哭了，梁氏的面容上添了几分动容。 到底是自己亲生的孩子，加上她对封盛并非全无感情。 “阿絮，我知道你怪我，也不信我的话。我也不想连累你们，安儿跟宁儿我带走。你看可以吗？”认真探究过封南絮的表情，梁氏忍住泪水，吐出几句话。 “不可以。”封南絮还没出声，元浔先开了口。 “安儿跟宁儿是本王的弟弟跟妹妹，他们哪儿都不能去，只能留在本王身边。” “阿浔……不，王爷。您身份贵重，可您到底不是我们封家的人。我还健在，我的孩子们自然得跟着我。”梁氏微微抬起头看向元浔，眼里虽说还涌着泪，也藏不住眸底的那缕精光。 “二哥，阿姐，我们原谅阿娘好不好？”封南安跟封南宁这时也跑到元浔及封南絮身边，含着泪仰着头，可怜兮兮的哀求着两人。 “阿娘她是不得已的，是叔叔跟伯父卖了她。她也不想离开我们的，哥哥，姐姐，我们原谅她好不好？” “二哥，宁儿不想成为没有娘的孩子。二哥，就原谅阿娘吧！” 封南宁的一句话，宛如一根棉针冷不丁扎进元浔的心里。 没有娘的孩子！ 他阖了阖眸，终归是做了让步，“既然当初你是逼不得已，那便怪不得你。眼下处处都在闹旱灾，安儿跟宁儿都还小，你一个妇道人家带着他们也多有不便。” “左不过你们都到岭南了，不妨就留在岭南吧。” 元浔发了话，梁氏的眸光陡然一亮。 在她身后的梁老太更是站不住，猴儿一样的窜上来，“我们留在岭南吗，那我们住哪儿，住王府吗？” 话才出口，梁老太一双浑浊的眼睛就贪婪的往王府门口望去，一个劲儿的往府里头探。 那可是王府呀，倘若他们能住进王府去，天大的造化呀。 回头借着王府的光，她也能给她的孙子孙女说上一门好亲事了，还有她的儿子，说不得能让王爷谋一份好差事。 梁老太的思绪开始飞起来，构思着自己一家的美好未来。 “你们是本王什么人，还想住到王府去？”元浔看到那贪婪的老太太就觉得厌恶，狠狠的拧了拧眉。 “回头本王让人将城东的别院收拾出来，你们就住过去吧。” “别院啊！”梁老太有些失落，努了努唇想说什么，被梁氏给拉住。 “我们自然是不能住到王府去的，有劳王爷为我们安排，我们一家感激不尽呢。就是两个孩子若是不跟我们到别院去，寻常时候，我可否来王府看望孩子。” “你想看安儿跟宁儿可以，但你们不能把他们带走。”元浔答。 “妾身多谢王爷隆恩！”梁氏满脸感激不尽，跪下给元浔磕了个头。 元浔摆了摆手，转头朝着手下吩咐道：“你带几个人，去把别院收拾出来，将他们领过去。缺了什么，都帮他们置办好，银子去管家处领。” “是。”下属领命，退下带着梁氏跟梁老太一家前往别院。 送走了梁氏等人，元浔跟封南絮才带着封家的几个小的进到府里。 封南絮总觉得心里非常不安，就没有回自己院里，而是跟着元浔去了他的书房。 “王爷，你对梁氏的话是怎么看的？”封南絮不藏着掖着，看着元浔问。 “若真是封家的叔伯将她给卖了，他们为何不将你一起给卖了？”元浔心里也是有疑虑的，一针见血的点出问题所在。 封南絮：…… 元浔又道：“按照道理来说，你卖的价格比梁氏一个妇人要高上许多的，他们没道理说只卖她一个吧。梁氏铁定在说谎，兴许是她得知我们如今的境况，又想来巴着我们呢。” “我总觉得背后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尽管元浔说的挺有道理的，封南絮还是不放心。 “当初她跑了的时候，你有去找过吗？” “嗯。”封南浔点了点头。 “我曾拜托过师傅找过的，她并没有在安州府。” 封南絮更加疑惑了，“那就奇怪了，她不在安州府，是如何得知我们的境况呢。更加奇怪的是，她居然能够拖家带口的来到岭南。” “你恢复身份后，可没有多少人认识你的。除了北桥镇的人，谁能知道你就是封南浔？” “你是说，她的背后有人？”元浔也警觉起来。 “这个我可不确定。”封南絮撇了撇嘴。 元浔脸色沉下来，“无论如何，不能让她将安儿还有宁儿带走。她若是来府里看他们，身边一定要有人。此事，我会另外派人去查的。真相没有大白之前，千万得看顾好安儿跟宁儿。” “好，我知道了。”封南絮明白元浔的意思，接过他的话点了点头。 “我会看着他们的。” “好。”元浔对封南絮是放心的。 而后，封南絮没再多留，转身离开了元浔的书房，去安排龙凤胎的事情。 第186章 各怀鬼胎 从元浔的书房出来，封南絮去了龙凤胎的院里。 “大姐姐！”看到她过来，封南安跟封南宁像只快乐的小鸟，奔进她的怀抱。 “乖！”封南絮一手一个搂住他们，温柔的摸了摸他们的头。 三人相互拉着手，走到屋里。 封南安亲自给封南絮泡了一壶茶，“大姐姐，你来是不是因为阿娘的事情？” 他是上过学堂的人，加上这个时代的孩子都比较早熟，所以心里隐约能感觉到封南絮对梁氏的敌意。 可是血脉亲情，又割舍不掉。 在封南安的心里，他是想认回梁氏的，更希望梁氏能够陪在他们身边。 不管怎么说，梁氏都是龙凤胎的亲娘，且封盛出事之前，她对龙凤胎也是很不错的。 “大姐姐，我们都是阿娘生的，你真的就不能原谅阿娘吗？”见封南絮没有接话，封南安小心翼翼的看着她。 “阿娘也很可怜的，她被叔叔伯伯跟卖掉了，吃了很多的苦。刚才在门口，她抱着我跟妹妹的时候，我摸到她的手全是茧。” “姐姐，我们就原谅阿娘吧，好不好？” 封南安的话落，封南宁也凑上前，半蹲着身子搂上封南絮的膝盖。 “姐姐，宁儿不想再当没有娘的孩子。如今阿娘回来，我们就不是没有娘的孩子了。姐姐，你就不要怪阿娘了好吗？” “求求您了。”生怕封南絮不答应，封南宁撒起娇。 封南絮看着眼前年幼的弟弟妹妹，心里头很不是滋味。 她不是原主，作为一个鸠占鹊巢的夺舍者，关于梁氏她其实是不了解的。 通过原主的记忆，封南絮觉得梁氏不像那么无情的人，可她也不是一个为了孩子就能付出一切的好母亲。 最为主要的，梁氏的身上疑点重重，他们甚至都不知道，梁氏到底带有什么样的目的。 “姐姐！”见封南絮不动声色，封南宁的声音染上了哭腔。 “好，我答应你们。”封南絮的心软下来。 “可是你们也要答应姐姐，一切都要听姐姐的，不能有了阿娘就不要姐姐了。那样，姐姐会很伤心的。” “不会的，我们最爱的还是姐姐，第二才到阿娘。”龙凤胎得了封南絮的应允，欢喜的笑逐颜开，还一左一右的巴拉着封南絮亲了一口。 封南絮看着他们的笑颜，心直接沉到了谷底。 到了第二天，梁氏果然来看封南宁跟封南安。 元浔有言在先，王府的门房没有拦着她。 不过，封南絮在封南宁跟封南安跟前安排了好几个伺候的人，还特地将尤金妮也派了过去。 不仅如此，她还特别叮嘱尤金妮，不能让梁氏将龙凤胎带出去。 尤金妮向来对封南絮唯命是从，加上梁氏给尤金妮的印象并不好，她可是把龙凤胎盯的紧紧的。 梁氏倒也没作什么乱，过来也就是陪封南安跟封南宁吃饭，或者着看他们读书习字。 她真的做到如她所说，只是过来看看孩子。 日子不紧不慢的过了大半个月，梁氏还是天天来，封南絮依旧不敢放松警惕。 许是觉得自己已经把人设立稳了，梁氏开始让龙凤胎去跟封南絮要东西。 她让龙凤胎去跟封南絮说，在投资局里头给她的弟弟梁烈安排一个差事。 这是出门前，梁老太特地叮嘱她的。 投资局是不可能让梁烈进去的，封南絮把梁烈安排到服装厂里头，顺便把梁烈的媳妇梁吴氏也一并安排了。 梁烈夫妻去了服装厂后，可算是开了眼，那一匹匹名贵的布料，把他们震惊的目瞪口呆。 回到家里后，他们马不停蹄的跟梁老太说起自己的见闻。 “我的天爷，阿娘你是没见着，那工坊里头有多富贵。那料子，上好的蜀锦，一屋一屋的放着。” “何止蜀锦，还有那蝉翼纱，天蚕丝啥的。应有尽有，那料子，一匹的银子咱们就是耗一把辈子都挣不来。”梁烈话没说完，梁吴氏赶忙跟着补充。 “姐姐真是顶好的福气，怎么就生了这么个好女儿呢。真是天大的好造化呀，怎么咱们家就没那福气呢。” “什么福气，那死丫头都不认她哩。”梁老太也被梁烈夫妻的话迷了眼，想起封南絮对梁氏的不冷不热，顿觉得无比闹心。 “你说你，那是你怀胎十月生下来的丫头，你怕她做什么？别说是她了，便是那王爷，曾经不也是受过你的恩的么。” “若不是你们家的二小子，王爷他能活到现在？你们家，是他的恩人，他给什么都轻的，那可是救命之恩。” “我的亲娘嘞，你可别说了”梁氏也知道梁老太在打什么主意，嫌弃的瞪了她一眼。 “我可跟你们说了，眼下有大房子给你们住着，银子给你们花着，你都安分些。大人把我们送到岭南来，可是有着自己的计划的，万一把事情给搞砸了。” “阿娘，可不就是送命那么简单了。” 经过梁氏一提醒，梁老太跟梁烈夫妻清醒过来，但还是舍不得那泼天的富贵。 “我们又不是糊涂的人，自然不会耽误大人的事儿。现在不是赶上趟儿了么，咱们就为自己谋些好处，怎么了？” “我可是听说了，你那死丫头在王爷跟前得脸的很，搞了什么工坊跟投资局的。整个岭南的银子，都在她一个人的手里呢。那是你的亲闺女，你也不知道叮嘱她，照顾下亲舅舅。” “阿烈可是你亲弟弟，咱们老梁家可就阿烈一个儿子呢。还有我的乖孙，你可不能不管他们。” “我这不是在管他们么。”梁氏被梁老太吵的头疼，满脸的不耐烦。 “不是将他们安排到工坊去了吗？” “那算什么好处，都是卖力气的活儿。”提起这茬儿，梁老太很是不满。 “对了，那个死丫头不是还没许人家么，若不就把她许给我的孙儿好了。等她嫁过来，所有的东西不就是咱们的了？” 梁烈夫妻听了梁老太的话后，纷纷附和起来，“是呀姐姐，咱们就来个亲上加亲。” “如此一来，咱们也不怕便宜了外人。” “再说吧。”梁氏蹙了蹙眉，淡漠的应了一句话没再理会梁家人。 他们是什么德行，她心里清楚的很，自然不会被他们牵着鼻子走。 再说了，她此番到岭南，是要做正事儿的。 第187章 梁家人的算盘 梁氏的冷漠非但没有熄灭梁家人的心思，反而让他们蠢蠢欲动。 想到封南絮手里的财富，梁家人恨不得马上让梁家的长孙梁东财把娶回家去。如此一来，白花花的银子，就全是姓梁了。 梁烈夫妻更是当晚，就把梁东财喊过来，把他们的打算跟他一五一十全说了。 梁东财的眸光猛地亮起来，“姑姑家的表妹？” 他自然是见过封南絮，十几岁的姑娘正是含苞待放的时候，加上封南絮姿容绝色，又能挣钱。尽管他心里肖想过无数次，眼下听父母提起来，他仿佛被巨大的馅饼给砸中。 同时，他又忍不住担忧，“封家表妹国色天香，又腰缠万贯，还有王爷给她撑腰呢。阿爹阿娘，我们还是别去自取其辱了。” “咱们来的第一天，她可不待见咱们。我可是听说了，王爷待封家表妹很是不一般呢，说不得封家表妹日后当王妃呢。没得咱们为了眼前的蝇头小利，把人给得罪透了。” “日后封家万一真当了王妃，哪里还有咱们的好果子吃？” 梁东财还算是有自知之明的，说出满心的顾虑，并劝起梁烈夫妻。 “咱们本就是在土里刨食的，好不容易靠着姑姑有了安稳。阿爹阿娘，你们就别折腾了。再说了，我一个带着孩子的鳏夫，哪里配得上封家表妹呢！” 是的，梁东财虽然只要二十一岁，但他却是个带着孩子的鳏夫。 两年前，他媳妇生孩子的时候难产，他爹娘直想着要保住孩子，没有保住他媳妇。 后来，孩子是保住了，媳妇却没了。 然而，保下来的孩子竟是个女娃，他们家因为保小不保大的缘故，没有人愿意把女儿嫁给他做填房。 “你这傻孩子，怎么能这么想呢？”他话才出口，梁吴氏恨铁不成钢的戳了下他的额头。 “王爷待她不同，那是因为他们之前的情义在呢。你想想，她一个抛头露面的商女，有何资格当王妃？就她那样的，你能娶她都是委屈了。” “你看看谁家的姑娘媳妇，抛头露面的跑生意，跟男人抢饭吃的？再说了，你先头那个短命婆娘怎能赖你身上呢，是她自己福薄，生个丫头片子都能把自己生没了，怪她自己没用。” “我还没怪她没给我生个孙儿呢，一个丫头片子，日后是嫁出去的货，有什么相干的。” “我的儿，你听阿娘的。阿娘包准，这事儿能成。” “阿娘，你当真有法子？”梁东财被梁吴氏的自信感染，也动了心思。 梁吴氏眸光一凛，郑重的点了点头。 这时，一直在旁边没说话的梁烈开口了，“财哥儿，你说长垣王殿下还没娶妻？” “王爷今年才十八，尚未弱冠，自然是没娶王妃的。”梁东财不知道自家爹为何这样问，还是如实回答。 “没娶妻好，没娶妻好。”梁烈听完后，马上面露喜色。 “咱们家来岭南，真真儿是来对了。那些个没眼力见的东西，不是瞧不上你们兄妹么。照我说，是他们眼下不识货，你们的姻缘，老天爷早就注定了。” “爹，你说什么呢？”梁东财更疑惑了。 “我说，正好你娶封家大头，你妹妹嫁给王爷。如此一来，你们兄妹二人可都有了着落。”梁烈自信满满，脱口而出。 梁东财却被自家亲爹吓得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咳咳咳，爹，你想什么呢？” “王爷乃是天潢贵胄，当今陛下的嫡兄。倘若不是出了那桩事情，如今坐在皇位上的就是他了。况且，他的亲娘可是容太后，母族是定国公府容家。” “咱们什么家庭，你居然敢去想这事儿？” “为何不敢想？”梁吴氏听完梁烈的话，神色跟梁烈如出一辙。 “我觉得你爹说的对，天潢贵胄又如何，还不是你姑姑的继子。别忘了，他欠着你姑姑一份情呢。他娶你妹妹，就当是他报我们梁家的恩了。” “我的天爷！”梁东财懵圈，看傻子一般看着自家爹娘。 “你们可千万别乱来，我可是听说了，之前知府夫人的幼妹就是对王爷动了心思，结果被打了三十大板扔出王府。你们若是不想妹妹丢了性命，最好别去招惹。” “这么狠！”此事梁烈夫妻都没有听说，着实被吓了一跳。 “可咱们家到底是不一样的，你姑姑她可是王爷的继母呢。” “这话万不要再讲了，王爷的亲娘是容太后。你这话传到宫里去，容太后能乐意？只怕到时候咱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呢。”梁东财见梁烈夫妻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惊出满身的冷汗。 “王爷的母族可是定国公府，说不得他的王妃已经是内定容家的姑娘。你们敢去插一杆子，是觉得自己能耐了，能去跟定国公府叫嚣？” 梁烈夫妻总算是冷静下来，他们算个什么东西，自然是不敢去跟定国公府对抗的。 “算了算了，齐大非偶，你妹妹的事情，咱们以后在说。”二人齐齐松了口。 “不过你跟封家丫头的事情，得抓紧了。”话锋一转，梁吴氏转回到封南絮身上。 “你且准备着些，到时候娘说什么，你就做便行了。” “行吧。”梁东财毫不犹豫的应了下来。 他又不是傻子，封南絮年轻貌美又富甲天下，若是能够娶她为妻，是天大的福气。 三人一直说话到半夜，梁烈夫妻才是从梁东财屋里离开。 翌日，梁吴氏起了个大早，熬了一盅鸡汤拎着去了服装厂。 她并没有去上工的滴地方，而是去了封南絮的办公室。 封南絮一过来，就见梁吴氏等在门口。 “阿絮，你来了？”梁吴氏是识得封南絮的，热络的迎上去。 “这是舅母专门为你熬的鸡汤呢，你看你瘦的，快些喝了。” “舅母？”封南絮愣了一下，好一会儿才想起来，是梁氏的弟媳。 “不用了，你自己喝吧。还有，下回别再带鸡汤厂里，影响工作。中午厂子里是管饭的，你要是吃不惯，晚上回家自己想吃啥做啥。”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念是你头一回，我就不扣你工钱了。大毛，你去跟门卫那里说一声，往后带吃食进来的，一律不能进。谁要是偷摸带吃食进厂子，罚款一两银子。” “好的东家，我回头跟能门卫说去。”大毛快速应是，立马跑到门口去跟门卫传达封南絮的指示。 梁吴氏没有想到封南絮如此不给面子，脸都青了，手里拎着鸡汤给也不是，不给也不是。 “行了，你快去工作吧。”封南絮斜了梁吴氏一眼后，催促她离开。 “可是这鸡汤，阿絮，我一大早起来熬的。要不，你带着？”梁吴氏忍着满心的不快，讨好的看着封南絮。 封南絮挑了挑眉，“你是听不懂我的话吗？我这儿是做事的地方，不是攀亲带故的地方，你跟你丈夫怎么进来的，心里没过数吗？” “要是不想做这份活儿，就自己滚蛋。” “你，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我可是你舅母！”梁吴氏脸色彻底黑了，指着封南絮的鼻子，差点哭出来。 封南絮冷笑一声，“亲娘在我这儿都不好使，何况你不过是舅母。我又不是钱多烧的慌，请你们过来当祖宗供着。要是不能做事的话，说一声，我绝不留你们。” “你，你，你……”梁吴氏气得话都说不利索，抹了一把鼻子，拎着鸡汤转头跑了。 封南絮看着她跑远的身影，轻哼一句，不知所谓。 第188章 自取其辱 梁吴氏觉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拎着鸡汤哭着跑出了服装厂。 另一边，梁烈并不知道梁吴氏这边发生的事情，他还在仓库这边看着满满一仓库的布料垂涎三尺呢。 “我的天爷呀，这些布料可太好看了。”他不由自主的上手，摸了摸眼前的名贵布料，眼里冒出贪婪的光。 最终，他还是没忍住，伸手过去抱了一匹在怀里就往外头走。 他寻思着，封南絮是他姐姐的女儿，将来是要嫁到他家去。他那一匹布料怎么了，日后整个工坊，都是他儿子的。 如是想着，梁烈的胆子大起来。 “你干什么？”仓库的人被梁烈的操作整懵圈了，连忙喊住他。 “这批蜀锦过两天是要裁的，你要抱着去哪儿呢？” “你算个什么东西，管我抱去哪儿？”梁烈生气的斜了来人一眼，恶狠狠的吐出一句。 “这个工坊是我外甥女的，我想拿就拿。将来我外甥女那是要嫁给我儿子的，我拿自家的东西怎么了？轮得到你一个奴才，在这儿说三道四？” “你要是识相的，就滚开，不要挡着老子的路。” 梁烈是封南絮的舅舅，在工坊里头不是什么秘密，仓库的管理员林宇也有些不知所措。 “滚开。”见林宇被自己唬住，梁烈又叱喝一声。 林宇不敢去拦他，却也不敢放人他将蜀锦拿走。 要知道，蜀锦是极其名贵的布料，眼前的这批蜀锦，又是极品。据说一匹蜀锦，要上千两银子呢。 东家花了血本去购买回来，是为了做一批送往京城的款的。 数量都是有定量的，出不得岔子。 于是，林宇一路小跑跑到庄重那里。 “庄大哥，新来的那个梁大叔，他抱走了一匹蜀锦。他说东家是他外甥女，东西他想拿就拿。我不敢去拦，你想想法子怎么才好？”林宇顾不得喘匀气，跟庄重说道。 庄重面色一沉，“他人在哪儿？” 林宇又道：“他刚从库房那边出来，这会子怕是要走到门口了。” “快走。”庄重神色一急，连忙拔腿就往门口跑。 林宇说的没错，梁烈正走到了门口。 “别让他出去。”庄重大喊一声，让门卫将人给拦下来。 门卫眼疾手快，把大门给关上。 “你们要干什么？”梁烈怒了，抱着怀里的蜀锦怒瞪着庄重及小跑过来的林宇。 “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偷盗工坊的财物。你把东西放下，如若不然，我们就公堂见。”庄重丝毫不怵他，神色眼里的轻斥着。 “真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你可知道，你手里抱的那匹蜀锦，值多少银子？足足一千两呢，你敢带走它，回头让你把牢底坐穿。” “一千两！”梁烈连连吞了好几口口水。 天爷，那得是多少银子呀。 他活了半辈子了，连一百两都没见过呢，眼前这匹布料，就值一千两。 这回，梁烈更舍不得放下了。 “你又是哪儿来的混小子，你知不知道，这座工坊的东家是我的外甥女。我可告诉你，我跟我姐姐给两个孩子定好亲了，你们东家日后是嫁给我儿子的。” “她既然是我家的媳妇，她的东西就是我们家的。我拿自家的东西，犯了什么法？”梁烈紧紧的抱住怀里的蜀锦，横眉冷对庄重，大声吼起来。 中气十足的模样，不要脸到极点。 “我呸！”庄重却不惯着他，“呸”了一声。 “不要脸的玩意，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做我们东家的主儿。龚大叔，你派个人去报官，就说有人偷我们的蜀锦。” “你，你，你不知好歹的东西！”见庄重居然让人去报官，梁烈急了。 “走，我们到我外甥女跟前去，评评理。”说着，梁烈拉着庄重，往封南絮的办公室走。 没一会儿，两人就来到封南絮跟前。 “阿絮呀，舅舅委屈死了，你可得为舅舅做主呀！”见到封南絮，梁烈一改刚才嚣张跋扈的模样，干瘦的面容挤满了委屈。 仿佛他受了天大的不公，虚伪的言行，惹得庄重连连翻了几个白眼。 封南絮皱了皱眉，看了梁烈一眼后，又看向庄重，“发生什么事情了？” 庄重正要说话，冷不丁被梁烈抢了先，“仓库不是进了一匹蜀锦么，舅舅寻思着，你外祖母吃了一辈子的苦，没见过什么好东西。于是我想想着，拿一匹回去给她老人家裁件衣裳。” “阿絮呀，咱们东阙可是以孝治理天下的。你外祖母可是你娘的亲娘呢，当年你亲娘把你养大不容易。你此番，不过是替你亲娘尽孝了。” “一匹蜀锦也值不了几个钱，纯当是你孝敬你外祖母了。” “所以，你是拿我的东西，去孝敬你的亲娘？”封南絮算是明白了，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今天梁家夫妻是飘了么，一个接着一个的找麻烦。 “这话可不能这么说，我娘也是你的外祖母呀。昨晚我跟你娘商量过了，你看你都十七了，还没许人家。我们也不嫌弃你，就让你嫁给我家财哥儿了。”梁烈对封南絮的话有些不满，拧了拧眉。 “咱们也算是亲上加亲，等你过了门，你外祖母也是你奶奶。咱们就是彻彻底底的一家人了，还分什么你啊我的。” “我拿的，不也是自家的东西么？” “你们脑子是有大病吗？”封南絮真是被他给气笑了。 “谁给你们的权利，定下我的亲事了？你们家的人，是占便宜没个够是吗？” “阿重，让他把蜀锦拿回去，他要是不愿意，就直接报官吧。什么玩意儿，往后这样的事情，你处理就好了，不要闹到我跟前来。” “还有那些沾亲带故的，不需要理会，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一切，按照规矩来办。” “是。”庄重早就猜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心里痛快的不行，爽快的应下话。 “梁舅爷，把东西还回来吧。”庄重扬起笑颜，伸手去跟梁烈讨要蜀锦。 梁烈没想到封南絮如此不给他面子，脸色都青了，“封南絮，我可是你舅舅！” “行了，别嚎了，把东西放下，我便还能留你在厂子里做事。我可告诉你，让你跟你媳妇进来，白领工钱，是看在我两个弟弟妹妹的面子上。” “你可别给脸不要脸，要是真相撕破脸皮，那可就不好看了。” “还有，别跟我摆什么舅舅的谱儿。我活了十几年，突然冒出个狗头嘴脸的舅舅，我嫌晦气的很。” “你，你好，好的很！”梁烈被气疯了，差点一口气上不来，气得直喘。 “阿重，愣着做什么，让他出去。”封南絮看都不想看他，直接赶人。 “还有，他要是想留下来就让他留下，若是不想留下，给他结一天的工钱让他走。” “好，梁舅爷，请吧！”庄重从善如流，在梁烈跟前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梁烈气的要爆炸，却还是无可奈何的走了出去。 庄重从梁烈手里接过蜀锦，不忘问他一声，“梁舅爷，你是要留下来，还是要走呀？” “哼，狼心狗肺的贱蹄子，求老子老子都不会留下来。”丢了这么大个脸面，梁烈定然是不会留下来的，瞪了庄重一眼后，挥一挥衣袖转身离开了服装厂。 “自取其辱！”庄重嫌弃的瞟了他一眼，啐了一句。 林宇看的是目瞪口呆，“庄大哥，你可太厉害了。” “我厉害个啥呀，你是不了解咱们东家。她是帮理不帮亲的主儿，你好好干，东家不会亏待你的。”庄重拍了拍林宇的肩膀，把蜀锦交给他让他放好，抬步回了自己的地盘。 林宇站在原地，看着庄重的背影，满眼都是佩服。 第189章 还算拎得清 封南絮被梁烈夫妻闹得不快，一整日都憋闷的紧，索性中午刚过她就回到府中。 她前脚刚迈入大门的门槛，管家后脚就凑到跟前，“大姑娘，梁大娘子来了。” 王府的管家姓薛，是定国公府那边派过来的，说为了照顾元浔的一切。 元浔欣然接受，定国公府派过来的人，肯定是信得过的，眼下元浔手里头也没多少可用的人。 而薛伯也很懂规矩，对元浔唯命是从，元浔跟他说后院的事情皆交由封南絮做主，他便恭恭敬敬的将封南絮奉为主子。知道元浔跟封南絮都担心梁氏及龙凤胎，他也是时刻注意着。 有任何的风吹草动，一五一十事无巨细，全报给封南絮。 “梁大娘子每日都来，除了陪着五公子跟六小姐，旁的什么也没做。老奴派了人仔细盯着，还算安稳。”薛伯又道。 封南絮点了点头，“有劳薛伯了。” 薛伯可不敢当封南絮的礼，双手抱拳还过礼后，才是退身下去。 因放心不下封南安跟封南宁，封南絮轻车熟路的去了他们的院子。 此刻，封南安跟封南宁都在封南絮的熹微院里。 考虑到封南安年纪还小，封南絮将他跟封南陵及封南庭安排在一个院子，封南宁则跟她住在熹微院。 在北桥镇的时候，封家兄弟都是上了学堂的，来到岭南功课当然不能落下。但元浔担心他们在外头的学堂会遇到危险，就在府里设了私塾，请了夫子来教导。 同时，还请了武师来教他们防身的武功。 之前梁氏跟元浔提出，要来陪伴龙凤胎，她还真是日日都来。并且她也懂事，并没有耽误孩子们的课程，而是安静的在熹微院里头等。 封南絮回来的时候，孩子们已经下学了。 “来，吃点桂花糕，娘亲手做的，尝尝好不好吃。”才到院子门口，封南絮就听到温柔的女声从屋里传出。 她踱步过去，果然看见梁氏在喂封南安跟封南宁吃糕点。 “好不好吃？”在两人咬了一口糕点后，梁氏在旁边瞧着，小心翼翼的询问。 “娘太久没做了，手都生了，也不知道好不好吃。” “好吃，谢谢娘！”封南安跟封南宁三口两口的吃完一整块，笑盈盈的扎到梁氏怀里，跟她道谢。 母子三人其乐融融的模样，构成一幕母子天伦的盛景。 封南絮看得有些心酸，又有些不是滋味。 她知道梁氏身上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可龙凤胎对她的依恋，却是实打实的。 孩子对母亲，有着天生的依赖，这是无法斩断的母子血缘。 若是可以，封南絮也不愿意去破坏梁氏跟龙凤胎的母子亲情，她只希望，梁氏能够拎得清。 “大姐姐！”封南絮站在门口陷入深思，被眼尖的封南宁瞧见，喊出声。 “大姐姐快来，这是阿娘亲手做的桂花糕呢，好好吃呀。大姐姐你快尝尝，是不是比百味斋的还好吃？” 说着，封南宁拿起一块糕点跑过来，献宝一般递到封南絮跟前。 梁氏也站了起来，脸上带着拘谨，“阿絮，你回来了？” “嗯。”封南絮点了点头，从封南宁手里接过桂花糕，咬了一口。 “不错，好吃。” 本是安慰封南宁的话，梁氏听了后，脸上也露出笑意。 “真的吗，阿絮你也喜欢吗？那我明天再多做一些，对了，等到紫藤花开了，娘再给你们做紫藤饼吃。娘记得你们小的时候，可爱吃紫藤饼了。” 梁氏说的这些小时候的事情，封南絮是没有什么感觉，她本来就不是原主。 倒是龙凤胎高兴坏了，当场欢呼起来，“好耶，我们最喜欢做紫藤饼了。” 看着龙凤胎高兴的光景，封南絮也露出笑容。 就在这时候，院外走过来一位女使，封南絮认得她，叫徽月，是熹微院里的二等女使。 “大姑娘，门房递消息过来，说是梁家老太太来了。她说想要见您，人已经在前院闹起来了呢。管家派了人过来，说是遣她出去，还是您去见见？”徽月福了福身，轻轻启唇。 封南絮脸上的笑意因徽月带来的消息，退散的干净。 她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梁老太是为何而来，无非是为了她那个宝贝儿子。 “我去见她。”还没等封南絮做出回应，梁氏白着一张脸从屋里走出来。 “阿絮，你放心，此事娘来解决。娘绝对不会让你的外祖母，欺负你的。”语罢，她提步往前院走去。 “大姐姐！”龙凤胎也是满脸的担忧，哀求般看着封南絮。 封南絮叹了口气，带着他们两个一起去了前院。 他们到的时候，梁老太气势全开，站在影壁后边噼里啪啦的一顿谩骂。 “好你个目无尊长的贱蹄子，你怎么敢这么对你的舅舅舅母？早知道你是这么个玩意儿，当初就不该让你娘将你生下来，就当把你溺死在血水里。” “你舅母好心好意给你炖鸡汤喝，你不领情也就罢了，还甩脸子为难她。什么德行，以为靠着几两肉攀上王爷，你就高贵了？” “你自己什么个东西，心里没个数吗？仗着得了几分脸面，挣了几个钱，就以为飞上枝头了？说到底，还是个不入流的山鸡。” …… “阿娘，你干什么？”听着梁老太骂的那些话不堪入耳，梁氏满脸急色的跑过来，喝住她。 “这儿是王府，你又撒什么泼？” “好好好，你来了就好。”梁老太看到梁氏过来，仿佛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嘴皮子动的更快了。 “你问问你的好女儿，她都干了些什么缺德的事儿？” “阿娘，无论阿絮干了什么事儿，我都相信她。定是阿烈他们夫妻做了什么错事，阿絮才会罚他们的。”梁氏不假思索的，张口就力挺封南絮。 倒是让封南絮很意外，却惹怒了梁老太，她一巴掌直接甩到梁氏脸上。 “混账东西，怎么，你女儿挣钱了攀上金主了，你就巴结她了？你可别忘了，你被人当猪做狗的时候，是谁救了你？” “呵呵呵，如今看着你女儿有出息了，就想着撇开我们了？我告诉你，想欺负我儿子，门儿都没有。” “既然如此，那咱们就报官吧。”梁氏挨了一巴掌，却也没有屈服于梁老太的淫威。 “你口口声说阿絮做的不对，那咱们就报官去，让大老爷来评判。” “她身后站着长垣王，谁敢定她的罪？”梁老太更加生气了。 “既然知道我身后站着长垣王，你们还敢在这里闹？”封南絮实在看不过眼了，缓缓踱步出来，冷冷的瞥了梁老太一眼。 像这种胡搅蛮缠是非不分的老人，她也是不会心慈手软的。 “你儿子偷盗我工坊的蜀锦，你知道一匹蜀锦多少银子吗，一千两。我没有报官抓他坐牢，已经给足了你们面子。怎么，想我去报官，抓你儿子去坐牢？” “还有你的儿媳，不知所谓。我是让她过来上工的，不是让她过来炖鸡汤的。她要是真那么喜欢炖鸡汤，那我将她调到食堂去当厨子，让她炖个够。” “我说了多少回，不要在我的工坊搞沾亲带故那一套。在工坊里头，没有亲戚，只要规矩。” “既然你的儿子儿媳不想在我的工坊待了，你就滚。还有你们，要是不想在岭南待了，我立马派人送你们离开！” “你，你……我是你的外祖母呀，阿烈他们是你的舅舅舅妈呀，你怎么就这么狠心呢！”梁老太被封南絮怼的哑口无言，撒泼般的一屁股坐到地上。 “老天爷呀，降个天雷吧，劈死这无情无义的贱蹄子吧！” “阿娘，你还嫌不够丢人吗？”梁氏也是对自家亲娘无语了，上去将人给扶了起来。 “你别碰我，你这个……”梁老太怒气冲冲的剜了梁氏一眼，正欲说什么，却被梁氏冰冷的眼神给震住。 梁氏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声音道：“你再闹，仔细你一家子的性命不保。当初咱们是怎么来岭南的，你忘了？” 梁老太周身如同被蜜蜂蛰了一下，僵在原地。 第190章 梁氏的秘密 梁氏趁热打铁，搀扶着她的两边手腕，把人拉拽着送出王府。 看着梁氏母女走远，封南絮蹙了蹙柳眉，吐出一口浊气。 梁家那一大家子，着实是个麻烦，看来得找个机会，把他们都处理掉。 封南絮还以为，闹出这样的事情，梁氏应该不会来了。没曾想，翌日大早，梁氏又来了。 “阿絮，宁儿，娘给你们带了桂花糕。”她来的早，封南絮跟封南宁刚起床，就见她拿着一包桂花糕站在院子里等着。 “你怎么这么早过来了？”封南絮收拾整齐，看着她问。 “我，我，我年纪大了，睡不着呢。”梁氏讪讪笑了笑。 封南絮没说什么，让她进了屋里，又让尤金妮将封南宁喊过来，一起吃早餐。 早餐早就备好了的，一直热着，等到封南宁过来，女使们就把早餐给端上来。不仅有白粥包子，还有一些小菜。 “一起吃早餐吧。”封南絮抬了抬手，示意梁氏过来一起吃早餐。 “我，我吃过了。”梁氏拘谨的扯了扯衣裙，没敢靠近。 封南宁这时起身，过去将她拉了过来，她才是坐下来。 坐下后，她也不闲着，殷勤的帮封南宁跟封南絮盛粥。 “谢谢阿娘！”封南宁接过梁氏递过来的粥碗，甜甜的跟她道谢。 “多谢。”封南絮也点了点头，朝她致谢。 可就在梁氏伸手的时候，她手上的衣袖缩了一下，露出的手腕上青一块紫一块的。 “你手怎么回事？”封南絮一下子就看到了。 “谁打的，梁家人打的？” 梁氏眼底划过一抹惊恐，不停的摇头，“不是的，不是的。你别多想，我自己磕的。没事儿，过两天就消了。” 封南絮信她才怪，当即拉开她的衣袖。 好家伙，两截手腕上布满了一条条青紫色的伤痕，看起来有点像鞭子抽的。 “你磕成这样？”封南絮挑了挑眉。 封南宁看到梁氏手上的伤痕后，“哇”的一声就哭了，“阿娘，你疼不疼？谁打的，为什么要这么狠心？” “是外祖母对不对？因为大姐姐惩罚了舅舅跟舅母，外祖母就记恨你，所以打了你对不对？” “没有，小孩子别乱说，是阿娘自己小心，我……” “小妮，你去请府医过来。”封南絮不想听她说话，当即喊来尤金妮，让她把府医请过来。 古寅没有跟来岭南，但元浔在府里请了一位老大夫当府医，以防平时几个孩子，有什么不舒服的能够有人看。 很快，尤金妮就把府医带了过来。 府医给梁氏看过伤口，尽管是些皮外伤，却还是挺触目惊心的。特别是她那对膝盖，都肿了，也不知道她是跪了多久。 “你这膝盖伤的很重，都伤到筋骨了，可得仔细养着。平日里也别碰凉水，万一没养好，日后是要落下病根的。”府医留下金疮药，并叮嘱了梁氏几句。 送走府医后，封南絮沉默的看着梁氏。 梁氏没扛住她的眸光，还是说出了口，“当初，我从坪山村离开，被人卖了，后来又给人当了典妻。那家人嫌我迟迟怀不上孩子，对我非打即骂。” “我实在撑不下去了，就托人送了信给你外祖母。后来，是你外祖母就跟舅舅凑钱，给我赎了身。” “我是你外祖母生的，命也是她救的。我这辈子欠她的，是如何都还不完了。阿絮啊，你别怪你外祖母他们，是阿娘命不好。” “去年的时候，又闹了旱灾，家里收成不好。看着大家都逃荒了，我辗转得知你在北桥镇开了布庄，便寻思着来投靠你们。后来得知你们在岭南，我们便……” “是阿娘对不住你，对不起！” 说到伤心处，梁氏满脸的愧疚，泪流满面。 “是阿娘将你外祖母带过来的，给你添了麻烦不说，还拖累了你。” “你别这样。”封南絮叹了口气，吐出一声。 封南宁在旁边，早已哭的不成样子。 “阿娘，你受苦了。” “罢了，日后你住到王府来吧。不管怎么说，你是我的亲娘，也是安儿跟宁儿的亲娘，往后我养着你。梁家的那群人，只要他们不作妖，我也可以养着他们。”封南絮还是心软了。 说她是为了龙凤胎也好，心软也好，她还是同意让梁氏住到王府来。 梁氏的眸色陡然一亮，“可是此事，王爷能答应吗？我毕竟是……”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会跟王爷说的。你要不要回去收拾东西？便是不收拾也没事，府里什么都有，我让人将东厢房收拾出来，你就住那儿吧。”封南絮又道。 “阿絮，谢谢你，谢谢你不怪你。谢谢你，还愿意让我留在你们身边。”梁氏一脸的感动，上前握住封南絮的手，又是几行清泪落下。 封南絮受不得这样煽情的场面，笑了笑，让尤金妮带人去收拾房间，她自己则是起身去了服装厂。 在封南絮走后，梁氏送封南宁去私塾后，借口回梁家收拾东西也出了门。 然而，出了王府后她并没有往梁家所住的别院走去，而是左拐右拐的，拐进一条巷子。 走到巷子的尽头，有一间不起眼的绣庄。 梁氏迈步踏入绣庄，里头的伙计迎了上来，“客人安好，可是想买什么绣品？” “我想挑一柄双面绣的绢扇送给我的女儿，可有好的？” “有有有，在二楼呢，客人请。”小二连声附和，将梁氏请上二楼。 上到二楼后，梁氏轻车熟路的进了旁边的雅间，等了有半盏茶的功夫，一位颜色艳丽的年轻女子走了进来。 “所来何事？”女子进了门，懒懒的瞥梁氏一眼，自己找了个位子坐下。 梁氏连忙起身，朝着女子福了福身，“启禀姑娘，今日我那大丫头总算松口，让我进王府了。也不枉，我的一番苦肉计。” “很好。”梁氏的话取悦了女子，她换了个姿势直面着梁氏，妖娆的面容浮起笑容。 “主子还真是没看错你，你是个可用的。既然进了王府，那你可得好好呆着。尽快取得长垣王跟你大女儿的信任，然后将岭南那个什么投资局的底，给摸个清楚。” “姑娘放心，我定不会让主子失望的。”梁氏也露出笑容，信誓旦旦的跟女子保证着。 女子很是满意，“很好，只要你忠心为主子，待得主子心想事成了，定不会忘了你的。” “是的，奴婢记下了。”梁氏又是忙忙点头。 “行了，你记着就好，回去吧。倘若没有紧要的事情，就别来找我了。我若是有事儿寻你，自有法子找上你的。”女子也颔了颔首，轻挥一下衣袖，示意梁氏离开。 梁氏不敢忤逆女子，又作了个揖后，才是踱步下了楼。临出门时，她不忘拿上一柄绢扇。 “看看这柄绢扇要多少银子？”她拿着绢扇走到一楼的柜台，问着小二。 “回夫人，一两银子。”小二笑着答话。 梁氏取出一两银子递了过去，收好绢扇出了门。 “客人好走，欢迎下次再来。”小二收好银子，恭敬的目送梁氏离开。 第191章 远在京城的阴谋 梁氏走远之后，绣庄二楼的窗户后走出一道窈窕的身影，紧接着一只白鸽从屋里飞向天际。 此时此刻，京城的公主府里头也压上了一片浓云。 “母亲今日进宫，可回来了？”明华郡主耶律晴染端起旁边案上的香茶小呷一口，轻轻抬下眼眸，启唇问起跟前伺候的女使。 女使闻言小步挪近了些，才答：“回郡主话，长公主殿下尚未……” 还未等女使把话说完，外院的二等女使火急火燎的跑进来，“奴婢参见郡主，长公主殿下回来了，罗嬷嬷传了话过来，说是长公主请您过去一趟。” “母亲回来了？”耶律晴染放下手里的茶盏，站起身。 “那我们过去吧！” 说完，她迈步走出院落，轻车熟路的去了乐昌长公主的长安苑。 乐昌长公主拢共就两个孩子，长子耶律旭隆，次女耶律晴染。 耶律旭隆早年回到大漠王庭继承王位去了，只留下乐昌长公主跟女儿耶律晴染在东阙。 说起来，乐昌长公主也是个可怜，她本是功臣之后，被先太后养在身边收为义女。后来大漠王庭的大汗前来求亲，当时皇室没有公主，于是她主动请缨，前往大漠和亲。 去到大漠后，她也是过了几年的好日子的。 大漠的前任大汗耶律皓很爱重她，夫妻二人感情甚笃，鹣鲽情深。婚后的第二年，乐昌长公主怀上长子耶律旭隆。 生下耶律旭隆五年后，乐昌长公主又怀孕了。 耶律皓跟乐昌都沉浸在二胎的喜悦里，没想到大漠却发生了叛乱。耶律皓的大将野利沧反了，还杀了耶律皓。 幸亏耶律皓在临死前，派心腹将乐昌送走。 就这样，乐昌大着肚子拉着年幼的儿子，回到东阙。 乐昌是先太后亲手养大的，先太后只有先帝一个儿子，早把乐昌当做亲生女儿。看到她受到这样的苦，自然不能忍。 先帝也心疼乐昌这个妹妹，当即出兵攻打大漠，野利沧伏诛后，乐昌的儿子耶律旭隆继承了其父亲的王位回到大漠。 乐昌则跟女儿耶律晴染留在东阙，先帝为了表示对她们母女的看重，特地封了耶律晴染为明华郡主。 “阿娘，您回来了？”耶律晴染一入内，就扑到乐昌的怀里。 乐昌不过三十五六的光景，保养得宜，皮肤白皙细腻，妆容精致雍容。乍看之下，她跟耶律晴染看起来倒不想母女，反而像姐妹。 “染儿，你来了。”乐昌一把搂住耶律晴染，将她带到怀里。 “今日为娘入宫，慕太后问起你的婚事。你跟为娘说说，你可有心仪的人？” “仔细说来，你今年也十七了，也该是找个婆家了。” “哼。”耶律晴染冷哼了一声，“只怕慕太后的心思，不在于此吧。说什么关心我的婚事，打我的主意才是真的。” “不许胡说。”乐昌柔声轻喝了一句，眉眼却没有怒意。 “慕太后毕竟是陛下的亲生母亲，不许你无礼。万一传到宫里，你可是要吃排头的。” “她敢！”耶律晴染不以为然。 “他们母子算计我，又不是一回两回了。他们慕家是个什么样的门楣，他们心里没个数吗？倘若不是他们玩阴的，皇位未必会落到他们母子头上。” “阿娘，您可千万被被他们糊弄了，我可不要入宫去。” “阿娘知道，阿娘不会让你入宫的。”乐昌点了点头，笃定的回答宽了耶律晴染的心。 “慕太后倒是跟我提过好几回，说是想让你入宫去，还许你皇后之位。阿娘都给拒绝了，可总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只能给你找个婆家，也好绝了他们的心思。” “你跟阿娘说说，可有看中的人选？” 乐昌虽说不是先帝的亲妹，但是却是先太后一手养大的，跟先帝的感情不亚于亲兄妹。 再者，乐昌的儿子如今是大漠的汗王，势力不容小觑。 慕太后将主意打到耶律晴染头上，倒也是人之常情。 “阿娘，我还真有心仪之人。”耶律晴染抿了抿唇，把头偏到乐昌怀里，声音带了些娇羞。 “就是，就是二哥哥。打上回见过他后，女儿夜里总会梦到他。” “听闻他如今在岭南，可是风生水起呢。偏院贫瘠的岭南，在他的打理下，蒸蒸日上。他的身后又是定国公府，万一……” “他不行。”没等耶律晴染话说完，乐昌就打断了她。 “阿浔这孩子虽好，却不是你可以驾驭得住的。孩子，他不会只拘于一小小的亲王。但是眼下慕太后跟陛下气候已成，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咱们，就不趟这摊浑水了。” “阿娘，我……”耶律晴染不甘心，努唇想要抗争，被乐昌一个眼神遏制住。 “不许胡闹，也不许乱来。这事儿阿娘就当没听过，你也没说过。你把他给忘了，阿娘给你找个好的。” 耶律晴染最是了解乐昌的性子，她是外柔内刚，一旦认定的事情，便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哼，若是不能嫁给二哥哥，我谁也不嫁。”耶律晴染发了通脾气，从乐昌怀里窜出来，跑出长安苑。 她一路小跑，回到自己屋里。 “郡主，长公主殿下说的没错，您何苦呢。”一直跟她身后的女使兰壁小心翼翼的上前，给她倒了一盏香茶。 “长垣王殿下虽好，可变数太多。您身份尊贵，何必吃那苦。” “你懂什么？”耶律晴染不服气，斜了兰壁一眼。 “慕氏那对母子，算个什么东西。偷来的皇位，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说白了，就是个小娘养的，当妾的玩意儿。” “我的好郡主哟，这话你可乱说不得。”兰壁被她的一番话给吓坏了，赶忙去捂住她的嘴。 “你慌什么，这话我就是当他们面儿说了，他们也不敢拿我如何。别忘了，我哥哥可是大漠之主，我是身份可是大漠的嫡公主。如今二哥哥回来了，那对母子顾忌着容家的势力，只会巴结我。” “二哥哥才是正统嫡子，我若是嫁给他，将来是要当皇后的。”耶律晴染嫌弃的推开兰壁的手，眉飞色舞的道。 兰壁被她的大胆吓的面色发白，惊恐又无奈，“我的郡主娘娘，如今陛下已经登基了，江山王座都在陛下跟慕太后手中。即便长垣王殿下有定国公府撑腰，可容太后还在宫里呢。” “这事儿，即便他们能成，还不知要付出多少代价。” “一将功成万骨枯，哪有什么事儿是不用付出代价的。”耶律晴染挑眉剜了兰壁一眼。 “好了好了，你下去吧，把兰茵喊过来。” “是。”兰壁拗不过她，只得屈身退下去。 没一会儿，另外一位一等女使兰茵走了进来。 “奴婢见过郡主！”兰茵的面容跟兰壁一模一样，两人乃是双胞胎。 “起来吧，对了，岭南那边有什么动静没？”耶律晴染抬了抬手，示意兰茵起身。 兰茵才敢站起身，恭敬的答话：“启禀郡主，岭南那边还算顺利，咱们的人已顺利搭上长垣王府。另外，咱们的暗桩递了消息回来，说是长垣王殿下在岭南开了盐司，还设了一个投资局衙门。” “据说这个衙门，是专门打理各州府的商业的。他们还根据各州府的实地情况，去安排对应的作物及商业呢。” “不得不说，此举措还是非常有效的，去了岭南的灾民，都得到妥善的安置。” “投资局？”耶律晴染喃喃着新鲜的名词。 “郡主，还有一事儿。传闻一切举措，皆是长垣王殿下的那位继姐，给他出的主意。据说，长垣王殿下很是看重那位继姐。”兰茵微微垂下眼眸，斟酌后才是吐出口。 耶律晴染面色骤然大变，“就那个商女？不过一介商贾，她也配？” “郡主息怒！”见她动了怒，兰茵连忙安抚。 “罢了，那些个商女有的是狐媚人的手段。不成，我不能坐以待毙。”耶律晴染脸上怒气未散，眉眼沉了下来。 “你去准备一下，我要去岭南！” 她此话一出，兰茵“噗通”一声，给她跪到地上。 第192章 梁时雨上门 兰茵跪在耶律晴染跟前，蹙着眼眉劝道：“郡主，您要三思呀。岭南路途遥远，再说了长公主殿下那边……” “别说了，本郡主主意已定。岭南之行，本郡主去定了。”耶律晴染挑了兰茵一眼，字字句句就跟从嘴里凿出来似的，无比坚定。 兰茵知劝她不住，只能退下。 也不知道耶律晴染用来什么法子，乐昌长公主竟没有拦着她，还给她安排了人手送她出京。 与此同时，岭南那边还不知道即将有一位大人物大驾光临。 封南絮还在如火如荼的忙着生意，投资局成立后，把岭南的各大商号都拧成了一股绳，大大的促进了岭南商业的发展。 在时间进入了十一月后，盐司那边收到岭南晾晒的第一批盐。 还有各州府，也渐渐有了收成。 封南絮依照当初的承诺，利用建好的商队，将货物送到全国各地去售卖。加上她的仙衣坊在各地都有加盟商，门路还真是不少，一番操作下来，果真赚了不少银子。 各州府的知府们，对封南絮是异常感激。 连冯明远对封南絮，都是佩服的不行。 想他们岭南，一直以来都是全东阙最为偏远跟贫瘠的地方，亦是流放之地荒芜之地。 若按照如今态势发展下去，用不了多久，他们岭南就能摇身一变成为富奢之地了。 有了银子的加持，又有定国公府的助力，将来他们的主子长垣王殿下，前途无可限量呀。 如是想着，岭南各州府的知府官员们，都莫名的感到高兴。 更让冯明远高兴的是，他外出远游的儿子，也终于回来了。 冯明远的儿子冯年，乃是冯明远跟正妻陆氏的长子，一直在外求学游历，已有三年未归家。 好不容易回来，冯明远跟陆氏高兴的笑逐颜开。 特别是陆氏，卡着冯年回来的时间，给庆州各大世家都去了帖子，请各家的大娘子跟姑娘们过府赏花。 说是赏花，其实心思大家都懂，无非是为了冯年挑个媳妇。 冯年今年都二十二了，别说正妻，连个通房都没有。同龄人的孩子都能打酱油了，陆氏哪里能不着急。 而冯家的帖子，封南絮也收到了。 “姑娘，这是冯家送过来的帖子，说是请您过府去参加菊花宴呢。”尤金妮拿着门房递过来的帖子，送到封南絮跟前来。 “菊花宴？”封南絮表情僵了一下。 在她的意识里头，菊花可不是单纯的一种花。 摇了摇头，她把自己荒诞的念头压下去，接过尤金妮递过来的帖子看了几眼。 尤金妮又道：“据说是知府大人的大公子回来了，知府夫人这是为他们家大公子相看呢。姑娘，您都十七了，也该考虑一下自己的终身大事了呢。” “选妃呀？”封南絮恍然大悟，当即没了好感。 “小妮，你想不想嫁人，要不我帮你……” “可别，我的好姑娘，您饶了我吧。我只想好好伺候您跟几位公子小姐呢，旁的事情，我都不想的。”尤金妮被她的表情吓住，连忙表态。 封南絮总算没再逗她，让她将帖子收起来。 说是这么说，到时候知府大人家的菊花宴，她还是得去的。 冯明远到底是庆州知府，而庆州又是府城，该给的面子还是得给的。 不过，去到宴席上，她也就是吃吃喝喝的事情。 照陆氏那德行，想来是看不上她一介商女的，倒也省了她不少麻烦。 如是想着，封南絮宽了心，起身去了服装厂。 她没有注意到，在她屋子右边拐角处的窗户下，正站了一个人。 不是别人，正是梁氏。 “知府府里的赏花宴？”她呢喃着从封南絮那儿偷听来的话，脸上神色晦暗未明。 等到封南絮走远后，她才是走出来，往大门口走。 她人才出王府，就被人给喊住，“姑姑！” 梁氏回过头，居然是她的侄女梁时雨。 梁烈跟梁吴氏有两个孩子，长子梁东财，次女梁时雨。 梁时雨今年才十五岁，长着一张巴掌脸，柳叶眉杏花眸，是个美人坯子。奈何没有摊上好的爹娘，亲事一直没有着落。 “雨儿，你怎么到这儿来了？”梁氏看到梁时雨愣了一下，缓过来后走到她跟前，不解的问。 “雨儿今日过来，是想求姑姑一件事儿的。”梁时雨福了福身，给梁氏作了个揖。 梁氏左右四顾一遭，两人此时还站在长垣王府的门口，若是让人瞧见，着实不好。于是，梁氏拉着梁时雨走到街上，进了一间茶馆。 她又是点上一壶茶，才跟梁时雨开口，“发生什么事情了，奶奶又打你了？” 梁老太重男轻女，梁氏是知道的，平日里所有的家务活都是梁时雨在做。只要梁时雨手脚慢一些，挨骂挨打是常事。 “那不是常事儿么，我都习惯了。”梁时雨笑了笑，笑容里带着苦涩。 “好孩子，你受苦了。”梁氏心疼梁时雨的遭遇，宛如心疼她自己一般。 她因是女儿身，自幼便不得梁老太夫妻的疼爱，后来他们还将她卖去戏班。 “姑姑，家里的情况您是知道的。我今年及笄了，用不了多久，阿爹跟奶奶就会想着将我卖个好价钱。如今，能救我的人只有姑姑了。”梁时雨抬起头，哀求般看着梁氏。 对于自家亲爹跟奶奶，梁时雨再清楚不过了。 只要银子给够，把她卖到窑子里去，他们都是愿意的。 可梁时雨不愿意过这样的日子，她想要逃离。 “雨儿，我在家中的地位你是知道的，我实在是帮不了你。”梁氏尽管心疼梁时雨，可她也没打算去费这个劲儿。 梁老太是个滚刀肉，梁烈又是不混不吝的，梁吴氏亦不是省油的灯。她还有正事要做，着实的不想去跟那一家子的泼皮纠缠。 “姑姑，您有办法的。”梁时雨料定梁氏不会答应，再凝眸时，她眸底涌动着森冷的光。 “哪怕姑姑您没有办法，可是您身后的贵人，肯定是有法子的。” “你胡说什么呢。”梁氏被梁时雨的话唬了一跳，训她一句。 梁时雨毫不在意，唇边扯开淡淡的笑意，“姑姑是怎么进了王府的，还有姑姑的那身伤，可不是我爹跟奶奶打的。若是封家表姐知道，姑姑骗了她，您说，她会怎么想？” “你威胁我？”梁氏的脸色也冷下。 “侄女哪里敢呀！”梁时雨神色柔和下来，热络的给梁氏斟上一盏茶。 “侄女，这不是在就姑姑出手相救么。” “对了，也不知道烟柳巷里头那家绣庄有什么好东西，姑姑总喜欢往那儿去。我若是将此事告诉长垣王殿下，姑姑您说，他会不会去查一查那家绣庄呢？” “梁时雨，你到底想干什么？”梁氏没想到，梁时雨连这个都知道，瞬间又震惊又愤怒。 “姑姑息怒，喝杯茶吧！”梁时雨却是一脸镇定，把茶盏往梁氏跟前推了推。 “咱们可是嫡亲的姑侄，我自然是帮姑姑的，也希望姑姑能帮帮我。” “好，我答应你。”梁氏无奈，只得应了下来。 “这些事儿，你最好烂在肚子里去。” “姑姑放心，侄女什么都不知道呢。不过姑姑答应侄女的事儿，可别忘了。侄女这人吧，记性也不怎么好。万一时间拖的太长，说漏嘴了，那就不好了。”梁时雨笑道。 淡漠的神色里头，带了些许威胁。 梁氏却也只能烦躁的点点头，“知道了，我会帮你安排的。” 第193章 救了个人 梁氏回来的时候，封南絮还没回来。 服装厂重新建成后，她又在庆州城的主街正阳大街上买了四个连在一起的门脸，上下共有三层，且进行豪华装潢，做成仙衣坊的门店。 当初他们离开北桥镇的时候，月娘还有从拾花阁出来的绣娘们都跟了过来，所以门店的事宜，封南絮仍然还给月娘去打理。 今日，封南絮见服装厂那边没什么事儿，就去了正阳大街，巡查门店。 “东家您来了？”月娘看到封南絮过来，笑盈盈的迎上前。 如今的月娘已经是仙衣坊的掌柜，即便没有封南絮，她也能独当一面。 可对封南絮，她是满心的感激。 倘若不是封南絮拉她一把，时至今日，她也还是拾花阁里头一个年老色衰无人问津的花娘。 “辛苦吗，我过来瞧瞧，看你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封南絮笑着颔首，跟月娘搭话，两人上到三楼。 “多谢东家关心，大家都很勤快，一切都好呢。”月娘如实作答。 庆州的仙衣坊门店比在北桥镇的要大上两倍不止，因而人手上，也添置了不少。 不过这个时代对女子较为苛刻，很少女子愿意出来抛头露面，她们招到的小二也全是男的。好在月娘经验老道，把他们训练的极好，倒也不用多过操心。 两人一边说着话，很快就到了三楼，月娘搬出账本给封南絮查看。 “东家请过目，这是近三个月的情况。几个孩子头一个月没能上头，所以销量不是很好。可他们都很努力，就这一个月，都追上来了。”月娘把账本推到封南絮跟前，不忘解释道。 “咱们新出秋意浓那个系列，卖的是最好的呢。” “好，月娘，谢谢你，幸亏有你。如若不然，我真是顾不过来呢。”封南絮大概扫了几眼，就把账本合上，诚心的跟月娘道谢。 月娘做事，她是放心的，月娘的为人，她也放心。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她的准则是既然要合作，就得互相去信任。 月娘也是满眼的感动，“东家可别这样说，如若不是东家，我哪里有今日的好日子。此时此刻，我还得在拾花阁里头熬日子呢，还不知道何时是个头儿。” “多亏东家跟柳娘子，是你们救了我。东家，只要您不嫌弃我蠢笨，我一辈子都给您帮工。” “你可是个香饽饽，我哪里会嫌弃，恨不得你这辈子都留在仙衣坊帮我呢。”封南絮顺着她话说道。 “对了，眼看就到年关了，年前咱们还能努力一波。你跟大家伙说说，只要销量过了五百件的，当月的提成我给大家加一个点。” 她此话一出，月娘眸光猛地一亮，“多谢东家，我立马就跟大家伙说。” 语罢，月娘等不及的起身，跑到楼下大堂去。 “小伙子们，东家发话了，只要咱们这个月销量超过五百件，就给咱们的提成加一个点呢。” “多谢东家！”几个小二听到月娘的话，高兴的欢呼出声。 “我们一定会努力的。” 说完，小伙子们瞬间热情高涨，更加的殷勤。 月娘看着小二们忙碌的身影，才笑意满满的回到三楼。 她倒也不藏着掖着，把遇到的问题也跟封南絮说了一遍，跟封南絮讨好方法。 两人说话间，不知不觉的就到了下午，天都擦黑了。 小二们都走完了，封南絮也拉月娘锁门走出门店。 月娘跟着来到岭南后，用自己这些年的攒的银子，买了个两进的小院，就在隔着两条巷子的向阳街上。 而长垣王府也在正阳街上，两人便同了一段路。 走到城中河上的石桥时，两人冷不丁看见一位妙龄姑娘，站在桥上。 只见得姑娘手脚利索的翻上石桥，“噗通”一下扎到河里。 “糟糕，有人跳河了，快救人！”可把封南絮跟月娘吓了一大跳，看到水里扑腾的人影，她们急得大呼出声。 无奈封南絮是心有余力不足，她根本不会游泳。 幸好月娘会游泳，看着周围四下无人，她脱下外罩衫，跳到河里，拉着姑娘往河边游去。 封南絮在河边接应，跟月娘一起将人拉上来。 上到岸上，那姑娘已经呛了水陷入昏迷中。 “东家，这可怎么好呀？”月娘看着姑娘惨白的脸色，吓得六神无主。 “我来。”封南絮冷静下来，给姑娘做了心肺复苏跟人工呼吸。 半柱香的功夫后，姑娘吐出一口水，悠悠转醒。 “总算是醒了，谢天谢地！”月娘松了一口气，双手合十拜了几回。 “我说姑娘，好死不如赖活着，你为何想不开呢？” “多谢两位相救，我，我身无长物，无以为报。来生，再报两位的恩德了。”姑娘眨了眨眼，被河水浸湿的双眸氤氲起一片水雾，声音哽咽的朝封南絮跟月娘道。 扔下一句话后，她人挣扎着起身，又想往河里跳。 封南絮当即来了火气，一巴掌甩到她脸上去，“我们好不容易救你上来，你又要去死，对得起我们吗？” “我不知道你到底遭受了什么，可是我知道，你活着就尚且有希望。倘若你死了，那才是没希望了。再说了，你死了是一了白了，有没有想过，那些爱你的人？” “比如说你的父母，你的兄弟姐妹，你的心上人，他们要是知道你出了事，他们该多伤心？” “这世上，早已没有在乎我的人了。”姑娘像被封南絮的话刺激到，“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我娘死了，我娘死了，这个世上再也不会有人心疼我了。他们都想我死，我活不下去了，我真的活不下去了。” 仿佛找到了发泄的出口，姑娘掩面嚎啕大哭，眼泪鼻涕凑做一团。 她悲伤绝望的模样，看得月娘跟封南絮都很心疼。 等到她哭的累了，封南絮才是缓缓靠近，轻轻环抱着她，“既然他们都想死你，你就更不应该死，你要好好的活着。” “你的命是你自己的，为什么要为别人而活呢？人家希望你死你就死呀，那我还希望你活着呢，你怎么不活着？” “你，你希望我活着？”姑娘愣了一下，睁着湿漉漉的大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封南絮。 “对呀。”封南絮点了点头，“你看你，年华正好，模样又好。干嘛要想不开呢，其实这个世上也不全然是不好的事情。你看，眼下虽然天黑了，但是悬挂的灯笼照出来的光也很漂亮呀。” “世上还有很多美好风景，你都看完了吗？世上有很多好吃的食物，你都吃完了吗？世上还有很多漂亮的衣服，你都穿过了吗？世上还有许多可爱的人，你都爱过了吗？” “还有，世上还有很多有趣的事情，你都做了吗？” “我……”一时间，姑娘被封南絮问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能摇头。 “那不就是了。”封南絮摊了摊手，“咱们来人间一趟，也就短短的几十年。总要什么都体验一番，才能不虚此行吧。你就这样草草的了解自己的生命，就不怕死了之后后悔？” “姑娘说的对，是我懦弱了。”经过封南絮的开解，姑娘茅塞顿开。 “好了，没事了。快回家吧。”见她是真的想通了，封南絮放心下来，示意她回家。 “姑娘，我可否先去您家，换下这一身衣裳。我若是这样回家去，只怕会生出事端。”姑娘抿了抿唇，小心翼翼的看着封南絮。 “当然可以。”封南絮想都不想，就应了下来。 她让月娘先回家去换衣服，她自己则是带着那姑娘，一起回了长垣王府。 第194章 洪家大姑娘 月娘知道封南絮的能耐，点头应是后，自行回了家。 岭南气候虽然温暖，可入秋后的夜晚，湿着衣服也是很容易着凉的。 封南絮在送走月娘后，领着姑娘往长垣王府走去。 “姑娘，您是？”站在长垣王府门前，姑娘怔住了。 门房见到封南絮过来，赶忙上前去行礼，“大姑娘，您回来了？” 听到门房的称呼后，姑娘猜出了封南絮的身份，“您是封姑娘，仙衣坊的东家，王爷的长姐？” “嘿嘿，正是我。”封南絮抬手挠了挠后脑勺，猛地有些不好意思，她还真是没想到，她如此出名。 “见过大姑娘，我，我……”姑娘没想到封南絮来头如此大，瞬间有些拘谨跟不知所措。 “别这么见外了，你身上衣服还湿着呢。走，我们进去换衣服吧，可别着凉了。”封南絮最是不惯那些个虚礼，拉着姑娘走到府里头。 回到自己的院子，封南絮让尤金妮找来一套新的没穿过的衣服，给姑娘换上。 “多谢大姑娘！”换好衣服出来的姑娘，恭恭敬敬的给封南絮福了一礼。 “不客气，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儿？我派个嬷嬷，送你回去。”封南絮摆了摆手，示意她起身，又问起她家的地址。 姑娘也没瞒着，如是相告，“大姑娘，我姓洪闺名渲敏，乃是洪家的长女。我家就在东富路，离得也近，我自己回去便成了。” “洪家的姑娘呀。”听到洪渲敏自报家门，封南絮恍然大悟。 “东富路也不远，费不了多大功夫，你且等等。小妮，你跟平嬷嬷说一声，让她备上一辆车，叫上一位嬷嬷送洪姑娘回去。” 说完，她转头看着洪渲敏，“你也别推拒了，我也是没受过母亲关怀的人，最是知道人情冷暖。再说都这个点儿了，你独自回去怕是要惹闲话的。” “我派人送你回去，也好堵住那些人的嘴，别污了你的名声。” 没想到封南絮如此在周到，洪渲敏当即红了眼眶。 “大姑娘！” “好了好了，没事儿，你快回去吧。若是你继母问起来，你就说是我与你相逢恨晚，拉你说话晚了些。她若是有什么疑问的，让她来长垣王府问我。”见她要哭，封南絮连忙拉住她的手，叮嘱两句。 洪渲敏不再推辞，含泪点点头，在尤金妮的带领下出了门。 尤金妮亲自将洪渲敏送上马车，才回到封南絮跟前，“姑娘，您为什么要待那位洪姑娘如此好呀？” “奴婢可从来没有听说过，您跟她有交情呀？” “萍水相逢，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吧。”封南絮叹了口气，脸上洋溢着对洪渲敏的怜悯。 在帮元浔设置投资局之前，封南絮可是将岭南各州府的情况都摸了一遍，特别是庆州城。 可以这么说，庆州城的各大世家是何光景，封南絮心里头都门清的很。 洪渲敏所在的的洪家，算得上是庆州城里头的富户，经营着酒楼跟食庄，在整个岭南都是有分号的。除了广南两路，在好几个州府都有分号。 不过，洪渲敏的父亲洪宴辉是个风流人物，一生偏爱美人，后院的莺莺燕燕数不胜数。其中一位柳姨娘，最得洪老爷的欢心。 偏生的，洪渲敏的母亲在生她时坏了身子，一直未能有孕。倒给柳姨娘钻了空子，孩子一个接一个的生。 柳姨娘连生了四个儿子，两个女儿。 有了孩子为保障，柳姨娘的地位水涨船高，加上柳姨娘的大儿子洪轩铭聪明伶俐，最像洪老爷。 洪老爷便将所有家业，都交给柳姨娘的大儿子洪轩铭去打理。 洪渲敏的娘争不过柳姨娘，整日闷闷不乐，抑郁成疾，没活几年就去了。好在她在临终前，给洪渲敏定下一门好亲事，广南两路漕司府洛家的二公子洛有书。 没了母亲的庇护，洪渲敏在洪家的日子过的举步维艰，她日日盼着及笄后，能够出嫁离开洪家。 但她万万没有想到，柳姨娘居然给她父亲吹耳边风，将她的婚事换给庶妹洪渲颖。 更可恨的是，那洛家二公子洛有书也是个没主见的，被洪渲颖勾搭两回，就被迷了心智。愣着求着亲娘上门，把妻子的人选换成了洪渲颖。 想来洪渲敏是因为此事，才想不开去投了河。 “你不懂，她过的太难了。”封南絮又叹了口气。 尤金妮确实不懂，可封南絮都如此说了，她是唯封南絮命是从的。 封南絮也是等到送洪渲敏回家的婆子回来，问过情况，才是放心。 从洪渲敏回家后，过了三日，就到了冯明远家的陆大娘子开菊花宴的日子。 封南絮给自己的定位是去骗吃骗喝的，所以就简单收拾一下，只求不打眼。 毕竟她背后站的是元浔，陆大娘子也不敢轻慢她，还算客气。 在进了冯家的后宅后，封南絮就自己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下来，喝了两盏茶，吃了几块糕点。正当她觉得无聊时，就瞧见洪渲敏跟在一位妇人身后走了过来。 妇人三十出头的光景，容貌艳丽妆容妖冶，满头的珠翠耀的人眼睛发花。 特别身上穿的那套蜀锦百褶裙，上头的花样全是用金线绣的，还有手上套的镯子戒指，叮叮当当的，甚是壮观。 俨然一个暴发户。 洪渲敏身边还有一年轻的女子，跟妇人容貌七分相似，封南絮猜测，应该是洪渲敏的庶妹洪渲颖。 不对，也不能说是庶妹，洪渲敏的娘赵大娘子死后，洪宴辉就将柳姨娘给扶正了。 洪渲颖此时，也算是洪家的嫡女。 加上她抢了洪渲敏的婚事，即将嫁给漕司家的二公子，多的是人巴结她。 她们母女才进门，就见乌泱泱的一群人围了过去。 “呀，柳大娘子今日穿的衣服可真好看，这是蜀锦吧，还是仙衣坊的新款呢。” “二姑娘真是越来越漂亮了，也难怪洛二公子对你一往情深。” “日子快定下了吧，到时候可别忘了请我们去吃酒哦。” …… 熙熙攘攘间，洪渲敏被人群挤了出来。 封南絮看到了她，朝她招招手，洪渲敏会意，踱步走了过来，“大姑娘。” “别那么客气，喊我阿絮吧，我日后喊你阿敏可好？”封南絮示意她坐下，又给她倒了一盏茶。 “哎，真是无趣的很。若不是要给陆大娘子的面子，我是不想来的。” “阿絮，你总这般心直口快的吗？”洪渲敏很羡慕她的洒脱，满脸都是向往。 “也不用太羡慕，因为我也挺招人讨厌的。”封南絮摊了摊手，抿唇做出无奈之状。 洪渲敏觉得她有趣极了，“咯咯”笑起来。 洪渲颖被恭维了一圈，正想踩洪渲敏一脚，发现洪渲敏没了人影。她举目四望后，见洪渲敏跟封南絮相谈正欢，顿对封南絮生出了不满。 整个庆州府都知道她跟洪渲敏不合，所以每次出席宴席，大家都会看她的面子去冷落洪渲敏。 没想到居然还有不长眼的。 “那位姑娘是谁？”洪渲颖拉住旁边跟自己相熟的鲁家三姑娘鲁冬言问。 鲁冬言仔细看了几眼，小声的跟洪渲颖答：“那位，不就是长垣王府那位咯。” “原来是她。”洪渲颖面上骤然露出不屑，“难怪如此不长眼，原来是个商女。也是，人以群分物以类聚，难怪她跟洪渲敏能说到一处去。” “这话你小声些说，那位后头可是站着长垣王殿下呢。”鲁冬言可没她这么勇，小声提醒着。 洪渲颖不以为然，扬了扬眉，“走，咱们过去会会她去。” 第195章 拍苍蝇 洪渲敏是真的喜欢封南絮，她的身上仿佛有一股魔力，只要挨着她就能看到希望。 她身上，似乎有光。 若不是打听过她的事迹，洪渲敏还以为，她是那种含着金汤勺出生的千金小姐。 “大姑娘，我很佩服你。”洪渲敏丝毫不藏着对封南絮的敬佩，脱口而出。 “我都听说了，当初您孤身一身，带着几个弟妹，还一手建立了仙衣坊。如今跟着王爷来到岭南，又开设了投资局。您真不是一般的姑娘，我若是有您的一半，我娘也就不会……” 想起自己的亲娘，洪渲敏不禁红了眼眶。封南絮是最见不得人哭的，忙劝着她。 “凡事都要朝前看，你要想着，若是你娘还在，她定然也是希望你过的很好。” “您说的对。”洪渲敏被封南絮劝住，收住眼泪露出笑容。 封南絮松了口气，“那日后，你可有打算？我瞧着你那位继母跟妹妹，都不是省油的灯呀。” “我跟你学，我娘临终前将她的嫁妆都留给我了。您还不知道吧，我娘是柳州赵家的姑娘，我自幼长在我娘跟前，倒也学了几分做生意的手艺。”洪渲敏对封南絮莫名的信任，如实说话自己的打算。 “之前因为定了亲，我不好去抛头露面的，一直是跟前的嬷嬷去和掌柜们交接的。现下婚事没了，我也没了羁绊。” “既然不能相夫教子了，那我就挣多些银子傍身吧。” “就该如此嘛！”见洪渲敏真的走了出来，封南絮朝她笑着点头。 两人说的正开心，角落里的八角玲珑亭外冷不丁窜进来一道违和的女音。 “姐姐，你原在这儿呢？”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洪渲敏的继母所出的妹妹洪渲颖。 “你倒是会躲懒，阿娘为了您的婚事，可是着急的都上火了。你今年都十七了，若再拖上两年过了二十，就是老姑娘了。” “呵呵，不劳你费心，我便是绞了头发去做姑子，那也是我自个儿的事情。”洪渲敏冷冷的瞥了洪渲颖一眼，抿了抿唇。 “不识抬举！”洪渲颖还没开口，陪在她身边的鲁冬言先开了声。 鲁冬言是鲁家的女儿，跟洪渲颖素来交好，回回跟洪渲敏撞上，她都是洪渲颖刁难洪渲敏的枪。 今日，自然也不例外。 “阿颖，也就你心善。左不过一个没了娘的孤女，还摆什么谱？”鲁冬言常听洪渲颖说洪渲敏的不好，心里对她厌恶至极，话也说的难听。 “自己命格不好，也不知道躲着些，还偏偏出来招摇。当初洛家退婚，不正是因为她天煞孤星的命格么，据说是要克父克母克夫克子的。也就你们家善良，如此灾星还敢留在家中。” 忘了说，在洪渲颖跟洛有书勾搭上后，为了保住两人的名声。 柳氏买通一道人，说洪渲敏的命格不好，克父克母克夫克子，洛家也是以此为借口退了亲换成洪渲颖。 此事，在庆州城里头不是什么秘密。 柳氏又惯会做表面功夫，为了表示她这个继母的仁慈跟大度，在洪宴辉要将洪渲敏送过去家庙时，她求了情。 才是将洪渲敏，留了下来。 “阿言，你可别这么说，我们毕竟是亲姐妹。”既然鲁冬言唱了红脸，洪渲颖自然是要唱白脸的。 封南絮实在是烦了她们的一唱一和，拉着洪渲敏起了身，“真是晦气，好好说个话都不成，也不知道哪儿飞来的两只苍蝇。你说咱俩又不是屎，怎么就这么招苍蝇呢？” 她的一番话，惹的洪渲敏没忍住，“噗嗤”笑出声。 就连一众丫鬟婆子们，都憋了一肚子的笑。 倒是洪渲颖跟鲁冬言被她嘲讽的，气红了脸。 “你怎么说话的，商贾就是商贾，没有教养。满口就是那些污秽之物，还真是物以类聚。”鲁冬言也是富家千金，又是家里的小女儿，压根咽不下这口气。 可封南絮也不惯着她，哼了一声，“说的对，物以类聚，所以苍蝇就跟苍蝇为伍。” “阿敏，我们走，人不能与苍蝇为伍。” “你，你……”鲁冬言被气炸了，指着封南絮一时被呛的不知道该如何回嘴。 洪渲颖也怒了，横眉瞪着封南絮，“封姑娘，我们又没有招惹你，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呢？” “没有招惹我？”封南絮的脚步停了下来，挑眉睨了她几眼。 “本来我跟阿敏在这儿坐的好好的，你们过来就是一番夹枪带棒阴阳怪气的，你们想膈应谁呢？” “就你们那点道行，还要到我跟前来显摆，谁给你们的勇气？” “说你们是苍蝇，都抬举你们了。仗着家里有两个钱，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自己什么德行，心里没个数吗？” “特别是你！”说着，封南絮径直指着洪渲颖。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你靠着美色勾引自己的姐夫，真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了？还真是端起碗来吃肉，放下碗就骂娘。抢了别人的婚事，还有脸来别人跟前耀武扬威。”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两家定亲，那是长辈之间的约定，你少往我身上泼脏水。”洪渲颖慌了，忙忙辩解起来。 别看全庆州城都知道，是她从洪渲敏手里吧洛有书抢过来的，可事情关于到她的名声，她是半个字也不能认的。 “呵呵，是不是胡说，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别在我跟前显摆你的愚蠢，惹急了，我把你老底都给你掀了。”封南絮嫌弃的斜了她一眼，就像看到什么讨厌的东西。 “你们的那点破事，若想查清楚有什么难的。大不了，我让王爷找几个宫里的嬷嬷过来，给你验一验身子，说不定，你早就被破了瓜的。” “你，你，你血口喷人！”洪渲颖脸都青了，“哇”的一声哭出来。 她直接捂着脸，跑了。 封南絮说的没错，她早就跟洛有书私下苟合了。 万一封南絮发起疯，真让王爷派嬷嬷过来，她可就丢脸丢大发了。 所以，她哪里还敢跟封南絮纠缠，转头就跑了。 “阿絮，你可真厉害。”洪渲敏在旁边看的目瞪口呆，对封南絮是愈发的崇拜。 “像这种白莲花，就不能惯着她。该骂的时候就骂，该打的时候就打，只有让她吃了亏她才会记得，不敢轻易去招惹你。”封南絮拍了拍手，颇有心得的回着洪渲敏。 洪渲敏深以为然，赞同的颔了颔首。 两人又在凉亭里头坐了一会儿，本以为洪渲颖跑了，肯定会去跟她娘告状，拉她娘过来讨公道。 没曾想，她们等了许久，都没有等来人。 封南絮却是有些担忧，“阿敏，今日你那妹妹在我手里吃了亏，只怕你的继母会把此事记到你的头上呢。回家之后，你可得小心应对着。” “你放心吧，我在她手底下讨生活这些年了，知道怎么自保的。”洪渲敏见她宽慰自己，也让她宽心。 又坐了一会儿，陆大娘子派了女使过来，说是席面摆好了，让她们入席。 吃过席后，宾客们纷纷告辞，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封南絮等了几日，并没有等来洪渲敏被磋磨的消息，反而等来另一桩趣事。 据说，洛家二公子洛有书迷恋了上贺州第一青楼雕花笼的花魁初雪姑娘，吵着闹着要迎初雪姑娘过门。还说，初雪过门后不是妾，而是与洪渲颖为平妻。 柳氏气坏了，带人上洛家去闹。 结果，洛家大娘子钱氏说了，她的二儿子她是管不了了，若是洪家不愿意的话，可以退亲。 洪渲颖把自己都给了洛有书了，哪里能退亲，只得捏着鼻子，认下这门亲事。 第196章 洪家大姑娘不简单 在洪家的归春院里头，柳氏捂着被洪渲颖气得发疼的心口，恨铁不成钢的瞪着洪渲颖。 “你说你，没出息的东西。那初雪是个什么玩意，就是个窑姐。洛家让一个窑姐跟你同一日进门，摆明了就是下你的脸。你倒好，巴巴的凑脸上去给人家踩。” 说起来，洛家跟洪家的这门亲事，未必就牢不可破。 洛有书的亲娘洛钱氏跟洪渲敏的亲娘赵大娘子是手帕交，所以两人才口头上定下亲事。 后来洪渲颖把洛有书勾得五迷三道的，逼着钱大娘子去换人，钱大娘子心中也不是没有气的。 但凡是好姑娘，谁会把主意打到姐夫身上，还用这样的狐媚手段。 若不是洛有书要死要活的，钱大娘子说什么，都不会要洪渲颖这样的儿媳妇。 正好洛有书又迷上了雕花笼的花魁，左不过都是丢脸了，钱大娘子索性就不管了。 洪渲颖她不是费尽心机的想嫁进来么，那烂摊子就让他们自个儿收拾去。 对于钱大娘子深藏的心思，洪渲颖不懂，柳氏可是心知肚明。 柳氏本是一落魄秀才家的女儿，那年她亲娘生了重病，为了给亲娘换药钱，她把自己卖到洪家当婢女。 她能从一个婢女，一步步走到洪家大娘子的位子，自然是有些手段跟心机的。 “阿娘您如今知道骂我了，当初您让我勾引洛有书的时候，怎么不说？”洪渲颖也是满心的不满，瞪着柳氏，撅着嘴回道。 “我是让你去勾引他，没让你把自己给他。你这个蠢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现下好了，被人拿捏的死死的。”柳氏仿佛喉咙间哽了一口老血，恨不得上手去掐死洪渲颖。 “那我有什么办法，男女之间，若是不给他一点甜头，他哪里会乖乖听我的话。”洪渲颖依旧不满。 “当时你不也夸我做的好吗，洛有书不是带着他娘，上门退亲换人了么。” “蠢出生天的东西，滚出去，别在这儿碍我的眼。”柳氏只觉得自己肺都要炸了，不想再看到洪渲颖，遣了她出去。 洪渲颖也不想在柳氏跟前待，气哄哄的走了。 这事儿传到长垣王府的时候，尤金妮当场拍手称好。 “还真是天道轮回报应不爽呢，她们步步算计洪大姑娘，这回好，她们自己受报应了。” “这样也好，洪大姑娘也算是跳出了火坑。” “噗，小妮，看来你很是同情洪大姑娘呢。”封南絮听着尤金妮的话，停下了手中的笔，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洪大姑娘跳出火坑不假，不过洪大姑娘，不简单呀。枉我还担心她会在柳氏母女手底下吃亏呢，如此看来，她吃不了亏。” “什么意思呀东家？”尤金妮被封南絮的话弄迷糊了，茫然的看着她。 封南絮却是没有回答，“天机不可泄露也，小妮，你慢慢悟哈！” 尤金妮…… 逗了尤金妮一番后，封南絮心情大好，出了王府往服装厂走去。 她刚上到自己的办公室不久，就见门房那边来人，说是洪家的大姑娘想见她。 想都不想，她就让门房把人带过来。 “大姑娘好。”洪渲敏一进门，就恭谨的给封南絮作了个揖。 封南絮摆了摆手，“不必多礼，不是说了么，咱们不用那么客气的。你老这样，我下次可不敢见你了。” “好，阿絮。”洪渲敏从善如流，踱步上前。 “这样才对嘛。”封南絮满意的点头，示意洪渲敏坐下，亲自给她泡了一壶茶。 “今天怎么想着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情？” “还真是有一件事情。”洪渲敏丝毫不藏着掖着，开门见山道。 “那日在知府大人府上，我曾跟阿絮你说过，我娘给我留了不少嫁妆。其中在柳州，我就有好几间铺子。前个儿我见了几个铺子的掌柜，今年就到租期了。” “我琢磨着，不如拿回来，加盟你的仙衣坊。” “这是要跟我谈合作来了？”封南絮恍然。 “就是不知道封东家，愿不愿意带小女子挣些银两，傍身呢？”洪渲敏配合的起身，朝封南絮福了一礼。 “多谢洪大姑娘的抬爱，求之不得呢！”封南絮扶住她，答。 紧接着，封南絮就去后边的抽屉里拿出加盟合约，给洪渲敏看。 同时，又跟洪渲敏说起加盟店的事宜。 “这份契约你带回去，好好看一下。对了，你的铺子在哪儿，过两日我派人过去做调研。该如何装潢，我也会派人去帮忙的。” “契约上有咱们的分成方式，你先考虑考虑，你喜欢哪一种。” “好的。”洪渲敏接过合同，仔细的看起来。 她都等不及回去考虑，当场就跟封南絮签了。 洪渲敏的店铺在柳州，今日是去不了的，封南絮跟她约了三天后，派庄重跟大毛过去。 两人谈好公事后，封南絮又问起今日听到的八卦。 “恭喜你，脱离火坑了。我听说洛二公子看上了一位花魁，吵着闹着要在迎娶洪渲颖的那天，娶花魁进门呢？此事，可是真的？” “真的。”洪渲敏点头。 “我那位继母原是不同意的，奈何我的好妹妹把自己送给了洛有书。这下好，她们也只能绑死在洛有书那棵歪脖子树上。” “这事儿，你也做了不少努力吧？”事情发生的巧合，要说没有人推波助澜，封南絮是不信的。 “确实费了不少功夫。”洪渲敏也不隐瞒，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还得多谢我娘，不仅给我留了嫁妆，还留几个忠心不二的忠仆。” “洛有书跟洪渲颖勾搭在一起后，我就知道，洛有书不是个安分的人。他出身富贵，头顶又有一位大哥顶着。他只要做个富贵闲人，就可以了。” “洛家大娘子对他，又多是溺爱，造就了他的性子乖张又风流。那日被你救了后，你一语惊醒梦中人，我隔日就安排人去扬州挑了一批瘦马回来，照着洛有书的口味调教着。” “洛有书没有让我失望呀，看上了最美最出色的一位。” “洪渲颖以为抢了我的亲事，她就能高枕无忧的过一生了，做什么美梦呢。若是不能看到她哭，我都觉得对不起我自己呢。” “厉害！”看到洪渲敏的另一面，封南絮着实的诧异，很快缓过来。 “阿絮，我跟你说这些，你会不会以为我这个人很可怕？”洪渲敏盯着封南絮，突然冒出一句。 封南絮摇了摇头，“不会，世道如此。如果一味的软弱可欺，只会被吃的骨头都不剩下。只要有自己的原则跟底线，为了自保用些手段，也是人之常情。” 她不是圣母，她的人生宗旨就是，有仇必报，有恩必还。 柳氏跟洪渲颖伤害过洪渲敏那么多回，洪渲敏不还回去，她才是瞧不起她呢。 “阿絮，你真的是个很特别的姑娘。”封南絮眼底的赤城，让洪渲敏感觉到她的真心。 “有你这么个朋友，我很高兴。” “我也是。”封南絮伸手抱了抱她。 说完话后，封南絮提出带洪渲敏去门店看一看，顺便给她看一看图册，让她挑一挑出售的款。 洪渲敏求之不得，跟在封南絮身后去了仙衣坊的门店。 眼下正是上午，正是仙衣坊生意最好的时候，两人刚进门，封南絮就被一人撞了满怀。 她还没说话，那人身边的姑娘先嚷了起来，“你走路不长眼睛吗？还是说，故意往我哥身上撞的，看你打扮的像个大家闺秀，没想到骨子里那么下作！” 第197章 不打不相识 封南絮愣了一下，往后退开好几步，拉开两人的距离，再抬头寻着声音望过去。 小姑娘看起来也就十四五岁，长的浓眉大眼，英姿飒爽，就是樱桃小嘴跟机关枪似的叭叭个不停。 “作为姑娘家，你就不知道矜持一些么，投怀送抱很是掉价的，晓得不？” “再说了，我们家的门楣可不是任何人都能高攀的上的。若是以为撞到我哥怀里，便能当我嫂子，那你就想错了。” “月儿，不许胡闹！”连撞了封南絮的男子都听不下去了，偏头过去轻声斥住她。 女子虽说收了声，却还是满脸的不服气，愤愤的瞪着封南絮。 封南絮也是无语的很，她来自家的店，莫名其妙的被人撞了，还被人数落一番。 这搁谁身上，谁不膈应。 再说了，有元浔珠玉在前，像跟前男子这样的品相，真的入不了她的眼。 “我说姑娘，自信是个好东西，但过于自信就成自负了。令兄在你心里是个香饽饽，但在别人心里头可就未必了。”封南絮这人，你若是不招惹她，她也不会招惹你，你若踩了她她自然也不会忍气吞声。 “说句不好听，令兄这长相，还真入不了我的眼。” “你说什么！”女子被气到了，她还是头一回听到这样的话。 封南絮摊了摊手，送给她一个白眼，“别那么被害妄想症，看谁都稀罕你哥似的。要真那么宝贝你哥，你怎么不把你个收到箱笼里头。别出来招摇了，免得被人盯上。” “你，你放肆，你知道我们是谁吗？”女子气得面容都扭曲了，对着封南絮大声吼道。 封南絮正要回话，跟在她身边的洪渲敏认出了眼前的兄妹，“阿月，你回来了？” “渲敏？怎么是你？”女子听到洪渲敏的声音，也认出了她。 “你怎么在这儿呢？” “误会，都是一场误会呢。”洪渲敏笑了笑，踱步出来打圆场。 “阿月，你真真的误会封东家了，这仙衣坊是封东家的产业。不知道你们可否听说过仙衣坊的加盟店？我在柳州不是有几间铺子么，还有几日租期就到期了，我想拿回来加盟封东家的仙衣坊。” “今日我们刚刚签下了契约，封东家带我来铺子瞧瞧，顺便挑选款式呢。没曾想，竟跟你们撞上了。” 解释完后，洪渲敏又转头看着封南絮开口：“阿絮，这位是咱们庆州知府大人的公子冯年，及三姑娘冯浅月。” “原是知府大人家的姑娘跟公子，难怪如此有排面。”封南絮颔了颔首，冷冷吐出一句。 就算是知府家的孩子又如何，面对这样盛气凌人的人，她从来不惯着。 说起来，她还是长垣王的继姐呢，不就后台吗，跟谁没有似的。 “你就是封南絮？”冯浅月一听说封南絮的来路，一对明媚的大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咱们岭南的投资局，就是你一手给办成的？” “小女子正是封南絮！”封南絮不卑不亢，应了下来。 冯浅月脸上的神色顿时就变了，从方才的嫌恶变成了热络，甚至带了一丝讨好。 “封姑娘，方才是我不对，我没有了解清楚事情就出言辱骂你，我跟你道歉。对不起！”语罢，她规规矩矩的上前，向着封南絮屈身福了福礼。 “我听说过你的事迹，你可太厉害了，简直就是我们姑娘家的楷模呀！” “天呐，投资局你是怎么想出来的，居然可以想到，因地制宜去开拓岭南个州府的商业。封姑娘，我很敬佩你的，我们交个朋友吧！” 莫说是封南絮，就连跟冯浅月相识的洪渲敏，都有些懵了。 冯三姑娘的转变也忒快了些，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呢。 “三姑娘客气了，小女子何德何能，我……”封南絮讪讪笑了笑，正要说几句客套话去拉开距离。 结果话都没说完，就被冯浅月给打断了。 “对不起对不起，刚才我真不是故意的。因为我哥这张脸太招摇了，经常有些小妖精不知廉耻的贴上来，弄的我都有些紧张了。这样，你要是看上我哥，我直接把我哥送给你了。” “真的，我们交个朋友了，我可真的太佩服你了。”生怕封南絮不原谅自己，冯浅月扒拉一下，就将旁边的冯年推上前。 冯年都被自家妹妹的操作给震惊了，没好气的斜了她一眼，“你又胡说八道什么，不许胡闹了。” “封姑娘，洪姑娘，舍妹失礼了。”说完，他双手抱拳给封南絮及洪渲敏，见了一礼。 封南絮也算大致摸清了冯浅月的脾性，倒也没真的怪她。 “两位客气了，能与三姑娘结交，是我的福气。” “哎呀，咱们能不能别这么文绉绉的说话呀，我们是小女子，又不是考状元的文人。阿絮，以后你就叫我阿月吧，我喊你阿絮，可以吗？”冯浅月皱了皱眉，上前往封南絮胳膊上拍了一掌。 封南絮满脸的无奈，不可以你也喊了，说不可以有用吗。 “自是可以的。”封南絮点了点头。 冯浅月又道：“对了，方才阿敏说，你加盟了阿絮的仙衣坊，她带来你来看看铺子还有挑选款式？我可以跟你们一起吗，我也有好几个铺子呢，我也想加盟。” “阿絮，我在陪我奶奶去碧霞山祈福这段时间，可没少听你的传言呢。咱们岭南本来是全东阙最偏院贫瘠的地界，打长垣王跟你来了之后，你们又是盐司又是投资局，把咱们岭南扒拉上去了。” “我有预感，用不了多久，咱们岭南就能超越江南，成为东阙最富奢的地方。” “所以，姐妹，带我一起发财吧！”说着，冯浅月睁着大大的眼睛，可怜巴巴的望着封南絮。 “三姑娘抬举我了，既然三姑娘如此看得起我，那咱们就一起吧。”冯浅月跳脱又爽利的性子，封南絮也是喜欢的，当场应了下来。 “不过加盟一事，还请三姑娘先考察后再说。因为加盟的话，我们先得去您铺子所在的地方去调研，意思就是我们要去看一看。您铺子所在的地方，人流量还有百姓的购买力。” “然后，才能去给您的铺子去定位，看看那边适合卖什么的款式。” “厉害，一听你就是个行家。”认真的听封南絮把话说完，冯浅月竖起大拇指，毫不吝啬的吹起彩虹屁。 封南絮不禁有些尴尬，世界太玄幻了，她还以为今日得撕一场，没曾想会多了个迷妹。 “来，两位请！”封南絮只能以笑意掩饰自己的尴尬，将二人带到门店内。 既然是三个姑娘的聚会，冯年一个成年男子，是不好跟随的，他自动自觉的走到外边等着。 “两位请看，这一楼是大堂，也是陈列区。还有，这些都是系列款，就是说这些款式都是同一个系列的，看他们的颜色跟设计元素都是一样的。” “那边，是打折区，就是说价钱比较划算点的。那儿，就是精品区，相对而言，价格比折扣区的要高上一些。还有那儿，是极品区，这里的全身极品的面料，极致的款式。” “对了，每个区都有过时的款式跟最新的款式。” “好，好。”冯浅月听着封南絮的介绍，连连点头。 “来，请上二楼。”逛完一楼，封南絮又把她们带上二楼。 “二楼是贵宾定制区，就是说，客人根据自己的要求定制自己喜欢的，独一无二的衣服。我们这里有好几个雅间，并且我们有专门的设计师服务。” “入口是大堂，这面墙上，就是我们的设计师介绍跟他们擅长的作品。客人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去挑选设计师。然后由选定的设计师，来为客人定制衣裳。” “哇，周到，太周到了。”冯浅月看着墙上挂满的介绍跟作品，又赞了一句。 逛完二楼后，封南絮又把她们带到三楼。 三楼就是设计师的办公室，为了让设计师们可以安静的做设计，封南絮特地隔出每人一间办公室。如此一来，避免了相互抄袭，也避免了设计师的思路被打断。 在把仙衣坊上下三层都逛完后，封南絮带着两人下了楼。 临别时，冯浅月冷不丁冒出一句，“阿絮，我拜你为师吧！” 封南絮：…… 第198章 冯年是元浔的人 要是可以，冯年真的不想认这个妹妹了，简直不要太丢人。 “好了好了，你都闹腾一整天了，我们该回去了。”冯年又朝封南絮跟洪渲敏作了一揖，不顾冯浅月的反抗，把她拎上马车。 “阿絮，你等着我，我改天来找你玩。”马车都走了，冯浅月不忘掀开马车帘子，跟封南絮喊起来。 封南絮也是头一回见如此跳脱的姑娘，没忍住笑弯了唇。 “哥，你怎么回事呀？”马车走远了，都看不到封南絮两人了，冯浅月才是坐好，抱怨起自家哥哥。 冯年没好气的斜她一眼，“你呀，老这么咋咋呼呼的，我要是不拉着你，咱们家别说面子里子都被你丢干净了。” 冯浅月不以为然，“可那位封姑娘，确实很厉害呀。你自己不也说了么，她是个奇女子。” 因冯年跟冯浅月的祖父是在八月去世的，所以每年的八月，他们的祖母都会去碧霞山的元君祠去祈福。冯明远跟陆氏担心冯老太太年纪大了，每回都会让冯浅月跟着一起去。 今年也一样，冯浅月在山里呆的无聊，缠着冯年写信跟她说一说外头的趣事。 冯年也担心她会成为不谙世事的大家闺秀，所以允了她的请求，常写信把外面的事情告诉她。想以此来增加她的阅历，便于她日后嫁了人，不至于在后宅中寸步难行。 像岭南的盐司及投资局，还有封南絮的事情，都是冯年告诉她的。 “封姑娘是个奇女子不假，可你这样咋咋呼呼的，也不怕吓着人家。”冯年无语的叹了口气。 “才不会呢。”冯浅月反驳着冯年，“封姑娘这样做大事的人，才不会跟你们一样目光短浅呢。” 此事被冯浅月夸了一通的封姑娘，没来由的打了喷嚏。 “阿絮，你可是着凉了？”把旁边的洪渲敏惊了一下，担忧的问。 封南絮摇了摇头，“应该不是。” 另一头，冯年被冯浅月打败了，默不作声的将她送回到府中，交到自家亲娘手里，又自行出了府。 他去的不是别处，正是长垣王府。 门房听他自报家门后，迎了他进去，管家薛伯亲自过来将他领到元浔的书房。 “殿下，许久不见，您可安好？”见到元浔，冯年双膝跪地，双手抱拳屈身下去，磕了一个头。 “属下无能，未能保护殿下周全，还请殿下恕罪。” “阿年，你回来了，快快请起！”元浔也从书案前起身，亲自将冯年扶了起来。 “此事不怪你，也亏得你当时离开了。如若不然，本王都不知道该如何跟你祖父交代呢。” 当年，定国公容禹暗中挑选了好几个年纪相仿的少年，陪在元浔身边。为的就是给元浔培养日后的可用之才，其中就有冯年。 冯年的祖父冯志寅，乃三朝帝师，曾官职太傅。在乞骸骨后，回到族地庆州荣养。 而冯志寅跟容禹，乃是至交好友，二话不说就把长孙冯年送到元浔的身边。 后来，在白鹿洞出事那年，冯志寅因病去世，冯年回家奔丧，才是逃过一劫。 至于陪在元浔身边的那群少年，无一幸免，全部丧生于那场祸事中。 “殿下！”想起当年的祸事，又想起当年那帮同窗的情谊，冯年一时忍不住，落下泪水。 “阿年，别哭，眼下还不是哭的时候。”元浔把冯年扶了起来，朝他挤出一个动容的笑。 冯年会意过来，抬袖抹去脸上的泪，“殿下说的是，眼下还不是哭的时候。血海深仇，不能不报。殿下，从今往后，无论刀山火海，在下誓死相随！” “好，若是本王能够得偿所愿，定不负卿追随之恩！”元浔亦是满脸慎重，恢复着冯年的明志。 两人又是说了一会儿话，冯年才是离开。 当他走到王府大门的时候，正好遇上回来的封南絮。 “大姑娘妆安！”冯年停下脚步，双手抱拳，恭谨的跟封南絮问好。 封南絮从善如流，还他一个万福礼，“见过冯大公子，大公子这是，来找王爷？” “回姑娘话，在下与王爷乃是故交，此番在下回到庆州，特来向王爷问安。”冯年倒是实诚，说出自己跟元浔的关系。 “哦。”封南絮点了点头，没再跟他多说，告辞离开。 冯年也没有多留，离开王府，回到自己家里。 他前脚才跨入大门，他亲娘陆氏就派人过来，把他领到她的院里去。 “你这个大忙人，真是比你爹一州知府都忙，也不知道你忙些什么。回来都好些天了，整日都见不着你的人影。”看到儿子后，陆氏不留情面的吐槽起来。 “对了，那日赏花宴上，来的那些姑娘里头，可有你喜欢的？” “阿娘，赏花宴上来的姑娘那么多，我哪里看的过来？”冯年没有把陆氏的话听到耳朵里，坐下来后自顾喝了口茶，回道。 陆氏就知道他会这样说，偏头给跟前的嬷嬷使了使眼色。 嬷嬷会意，捧了满怀的画卷过来。 “大娘子就是怕来的姑娘太多，公子瞧不过来。这不，大娘子命画师把各家姑娘的画像都描摹下来，公子且看一看，瞧可有合眼缘的？”嬷嬷把画卷放到旁边，从其中拿了一卷展开在冯年眼前。 “公子请看，这位是鲁家的嫡姑娘，鲁冬言。” 冯年也是被自家亲娘的操作给吓住了，一口茶水哽在喉咙口，差点没把他给呛住。 咳了好久，才是喘平了一口气。 “阿娘，你这是不逼着我娶亲，决不罢休呀？”冯年看出了亲娘的决心，放下茶盏问。 陆氏干脆的点头，“没错，今年你无论如何，都得娶个媳妇。” “你看看你都多大了，跟你同龄的人孩子都有了，就你还孤家寡人。之前你祖父送你到白鹿洞书院去，后来……好不容易你逃过一劫，你就不能体谅下为娘的心吗？” 说着，陆氏没忍住，簌簌落下眼泪。 “阿娘，你别哭呀。”冯年看见陆氏落泪，慌了，举手投降。 “行行行，阿娘你别哭，我娶，我娶还不行吗！” “不过，我既然要娶，那我就要娶我喜欢的姑娘。” “你这是有心仪的姑娘了？”听到冯年的话，陆氏面色一喜。 “快与阿娘说说，你看上哪家的姑娘了？” “儿子看上的，是仙衣坊的东家，长垣王殿下的继姐，封南絮封姑娘。” “她，不行。”陆氏一听，面上的喜色瞬间褪尽，立马回绝了冯年。 “她就是一商女，终日抛头露面的，何德何能当你的妻子。便是当个妾，我都觉得她不够格。” “年儿，你的妻子日后是要当宗妇的，自然得要挑个大家闺秀，知书达理温柔娴淑的。那封姑娘别看外头说的好听，可说到底，她不过一孤女。” “便是她有王爷撑腰又如何，名声上到底是不好听的。” “阿娘，若是不能娶封姑娘，那旁的姑娘也不必拿来儿子跟前说了。”冯年听着陆氏对封南絮的诋毁，他面露不悦，扔下一句，头也不回的起身走了。 “年儿。”陆氏急了，喊了他一声。 “还请阿娘好好考虑考虑吧。”冯年没有回头，话音落尽时，人也消失在院子外。 第199章 上门求合作的兄妹 封南絮还不知道，她已经被冯年给盯上，还在仙衣坊和洪渲敏商讨着加盟店的事情。 她们上到仙衣坊的三楼，月娘拿出今年的所有款式，及为明年准备的新款供洪渲敏挑选。 “阿敏，装潢铺子也是需要写时间的，眼下都十一月了，最快也得半个月。等到你家铺子开张，起码得十二月，我的意见是先拿些新年的款式去试试水。”封南絮算了下时间，对洪渲敏道。 洪渲敏深以为然，点了点头，“阿絮你所言极是，还有便是柳州那边，也不及庆州繁华。说真的，我是有些担心的。” “其实也不必过于担心，我已经派了阿重跟大毛前往柳州。阿重跟大毛都是我跟前得力的人，他们调研过后，定能摸清柳州的情况。到时候咱们也就能知道，柳州的市场购买力如何了。” 知道洪渲敏的担心，封南絮柔声宽慰她。 洪渲敏总算是松了下心，“还一切就拜托阿絮你了。” “客气，咱们既是朋友又是合作伙伴，求的便是共赢。你好我好大家好，那些客套话的场面话，咱就别说了。”封南絮摆了摆手，抬手指到画册上。 “你看看这几个款式，都是新年的款式。不过价格方面你也别担心，所谓价格不同，区别就在面料上。” “便宜的价格，咱们就用上便宜的面料；贵的价格咱就用上贵的面料，讲究的是一分钱一分货，绝对不弄虚作假。” “好。”洪渲敏点了点头，认真挑选起款式。 她仔细翻了好几遍，才是选定了几个系列。 封南絮让月娘记录下来，只等着庄重跟大毛从柳州回来，就着手让工厂那边去赶货。 谈完了公事，洪渲敏自然而然的把话题转到冯浅月兄妹身上。 “阿絮，今天的事情，你也怪阿月。她人不坏，就是性子较为跳脱，难以招架。”怕封南絮不熟悉冯浅月，对她生了误会，洪渲敏解释起来。 “她是知府千金，又是知府大人陆大娘子最小的女儿，打小就是万千宠爱于一身。所以，难免骄纵了一些。可她真的很好的，当初我在席面上被鲁冬言她们刁难，好几回都是她替我解围。” “她是个鲁莽的性子，可她也是个热心肠。” “你们，感情很好？”封南絮当然不会去跟冯浅月计较，就是比较好奇洪渲敏跟冯浅月之间的关系。 “嗯，她是我在庆州，为数不多的朋友了。”洪渲敏颔了颔首，答的很坦然。 “我家的情况，你是知道的。在我娘生病之后，我们母女的处境更是雪上加霜。因为之前，我娘跟陆大娘子算是有些交情，两家也常有往来。” “我跟阿月小的时候，也会在一起玩。后来柳氏进了门，我们母女的处境不同往日，才来往的少些。不过，出入席面的时候，我们也是常在一起说话的。” “阿月她，总会护着我。” “看的出来，冯三姑娘是个热心肠的姑娘。”封南絮耐心的听洪渲敏把话说完，认同的附和两句。 见她是真的没有怪冯浅月，洪渲敏才算放下心。 “阿絮，我看的出来，阿月她很喜欢你。”像是想起什么，洪渲敏小心翼翼的开口。 “你可不可以，也跟她做朋友？” “当然可以。”封南絮不假思索，应了下来。 “冯三姑娘的性子，我也是很喜欢呢。” “好，那就太好。”得到封南絮的答案，洪渲敏欢喜的笑压弯了唇。 两人说的太开心，一直到太阳快下山了，封南絮才是派人送洪渲敏回去。 第二天，封南絮才去到服装厂门口，就看到一辆豪华的马车停在门前等着。 还没等她缓过来，就见冯浅月从马车里头下来。 “阿絮，你可算是来了，你再不来，我就要吃完第三笼包子了。你是不知道，差点撑死我了。”冯浅月从马车上下来，走到封南絮跟前，一个不小心还打了个饱嗝。 冯年也从马车里头下来，听到自家妹妹那个响亮的嗝后，心里无比的后悔，把她给带过来了。 “对不起对不起，一时没忍住。”冯浅月抬手挠了挠后脑勺，讪讪的笑着跟封南絮道歉。 封南絮不以为然，也笑了笑，“三姑娘跟大公子这么早过来，可是有要紧的事儿？” “有。”不等冯年接话，冯浅月抢先作答。 “阿敏不是加盟了你的仙衣坊么，我也想加盟。我跟你说，我的铺子可多了，贺州，青州，永州等好几个州府，都有我家的铺子呢。你看，咱们可以合作不？” “三姑娘，加盟店一事可不是儿戏呢。”客户上门是好事，可封南絮怎么看，都觉得冯浅月不靠谱呀。 “封东家放心，此事我们是极其有诚意的。”冯年不是冯浅月，当即就明白了封南絮的意思，急忙上前把话给接过去。 封南絮抬头看着冯年，“所以说，加盟的事情，是大公子的意思？” “确实是在下的意思。”冯年颔首承认下来。 “封姑娘的仙衣坊扬名安州府，我亦是久仰大名。如今姑娘大驾光临岭南，我们自然不能错过此等良机，还请姑娘给你们一个合作的机会。” “姑娘放心，在下亦是了解过仙衣坊的。听闻仙衣坊的加盟店，每个镇子跟县，只能一间，唯有府城放开条件可以有两间。但是，两间铺子的间隔距离，必须在五百里之外。” “确实如此，看来大公子是真的下过功夫的。”封南絮耐心的等冯年说完，看着冯年的目光，沉了沉。 昨个儿她才在长垣王府撞着他，那说明，他是元浔的人。 今日，他又跑过来跟她谈合作。 难不成，是元浔授意的。 转念一想，封南絮又觉得元浔应该不会做如此无聊的事情，他可是从来不管生意上的事情的。 “既然如此，两位里边请！”来者是客，封南絮侧身让开一条道，把两人请到厂子里头。 来都来了，封南絮顺便带他们参观了厂子，同时跟他们将了加盟店的规矩跟要求。 逛完厂子后，封南絮才是把他们都带自己的办公室，拿出加盟合同给他们看。 冯年是有备而来的，冯浅月则是万事有哥哥，她只管当个吉祥物就成。 仔细看过合同后，冯年考虑都不考虑一下，当场就签了。 “大公子，眼下铺子尚未调研，还有装潢定价那些都尚未落定，不必那么着急着签订契约的。”封南絮都被他的干脆吓着了，忙阻止他。 冯年却是不以为然，“不必了，一切都听封姑娘的。” 封南絮见拦不住，索性就由他去了，两人把合同签了下来。 回家的路上，冯浅月满脸的疑惑的看着冯年，“哥哥，你就那么看好仙衣坊吗？” 冯年似笑非笑，“怎么，你后悔了，你不是吵着闹着要加盟仙衣坊么？如今事情成了，你退缩了？” “才不是么。”冯浅月矢口否认。 “我就是担心娘那边，咱们就这么匆匆忙忙的签了契约，回头娘不答应怎么办？此事我们都没跟娘说呢，万一娘不同意，咱也不好跟阿絮交代呀。” “笨蛋，铺子如今在咱们手里头，娘不同意，她能有什么办法。”冯年翻了个白眼，嫌弃的瞟了冯浅月一眼。 “我可跟你说了，你要是跟娘说了，别指望她会同意。兴许，她还会把是请给你搅黄了。要是让她知道你要做生意，腿都给你打断去。” 冯年的话，让冯浅月没来由的打了个寒颤。 他说的还真没错呢，她的亲娘向来是瞧不上商人的。 让亲娘知道她居然想起做生意，那还不得翻天。 第200章 陆大娘子慌了 冯家兄妹自以为瞒得很好，殊不知他们的一举一动皆是落在亲娘陆大娘子的眼中。 加上接连好几日，他们都往封南絮的服装厂和仙衣坊跑，惹得陆大娘子是越想越气。 “你说这算个什么事儿呀，年儿说他要娶那商女便罢了，怎么月儿也三番两头的往那边去。也不知道那封姑娘到底有什么魔力，把他们兄妹两迷得是神魂颠倒的。” 说起这事儿，陆大娘子就觉得头疼，忍不住跟自己的女使秀谷吐槽起来。 秀谷是陆大娘子的心腹，常在外头奔走，帮陆大娘子打探消息，自然听到一些风声。 “大娘子，您可听说过，仙衣坊的加盟店？” “加盟店？”陆大娘子恍然大悟，她当然听说过。 只要打听封南絮的人，谁能不知道她的加盟店。 她活了半辈子，也是头一回听说这么建分号的，不得不说，在经商上那位封姑娘是有两把刷子的。 “如此声势浩大，我如何能没听说过。” “奴婢还听说了，洪家的大姑娘，加盟了仙衣坊的加盟店，用的她柳州的铺子。咱都知道，洪大姑娘的亲娘赵大娘子，可是柳州赵家的姑娘。当年赵大娘子临终前，可是把嫁妆都留给了洪大姑娘。” “赵大娘子虽说手段不如现在的那位柳大娘子，可论打理俗务，柳大娘子真不如赵大娘子。洪大姑娘是赵大娘子亲手教出来的，怎么都不会差。” “再者，咱们家姑娘跟洪大姑娘又是闺中密友，有没有一种可能，咱家姑娘也加盟了仙衣坊？” “她敢！”秀谷的话宛如平地惊雷，震得陆大娘子脑仁直响。 “她好端端的管家千金，不好好在家里呆着，学人家做什么生意，抛头露面的。” “不行，秀谷，你去把她给我喊过来。现在就去。” “是。”秀谷福了福身，领命退下。 过了有半盏茶的功夫，便建秀谷领着冯浅月过来。 “月儿，你如实跟阿娘说，你是不是加盟了那个劳什子的仙衣坊？”陆大娘子也不卖关子，开门见山的开口问。 冯浅月没想到陆大娘子知道的这么快，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去回答。 于是她灵机一动，把事情都推到冯年身上。 “不是我，是哥哥，是哥哥加盟的。” “又是他。”陆大娘子咬牙切齿的道，与此同时，又让人去把冯年喊过来。 不明所以的冯年，在来到陆大娘子跟前后，才知道被自己的好妹妹给坑了。 “年儿，你是不是要气死阿娘你才罢休？”陆大娘子看着冯年，就觉得脑瓜子疼的厉害。 “阿娘都跟你说了，你跟她不适合。你怎么还要往她跟前凑呢，还加盟她的仙衣坊，你到底要干什么？你以为这样，就能逼得阿娘妥协了？” “阿娘你说的什么，儿子不明白。”冯年看到冯浅月时，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在装傻充愣。 陆大娘子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你别在我跟前耍小心思，你是从我肚皮里头爬出来，你几条肠子以为我不知道？” 见亲娘都这么说了，冯年叹了叹气，认了下来，“阿娘，其实儿子加盟仙衣坊，也是为了利益而已。” “阿娘您也知道，封姑娘做生意的本事，是有目共睹的。现下她仙衣坊的分号，遍布安州府跟平江府，据说连江南都出现了她的分号。” “若是咱们不抓紧些，喝汤都没咱们的份儿。” “阿娘你没了解过，不知道其中的厉害关系，那银子挣的就跟流水一样哗哗的。你不是经常抱怨，爹的俸禄不够家里开销，还得你贴补么。如今咱们登上封姑娘的船，不就不用为银子发愁了？” “你，你都查清楚了，当真可靠？”有钱不挣王八蛋，陆大娘子也不能免俗。 “你可知道，他们家一间分号，一年能挣多少？” “北桥镇的苏家阿娘知道吧，他们家的大姑娘在安州府的加盟店，一年挣这个数。”说着，冯年朝着陆大娘子摆出五根手指。 “五千两？”陆大娘子试探的开口。 “五万两。”冯年纠正了她。 陆大娘子被震住了，她的乖乖，她手中所有的铺子加起来，都不敢说一年挣五万两的。 “所以阿娘你就别管了，到时候只管收钱便是了。”冯年继续道。 陆大娘子被冯年哄的晕乎乎，一时间忘了自己发难的最根本原因。 冯浅月对自家兄长的操作佩服的五体投地，暗地里给他竖起大拇指。 冯年斜了她一眼，满满的嫌弃。 等到冯年兄弟走后，陆大娘子才清醒过来，她哪里是问钱的事情，她要说的明明是人的事情。 可冯年跟冯浅月早就跑了，她总不能又把他们喊出来。 经过一番思量后，陆大娘子决定去找封南絮。 说去就去，陆大娘子给长垣王府递了帖子，请封南絮过府一叙。 封南絮接到帖子，欣然前来赴约。 “封姑娘，多日不见，姑娘越发的光彩照人了。”见到封南絮，陆大娘子一如既往的说一句场面话。 “见过陆大娘子！”封南絮欠了欠身，跟她问礼。 对陆大娘子，封南絮其实没有太多好感，毕竟当初她在青州遇到的那群壮汉，十有八九就是她买通过去的。 “姑娘请坐。”陆大娘子虚抬一下，让封南絮起身，示意她落座。 今日的宴席，陆大娘子就请了封南絮一人，且将席面设在水阁上。 “陆大娘子，就请了我？”封南絮看出了不同寻常，有些惊诧。 “嗯。”陆大娘子点了点头，“我听我那两个不成器的孩子说了，他们加盟了姑娘的仙衣坊呢。为了多谢姑娘带我们挣银子，特地请姑娘吃一顿便饭。” “姑娘您是不知道，我家老爷面上说的好听，是一地知府，可实则两袖清风。家里的一应开销，全是我在咬紧牙关苦苦撑着。那手头紧得，我都不敢说出去。” “我是个没用的，手上的产业全靠那些个掌柜。如今我们有幸得姑娘相助，我心里头是感激姑娘的。” “陆大娘子客气了。”若说陆大娘子今天是特地来感谢她的，封南絮是不信的。 所以，她耐心的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果不其然，陆大娘子话锋一转，“姑娘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可是我们这样的人家，哪里能做到如姑娘那般洒脱。我那不成器的女儿，被我跟她爹爹娇惯坏了，难免会做些不合时宜的事情来。” “她若是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姑娘千万别应下她。她可是管家千金，万万不能去沾染那些个抛头露面的习性。女儿家家的，只管在家中相夫教子就是了。” “还有我那儿子，沾了他爹的光，得了两分脸面。姑娘您是贵人，可千万别被他给骗了。他左不过一个知府的儿子，实在是配不上姑娘。” “噗。”见陆大娘子兜兜转转的，原来是想劝自己离她的孩子远一点。 “陆大娘子的意思是，让我离你的孩子远一些，对吗？” “姑娘，您可误会我的意思了呢。”陆大娘子没想到封南絮如此直接，尴尬的笑了笑。 封南絮的脸色却是沉了下来，“大娘子，是您家的大公子亲自来与我谈合作的。若是他想毁约，你让他亲自来与我谈。生意吗，讲究的是两厢情愿，我绝不会强求。” “不过大娘子，商女自食其力，自力更生，不比谁低贱。你可别忘了，长垣王殿下曾经，也是我这个商女养着的。” 她此话一出，陆大娘子的脸色瞬间白了。 “大娘子这餐饭，我是无福消受了。青州之行，那群拦路的大汉，让我至今心有余悸呢。幸亏王爷来得及时，我才能安然脱身。如若不然，指不定出什么大事儿呢。”封南絮继续道。 说完，她懒懒的瞟了陆大娘子一眼，转身离开了。 旁边的陆大娘子，就跟被人劈头盖脸泼了一头凉水似的，冷得直打颤。 她居然知道青州的那群大汉是她派过去的，此事王爷居然也知道。 那岂不是…… 陆大娘子慌了。 第201章 系统的新功能 陆大娘子再怎么自视甚高，也是不敢在元浔跟前放肆的。 想到自己做的事情会被元浔知道，而封南絮跟元浔的关系，她就一阵头皮发麻。 脑子里头就跟翻江倒海一般，仿佛看到全家被抄家灭族的命运，当下她就怂了，哪里还想得起来她是来给封南絮下马威的。白着一张脸匆匆忙忙的跟封南絮请辞，离开了王府。 封南絮只觉得好笑，看来知府夫人也是一只纸老虎嘛。 就在这时，久违的机械女声在她耳畔响起来。 “恭喜宿主激活隐藏任务杀人先诛心，获得两千四百声望。温馨提示，您的系统等级已经升至七级，若是系统升至十级，您将可以开启随身空间。” “打住。”六六六的话刚说完，封南絮连忙打断了它。 “别想再坑我。” 想起自己被商城坑掉的两万多经验，封南絮就觉得心痛到无法呼吸。 “主人，空间可是有很大的作用的哦。”六六六并没有听话的闭嘴，反而像一个热情的销售，跟封南絮推荐起空间的好处。 “啊啊啊啊，我不要听我不要听。”封南絮赶紧捂住耳朵。 她才不要被她引诱到呢，那可是经验呀，用来续命的。 她挣点经验容易吗她，看着她虽是可能见地的生命条，她决定节省一点。 “好吧，那主人您还有什么指示吗？”六六六总算闭了嘴。 “没有，你消失吧。”封南絮翻了个白眼，面无表情的让六六六消失。 六六六不开心的退下。 封南絮正打算起身去厂子里头，庄重跟大毛已经回来了，把柳州那边洪渲敏铺子的情况都大致说了一遍。 年关在即，封南絮跟洪渲敏再次确认款式后，就让工厂开了工。 每年的过年前，都是一波旺季，厂子里头忙的很，封南絮自然不能松懈。 “阿絮！”梁氏是在封南絮即将出门的时候进来的，她把封南絮挡回到屋里。 “我，我有件事情想请你帮个忙，可以吗？” 不管怎么说，梁氏都是原主的亲娘，加上她这段时间确实挺老实的，把龙凤胎照顾的也很好。 尽管还没有查出她背后的人是谁，及他们有什么目的，但看在龙凤胎的面子上，封南絮对她比之前好了许多。 “先坐吧，且说说，是何事？”封南絮退回到软榻上，示意梁氏坐下，才是开口问。 梁氏抿着唇踌躇了一会儿，像是认真思量后，才小心翼翼的开口：“是这样的，你舅舅家有一个表妹，她今年十五岁了。你外祖家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她在家里头没啥地位。” “如今她及笄了，只怕你外祖母正在琢磨着，如何拿她换多一些银子呢。” “她没了法子，就来求我，说你能否给她安排一个活计。只要她挣到银子回去，家里头看到银子的份儿上，不至于那么快卖了她。” “所以呢？”封南絮听着梁氏把话说完，眸光浮闪了一下，让梁氏看不出她的思绪。 “我知道，给你添麻烦了。可小雨跟你舅舅他们不一样的，她打小就吃了很多苦，我，我就是心疼她。”梁氏一时被封南絮给问住了，露出脸上的为难。 “阿絮，常言道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要是你外祖母他们找好了人家，耽误的就是小雨的一辈子了。” “你就行行好，帮她可以吗？” 梁氏满脸的卑微跟哀求，让封南絮不落忍，她到底还是答应下来。 “行吧，你让她准备准备，去仙衣坊找月娘吧。” “哎，多谢阿絮！”见封南絮答应了，梁氏露出笑靥，点了点头就往外头走。 她轻车熟路的去了梁家，找到梁时雨。 “我跟阿絮说了，阿絮同意让你到仙衣坊里头去。” “让我去仙衣坊？”梁时雨有些茫然，错愕的看着梁氏。 “姑姑，我去仙衣坊有何作用？你明知道，我所求为何？” “我知道你所求为何，可我的身份在长垣王府也实属尴尬。我只能开口让阿絮帮你找一份活计，旁的我可是无能为力了。”梁氏不满的挑了挑眉，吐出几句话。 “仙衣坊那是什么地儿，你心中也是有数的吧。倘若你足够聪明，便能从仙衣坊的客人中，挑中你喜欢的人家。” “小雨，不是姑姑不帮你，而是咱们这样的人家，想要飞上枝头太难了。” “仙衣坊是个好地方，除了有夫人小姐，说不定还有哪家的公子陪着母亲姊妹去挑选衣裳的。到时候，你的机会不就来了么？” “再退一步说，仙衣坊可是也会上门去帮忙量尺寸，定做衣裳的。你若是能够人家去，进得高门大户的次数多了，你还愁找不到机会？” 梁氏的一番提醒，倒是点醒了梁时雨。 “姑姑所言极是，是侄女着相了。”她缓过神来，朝着梁氏福了福身，道了谢。 “侄女明白了，多谢姑姑为侄女在着想。” “无妨，咱们是姑侄，我自然是想着你的。”梁氏颔了颔首。 “好了，我得回去了，安儿就要下学了。你自己准备准备，明日便去仙衣坊找月娘吧。” “是。”梁时雨点头应是，亲自将梁氏送出门口。 就这样，梁时雨进仙衣坊被定下来。 封南絮把事情交给也月娘后，就没有再管过。 随着年关的逼近，服装厂里头忙的停不下来，她跟个陀螺似的转了小半个月后，被月娘堵在服装厂的门口。 “东家，我有一件很紧要的事情，要与你说。”月娘的神色凝重，蹙眉看着封南絮。 封南絮也看出了不对劲儿，把她拉回到厂子里，上到自己的办公室。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出大事儿了。”月娘答。 “当初您不是将梁家的表姑娘送到仙衣坊来，让我多加照顾么。我便只安排些轻松的活儿给她，就是帮忙对下布料，或者是给我打打下手什么的。” “可那姑娘愣是要跟着设计师，说是要学点东西。我琢磨着，年轻人学点东西是好的，便问她喜欢哪个设计师。她挑了安倩，正好安倩也乐意带她。回回上门去量尺寸的时候，都有带她去。” “进来不是年关么，武家的卫大娘子想给府上的姑娘们做几身新年衣裳。于是安倩便带了表姑娘过去。” “头几回还是好好的，可后边吧，事情就变味了。” “后来怎么了？”封南絮一听，关乎到梁时雨，她神色也凝下来。 梁时雨是梁氏给塞过来的，万一她出个岔子，只怕梁家得闹起来，到时候只怕要不可开交。 月娘又道：“那表姑娘好心思呀，她竟是对着武家的家主去献殷勤。这也便罢了，还被人家卫大娘子抓个正着，挨了两巴掌。” “卫大娘子的手段，全庆州都知晓的，他们府中的小娘哪个不是服服帖帖的。还是安倩好话说尽，才安抚住卫大娘子，若不然事情嚷嚷出去，表姑娘的名声怕是要毁了。” “这样的事情，我琢磨着不能瞒着您。那表姑娘的心思太大了，咱们不能再留在仙衣坊了。” “好了，我知晓了。”封南絮眸底涌过几缕暗光，明白了月娘的意思。 “此事我来解决。” “好，那就交给东家了，我先走了。”说完事情，月娘没再多留，离开返回仙衣坊。 封南絮捏了捏发疼的额头，回到王府去找了梁氏。 梁氏听说后，她也呆住了，“阿絮，我，我真不知道她会如此。” “无妨，我命人把她带过来了，有些话，咱们还是说清楚的好。”封南絮拧着眉划了梁氏一眼，轻轻启唇。 没一会，梁时雨就来了，“噗通”一下直接跪在封南絮跟前。 第202章 明华郡主来了 封南絮还没开口，她就先给跪了，把两人吓了一跳。 “小雨你这是做什么？”梁氏自觉丢脸，赶忙上前去将梁时雨扶起来。 谁知道，梁时雨却是不愿意起身。 “封姑娘，好表妹，我求求您，您一定要为我做主呀。我，我把自己都给了武郎了。要是不能进门，我就只能去投江了。” “我是没活路了，妹妹，你救救我。” “你说什么？”梁氏没有想到她如此大胆，一巴掌甩到她脸上去。 “你这个不知廉耻的蠢货，你，你，你……你气死我了。” “姑姑，我也是没有办法呀。我没有好的出身，也没有封家表妹的好本事，我除了这副身子，旁的什么都没有。我只能靠着这副身子，为自己谋个出路呀。”挨了梁氏的打，梁时雨也不恼，反而哭着道。 “你把身子给他了，他可有许你什么承诺？”封南絮只觉得头疼的厉害。 当初她就不应该一时心软答应梁氏，把梁时雨带到仙衣坊去。 现在闹出这样的事情来，万一梁时雨肚子里要是怀了孩子，那才是要命。 “我真的没有办法，我只想过的好一点，做妾我也无所谓。可如今，武家门儿都不让我进，卫氏又是厉害的，我……”梁时雨也觉得委屈，两行泪数数落下来。 第一回跟着安倩去武家的时候，她就被武家的繁华迷了眼。 特别是在她见过武家的家主武仁德后，她以为当当上家主的人，应该是上了年纪的才是。 着实没想到，武仁德那么年轻。 于是，她悄悄动了心。 正巧卫氏也要帮武仁德做衣裳，她便跟安倩自告奋勇，她来量武仁德的尺寸。 安倩以为她是着急学东西，倒也没有过多在意，索性把武仁德这个单子交给她。于是她借机跟武仁德套了近乎，从面料到款式，私底下她还打探武仁德的行踪。 她偷摸的约过他两回，面上说是衣服的事情，但男女之间，不过那点事儿。 在第三回见面的时候，武仁德也知晓了她的心思，两人顺理成章的滚了床单。 武仁德答应她，一定娶她进门，要是她给他生个儿子，就抬她为贵妾。 因为卫氏跟武仁德成婚多年，生了四个女儿，愣是一个儿子都没到。武仁德后院的小娘们，也是不中用的，生了一堆也全是女儿，把他气的够呛。 “他明明答应我的，说会接我进门，还说我给他生个儿子，就抬我为贵妾的。”梁时雨对武仁德，还抱了一丝丝的念想。 封南絮就没见过那么蠢的人，“男人床上的话，你也能信？” “我……”梁时雨被堵的哑口无言，除了哭，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干什么。 “阿絮，如今可如何是好呀？”梁氏也没了主意，巴巴的看着封南絮。 “能怎么办，让她嫁到武家去呀。”封南絮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不过你闹成这样，即便进了武家，也没什么好日子过。你可是想好了，要去武家做妾？” “嗯，我绝不后悔。”梁时雨斩钉截铁的答。 “行，那我帮你走这一遭。”封南絮剜了她一眼，抿唇吐出一句。 “不过，就此一次。往后你在武家过的是坏是好，我都不会再管你。” “梁时雨，路是自己选的，日后即便跪着，你也自己去走完。” “只要表妹帮我成了这桩婚事，我日后无怨无悔。”梁时雨也是铁了心，举起手来对天发誓。 “此事乃我梁时雨所选，无论日后如何，绝不会怨天尤人，亦不会给表妹您添麻烦。若是有违誓言，就让我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好，那你先回去吧。事成之后，自会武家上门提亲。”见她是执意如此，封南絮先遣她回去。 梁时雨没有强行留下，给封南絮道谢后，离开了王府。 送走梁时雨，封南絮就去了武家的商行。 她跟武家之间，其实没有什么往来，不过岭南的投资局是她手里建起来，所以她跟武家，还是能攀上关系的。 武仁德看到封南絮，倒是有些意外，“封姑娘大驾光临，在下未能远迎，还请姑娘恕罪。” 封南絮笑了笑，给武仁德福了福身，算是回礼，“武东家不必客气，我不请自来，才是失礼呢。” 两人你来我往的客套一番，封南絮才是说明了来意，“今日来，我是想要跟武东家讨个公道呢。” “我有一表妹，姓梁，闺名时雨。前些时日我让她到仙衣坊里头跟着里头的设计师们学些本事，谁知道她去量尺寸的时候，被人迷了眼。” “失了心不说，把身子也给失了。女子名节事大，万一珠胎暗结，那可是一尸两命的事情。所以，我来问问武东家，这样的事情如何处理方是妥当呢？” “呵呵，封姑娘还真是豪爽大气呢，我一个大男人，您将把这样的事情与我相商。在下，颇是惶恐呢。”武仁德讪讪的看了封南絮一眼，打了个哈哈。 都是千年的狐狸，封南絮可没心思看他演聊斋。 “武东家，王爷把投资局交到我手里头，你知晓的吧。” “王爷不是还建了一支准备出海的商队么，王爷可是耳提面命，要将岭南声名具备的商户都给带上。要把咱们岭南的商户，先给带起来呢。” “不过嘛，王爷素来爱惜人才，注重人的品格。倘若那种玩弄别人感情，始乱终弃的人，王爷定然也是看不上的。武东家，您是不？” 封南絮话一落，武仁德的眸光亮了起来，又暗了下去。 出海的商队呀，谁不知道从番邦带回来的一些货物，价格翻了几倍不止的。那利润，可比自家的高多了。 若是能加入到出海的商队里头，那就等于躺在金山银山上了。 接着，武仁德又仔细考量过封南絮的话，他怎么给忘了，那个梁时雨是封南絮的表妹。 而封南絮与长垣王之间…… 武仁德的脸色，马上热络起来，“封姑娘，那不是个误会么。小雨定是跟我闹脾气呢，我两那是彼此倾心。其实我已经在挑良辰吉日了，就是想着挑个好日子，接她过门的。” “是吗，如此最好不过了。”对武仁德的变脸，封南絮不以为然。 “既然如此，我们就等着武东家的好消息了。” “好了，我也打扰武东家够久的了，告辞。”说完，她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武家商行。 在封南絮走后，武仁德马上吩咐底下的人，准备好礼物，他要去梁家提亲。 很快，也就三日的光景，武仁德就将梁时雨接回了武家，还办了一场纳妾的礼。 处理了梁时雨的事情，封南絮也算是松了口气。 如今梁家攀上武仁德这么个有钱的女婿，总不会只巴着她吸血了，也算是有人帮她分担了下火力。 封南絮自我安慰了一下。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尤金妮火急火燎的跑进来，说是什么明华郡主来了，让王府的所有人，都到外头去接驾。 “明华郡主？”封南絮喃喃着尤金妮的话，脑海中翻转了几圈，皆是没有找到关于这号人物的记忆。 然而，还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来，明华郡主已经来到她的院子里头。 “你就是封南絮？” 第203章 长得太像了 封南絮听到声音，起身移步走出门口。 逆着天边的阳光，浅浅的余晖洒在院中遗世独立的少女身上，她穿着红色的披风，张扬如火。 蜿蜒的柳眉用青黛抹开，没入云鬓，双眸似秋水剪瞳，朱唇灿若丹朱。 她穿着烟霞色的百褶流仙裙，腰间佩着禁步，头上梳着归云髻，斜斜插着八宝玲珑衔珠步摇。通身的贵气，逼得人移不开眼。 “我是封南絮，你是……”封南絮足足打量了来人有半盏茶的功夫，才吟出一句。 她一出来，明华郡主抬眸看向她后，整个人都愣住了，就连跟在明华身边的女使兰秀亦是目瞪口呆。 明华顿默许久都回不过神，倒是跟在她旁边兰秀叱喝一声，“大胆，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在郡主娘娘跟前你啊我的？” “民女封南絮见过郡主！”封南絮愣了一下，很快缓过来，福了福身。 原来，这就是明华郡主。 “不知道郡主大驾光临，有何吩咐？”见过礼后，封南絮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明华的眉眼，浅浅问一句。 明华还是没有接话，旁边的兰秀再次开口：“郡主大驾光临，那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分。商女就是商女，连基本的规矩都不懂。我们家郡主乃是先帝亲封的一品郡主，像你这样的贱民，看到我们郡主是要下跪行礼的。” “芳草，你上前来给封姑娘示范一下，该如何行礼。也好教教封姑娘礼数，免得丢了长垣王府的礼数。” 兰秀话落，站在明华身后最末端的一位女使踱步出列，绕到明华跟前，屈膝跪了下去。 “奴婢见过郡主娘娘，郡主万福！”说话时，芳草重重的磕下头点在地上。 兰秀对芳草的表现非常满意，抬手示意她下去，而后才是转头看向封南絮，“封姑娘，您可是学好了，来做一次吧。” “毕竟长垣王殿下如今身份今非昔比，您既然是王爷身边的人，就该好好顾着王爷的脸面。” 封南絮无语的翻了个白眼，给她们三分颜色，她们还开起染坊来了。 连元浔她都没有跪过，居然要她跪她们，几个菜呀，把她们喝的那么醉。 “呵呵，郡主没在岭南，不知道我们岭南的规矩。莫说是您了，长垣王殿下我都没有跪过。难不成郡主的品阶比殿下还要高？这样吧，我让人把殿下给喊过来，我看殿下是如何跟郡主行礼的。” 封南絮索性直起身子，似笑非笑的吐出几句。 “你放肆！”兰秀也是没想到，封南絮一个卑贱的商女，竟敢如此不给面子。 “你可知晓我们郡主是谁，我们郡主的亲娘乃乐昌长公主殿下，我们郡主的同胞兄长乃漠北的汗王。你算个什么东西，你给我郡主磕头见礼，那都是抬举你了。” “我谢谢您嘞，求您别抬举我了，我怕我磕头折您的寿。”封南絮丝毫没有被兰秀唬住，反唇回道。 “你……”兰秀也是头一回遇到这样的硬茬，一时间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两人你来我往好一阵，明华郡主总算缓过了神，”封南絮？听说二哥哥流落在外时，就是你照顾的？“ “二哥哥？”封南絮没听懂明华的话。 “就是长垣王殿下，他是我表哥，他在宫里又是排行第二的，所以本郡主打小就喊他二哥哥。”明华挑了挑眉，故意是说起元浔与自己的不同。 封南絮恍然大悟，闹腾半天，跟前这位是来宣誓主权的。 “哦，原来如此。”封南絮无奈的叹了一声，努了努唇琢磨着该如何跟明华郡主解释她跟元浔的关系。 还没等她开口，元浔已经赶了过来。 “明华表妹，你怎么来了？”元浔走的很急，两步三步的跨到封南絮的院子来。 “你若是有什么事情来找本王便是，实在不必来叨扰本王的长姐。” “长姐？”明华蹙了蹙眉。 “此乃本王的私事，与你无关。是你此番私自离京，乐昌姑母可曾知晓？”没给明华提问的机会，元浔打断她，放进行反问。 “你还是收拾收拾，本王派人送你回京去。” “二哥哥，我不回京。”见元浔要送自己回京，明华不开心了，转身走到元浔身边，挽着他的手腕撒起娇。 “你是不知道，宫里头想让我入宫去，我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我……” 她还想说什么，猛地惊觉封南絮还在跟前，收住了话。 “二哥哥，你就心疼心疼我，让我留下来吧。你若是送我回京去，我当真是没有活路了，你还不如直接给我一刀呢。”话锋一转，明华眼巴巴的看着元浔，露出楚楚可怜的表情。 元浔丝毫没有被她打动到，拧了拧眉冷漠的从她手里抽回自己的手臂，“男女三岁不同席，如今表妹也到了议亲的年纪，不可再像小时候那般。往后，表妹是注重男女大防的好。” “既然宫里有旨意，表妹应当是询问乐昌姑母的意见才是，怎可莽撞的跑到岭南来。” “乐昌姑母若是发现你不见，指不定如何担心呢。” “二哥哥，我阿娘那边你就别担心了，我传了信儿回去的。但是我是绝对不会回京去的，我才不要进宫去当什么皇妃呢，皇后都不要。二哥哥，我想嫁给你。” 说着，明华脸色严肃下来，目光灼灼的看着元浔。 好家伙，封南絮也是第一次见到姑娘家跟男子表白的，还是在规矩森严的古代。 作为第一线的吃瓜群众，封南絮饶有趣味的盯着两人。 元浔却有些恼火，“不许胡说八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能由着你乱来的。你若是再这么胡来，你现在就回京城去。” “哼。”明华也生气了。 她生来尊贵，打懂事起就被人众星捧月的供着，哪里受过这样的气。 “二哥哥，娶了我有何不好。我阿娘是乐昌长公主，我哥哥如今又是漠北的汗王，咱俩成亲，对你而言是如虎添翼。有了我阿娘跟漠北的助力，你夺回皇位不就更有胜算了吗？” 唉呀妈呀，这是她能够听的吗。 封南絮呆住了，寻思着自己要不要偷偷溜走。 这位明华郡主是真的勇呀，谋逆她都敢光天化日的说出来了，果然后台硬就是不一样。 “耶律晴染，你住口。”元浔也怒了，他就没见过这么蠢的。 “如此大逆不道之言，你也敢说出口。来人，把她捆了，带走。” “王爷！”兰秀慌了，连忙上前想要求情。 元浔看都不看她一眼，就命人把明华郡主耶律晴染给捆了。 很快，走来两个侍卫，把明华郡主捆了起来，带了出去。 元浔这才走到封南絮跟前，柔声道：“真是对不住，给你添麻烦了。你放心，此事本王会处理的。” “好的好的。”封南絮从善如流，连连点头，“王爷办事我放心，也请王爷放心，我啥都没有听到。此事，绝不会传出去的。” “嗯。”元浔没说什么，转身走了。 封南絮看着元浔的背影，突然有些心疼起他。 别看他光鲜亮丽的，可身边的人，还真是不省心呀。 第204章 查底细 元浔让人捆着明华郡主一路来到他的书房，把人扔了进来。 那两个奉命的暗卫还真是不懂怜香惜玉，粗鲁的把明华郡主摔到地上，她的手本来就被缚的，一摔直接磕到地面上。擦破皮后，疼得她是龇牙咧嘴，眉头紧蹙。 “你们放肆，竟敢对本郡主无礼。”明华怒瞪了两人一眼，轻斥出声。 “你闹够了没有？”明华话音刚落，元浔不留情面的打断她。 “你在京城如何作威作福，本王管不着，但是你若在我的岭南放肆，那就别怪本王对你不客气。” “二哥哥。”没想到元浔会这么跟自己说话，明华觉得委屈极了，当即红了眼眶。 “二哥哥，你怎么能这么凶我呢。我千里迢迢从京城来到岭南，可都是为了你呀。” “耶律晴染，别人不知道你，我可是清楚的很的。”元浔只觉得她的话非常可笑，冷哼了一声。 “你费尽心思找到梁氏，又把梁家人送到岭南来，也是为了我？还是说，你想恶心我？” “本王也是小瞧你了，你要是想当皇后，直接入宫便是了。慕氏母子，想来是很乐意让你当皇后的。” “呵呵，还真是什么都瞒不住二哥哥。”见自己做的事情被元浔揭穿，明华郡主也丝毫不惧，反而露出笑容。 “慕氏母子算是什么东西，一个卑微的妾室，一个小娘养的，凭他们也想娶我？二哥哥，你既然知道我做的那些事情，就更该明白我的心意才是。” “我知道你心中的报复，也只有我才配得上你。” “娶了我，你就等于娶了我娘在京中的势力，娶了漠北的王庭。如此一来，慕氏母子哪里能是你的对手。” “本王想做的事情，不需要靠别人，更不需要靠女人。”想都不想，元浔直接拒绝了明华的条件。 “那封南絮呢？”明华很是不甘心。 “我可是听说了，二哥哥那她当钱袋子呢。难道，她不是女人？” “呵呵。耶律晴染，你也见过阿絮的，你就没发现，她很像一个人吗？”元浔没有回她的话，而是风牛马不相及的冒出一句。 此话一出，明华郡主的面色骤然变了。 她自然是发现了，可是她不敢相信。 “行了，本王允许你在岭南玩两天，玩够了，就回京城去吧。”元浔抬起脚步，踱步走到书桌前坐下，拿起桌子上的书信看起来，话却是跟明华郡主说的。 “记着，别在岭南闹事。如若不然，你就葬在岭南吧。” “二哥哥还真无情。”明华心里又恼又怒，却拿元浔没有办法。 只得听话的，退出了他的书房。 好在兰秀已经在门口等着，她一出来就帮解开手上的绳索。 “郡主！”看她怒气匆匆的模样，兰秀小心翼翼的跟着她。 “我们去驿馆。”明华压着满心的火气，带着自己的人去了驿馆。 去到驿馆后，明华才把满心的怒火发作出来，将房间里的瓷器全都砸了一通。 “郡主息怒！”兰秀是自幼跟在明华身边的，最是知晓她的脾气，只敢轻声劝两句。 “息怒，你让本郡主如何息怒？”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她耶律晴染长这么大，还没受过这样的委屈呢。 “他，他凭什么这么对本郡主？本郡主身份尊贵，还是漠北王庭的长公主，本郡主看得上他，那是他的福气。他，他凭什么？”骂着骂着，一时没控制住，她落下眼泪。 “他凭什么这样对我，我千里迢迢从京城来找他，吃了多少苦。” “他怎么可以？还说封南絮像一个人，他是要威胁谁呢？” “郡主受委屈了，要不，我们回京吧。我们回京告诉长公主殿下，求她帮您做主？”兰秀轻轻拥着明华，温柔的劝着。 “不行。”明华擦掉脸上的眼泪。 “我既然来了，就不可能灰溜溜的回去。对了兰秀，你有没有觉得，封南絮很像一个人？” “郡主，您是说……”兰秀差点脱口而出，看着明华的脸后，生生控制了。 “这，人有相似的，也是常事儿。” “不行，我得查查她的底下，看她到底是谁。”明华收住了泪，露出满脸的冷意。 “兰秀，你去安排一下，本郡主想见见那个梁氏。” “郡主，就在这儿？”兰秀有些懵了。 “还藏着掖着做什么，咱们的底儿，都被长垣王摸个精光了。不过，千万可别让了梁氏，知晓了本郡主的身份。”明华不以为然，挑了挑眉，叮嘱兰秀两声。 兰秀会意，马上下去安排。 翌日，在那间绣庄的二楼，明华郡主见到了梁氏。 不过，出面的仍然是绣庄的掌柜飞羽，明华则隔着一面墙，在另一间厢房听他们说话。 “姑娘，您找我呀？”梁氏得了消息，火急火燎的来了。 飞羽点了点头，“梁娘子，听说封大姑娘，是您的女儿？” “是呀。”梁氏不知飞羽为何有此一问，点了点头。 飞羽又道：“封大姑娘，乃是你怀胎十月，一朝分娩诞下来的？” “那是自然。”梁氏更奇怪了，“姑娘，您今日为何对奴家的私事，如此感兴趣呀？” “我不是对你感兴趣，我是对封大姑娘感兴趣。没想到梁娘子如此好福分，竟能生出封大姑娘这样的人物。”飞羽剜了她一眼，不轻不慢的吐出一句。 梁氏没有听她话里的嘲讽，反而自顾说起来，“姑娘，你是不知道，我生我那大丫头的时候，还是险象环生呢。” “当时，我怀着身孕无处可去，后来晕倒在路上，被路过的大师给救了。我留在寺庙里头，本以为能够平安在寺庙生产，没曾想，我生产那日发了大水。” “巧合的时，我生产的同时，还有以为贵人也在生产。我们两人生的，都是闺女。两个孩子，可以说是同时生下来的。” “就在我们生下孩子后，大水就冲了过来，就差那么一刻钟，我们母女就丧生在大水中了呢。” “寺庙，大水？”飞羽被梁氏的话给惊到了，喃喃自语起来。 “对了，你可知道跟你同时生产的那位贵人，是何人？” “这个，还真不知道，只顾着逃命呢。”梁氏如实回答。 “好，那没事了，你回去吧。”打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飞羽放梁氏离开。 梁氏也没有多留，跟飞羽告辞后，就走了。 等到梁氏走远，飞羽才是去到明华郡主所在的厢房。 “郡主，那梁氏说，她是在寺庙里头生产的。”飞羽福了福礼，重复了一遍梁氏的话。 而明华郡主就在隔壁，早把梁氏的话听的清清楚楚的，心里没有来由的慌了，氤氲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封南絮，会是她的劫难。 “我知道了，好了，今日之事绝不能泄露半个字。如若不然，小心你们的人头。”明华深吸口气，眸色冷凝下来，瞥了飞羽一眼。 飞羽会意，低下头恭敬应是。 明华这才放心的从绣庄出来，坐上马车返回驿馆。 一路上，她都在回想着梁氏的话。 她说她在生封南絮时，发了大水，还有一位贵人在生产。 会不会在慌乱之中，把孩子给抱错了呢？ 这样的念头一出，明华自己都惊住了。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来人，我们去长垣王府！”明华情急之下，喊了一声。 驾车的马夫停下来，听话的调转马头，往长垣王府驶去。 “郡主，咱们要去长垣王府？”兰秀被明华举动被唬住，不解的看着她。 “我……”明华被她一打岔，冷静下来。 她此刻去长垣王府，只会打草惊蛇呢。 转念一想，她又改了口，“算了，还是回驿馆吧。” 兰秀看着明华的奇怪的举动，不敢细问，只能压着满心的疑惑，顺从的侯在一旁。 第205章 就是想让她知难而退 明华回到驿馆，内心如波涛汹涌般翻江倒海。 乐昌长公主怀她的时候，正逢漠北叛乱，她亲爹漠北的先王被人害死。当时，乐昌长公主怀着她，领着她的兄长耶律旭隆逃回东阙。 后来，东阙的先帝跟先太后心疼乐昌，出兵平了漠北的叛乱。 在乐昌怀孕七个多月的时候，先太后旧疾复发，卧床不起，太医说甚是凶险。乐昌担心先太后的病情，不顾大着肚子前往弥陀山去祈福，谁知道弥陀山会爆发山洪。 乐昌受到惊吓早产，幸亏上天庇佑，母女平安。 今日听到梁氏说，当初她生封南絮之时也遭遇了洪水，并且与此同时还有一位贵人正在生产。 这也没什么，最让明华恐惧的是，封南絮长的跟乐昌长公主太像了。 “郡主，吃点东西吧，您一整天可都没用过膳了。”兰秀见明华自打绣庄回来，便呆坐在屋里，饭也不吃，让她很是担忧。 明华在兰秀的声音里抬起头，看着窗外暗下来的夜色，抿了抿唇，“兰秀，你觉不觉得，那个商女，很像我阿娘？” “郡主！”兰秀的心“咯噔”一下，脸上血色褪的干干净净。 “世界之大，人有相似也是常事。” “可我阿娘生我时候，正是弥陀山山洪暴发之时，今日梁氏也说了，她也是在洪水里头生下封南絮的。”明华摇了摇头，打断兰秀的话。 这话更是把兰秀吓的够呛，“郡主，说不得那是巧合呢。梁氏她是什么身份，弥陀山乃圣地，岂是她那样的人能去的。” “郡主，您就别胡思乱想了，还是先用膳吧。” 兰秀的话并没有安慰到明华，她的眸光一寸一寸的暗下来。 她是先帝亲封的明华郡主，乐昌长公主的亲生女儿，漠北王庭的长公主。 梁氏那样卑贱的身份，肯定不会是她的亲娘。 明华定了定心，扬眸看着兰秀，“兰秀，明日你去城里头找间宅子买下来，本郡主要在庆州住上一段时间。总在驿馆里住着，也不是事儿。” “长垣王府，他又不让本郡主进去。” “郡主，若不咱们回京城去吧。”兰秀有种不详的预感，俯身跪在明华跟前，低声哀求着。 明华却是不愿意，“不行，若是此事不解决，我便回了京城也留有后患。” 是呀，元浔不可能一辈子窝在岭南的，总有一日，他们都会回到京城去。 封南絮跟元浔的关系匪浅，届时她肯定也会一同前往京城。 万一让她阿娘看到封南絮，铁定会心中生疑。 她万万不能让此事发生。 “行了，别那么多废话，赶紧找人去办吧。找间好点的宅子，本郡主还要在庆州，住上一点时间呢。再过一段时间，就是除夕了，要赶在除夕之前办好。”明华眼底划过不耐烦，吩咐着兰秀。 兰秀没有办法，领命退了下去。 不过短短三日，兰秀就派人找到了符合明华心意的宅子。 五进的宅子，景色优美，装潢富丽，地段也甚好，就坐落在庆州城最繁华的正阳大街上。 明华极其满意，给宅子起名春山别院，还举办了乔迁宴，将庆州城里头有头有脸的人都给请了过来。 她郡主的身份可不是假的，消息一出去，春山别院的门槛都差点被前来摆放的人踏破。 当然，明华举办乔迁宴也是有自己的小心思的。 这样的事情，元浔总是要来的吧，到时候她使些小手段，跟元浔闹出点事情。借着她亲娘乐昌长公主的身份，再去宫里请旨赐婚，还怕元浔不从？ 只要跟元浔成了亲，即便她的身份存疑，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明华的算盘打的很好，可惜，事与愿违。 她都没来得及动手，就出现一批搅局的刺客。 刺客并不是冲她而来的，一窝蜂的围着元浔。 “来人，保护王爷，保护王爷！”明华看着乌泱泱的一群黑衣人，刀光剑影的，她人差点吓傻了。 别看她没少杀人，可让她亲自动手还真没有。 眼下真刀实枪的，把她吓的瑟瑟发抖。 兰秀带着随行的侍卫们守在她身边，还分了一部分人去保护元浔。 可刺客实在是太厉害了，三下两下就把她的侍卫搞定了一半，元浔带过来的府兵也是损伤惨重，好在他的暗卫身手极好。 “围起来，快快快！”紧要关头，广南两路帅司杜维明领了驻军过来。 刺客们看着援军到了，不敢恋战，纷纷逃窜。 也才眨眼的功夫，居然让他们逃的无影无踪，连个活口都没有抓着。 “微臣救驾来迟，还请王爷恕罪！”杜维明来到元浔跟前，跪下来磕头请罪。 “杜帅司不必自责，事出突然，谁也料不到呢。”元浔亲自上前，将杜维明扶了起来，目光却是往明华这边看了看。 明华被他的目光盯得打了个哆嗦，他该不会怀疑她吧？ 她慌了。 “王爷，此事不是我所为。”怕元浔怀疑自己，明华忙推开跟前的侍卫跟女使，小跑到元浔跟前。 “我不知道。”元浔面无表情，撇唇吟出一句。 “可此事即便不是你所为，也是因你而起。明华，你的身份你自己清楚，你不该来岭南，更不该说出那样的话做出那样的事情。姑母应该告诉过你，你我之间，绝无可能。” “别说姑母不同意，便是宫里也不会同意的。” “若是你当真心仪我，就断了自己的念想，别给我添麻烦！” 话毕，元浔看都不看明华一眼，抬步离开了春山别院。 明华一时没站稳，连连退了好几步，亏得兰秀扶了她一把，才没有摔跤。 元浔说的没错，宫里不会愿意让她嫁给元浔的。 是她失算了。 另一边，元浔离开春山别院后，径直回了长垣王府。 当他回到书房的时候，容千屿已经在书房里头等着。 “我说我的王爷，你可算是回来了。杜维明带出来的那些兵还真的不赖，差点就把我们给逮住了。幸亏我轻功好，如若不然，真不知道该如何收场。”看到元浔进来，容千屿絮絮叨叨的抱怨起来。 “我说你也是真是的，闲着无聊是么，竟让我们扮成刺客去刺杀你。你若是真想打发了那位明华郡主，直接把人送回京就是。何必呢，拐这么大个弯。” “照我说，明华郡主心仪你是件好事。之前我听爷爷跟我爹提起过，说你正妃的人选中，明华郡主也在其列呢。” “说真的，娶了她就相当娶了漠北王庭，外加乐昌长公主背后的势力。要知道，当年先太后在的时候，乐昌长公主可是很受宠的。” “我不会娶她。”像是嫌弃容千屿呱噪，元浔蹙眉轻斥他一声。 “她留在岭南，就是个麻烦。可又不能撵她走，你也说了，她背后是乐昌姑母跟漠北王庭，若是得罪了他们，对我们不利。所以，只能让她自己离开。” 容千屿算是明白了元浔的打算，愈发的不解，“我说阿浔，明华郡主长的不差呀，身份也尊贵，你怎么就瞧不上她了？” “过了年你可就十九了，眼下祖父跟父亲已经开始为你物色王妃的人选。明华郡主你都看不上，你到底想娶什么样的？” “不急。”吐出两个字，元浔心里也在思量起容千屿的问题。 想娶什么样的？ 长相是不能差的，还得聪明机敏，蕙质兰心，能够独当一面扛得住事儿的。 另外…… 不知怎么的，他脑海中冷不丁浮现出了封南絮的脸。 不受控制的行为，把元浔吓了一跳。 “不是还有两年的时间么，我会认真考虑的。你要是没事，就去把这次刺杀的痕迹抹干净，别让人看出端倪了。别看明华是个女子，她心思深着呢。”元浔缓过神，给容千屿安排了活儿。 容千屿没再多什么，领命退了出去。 元浔目送容千屿走远，又想起刚才的事情来。 若是她，貌似也是可以的。 第206章 流鼻血了 元浔还陷在自己的思绪里，门口突然窜进来一道身影。 “阿浔，听说你们在春山别院遇刺了，你可有受伤？”是封南絮，一得了消息就火急火燎的赶回来，拉过元浔就上下打量起来。 “也不知道你的毒解了没，你可千万别受伤呀。万一你出了岔子，可如何是好？” “阿絮！”元浔任由封南絮扒拉着自己，等她话都说完了，才轻喊她一声。 “我没事，没受伤。” 封南絮愣了一下，她真的是急傻了，都忘了他如今是王爷了，一大堆人保护着怎么会受伤呢。 冷静下来，她脸瞬间就红了，她这动作也是没谁了，一只手拉着元浔的手，一只手环着他的腰。活脱脱的一个占人家便宜的，女流氓呀。 以前他是她弟弟的时候，这样的动作是无所谓，问题是人家现在不是她弟弟了呀。 “呵呵，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她尴尬的笑了笑，退开两步，拉开两人的距离。 “那个，失礼了。我就不打扰了，告辞。” 说完，她转身就要跑。 “阿絮。”见她要跑，元浔鬼使神差的伸手去把她拉回来，由于惯性的作用，她撞到他的怀里。 而他没有站稳，搂着封南絮齐齐倒在地上，封南絮直挺挺的压到他身上。他的衣服被她不经意扯了下来，露出纹理分明的胸肌，她鬼上身似的用手指戳了一下，坚硬中带着一点点弹性。 与此同时，似有若无的松柏冷香飘进封南絮的鼻间，元浔放大的俊脸倒映在封南絮的眸底，她的小心脏没出息的“砰砰砰”乱跳起来。 该死，她也不知道是太久没谈恋爱了，体内荷尔蒙突飞猛涨呀。 倏尔间，她又觉得鼻子有点痒，抬起衣袖抹了一下。 老天，竟是流鼻血了。 “阿絮，你流鼻血了？”元浔也看到了封南絮的鼻血，连忙起身。 封南絮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飞快的站起来，都顾不得回元浔的话，跑了。 元浔看着封南絮跑的比兔子还快的身影，有点懵了。 封南絮回到自己的屋里后，止住了自己的鼻血，回想起刚刚的场面，恨不得找块豆腐一头撞死。 “禽兽，你想啥呢，那还是个18岁的孩子呀，你怎么下的去手？”封南絮拍了自己的脸两巴掌，把躁动的心冷静下来。 那还是个孩子。 为了转移注意力，封南絮决定将自己投入到忙碌的工作当中。 因为还有十几天就过年了，服装厂那边赶完货就放假了，就剩下仙衣坊门店那边，在搞年前的最后一批大促销。 “东家，您怎么来了？”月娘看到封南絮过来，明显有些意外。 封南絮挠了挠后脑勺，“我过来看看，工坊那边差不多了，我过来给你搭把手。” 月娘不疑有他，信了封南絮的鬼话。 虽说年前的最后一批促销，仙衣坊的生意是很火爆的，但月娘早在北桥镇的时候就积攒了许多经验，应对起来那是得心应手。 并且，门店里的人手也是足够的。 封南絮转了一圈儿后，发现没有自己的用武之地，就想转身上三楼的设计室去。 她人刚走到楼梯处，就被人给喊住脚步，“封东家！” “哪位？”封南絮应声回头，见是一位脸生的妇人。 那妇人约摸二十七八岁，梳着一丝不苟的朝云近香髻，发髻间别着一朵攒珠珠华，还插了两根衔珠步摇。身着一袭湖碧的软银轻罗百合裙，外头罩着白色的云丝锦裳，脚上穿一双云烟如意水漾浅绿色凤翼缎鞋。 封南西脑子转了一圈儿，愣是没找到关于妇人的记忆，若不是看到她身边站着的梁时雨，她还真想不出妇人是谁。 “哟，原是卫大娘子，有失远迎，快请快请！”封南絮猜出来人的身份，迎了上去。 梁时雨嫁到武家去做妾，她陪着出来的，又这么年轻的，应该是武仁德的原配嫡妻卫氏了。 “封东家客气了，这不快过年了么，出来挑几件衣裳给家里的姊妹们过年。”卫大娘子朝封南絮挤出一道笑容，皮笑肉不笑的，看的封南絮直发慌。 想想也是，她愣是把梁时雨塞给她丈夫做妾，她能有好脸色才有鬼呢。 “卫大娘子请，月娘，你亲自招待卫大娘子。”封南絮亦是笑了笑，把月娘喊过来。 月娘即刻过来，正要接话，又听见卫大娘子道：“不必了，封东家忘记了，我们家的梁姨娘先前可就在你们仙衣坊里头做事的。想来仙衣坊的衣服，她熟的很。” “如若不能，也不能三番两头的给我家老爷做衣服，就做到了床上去。” 卫大娘子还真的是找茬来的，毫不客气的在大庭广众之下，揭了梁时雨的短。 “左不过一个妾室，怎么也越不过卫大娘子您去。”封南絮可怜她心里有气，一个劲儿的顺着她。 见封南絮如此上道，卫大娘子越发的得意了。 想到梁时雨在武仁德跟前扮可怜装柔弱的，将武仁德勾的死死的，晚晚都宿在那小妖精的屋里。 再想到梁时雨进门时，武仁德说的那番话，说什么此事关于到武家的未来，无论她容不容得下，都得容了。若是她容不下梁时雨，他便将她送到庄子去，让她眼不见心不烦。 她跟武仁德十年夫妻呀，她还给他生了两个儿子。 左不过一个小妖精，他居然如此对她。 卫大娘子心里头，又心酸又气愤。 得知梁时雨是封南絮的表妹后，她连封南絮一并怨了。 “是呀，左不过一个妾室罢了，就是个物件儿。”卫大娘子接过封南絮的话，剜了梁时雨一眼。 “还杵着做什么，还不去给挑衣服。你不是很会做衣服么，去挑呀。” “是。”梁时雨不敢违抗，顺从的走到旁边，认真的挑选起衣裳。 卫大娘子则找了个座位，坐了下来。 封南絮心累的很，可不想看她表演，只想离开。 卫大娘子却是不容她离开，“封东家别走呀，留下来给我参详参详呀。” 本着顾客就是上帝的原则，封南絮留了下来， 没一会儿，梁时雨就挑了几件衣裳过来，给卫大娘子过目。 “这就是你挑的？”卫大娘子扫了几眼后，嫌弃的斜了梁时雨一眼。 “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瞧你挑的什么玩意。就你这眼光，当初怎么勾搭上老爷的？” “大娘子息怒，妾身知道错了。”眼看着卫大娘子的怒火就要窜起来，梁时雨及时认错。 殊不知，她低眉顺眼的模样看在卫大娘子眼底，火烧的更厉害了。 “你委屈吧啦的给谁看呢？”卫大娘子训斥一声，站起来一巴掌甩到梁时雨脸上去。 “不要脸的贱蹄子，当初不就是你借着到我家帮我做衣服的空档，爬上我家老爷的床么。还借着你表妹的势，逼得我只能喝下你的妾室茶。” “你不是很能耐么？呵呵，进了门又如何，还不一样拿捏在我的手里。你以为你那表妹有什么了不得的，即便是攀上了王爷，也只是不入流的商女。” “商女就是低贱，你这么个玩意，更低贱。” 虽说卫大娘子很可怜，可她这么说话，封南絮可就不乐意了。 “卫大娘子，你的家事我是不便管的，可是还请你慎言。”封南絮的面色冷下来。 卫大娘子不以为然，“难道我说错了吗？” 说着，还故意挑了挑眉，挑衅般看着封南絮。 第207章 面子还是要顾的 俗话说得好，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看着眼前尖酸刻薄的卫大娘子，封南絮对她的那点怜悯之心，死的干干净净。 梁时雨倒是聪明，没有去跟卫大娘子硬碰硬，而是识相的服软，“大娘子息怒，是妾身蠢笨了。只要大娘子高兴，要打要骂妾身绝无怨言。只是大庭广众之下，还请大娘子留些脸面吧。” 她这番话说出来，封南絮对她瞬间有些改观。 做妾是个委屈的活儿，如今看来，为了能够谋一条出路，梁时雨也真是够拼的。 但此时的卫大娘子在气头上，哪里听得进去，她直接抬手一巴掌呼到梁时雨的脸上。 “混账东西，你也敢来教本娘子做事儿？也不看看你自己，算个什么玩意儿！你以为在家里把握着家里头的主君，就有你说话的份儿了？做什么春秋白日梦呢！” 像是嫌打一巴掌不解气，卫大娘子接二连三的几巴掌紧凑着呼上去。 梁时雨不敢还手，也不敢躲，生生的挨下来。挨完打后，她温顺的跪在卫大娘子跟前。 “大娘子，您心中对妾身有气，妾身不敢怨您。如今您气也出了，咱们回吧！” 莫说是封南絮，就连周围被卫大娘子那动静吸引过来的吃瓜群众们，都被梁时雨这份忍功给折服。 好人家的姑娘，是断不会去做妾了，可若进了门，当家主母为了表现自己大度在外头也是装一装脸面的。似卫大娘子这般，一言不合就开打的，还在大庭广众之下，真的是不多见。 众人看卫大娘子的目光，也带了一些审度。 能够来仙衣坊的，多的是富贵人家的姑娘跟夫人们。 这些个世家，每一个举动都是在考量着，为日后的结交去做准备。 见卫大娘子如此颐指气使的，当即心中都有了一杆秤，琢磨往后为家中儿女议亲是，当心着他们武家。 卫大娘子也缓了过来，看着围观众人的脸色都变了，她脸上带了一丝懊恼。 真的是失算了，她原是想给梁时雨那贱蹄子一个教训，顺便敲打敲打封南絮的，没曾想把自己的脸面也丢个干净。 封南絮这边，别看卫大娘子打的是梁时雨，跟打她的脸也差不多了多少。 在卫大娘子懊恼的时候，她早已偷偷叮嘱月娘，去将武仁德给请过来。 “卫大娘子，你们的家事，只管关起门来好好的处理。你如今闹到我跟前来，是要冲着我来了？”梁时雨是封南絮表妹这事儿，在庆州不是秘密，封南絮总要顾着些面子的。 “当初小雨来我仙衣坊中帮忙，也是你请我们过府去做衣裳的。再说说你家老爷跟小雨的事情，那是一个巴掌拍不响的。倘若你家老爷不愿意，小雨能进你家的门儿？” “你可别忘了，当初同意让人进门，是你自己点的头儿。如今心里觉得憋屈了，在家里折腾的还不够，还要把我给算上？” “封东家言重了，我哪敢有这个意思。”被封南絮的气势压过一头，卫大娘子抬眸皮笑肉不笑的回一句。 封南絮扬了扬眉，“你是不是这个意思，我并不在意。但你可别忘了，小雨是你们家派人上门去纳回来的，她可是良妾。倘若人在你府里头出个什么事情，我也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呵呵，封东家好大的口气，如此说来你是想帮她撑到底了！”卫大娘子听到这儿，又来了火气，不客气的反唇斥着封南絮。 “是又如何！”封南絮直接应了下来。 卫大娘子还想说话，被月娘派过去的小厮拉来的武仁德已经迈过门槛。 “你闹够了没有！”武仁德头都大了，甚至不顾大庭广众之下，厉声暴喝着卫大娘子。 卫大娘子吓了一跳，回头看到站在身后的武仁德，脸色顿时就白了，“老……老爷，您怎么来了？” “我若是不来，你还想闹成什么样了？”武仁德被卫大娘子气得鼻子都要歪了，咬牙切齿的吐出一句。 真是个不贤的妇人，他都与她说过无数遍，封南絮身后站着长垣王，为了商队的名额怎么都能善待梁时雨。 她倒好，在府里就非打即骂，还要把人带到封南絮跟前来显摆一般，这不是直勾勾的打封南絮的脸么。 “老爷，我不过教训一个妾室，怎么了？”卫大娘子挨了武仁德的训斥，心里头更加的不舒坦了，红着眼反驳起他的话。 “难不成我一个大娘子，还不能教训她一个妾啦？满天下去打听，谁家的妾这么金贵了？” “你还说！”武仁德一时没忍住，直接一巴掌把卫大娘子的话给甩了回去，而后瞪着跟在卫大娘子身后的女使婆子们。 “你们都死人吗，还愣着做什么，把你们家大娘子扶回去。丢人现眼的东西！” 女使婆子们回过神来，福身作礼后，匆忙扶着卫大娘子离开了仙衣坊。 梁时雨也没敢多留，跟着离开了。 等到她们都走后，武仁德才是踱步到封南絮跟前，双手抱拳向她致歉，“封东家见谅，贱内无知，给您添麻烦了。您放心，在下回去定会好好管教她。” “武东家，小雨怎么说都是我的表妹。她在你家过的什么日子，我无权去过门，可你家大娘子把人带我跟前来打，未免太欺负人了些。怎么，当我们家全是死人不成？”封南絮没打算大事化了，剜了武仁德一眼。 武仁德自知此事是自家理亏，只能认下来，“是是是，小雨受委屈了，这样，我将她提为贵妾，定不让贱内再随意打骂她。” “那是你们的家事，我管不着。不过举头三尺有神明，做人还是有些良心的好。”封南絮潋了潋眸，轻飘飘的吟出一句，开始撵人。 “行了，我还有要事，就不招待武东家了，您自便吧！” 武仁德会意，没有多留，离开了仙衣坊。 武家的人一走，看热闹的人也纷纷散去，不过往后茶前饭后的谈资，又多了一桩趣事儿。 解决了武家的事儿，封南絮也没有心思留在仙衣坊，跟月娘说两声后，她回了王府。 她人进大门，就见管家薛伯在大门出等着。 “大姑娘，您可算是回来了，冯知府家的三姑娘来了，说要见您！” “浅月？她人在哪儿？”封南絮怔了一下，问起冯浅月的去处。 薛伯答：“人还在花厅喝茶呢，老奴本跟她说，让她先回，等您回来在让您是上门去寻她。可她不愿，愣是要等您回来，说是有礼物要送给您。” “行，我知晓了，辛苦你了。”封南絮点了点头，让薛伯下去，自顾去了花厅。 正如薛伯所言，冯浅月正在花厅喝茶，看到封南絮过来，她刷的一下站起身。 “阿絮，你可算是回来了。我这茅厕都去了三回，你若再不回来，我都不好意思再呆下去了。” 尽管封南絮已经知道她咋咋呼呼的性子，仍然被她的言辞逗的发笑，“你呀，说吧，有什么事？” “还真的有事儿呢。”冯浅月故作神秘的走到封南絮跟前，把她拉到身边。 “这不是过年了么，我那蠢哥哥给我们都准备了一份礼物，他给你也准备了一份。可他又怕损坏你的名声，特地托我送了过来。” “你看看，喜不喜欢。”话落，冯浅月拿出一个紫檀木锦盒，塞到封南絮手上。 封南絮正想拒绝，冯浅月一溜烟儿的跳出门口，“我说阿絮，你若是不收，我会很没面子的。甭管你喜不喜欢，先收着吧。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要不，你还一份同等的？” 什么鬼，封南絮被她的操作给整懵了。 冯浅月更绝，都不等封南絮有所反应，她提起裙角直接跑了。 等到封南絮缓过来，人早已没了踪影。 第208章 二哥娶了大姐姐吧 封南絮虽然是穿越过来的，但满打满算，她穿过来也快三年了，对于这里的规矩也是知道的。 这儿男女大防严重，是不能私相授受的。 所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她决定不收冯年的这份礼物。 仔细想了想后，她想到找元浔帮忙。 元浔这时候在书房，快过年了，他事情没有那么多。加上投资局的建立，广南两路各州府的情况比往年好上很多，百姓的生活较之以前，宽裕不少。 别看外头正在闹旱灾，对广南两路来说，并没有丝毫的影响。 “王爷！”大步跨进书房的门，封南絮给元浔见了礼。 该死的，她一见到元浔就不由自主的想起那天的事情，想起元浔纹理分明的胸肌，她的脸瞬间就红了。 羞耻呀！ “阿絮，有事？”元浔抬起头，询问般看着她。 封南絮克制了一下，强装镇定的把冯浅月给的紫檀木盒子拿给元浔。 “这是冯知府家的三姑娘送过来的，说是她哥哥要送给我的。为了不必要的麻烦，劳烦王爷帮我还回去。” “你知道的，男女授受不亲，我若是去找他，多有不便。我若是让人把东西送回他府上，下了他面子不说，万一给有心之人见着，指不定编出什么风月故事来。” “我想了想，还是王爷您帮我还回去，比较合适。” “冯年送给你的？”封南絮说了那么多，元浔只听到这一句。 封南絮怔了怔，而后点了点头，“嗯。” “好，回头我帮你还回去。”元浔眸光沉了沉，划过了一缕不悦，很快消失不见。 “对了，很快就是除夕了，不知道弟弟妹妹们，可有什么想要的礼物？” “这个，我还真没问。”封南絮被问住了，心中涌起一阵愧疚。 还真的是，打来了岭南之后，几个小萝卜头快被她丢到脑后了，她一心瞒着搞事业。 后来梁氏出现，又把龙凤胎照顾的仔细周到，老三跟老四又被元浔安排的明明白白的，真的用不上她。 “这样，我们一起出去置办年货吧，看看弟弟妹妹们，想要什么。”封南絮还没回神，元浔又冒出一句话。 “我们，你也一起？”封南絮呆住了。 救命，他现在可不是封南浔了，他是元浔，超一品的亲王长垣王。他要是跟他们一起去买年货，明天指定成为庆州城的第一号新闻。 封南絮琢磨着，该如何劝他打消这个念头，就算要去也是他们姐弟几个人去，不带他。 元浔似乎看穿了封南絮的想法，压根不给她说话的机会，拉着她就出了书房，转头让人准备马车，又吩咐人把封家几个小萝卜头带过来。 也就半盏茶的功夫，姐弟几人已经整整齐齐的坐在马车上。 不得不说，有权有势就是好，就连马车都顶级的。 里头铺着软软的褥子，中间还有一间矮桌，桌子上放着茶水跟果子。空间也比寻常的马车宽敞，别说他们几个坐着，便是躺着翻滚也足余。 “二哥，大姐姐，你们是要带我们去买年货吗？”几个小的来之前就听前去传话的人说了，龙凤胎还是要确定一遍。 “嗯呢。”元浔点了点头。 “我想买糖葫芦，还有云片糕，还有，还有芝麻软糕……”最小的封南宁是个小吃货，歪着小脑袋想了几圈，想到的全是吃的。 接着是封南安，“二哥，我想买一方端砚，据说端砚磨出来的墨极好。” “好。” 两个小的说完，封南陵跟封南庭也坐不住了，纷纷说出自己想要的东西。 “二哥哥，我想要一本《遂宁游记》，夫子说那本游记里头，记载着东阙的大好河山。若是有机会，我也想出去走走，可现下我年纪还小，就先看看书吧。” “二哥，我想要一把佩剑，趁手的。夫子说我底子好，是学武的料子，我想着您能不能帮我找一把趁手的佩剑？” “可以。”元浔来者不拒，都应了下来。 等到几个小的都说完了，元浔才转头看向封南絮，“阿絮呢，你想要什么？” 封南絮没想到元浔会问自己，一时间倒是不知答什么。 说实话，她这么大个人来，要什么能自己买，又不是没钱。 “大姐姐想要以如意郎君。”冷不丁中，封南宁嘴里冒出一句话。 “阿娘说，过了年大姐姐就十八了，要是不找人家就是老姑娘了。阿娘怕大姐姐不开心，所以一直不敢说呢。二哥，你帮大姐姐找一个如意郎君吧。” “咳咳咳！”封南絮被封南宁的话呛了一下，猛烈的咳起来。 元浔忙侧身到她身边，抬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心，帮她顺着气。 “小六，你个小娃子，才多大呀就满口郎君郎君的，羞不羞。”顺过气候，封南絮佯装生气的板起脸，教训起封南宁。 封南宁却是不怕她，“大姐姐，你别不好意思。你看你天天忙着挣钱，哪里有心思去看男人呀。二哥哥他是王爷，认识的人多，让他帮你挑一个，最好不过了。” 哎呀天呀，这小丫头是成精了，话都是一套一套的。 “你还说，小小年纪好好读书，不许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封南絮上前去捏了捏封南宁的脸，打断她的话。 这时候，封南陵也开口了，“其实也不用那么麻烦的，让大姐姐嫁给二哥不就成了。” 他话一落，旁边不做声的封南庭也附和起来，“没错，二哥哥又不是咱们的亲哥哥，既然我们没有亲缘关系，那大姐姐也是可以嫁给二哥哥的。这样一来，我们一家人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这个好这个好。”龙凤胎听到可以永远在一起，也附和起来。 “是吧。”得到弟弟妹妹们附和的封南陵眉眼间浮闪过得意。 “大姐姐要是嫁人了，那是要到夫家那边去的，我们相见她一面可就难了。要是大姐姐嫁给二哥，那就好了，还是在我们家里头。” “对对对。”几个小的小鸡啄米般，不停点头。 封南絮被他们给打败了，只觉得脑袋疼的厉害。 天爷，他们怕是不知道他们的二哥如今什么身份，亏他们敢想。 “二哥哥，你喜欢大姐姐吗，你愿意娶大姐姐为妻吗？”光说还不够，他们几个直接看向元浔，逼问道。 元浔转头，看向封南絮，漆黑如墨的瞳仁里头涌动着一丝戏谑，“那可就要问你大姐姐，愿不愿意嫁给二哥了。只要她愿意嫁，二哥自然是求之不得。” 听到元浔的话，几个小的齐齐围攻向封南絮。 封南絮正头疼着要如何打发他们，马车停了下来。 “好了，到了，我们下车吧。”封南絮如蒙大赦，飞一般的冲出马车。 “你们都快点下来吧，不是买年货吗，咱们要快一点，晚点可就被卖完咯。” “特别小六想买的云片糕芝麻软糕，那可是很抢手的哦。” 毕竟是小孩子，一听到吃的要被抢光了，哪里还顾得上其他，即刻涌了出去。 元浔看着封南絮的一些列动作，又听着她的话，削薄的唇不由自主的勾了一缕浅笑。 胆小鬼，他刚才可是瞧见了，她染在耳根的那抹红霞。 不过嘛，也不着急，来日方长。 左不过过了年他也才十九岁，等到他弱冠还有两年的光阴呢。 到时候，也来得及。 第209章 想要她死 元浔最后一个下了马车，跟着封南絮几个进了一间食斋。 封南宁是最小的，自然得最先满足她的要求。 一行人找了个位子坐下来，点了几盘果子，又打包了封南宁最喜欢的云片糕跟芝麻软糕。没一会儿，被元浔派去买糖葫芦的暗卫追风也拿着糖葫芦回来。 “糖葫芦！”封南宁看到糖葫芦，眼睛都亮了。 “大姐姐，宁儿吃的第一根糖葫芦还是你买的呢。谢谢大姐姐，大姐姐先吃。” 说着，封南宁拿着糖葫芦跑到封南絮跟前，强行塞到她嘴边。 “谢谢我的小宁儿。”封南絮很是感动，张嘴咬了一颗糖葫芦到嘴里。 等到封南絮吃了，封南宁又把糖葫芦伸到元浔的跟前，“二哥哥，这些年您照顾我们也辛苦，你第二个吃。” “好，谢谢宁儿。”元浔笑着摸了摸封南宁的头，也咬了一颗糖葫芦。 封南絮看着元浔旁若无人的咬下糖葫芦，耳根直直发烫，刚刚她才咬过的…… 就在她想入非非的时候，封南宁已经拿着糖葫芦，轮了一遍。 等到云片糕跟芝麻软糕打包好，他们就离开了食斋，去买封南陵跟封南安的游记跟砚台，最后是封南庭的的佩剑。 转了大半天，总算是把几个小的想要的，都凑齐了。 回来经过一家银楼的时候，元浔又把他们给带了进去。 “不是都买完了么，来这儿做什么？”封南絮觉得奇怪。 元浔答：“你的还没买呢。” 话落，他带着一行人直接去了楼上的雅间，让掌柜的将最时兴的首饰拿过来，供他们挑选。 封南絮给封南宁挑了一对银镯子，又帮封南陵他们挑了银簪子。 而在封南絮给几个小的挑礼物的同时，元浔也在给她挑，经过一番严格的挑选，他看中了一根攒珠簪子。 整根簪子由通体洁白的羊脂白玉打造而成，末端是打磨成绽放的凌霄花，款式简单却高雅。 “这根簪子，我要了。”元浔拿起簪子，道出一句。 旁边候着的掌柜喜出望外，迎了上前，“公子好眼光，这跟千水白玉簪可是我们的镇店之宝，放眼全庆州绝无第二根。” “嗯。”元浔淡淡颔了颔首，拿起玉簪走向封南絮，直直插到她的发间。 封南絮原本就长的好看，粉面桃腮，柳眉杏目，被玉簪轻轻一点缀，更是人比花娇。 “好看。”没等封南絮反应过来，封家几个小的就很捧场的喊起来。 “这簪子简直就是为大姐姐量身打造的，天下间找不出第二个比大姐姐更适合它的人了。”封南陵不愧上了两年学堂，哄人的话说起来，一套一套的。 封南絮被他逗的很开心，“臭小子，嘴巴抹蜜了，话那么甜。” “哪有。”封南陵一本正经的接着道。 “我说的都是实话呢，二哥，你说呢。” 元浔含笑点头，“确实是实话。” 见是盛情难却，封南絮也不再推辞，接受了元浔的好意，“既然如此，就多谢王爷破费了。” 几人又看了一会儿，着实没有喜欢的了，才是买了单离开银楼。 出门的时候，走在最前面的封南絮无意间被迎面过来的人撞了一下，她一门心思全在身后的几个小的身上，差点被撞的摔个屁股蹲。幸亏元浔眼疾手快，上去扶住她。 “没事吧？”元浔皱了皱眉，问。 封南絮摇了摇头，猛然间却发现，自己挂在腰间的钱袋不见了。 “小偷，他偷了我的钱袋。” 此话一落，跟在元浔身侧的追风立马去追。 也就眨眼的功夫，那个撞了封南絮的男子就被扔了过来。 “王爷，姑娘的钱袋子。”追风把抢回来的钱袋递给元浔。 元浔接过后，才是交给封南絮。 “看你年纪轻轻的，怎么就干这种营生呢。”封南絮接过后看了一下，见没有丢失东西，才是走到趴在地上的男子跟前，教训起来。 “如今岭南可不缺活儿干，你便是随便……” 她话还没说完，趴在地上的男子眸底涌过一缕杀意，衣袖间闪过一道寒光，一把匕首从他袖间脱颖而出。 “小心。”元浔快步上前拉了封南絮一把，堪堪躲过男子的攻击。 与此同时，元浔身后两道身影闪出，跟男子缠斗在一起。 追风跟逐月乃是容家送给元浔的暗卫，武功跟身法在暗卫里头，都是排在前面的。 但来人也不是普通的刺客，竟能在追风和逐月手底下过了数十招，才败下阵来。 诡异的是，没等追风跟逐月擒下他，他就服毒自尽了。 “死了？”封南絮懵圈了，赶紧蒙住了龙凤胎的眼睛。 真是造孽哦，封南絮虽然不是圣母，可是真人死在眼前，她还是头一回见呢。 说不震惊，那是骗人的。 “别怕。”元浔看出了封南絮的紧张，上前来柔声安慰她。 “我们先回去吧，这儿怕是不安全。回头自会有人来处理的，走。” “好。”封南絮立马应下元浔的话，在车夫把马车驾过来后，先把龙凤胎抱了上去。 封南陵跟封南庭是个半大小子了，他们不需要封南絮抱，自己爬了上去。 就在封南絮想自己上去的时候，元浔伸出手，扶了她一把。 总不好拂了元浔的面子，封南絮红着耳根，握住了他的手。 两人亲昵的画面，如实落到躲在旁边酒楼二楼内的明华郡主眼中，气得她将满桌子的佳肴摔的满地头上。 “好呀，好你个元浔，封南絮不过一介商女，你竟视她如宝。本郡主金枝玉叶，你当我是草。好呀，好呀你。” “郡主息怒！”兰秀看着明华扭曲的面容，小心翼翼的上前想要宽慰她。 谁料到，她才说出一句话，明华的巴掌就落下来。 “没用的东西，你看你找的废物，一点用都没有。”打了兰秀一巴掌后，明华怒声辱骂的声音，也劈头盖脸的落下来。 兰秀不敢反驳，跪在明华跟前，“是奴婢无能，郡主息怒！” “息怒息怒，你让本郡主如何息怒？”明华想着刚才的画面，她就怒不可遏。 暴躁在厢房里走了几圈，她越想越气，“去，你去把梁氏喊过来。我要见她。” “郡主？”兰秀愣住了，硬着头皮劝道：“那梁氏身份低微，何德何能能见郡主您的真容呀，不如让奴婢去代劳吧。” 明华平静下来，算是同意了兰秀的提议，“你说的也有道理。那你去吧，记得，拿上带过来的鹤顶红，你拿给梁氏。我要封南絮死，你可记下了？” “是。”兰秀福礼领命，才敢起身退下。 她取上从京城带来的鹤顶红后，轻车熟路的去了绣庄。 绣庄的飞羽早就接到消息，把梁氏喊了过来。 为了避免梁氏认出自己，兰秀特地蒙了脸。 “梁娘子，这里有一瓶药，你拿去下到封大姑娘的吃食中。” “下毒？”梁氏怔住了，迟迟不敢去接兰秀递过来的药瓶。 “不成的，那可不成。不管怎么说，那都是我的孩子。” “梁娘子误会了，这不是毒药，是蛊。不会致命，只会让封姑娘吃些苦头罢了。你想，你在王府里头，封大姑娘对你也不见得有多待见吧。若是你把这蛊下到她身上，往后她就会对你言听计从。”兰秀道。 “你再想想，若是封姑娘对你言听计从，那就相当于王爷对你言听计从呀。” 不愧是从宫里出来的人，兰秀三言两语的就抓住了梁氏的软肋。 “当真？”梁氏动心了。 “自然。”兰秀笑着颔首。 “如今封姑娘可是王爷心尖上的人，我们有几条命，敢去伤她。倘若她真出了啥事儿，王爷一深究，我们也跑不掉呀。” 她这话，彻底打消了梁氏的疑虑。 “好，我去。”梁氏接过兰秀手里的药瓶，神色笃定的点了点头。 第210章 中毒了 梁氏拿着兰秀给的药瓶回到长垣王府，想着兰秀的话，她迫不及待的跑到厨房去，亲自给封南絮炖了一盅八珍固元汤。 炖了好几个小时，直到日头都偏西了，才炖好送到封南絮的屋里。 “阿絮，我炖了一盅八珍固元汤，你趁热喝。”梁氏进到封南絮的屋里，把汤放到旁边的案上。 “这些日子你太累了，我瞧着你都瘦了。这些日子，我特地去医馆学来的药膳，试过好多回了，你且看看合不合你口味？” 梁氏打开盅盖，把里头的汤水倒到碗里，小心翼翼的看着封南絮。 封南絮从内室出来，看着梁氏手里的汤，眸光忽明忽暗的，“辛苦你了。” “不辛苦呢，阿娘就是心疼你。”梁氏笑着摇了摇头。 “这些年，苦了你了。阿娘没本事，委屈了你们。”说着，梁氏又抹了几把泪。 封南絮定定的看着她，神色颇为复杂。 “好了，好在一切都好起来了，阿絮，你快点把汤喝了吧。”梁氏擦去脸上的眼泪，催促着封南絮喝汤。 “你确定让我喝这汤？”封南絮从梁氏手里接过汤，意有所指的问了一句。 梁氏的心“咯噔”一下，很快平缓下来，“阿絮，你是不喜欢吗？” “没有，我很喜欢。”封南絮眸底划过一抹失落，将手里的汤水，一饮而尽。 看着封南絮把汤水喝完，梁氏放心下来，收起空了的碗筷离开了封南絮屋里。 到了半夜时分，突然传出来消息，封南絮中毒了，命在旦夕。 元浔着急不已，把庆州城所有的大夫，都请到王府里头来。 明华收到消息，脸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哈哈哈，她中毒了。好，好的很。” “郡主，王爷待她非同一般，万一她真的死了，王爷查到我们头上该如何是好？”兰秀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有些担忧的问明华。 明华有乐昌长公主撑腰，背后又有漠北王庭做靠山，即便她闯下滔天大祸，也是不怕的。 可兰秀不一样，一旦东窗事发，很有可能她就是明华的替死鬼。 都说长垣王对封家那位大姑娘不一般，就怕到时候，她的一条命都不够填。 “你慌什么，有本郡主在，自然会保下你的。”明华不以为然，勾唇挑了挑眉。 “他不是在乎那个商女么，那我倒好看看，为了那个商女，他能做到何种地步。” “郡主，您的意思是？”兰秀不明白明华话里的意思，茫然的看着她。 明华哼了一记冷笑，“别傻愣着了，走，我们去一趟长垣王府。” “现在”兰秀有些懵了。 如今可是半夜，现在过去，真的合适吗？ “不然呢？”明华挑眉反问着兰秀，“难不成还要挑个黄道吉日？” “真是个教不会的蠢货，鹤顶红算不得什么奇毒，只要稍微懂些医术的大夫都能看出来。也不知道庆州城的大夫，医术如何。趁着他们还没看出来，咱们得抢住先机。” “若是晚了，他们知道是鹤顶红，找了解药。这局，咱们不是白设了。” 兰秀恍然大悟，“郡主英明。” 明华没再理会兰秀，自顾踱步出了门。 兰秀不敢耽搁，马上跑去置备马车。 春山别院离长垣王府不算也院，半柱香的功夫就到了。 门房得知了明华的身份，不敢阻拦，把他们放了进去。 明华特地去了封南絮的房间，见封南絮面色苍白的躺在床榻上，气息微弱的模样，让她痛快不已。 “你怎么来了？”元浔看到明华，面上是如冰雪般的冰冷。 “听说封姑娘出了事儿，我特地过来瞧瞧。”明华面色如常的回答。 “不劳郡主费心了。”元浔斜了她一眼，带着一丝不耐烦道。 明华也不在意，“王爷，我们借一步说话吧。我从京城出来，可是带了好些解毒的丹药呢，没准儿，其中就有能解封姑娘的毒的呢。” 她话一落，元浔就明白了她的意思，瞪了她一眼，把她带到书房去。 “说吧。”元浔走到书案前坐下，压着怒气开口。 “二哥哥，你这求人的态度，着实算不得好呀。”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明华索性也不藏着掖着了。 “解药我确实有，但是，我有一个要求。” “说。”元浔冷冷的看着她，眸底尽是狠意。 “二哥哥，我对你的心思你是知道的，只要你娶了我，我便将解药给她。”明华就跟没看见元浔眸底狠意似的，慢条斯理的说出自己的要求。 “我若是不答应呢。”元浔脸色沉了沉，音色也压低几分。 “不同意？”明华又笑了。 “那二哥哥你可就别怪我狠心了，那药可是宫里出来的秘药，除非解药，否则无药可解。她顶多，也就能活个两三天吧。二哥哥，你当真舍得她死？” “再说了，娶我你又没什么损失。我只是要你正妃的位子罢了，侧妃的位子，你仍然可以留给她。” “凭你也配？”元浔冷笑一声。 明华觉得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侮辱，“元浔，你别给脸不要脸。我乃先帝亲封的明华郡主，我有封号有封地，我兄长还是漠北王庭的王。论尊贵，我丝毫不亚于你。” “说到底，你也不过是占着个嫡子的名头罢了。如今皇位落在元玧的手里，你这个嫡子，又有何用？” “我这个嫡子有没有用，跟你没有关系。你敢对我的人下毒，我可就轻饶不了你了。”元浔耐心的等着明华把话说完，才慢悠悠的道出一句。 “来人呀，把她拉下去，重大三十大板。” “元浔，你敢？”明华也呆住了。 “我可是明华郡主，谁敢动我。” 她话还没说完，就觉得膝盖一痛，整个人跪在地上。 元浔俯身上前，用力捏着她的下巴，冷冷的开口：“我早就跟你说过，你若是敢在岭南放肆，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如今，你敢动到她的头上，我怎能轻饶了你呢。” 语罢，元浔用力一甩，明华被摔到一边。 “你别忘了，她中毒了。若是没有我的解药……” “不就是鹤顶红么，就这儿，也好意思拿来丢人现眼！”她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完，元浔打断了她。 “你，你知道？”明华仿佛发现了什么。 “嗯哼。”元浔眯了眯眼，眸底划过笑痕。 “此事，我会如实跟乐昌姑母说明的。你放心，证据应有尽有，包括你在岭南的那个绣庄。” “来人啊，打断她的腿，省得她回京的路上都不安分。” “二哥哥！”明华慌了，挣扎着上前。 “我错了，二哥哥，我真的知道错了。你饶了我一次吧，我再也不敢了。我走，我立马就走，我回京城去。” “晚了。”元浔摆了摆手，“拉下去。” 他一声令下，马上有人进来，将明华拉了下去。 不稍片刻，外头的院子里就响起了声嘶力竭的哀嚎声。 这时，元浔又吟出一句，“带进来。” 很快，梁氏就被追风押着进来，跪在元浔跟前。 “明华郡主，可是你主子？”元浔漠然的问。 梁氏刚刚在旁边，把明华的境地看的清清楚楚的，三魂早已丢了七魄，她巍巍战战的磕了几个头，“王爷饶命，我，我不知道。是绣庄的掌柜传的话，她说，她说……” “她说那药是能控制阿絮听我话的药，不会害她性命的。我，我一时鬼迷心窍。阿絮是我的女儿，我怎么可能想要她的命呢。” “呵呵。”元浔冷笑一声，“你说，要如何处置你好呢？” 梁氏吓得瘫软在地，除了求饶，她不知还能如何！ 第211章 你不懂 “王爷饶命，阿絮乃民妇的亲生女儿，民妇怎么害她性命呢。民妇实在是受人蒙蔽的，不知那药会害人性命呀。” “民妇知错了，王爷饶民妇一命吧。”梁氏不敢抬头去看元浔，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没一会儿额头磕出了一个大包。 元浔居高临下的站在她跟前，冷冷的瞥了她一眼，“是吗，那你可得好好回答本王的问题。如若不然，你这脑袋就别想要了。” “是，是。” “你是如何来到岭南的？”元浔转身坐回到书案前，轻轻抿了抿唇。 梁氏不敢欺瞒，将实情娓娓道来，“民妇离开坪山村后，被人卖去当了典妻。阴差阳错的，回到了通州。民妇的娘家就在通州，于是民妇给娘家去了信儿。” “原本民妇娘家是不想赎民妇出来的，来了一位贵人，她出钱让民妇的娘家人将民妇赎了出来。然后，也是贵人将民妇跟娘家人都送到了岭南来。” “那位贵人是何人？”元浔又问。 “民妇不知！”梁氏小心翼翼的抬了下眼角，战战兢兢的启唇。 “你不知？”元浔蹙了蹙眉，寒气从他身上漫出来，唬得梁氏打了个寒颤。 “王爷，民妇是真的不知道。那位贵人从来没有见过民妇，便是召见民妇时，也是隔着珠帘。民妇见过的，只有绣房的掌柜。那绣坊就在庆州城里头，民妇可以带王爷去。” 梁氏连忙脱口而出，同时又磕下几个响头。 元浔挥了挥手，“不必了。” “你对阿絮如此狠心，本王倒是好奇，阿絮当真是你的孩子？”打断梁氏的话后，元浔似笑非笑的又问一句。 梁氏有些怔住，有一会儿才缓过来，“阿絮确实是民妇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当时生阿絮的时候，还是九死一生呢。，弥陀山的大师都说了，阿絮是个有大富贵的孩子。” “弥陀山？”元浔的眸光凌厉起来。 “是的，回王爷，当年民妇怀着阿絮无处可去，被弥陀山的大师收留。在民妇即将临盆的时候，弥陀山突然爆发了山洪，阿絮就是在山洪里头降生的。”梁氏打了个机灵，将生产的遭遇一股脑儿说出。 “说来也奇怪，当时一起生产的，还有一位贵人。那位贵人的孩子，与我们家阿絮是同时出生的。只不过阿絮不会投胎，托生在我的肚子里头。” 听完梁氏的话，元浔的脸色风云变幻。 梁氏没有得到元浔的应话，咬了咬唇，又继续道：“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前个儿，绣房的掌柜召见了民妇，也特地问起了民妇生产时的事情。王爷，可是阿絮的命格，有什么问题？” 说话时，梁氏拘谨的抬了下眼眸，瞟过元浔的面色后，快速的低下来。 她是当做戏子的人，察言观色的本领不在话下。 那日在绣坊，她也不是没有听出来，绣坊的掌柜在打探阿絮的身世。 眼下，元浔又是这样的神色，她隐约察觉到一丝不妥。 “与你无关。”元浔没有答梁氏的话，面无表情的吐出一句。 “看在安儿跟宁儿的份上，本王绕过你此次。但是，下回你若再做出蠢事，本王有的是千万种让你生不如死的法子。” “如果你是个聪明人，就该知道如何去选择。你那位不知是谁的主子，本王知道她是谁。” “民妇明白，王爷放心，民妇今后一定循规蹈矩，好好照顾安儿跟宁儿还有阿絮。”梁氏如蒙大赦，松了一口气。 元浔说到做到，放她退下。 等到梁氏走后，元浔起身走出书房，去了偏院。 明华郡主已经受完刑了，身上的伤疼得她动都不敢动，正趴在床榻上鬼哭狼嚎。 想她打出生来，就被人众星捧月般捧着，何时受过这样的苦。 元浔倒好，下如此狠手，她的腿都被元浔命人给打断了。 “待我回了京城，我定不让他们好过。这笔账，本郡主给他们记着。”明华一掌拍在枕头上，咬牙切齿的道。 “是么？”元浔刚进门，就听见明华这句狠话，冷冷哼了一笑。 兰秀看到元浔，吓的跪了下来，“王爷，郡主一时生气才会乱说话的，您大人大量，就饶了她一次吧。” 明华刚被打了三十大板，养尊处优的身子，可再也受不住了。 万一明华在岭南有个好歹，元浔有王爷的身份护着，加上明华有错在先，他是不会有什么事情。可兰秀一种随行伺候的下人，只怕都得跟着去陪葬。 无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明华，兰秀都得保住明华的小命。 “起来吧，本王不想要你家主子的命。”元浔懒懒的瞥了兰秀一眼，让她起身。 而后，他踱步坐到明华床榻边上，“不服气？” “本王还真是小瞧了你，早早的布下梁氏这步棋。你想干什么？让梁氏在本王的书房里头放些证据，好证明本王谋反？” “其实你不用放，本王迟早都是要谋反的，你何必多此一举？” “你……”明华也没想到他如此直接，人猛的愣住了。 “你，你是什么时候怀疑我的？” “呵呵，本王从来都没有信过你。”元浔轻蔑的挑了她一眼，唇边浮动着嘲弄的痕迹。 “你的身份是很有诱惑力，可也是个麻烦。宫里那对母子可是稀罕你稀罕的很，你偏偏要把手伸到岭南来。你说你，乖乖的在京城当你的郡主不好么？” “宫里那对母子算个什么东西，一个妾，一个小娘养的。本郡主自然是瞧不上他们。”便是到了如此地步，明华依然看不上慕太后跟当今皇帝元玧。 “你看不上元玧，那是你的事情，你千不该万不该，将主意打到本王身上。”元浔眸色冷下来。 “本王这辈子，最狠别人算计本王。” “这一次，是本王给你的教训。你可记好了，往后见到本王，绕着走。” “还有，梁氏生产时候的事情，你都查清楚了吧。你要是想安安稳稳的当你的郡主，就给本王安分些。” “你，你……”元浔此话一落，明华脸色都白了，“你”了半天，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元浔也不理她，说完就走。 回到自己的院里，他让追风将容千屿喊过来。 “阿浔，找我有事儿？”大半夜被元浔吵醒，容千屿的脸色着实不怎么好。 “嗯。”元浔就跟没看到他的臭脸一样，哼了一声。 “将你喊过来，是有一件事情，需要你的帮忙。” “你说。”容千屿褪去脸上的不快，神色变得谨慎。 “当年乐昌长公主去弥陀山为先太后祈福，却遇到山洪暴发，乐昌长公主在山洪肆虐中生下了明华郡主。你去帮我查一下，当年乐昌长公主生产时，都有谁在她身边伺候的。” “还有，当年乐昌长公主在弥陀山生产，是否还有另外一个妇人，与她同时生产。” “乐昌长公主？”容千屿有些迷糊了。 “我说你就算想对付明华，也不至于……” 他话还没说完，就收到了元浔的一记眼刀，当即噤声。 “好好好，我去查，一定查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可是阿浔，你若是想见明华送走，大可随便找个理由将她便是。何必弄这么一出呀？” “又是下毒又是行刑的，大半夜的吵的人都睡不着觉。你的葫芦里头，到底卖的什么药呀？” 面对容千屿的询问，元浔并没有作答，只是淡淡的道：“你不懂，日后你自会知道的。” 容千屿：…… 好吧，我不懂，我就是个跑腿的。 第212章 她说了才算 翌日，明华就被元浔派人，送出了岭南。 封南絮自然也没有中毒，她是装的，至于为什么，都是元浔叫她这样做的。 她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其实，她也是想看看梁氏的选择。不过，梁氏让她喝下汤的时候，她对梁氏确实挺失望的。 虽然后来梁氏解释，她不知道那毒药会害人性命，飞羽跟她说只是蛊毒，可以让封南絮听她话的。可刺已经在封南絮心里头扎下，她对梁氏开始升温的感情，瞬间冷了下去。 她甚至连梁氏的面，都不愿意再见。 梁氏没了法子，只得一个劲儿的讨好龙凤胎。 元浔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封南絮的地位非比寻常。 就这样在各方思量中，新年如期而至。 封南絮跟元浔还有封家的几个小的吃过年夜饭，正琢磨着找个什么节目，门房就传话过来，说冯家的三姑娘来了。 “浅月？”封南絮愣了一下。 大过年的，冯浅月不在家里好好过年，来找她做什么？ 不过，她还是命人将冯浅月领进来。 “阿絮，新年好呀。”一看到封南絮，冯浅月热情的跟她拜年。 封南絮从善如流，也回了她两句吉祥话。 两人客套完后，冯浅月才说明来意，“阿絮，今个儿不是除夕么，咱们庆州城里头的花灯还有烟花可好看了。我已经在百粤楼定了位子，那可是看烟花的好地方呢。” “我阿娘生了三个儿子，只有我一个丫头。我家里那些个庶妹，跟我从来是玩不到一起去。好不容易让我认识了你，今年就让我们姐俩一起看烟花去吧。” “看烟花？”封南絮听着冯浅月絮絮叨叨的说一堆，明白了她的来意。 “你不是有哥哥么，你找你哥哥陪你吧。” “不成。”想都不想，冯浅月就反驳了封南絮的提议。 “那些个臭男人，哪里懂咱们姑娘家的心思。好阿絮，你怎么忍心我一个人孤零零的过年呢，我连雅间都定好了，你陪陪我呗。” 生怕封南絮不答应自己，冯浅月起身拉着她的手腕，可怜兮兮的撒起娇。 “阿絮，我孤孤单单了十多年，你怎么忍心让我继续孤单呢。陪陪我呗，求求你了。” 美人撒娇虽说是件很美好的事情，但由冯三姑娘操作下来，封南絮只觉得诡异的很。 可谁让她心软呢，只好应了下来。 “行吧，不够我得带上我的弟弟妹妹们去哦，你介意吗？” “不介意。”只要封南絮去就行了，冯浅月想都不想的答。 而冯浅月的内心则在想，带上弟弟妹妹更好呀，她的蠢哥哥若是讨好了阿絮的弟弟妹妹，不就多了几个帮手么。 “快，喊上弟弟妹妹们，我们出发吧。烟花的时辰，可快到了。”如是想着，冯浅月催促起封南絮。 封南絮被她缠的没法子，让尤金妮去带封南陵他们几个。 当他们走到门口的时候，正好碰上元浔。 “见过王爷！”冯浅月不敢放肆，规矩的给元浔行礼。 元浔冷漠的点点头，人却是看向封南絮，“阿絮，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二哥，冯三姐姐要带我们去看烟花呢。”年纪最小的封南宁藏不住，抢先回答。 “冯三姐姐说她在百粤楼定了位子，看烟花最好不过了，特地请大姐姐跟我们去看烟花。二哥，你要去吗？” 说完，封南宁还自顾的邀请起元浔。 元浔不假思索，直接点头，“你们都去，二哥自然也是要去了。不知冯三姑娘，可是介意？” “呵呵。”冯浅月一声苦笑。 大哥，你这样的身份，我就是介意我也不敢说呀。 “王爷说笑了，王爷能够大驾光临，是臣女的福分呢。”别看她脸上笑嘻嘻的，心里头早已把元浔骂了千百遍。 真是个不会看眼色的人，他这么大个王爷镇在那儿，她还怎么去撮合她哥哥跟阿絮呀。 可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元浔的官大的还不止一级呢。 冯浅月只得藏好自己的不满，将元浔一起迎去。 既然元浔也去了，封南絮他们便跟他一辆马车。 百粤楼离长垣王府也不算很远，半柱香的功夫就到了。 正如冯浅月所言，她在百粤楼定好了雅间。 她领着封南絮一行上到定好的雅间，门一推开，大家都傻眼了，冯年居然在雅间里头。 看到元浔，冯年也懵圈了，连忙站起来给元浔行礼。 “见过王爷。” 旖旎的灯火下，元浔促狭的桃花眼里头，漂浮过似有若无的寒意。 冯年拜了有半晌，元浔才是放他起身，“起来吧。” “谢王爷。”冯年深刻的察觉到元浔的不悦。 毕竟是身份有别，有元浔在，冯家兄妹说话都不是很自在。对于封家的几个小的来说，倒是没觉得有什么，谁让王爷是他们的二哥呢。 尴尬了一会儿，终于等来了烟花。 漆黑如墨的夜空中，“砰”的一声，烟花在空中炸开，将夜空照亮。 “好漂亮呀，太漂亮了。”封南宁仰头看着漫天的烟花，欢呼出声。 封南安跟封南宁同岁，但他是个男孩子，又上了学堂开了蒙，性子比封南宁沉稳许多，只是默默的看着天上。 一轮接着一轮，看的人目不暇接。 几个小的看的津津有味，旁边几个大的，气氛就沉闷的多了。 冯年几次想要开口，话到嘴边，又缩了回来。 还是封南絮发现了不妥，招呼着几个小的，说要带他们去逛夜市看花灯。 几个小的一听开心极了，欢快的奔向封南絮。 封南絮借此机会跟冯浅月兄妹告别，元浔也没有留下，跟着一起走了。 等到元浔跟封南絮他们一走，冯浅月才是拉耸着脸跟冯年道：“哥哥，对不起呀，我原本是想帮你的。” “我也没想到，我们出门的时候会遇到那个冷面王爷。哎，他怎么就跟过来了呢。我是不想他跟过来的，奈何他身份在那儿，我不好去拒绝他。” “好好的机会，都被他给搞砸了。”说着，冯浅月不停的埋怨着元浔。 冯年却是低下头，苦笑一声，“月儿，往后不许再胡闹了，你也不许再去打封姑娘的主意。” “为什么呀？”冯浅月不解。 “你不是喜欢阿絮么，甚至为了迎娶阿絮，你连阿娘都给忤逆了。我可是听说了，阿娘都被你气的心口犯疼呢。再说了，我不是想帮你么。” “我可以帮你把阿絮约出来呀，我……” “别说了。”没让冯浅月把话说完，冯年轻声喝断她。 “你没看出来么，王爷对封姑娘，不同寻常。” “你可知道，我让你转送给封姑娘的礼物，被王爷给退回来了。” “他退回来，凭什么呀他。那是送给阿絮，又不是给他，他是王爷就可以肆意妄为吗？”冯浅月对元浔更加的不满了。 “住口。”听了冯浅月的话，冯年的面色瞬间沉下来。 “你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王爷是你能随意责怪的吗？” “我……”冯浅月嘟了嘟嘴，一脸的不服气。 “封姑娘跟王爷不是亲生姐弟，她风华绝代又秀外慧中，王爷心仪于她也是人之常情。王爷的意思已然明显，我何德何能，敢与王爷相争呢？”怕冯浅月再闹出什么事情来，冯年道。 “哥。”冯浅月急了。 “你是傻子吗，阿絮那样的好姑娘，有人喜欢是正常呀。就算对方是王爷又如何，阿絮未必就喜欢他呢。这事儿还得阿絮说了算，都还没比，你认什么输呀。万一阿絮也是喜欢你的呢？” “这事儿，往后别提了。”冯年没有理会冯浅月，自顾的扔下一句，而后起身离开了百粤楼。 冯浅月看着冯年的背影，恨铁不成钢的跺了跺脚，追了上去。 第213章 戏本不对呀 冯年的退缩，让冯浅月甚是恼火，她觉得作为妹妹，很有义务去帮冯年一把。 于是在大年初四，冯浅月再次来到长垣王府。 “阿絮！”一看到封南絮，冯浅月立马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 经过上一遭，她清楚的掌握住封南絮的软肋，那便是心软。 “怎么了，为何一副这样的表情？”封南絮也觉得奇怪，笑看着她问。 “堂堂冯三姑娘，是被谁欺负了？” “阿絮，你救救我吧，你是不知道，我阿娘简直疯了。她居然安排我去相看，让我初六去凤凰山的宝林寺礼佛，顺便相看。啊啊啊，我不想嫁人，我想跟着你发财。” 她还真是口无遮拦，小跑两步到封南絮跟前，巴巴的开口。 封南絮刚捧了一盏茶小呷一口，听她的话后，差点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胡说什么呢，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陆大娘子也是为了你好。”封南絮压住笑，一本正经的劝她。 冯浅月不满的嘟了嘟嘴，“你说我倒是简单，你自个儿怎么不女大当嫁呀？” 见她把事情扯到自己身上，封南絮耸了耸肩，笑的很欠，“我跟你能一样么，我家中又没有长辈催促。” “哼。”冯浅月无话可说了，封南絮一语中的。 “那我不管，渲敏说你眼光好脑子也好使，你得陪我去。一来帮我把把关，二来嘛，万一我看不上你也能帮我想想法子，怎么委婉的搅黄了。” “三姑娘，你可别拉我下水，回头我怕陆大娘子抽我。”封南絮无奈叹了口气。 冯浅月不依不饶，“好阿絮，你就帮帮我吧，你要是不答应，我可要到王府门口跪下了。你当真如此铁石心肠，见死不救？” 封南絮：…… 冯三姑娘，我怀疑你的成语是体育老师教的，这两个词是这么用的吗？ “阿絮，我的好阿絮，求求你了。” 见她都如此低声下气，封南絮又心软了，应了下来。 “好好好，陪你去，初六是吗？” “是的。”得到封南絮的同意，冯浅月眉目一喜，差点没跳起来。 两人定好时间后，冯浅月才是跟封南絮告辞离开。 等到初六那日，冯浅月早早地过来接封南絮。 凤凰山在庆州城外，从外城出去，约摸要走一个时辰，就能到达山脚下。 其实凤凰山并不出名，出名的是凤凰山上的宝林寺，据说宝林寺求姻缘特别灵验，所以全庆州乃至整个广南两路的人都喜欢到宝林寺去求姻缘。 特别是家中晚辈到了婚配年纪的，恨不得一天来三次。 因此，宝林寺的香火非常旺。 “阿絮，你今年有十八了吧？”坐在前往凤凰山的马车里，冯浅月有意无意的套起封南絮的话。 “嗯，十八了。”封南絮不疑有他，如实回答。 冯浅月又道：“我们女子及笄时，家中长辈便开始物色夫家。阿絮，你就真的不着急找婆家？” “不急呀。”封南絮满脸坦然。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像王爷那样的？”冯浅月小心翼翼的开口。 “你想啥呢？”封南絮连忙打断她。 “你该不会也跟外头那些人一样吧？我跟王爷，那是姐弟的情义，你应该听说过的，王爷是我的弟弟。这些年来，我也是一直把他当弟弟。” “可是你们不是姐弟呀？”冯浅月小声的提醒了一句。 “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封南絮不以为然。 “我们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可是我们跟亲姐弟，也不差什么的。” 看着封南絮丝毫没将自己跟元浔的关系往男女关系上想，冯浅月放心了。 王爷又如何，只要阿絮不动心，她哥哥就还有机会的。 正当冯浅月暗暗得意的时候，马车冷不丁颠簸一下，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冯浅月没坐稳撞到旁边的马车檐壁上，坚硬的木材磕得她眼冒金星。 车夫的声音隔着帘子传了过来，“回姑娘话，是有人把路给拦了，大公子去处理了。两位姑娘别担心，一会儿就好了。” “拦路？”冯浅月的声音陡然提高了些。 “好家伙，我倒是要看看，谁那么大胆子敢拦我的路。”说完，她直接掀开马车帘子，跳了下去。 “阿月！”封南絮担心她，急忙也跟着挑了下去。 马车没有说谎，还真的是有人拦路。 拦路的有三个彪形大汉，长得五大三粗的，满脸的胡子拉碴，一看就是个粗人。而被拦的是一对父女，父亲满头白发，看着就是上了年纪的，女儿嘛年纪还小，可能也就十五六岁。 “死老头，给脸不要脸，我们大哥看上你的闺女是你们的福气。”三个大汉中穿着藏青色短袄的先开了口。 “你说你们天天卖唱的有什么出出路，跟了我大哥不好吗？” “就是就是。”另一个穿着墨绿色短袄的在藏青色短袄说完话后，急急忙忙跟着开口。 “小娘子，我看你也别挣扎了，还是从了我吧。”二人口中的大哥，穿着暗红色短袄的大汉适时走出来，看着小姑娘的模样差点没流出口水。 “俊，真的是太俊了。” 冯浅月忍不了了，小炮仗一样就要冲出去，被封南絮拉了回来。 “就你这小身板，冲上去顶什么用呀？到时候别救人不成，还把自己给赔进去。” “那怎么办？”冯浅月眨了眨眼，看着封南絮。 封南絮转头看了看先一步过去的冯年，“你哥不是在么，让你哥来处理。” 此话甚合冯浅月的意，她安静的跟封南絮待在一旁。 只见冯年走了过去，将跌在地上的老汉扶了起来，“老丈，你可还好？” “多谢公子！”老汉起身，朝着冯年抱拳作揖。 老汉旁边的姑娘也可怜巴巴的看着冯年，“公子，还请公子救救我们父女二人。” 三个大汉也见到冯年，一脸凶狠的走上来，“臭小子，你别多管闲事！” “你们若现在离开，本公子就不跟你们计较。若是你们执迷不悟，别怪本公子不客气。”冯年丝毫不把他们放在眼里，漆黑如墨的眸底，划过一缕冷意。 听到冯年的话，三个大汉猛地笑了，“就凭你？” 可他们话还没说完，冯年身法快如闪电，一圈打在为首的暗红色短袄肚子上。下盘又是一招横扫千军，暗红色短袄直接跌了个狗吃屎。 “好小子，兄弟们，给我揍他。”暗红色短袄摸着摔疼的地方，吆喝着其他二人，一起向冯年发起进攻。 只见的冯年不慌不忙，躲闪了几下后，左一拳右一脚的，三个大汉就叠罗汉一般被他叠在一起。 他一脚踩在最底下那个人脸上，又一巴掌拍在最上面那人脸上，“嗯哼，就凭我，你们还想如何？” “少侠，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是我们错了。我们，我们下次再也不敢，您饶了我们吧。”三个大汉也真是能屈能伸，当即跟冯年道歉求饶。 “今日我暂且放过你们，倘若让我再知道你们敢强抢民女，我就命人把你们的狗腿打断。记好了，我叫冯年，乃庆州知府冯明远的儿子。”冯年松开了三人，冷着面警告两声。 三人见冯年来头这么大，脸都白了，“原是知府大人的公子，我们错了，我们再也不敢了。” “滚！” 三人二话不说，风一般消失在众人眼前。 “好了，没事了，你们回家吧。”赶走三个大汉，冯年踱步走到那对父女跟前，说道。 那对父女“噗通”一声跪下来，给冯年磕头道谢，“多谢公子相救！” “举手之劳，两位不必客气，起来吧。”说着，冯年亲手去将两人扶起。 一旁的冯浅月看着眼前的光景，用眼角的余光扫过封南絮的眉眼，正想启唇为自家兄长说上两句豪华，突然听见被救的那个姑娘道：“公子的大恩大德，小女子无以为报，就让小女子跟在公子身边服侍公子吧。” 卧槽，冯浅月懵圈了。 她给的戏本，可不是这么演的。 第214章 元浔的报复心 冯浅月费尽心思还用相亲把封南絮诓到凤凰山来，不是为了让封南絮看以身相许的。 “你干什么？”大步跑起来，冯浅月一溜烟跑到冯年跟前，直勾勾的瞪着眼前的姑娘。 “我家里多的是仆人丫鬟，不缺使唤的人。我可警告你，别存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如若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公子！”仿佛被冯浅月的凶神恶煞给吓唬住，姑娘红着眼眶可怜兮兮的看向冯年。 “小女子自知身份低贱，配不得公子，原也是不敢有非分之想的。只是公子的救命之恩，实在是无以为报，只想着当牛做马，报答公子的恩情。” 话音落尽，姑娘豆大的泪珠吧嗒吧嗒的落下来，配上楚楚可怜的表情。 别说是男人了，封南絮在旁边看着，心都要碎了。 看来这姑娘，也是茶艺高手呀。 “你哭什么呀，我又没打你没骂你的，你有啥好委屈的？”冯浅月也是醉了，有些烦躁的喝出声。 姑娘不再说话，只是一而劲儿的落泪。 冯浅月觉得自己要疯了，到底是谁找的人，回去之后定要扒了那人的皮，找的什么玩意。 “不必了，正如舍妹所言，在下家里不缺使唤的人。这里是二十两银子，你们拿着就走吧。”还好冯年拎得清，拿出二十两银子递过去，义正言辞的拒绝了她。 姑娘倒是没想到冯年竟然扛住了她的眼泪，面色僵了一下，一抹挫败从她眸底划过去。 冯年也没等他们回应，自顾转身离去，走的时候不忘照顾冯浅月跟封南絮上马车。 闹出这么个小插曲，冯浅月是什么心情都没有了。 好不容易去到宝林寺，已经是中午。冯浅月让人摆了斋饭，正好封南絮换衣服去了，她在琢磨着该如何给冯年及封南絮创造机会。这时冯年过来告诉她，元浔来了。 “长垣王，他又来干什么？”冯浅月觉得自己要疯了。 冯年横了她一眼，“你那点小心思，在王爷跟前都不够看的。路上的事情是你安排的吧，很明显，你那对父女被人掉包了。” “又是那个王爷！”冯浅月恍然大悟，有些咬牙切齿。 “他怎么就这么招人烦呢。” “谁招人烦？”封南絮换好衣服回来，只听到了招人烦几个字，不解的问。 “我哥招人烦。”冯浅月笑了笑，把亲哥拉了出来。 冯年对于冯浅月这些个操作，早已习以为常，司空见惯。 “封姑娘，王爷来了。”他没有理会冯浅月，而是转身跟封南絮道。 封南絮也愣了一下，“阿浔来了？” 话音刚落，果然瞧见元浔领了一票人浩浩荡荡的过来。 封南絮看着他那阵仗，一头雾水。 “阿浔，你这是？” “本王听说冯三姑娘今日来宝林寺相看，特地应冯知府的请求，将庆州城的适婚才俊都带过来，让三姑娘好好挑选。”元浔迎着封南絮走了过来，神色冷漠的吐出一句。 此话宛如平地惊雷，轰得冯浅月天旋地转。 “啥？”她有种想死的冲动。 “都过来吧，让三姑娘好好看看，你们自己自报家门。”元浔没理会冯浅月，对着他带来的那群道。 在他一声令下，跟着他过来的那群纷纷站上前几步，排着队自我介绍。 “见过三姑娘，在下武黎川！” “三姑娘好，在下洪轩铭！” “三姑娘妆安，在下郑令辰！” “三姑娘好，在下鲁言博！” …… 好家伙，大半个庆州城内世家嫡子，都被他带过来了。 “呵呵，大家好，大家好！”冯浅月尴尬的笑了笑。 天呐，谁来救救她。 “好了，阿年，你就陪着三姑娘好好的相看。本王还没来过宝林寺呢，就让阿絮带着本王去逛一逛。不打扰你们了。”说着，元浔又看向冯年。 冯年不敢忤逆他的意思，抱拳称是，“是。” 于是，元浔带着封南絮出了院子。 他带着封南絮，轻车熟路的去了后山，那里有一个亭子，里头早已摆好了美味佳肴。 “闹腾大半日的，饿了吧，先吃饭。”元浔拉着封南絮到亭子里头坐下，招呼她用膳。 还别说，封南絮是真的饿了，也不跟元浔客气，坐下就吃。 元浔看着她吃的两个腮帮子鼓鼓囊囊的，仿佛一只进食的小松鼠，就觉得好笑。 等到封南絮填饱了肚子，她可没忘记，元浔今日是故意为难的冯浅月。 “你今天是怎么了，为何跟浅月一个姑娘家计较呢？还把庆州城大半个世家的嫡子都带过来了，这得是多大的仇？”封南絮拍了拍自己圆滚滚的肚皮，看着元浔笑问。 元浔却是没有回答，而是反问封南絮，“你可有喜欢的东西？” “喜欢的东西？”封南絮觉得今日的元浔，特别奇怪，疑惑的盯着他。 “嗯。”元浔点了点头。 封南絮弄不明白他是何意，蹙眉想了想后，答：“有呀，银子呀，我最喜欢钱了。每天都在做梦，希望我能数钱数到手抽筋。” “就这么简单？” “简单？”封南絮表示不服。 “弟弟，你以为挣钱很容易吗，很难的好不啦。你看看我，累死累活的，才挣那几个钱。” “好，我知道了。”元浔像是做了什么决定，没头没脑的接了一句。 封南絮又愣住了。 今天的元浔，太不同寻常了。 另外一边，由冯年陪着相看的冯浅月，脸都要笑麻了，总算让她找到个机会躲了出来。 “哥，救救我，我真的不想相看？”冯年也被她拉了出来，可怜巴巴的求着亲哥。 “那个长垣王是有病吧，给我来这一出。” “你呀，还没明白吗，王爷这是在警告你。”冯年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道。 “我早就与你说过，让你被去打封姑娘的主意。在王爷的眼皮底下，你以为你能翻出花儿来？天真。” “他，他也太过分了吧。”冯浅月是又生气又惊恐。 “他这什么意思，意思是我若再把阿絮拐出来，他就把我给嫁出去？”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吧。”冯年懒懒的答。 冯浅月瞬间就怒了，“好家伙，算计我是吧。信不信，我直接嫁给他了。我看我嫁给了他，他还怎么去娶阿絮。” “你，你给我闭嘴！”冯年被冯浅月的豪言壮语吓的差点跌了一跤。 “你瞎说什么呢，这话你万不能到外头说去。还有，往后你离封姑娘远一些，真惹怒了王爷，有你好果子吃。” “哼！”冯浅月不甘心，可她又无能为力。 毕竟，她打也打不过，刚也刚不过，只能认怂了。 谁让人家是王爷呢，万恶的皇权。 冯浅月跟冯年一直折腾到下午，才算是完事了，而元浔早带着封南絮下了山。 在太阳下山之前，元浔跟封南絮回到王府。 “来，过来。”元浔拉着封南絮，朝着王府的库房走去。 “什么事儿？”封南絮觉得不懂今天的元浔。 “送给你的。”元浔道，同时让人打开库房的门。 一时间，封南絮觉得自己的钛合金狗眼都要被亮瞎了，那一屋子的黄金呀，金闪闪的，迎面扑来的贵气差点没把她的灵魂都震出窍。 第215章 元宵节闹剧 封南絮惊呆了，看着眼前垒成一座金山的黄金，她眸底都泛开了金光。 “你说这是送给我的？”她转头看着元浔，不确定的问。 “嗯。”元浔含笑看着她，点了点头。 “够意思呀老弟，你这份礼物，姐姐太喜欢了。”封南絮乐了，感觉自己到达了人生巅峰。 果然，抱大腿的感觉就是爽。 听到姐姐两个字，元浔眼底划过一缕不开心，但他没有在面上表露出来。 来日方长，不着急。 “姐姐懂你的意思，放心吧，相信姐姐，肯定当好你的钱袋子的。”礼尚往来，封南絮没有白收元浔的大礼，给他许了一个承诺。 元浔倒不在意，却还是配合她点了点头，“好，那就辛苦阿絮了。” “不辛苦不辛苦，可是这些黄金，我要怎么弄？”黄金虽好，但搬动不易，封南絮面上露出为难。 “这是库房的钥匙，你拿着，往后这便是你的私库了。”元浔秒懂，拿出一把钥匙递给她。 而后，他转头吩咐着跟过来的薛伯，“薛伯，等会儿你找个人理出一份库房清单，交给大姑娘。从今往后，这儿便是大姑娘的私库。” “是。”薛伯领命，马上安排人进去清点库房。 封南絮没有什么不放心的，拿了钥匙就跟元浔告别，回了自己院里。 白白得了一座金山，她的心情美的很呐。 就这样的快乐的渡过十几天，元宵节声势浩大的来了。 一大早，龙凤胎就窜到封南絮跟前来，“大姐姐，听说元宵节有灯会呢，还能看鳌灯。” “鳌灯可漂亮了，很大很大，又威风。迎鳌灯的时候，还有人表演杂耍。大姐姐，我们今晚也去看鳌灯吧？” 封南安跟封南宁一左一右的夹着封南絮，仰头兴致勃勃的道，说完又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望着她。 那两双亮闪闪的眸子里洋溢着浓浓的期待，让封南絮不忍心拂了他们的意，点点头应了下来。 “好，今晚我们去看鳌灯。” “耶，太好了，可以去看鳌灯咯！”两人当即欢呼出声，手拉手跑出封南絮的院落，说是要跟封南陵跟封南庭报喜去。 封南絮看着他们撒欢的身影，宠溺的摇了摇头。 小孩子真好，一点小事儿，就能开心的不成样子。 可她不知道的是，龙凤胎并没有去找封南陵跟封南庭，他们找的是元浔。 “二哥二哥，成了。”轻车熟路的去到元浔的书房，封南安雀跃的开口。 “成了？”见到他们过来，元浔眉梢染着笑意，难掩面上的欢喜。 “那是。”封南宁得意的挑了挑眉，“我跟五哥出马，哪有不成。” 元浔深表赞同，“真厉害，我们家安儿宁儿，最厉害了。” 为了表示感谢，元浔开了自己的私库，让龙凤胎去挑选自己喜欢的礼物。 兜兜转转的，一晃儿就到了晚上。 封家姐弟早早的吃过晚饭，和元浔一起去了花街。 元宵节灯会是东阙的习俗，每年的元宵节，城里头的主街上都会挂满了花灯，在最中央的广场上还会扎一个十几米高的鳌灯。并且，有一个点灯的仪式。 在点灯之前，载歌载舞，各种节目。 直到到了吉时，才由当地级别最高的官员，去进行点灯。 以前广南两路没被划分为封地，庆州最大的官是知府冯明远，现在元浔来了，自然得让他去点灯。 为了保证元浔的安全，周围自然是布满了暗卫的。 而元浔跟封南絮他们过去时，也没有直接到鳌灯广场上，而是去了广场斜对面的酒楼明祥居。那儿一整栋，都被包下来了。坐在明祥居的二楼，正好可以清楚的看到广场上的盛景。 “这个位子好，看的清楚又不打眼。”封南絮挑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望出窗外，下边广场的人跟物皆是看的清清楚楚。 “哇，好热闹呀。”听到封南絮的话，龙凤胎也跑了过来，趴在她身边。 没一会儿，封南陵跟封南庭也跑过来，姐弟几人在窗边趴了一排。 很快，盛会就开始了。 首先是几个漂亮姑娘开始献舞，然后又是杂耍班子上去表演杂耍。 封南絮乃是现代穿越过去的，这样的场面真没什么兴趣，不过几个小的看的津津有味。 等到节目表演完，就是点灯的环节。 今年庆州的鳌灯，需由元浔来点，于是，封南絮几人也跟了他下去。 只见元浔拿起火把，朝着鳌灯走去。 “看看，二哥哥点鳌灯了。”封南宁有点激动，跳着喊出声。 封南安三兄弟比较镇定，只是全神贯注的看着。 封南絮被他们认真的表情，逗的发笑。 就在这时，后边等不定传来一声叱喝，“没脸没皮的贱蹄子，你这是朝着谁暗送秋波呢。大庭广众之下就发浪，真不愧是小娘养的。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也不怕丢人。” 叱喝声落，一道娇弱带着哽咽的女声紧随而来，“卫大娘子对不起，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方才真是有人踩了我一脚。武东家，我，我不是故意的。” 话落，还隐约带着哭声。 封南絮原是不在意的，可听到“卫大娘子”几个字，她猛地来了精神。 卫大娘子，不就是武仁德家里的那位呢。 顺着声音她转过头，还真是武仁德一大家子，梁时雨也在，低眉顺耳的站在卫大娘子身边。 在卫大娘子跟前，站着一个妙龄姑娘，顶多也就十五六岁。 接着花灯的光，照耀着少女姣好的容貌，鹅蛋脸玉珠鼻，烟月笼水含情目，真真是不可多得的美人。 “呵，小蹄子，你这是委屈给谁看呢？”不过，卫大娘子可不是会怜香惜玉的人，直接一巴掌就甩到姑娘脸上去。 姑娘被打得懵了，眼眶一红，眼泪簌簌滑下来，梨花带雨的模样那叫一个楚楚可怜。 “你这一套，本娘子可是见得多了，窑姐才使的勾男人手段，你倒是学个十成十。怎么，你们鲁家的姑娘，都这么下作了吗？”卫大娘子的火气更大了，说出话的更是不堪入耳。 “我，我真没有。卫大娘子，你误会我便罢了，还动手。你打也打了，怎么能侮辱我家人呢。我是庶女，身份卑微不假，你怎么欺负我都能忍，可你不能坏我家里姐妹的名声。”姑娘捂着被打红的脸，含泪看着卫大娘子。 “你，你必须道歉。” 卫大娘子被气笑了，“还真是给你脸了，我堂堂武家的大娘子，给你一个庶女道歉？你配吗？” 冷哼了一声笑，卫大娘子又想动手，被武仁德拦了下来。 “行了，不过一个小姑娘，你为难她做什么。” 武仁德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卫大娘子更是要炸了。 梁时雨那事儿就是她心里的刺，眼前的姑娘妖里妖气的，她看着就心烦。 那些个庶女，为了嫁入高门，什么事儿做不出来。梁时雨一个已经够她烦了，她可不想再来一个。 “老爷，你怎么回事呀？难不成，你还真看上她了？” “你还是不挑不拣呀，什么货色都想往府里抬。” 武仁德立时也黑了脸，“你还没疯够吗，你要是想丢人，自己丢去，别拉着我们武家的脸面一起丢。” 此话一出，卫大娘子更加不依了。 “你果然就是看上她了，我，我不活了，我还活着做什么。我还不如带着两个孩子，一起死了算了。” 经过卫大娘子这么一闹，本是看鳌灯的百姓纷纷围过来，看他们的热闹。 第216章 两个字，精彩 卫大娘子的泼辣，封南絮是见识过的，这会子她也扎到人群里兴致勃勃的吃起瓜。 武仁德被卫大娘子气得满脸通红，若不是大庭广众之下，他都想扇她一巴掌了。 “卫大娘子，不知道我妹妹做错了什么，让你下如此狠手？”这时候，人群中走出一位年轻姑娘，封南絮瞅着有点眼熟。 可一时间，她又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 “鲁三姑娘来，你来了更好，管管你的庶妹吧。”卫大娘子也看到女子，一眼就认出来人。 封南絮这才想了起来，是鲁家的嫡女鲁冬言，当初在知府夫人陆大娘子的赏花会上，见过一次。 鲁冬言不卑不亢缓缓踱步到自家庶妹身边，凝眸看着卫大娘子，“还请卫大娘子明言，我庶妹做了什么。她虽然是庶女，可也是我们鲁家的庶女，不是你想打就能打的。” “呵呵。”原来鲁冬言是来讨公道的，卫大娘子像被她气笑了。 “她当着我面勾引我男人，我还打她不得了？信不信，我今日还撕了她。” “勾引你男人？”鲁冬言一声冷笑，“证据呢？” “俗话说的好，捉贼拿赃，捉奸成双。敢问卫大娘子，我庶妹是私会你家官人了？还是私相授受了？还是投怀送抱了？” “还有就是，证据呢？没证没据的，你就败坏我鲁家姑娘的名声，是当我们鲁家没人了吗？” “我……你……我是亲眼看到的，她朝我夫君挤眉弄眼的。那些个庶女的心思，我一看就知道。”卫大娘子被鲁冬言逼的哑口无言，咬了咬牙，强行挤出两句话。 鲁冬言却是笑了，“可笑，还你看见了。今天乃元宵佳节，这满大街都是人，谁出来不是看灯会来的。只要目光从你家官人身上扫过，就是看上你家官人了？” “那卫大娘子，我劝你一句，把你家官人藏在你的裙底吧，免得被人看见了。” “哈哈哈哈！”鲁冬言此话一出，吃瓜的群众哄堂大笑。 莫说是卫大娘子，就连武仁德都憋红了脸。 他再也忍不住，上去一把扯住卫大娘子，把她扯出了人群。 “多谢三姐，三姐……”武家的人走后，刚刚那位被卫大娘子刁难的姑娘上前来，朝着鲁冬言福了福身。而她的话还没说完，鲁冬言一巴掌甩到她脸上去。 “丢人现眼的东西，你是多缺男人，当着人家夫人的面就开始发浪。还不滚回家去。” 扔下一句，鲁冬言看都不看那姑娘一眼，转身就走了。 那位姑娘不敢驳嘴，红着眼跟了上去。 他们走后，围观的百姓也纷纷散了，去看花灯。 元浔他们也不知道何时，来到封南絮身边，“看完热闹了？” “嗯。”封南絮点了点头，“看完了，两个字，精彩。这后宅女人的战斗力，就是不简单。” 元浔不以为然，封家的几个小的根本听不懂。 看完了热闹，几人继续逛起灯会，玩到很晚才是回到府里。 过了元宵，没几天就开始开业了。 封南陵他们也要开始上学，大家都忙碌起来。 就在服装厂跟仙衣坊开业的第一天，青州那边就送来了第一批香云纱。 封南絮亲自验的过，质量非常的不错。没过两天，贺州那边也送来了云雾香笼，成色是一等一的好。 “这就是青州送来的香云纱？”元浔也得到消息，特地赶过来看一眼。 他不懂面料，只是看个新鲜。 “嗯。还有贺州那边，也送了云雾香笼，我瞧着成色好极了。”封南絮点点头，又让人泡了一壶云雾香笼过来。 元浔尝过之后，连连点头。 “王爷，我原本打算，香云纱跟云雾香笼咱们就在东阙卖的。可北境跟西北大旱，一时半会的怕是恢复不过来。我琢磨了许久，觉得咱们可以试一试番邦。”等元浔喝完茶后，封南絮缓缓开口。 “船队我瞧着，也准备的差不多了。商队，咱们也准备的差不多了，就差出海了。” “出海？”元浔愣了一下。 “嗯。”封南絮点了点头，“你看，咱们这些可都是好东西。在海的另外一边，还有许多的番邦国家，咱们卖到他们那儿去，可是能卖到天价的。” “到时候，让商队再带点当地的特产回来，那是两头赚。” “我知道海的那头有许多番邦国家，只是海上凶险，到底是不周全。”元浔自幼跟在定国公容禹身边，待在淮阴比待在京城的时间都长，而淮阴靠近岭南，他对岭南可谓是了如指掌。 自然，海的另一边那些番邦国家，他也是研究过的。 “我的王爷，富贵险中求呢。”封南絮却是不以为然。 “咱们岭南是有水师的，若是不放心，可派两队水师去护送。走多两趟，熟门熟路的自然就不害怕了。” “你说也有道理，容我再斟酌斟酌。”元浔被封南絮说动，但没有马上应下来。 封南絮也不急，耐心的等他。 等到封南絮回到自己院里，尤金妮说洪渲敏来了，在花厅等了她许久。 “渲敏？”封南絮怔了一下，缓过来后快速的去了花厅。 “渲敏，你怎么来了，有事儿？” 洪渲敏并不否认，颔了颔首，“确实有一桩事情呢，我今日过来，是想要与阿絮你合作的。” “合作？”封南絮来了兴趣，走到洪渲敏旁边的位子，坐了下来。 “且说说看。” “我需要三十万两。”洪渲敏开门见山的道。 “只要阿絮你借我三十万两，往后洪家所有的酒楼食庄，红利你拿三成。” 好家伙，这是要把洪家三成的股份卖给她呀。 洪家也算是岭南的世家，盘踞岭南多年，经过了好几代人的经验，颇有规模。 他们家的酒楼食庄分号，遍布岭南，就连岭南相邻的州府，亦是可见他们的分号的痕迹。 之前封南絮摸底的时候大概计算过，洪家的酒楼大大小小，上百家是有的。 拿到他们三成的股份，三十万两，她只赚不亏。 “渲敏，咱们在商言商，洪家如今可不是你在做主。三十万两我可以给你，可那三成的股份，你真能说了算？”封南絮平复好心情，笑着看向洪渲敏。 洪渲敏也是聪明人，她也没有藏着掖着，“我那个蠢弟弟，被他的蠢妹妹诓着要去挖什么金矿，现下正在四处变卖产业呢。” “金矿？”封南絮蹙了蹙眉。 “你也信？”洪渲敏弯了弯唇。 “我那蠢妹妹嫁给洛漕司家的洛有书你可还记得？” “记得。”封南絮点点头。 洪渲敏继续道：“洪渲颖进门那日，洛有书还迎了一个瘦马进门，并抬为了平妻。那瘦马也是厉害觉得，把洪渲颖压的头都抬不起来。她为了在争宠，特地搭上一条线。” “说是北境有一座金矿，只要使上一些银子，就能拿到金矿的开采权。那可是金矿呀，洪渲颖那个没脑子的，可不就信了。洛有书也是个蠢的，居然也信了。” “为了筹备银子，拿下金矿的开采权，他们四处去凑钱呢。自然而然的，心思也就动到了洪家去。洪轩铭那个蠢货，被他们哄的团团转，正到处变卖产业，打算凑一百万两银子出来呢。” “确实不聪明，阿敏，这事儿是你的手笔？”封南絮听完，为洪渲颖他们三人的智商感到担忧。 “但也不全是，我就是悄悄推了一把。”洪渲敏并不隐瞒，如实相告。 就冲她这份信任，封南絮应了下来，“好，我给你三十万两。” 第217章 洪家的大戏 封南絮回屋取了三十万两银票，给了洪渲敏。 “阿絮，谢谢你。你的恩德，我此生都不会忘记的。”封南絮的干脆，让洪渲敏非常感动，她红着眼感激的给封南絮道谢。 “客气客气，你加油，咱们共赢。”封南絮摆了摆手，笑的坦然。 洪渲敏也很是上道，马上请封南絮取来纸笔，写下一份将洪家家业三成红利分给封南絮的协议，率先写上自己的名字按下手印。 “阿絮，这是我的诚意。他日我事成之后，定履行今日之约！” “好，一言为定。”封南絮也不推辞，在协议上写上自己的名字。 一式两份，她跟洪渲敏各自收好。 洪渲敏才是离开了长垣王府，回到洪家。 事情进展的很顺利，洪轩铭为了凑够一百万两，把洪家的酒楼食庄如数转让。 因他要钱要的急，转让的价格被压的很低，不过短短三日，广南东路的所有分号全给他卖了。 洪宴辉得到消息时，已经为时已晚。 “混账东西，混账东西！”洪宴辉气得憋红了脸，端起案上的茶盏，朝着洪轩铭恶狠狠的掷过去。 “你给我跪下，我洪家是穷的揭不开锅了吗，竟让你沦落到变卖产业。你可知道，咱们家的根基就在广南东路，你倒好，你，你……你个逆子！” 急的狠了，洪宴辉走到洪轩铭跟前，一脚踹到他身上。 一记窝心脚过来，洪轩铭被踢倒在地，心里直犯疼。 “阿爹，你的目光能否放的长远一些，那可是金矿。” “妹夫可是说了，机会难得。只要咱们拿下金矿的开采权，那些个分号，咱们还是能买回来的。多大的事儿，只要拿下金矿，别说是广南东路了，咱们便是想把分号开到京城都成。” “我看你就是年纪大了，越来越……” 洪轩铭不服气，顺势坐在地上，斜着眸闷闷的呛了洪宴辉两句。他话还来不及说完，洪宴辉被气的又踹了他一脚。 柳氏正好赶了过来，看到洪轩铭挨打，哭得声泪俱下，“我的儿啊！官人，铭儿可是您的亲儿子呀，怎下如此狠手？” “他是做错什么了，让官人如此狠得下心？” 洪宴辉看到柳氏过来，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看看你教的好儿子，他胆敢把广南东路的分号全给卖了。你可知道，那可是咱们家大半的家业呀！” “官人！”洪轩铭变卖分号的事情，柳氏是知道的，自然得为洪轩铭说话。 “变卖分号的事情，铭儿与我说过了，那是为了拿下金矿的开采权。那可是咱家姑爷亲自求的他，姑爷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爹是咱广南两路的漕司。” “姑爷说的，还能有假？待的孩子们拿下金矿的开采权，那些卖掉的分号，咱买回来便是了。” “你，你也知道？”听到柳氏的话，洪宴辉抬手指着她问。 柳氏发觉自己说漏了嘴，索性豁出去，“颖儿与我说过的，姑爷家那是相当重视此次的合作的。有姑爷家保驾护航，您有什么可担心的。” 洪宴辉被柳氏母子堵的说不出话来，突然间，他猛地吐出一口鲜血，人直挺挺的栽在地上。 “官人！” “爹！” 柳氏跟洪轩铭慌了，忙扶起洪宴辉，手忙脚乱的让人去请大夫。 大夫来看过之后，说洪宴辉是气急攻心，中风了。 听到洪宴辉中风的消息，柳氏跟洪轩铭心中浮起一丝窃喜。如此一来，就再也没有人能够阻止他们母子的计划了。 于是，没了洪宴辉的钳制，他们二人放飞自我，相继又卖掉了广南西路的分号，一共凑出了一百五十万两银子。 他们兴匆匆的送给了洛有书，满心欢喜的等着金矿的开采权下来。 然而，他们等了三个月，洛有书告诉他们，那个人跑了。他们凑过来的钱，也被那人给卷走了。 消息还是洪渲颖带回洪家的。 “你说什么？”柳氏只觉得天旋地转，人都要坐不住。 “什么叫人跑了？银子呢，我们家的那一百五十万两银子呢？” “妹妹，当初你跟妹夫可不是这么说的呀？”洪轩铭也急了。 “当初你们说此事万无一失的，如今怎么会这样呢？你公公不是漕司么，你们洛家有权有势，去抓呀，把那人给抓回来呀。我可是把咱家的家底都给赔上了，你不能让我血本无归呀！” 洪渲颖心里也很为难，一边是娘家，一边是夫家。 可他们被骗已经是榜上钉钉的事实，当初为不让公公知道，他们暗中跟人拿金矿开采权的事情，压根没在洛家公开。 她公公那人最是刚正死板，若是得知他们走了野路子去开采金矿，必然是不同意的。 所以，他们可是瞒的死死的。 如今出了这档子事，哪里还敢让公公知道。 至于娘家这边，她也是顾不上了。 洛有书说，此事让她自己去解决，要钱他是没有了，她娘家若是执意要他赔偿，他大不了把她给休了。 女子若被休弃，便只有投河一条路走，她可不想死。 “哥哥，做生意的事情哪有什么万无一失的。现下那人跑了，我们也在找，可找不到人有什么办法。损失也不止你呀，我们也有几十万两在里头呢。”洪渲颖狠了狠心，回了洪轩铭的话。 “这次，咱们只能认亏了。” “你，你们，你们就是一伙儿的。”那可是一百五十万两呀，洪轩铭当即被急红了眼。 “你还是不是人呀，跟你夫君一起诓骗娘家的钱。蠢货，你就不想想，你娘家若是倒了，你日后还如何在夫家立足？” “哥哥！”洪渲颖深知洪轩铭话里的意思，可她亦是无可奈何。 “我有什么办法呢，又不是我拿走的这笔钱。我哪里不知道娘家才是我的依靠，我还能害你们吗？害了你们，跟害我自己有何区别？” “我如今在府里的境况，你们又不是不知道。那个贱蹄子怀孕了，若是让她生下长子，我还有什么路走？” 说到这事儿，洪渲颖泪水哗啦啦的落下来。 先前她那么迫切的让洪轩铭投钱，就是为了在洛有书跟前落脸。 她想着，只要她娘家一起拿下金矿的开采权，她在洛有书跟前说话，也就有了分量。 谁知道…… “呵呵，那现在怎么办，咱们大半的家业可都搭进去了。你们都是知道的，那些个分号，就广南两路的生意是最好的。如今剩下的那些，不顶事儿呀！”洪轩铭也是心疼洪渲颖的，可想到家业，他就头疼不已。 “阿娘，咱们该如何是好呀。为了金矿，我可是把家里的银子都给搬空了，很快就到了要进货的时候，账上没有钱，所有分号都得垮了呀。” 洪家是经营酒楼跟食庄的，每年的三月，就会集体去采购当年名贵的食材。 这是一笔大支出，所以都是固定的时间，从账上好划出银子的。 之前为了拿下金矿，洪渲敏是把所有账上的钱都扣出来了。 眼看三月逼近，若是拿不出钱买是食材，分号的生意压根就不用做了。 “这，这可如何是好呀？”柳氏也着急，但她一个妇道人家根本不等生意，只能干着急。 万一分号都垮了，洪家就真的完了。 想到这里，洪渲颖也急了，不过，她很快冷静下来。 “阿娘，洪渲敏的死鬼娘死之前，不是给她留了很多嫁妆么？咱们何不，让她把嫁妆拿出来，给咱们应应急？” “那个死丫头，就跟铁公鸡似的，一根毛都别想从她身上拔下来。”见洪渲颖动心思到洪渲敏身上，柳氏没好气的道。 在洪渲敏的亲娘赵大娘子死后不久，她不止一次算计过洪渲敏的嫁妆，奈何洪渲敏身边的都是赵氏留下来的人，压根让她无缝可入。 “阿娘，谁让你跟她要了。”洪渲颖有些嫌弃的瞪了柳氏一眼，慢条斯理的开口。 “她若是嫁了人，嫁妆不还得跟着一起过去。咱们就不能，帮她挑一个夫婿？” 此话一出，柳氏恍然大悟，看着洪渲颖眼眸都在发光。 第218章 娘蠢蠢一窝 洪渲敏正在看账本，洪家在广南两路的所有分号，此时都在她的手里。 “姑娘，那边有动作了。”她跟前最得力的嬷嬷罗氏脚步匆匆的进来，面色深沉俯身到她耳边轻语。 “一群下作的东西，竟然把主意打到姑娘您的亲事上去。她一个妾室，也配？” “我苦命的姑娘，若不是咱们家大娘子走的早，你何至于沦落到被一妾室拿捏住！照老奴说，咱们就该修书一封回到赵家去，若是您的外祖父知晓您过的日子，必定不会轻饶了他们。” 罗嬷嬷是赵氏的陪嫁嬷嬷，算是看着洪渲敏长大的，想到洪渲敏过的日子，她疼的心肝都在打颤。 赵大娘子的娘家赵家，在岭南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人家，并不比洪家差。 当初赵氏不愿意给娘家添麻烦，一直不将自己的处境告知。 后来赵氏死了，洪渲敏亦是跟赵氏一样的做派，让罗嬷嬷是又心疼又着急。 “罗嬷嬷，靠别人哪有长久的。着什么急呀，日子还长着呢，如今大半个洪家可都在咱们手里呢。”洪渲敏知晓罗嬷嬷是心疼自己，笑着宽慰她两句。 罗嬷嬷看到洪渲敏手里的账本后，总算是破涕为笑，“还是姑娘您聪明，眼下他们没有了这些家业。等到三月拿不出钱来采买，看他如何是好。” 说到这儿，罗嬷嬷顿得脸色一暗，“可是姑娘，他们还在算计着，让您嫁到柳家去呢。” “柳氏那个德行，她娘家的儿子能有什么出息。老奴可是去打听过了，柳家共有三位少爷，没一个扶的起来的。老大好赌，老二好色，老三就更离谱了好男风。” “你说这样的人家，连给您提鞋都不配，他们怎么敢？” “有什么是他们不敢的。”洪渲敏看完最后一本账本，把账本合上，眸色一凛。 “不过，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呢。” “姑娘，是有主意了？”见她神色坚定，罗嬷嬷心定了下来。 洪渲敏含笑点头，“嬷嬷只管等着看吧。” 她没有让罗嬷嬷等太久，五日后，柳氏借口要帮她婆家，把她带了出去。 巧的很，去的地方正是先前封南絮跟冯浅月去过的凤凰山宝林寺。 求姻缘吗，当然得去最灵验的地方。 不仅是柳氏跟洪渲敏，连洪渲颖跟洪轩铭也一同去了。就连封南絮跟冯浅月，也被洪渲敏喊上一起去看热闹。 如今封南絮跟洪渲敏乃是合作伙伴，她自然得要帮洪渲敏的。 她跟冯浅月兴致勃勃的去了宝林寺，才去到的第二天早上，就出事了。 柳氏一大早带着一大票人跑到洪渲敏住的禅房里头抓奸，结果，抓到的却是洪渲颖跟柳家二少爷柳传世。 “这，这，怎么回事，怎么是你们？”看到床榻上赤身的男女，柳氏只觉得天旋地转，头脑发昏的厉害。 洪渲颖也懵圈了，看着光溜溜的自己，又看到跟自己盖同一张辈子的柳传世，她疯了般惊叫出声，“你怎么在这里？你为什么会进来我的房间？” “阿娘，他害我，他害我！” 事情一下子就复杂起来，原本柳氏是让人偷偷在洪渲敏的屋里点了迷迭香。 想着等到洪渲敏被迷晕后，就让柳传世偷摸到洪渲敏的房里去，待他们一夜春宵后，再带着人来抓奸在床。如此一来，洪渲敏出除了嫁给柳传世，别无选择。 只要洪渲敏嫁到柳家，她的嫁妆就只能吐出来了。 明明他们打算的好好的，可是不知为何会变成，洪渲颖跟柳传世躺在洪渲敏的房里。 “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多人呀？”柳氏不知所措之际，洪渲敏从外头进来，一同进来的还有封南絮跟冯浅月。 “我的天呐，你们这……伤风败俗，伤风败俗！”三人自然也是看到床上的两人，冯浅月最先受不了，惊呼出声。 “阿絮，咱们快走，简直是污了咱们的眼睛。” “那位不是洪家的三姑娘呢，她不是嫁到洛家去了么，怎么又一个男人……”跟冯浅月走出去的同时，封南絮故意开口。 冯浅月从善如流，答道：“还能怎样，偷情呗。真是够不要脸的，可怜那洛家二少爷，堂堂漕司家的公子，头上顶了一片青青草原。也是真够可怜的。” “不过我可是听说了，洛家二少爷迎娶洪家三姑娘过门的时候，同时进门的还有一位花魁娘子呢。想来，洪三姑娘心里也是不高兴的。” “有可能，不得不说，这两人玩的可真花！” “洪渲敏，是不是你，是你要害我对不对？”洪渲颖绝望了，看到洪渲敏，顾不得此刻自己不着寸缕，挣扎着爬起来扑向洪渲敏。 洪渲敏又不傻，侧身闪开了，“我说妹妹，你自己偷摸着享乐，怎么又把错推到我头上呢。” “你跟表少爷从小青梅竹马，感情甚笃。咱们家上上下下，可都是知道的。” “你，你胡说。你害我的，就是你害我，你这个毒妇！” “颖儿，你这是做什么！”柳氏心里也是乱的厉害，为避免洪渲颖闹出更大的乱子，她连忙脱下在罩衫裹在洪渲颖身上。 同时，她又让人带柳传世下去。 闹成这样子，当然是不能在宝林寺待了，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回了洪家。 他们回到家没有多久，洛家就送了休书过来，休了洪渲颖。 与此同时，得到消息的洪宴辉一时间接受不了刺激，人没了。 洪宴辉死后，洪渲敏请来了洪家的族长跟族老，痛斥柳氏母子三人的恶行。 “各位族老，还请为我们做主！” “柳氏身为主母，却不贤无德，教出两个忤逆不孝的东西，气死了父亲。”在洪宴辉的灵堂上，洪渲敏当着族长跟族老的面，数出柳氏母子的所作所为。 “洪轩铭，变卖家业，还将家产挥霍一空。如今账上，连一百两银子都拿不出来。三月将至，倘若拿不出银子去采买食材，洪家所剩无几的分号，必定开不下去。” “洪渲颖，在佛门净地跟其表哥柳传世苟且，还被人撞见。丢尽洪家的脸面，如今洪渲颖也被洛家休弃。为了咱们洪家兄弟姊妹的名声，我请求给为族老，将他们三人逐出家门！” “洪渲敏，你这个就贱蹄子，你竟然想把我们赶出去？”柳氏听到洪渲敏的话后，作势就要上去打她。 洪渲敏小心避开后，直挺挺的跪在洪宴辉的灵前，“我爹已经被你们害死了，你们害死了我娘，又害死了我爹。洪家也被你祸害的衰败了，你们还想巴着我，吸干我的最后一滴血吗？”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在打我嫁妆的主意。” “族长爷爷，各位族老，求求你们救救我吧。我家败了，我爹没了，他们还想要我的命啊！” 洪轩铭的事情不是秘密，洪渲颖的事情更是人尽皆知。 他们二人，可谓是丢尽了脸面。 族长跟族老们也是姓洪的，宗族的意义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为了自身的利益，他们同意了将柳氏三人，逐出洪家。 第219章 他曾经也是爱过我的 柳氏原本就只是洪宴辉的妾室，在洪氏宗族里头，压根也没有多少人看得起她。 若不是洪宴辉偏爱她，在赵大娘子死后，将她扶正，她所出的洪轩铭跟洪渲颖，也不过是庶子庶女。议亲的时候，好人家都是退避三舍的。 以前洪宴辉在的时候，洪氏宗族的人还能给他们几分脸面。 现在洪宴辉都被他们给气死了，自然也就没有再护着他们。 “不可以，我是为了洪家生下儿子的，你们不能这么对我。我的铭儿，他可是洪家大房唯一的儿子。”柳氏慌忙，强撑着垂死挣扎。 她深知，一旦被赶出洪家，他们母子三人可就当真没有活路了。 洪轩铭败光家业的事情早在庆州传的沸沸扬扬，洪渲颖的境况更惨，洛家的休书都送了过来。再没有了洪家的庇护，他们母子三人只能去投江。 “族长，你们不能听洪渲敏一面之词呀。是她陷害我们的，就是她。”洪轩铭也急了，跪在洪家族长跟前，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洪渲敏身上。 洪渲敏顿就笑了，脸上带着的泪让她的笑比哭更动容，“我陷害你们？谁不知道，父亲早早的把家业交给了你。可你呢，竟把广南两路的分号卖个干净，连账上的钱也搜刮的干净。” “父亲得知后，训斥了你一顿，就被你气得病了。偌大的家业，我一个深闺女子，怎么去陷害你？” “我若是有能耐去陷害你，何至于被你们欺压这么多年！” 说到伤心处，洪渲敏的眼泪像断线的珠子，打湿了两边的脸庞，哭着跪在族长跟前。 “我阿娘到底是怎么死的，你们说的清吗？” “还有去宝林寺，是你娘叫我去的，说要为我相看婆家。出行的一切，也全是由你们来安排的，你们说我陷害你？” “族长，他们所作所为，人尽皆知。还请族长为我讨回公道！” “你住口！”族长将洪渲敏扶起来，狠狠的瞪了洪轩铭一眼。 “你败光家业已经是事实，还有洪渲颖，你不守妇道跟人苟且，没有抓你去沉塘已是仁慈。柳氏教子无方，败坏门楣，今日特地将你们三人族出家门。” “今日，我们写下放逐书，你们从此不再是我洪家的人。” 说完，族长让人准备纸墨，写下一封放逐书，将柳氏三人逐出洪家。 “多谢族长！”洪渲敏心愿已成，抹着泪跟族长道谢。 “敏姐儿，如今大房闹成这样，那剩余的分号，你……”族长将洪渲敏扶了起来，蹙着眉言语带着担忧。 洪渲敏一眼就看出了族长的意图，当即卖了他一个人情，“现在账上已经没钱了，洪家大房剩下的，就只有那间宅子了。可我，总不能把宅子给卖了吧。” “族长，我愿把剩下的分号交给宗族，若是能起死回生，便当做族产。若是回天乏术，也是命了。” “当做族产？”族长眸光陡然一亮。 “嗯。”洪渲敏点了点头。 族长跟族老们当即大喜，“好孩子，你辛苦了。你放心，你爹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们几个叔爷便是拼尽一切，也断不能葬送了你爹的心血。” “那就有劳族长跟几位族老了。”洪渲敏从善如流，福了福身。 “我回头就让人送来转让书，分号就拜托各位了。” 说完，洪渲敏转身离开。 就在当天，柳氏三人被洪渲敏赶出家门。 他们本想在闹，洪渲敏毫不留情的说，若是他们敢闹，就直接报官。 私闯民宅可是大罪，洪氏宗族已经出了放逐书，他们不再是洪家的人。所以洪家大宅，他们不配再住。 本就是举步维艰，再被扣上一定私闯民宅的帽子，他们指不定还得去坐牢。 考虑到这茬儿，三人倒是消停了，转身去了柳家。 洪渲敏则是把宅子里柳氏的人，都清理的干干净净，又把他们住的院子重新收拾出来。 看着干净了的宅子，她去给她娘上了一炷香。 “阿娘，我报仇了！” 做完一切后，洪渲敏在府里设了宴，请封南絮前来。 “阿敏，恭喜你！”柳氏三人被逐出洪家的消息早已传遍庆州，封南絮也有所耳闻，所以一见到洪渲敏，她先给道喜。 “阿絮，谢谢你！”洪渲敏抿唇一笑，给封南絮道谢。 “若无你的相助，我此番也不会如此顺利。” “好了，不说那些客套的话，咱们先吃饭吧。” 说着，洪渲敏拉着封南絮入座，请她吃酒。 “来，阿絮，我敬你，祝我们日后前途似锦，一片坦途。” “好，前途似锦！” 酒过三巡，洪渲敏渐渐有了醉意，她趴在桌子上，拉着封南絮絮絮叨叨起来。 “阿絮，你知不知道，洪渲颖的事情，是我告诉他的。” “我告诉他，他最亲爱的女儿在宝林寺，跟人苟合。哈哈哈哈哈，他当时的表情，当时的表情就跟吃了屎一样。对，就是像跟吃了屎一样。太搞笑了。” “我也是他的女儿，可他为什么要那么对我。” “小的时候，他明明也是很爱我的。可自从柳氏生下孩子，他就对我视若无睹。只要是洪渲颖想要的，我就得让给她，连我婚事，我都要让她。” “我好恨，我好恨呐！” “阿敏，过去了，都过去了。”封南絮看着她又哭又笑的模样，很是心疼，轻轻的拥她入怀。 洪渲敏却是摇了摇头，“过不去了，再也过不去了。我阿娘死了，我没有爹了，从今往后，这人世间便只剩我一个人了。” “阿絮啊，就剩下我一个人了。” “我不想他死的，我没想到，洪渲颖的事情对他打击如此大。洛家的休书，对他的打击如此大。我没想到，他会死的。” “他是我爹呀，我只是想让他后悔，让他明白，他疼爱的女儿是个什么货色。我只想让他知道，是他错了。可我不想他死，我不想他死的。” “没事了，哭吧，哭出来再睡一觉，明天就都好起来了。”封南絮叹了口气，轻轻的拍打着她的背心。 洪渲敏哭的泪了，在封南絮怀里睡了过去。 见洪渲敏睡熟了，封南絮喊来两个丫鬟，一起将洪渲敏扶到屋里。 而后，又叮嘱罗嬷嬷让厨房备好醒酒汤，好生照顾着，她才是离开了洪家。 她沿着主街回王府，路过正阳街跟东直街的交叉路口时，被人群拦住去路。 “呵呵，被休弃的女儿还敢回娘家，谁给你脸了？” “瞧你们做出的那些事儿，说出来都嫌丢人。怎么，你们祸害完了洪家还不够，又想把我们柳家也给祸害完了才甘心吗？” “我告诉你们，休想进柳家的门，免得脏了我家的地界。” 一阵阵高低起伏的女音一句接一句的传过来，听到话语中提到“洪家”，封南絮也来了兴趣，挤进去多看两眼。 原来是柳氏母子三人，此时他们一身的狼狈，头发乱糟糟的不说，衣服也是满身污渍还湿哒哒的。 第220章 被人恨上了 在他们跟前站着两个妇人，一个年老一些，约有六十岁的光景。另一个年轻些，约摸四十出头。 “娘，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们呢，如今家里能有今日，可是全靠了我。”柳氏挨了骂不服气，挺起头跟两个妇人理论。 年老的妇人，也是柳氏的娘柳王氏一听就怒了，差点没跳起来，一手指戳到柳氏的眼睛里去。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我们柳家能有今日，全是我儿子争气，跟你个赔钱货有什么关系。” “就是，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上赶着将你那破鞋女儿送到我儿子的床上，怎么，是早就料到你女儿生不出孩子，想赖给我儿子吗？” “好毒的心呀你，那可是你的亲侄儿，你怎么能这么毒呢！” “你们……”柳氏被亲娘柳王氏及嫂子柳杨氏气得心口直疼，恨的泪水直流。 “你们这样说话，就不怕天打雷劈吗？当初我嫁到洪家去，给你们拿了多少银子，给你们置了多少田地庄子还有铺子？眼下我落难了，你们就翻脸不认人了？” “如此忘恩负义，就不怕折寿吗？” “贱蹄子！”柳王氏没等柳氏把话说完，一巴掌甩到她脸上去。 “你被打我娘！”看到柳氏挨打，洪轩铭没忍住，扑了上去推了柳王氏一把。 柳王氏没站稳，跌了个屁股蹲。 “夭寿呀，外孙子要杀外祖母啦，天呐！”柳王氏也不是好惹的，立马坐在地上哭嚎起来。 柳家的人听到动静，立马拥上来，将洪轩铭暴打一顿。 柳氏哪能看着儿子挨揍，冲上去想救洪轩铭，半道就被柳杨氏给拦下来。 柳杨氏想打这个小姑子很久了，之前她仗着自己嫁的好，次次回娘家都是颐指气使的，不把任何放在眼里。对于柳杨氏这个嫂子，更是不当一回事。 有好几回，柳氏因跟柳杨氏闹了别扭，进撺掇着自己的兄长去纳妾。 柳杨氏早就恨毒了她，不过考虑到洪家的财富，才一直忍着。 现在柳氏母子三人都被洪家赶出来，柳杨氏也就不需要忍了。 “不慈不孝的东西，亲娘你都敢打，你个烂货贱蹄子。看我不打死你！”柳杨氏揪着柳氏的头发，一边打一遍骂。 柳氏倒是想反抗，奈何柳杨氏还有自己的儿媳帮手，而洪轩铭跟洪渲颖被柳家其他人制约着，都是自身难保。更别说，让他们来帮柳氏了。 最后的战斗，以柳家人多势众压倒性胜利结束。 洪轩铭被打的鼻青脸肿，柳氏跟洪渲颖也好不到哪儿去，母子三人当街抱头痛哭。 封南絮感叹了一句，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就离开了。 接下来，封南絮着手去帮助洪渲敏执掌洪家的家业。 为了不引人注目，洪渲敏只能当幕后。 好在洪渲敏的娘赵大娘子给她留下了不少人手，所以处理起来并不难。封南絮也是欢喜不已，只等着洪渲敏把家业支棱起来好让她分钱。 当然，她也没有闲着。 春天一眨眼就到了末梢，眼看着夏天就要来了，封南絮如法炮制，安排一场夏装时装秀。 早在北桥镇的时候，服装秀封南絮已经举办了许多场。 如今来到岭南，又抱着元浔的粗大腿，更是得心应手。 挑了个好场地好时间，服装秀就声势浩大的开场了。 前来参加的人还挺多，各大世家的女眷都来，其中冯浅月跟洪渲敏更是不能缺场。 “啧啧，哎，阿敏，你说阿絮她怎么就这么厉害呢。”冯浅月坐在贵宾席上，吃着果子看着美轮美奂的服装秀，对封南絮的崇拜宛如滔滔江水延绵不绝。 越是想着，她的心里头就越发的失落。 “呜呜呜呜，要不是那个狗屁王爷从中作梗，阿絮就是我的嫂子了。啊啊啊，想起这个，我就痕呀。” “阿月，不许胡言。”洪渲敏就坐在冯浅月的旁边，听着她这话，可是吓出一身的冷汗。 “你呀，就是记吃不记打。” “呜呜呜，我真是太命苦了。”冯浅月一听，更加憋屈了。 “老天爷呀，为什么也要让我经历这些。都怪我那没鬼用的哥哥，明明喜欢阿絮，却不敢去争取。被那个王爷被唬住了，我怎么不是个男的。如若不然，我就是断了一条腿，我都要娶阿絮。” “噗，阿絮若是听到你这话，可得离你远些了。”洪渲敏听到冯浅月的话，被她逗的直发笑。 两人说的太愉快了，都没有看到坐在他们后边的鲁冬言，早已黑了脸。 鲁冬言打小就喜欢冯年，她最大的心愿，就生嫁给冯年为妻。 而她也一直以为，她是能嫁给冯年的。 冯年的娘陆大娘子跟她的亲娘有些交情，平日里冯家的席面，必定少不了他们鲁家的帖子。 陆大娘子在为冯年挑选正室的时候，她也是第一时间被考虑进去的。 她对外的形象一直挺好，陆大娘子也很是喜欢，他们两家甚至好几回都谈及他们的亲事。可是后来，冯年拒绝了。 陆大娘子拿冯年没有办法，所以只得作罢。 想到这儿，鲁冬言心里就很得很。 她还想，冯年为什么会不想娶她。 原来，是为了封南絮。 想明白了其中关卡，鲁冬言看封南絮的目光，差点没冒出火。 都没等到服装秀结束，鲁冬言就离开了。 回到鲁家后，她马上叫来了外院跑腿的小厮，给了他一百两银子，让他帮她做了件事情。 看着小厮出去，鲁冬言眸底涌动着锋利的光，冷笑道：“封南絮，本姑娘要你身败名裂！” 不知道自己被盯上的封南絮，正在忙活着生意上的事情，服装秀的成功，让各大世家纷纷来找她合作。 仙衣坊的加盟店，在岭南各州府遍地开花，还走出岭南，蔓延到周围的郡县。 封南絮非常满意这次的效果，正当她高兴的时候，庄重却带来一个不怎么美好的消息。 “东家，你跟王爷之间，是不是……”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跟王爷是姐弟！”瞅着庄重欲言又止的模样，封南絮猜出他想说什么，抢先一步打断他。 “阿重，你是我身边的老人了，我跟王爷的关系，你该是知道的。” “我自然是知道的，可是外头的人不知呢。”庄重听到封南絮的回答，放下心来。 “东家，也不知道是谁在胡说八道。眼下外头都在传，说您跟王爷的关系不简单，还说您是王爷的……哎，反正就是时候您能有今日的一切，全是靠将跟王爷的暧昧关系。” “什么鬼？”这几天封南絮忙着服装秀跟加盟店的事情，还真没去留意流言。 “好家伙，这又是谁又想整我呢。” 她商海浮沉多年，一眼就看出来，是有人在使坏。 “东家，那咱们该如何是好？”庄重满脸担忧的看着封南絮。 “别慌，没多大的事儿。那人也是蠢的要死，连王爷都敢算计进去，她怕是没见过王爷发火的模样。”封南絮投给庄重一个安心的眼神，慢条斯理的给他布置任务。 “你让大毛带上几个兄弟，好好去查一查，事儿是从哪儿传出来的。追根溯源，要把源头给我找着了。” “我倒是要看看，是谁跟我这么苦大仇深的。” “是。”庄重领命，立马下去。 大毛的速度真不是盖的，半天的功夫就查到，是鲁家的人收买了城里的乞丐，让他们传出去的。 大毛还抓到传话的小厮，打了一顿后，小厮说出是他们家三姑娘让他做的。 “鲁冬言？”查到幕后黑手，封南絮有些懵圈。 她跟鲁冬言可没什么交集呀，顶多就是元宵节那晚，看了一下他们鲁家的热闹。 不至于吧，再说了，当时看热闹也不止她一个呀。 “还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好了，辛苦你，下去吧。”封南絮无语的叹了一句，就让大毛下去。 她自己则是回到王府，找到元浔，“王爷，你借几个暗卫给我，要身手很好的那种。我需要他们，神不知鬼不觉的掳走一个人。” “好。”元浔头也不抬，就应了下来。 “追风逐月，你们这几日听大姑娘差遣。” 封南絮愣了一下，“你不问一下，我要掳走谁？” 元浔总算抬起头，看着封南絮的眸光，满是笑意，“无所谓，只要你高兴，想掳走谁都行。” 封南絮：…… 这又是犯了什么病，搞得人挺慌的！ 第221章 杀人诛心 追风逐月听话的跟着封南絮走，回到自己的院里，封南絮才给两人分配任务。 “我想让你们寻个机会，将鲁家的三姑娘鲁冬言掳过来。记着，一定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掳过来之后呢，把她关到柴房去，捆着她蒙住她的眼睛。”封南絮凝眸细思了一会儿，缓缓启唇道。 追风逐月听话的领命，退出封南絮的院里。 送走追风跟逐月，封南絮又喊来庄重，让他带着大毛兄弟去打探一下，鲁冬言的一些消息。 大毛没有让封南絮失望，还真给他深挖到了。 “东家，好家伙，原来鲁家的那位三姑娘，心仪知府大人家的大公子呢。听说知府家的陆大娘子，也是属意鲁家三姑娘那位儿媳妇的。但是谁知道大公子不喜欢，就婉拒了。” “后来，鲁三姑娘不知道何处得来的消息，说冯大公子心仪是您。这不，才想着法儿去编排您呢。”大毛将打探来的消息和盘托出。 封南絮听完之后，一句“卧槽”没忍住脱口而出。 “卧草？”大毛听的云里雾里。 “东家，这儿没有草呀，为什么要卧草呢？” “呵呵。”封南絮被大毛的呆萌给逗笑了，如此精粹的语言，她着实难以解释，只得笑道。 “你听错了，听错了。” 为了防止大毛再问出她答不出来的问题，她将大毛遣了出去。 追风逐月的动作也很快，两天的功夫，他们就寻到机会将鲁冬言掳过来，人就关在拆房。 “都办妥了？”封南絮颇有些难以置信的问。 “回姑娘话，妥了。属下是在半夜她熟睡后，用迷烟将人迷晕给带出来的，绝对没有人看见。”追风信誓旦旦的保证。 追风逐月可是容家送来给元浔的暗卫，身手是所有暗卫中的佼佼者，追风的话，封南絮是信的。 毕竟能够保护元浔的人，肯定不是废材。 “好的，多谢你们了。小妮，拿一百两给两位去喝茶。两位，你们可以回王爷身边去了。”封南絮满意的点点头，又吩咐尤金妮给两人拿银子。 两人齐齐愣了愣，不敢去接。 “拿着拿着，是你们应得的。”封南絮不容他们拒绝，让尤金妮把银票强行塞到他们怀里。 两人拿着银票，眼里封南絮的形象，顿时高大起来。 这样大气的东家，他们也想要，就是掳个人就有一百两，想他们保护王爷每个月俸禄才十两。 当然，这些他们也只敢在心里胡思乱想一下，他们骨子里头，还是很忠心的。 收好银票后，两人跟封南絮告别，回到元浔身边。 送走了追风逐月，封南絮去了柴房，同时，她还在尤金妮耳畔叮嘱两句。 尤金妮二话不说，转身出了王府。 当封南絮去到柴房，果然瞧见鲁冬言躺在地上，手脚都被绳子绑着，眼睛也蒙着很布条，嘴巴也被塞住。 估计她人是被追风跟逐月直接扔到地上的，白皙的脸颊蒙着灰，身上穿着单薄的亵衣。 这会子虽说是春末了，濒临入夏，可夜里的风还是挺冷的，鲁冬言冻了一晚上，人有点恹恹的。 封南絮推开柴房的门缓缓踱步进去，走到鲁冬言身边蹲下，拿到塞在她嘴里的布条。 “你何人，为何要抓本姑娘？”鲁冬言嘴里的布条一被拿掉，立马逼问着封南絮。 “你猜。”封南絮轻哼一声，慢条斯理的开口。 “你，你，你放了本姑娘，我给你钱，我家有很多钱。”鲁冬言说到底也不过十几岁的小姑娘，被人不动声色的掳走，又被绑了一夜，还蒙着眼什么都看不到。 说不慌是假的。 “呵呵，坏事你倒是敢做，如今怕了？”封南絮瞧着她哆哆嗦嗦的光景，眉眼的笑意拉的更重了。 这些个千金小姐，一天天闲得都发霉了，总爱找别人的麻烦。 那个什么冯年，封南絮印象里头她就见过两回，怎么就惹了这么个事儿回来，想想就恼火的很。 “还请阁下明言，我何处有所得罪？若是阁下愿意高抬贵手，我，我不会忘记阁下的恩情的。”鲁冬言更慌了，她努力的思索着，想着自己到底得罪了谁。 “怎么，得罪的人太多了，想不起来了？”封南絮一错不错的看着她的神色，又是一声冷笑。 “你说你个小姑娘，心思还挺毒辣的，一张嘴就想毁了人家的名声。” 此话一出，鲁冬言终于想了起来。 “你，你是封南絮？” 见她猜了出来，封南絮爽快承认，“对呀，我是封南絮。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编排我跟王爷。” “封南絮，你个小娼妇，你一边巴结着王爷，又吊着冯公子，我哪里说错了？”见自己猜中了，鲁冬言胆子打起来，没有方才的畏畏缩缩。 “怎么，被我出戳中了痛处，你恼羞成怒了？我告诉你，你最好将本姑娘毫发无损的送回去，如若不然……” “不然如何？”没等她话说完，封南絮冷冷的打断，并从头上在下发间的簪子，用尖锐的一端抵在她的脸颊上。 “长着这么好看的一张脸，却有着一颗如此丑陋的心，真的太不匹配了。你说我一簪子划下去，你还能嫁给冯年吗？” “你敢！”鲁冬言感受到脸颊的冷意，咬着牙关逼下怯意，虽是叱喝的声调，却无半点威压。 封南絮可不怕她，手上力道加重些，簪子将她脸上的皮肤按出一个深坑。 “我有时候都怀疑，你脑子是不是有包呀。你的冯公子跟我不过几面之缘，他的模样我都快忘的差不多了，你居然为了争风吃醋，来找我麻烦。” “说你蠢你还躺着哭，王爷的名声你都敢编排，你是觉得你们鲁家人命都长是吗？” “我看今天就让我帮你们鲁家去除害，杀了你算了。” “封南絮，你，你敢？”鲁冬言吓的都要哭了，带着哭腔娇喝出声。 封南絮“噗嗤”一笑，“我有什么不敢的，今天我便是杀了你，谁知道是我杀的？难不成，你鲁家的人能来王府搜？不过我觉得杀了你太可惜了，我去找几个乞丐，陪你春宵一度。” “等到你被糟蹋的一塌糊涂的时候，把你扔到大街上，让全庆州的人都瞧瞧你鲁三姑娘的风采。” “这两种，你喜欢哪一种？” “封南絮！”鲁冬言一点儿都不禁吓，“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封南絮，不要，你别这样对我。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我，我是嫉妒你。我嫉妒冯公子喜欢你，想着只要传出你跟王爷的流言，他就会不喜欢你了。我，我再也不敢了，你别让人糟蹋我。” “呜呜呜呜！” 生怕封南絮真的找来几个乞丐扒了自己，若真是那样，鲁冬言是真的活不成了。 为了自己的生路，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跟封南絮认怂。 与此同时，尤金妮听封南絮的命令去带过来的人也到了，正好将鲁冬言的话听的清清楚楚。 “早认错不就没事了，非要我吓唬你。”封南絮轻轻撇唇，在唇边勾起一抹笑靥，伸手去将鲁冬言蒙眼的布条解了下来。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你看你的冯公子跟天上的神仙似的，对我而言，他就是路人甲。日后，别再找我麻烦了，如若不然，我可是对你不客气了。” “我能悄无声息的把你掳来第一次，就能掳第二次，可是记清楚了？” “嗯。”鲁冬言忍着泪，可怜兮兮的了点头。 紧接着，封南絮又绑她解开了手脚的绳子，扶她站起来。 她们走到门口的时候，鲁冬言才看到，冯年就站在拆房的门口。 “冯大公子，鲁三姑娘可就有劳您给送回去了。”封南絮唇边笑意没有褪去，将手上的鲁冬言交到冯年手中。 鲁冬言的脸色，瞬间刷白。 她只觉得天旋地转，恨不得此时晕死过去。 把人交出去后，封南絮看都没看他们一眼，转身就走。 这时，她脑子里响起一道熟悉的机械女声，“恭喜宿主，完成杀人诛心隐藏任务最后一环，一击即中，获得四千八百经验。额外奖励六千四百经验，系统升至八级。” “温馨提示，系统升至十级，可以开启随身空间哦。” “好了，你可以闭嘴了。”没让六六六把话说完，封南絮恶狠狠的打断了它。 同一个坑，她是绝对不会踩第二次的。 第222章 冯年的心都碎了 鲁冬言看着冯年，脸上的表情非常精彩，努了努唇，她想说什么又不敢开口。 冯年是她的春闺梦里人，如今是她此生最狼狈的时候，却让冯年看个干净。 还有刚刚，她说的那番话，肯定也让冯年听去了。 如是想着，鲁冬言心里恨极了封南絮，又懊恼的很。她后悔去招惹封南絮了，如若不然，她也不会让冯年看到她最狼狈的一面。 就在鲁冬言思绪万千的时候，冯年的心思也沉浸在封南絮淡漠的表情里。 她的眼里没有他，心里更加没有。 甚至，她还怪他给她惹了麻烦。 冯年是个聪明的人，从刚刚封南絮让他送鲁冬言回去开始，他就知晓了她的深意。 鲁冬言因他的事情，故意编排封南絮跟王爷的流言，封南絮出手教训了鲁冬言，同时也没打算放过他。 因为若不是他的自作多情，压根不会给她惹来麻烦。 想到这儿，冯年那颗慕少艾的心，砸的稀碎。 “走，我带你先去大姑娘的院里，换身衣服在回去吧。你这模样，让人瞧见了可是会惹来流言蜚语的。”冯年整理好心情，冷冷的瞥了鲁冬言一眼，抿唇吐出一句。 也不等鲁冬言回应，他抬脚朝着封南絮的方向跟上。 鲁冬言不敢迟疑，也抓紧跟了上去。 等到鲁冬言换好衣服，冯年才是让人备车，送她回去。 男女授受不亲，他俩自然是不能坐同一辆马车的，冯年骑了马走在马车前头。 在鲁家大宅门前停下，冯年下马让鲁冬言下车。 “冯公子！”鲁冬言从马车里头下来，看着冯年再也忍不住，为自己辩解一番。 “我真的是一时想岔了，我往后一定会改的，再也不会去找封姑娘的麻烦了。公子，你原谅我吧。” 说着，鲁冬言伸手想去拉冯年的衣襟，被他嫌恶的退开。 “鲁三姑娘说笑了，你改与不改，与我何干？今日我不过是受人之托罢了，不过在下好心奉劝姑娘一句，多行不义必自毙。王爷身份贵重，姑娘想要犯蠢之前，还是想想自己有几条命吧。” “莫要因为自己的愚蠢，把全家人都给害了。” 语罢，冯年斜了鲁冬言一眼，转身上马，自顾离开了。 鲁冬言看着冯年坚决的身影，泪水一颗颗的砸下来，她知道，她跟冯年之间再也没可能了。 从鲁家回到自家大宅，冯年轻车熟路的去了陆大娘子的院里。 “年儿，你怎么来了？”陆大娘子看到冯年过来，喜出望外的迎上去。 “有事儿？” “嗯。”冯年点了点头，把来意跟陆大娘子说明。 “阿娘，你不是一直催着我娶妻么。我想通了，我以行冠礼三年，也该娶妻了。此事，就劳烦阿娘帮我操持。不过，儿子就一个要求，除了鲁家的鲁冬言，哪家的姑娘都可以。” “当真！”陆大娘子求之不得，听到冯年的话，欢喜的柳眉都翘了起来。 可听到冯年说不要鲁冬言时，又诧异了一下，“我瞧着鲁家的三丫头也是不错的，你为何？” “阿娘你怕是不知道，她胆大包天，竟敢私底下去编排王爷跟封大姑娘的流言。如此惹是生非的性子，进了咱们家门，只会连累咱们。”冯年也没瞒着，将鲁冬言做的事情说了一遍。 当即陆大娘子也把鲁冬言排出在儿媳妇的行列，这样回惹事的媳妇，真真是要不得。 把事情交给亲娘后，冯年就离开了。 挑媳妇可是大事儿，陆大娘子如火如荼的准备起来。 冯浅月得了消息，也火急火燎的来到陆大娘子院里。 “阿娘，听说哥哥让你给他找媳妇了？”冯浅月风风火火的进来，风风火火的问。 陆大娘子点点头，“是呀，总算是等到你哥哥松口了，阿娘的这颗心呀，算是落定咯。你来了更好，来帮阿娘掌掌眼。” “我仔细挑了一圈，几大世家的姑娘，瞧着好的就是武家的武秀心，洪家的洪渲敏，郑家的郑红袖。本来还有鲁家的鲁冬言，可你哥点名说不好她。” “原先渲敏那丫头也是极好的，可惜他们洪家出了那样的事情。她没了爹娘，洪家又败落了，着实配不上你哥哥。” 冯浅月听到陆大娘子这话，差点没笑出声来。 亲娘呀，你格局还是小了，殊不知洪家如今的家产，可都在洪渲敏手里头。 这要是娶了渲敏，那就是娶了金山银山呀。 “阿娘，我觉得娶妻娶贤，咱们家这地位，实在不需要去联姻。渲敏性格温婉，又知书达理温柔娴淑，是为正室最好不过的人选了。哥哥娶了她，必定可以琴瑟和鸣。” “再说了，洪家虽说被洪轩铭祸害了一些，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毕竟底蕴还是在的。您……” “你懂什么呀。”没让冯浅月把话说完，陆大娘子急促的打断了她。 “你自个儿的事儿都没着落呢，就操心别人了。你呀，还是嫩。我瞧着，郑家的红袖丫头不错，改天让她过来见见。” 数落完冯浅月后，陆大娘子内定了在郑红袖。 “不过，武家的秀心丫头也还行。算了算了，两个都见一见吧。” 冯浅月直接就无语了，懒得跟陆大娘子说，拎着裙角跑了出去。 而陆大娘子的话才落下没多久，就有人将她的话，传到武家大娘子卫氏耳中。 “此话当真，陆大娘子当真说，是咱们家的姑娘跟郑家的姑娘？”卫大娘子像是不敢相信，反复跟前来传话的婆子确认着。 婆子连连点了好几回头，才让卫大娘子镇定下来。 “去，去把咱们家姑娘喊过来。” 武家的姑娘武秀心，乃是武家家主武仁德最小的妹妹，今年才十五岁，跟武仁德的大儿子差不多大。 这些年，武仁德跟卫大娘子为了武秀心婚事，没少操心。 看着武秀心及笄了，卫大娘子就更加着急。 打梁时雨进门之后，武仁德对她就越发的冷淡，虽说她有两个儿子，可梁时雨还年轻。日后若是梁时雨生下儿子，发生变故也不是不可能的。 因此，卫大娘子非常的重视武秀心的婚事。 武秀心是武仁德的同母胞妹，两人年纪相差的大，武秀心跟武仁德的女儿也差不多。只要卫大娘子把武秀心的婚事给办好了，将来有武秀心敲边鼓，不怕武仁德冷落自己。 “嫂子，您找我？”正当卫大娘子陷入自己的思绪里，武秀心已来到屋里。 卫大娘子缓了过来，“嫂子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知府大人家的陆大娘子，有意娶你进门给他们家大公子当正室呢。” 此话一出，武秀心面上马上露出笑意。 冯年出身不凡，模样长得又好，才学也好，是庆州城所有世家贵女的春闺梦里人。 武秀心也不例外。 “不过秀姐儿，郑家的郑红袖也在陆大娘子的考虑当中。你们二人，只能有一人成为冯大公子的正室。”卫大娘子不愿泼武秀心的冷水，却还是要提醒她。 果不其然，武秀心的面色骤然冷下来。 “嫂子，你要帮我？”说着，她凝眸看向卫大娘子。 卫大娘子抿了抿唇，眸底划过一缕寒意，“这个你放心，嫂子一定帮你。” 第223章 这是又背锅了? 冯家忙着选儿媳的时候，封南絮总算得到了元浔的回复，他决定出海了。 商品除了香云纱跟云雾香笼，还有各商户世家的产品。 封南絮建议由投资局前头，将商户世家的掌舵人都给请到庆州来，商讨出海的事情。若是有意出海贸易的，可提出申请，再根据各家的商品质量做出筛选。 商户跟商品这边，封南絮可以负责，而船队的护卫跟安全那边，就得元浔去负责了。 一大堆的事情压下来，封南絮忙的连喘气的时间都没有。 而且，想要参与到出海贸易的商家可太多了，得知决定权在封南絮手里，想见她的人宛如过江之卿。 吓得她连王府的门都不敢出，害怕哪天就被人悄无声息的给掳走了。 这日，封南絮正在书房查看货物单子，尤金妮走了进来，轻声道：“姑娘，月娘姐姐来了。” “月娘？”封南絮愣了一下，她是知道月娘的，轻易不会过来府里，除非出了什么事情。 “请她过来。” “是。”尤金妮领命下去，把月娘领了进来。 “东家，出事儿了。”月娘神色有些慌张，白皙的额头悬挂着汗珠，瞧她的模样，是一路跑过来的。 “怎么了？”封南絮示意她坐下，又让尤金妮给她泡了一盏茶。 “别急，喝口茶慢慢说。” 月娘着急的很，哪有心思喝茶，即刻开口，“前些日子，郑家派人过来说要帮他们家的姑娘做几套衣裳，并且要的很急。于是我便拿了样衣的图纸过去，让他们挑选。” “郑家姑娘挑中了咱们荷塘月色跟暗生香那两个系列的，于是，我便让人将两套衣裳送了过去。谁知掉，郑二姑娘在试过衣裳后，全身起了疹子。如今连脸上，都满是疹子。” “看了许多大夫，都说治不好。郑家的人急了，一口咬定是咱们衣裳的问题，这会子，正在店铺里头闹呢。” “起疹子？”封南絮蹙了蹙柳眉，喃喃着月娘的话。 难不成是过敏？ “好的，我知道了，你去跟他们说，给我一点时间我定给他们一个交代。我明日，亲自上门去看郑二姑娘。”敛了敛心神，封南絮吩咐着月娘。 月娘领命，福身退了下去。 送走月娘后，封南絮起身去找元浔。 “王爷，请帮我找一位医术了得的大夫！”见到元浔，封南絮客气的行了个礼后，启唇跟他要人。 元浔的面上立即划拉过一抹担忧，“大夫，你身子不舒服？” “不是我。”封南絮摇了摇头，“是郑家的姑娘，她穿了我们仙衣坊的衣裳，身上脸上都起了疹子。郑家的人请了大夫过去瞧，没给瞧好。这会子着急上火怪到我头上呢，所以我要找个医术了得的大夫，先去看看郑姑娘。” “哦，还真是巧了，师傅昨个儿刚来庆州。”元浔恍然，见不是封南絮不舒坦，他脸上的担忧褪的干干净净。 “我派个过去，将师傅请过来，你就带着师傅过去吧。” “古大夫来了。”闻言，封南絮也是满心欢喜。 “那最好不过了。” 古寅的医术，封南絮那是相当的相信的。 元浔也没有骗封南絮，下午的时候，古寅就住进了王府。 翌日大早，封南絮就带着古寅去了郑家。 封南絮跟长垣王府的关系摆在那儿，郑家的家主郑亦清心里头即便是不满，可到底是有所顾忌，对封南絮还算客气。 “封大东家来了，请！” “郑家主好！”封南絮从善如流，还了郑亦清一礼。 不过跟在郑亦清旁边的段大娘子，可就没什么好脸色了。 身上起疹子的郑二姑娘郑红袖是段大娘子唯一的女儿，眼下又是准备跟冯家议亲的时候，段大娘子心里颇有些怀疑，是不是仙衣坊的人故意使坏。 为的就是毁了郑红袖的容貌，好让她们攀不上冯家的亲事。 段大娘子是掌管后宅的人，对于后宅的那些手段，门清儿的很。 于是，连带着对封南絮也不待见。 “呵呵呵，封东家挣钱的时候倒是爽快，这会子出了这样的大事，要不是我们三番两头去请，都难见封东家一面。我是个妇道人家，一辈子就为着我的孩子活。” “倘若我的女儿出个什么岔子，封东家也别怪我妇道人家失了礼数。”眸底涌动着怒气剜了封南絮一眼，段大娘子毫不客气的开口。 “你胡说八道什么。”郑亦清的脸色僵了一下，随后轻斥段大娘子一声。 段大娘子心下不服，却还是收住了口。 封南絮不以为然，笑着打了圆场，“孩子都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肉，此番是我们的疏忽。两位放心，今日我就是过来给两位交代的。” “幕后黑手的事情，咱们可以慢慢查，眼下最重要的是郑姑娘的情况。这位是古大夫，王爷最信任的大夫。还请两位带路，让古大夫先去给郑姑娘看看。” “郑姑娘国色天香，若是留下疤痕，那可就惋惜了。” “封东家所言极是，两位请！”郑亦清为封南絮气定神闲不慌不忙的气度佩服不已，赶忙上前去带路，带着他们去到郑红袖的院里。 在郑亦清跟段大娘子的带领下，古大夫跟封南絮进到郑红袖的房里。 “郑姑娘这是中毒！”古寅给郑红袖把过脉后，得出结论。 “郑姑娘接触过的那件衣服何在？” “在这儿呢。”马上有女使拿着那件样衣过来，递给古寅。 古寅接过衣裳仔细检查，在衣服的里层，摸到微细的粉末。 “是玉娥粉，此物乃是南疆一种有毒的飞蛾身上的粉末。此粉末若是接触到人的皮肤，会引发皮肤红肿发痒乃至溃烂。若是不及时治疗，等到伤口溃烂流脓之后，便会留下丑陋的疤痕。” “我不要留疤，我不要留疤！”听到古寅的话，郑红袖当场就慌了。 “大夫，可有的治？”郑亦清跟段大娘子也慌了，期盼的看着古寅。 古寅点了点头，“两位放心，此毒不是什么不解之毒，待我写下药方，取来泡水给姑娘洗漱患处便可解毒。不稍两日，便能痊愈了。” “如此便好，如此便好。”古寅的话让郑亦清夫妻的心定了下来。 然后，古寅便到旁边的书案前去，写下解毒的药方。 “为了万无一失，药方有两副，一副是用来煮水洗漱患处的。另外一副，则是用来煎水喝的，三碗水熬成一碗水，一天两次。记着，伤口若是发痒绝对不能去抓。”把药方递给郑亦清，古寅叮嘱道。 “倘若去抓伤口，会留疤的。” “好。”郑红袖一听会留疤，哪里还敢去抓，连连点头。 解决了郑红袖的问题，段大娘子对封南絮的面色缓和一些，但是她对于幕后黑手，还是不依不饶。 “封东家，虽说你请来大夫治好了我女儿的病，但是此事由你们仙衣坊而起的。到底是何人所为，你仍然得给我们一个交代。” “段大娘子放心，此事我明白的。”封南絮点了点头，让她宽心。 而后，封南絮在郑亦清跟段大娘子的目送中，离开了郑家。 她回到王府后，吩咐尤金妮，再次将月娘喊了过来。 第224章 自作自受 月娘来的很快。 “东家，如何了？”月娘心里记挂着郑家的事，见到封南絮，连忙开口询问。 “没事了，郑红袖是中了一种名叫玉娥粉的毒。可玉娥只有南疆才有，压根不可能出现在庆州。大夫检查过咱们带过去的衣裳，里头被人抹了玉娥粉的粉末。”封南絮没想瞒着她，如实答。 “月娘，我需要你将所有接触过这两件衣裳的人，全部带过来。此事乃是人为，如此祸害，断不能留在仙衣坊了。” “是，我立马去办。”月娘也是心惊的很，马上就照着封南絮的吩咐去办。 很快，月娘带了八个女子过来。 有设计师，也有女工，她们来到封南絮的院里后，排排站成一行。 “咱们送去郑家的衣裳，被人抹上了一种会让人毁容的药粉。此事乃是人为，而你们是接触过这两件衣裳的人。为了证明你们的清白，我需要你们做一件事情。”封南絮从屋里走出来，眉目冷沉的看着几人开口。 八人的面色皆是一愣。 没一会儿，尤金妮从院子外边进来，手里捧着一盆水。 “这水里有大夫特制的药，大夫说了，玉娥粉毒性很强，不慎接触到的人都会发痒跟起疹子。所以接触过玉娥粉的人，都会提前抹上香草油。如此一来，便能解开玉娥粉的毒性。” “不过香草油此物很难清洗，并且遇到盐水就会变成青色。这盆就是盐水，你们只管把手放到水里，看谁的手变青了，下毒的就是她。”封南絮一边示意尤金妮把水端给那八人，边给他们解释着。 站在最边上的人先来，那人毫不迟疑的把手放到盆里，手没有变色。 接着到第二个，依次轮下去。 等到第六个的时候，那人迟迟不愿意放手下去。 “春娴，你怎么不放手下去？”月娘也看出春娴的不妥，用怀疑的目光拘着她。 春娴的内心防线被击溃了，她“噗通”一下跪在封南絮的跟前，“东家，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弟弟病了，大夫说得要灵芝做药引，方能痊愈。” “灵芝那样的好东西，我们去哪里能得，便是我一年的工钱也买不起一小朵呀。我，我真的没了办法。” “蠢货，你若是有难处，大可与我说。你为何要做出这样的事情？”月娘也被气到了，不等封南絮发作，自己先骂出声。 “你可知道因为你这举动，差点害了我们整个仙衣坊。” “我，我真是没有办法。”春娴也自知有错，不停的朝着封南絮磕头。 封南絮凝了凝眸，居高临下的看着春娴，“是何人让你做的这事儿？” “我，我……”春娴仰头看了封南絮一眼，抿着唇欲言又止。 月娘看见她这模样，气得上前打了她一巴掌，“蠢货，都这个时候了，你还不如实说。” 春娴是庆州本地人，就住在月娘隔壁，家里有一个老娘跟一个弟弟。她弟弟有咳疾，整日里病恹恹的，靠药养着。 为了给她弟弟治病，家中值钱的东西都卖的干干净净，可依然杯水车薪。 月娘可怜他们孤儿寡母的，才将春娴带到仙衣坊去，还手把手把她带出来。没曾想，春娴竟是这样报答她的。 论起来，月娘比封南絮还要生气。 毕竟春娴，是她带进去的。 “月娘姐姐，是我对不住你。可我，我真的不能说。”想到自己的弟弟，春娴怎么也不敢把事情说出口。 “不能说？”封南絮被她给蠢笑了。 “是长垣王府的身份不够大吗，你居然会有所顾忌。你只管说出来，我保管请人治好你弟弟的病。你若是执意不说，那我就只能把你送去见官了。” “你这样的行径，在牢里蹲个几年，也是够的。就是不知道，你的娘跟弟弟，能不能等你几年。” 杀人诛心，春娴立马败下阵来。 “我说，东家我说，您千万别把我送到牢里。” “是，是武家的卫大娘子。她派人找到我，说若是郑家的人来挑衣裳，就把那药粉偷偷的洒在衣服里头。事成之后，她给我一百两。” “很好。”听到又是卫大娘子，封南絮眼底闪过火气。 好个卫大娘子，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把锅盖到她头上来了。 “来人，把她送到郑家去。”封南絮压了下脾气，轻喊了一声。 院子外头立即走进来两个婆子，上手就将春娴给捆了。 “你去到郑家，怎么跟我说的，就怎么跟郑家的家主说。只要你如实说了，我保你一家三口安然无恙。”在临出门前，封南絮不忘对着春娴道。 春娴会意，没有反抗。 等到她们走后，封南絮让其他人散去，单独将月娘给留下来。 “月娘，春娴是你带进来的，此事交由你处理。” “是。东家放心，等她回来，我结了她的工钱，就让她走。”月娘明白封南絮的意思，接着她的话应声。 封南絮甚是满意，点了点头，也放月娘离开。 春娴非常配合，去到郑家后，将卫大娘子是如何收买自己，花了多少钱，派的何人过来说的清清楚楚。 郑家家主郑亦清怒不可遏，当场就派人去将武家的家主武仁德喊过来，让春娴当着武仁德的面，把卫大娘子做的事情又说了一遍。 武仁德当场脸色就清了，承诺会给郑家交代，回去后就将卫大娘子的管家对牌给夺了，交给梁时雨。并且还将卫大娘子禁足在她自己的院里，不许她再出门。 这样的事情，当然瞒不住，很快全庆州都知道卫大娘子谋害郑家二姑娘的事情。 陆大娘子也知晓了此事。 “本以为那武秀心是个好的，没曾想，她竟有个这样的嫂子。”陆大娘子正在听冯浅月说八卦，听完后不免唏嘘。 “先前就听说，卫大娘子在除夕那晚的鳌灯大会上，为难了鲁家的庶女。本还以为是那庶女不懂事，冲撞了卫大娘子，如今看来那卫大娘子也是个厉害的。” “有个这样厉害的嫂子，当真不是什么幸事。” “照如今来看，那卫大娘子也是个祸头子。咱们家，可不能跟这样的人攀扯上关系。” 冯浅月深以为然，连连点头。 “那这武秀心不合适，可就剩下一个郑红袖了。”排出掉武秀心，陆大娘子又有点不开心了。 选择就剩下一个，压根就是没得选嘛。 “阿娘，我觉得你格局得打开。”这时候，冯浅月开始发表意见了。 “常言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如今他们家族兴旺，你就能保证他们一直兴旺吗？既然无法保证，又何必以此来作为条件呢。” “说真的，我觉得你选一个可以扛得住事儿的嫂子给我哥，比你去挑那些个千金小姐好。” “你说那些个千金小姐有什么用嘛，只会后宅的那些争宠手段，屁能耐都没有。” “你住口。”见冯浅月爆了粗口，陆大娘子严厉的喝断她。 “你看看你，浑身上下，哪里有个姑娘的样儿。满嘴屎尿屁的，成何体统。” “阿娘，我错了。”被陆大娘子训了也一顿，冯浅月乖巧的认错。 “咱们先说哥哥的事情，别说我。我觉得你挑的那几个人，都不适合哥哥。” “你懂什么？”陆大娘子不乐意了。 “你管好你自己吧，你哥哥的事情不用你操心。”说完，陆大娘子直接向冯浅月下了逐客令。 虽说陆大娘子没有听冯浅月的话，但是武秀心已然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当消息传到武家时，武秀心整个人都崩溃了，趴在榻上嚎啕大哭。 觉得哭还不足以表达她的伤心，她直接找来一根腰带，缠到房梁上。 然后，她又搬来一个凳子，站了上去，咬着牙把头往腰带缠成的圈里伸。 第225章 梁时雨扶正 武秀心踢凳子的动静惊动了外头守夜的婢女，婢女急忙推开房门查看情况，就看到武秀心悬挂在横梁上。 “大事不好了，姑娘她投寰了。”婢女大惊失色，一边上去抱住武秀心的双腿将她顶起来，一边高声喊人。 此时正是夜深人静的时刻，婢女的声音在寂静的夜空里尤显突兀，很快就有人过来，帮着婢女将武秀心救下来。 如此阵仗自然是瞒不住的，武仁德得了消息，顾不得穿戴整齐，就往武秀心的院里跑。 “心儿，你这是做什么呢？”武仁德吓得魂儿都要没了，看到武秀心安然无恙，他才是喘匀了一口气。 “你，你这是要哥哥的命吗？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让哥哥如何？你让哥哥百年之后，如何跟爹娘交代？” 武仁德是家里的长子，武秀心则是家中最小的女儿，两人相差了十多岁。 后来二人的父母去世，一直是武仁德照顾着武秀心，在武仁德心里头，武秀心虽是妹妹，可也跟他的女儿差不多。 “哥，哥哥！”武秀心看到武仁德，满心的委屈倾泻而出。 “哥哥，我不想活了，没了，什么都没了。陆大娘子不让我当他们家的媳妇了，冯大公子也不会要我了。哥哥，若是不能嫁给他，我还活着做什么。” “如今闹成这样，往后还有谁敢娶我？” “秀心，你没事儿吧？”卫大娘子也得了消息，她毕竟是妇人，动作要慢武仁德一些，她到的时候武秀心已经扎到武仁德的怀里痛哭。 看到卫大娘子，武秀心悲痛的表情顿时变得狰狞。 “都是你，都是你的错。你为什么要去害郑红袖，你这个毒妇。是你连累了我，你害得我嫁不成冯大公子了。” 面对武秀心的指责，卫大娘子也是委屈的很，“秀心，是嫂子没用，没把事情办成。可是嫂子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呀！” “你住口，你才不是为了我呢，你是为了你的地位。你不过想利用我，你害怕梁小娘抢了你的地位。你这个毒妇，你好狠毒呀！”武秀心正在气头上，毫不留情的揭穿了卫大娘子的小九九。 卫大娘子仿佛被人当众扒光，脸色顿时刷白。 “秀心，这些年来嫂子是如何对你的，你心里就一点儿感觉没有吗？此番是嫂子没有思虑周全，可是嫂子……” “你住口，你滚，我不要再看到你，我不想再看到你。”卫大娘子还想辩解两句，可武秀心压根不给她机会，抡起旁边矮几上的茶盏朝她扔去。 卫大娘子躲闪不及，额头被砸出一个大包，还渗出了血。 “哥，你让她走，我不想看到她，我再也不想看到她。”砸完卫大娘子，武秀心拉着武仁德的衣袖，让他赶卫大娘子走。 武仁德对武秀心是有求必应，当即允了下来，“好，好，哥让她走。” “你是木头吗，还杵着做什么，还不滚。”哄完武秀心，武仁德转头冷下面，叱喝着卫大娘子。 “是，那秀心你好好休息！”卫大娘子压着满心的委屈，福了福身，退出了武秀心的屋里。 卫大娘子悬着面上的两行清泪，步履蹒跚的朝着自己的院落走。 在半道上，她正好撞上迎面走来的梁时雨。 “大娘子！”梁时雨也瞧见了卫大娘子，上前半屈下身子，向卫大娘子行礼。 “呀，大娘子你的额头怎么流血了，挽翠你快回屋里拿金疮药来。这伤口瞧着深，千万可别留下疤了。” “呵呵，你少猫哭耗子假慈悲。”卫大娘子朝着梁时雨冷笑一声，一把抹去面上的泪痕，端起正室大娘子的威严。 “我落到如此田地，不正是你相看的么？不过你也别痴心妄想，只要有我在的一日，你就只能是妾，当不得台面的东西。” “大娘子说的是。”梁时雨也不恼，顺着卫大娘子的话不紧不慢的吐出一句，缓缓站起身。 “大娘子永远是大娘子，只不过管着家的大娘子，跟被禁足的大娘子，终归是不一样的。大娘子你也太不小心了，怎么就落下把柄还坏了姑娘的姻缘呢。” “这回，你可得好好哄着，哄完了姑娘还得哄着老爷。就是不知道，老爷会不会原谅你！” “**！”卫大娘子被梁时雨的话刺激到，一巴掌甩到她脸上，力气之大，梁时雨的脸颊立马红了一片。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来我跟前叫嚣？”说完，卫大娘子追上前，又是一巴掌。 梁时雨受不住她的力道，跌坐在地上。 “大娘子，你可不能打我家小娘，会出大事儿的。”旁边的婢女挽翠反应过来，赶忙拦在梁时雨跟前。 卫大娘子被气的失去理智，哪里管得了那么多，直接上脚往梁时雨身上踹。 亏得挽翠忠心，死死的护在她跟前，“大娘子，我们小娘有身孕了，你可不能打我们小娘呀。万一孩子出了闪失，老爷怪罪下来，你如何交代呀？” “什么，怀孕了！”卫大娘子面色一青，苦涩浮在眼底，连连退了好几步。 梁时雨将卫大娘子的失落看在眼里，唇边勾了一丝冷意，阖上眼眸躺在地上。 “小娘，小娘，来人呀，快来人呀，我们小娘晕倒了。快来人呀，救命啊！”挽翠赶紧爬过去把梁时雨扶到怀里，并且大声喊起来。 很快就把人喊过来，武仁德也来了。 听到梁时雨怀孕的消息，他狠狠的瞪了卫大娘子一眼，亲自把梁时雨抱了回去。 很快，大夫就被下人请到府里。 “大夫，如何了？”武仁德着急的看着大夫。 大夫摸了摸花白的胡子，抱拳给武仁德道喜，“恭喜武老爷，小娘确实是喜脉，不过小娘受到外力撞击，动了胎气。好在没伤到要害，只需卧床静养，仔细养着，便没有大问题。” “好，好，多谢大夫，武隆，送大夫出去。”武仁德一听孩子没事，才算放心下来，高兴的命自己的小厮送大夫出去。 而后，他转身来到梁时雨的床前，屈身坐下，“小雨啊，我们有孩子了。” “妾身没用，让老爷担心了。”梁时雨怯生生的低下头，小声的说道。 温柔小意的模样，让武仁德一下就心软了。 “老爷，千万不要怪罪大娘子，是妾身的错，妾身挡了大娘子的路。像妾身这样身份卑微的人，本不该去碍眼的，可妾身听说姑娘出了事儿，就忍不住去看看。” “这事儿都是妾身的错，都是妾身不好。” “你呀，就是太善良了。”梁时雨隐忍的神情，让武仁德好不心疼。 “这些日子来，你受苦了。如今你有了孩子，我定不会让你再受委屈的，明日我就命人去挑个吉日，迎你当平妻。” “平妻？”梁时雨欢喜的呆住了，有一会儿才缓过来。 “那如何使得，妾身身份卑微，着实的不配。” “傻瓜，我说你当的你就当的。你怀着孩子，也只有你跟卫氏平起平坐，她才欺负不了你们母子。”武仁德怜爱的摸了摸梁时雨的头，声音温柔的宛如一潭春水。 “谢谢老爷！”梁时雨从善如流，偎依到武仁德怀中。 另一边，卫大娘子得到武仁德要将梁时雨抬为平妻的消息，气得像一头发怒的母狮。 “好一个心思深沉的**，好呀，好的很呀。平妻？她配么，她配么？” “武仁德你个有眼无珠的东西，一个泼皮破落户，你当成宝。你有眼无珠，有眼无珠！”几乎把屋里的东西都砸了个稀巴烂，卫大娘子仍然没有消气，大声的辱骂起武仁德跟梁时雨。 骂着骂着，她突然蹲下身子，失声痛哭起来。 第226章 她的身世 武家的混乱并没有影响到长垣王府，在漫漫长夜过去的第二天，容千屿来到府中。 他轻车熟路的去到元浔的书房。 “查到了？”看到他过来，元浔坐在书案前微微抬起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容千屿自顾踱步入内，在元浔下首的位子坐下来，又让人给自己沏了一盏云雾香笼。 “嗯，乐昌长公主身边伺候的，一直都是那些人。我仔细的盘问过，乐昌长公主生产的时候，除了遇到山洪暴发，手忙脚乱之外并无异常。” “不过，在乐昌长公主生产的当日，确实有一位妇人跟她同日生产。当时事态紧急，她们在生产后就各自逃命去了。”小呷一口香茶，将茶水咽下喉咙后，容千屿才对着元浔道。 “就这些了？”元浔听着他的话，漆黑如墨的眸子里清冷一片，倒叫人看不清他的情绪。 “哎，我就知道你这个人难打发。”容千屿叹了口气。 “在伺候乐昌长公主生产的那群宫人中，有一位姓张的接生嬷嬷在长公主生产回京后没多久，就求长公主给了恩典许她返乡。此番我特地将人带了过来，让你亲自审问。” “这样，够意思了吧？” “人在哪儿？”元浔不理会他，直接问。 容千屿放下手里的茶盏，“已经在你们家的柴房了。” 他话音落，元浔“嗖”的站起来，一阵风般从容千屿眼前闪了过去。 也就眨眼的功夫，他人就去到了柴房。 容千屿没有说谎，人确实是在拆房。 “不知道民妇何处得罪了爷，还请爷高抬贵手，饶民妇一命！”躺在地上的妇人见到元浔过来，急忙起身朝他磕头求饶。 元浔居高临下的看了她好几眼，眼前的妇人容颜苍老，身形佝偻，清瘦又矮小。她身上穿着暗灰色的棉衣，一路奔波，身上的衣衫早已脏的看不出本来颜色。 “当年乐昌长公主生产，可是你在跟前伺候的？” 张嬷嬷听到元浔的话后，明显的僵住了，好久才缓过来，“爷说笑了，民妇这样的贱民，何德何能去长公主跟前伺候。爷定是认错人了，民妇……” 元浔没有耐心听她敷衍，眸色骤然冷下去，“本王听闻，你还有个儿子。既然不想说，那你就别说了。至于你的儿子跟孙儿，能活几何，就不好说了。” “王爷！”张嬷嬷听到元浔自称本王，猜出他是一位王爷，又是一顿磕头。 “民妇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还请王爷高抬贵手。” “呵呵。”元浔冷笑。 “你原是宫里的接生嬷嬷，先前也是在宫外置办了产业的，一大家子都在京城。可在乐昌长公主生产之后，你却求了恩典带着家人离开京城，是为何？” “当初乐昌长公主生产可是你接生的，当时还有另外一位妇人同时生产，到底有何猫腻，你最好如实说出来。” “本王能让人找到你，心里头定然是有数的。” “王爷，民妇，民妇……”看到元浔满脸的寒意，张嬷嬷陷入两难。 当年那件事情倘若说出来，她定然难逃一死，可不说出来，她亦是难逃一死。 “若是民妇说出当年的实情，王爷可能保民妇一家的周全？”她咬了咬牙，面上浮过坚毅，目光灼灼的看着元浔。 元浔点了点头，“那是自然，只要你实话实说，本王保你们在岭南地界，安然无虞。” “好。”得到元浔的保证后，张嬷嬷下定了决心。 “当初确实是有一位妇人跟长公主殿下同时生产，她们生产时又逢山洪暴发，大家皆是手忙脚乱。我借机趁乱，将两个孩子调了包。” 虽然心里头已经有了猜测，可当真得到确切的答案时，元浔的心还是狠狠的顿了一下。 “你好大的胆子，那是千金贵女，你怎么敢？”元浔眉眼闪过杀意，看着张嬷嬷的眼神都变得凌厉。 “你与长公主殿下有何恩仇，竟是要将她的亲生女儿调了包。” “我与长公主无冤无仇，做下这样缺德的事情，也全是为了我那不成器的弟弟。当年我弟弟酒后误事，糟蹋了宿卫军一位统领家的姑娘，被人拿住把柄。” “那人拿此事来要挟我，在长公主生产是做下手脚，将两个孩子掉包。而与长公主同日生产的妇人，也是他们特地安排过去的。”张嬷嬷深深吸了口气，将心底埋藏的多年秘密脱口而出。 “那人是谁？”元浔又问。 话都说到这儿，张嬷嬷也没想再藏着掖着，“清河郡王。” “清河郡王？”元浔愣了一下。 清河郡王元暥清乃是先帝最小的堂弟，平日里最好饮茶听曲，从来不理世事，一副富贵闲人的懒散模样。 元浔怎么也想不通，元暥清将乐昌长公主的孩子，掉包的原因。 “这样的事情，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也好。民妇为了全家人的安全，只得逃离京城。王爷，关于清河郡王为何会做出此事，民妇就真的不知了。”张嬷嬷又道。 元浔知她说的不是假话，摆了摆手让她退下。 命人安置了张嬷嬷跟她的家人，元浔满怀心事的回到自己的院落。 原来，封南絮当真是乐昌长公主的女儿，漠北汗王的亲妹妹，漠北的公主。 这样的消息，让元浔是又喜又忧又心疼。 她本是千金贵女，本该在长公主府无忧无虑的长大，却被人李代桃僵，流落民间吃尽苦头。 “王爷！”正当元浔心疼封南絮坎坷的身世时，封南絮正拿着一打单子走了进来。 “我去了你的书房，薛伯说你回了屋，我便过来了。” “怎么了？”元浔看着封南絮的眸光，都变得异常温柔。 “还是出海的事情，你不是让我去跟商户们交涉么。经过几轮的筛选后，我总算是将入围的选出来了。也跟各位大人讨论过了，他们都觉得可以。” “我仔细琢磨了一下，还是得拿过来给你瞧瞧。你要是没有意见，我就让商户们去准备好货品了。对了，水师那边你可得安排好，海上可不比陆地，务必要万全。” “这可是咱们商队头一回出海，若是弄的好，往后咱们的好日子可就来了。”封南絮把手上的清单递到元浔跟前，絮絮叨叨的说了一通。 元浔却没有去看清单，而是凝眸看着她。 “怎么了，我脸上有脏东西？”封南絮蹙了蹙眉，觉得今日的元浔尤为奇怪。 元浔摇了摇头，“阿絮，你怀疑过你的身份吗？” “我的身份？”封南絮的心“咯噔”一下，难不成他发现了她是穿越过来的？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应该呀，他一个古代人，知道什么叫穿越哦。 封南絮的心稍微定下来，“我能有什么身份呀，父不详，母亲是梁氏呀。” “你就不曾怀疑，梁氏不是你的亲生母亲？”元浔又道。 “啊，不是吧。”封南絮更加郁闷了。 “本来父不详已经够惨了，还要来一个母不详，这也太惨了吧。” “我说王爷，你是不是戏折子看多了，都开始发挥想象力了。” “呵，本王跟你开玩笑呢。”元浔也怕吓着她，挤出一缕浅笑，把话岔了过去。 “出海的货品，你说了算，你决定就好。你放心，水师这边我都安排好了，只等到你这边准备妥当，就可以启程。人手都是精心挑选过的，船上也会备上足够的武器弩箭，确保万无一失。” “这个好，行，那我去安排了。”听了元浔的话，封南絮颔了颔首，没再多留，拿着清单离开了元浔的院落。 看着封南絮远去的背影，元浔的眼底，尽是满满的心疼。 第227章 明华要报复 春风散去最后一丝冷意，暖暖夏日姗姗而来。 慕太后是最怕热的，她的寝宫里早早就用上了冰，新鲜的瓜果也用冰给镇上，再拌上蜂蜜，酸酸甜甜的口感让人欲罢不能。 “来，阿染，尝尝御膳房新做的冰果酪。”慕太后半侧着身子躺在软榻上，看着坐在自己跟前的明华郡主耶律晴染，用眼神示意宫女将冰镇瓜果送到她跟前。 “多谢太后厚爱。”耶律晴染起身朝慕太后揖了个万福礼，才坐回到位子上，顺手夹起一块果肉放到嘴里。 “御膳房的手艺就是了得，酸酸甜甜的，好吃又不腻呢。若是饭后来一些，消食最好不过了。” “若是你喜欢，哀家让人送一些到公主府去，也让你阿娘尝尝。”看到耶律晴染喜欢，慕太后的笑意都染到眉梢。 耶律晴染又客气的回了两句，两人你来我往的，说了好些客套话后，慕太后才是似有意无意的探起她的话。 “阿染，哀家没有生到女儿，回回见到你，便跟见到自己的亲闺女一般。也不知道哀家有没有福分，听你喊哀家一声阿娘呢？” “陛下登基也快一年了，正宫之位一直空着。也不知道昭阳殿，何时能等来它的主人。” 慕太后已然把话说的非常明显，只差指名道姓的，让耶律晴染当今上元玧的皇后了。 耶律晴染也不是傻子，对慕太后的打的主意心知肚明，却是打起太极，“太后娘娘也别太过担心了，陛下的缘分尚未到呢。我近来还听说，陛下新得了一位美人，投缘的很。” “若是那位美人能够为陛下诞下皇子，入住中宫也是可以的。” “你这孩子就是单纯，那个贱蹄子哪有那资格，不过穷乡僻壤出来的蠢丫头，给她一个美人的封号已然是抬举。她顶多就是陛下逗趣儿的玩意儿，你若是不喜欢，哀家立马打发了她去。” 生怕耶律晴染介意，慕太后急急忙忙开口。 耶律晴染笑了笑，刚要回话，见得一位姑姑踱步入内来，“主子，董大监来了。” 姑姑口中的董大监全名董成，乃内务府的总管太监，是慕太后的心腹之一。 “让他进来。”慕太后也不避讳耶律晴染，点头示意带董成进来。 没一会儿，董成躬身入内。 “奴才见过太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来到慕太后跟前，董成立马跪下磕头见礼。 问候完慕太后后，又给耶律晴染见了一礼，“奴才见过明华郡主！” “起来吧！”慕太后抬了抬手，示意董成起身。 董成不敢抬头，躬着身子站起来。 “说吧，什么事儿，明华郡主也不是外人，没有那么多避讳。”慕太后扫了他一眼，启唇吐出一句。 董成得了慕太后的准话，马上娓娓道来，“回主子话，岭南那边传回消息，长垣王他们已经建好一支商队，说是要出海的。如今已然准备就绪，护卫的人手都是从岭南水师中抽出来的。” “出海的商队？”慕太后也来了兴致，喃喃出声。 “回主子话，是的呢。说是将咱们的东阙的货物运到海的另一边的番邦去卖，再从番邦那边换些货物回来咱们这儿卖呢。” “据说，牵头的便是长垣王的那位继姐，好像叫封，封……”一时间，董成似是忘了，一番思索后愣是没想起来。 耶律晴染瞧他那模样，好心帮他说了出来，“叫封南絮。” “对，对对，叫封南絮。老奴年纪大了，记性也不行了，叫郡主见笑了。”经过明华的提醒，董成一下子想起来，笑道。 听到耶律晴染说出封南絮的名字，慕太后有些诧异，转眸看着她。 耶律晴染没想瞒着她，将自己去过岭南的事情，如实说出，“回大娘娘话，在去年，臣女曾去过岭南。” “并且臣女见过那位封姑娘，不得不说，那真是个厉害的女子。她一人创办了仙衣坊，还将仙衣坊的分号开遍了各州府。不仅仅是岭南，连安州府也随处可见她仙衣坊的分号。” “臣女还听说，她就是长垣王的钱袋子呢。” “长垣王的钱袋子？”耶律晴染如是说，慕太后对封南絮充满了好奇。 “不过一个女子，当真如此厉害？”言语间，竟是怀疑。 耶律晴染点了点头，“确实是厉害的角色，在岭南无人不知道，长垣王对封姑娘言听计从呢。” “是么！”慕太后的双眸微微眯了起来。 她又是跟耶律晴染打听了一些关于岭南的情况，才是放耶律晴染离开。 离开慕太后的寝宫后，耶律晴染的眸底闪动过一缕狠毒。 当初她在岭南，丢尽了脸面，而元浔还将她的腿给打断，强行将她送回京城。 这笔账，她自然是记得的。 元浔他以为他当真可以为所欲为么，真是笑话。 她倒是要看看，若是慕太后母子对他们下手，他还能不能那么猖狂。 耶律晴染心里想着事情，不自觉竟是走错了出宫了路，绕到御花园去。 在不远处的凉亭中，女子娇俏的笑声传入她耳中，打断了她的深思。她正想要离开，却瞧见凉亭里头的人，竟然是元玧。 此时，元玧的怀里正抱着一个女子。 即便隔得远，耶律晴染仍然能够看出，那女子妖娆的身姿。 不想打扰了两人，耶律晴染悄无声息的拐了出来，回到宫道上。 “兰茵，刚才那个女子，便是陛下新宠幸的美人？”耶律晴染还是没忍住，问起跟在身边的兰茵。 兰茵跟兰秀一样，是耶律晴染贴身的宫女，常帮她打探消息。 “回郡主话，是的。”兰茵如实回答。 “那美人名叫胡锦笙，乃是北桥镇县令的女儿。容貌算不上一绝，但是身段柔软，又会讨陛下高兴。前些日子，刚被陛下封为美人。眼下，正是得宠的时候。” “北桥镇，身份还真够卑微的。对了，北桥镇，听说长垣王的那位继姐，就是在北桥镇人呢。说不得，她们还是旧相识。”耶律晴染冷哼了一声，像是想起什么。 “兰茵，你去安排一下，回头我们去见一见那位胡美人。” “是。”兰茵领命。 出了皇宫，耶律晴染直接回了公主府。 她刚进门，就被乐昌长公主跟前的嬷嬷带去乐昌长公主的屋里。 “你入宫去了？”乐昌长公主抬起眼眸，看着耶律晴染的目光里头，带着审视。 耶律晴染无端打了个寒颤，讪讪的回答，“嗯，宫里来了主意，我便入宫去了。” 说完后，她踱步上前坐到乐昌长公主身边，一番斟酌后，才是开口，“阿娘，我，我想……” 她话还没出口，乐昌就直接打断了她，“阿娘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阿染，皇宫不是什么好地方。当今圣上又是那样的光景，你听阿娘的，别卷进去。” “阿娘，您是不知道，我在岭南受了什么样的罪？”就知道乐昌回阻拦自己，耶律晴染委屈的红了眼眶。 “他元浔凭什么呀，我堂堂一个郡主，又是漠北的公主，还配他不得了？他如此羞辱，我定不让他好过。” “你懂什么，阿浔那是为你好，不想把我们给牵扯进去。就你没脑子，被人三言两语就给收服了。你若是不听阿娘的话，日后有你哭的时候。”乐昌恨铁不成钢的剜了耶律晴染一眼。 耶律晴染不服气，没再说话，确实撇着嘴。 乐昌叹了口气，无奈的道：“阿娘知道，阿浔让你丢了面子。可是阿娘早就跟你说过，让你别去招惹阿浔。你偏是不听。” “好孩子，你听阿娘的。明个儿阿娘就找各家的夫人过来，全京城的公子哥任你挑，总能挑到个合你眼缘的。” “好男儿千千万，何苦只要他们元家的儿郎。” 任由乐昌长公主好说歹说，耶律晴染还是不回话，反而起身给乐昌行了个礼，直接退了出去。 看着耶律晴染倔强的背影，乐昌深深的蹙起眉头。 第228章 谁给你的勇气 另一边，在耶律晴染走后，慕太后又命人将董成喊了过来。 “参见主子！”董成不敢造次，恭敬的跪在地上。 慕太后居高临下的看了他一眼，缓缓开口，“岭南出海的事情，不能掉以轻心。还以为元浔是个野路子，没曾想，他还真是有些手段。偏僻又贫瘠的岭南在他手里头，竟能翻出花儿来。” “哀家还听说了，他还搞了个什么投资局，如今岭南在他手里，可是蒸蒸日上。” “倘若出海的事情一成，只怕岭南那边，就不缺银子花了。” 如是说着，慕太后妆容精致的脸上，浮着深沉的忧虑。 若说元浔没有反心，慕太后是千万个不相信的。 皇位本来就是元浔的，此时此刻，元浔的身后又有定国公府的支持，若是岭南被他支棱起来。 有钱有人，他们母子可就不安稳了。 “董成，你替哀家去一趟岭南。”思绪在脑海中非转，慕太后的目光暗了又明，明了又暗，总算是定了下来。 “既然岭南有那么多银子，现在东阙正是多事之秋，你去跟长垣王要些银子，回来解北境的困局。” “哀家的话，你可是明白？最为紧要的，是长垣王的钱袋子。” 话到这里，慕太后的语调加重了些，语速也放慢了不少。 董成会意，恭敬接话，“奴才明白，请大娘娘放心。” 慕太后当然不放心，又是仔细交代一圈，才放董成下去。 第二天，董成就离开了京城，直奔岭南而去。 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董成总算顺利到达岭南。 “奴才见过长垣王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董成来到长垣王府，先去给元浔请安。 对于董成的身份，元浔心知肚明，面无表情的让他起身，“董大监不必多礼，起身吧。” “谢王爷！”董成站起身来，又还了元浔一礼。 尽管元浔不待见董成，可他毕竟是宫里出来的，总要给两分脸面。 于是，元浔在府里设了宴，宴请董成。 没曾想，董成却拒绝了，他开门见山的说明了来意。 “王爷，西北蔓延到北境闹旱的事情，想来您也是有所耳闻的。咱们东阙上下，也就剩下您的岭南一片净土了。太后娘娘跟陛下也是没了法子，还派奴才过来，求您帮帮忙。” 换上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董成小心翼翼的看着元浔，又给他跪了下来。 “董大监，你这是不是说笑么。”元浔哪能不知道他们的小算盘，自然不会中他们的圈套。 “岭南向来都是东阙最穷的地界，我们这穷乡僻壤的，自保都不能够，哪里能帮得上什么忙。” “王爷谦虚了。”董成抬起头，继续开口。 “岭南在王爷手里，那可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呢。不仅是投资局，还有出海的商队，那可都是银子呀。” “王爷放心，太后也是心疼王爷的，只是跟王爷借一千万两白银。等到渡过了难关，一定还给王爷。” 元浔差点被董成的话给逗笑了，还借，这银子一出去，就是肉包子打狗。 “董大监，不是本王不肯给，是真的没有。”元浔伸手将董成扶了起来，并将他带到书房去。 示意董成坐下，让人奉上香茶。 与此同时，元浔又命人带上来一本账册，放到董成的跟前。 “董大监请看，岭南的进项可全都在这儿了。”指了指账册，元浔面带难色。 “董大监你以看，便知道本王的日子有多难了。” 董成信他个鬼，但是碍着情面，只得低头去看了几眼账册。 心中却也是清楚的很，账册上的东西，肯定全是假的。 而在看完账册之后，董成都佩服起元浔来。 账面上的账，做的那是滴水不漏，完全看不出破绽。 若是真像账面上看到的，岭南还真的是穷的叮当响。 “董大监，这下你是知道本王的为难了吧。哎，本王维持的太辛苦了，一直都是在用我的私库去补贴。本王还想着上折子，请太后跟陛下，帮帮本王呢。”等董成看完，元浔面带苦色看着他。 董成讪讪的笑了笑，“王爷辛苦了。” “辛苦倒是不辛苦，就是没钱的日子憋屈呀。”元浔借机诉苦。 倒了半个时辰的苦水后，董成差点被元浔给说服了。 他明白，跟元浔是要不到钱了，灵机一动，把心思动到封南絮头上。 “王爷，听说您府上有一位封姑娘。” 见他提到封南絮，元浔的眸光陡然冷下来，“确实是有一位封姑娘，她乃本王的救命恩人，怎么了？” “奴才还听说，那位封姑娘聪明机警，特别有经商的天赋。她的仙衣坊，分号都差点开遍东阙了呢。”瞧着元浔的神色，董成看了出来，封南絮就是元浔的软肋。 他悠然自得的挤出个笑容，又跟元浔道：“王爷就是太仁慈了，她虽说救过王爷，可王爷如此待她，也算是还清了。说到底，她不过是一个商女。” “王爷身份贵重，如何能跟一个商女纠缠在一起呢，会影响王爷的英明的。” “奴才愿意帮王爷分担，还请王爷将封姑娘赏给奴才吧。回头奴才去跟太后娘娘求个恩旨，请封个诰命给封姑娘，定也不会委屈了她的。” “虽说我们太监是没有根的人，除了那档子事儿，奴才定会好好待封姑娘的。” 虽说董成的话说出来，元浔的眸底一寸一寸的冷下去，他直接抡起拳头，揍到董成脸上。 董成当场就被他打蒙了，“王爷，你这是做什么？” “胆大包天的阉人，就凭你也敢肖想本王的救命恩人。是本王待得你太仁慈了，所以你才如此目中无人？”元浔拎着他的领子将人提起来，直接扔出门外。 “你，你……好你长垣王，我可是太后派来的，你敢对我无礼？”董成挨了打，又被狠狠的摔到地上，脸跟屁股一样的疼。 “你，你是要造反吗？” “本王是不是要造反，你们不是心知肚明么？三天两头的来试探本王的底线，你们真当本王是吃素的吗？”元浔跟了出去，一记窝心脚踹在董成身上。 “你信不信，本王让你走不出岭南！” 董成慌了，看着元浔脸上的阴沉，他是真的怕元浔杀了他。 如今西北跟北境闹旱，朝廷穷的叮当响，慕太后跟皇帝手里又没有兵权，若真是打起来还不知道谁赢谁输呢。 如此想着，董成后悔来这一趟了。 “滚出去，滚回你的京城去。”元浔到底是没杀他，只是让他滚出岭南。 董成如蒙大赦，哪里还敢带着，连滚带爬的出了长垣王府。 封南絮也得到消息，正赶过来，就瞧见元浔将董成暴揍一顿画面。 “王爷！”等到董成走远了，封南絮才是过来，满脸的担忧。 “他毕竟是宫里来的人，你如此，会不会……” “不会。”元浔斩钉截铁的答。 “慕氏跟元玧手里没有兵权，现在旱灾把国库都给掏空了，他们母子没钱又没人，他们不敢跟我撕破脸。” 听到元浔这样说，封南絮脸上露出雀跃，“那咱们现在是不是可以反攻京城了？” 元浔愣了一下。 阿絮，你怎么比我还着急呢！ 第229章 踢到铁板了吧 元浔似笑非笑的看着封南絮，眼底的宠溺差点把人腻了进去。 封南絮被他盯得有些脸红，稍稍别开了眼，才听的元浔道：“阿絮，这可是谋逆的大罪，万一败了，那可是要杀头的。你，就不害怕吗？” “嗯哼。”封南絮轻哼了一声。 “那你呢，明知道是谋逆的大罪，却还是一意孤行。你就不怕？” “我自然是不怕的，只要我活着一日，慕氏母子就不会放过我。因而我与他们之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元浔收住脸上的笑意，尤为认真的看着封南絮。 “那我也不怕。”封南絮也肃敛起神色。 “我们早就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了，人生来总是要死的，早死晚死不过是时间问题。再说了，以我们的关系，便是我不跟着你谋反，他们肯定也不会放过。” “那倒不如搏一搏呢，说不定还能捞个公主当当。” 说到公主，封南絮来了兴致，目光灼灼的看着元浔，“王爷，日后你若是事成了，能不能封我为公主呀？想想，都觉得威风呀。” 元浔被她逗笑了，“公主算什么，让你当太后如何？” “那如何使得。”封南絮也乐了，“太后可是你的亲娘，我算什么事儿。” 元浔却是笑而不语，心中暗暗忖道，你不是我的亲娘，但是你可以是我儿子的亲娘呀。 封南絮不知道元浔心中所想，依然在旁边傻乐。 两人又是说了一会儿话后，封南絮才是离开元浔的书房，忙活自己的生意去了。 另一边，被元浔揍了一顿的董成回到驿馆。 在宫中浸淫多年，又深得慕太后的宠信，董成已经多少年没有尝过挨打的滋味了。 回望他的半生，谁见着他不得恭恭敬敬的喊一声总管。 便是京城的皇亲贵胄们，看到他也得卖几分薄面。 没曾想，在穷乡僻壤的岭南，他竟被一个挂名的王爷给打了。偏生的，他还奈何他不得。 想一想，董成都觉得心里憋屈的很。 “哎哟，公公，您这是咋地啦？”驿馆的驿丞看到董成脸上的伤，震惊的大叫出声。 “来人来人，赶紧请大夫。”说着，立马吩咐着底下人去将大夫请来。 很快，大夫就来了，给董成看过之后，说只是一些皮外伤，没有伤到内里。并且，大夫还给开了几瓶金疮药，让董成好好的涂。 尽管涂了药伤口没有那么痛了，可董成的心里头，依然焦灼的很。 “好你个元浔，你岭南不过弹丸之地，穷乡僻壤的，你有什么了不起的。竟敢打咱家，真当咱家是纸糊的不成。”实在忍不下这口气，董成愤愤的骂出声。 “什么玩意，真当自己是王爷了。也不想想，就你那短命的相，也配。” 骂了几句之后，董成的心里舒坦一些。 他的情绪也稳定下来，在心里头琢磨着，如何对付元浔。 没一会儿，还真让他想到了法子。 经过一晚上的休养生息，董成一大早就去了服装厂门口等着封南絮。 “封姑娘，我们大人有请！”封南絮刚从服装厂里头出来，就被董成的手下拦住去路。 封南絮看着他们脸生，没有跟他们走，“你们是何人，你们的大人又是谁？” “我们的大人乃是内务总管董成董大人！”来人气势汹汹的答。 听到他们说是董成的人，封南絮心里敲响了警钟。 元浔将董成认出王府的事情，她是亲眼看见的，她才不会那么傻，送上门去。 “你们大人想要见我？”反问一句后，封南絮眸底闪过算计。 “那就让他到我工坊里头来，我那儿地界宽，进来吧。”说完，她率先迈开脚步，进到厂子里。 下属看到封南絮走了，急忙跑到厂子左边的巷子里，停在一辆马车跟前，恭谨的回话，“大人，那位封姑娘说，请您进她的工坊去说话。” “什么，她请咱家去说话？”董成头一回被人拒绝，气得他面色狰狞，不小心扯到脸上的伤势，疼得他嗷嗷叫。 一时间，下属没敢再去接话。 僵持了一盏茶的功夫，董成还是从车里头下来，进了封南絮的服装厂。 封南絮早就派庄重等着他们，看到董成进来，庄重马上迎上去，将人带到封南絮的办公室。 “董大人请坐。”见到董成上来，封南絮示意他落座，又让人沏了一壶茶。 “不知道董大人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董成可不敢喝封南絮的话，抬起被元浔打肿的脸，看向封姑娘，“咱们久闻封姑娘的大名，特地来仰望姑娘的风采。果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姑娘当真是国色天香，聪慧过人。” “大人谬赞了。”面对董成的夸奖，封南絮漠然的应了一句。 董成继续道:“姑娘现下芳龄几何？” “十八了，怎么，董大人要介绍夫婿给我？”封南絮端起案上的香茶，轻轻小呷一口，意味深长的瞟了董成一眼。 然而，董成接下来出口的话，差点没让她被茶水给呛死。 “姑娘觉得咱家如何？” “噗！”封南絮没忍住，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对不住对不住，刚刚大人说的啥？” “咱家说，咱家想娶你。”董成索性也不再拐弯抹角。 元浔是根硬骨头，又有着王爷的身份跟定国公势力的支持，他是啃不动。 但封南絮就不一样了，不过一介商女，无依无靠的。只要他威逼利诱，就不信拿不住她。 “公公，你怕不是有大病吧。”见到元浔并不待见董成，又听得元浔说，京城的慕太后跟皇帝不敢如何，封南絮的胆子也大起来。 “我说你当太监就好好的当太监，学人家娶什么老婆，怎么，想让人见识一下你的变态吗？” “你，大胆。”董成没想到封南絮如此不将他放在眼里，当即叱喝一声。 “你可知道咱家是谁，咱家乃内务府总管，深得太后大娘娘的宠信。你若是识相的，就从了咱家。如若不然，大娘娘怪罪下来，你以为你能有活路？” “大娘娘你知晓不？那可是当今圣上的母亲，咱家来岭南这一趟，便是奉了太后大娘娘的旨意。大娘娘其中的一条旨意，便是让你嫁给咱家。” “封氏，这可是大娘娘对你的看重，你可别辜负了大娘娘的厚爱才是。” “我呸。”董成的话才落地，封南絮马上“呸”了一声。 什么鬼，这样的厚爱谁要给谁，她可不要。 “我说公公，我虽然读书少，可我也不是个傻子。我们岭南天高皇帝远的，自由自在，我又有长垣王殿下罩着，在岭南可以横着走。我是脑子进水了，才会嫁给你一个太监。” “憋屈不说，还要跟你回京城当人质，好让你们拿捏住我们王爷。” “董公公，我年纪是小了一些，你也别当我傻呀！”斜睨了董成一眼，封南絮妙语连珠，字字扎到董成心里头。 特别是那一字一句“公公”，一口一个“太监”，更是让董成变了脸色。 “你，你这个不知好歹的蠢货。你以为长垣王能照看你多久，他还能跟太后大娘娘及陛下斗不成。”董成气得牙根都在打颤，连声音都带了些出颤抖。 “待得太后大娘娘收拾了长垣王，看你如何嚣张。” 封南絮顿就笑了，“董公公，我看你身上少的不是你宝贝，而是脑子吧。你的大娘娘若真能收拾我们王爷，你还在这儿干嘛？” 一句话下来，直接将董成的面子里子下得干干净净。 “行了董公公，都是千年的狐狸就别演聊斋了。回吧您，您那点道行，在我这儿真的不够看。”没给董成说话的机会，封南絮又吐出几句。 “好，好，好得很。”董成的脸色白了青，青了红，红了黑，抬手指着封南絮连说了三个“好”字。 封南絮也没搭理他，看了眼庄重，“阿重，送客！” “是。”庄重领命，挪步到董成跟前，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董成自讨没趣，也不愿再继续待下去，甩了甩衣袖，总算是走了。 第230章 宫里宣元浔入京 封南絮怼了董成一通，当即通体舒畅。 有靠山的感觉，就是好，想怼就怼，丝毫不用考虑。 就在这时，封南絮的脑海中响起是熟悉的机械女声，正是六六六，“恭喜宿主虐渣成功，完成随心所欲是事迹，共获得四千八百经验。” “您离升到十级，还有三级，随身空间……” “打住！”不让六六六把话说完，封南絮强行把它送走了。 没一会儿，庄重就送走了董成回到封南絮跟前。 “东家，厉害呀，我可是听说了，那可是宫里头来的公公呢。”庄重当即向封南絮竖起大拇指。 封南絮不以为然，“怼他一时爽，后患怕无穷呀。这种无根的太监最是变态了，不知道他接下来，会想什么招儿对付我呢。” “东家放心，日后我接送您回府吧。”庄重一听，面色沉下来开口道。 封南絮摆了摆手，示意不用，“不必了，你家里还有娘亲跟妹妹，早些回去别让她们担心了。” 说完，她放庄重离开。 她自己也没有多留，离开了厂子打算回王府。 可封南絮没有想到，董成的报复来的这么快。 她出了厂子，拐到回王府必经的巷子里，刚走到一半，巷子另一头走出来五六个黑衣人。 几人身形高大，身上穿着黑色的夜行衣，脸上也蒙着黑巾，压根看不出他们的容颜。 “你们是什么人，想要干什么？”封南絮后退几步，想借着说话拖延下时间，同时她暗暗打开系统，换取一颗大力丸。 可几个黑衣人压根没有搭理封南絮，抡起手里的钢刀就朝封南絮挥过来。 还真是人狠话不多。 封南絮虽然服下了大力丸，可是那玩意只能增加力气，可不会让她平白无故的会功夫。面对凶狠的杀手，她的蛮力可没多大的作用。毕竟人家手里有刀，大力丸又不能抗刀。 正当封南絮以为小命休矣的时候，两道轻逸的身影从巷子两侧的墙头跳下来，跟黑衣人缠斗在一起。 别人我方队友看起来清瘦，可跟五个黑衣服打在一起，丝毫没有落下下风。 也就半柱香功夫，五个黑衣人都被他们给撂倒了。 他们正想抓活口，结果几人嘴里藏了毒，二话不说就咬舌自尽，只留下五具尸体。 见五人死的透透了，两个暗卫才是走到封南絮跟前来，“见过大姑娘，属下是奉王爷的命令，来保护姑娘的。” “好好好，真是太谢谢你们了。今天若不是你们，我就要死在这儿了呢。”封南絮笑着点了点头，对两个暗卫表示由衷的感谢。 对于元浔安排人保护她的举动，她并没有怪罪的意思，反而觉得感激。 “他们五人，要不要带回去给王爷处置？”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尸体，封南絮有些拿不定主意的问。 暗卫道：“姑娘，您先跟成一回去，尸体交由属下来处理。” “也好。”封南絮没有拒绝，跟着那个名叫成一的暗卫回了王府。 另外一边，董成得知行动失败的消息，立马收拾东西，片刻都不敢耽搁立即离开了岭南。 按照元浔的能耐，肯定会知道是他派人去杀封南絮的。 等到元浔缓过来，定不会让他好过。他可不想再被打一次，于是马不停蹄的跑了。 都不用想，元浔也知道此事是董成干的，不过他既然跑了，元浔也没去理会他。 董成生怕元浔来追他，一路上不眠不休的，接连十几天的赶路，总算回到京城。 看到慕太后的时候，他人足足瘦了一圈，眼眶都熬红了，换了干净的衣裳后，他火急火燎的来拜见慕太后。 “奴才见过大娘娘！”董成跪了下来，给慕太后行礼。 慕太后看着他瘦的脱了相，也是愣了一下，“怎么回事，你怎么弄成这副模样？” 董成差点“哇”的一声哭出来，添油加醋的告了元浔一状，“大娘娘，奴才险些就见不着您了。那长垣王，太目中无人了。” “奴才说朝廷需要他，让他给银子，他倒好让奴才看假账。还有那个商女，奴才跟她传达了大娘娘的旨意。结果人家倒好，还说，还说……”话到这儿，董成故意欲言又止。 “说什么！”正如董成所料，慕太后的脸色冷了下来。 “奴才不敢说。”董成低下头。 “说，哀家恕你无罪！” “是。”董成这才缓缓抬头，慢慢的开口。 “不仅是长垣王，那个商女也是个目中无人的。她居然说，大娘娘算个什么东西，她有长垣王罩着，让大娘娘您哪儿凉快哪儿带着去。最好不要将主意打到她头上，如若不然……” “不然如何？”慕太后已经怒了，咬牙切齿的道。 “不然，别怪他们不客气。还说若是惹急了他们，就领兵打到京城来，端了您的老窝。”董成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下慕太后的神色，讪讪的开口。 “放肆！”慕太后怒不可遏，端起案上的茶盏狠狠的掷到地上。 “混账东西，乱臣贼子，乱臣贼子！” “大娘娘息怒！”董成见慕太后怒了，装模作样的磕了一个响头。 “呵呵，反了天，他们这是要干什么，要造反吗？”气的脸都青了，慕太后将软榻上的矮几直接摔到地上。 “大娘娘，长垣王殿下的心太大了，他说他是不是要早饭，大娘娘您跟陛下心知肚明。”还嫌慕太后的怒火不够，董成又添了一把柴火。 “好啊，好啊！”慕太后差点就气炸了。 “哀家就知道，他没安好心，没安好心。他以为他远在岭南，哀家就奈何他不得了么？来人，拟旨，派人去岭南传旨，让元浔立马回京城来。” “是。”董成喜出望外，马上去准备笔墨纸砚，奉命拟旨。 可惜，当慕太后的旨意传到岭南时，元浔当着传旨太监的面儿，就把旨意给撕了。 封南絮得到消息后，赶紧过来找元浔，“听说宫里头，传旨让你回京？” “嗯。”元浔也不瞒着，如实回答，“狗急跳墙了，想着将我诓回京，就能拿住我呢。真是笑话。” “那，你怎么想的，咱们是要动手了吗？”封南絮感觉是事情的沉重，咬了咬唇，询问般看着元浔。 元浔不自觉的拉了拉她的手，目光沉着的看着她，“别怕，没事的。我自然不会回京的，时机没到。” “可是你抗旨的话，会不会？”封南絮有些不敢说。 元浔摇了摇头，“不会，岭南跟淮阴挨着，他们想要扫平岭南，显得从淮阴过。淮阴乃是定国公府的族地，他们想动我，没那么容易的。” “也是哈。”封南絮心定下来。 “那行吧，我就不管了，我只管赚钱就行了。” “嗯。”元浔点点头。 封南絮便没再多话，转身离开了。 目送着封南絮走后，元浔马上吩咐着追风跟逐月，让他们传信将容千屿还有柳非银召到岭南来。 得到消息的两人，第二天就出现在长垣王府中。 第231章 乱起来 在元浔的书房里，容千屿跟柳非银并排而站。 柳非银依旧是一身红衣，热烈而张扬，倒是大半年的奔波劳累，让他妖冶的面容多了几缕沧桑。狭长的凤眼，唯有在看到元浔时，方会涌动着一丝暖意。 容千屿看着柳非银盯着元浔的怪异眼神，怎么看就怎么觉得别扭。 “王爷！”容千屿率先出声，打破眼前该死的寂静。 “北境的事情，皆是安排妥当，只待王爷一声令下，立马可以执行。” “嗯。听闻慕家的人安排不少人进了虎贲军，想来他们也是急了，着急把握住北境。既然他们那么急，咱们就推他们一把。”元浔点了点头，轻轻启唇。 容千屿会意，眸底划过不屑，“就凭他们，也配？王爷只管放心，定把他们拔除的干干净净。” 等到容千屿说完，柳非银也开了口，“西北流窜出来的灾民，皆以安置妥当。他们对京城，倒是多有怨怼。特别是这都一年多过去了，他们仍然是有家归不得。” “许多人心里头，总归是恨着的。只需要一把火，就能烧到京城去。” “好，阿银，等到北境一动起来，你们就跟着点火。”元浔转过头看着柳非银，又抿了抿唇。 “行，那我即刻去准备。”柳非银领下命令，二话不说马上退了下去。 等到柳非银走后，容千屿才若有所思的看着元浔，“阿浔，我总觉得你跟柳非银之间，非比寻常。” “先前不知道他的真是身份，我还觉得意外，如今知道他的真是身份了，我是愈发的怀疑了。” “闭嘴吧你。”不需要容千屿把话说完，元浔都知道他想说什么，面无表情的打断了他。 “你那么得空，去北境帮忙吧。” “我不去。”想都不想，容千屿直接拒绝了，“北境哪里有这儿好玩，对了阿浔，你那位继姐，我觉得挺不错的。人长的好看，又会挣钱。你要是不介意，撮合我们俩吧。” “你看，她是你的继姐，我是你的表哥。咱们也算是亲上加亲，对吧！再者，把她娶回我们容家，也算是将钱袋子揽在你的手中。” “别做梦了。”没想到容千屿居然盯上了封南絮，元浔眸色暗了暗，冷声提醒起他。 “你将那心思断干净去，她不是你可以肖想的人。” “为何？”容千屿很是不解，“我好歹也是定国公府的嫡长孙，虽说她是你的救命恩人，可到底是平头百姓。我许她一个正妻之位，也算可以了吧。” “容千屿！”不知道容千屿是真的蠢，还是装蠢，元浔没了耐性。 “你是真的蠢，还是装的。我让你去查乐昌长公主生产的事情，你当真就一点都不怀疑？” 容千屿的心“咯噔”了一下，“你的意思，她才是乐昌长公主的……” 话到此处，他连忙捂住嘴唇，不敢多说。 “可是，她为什么会流落在外呢，不应该呀？”同时，他又觉得很好奇。 元浔垂了垂眸，“是清平郡王！至于他为何这么做，我也不知道。表兄，阿絮你就别想了。” “莫非你……”容千屿像是猜到什么。 半盏茶的功夫后，露出一片恍然大悟的神色，“也难怪你如此护着她，原来如此。不过她若真是那位，嫁给你也不是不可以。罢了，你就当是我说笑的，我走了。” 知晓元浔的心思后，容千屿对封南絮的那点心思，死的干干净净。 没再留下来，容千屿丢下一句后，跑出了元浔的书房。 没过几天，就有消息传来，北境乱了。 说是有将领想要夺权，收买了底下的一批人，闹腾起来想要杀掉主帅。结果反被主帅将了一军，作乱的人被杀的干干净净。 很快，又有流言传出来，那些作乱的人是慕太后跟皇帝派过去的。 他们想要掌握虎贲军，所以想要将身为定国公门生的现任主帅给换掉。 顿时间，举国上下对慕太后跟皇帝，议论纷纷。 原本流窜在江南山林的暴民，又开始蠢蠢欲动，他们打起了清君侧的旗号，一路绕过江南直奔京城。 慕太后跟皇帝吓得瑟瑟发抖，哪里还有心思去找元浔的麻烦，火急火燎的找人去围剿暴民去了。 元浔得到消息的时候，笑低了眉眼，唇角尽是对慕氏跟元玧的嘲讽。 慕氏母子，这些年来，一直都没长脑子。 “王爷！”元浔还沉浸在思绪里，一道人影闪了进来。 他定晴一看，居然是古寅。 “王爷，您体内的毒尚未解除，当初在渡虞山不过是用寒冰配合前辈的药压制住而已。如今一年的时间过去了，您得回渡虞山去，再压制一回了。”古寅双手抱拳朝他见了一礼，道。 “不过，前些日子派出去的人回了消息，说九黎谷有一株千丝玉莲心。或许，咱们可以去试试。” “九黎谷？”古寅的话，元浔也来了兴趣。 他知道他体内的毒没有解，渡虞山的寒潭可以压制住，所以倒也没事。 倘若能够找到三味药引，彻底解除，那是极好的。 “师傅，若真是能够寻到，那也是极好的。”元浔淡淡的吐出一句。 “不过听闻那九黎谷的人不常入世，就连九黎谷所在，我们都不得而知。” “他们的人，出来了。”古寅接过元浔的话，答。 “出来了？”元浔很是意外。 九黎谷位于南疆，处于巫医一脉的，他们隐匿在群山之巅，踪迹难寻。除非他们自己出来，否则想找他们，难于登天。 一直以来，世人都是只是听说过九黎谷，而从未去过九黎谷。 元浔，也亦然。 “不仅如此，九黎谷的少谷主，还来到了岭南。”看出元浔的疑惑，古寅启了启唇，答。 “嗯？”元浔又愣了一下。 古寅则是转身走出房门，等到他回来的时候，身后跟着以为年轻的姑娘。 那姑娘一身红色罗衣，头上缠着红色的巾帽，手上脚上都带着手环脚链，每走一步都是叮当作响。 看到元浔，她一点也不怯生，反而直勾勾的盯着元浔看，“你就是长垣王？” “正是本王。”她的目光看的元浔很是厌恶，他轻轻蹙了蹙眉。 “我是司澜妤，九黎谷的少谷主。”司澜妤无视掉元浔厌恶的目光，自报家门。 “听说你中了见骨青，需要三味药引方能解毒。刚好，我们手里就有千丝玉莲心。” 司澜妤还真是直接，当面就说出了自己的底牌。 “不知道姑娘，如何才肯割爱呢？”既然对方都这样说了，元浔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开口问。 “你长的不错，这样吧，你娶了我，我就将千丝玉莲心当做嫁妆，送给你。”不等元浔话说完，司澜妤围着他转了一圈，吐出几句。 “确实不错，长的高高大大的，模样也好。若是我们两成了婚，日后的孩子毕竟也是极好的。” 莫说是元浔，便是古寅也是头一回见到如此大胆的姑娘。 元浔更是反感的很，“多谢姑娘好意，不必了。本王跟姑娘没有缘分，姑娘请回吧。” 想都不想，元浔直接拒绝了。 古寅一下子就慌了。 司澜妤听完没有生气，反而笑了，“有点意思，你居然不喜欢我？这样吧，我给你三个月的时间，这三个月我都会在岭南。你若是反悔了，我的承诺都可作数。” “若是三个月后，你还是不想娶我，我也不勉强，自会离开岭南。” 说完，也不等元浔回答，她自行走了出去。 元浔看着她，冷不丁就懵了。 还真是个奇怪的人。 第232章 被强吻了 目送着司澜妤离开，古寅满脸着急，跑到元浔跟前。 “王爷，您怎么能拒绝她呢。不过是一个妃位而已，你何至于此？再说了，您日后登上大位，后宫佳丽三千，便是多她一位也不多。您何必……” “师傅。”不等古寅把话说完，元浔打断了他。 “我不喜欢拿自己的婚事作为交易，若是如此，我还不如回渡虞山去泡寒潭呢。” “你……”古寅被他的话堵到气结，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最终，只能生气的离开了他的眼前。 见劝不动元浔，古寅只能去找封南絮。 “古大夫？”封南絮刚安排好出海的货品，人才跨进大门的门槛，就见古寅站在门口等着。 “有事？” “有事。”古寅点头，“还是大事，此事还得是姑娘您才能办得成。” “古大夫请！”瞧着古寅的神色，事情还挺大条的，封南絮急忙将他请到自己的院里。 尤金妮跟古寅也算是相识的，看到他们回来，马上泡上一壶云雾香笼。 古寅却是连茶都顾不得喝，就对封南絮道：“封姑娘，其实王爷的毒压根就没解。” “啊？”古寅不提，封南絮都要忘记元浔还中着见骨青了。 “可是他在渡虞山，不是解了么？” “在渡虞山不过是用寒潭配合药物，将毒性给压制住罢了。每回压制，只能维持一年的光景，如今也差不多一年了。”古寅答。 “那带他回渡虞山呀。是他不肯回吗，我去劝他。”封南絮领悟了古寅的意思，当即自告奋勇。 古寅摇了摇头，“也不是这事儿，而是除了用寒潭压制，还有更好的办法。并且，可以根治余毒。” “姑娘可还记得，王爷体内的毒需要三味药引入药，方能全解。如今在九黎谷，就有三味药引之一的千丝玉莲心。但是九黎谷的少谷主提出条件，需要她跟王爷成婚，千丝玉莲心才能当做嫁妆送给王爷。” “哇！”封南絮惊呼出声，“没想到咱们王爷，还挺受欢迎的。” “娶呀，必须娶，这样的好事，打着灯笼没处找。你看，又能拿到药引，还能白得个美人，傻子才不答应呢。” 她这话说的，古寅都没法接了，闷闷的道：“可惜咱们王爷，就是傻子。” “他居然，居然拒绝了。”想到这茬，古寅就恨不得打元浔一顿。 “拒绝了？”封南絮也惊住了，“他脑子进水了吗，这么好的事情，他居然拒绝了，他是不要命了吗？” “可不是么。”古寅跟封南絮想的是一样一样的。 “这不，我才求到姑娘头上来，都说王爷最听姑娘的话，还请姑娘劝一劝他。” 古寅的话，倒是让封南絮陷入深思中。 以她对元浔的了解，他这样的人，若是不动情还好，万一动情那只怕得山崩地裂的。 到底是做好些年姐弟，封南絮总要为他着想着些，看看那位九黎谷少谷主，是否是真心。 “古大夫，你让我去见一见那位少谷主吧。” 古寅求之不得，立马安排。 就在下午，封南絮见到了司澜妤。 “见过少谷主！”封南絮作揖福了福身，跟司澜妤问好。 司澜妤从善如流，还了封南絮一礼，“封大姑娘，久仰大名。你的仙衣坊，可是我的最爱呢。你看看我的这些衣服，可都是在你的仙衣坊里头买的。” “姑娘喜欢便好。”没想到还是他们家的忠实粉丝，封南絮觉得事情好办了很多。 “对了，听古大夫说，姑娘喜欢我们家王爷？” “喜欢？”司澜妤愣了一下。 “嗯呐，姑娘不是想嫁给我们家王爷么？”见司澜妤迟疑，封南絮又问。 司澜妤缓了过来，连连点头，“自然是喜欢的，英俊的公子哥，谁不喜欢。长垣王一表人才，又是天潢贵胄，只要是个女子，都会动心的吧。” 没想到司澜妤如此直接，饶是厚脸皮如封南絮，都自叹不如。 佩服，佩服。 “既然如此，我助姑娘一臂之力。”确定了司澜妤的心意，封南絮立马安排。 “好呀。”司澜妤不假思索，应了下来。 很快，封南絮就开始了她的安排。 她先是去到元浔的书房。 元浔看到她，脸上露出笑意，“阿絮，你怎么来了？” “是这样的，老三说想要我帮忙买一直紫毫笔，可是你知道的，我不懂这些。所以想请你帮帮忙，陪我一起去看看。”封南絮想了许久，才算是想出一个合理的理由。 “好。”元浔不疑有他，点头应了封南絮的请求。 两人一起去了书店，买了笔之后经过一片人工湖，封南絮特地让人停了下来，拉着元浔去到湖边。 湖边种了一排排的柳树，连接这湖水的，还有一座八角玲珑亭。 “来都来了，咱们过去看看吧。快傍晚了，若是夕阳照过湖面，肯定是一幅让人流连忘返的美景，”指了指不远处的亭子，封南絮将元浔拉了过去。 元浔也想多与封南絮相处，跟着她进了亭子。 而他们进到亭子里时，里头已经站了一个人，正是司澜妤。 “长垣王殿下，好巧！”司澜妤转过身，热络的跟元浔打招呼。 “你怎么在这儿？”元浔的小脸当即就不见了，冷着眸问。 司澜妤也不生气，笑嘻嘻的答：“封姑娘让我来的呀，你都不知道，为了给你我制造机会，封姑娘可是费了不少心思呢。你看，这么多人为我们操心，你不如从了我吧。” 听着司澜妤的话，封南絮震惊的张大嘴巴，都能塞进去一个鸡蛋。 她的天爷，她到底是帮了一什么样的人。 到底是说她蠢好呢，还是说她率直的好。 果不其然，司澜妤的话一说完，元浔看封南絮的目光都变了。 几分怒气带了三分失望，他甩了甩衣袖，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我的天爷，我的好姑娘，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封南絮是真的服了，无奈的叹了一句。 司澜妤耸了耸肩，不以为然。 封南絮也没时间去跟她唠嗑，急忙转身去追元浔。 “阿浔，阿浔，你生什么气呀！”封南絮一边追，一边喊。 元浔气得头也不回，一路回到王府，直直回到自己的院里。 封南絮一路跟着，也跟到元浔的院里。 元浔的腿比她长，走的更比她快，她一路追的气喘吁吁，好不容易总算追上了，脾气也上来了。 “元浔，你到底怎么回事呀？你自己身体什么毛病，你心里没数吗？” “好不容易人家姑娘愿意带着药引嫁给你，你还傲娇什么？” “所以，你也是这么想的？”封南絮的话，让元浔眸底的怒意更盛，他目光灼灼的盯着封南絮，眼底像是烧开一团火。 封南絮也是无语了，“你的命还要不要了，这跟我怎么想有什么关系呢？” “大哥，你先得把你的命给保住呀。你将来是要当皇帝的，三宫六院不是正常的很么，你只管娶了她。要是喜欢，你就多见几回，你要是不喜欢，到时候再跟她说清楚，放她自由。” “你没得一时意气，害了……” 元浔看着封南絮絮絮叨叨说个不停的小嘴，蹙了蹙眉，直接压了上去。 冰凉柔软的触感，让封南絮的灵魂受到了撞击。 苍天，她居然被一个十九岁的小屁孩，给强吻了。 反应过来的封南絮用力的推了推元浔，想要推开他。 可是元浔索性一把将她抵在墙上，加大了力道。 天旋地转，电石火光中，封南絮觉得自己呼吸都要停了。 第233章 我是来帮你们谈恋爱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封南絮只觉得嘴唇疼了一下，神智方是回笼。 元浔双臂撑在她脸颊两侧，额头抵着她的额头，深深叹了口气，口吻里带着无奈，“如此，你可明白了没？封南絮，我倾心于你。” 封南絮瞪大了双眸，清亮的眸子里映着元浔深情款款的的面容，仿佛几道天雷从她头顶轰隆而过。 好家伙，我拿你当弟弟，你却想睡我。 “阿浔，你年纪还小，这个时候……”封南絮绞尽脑汁，琢磨该如何去拯救这个陷入早恋中的无知少年，可她话都没说完，就被元浔打断。 “我还小？”元浔冷哼了一声，无端的火气窜上心头，一把将封南絮拦腰抱起。 接着一脚踹开房门，直奔内室，将封南絮扔到床上。 “你干什么？”封南絮有点被他吓到，慌乱的从床上爬起来，满脸惶恐的看着他。 元浔一把扯开腰间玉带，将外袍拉下一扔，人也攀上床，将封南絮逼到角落里头。 “阿浔！”封南絮深吸了一口气，用力的平静下自己的心绪，耐着性子想拯救眼前的少年。 元浔的眸底却闪过一缕烦躁，他压根不给封南絮说话的机会，把人拉了过来摁倒就亲。 就像一只被主人惹怒的小狗，烦躁的乱啃。 他一边啃，还一边去扯封南絮的衣带。 封南絮又不是傻子，哪里不知道他想干嘛，瞬间也慌了。 “元浔，你给我住手！”她是真的生气，怒斥出声。 见元浔没有理会自己，她拉过元浔的手，狠狠的咬了一口。 剧烈的疼痛让元浔停下动作，封南絮才是放开他，看着他带着怒意的面容，她顿觉得委屈。 “你把我当什么了？”话音落，封南絮没忍住落下眼泪。 元浔的眸光也因她的眼泪染上惊慌，努了努唇，想要解释，“我，我……” 封南絮却是没听他把话说完，直接一把推开他，哭着跑了出去。 元浔被封南絮推到一旁，坐在床榻上，无力又懊恼的抱着自己的头。 他是疯了么，怎么就…… 另一边，封南絮一路小跑跑出了元浔的院里，她本想回自己院里的，又想到元浔方才的举动。她索性抬步出了王府，朝着司澜妤住的客栈走去。 看到封南絮过来，司澜妤颇是意外，“你怎么来了？” 封南絮捏了捏发疼的额头，“我说妹子，你是傻子吗？刚才你怎么能那么说呢，不是说好了，听我指示行动么，你怎么胡说八道的？” “我说妹子，你才是傻子吧！”司澜妤听着她噼里啪啦的把话说完，怼了她一句。 “你到底是瞎还是傻呀，你真看不出来元浔喜欢你？” “啥？”封南絮懵圈了，“你又是哪儿得来的假消息？” “我的天，你真的是穿越过来的吗，白瞎掉你的女主光环了。”司澜妤无语的翻了个白眼，眸底荡漾着对封南絮的嫌弃。 封南絮更加懵了，“你，你，你……” “你什么你，我都说的这么明白了，你还听不明白？”司澜妤又翻了个白眼，压住想给封南絮一拳头的冲动。 “你也是穿越过来的？”封南絮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盯着司澜妤问。 说起这茬，司澜妤就悲伤的很，她摇了摇头。 “我不是穿越，我是穿书。” “哎，说起来也是怪我嘴贱，看了一本叫《穿成恶毒继姐后，她靠虐渣续命》的书。看到200多章了，结果男主跟女主还没谈恋爱，我憋屈的很，就吐槽了两句。” “说为什么都这么长了，还没谈恋爱。然后我一觉醒来，就进来了。” “呵呵，呵呵呵呵。”封南絮惊呆了，她以为她是穿越过来的，好家伙，原来她只是个纸片人。 这个认知，让她很是受伤呀。 “你说我是女主？”幸好，她还能捞个女主当当，也算是抚慰了她受伤的心灵。 “对了，结局呢，我结局如何了？有没有穿越回去？” “我怎么知道。”司澜妤再次翻了个白眼。 “不是跟你说了吗，看到你们这么多章都还没谈恋爱，我吐槽了两句，就穿进来了。我还没来得及看到大结局呢，就穿进来。” “啊啊啊啊啊，要你何用？”封南絮嫌弃的瞪了司澜妤一眼。 “要我来帮你们谈恋爱呀！”司澜妤答。 “呵呵。”封南絮冷笑，“我不想谈恋爱，只想发财。” 司澜妤没有理她。 过了一会儿，封南絮像是想起什么，又问，“既然你是穿书过来，那你真的是会医术吗，真的是九黎谷的少谷主吗？那元浔的毒，你能解不？” “放心，我虽然是穿书的，但是这幅躯壳是货真价实的司澜妤。医术的话，也是会的，金手指，你懂的。”司澜妤实诚的回答。 封南絮放心了一下，倒还算有些用处，“那你们九黎谷，真的有千丝玉莲心吗？” “这个还真有。”司澜妤点了点头。 “不过嘛，千丝玉莲心已经不在九黎谷了。还有哈，回答你刚刚的问题，我解不了元浔的毒。他那个毒，必须得三味药引才能解。” “千丝玉莲心不在九黎谷，那在哪儿？”封南絮的心又揪起来。 “你不是不想谈恋爱嘛，你管它在哪儿。反正你又不喜欢他，他是死是活，关你什么事儿？”司澜妤打量封南絮的神色，似笑非笑的道。 “笨蛋，我跟他是同一条船上的人耶，他要是挂了，京城的太后跟皇帝能放过我？”封南絮斜了司澜妤一眼，理直气壮的呛回她。 “所以元浔不能死，他得好好活着，只有他谋反成功，我才可以混的下去呀。” “好了，不说废话了，千丝玉莲心到底在哪儿。” “在白水城。”司澜妤被封南絮说的服了，说出千丝玉莲心的所在。 “为什么会在白水城？”封南絮觉得很奇怪。 司澜妤叹了口气，“哎，这古代呀，就是麻烦。男人总爱三妻四妾，生一窝的孩子都顾不过来。非常不幸，我这副躯壳的便宜老爹，就是个风流多情的人。” “娶了一屋子的小妾，生了一窝又一窝的孩子。前几年，他又看上了白水城的姑娘，于是就拿千丝玉莲心当聘礼，娶人家姑娘去了。” “这可行？”封南絮怔住了。 “行呀，为什么不行。”司澜妤答。 “等到下个月，是白水城的拍卖行开张的日子，我得到消息，他们会将千丝玉莲心拿出来拍卖。你要是想要的话，最好现在启程去白水城，说不定能赶得上。” “拍卖行？”封南絮还真不知道这个。 “嗯。”司澜妤颔了颔首，“白水城有一个拍卖行，每个七年就会开一次，拍卖一些奇珍异宝。拍卖行归白水城的白家所有，所有的奇珍异宝皆是价高者得。” “好家伙，不过也没事，只要能用钱解决的事情，就不是事情。”封南絮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脱口而出。 “姐妹，你知道白水城在哪儿吗？” “知道呀。” “那你等我一下，我回去收拾下东西，我们马上就去白水城。”封南絮拍了拍司澜妤的肩膀，叮嘱她两句，离开客栈返回王府。 她快速的收拾好东西，又回到司澜妤所在的客栈。 司澜妤动作也够快，直接连马车都被准备好了，封南絮一来，两人直接就上了马车。 “你不用跟元浔说一声？”司澜妤好心的提醒一句。 “姐妹，友情提醒，你别看元浔表面看起来人畜无害的，他要是疯起来，我怕你下不了床。” 封南絮：…… 第234章 姐妹，求包养 “闭嘴，别吵！”封南絮瞬间就不想说话了。 司澜妤的话，不合时宜的让她想起先前在元浔的屋里，差点擦想走火的事情。 “好吧。”司澜妤非常识相，真的闭嘴没再说话。 马车开始往前走，走到城门口的时候，冷不丁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司澜妤朝着帘子外问了一句。 驾车的车夫没有回答，她正想出去看一看，马车的帘子冷不丁被人掀开，探进来的正是元浔那张乌云密布的脸。 司澜妤吓了一大跳，识相的闪到一旁。 “下来。”元浔对着封南絮道。 “不下。”封南絮回瞪了元浔一眼，梗着脖子回呛。 下一秒，元浔直接上头，将她抱了下来。 “你要去哪儿？”把人扛在肩膀上，元浔边走边问。 司澜妤看着别扭的两人，无奈的翻了个白眼。 老天爷呀，真是造孽呀，她为什么要多嘴吐槽那两句。 她为什么要穿越进来，看到这么糟心的男主女主，她的内心是崩溃的。 就没见过，这么机车的两个人。 “那个啥，长垣王殿下！”没办法，司澜妤也从马车里头出来，喊住了元浔的脚步。 “封姑娘她不是要跑路，她是要去白水城，帮你买千丝玉莲心。” “什么意思？”元浔果然站住了。 司澜妤继续开口，“你的药引千丝玉莲心，根本不在九黎谷，而是在白水城。白水城七年一次的拍卖行，不知道王爷可曾听说过？” “听过，那又如何？”元浔将封南絮放了下来，转头看着司澜妤。 司澜妤诧异了一下，不愧是男主，长的还挺高。 “前几年我爹看上了白水城白家的姑娘，所以用千丝玉莲心为聘礼，迎白家姑娘过门。因此千丝玉莲心此时正在白水城的白家，按照白家的尿性，不对，是习惯。他们肯定会拿出千丝玉莲心，在拍卖行里头拍卖的。” “下个月可就是拍卖行开的时间，你们若是去的及时，还能赶上。万一错过了，那可就没办法咯。” 听着司澜妤把话说完，元浔面上的怒气消失的干干净净。 “我和你一起去。”他对封南絮说。 封南絮想拒绝了，可惜元浔不接受。 就这样，封南絮被迫换了马车。 坐在元浔准备的豪华马车里头，封南絮嫌弃的瞪了司澜妤一眼，“你怎么背叛我呢？” 司澜妤摊了摊手，“姐妹，怎么能算背叛你呢，我本来就是来帮你们谈恋爱的呀。说不定你们结婚了，我就能回去了呢。” “天知道我多不想在这个鬼地方带着，没有空调没有手机没有电脑。我真是太惨了。” 封南絮：…… “说的我好像不惨一样。” “姐妹，你那个是你自己作的。你好歹有金手指，有系统有空间呀，还有男主爱你呀。妥妥的女主光环，你看看我，一来就要被人迫害。战战兢兢的逃出来，还得靠你的女主光环救命呢。” “姐妹，你一定要给力呀，我需要你的保护。”司澜妤毫不留情的戳穿了封南絮。 封南絮被她说的无言以对。 离开庆州城后，走了大半天的路程，一行人来到一个镇上。 为了避免要露宿荒郊野外，元浔下令，在小镇上住一晚。 封南絮提出要跟司澜妤一间房，被无情的拒绝了，只好自己一间房。 果然如她所料，夜里元浔也又翻进来她的房间。 她用防色狼的眼神看着元浔，让元浔很是受伤。 “阿絮，今日我不是故意的。”元浔蹙了蹙眉，跟封南絮道歉。 “我倾心于你，绝无半句虚言。我不期望你现在就回应我，可是恳求您，给我一个机会行吗？我发誓，你若是不愿意，我绝不会强求你。” “可是你千里迢迢的前往白水城为我寻药引，是不是说明，你心里也是有我的？” 虽然屋里没有点灯，但是窗外有月光。 皎洁的月光从窗外流泻进来，将屋里照了一层白霜，正好让封南絮清楚的瞧见元浔眼底的殷切。 一时间，封南絮有些心软了。 “阿浔，感情之事讲究的两厢情愿，我知晓了你的心意，你且给我一些时间，让我好好想想。待我想明白了，我自会给你一个答案。” “好。”尽管封南絮没有应下自己，但好歹给了自己一个机会，元浔仍是很开心。 他没有在封南絮的房间里多留，转身离开了。 等到元浔离开后，封南絮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她想着自己跟元浔之间的关系，脑子乱糟糟的，仿佛一团浆糊。 说她喜欢元浔吧，也不是那么喜欢。 可是说不喜欢吧，她还是很紧张元浔的，但是想到他才十九岁，她心里头就有些下不了手。 尽管她这副躯壳才十八岁，但她的心理年龄都三十多岁了。 若是跟元浔在一起，她总有一种老牛吃嫩草的感觉。 她亏心呀！ 胡思乱想中，封南絮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全世界都在等她，司澜妤都已经吃饱喝足，在楼下等了半天了。 元浔下了命令，谁都不许催，让封南絮继续睡，所以司澜妤也不敢动。 等到封南絮吃饱喝足，一行人才是启程。 走了大半个月的路程，终于在拍卖行开拍的前一天来到白水城。 白家的拍卖行在白水城非常有名，他们只要问一问，就能得到详细的消息。只不过，他们来的晚，拍卖行周边的客栈已经没有了。 不过元浔是谁，堂堂超一品的亲王呀，于是，他直接用王爷的身份，让他们住进了行宫。 第二天大早，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去了拍卖行。 元浔并没有藏着身份，大摇大摆的进了去，白家家主得知元浔到来，亲自出去相迎。 还特地给他们安排了雅间，待遇嘎嘎好。 听着台上的主持人说了一堆废话，拍卖会正式开始。 他们就是奔着千丝玉莲心来的，所以前面拍的是很忙东西，封南絮是一点兴趣也没有。 等到她都晕晕欲睡了，千丝玉莲心才姗姗来迟。 “姐妹，姐妹，出来了。”见封南絮没有反应过来，司澜妤激动的叫着她。 她这一叫，把封南絮叫的贼精神，她抬头向台上望去，果然看到主持人拿了一棵花走到台上。 又是一堆废话后，主持人开出价格，“千丝玉莲心，一万两银子。” “一万五千两！” “两万两！” “两万五千两！” …… 随着主持人的话落，竞价的声音此起彼伏的，看的司澜妤都激动了。 封南絮仔细听了一圈儿后，价格卡在五万两那里。 这时候，封南絮出手了，“一万两黄金！” “一万两黄金！”场上沸腾了。 一万两黄金，那就是十万两银子呀。 众人纷纷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看过去，想看清楚这位财大气粗的金主的容颜。 奈何金主坐在雅间里头，压根看不见。 “一万五千两黄金。”黑暗中，又有人较劲儿。 封南絮火了，直接道：“三万两黄金。” 这回，那较劲儿的声音歇了。 主持人也没有想到，一棵破花居然能够卖这么高的价格。 “三万两黄金第一次！” “三万两黄金第二次！” “三万两黄金第三次！礼成，这棵千丝玉莲心是那位姑娘的了。” “姐妹！”司澜妤可是将封南絮叫价的过程看的清清楚楚的，她知道封南絮有钱，没想到她这么也有钱。 “姐妹，求包养。” 她要抱紧大腿才行，只要抱住这根粗大腿，她就可以横着走了。 第235章 放心，姐妹罩着你 没等封南絮回应司澜妤，拍卖行的人将千丝玉心莲送了过来。 “这便是千丝玉心莲？”封南絮也顾不得去理会司澜妤了，而是起身从侍者手里接过锦盒。 侍者是个年轻的男子，长得眉清目秀的，展眉一笑就跟冰雪初融般，让封南絮都多看了几眼。 “姑娘放心，千真万确，货真价实。咱们白家拍卖行百年信誉，是只得信赖的。” “好的。”封南絮点了点头，从侍者手里接过锦盒，打开后里头却是放着一棵盛开的莲花。 这莲花虽说形状跟普通的莲花差不多，但是又有些不同，它的花瓣是透明的，花心泛着淡淡的紫色。 在光晕的照射下，它透出清明的薄光。 封南絮不由自主的探手过去，想要将花从锦盒里拿出来仔细看看，被司澜妤给拦住了，“姐妹，你若是将它给拿出来，这花可就废了。它的花期只有半个时辰，这会子早就过去了。” “这盒子可不是普通的盒子，乃千年玄冰盒。唯有放在此盒子中，这花才能不衰败。” 封南絮一听，赶紧把爪子给收了回来。 “这花咱是拿到了，接下来要怎么办呢？”她不懂医术，求教般看着司澜妤。 不管怎么说，司澜妤也是九黎谷的人，古寅说，九黎谷乃是巫医一派。而司澜妤自己也说，她是真的会医术。 “先收着呗，等回到庆州，交给古寅大叔，他知道怎么办的。” 封南絮总算想了起来，古寅还在庆州呢。 想通之后，封南絮合上锦盒，跟元浔还有司澜妤一起离开拍卖行，走向行宫。 千丝玉心莲放在千年玄冰盒里头不会衰败，倒是省了不少的麻烦。正好他们来了一趟白水城，司澜妤便想出去逛逛，于是，她拉上了封南絮。 “阿絮，咱们出去走走不？” “也好，咱们到处看看去。”封南絮是商人，每到一处，她习惯到处去走走看看有没有商机。 两人一拍即合，扔下元浔就往大街上去。 封南絮一路过去，看的都是沿街的商铺，她特别留意了当地的成衣铺子。 她的仙衣坊开遍了安州府还有广南两路，但是在白水城，尚未见到她仙衣坊的身影。 心念一动，封南絮心思活跃起来。 司澜妤不知道她的想法，只想着的找好吃好玩的。 突然间，两人冷不丁被一群人拦住了去路。 “大姑娘，您请跟属下回去吧。”说话是一个胖胖的中年人，说胖也不是说极其胖，就是脸圆滚滚的像发面馒头。 “标叔，你这是何苦呢，一路追着我。我都逃出来了，你们还是不愿意放我一条生路？”司澜妤看到来人，也认了出来，满脸的无奈。 封南絮一听也是满脸的着急，“仇人？” “大姑娘，谷主跟夫人很是担心您，跟属下回去吧。”标叔又道。 听到他的话，司澜妤不禁冷笑，“行了标叔，你说话不亏心呀，就不怕我那死去的亲娘半夜来找你？我那位好继母打的什么主意，你还能不知道？” 司澜妤的话一落，标叔的脸上划过继续愧疚。 “大姑娘，属下也是奉命行事，得罪了！”说完，标叔挥了挥手，他身后的下属们纷纷涌上来，将封南絮及司澜妤团团围住。 “这是要打架？”封南絮明白过来。 当即召唤出六六六，从商城里头换了一颗大力丸。 她刚把大力丸吞下去，围住她们的男人率先动起手。 司澜妤是有些武功底子的，三拳两脚下来，也能打倒几个人。 封南絮有大力丸的加持，只管用蛮力横冲直撞的，一时间，竟也被她扔了五六个人出去。 “漂亮呀阿絮！”司澜妤看着封南絮霸气的动作，对她的崇拜又增加了。 “阿絮，走。” 杀出一条路后，司澜妤不敢恋战，拉着封南絮就跑。 她知道，别看标叔带来的人不多，这儿可是白家的地盘。一旦白家的人过来，她们可就跑不了了。 万一落到白家手里，她可就真是玩完了。 两人一路飞奔，直接跑回到行宫。 行宫里有元浔的人在，自然没有人敢闯进来。 进了行宫，封南絮带着司澜妤径直去了自己居住的房间，喘匀了气，又喝了一口茶水，封南絮问起了司澜妤来路。 “说吧姐妹，到底怎么回事呀？” 说起这茬，司澜妤的表情就非常忧伤。 “哎，你知道的，我是穿书过来的。我一醒过来，就在这位九黎谷的少谷主身上了，她当时跳在河里。想来是跳河自尽了，所以让我给夺了舍。” “同时，我也接收了她的记忆。” “司澜妤本是九黎谷谷主司铭与原配发妻夜吟岚的女儿，夜吟岚身子不好，在司澜妤五岁的时候就死了。打那之后，司铭就放飞了自我，没完没了的娶小老婆。” “说来也是奇怪，别看我那便宜爹小老婆多，孩子也是一窝一窝的生，就是生不到儿子。可不，让我捡了个少谷主的位子。谁让咱是原配发妻所生的嫡女呢。” “直到那一年，我爹娶了白水城白家的女儿白若水。那白若水，可不是省油的灯呀，不仅把我爹哄的服服帖帖的，还让他把我们九黎谷的至宝千丝玉心莲送给了白家。后来，白若水更是撺掇我爹，把我嫁出去。” “她的算盘打的也是极好，想把我嫁给她的傻侄儿。” “她的侄儿真的是傻子？”封南絮听的津津有味，不忘问出自己的疑惑。 “真是傻子！”司澜妤点了点头。 “白水城城主的三儿子白枫，全东阙都知道他是个傻子。听说是他娘生他的时候难产，后来保小不保大，他娘挂了。他被生出来，就不会哭。一直到五岁才会说话，现在都二十多岁了，心智跟五岁孩子差不多。” “我的天，这真的是傻子。”封南絮感叹一声。 “可是，白若水为什么要把你嫁给她的傻侄儿呀。再说，你爹也真是的，好歹是嫡女，怎么就同意了呢？”封南絮再次提问。 司澜妤就更忧伤了，“俗话说的好，有后妈就有后爹，何况我那后妈可是毒的狠呢。你想呀，她没有生到儿子，我又是九黎谷的少谷主。我要是出嫁了，她的女儿不就是少谷主了。” “将来九黎谷，可不就在她们母女的手中了。刚好她的傻侄儿娶不到媳妇，正好让我当个冤大头。” “我想，原先的司澜妤就是受不了这打击，才投河自尽的。” “果然，女人狠起来就没男人什么事儿了，你爹也是废。”封南絮同情了司澜妤几秒钟，毫不留情的骂起司澜妤的亲爹。 司澜妤深表赞同，“特别废。” “所以，姐妹，你一定要保护我呀。标水一路追着我，就跟狗跟着肉骨头似的。现下咱们又在白水城的地界上，白家的人要是来抓我，你可不能把我给交出去。” “放心，我罩着你。”封南絮投给司澜妤一个放心的眼神，拍了拍她的肩膀。 像是想起什么，封南絮又道：“你这么一说，看来咱们是不能在白水城逗留了。你先回你屋去吧，我去找元浔。明天我们就离开回岭南去。我就不信，他们还能到岭南去抢人。” “再说了，岭南可是我们的地界，他们就是来了，也不用怕的。” “好的。”司澜妤温顺的点头，跟封南絮告别后离开她的房间，返回自己的屋里。 这一趟追逐女主的旅程，还真让她给走对了。 第236章 婚事作罢 封南絮说要回庆州，元浔求之不得，立马安排。 一行人启程出了行宫，朝着白水城的城门口走去。 坐在马车里，封南絮安慰着司澜妤，“等出了白水城，就没事儿了。” 可她到底还是话说早了，就在城门口处，他们被人拦了下来。 “司大姑娘，还请下车。”来人朝着马车里头大声喊道。 司澜妤憋屈的蹙了蹙眉，“真是晦气，还是没逃过。” 她刚想要出去，被封南絮拦下来，“我去。” 说完，封南絮示意司澜妤在马车里头坐着，她则掀开马车的帘子，走了出来。 “你是何人？”她迎着来人，轻声斥问。 “在下白家二爷白石楠，还请姑娘交出司大姑娘。我们白家并非有意为难，司大姑娘乃是我侄儿的未婚妻，我们两家已经过了小定礼的。”自称白家二爷的男人双手抱拳，先给封南絮问了一礼才开口。 “如今婚期已定，司大姑娘却是逃婚了。如此置两家脸面不顾，我们也是不不得已，才出此下策。还请姑娘不要阻拦，坏了我们两家的婚事。” 别看白石楠话说的漂亮，字里行间都在告诉封南絮，此事乃是他们白家跟九黎谷的事情，让她被多管闲事。 可封南絮是谁，她已经答应了司澜妤要护着她，及一定会护着她。 “你都说，阿妤她逃婚了。既然她逃婚，说明她并不同意这门亲事。常言道，强扭的瓜不甜，这门亲事就作罢吧！” “你算个什么东西，你说作罢就作罢呀！”听了封南絮的话，白石楠旁边的另一男子，朝着封南絮大声呼喝起来。 “这有你什么事儿啊，这是我们白家跟九黎谷的事情。你一个小丫头片子，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呵呵。”封南絮顿就笑了，“阿妤已经跟我结拜为姐妹，她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她要是不愿意走，今天谁也别想从我手里带走她。她若是不愿意成这个婚，谁也不想让她拜这个堂。” “倘若你们不想好好的谈，那可就别怪我不给面子。” “大言不惭！”白石楠身边的男子怒了，一跃而起，手掌呈出勾爪状扑向封南絮。 “让老子看看，你到底有几斤几两。” 然而，他还没挨近封南絮，两道人影从暗处闪出，一脚踢开了他。 元浔也从马上跳下，来到封南絮身边，将她护到身后。 “放肆！”追风逐月也靠近过来，守在元浔及封南絮跟前。 “长垣王殿下跟前，岂容你们无礼！” “长垣王！”莫说动手的男子，就连白石楠也懵了。 “草民不知王爷大驾光临，多有冒犯，还请王爷恕罪！”话落，白石楠连通他带来的那群人，乌压压的跪了一片。 就连那个对封南絮动手的男子，也跪了下来。 “那只手先动的，砍了。”没有让他们起来，元浔不着边际的吐出一句。 声音刚落，刚动手的男子撕心裂肺的喊出声，只见的一道银光闪过，他方才抓向封南絮的手掌被人齐齐砍了下来。血喷涌而出，染红了他的衣服。 “老五！”白石楠都没反应过来，忙转身到男子身边，解下腰带绑住他的伤口。 “王爷，舍弟便是有错，也罪不至死。您如此，是否太过分了？”帮男子绑住伤口后，白石楠站起来，满脸怒气的看着元浔。 “不服？”元浔挑了挑眉，“怎么，你们这是想将本王留在白水城了？” 这话提醒了白石楠，他连忙收敛了怒气，“草民不敢！” “不敢就滚。”元浔又道。 “本王的王妃说了，你们白家跟九黎谷的那桩婚事作罢，那你们这桩婚事，就作罢了。司澜妤此人，从此是我们长垣王府的人。只要本王的王妃不点头，谁敢带走她，就是与本王作对。” “王妃？”别说白家的那群人，封南絮自己都懵了。 她什么时候成了他的王妃了，这么随意的吗。 白石楠等人也是陷入懵圈当中，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追司澜妤怎么就追到长垣王头上。 关于长垣王在白水城的事情，他们是知道的。 他们还知道，长垣王花费三万两黄金将千丝玉心莲给买走了，据说长垣王身边还带着个小姑娘。 所以，他们也没往司澜妤身上去想。 没曾想，司澜妤倒是厉害，居然找到长垣王当靠山。 而长垣王口中的王妃，他们也是不曾听说过的。据他们得到的消息，长垣王尚未娶妻，怎么就多了一位王妃呢？ 白石楠那是百思不得其解。 “可是听明白了？”元浔又轻斥一声。 “是，草民领命！”官大一级压死人，元浔可是超一品的亲王，白石楠再不服，也得乖乖领命。 “我们走！”元浔这才让封南絮回到马车里，吩咐属下启程。 白家人不敢再拦，纷纷让开了一条道儿，放他们离开。 目送着他们离开的身影，白石楠的眸光恨的要喷出火来。 没在理会元浔等人，他让人先把被砍了手掌的男子搬回府里去。 一回到府里，立马有人带了大夫过来。 “大夫，如何？”白石楠在大夫看完后，赶忙询问起男子的情况。 “来人下手极其狠辣，五爷的手掌整个被切下，能保住性命已是万幸。手，是不成了。”大夫如实回答。 白石楠看着自己的五弟，满脸的愧疚，“是二哥对不住你，就不该带你去的。” “不管二哥的事儿，是那个长垣王的错。这个仇，我记下了。管他什么长垣王，等老子好了，定让他好看。”白家五爷白石昙是个冲动的人，把账记到了元浔头上。 白石楠看到他这样，越发的头疼，“你还是安静的养着吧，长垣王府，还是远着些好。” “二哥，你为何如此怕他？”白石昙表示不解。 “不就是一个落魄王爷么，就算他是先帝嫡子又如何，如今坐在皇位上的乃是慕太后所出的大皇子。他又算个什么东西，没得什么时候，他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你懂什么。”白石楠烦躁的拧了拧眉，喝住他。 “你以为，当今圣上的皇位很稳固吗。他们慕家是文官，手里一点兵权都没有，顶什么用。倘若长垣王死了还好，偏偏他安然回来了。” “你可知道，长垣王的亲娘是谁，是容太后，定国公府容家的嫡姑娘。如今的定国公容禹，是长垣王的嫡亲外祖父。” “当年，长垣王可是定国公跟定国公世子一手带出来的。你去跟他叫嚣，你觉得你有几条命？” “他那么厉害，他怎么不当皇帝呢？”白石昙很是不服。 “你怎么知道他不会当？”白石楠白了白石昙一眼，对于这个头脑简单的弟弟，他也是操碎了心。 “西北旱灾蔓延到北境，如今北境乱了。慕家安插到北境军营的人，被拔除的干干净净。还有流窜在江南的暴民，一路闹腾直奔京城而去。你以为这些事儿，都是巧合？” “这……”白石昙呆住了。 “只知道窜个儿不长脑袋的东西，你就是蠢死的。”白石楠又骂了白石昙一句。 “他们若是成了事儿，这天下可就易主了。所以，你少去招惹长垣王府的人，这个亏，咱们只能咽下去。” 白石昙撇了撇唇，没有再接话。 过了有一会儿，他才是仰头看着白石楠，“二哥，那司家那个丫头呢？” “咱也不管她了？可别忘了，那图，在她身上呢。” “我知道。”白石楠阖了阖眸。 “急什么，她只要一日没有成亲，跟别人圆房，就不会有人知道她身上的秘密。我自会派人盯着她，一有机会，就把她给掳回来。那张图，只能落在咱们白家手里。” 说话时，白石楠眸底涌动着冷冷的狠意。 第237章 你若逃婚，我先杀了她 出了白水城，封南絮跟元浔一行一路畅通无阻。 劫后余生的司澜妤坐在马车里，满眼感激的看着封南絮，“长垣王妃，你的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以身相许吧！” 听到她对自己的称呼，封南絮拧了拧眉，“你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把你丢下去。” 司澜妤笑得更欢了，“姐妹，你到底在别扭什么？元浔人长得好看，出身又好，文韬武略，你为什么看不上他呀？” “我那是看不上他吗？”封南絮翻了个白眼。 “他才十九岁呀姐姐，我……”说着话时，封南絮故意压低了声音，俯身到司澜妤的耳畔。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都三十多岁了。别看这副躯壳才十八岁，但我是活了两辈子的人，若是加起来我都是五十多岁的人了。” “噗。”司澜妤被她的算法给逗笑了。 “姐妹，有你这么算数的吗？入乡随俗，懂不懂啦？再说了古代人心智早成，你这副身子也才十八岁，他十九刚刚好。把你那该死的负罪感收起来，好好的享受一场甜甜的恋爱才是正经。” “姐姐，你可是女主呀。长垣王妃这个身份，可不是谁都能有的。加上元浔那厉害的劲儿的，他的王妃还不是横着走。” “你说的也是道理，可万一我不想当王妃了，后悔了怎么办？”封南絮仿佛被司澜音说服，像是想起什么，冷不丁吐出一句。 司澜音愣了一下，一会儿才缓过来，答：“这怕什么，后悔了咱就逃婚呀。天下之大，还能没有咱们的容身之处吗？何况你有钱呀，怕什么？” “你看我，身无分文，不是说逃了就逃了。” “有道理。”封南絮赞同的给司澜音竖起大拇指。 像是受到鼓励，司澜妤看着封南絮，继续开口，“对了，你的系统不是还有空间的么，开了。” “可那要好多经验呀，那经验是我用来续命的。”没想到司澜妤会提起这茬儿，封南絮脸上露出了为难。 “上次系统哄我开通商城，耗了我两万的经验。我的天，那是我两年的命啊。而且商城的东西，坑的很，一颗大力丸都要五百的经验。哪里是要钱，是要命。” 再次想起商城的事情，封南絮都觉得气愤的很。 “姐妹，你这格局太小了。”听着封南絮抱怨完，司澜妤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 “那可都是好东西呀，九转还魂丹可是续命的神药，你看元浔不就是因此被续了几个月的命吗。还有空间，西北跟北境旱灾的事情你知道的吧，你还不赶紧开通空间。” “你就是没吃过猪肉，也该见过猪跑吧。那可是空间呀，你拿来种粮食种啥都行，再不济你拿来藏银子也可以呀，再退一步，遇到危险的时候你可以把自己给藏进去呀。” “我的天，为什么会有你这么愚蠢的女主，空间都不要。” 封南絮：…… 我是谁，我在哪儿，发生了什么事情。 “可是，那要好多经验呀，我可是靠经验续命的。没有经验我都挂了，就是有那些金手指又有什么用？”封南絮冷静了一下，决定要被自己找回一点颜面。 她话才落，司澜妤就跟看白痴似的看她，“大姐，你那经验不是很容易得到的吗？只要你去虐渣，就能够获得。你想要虐渣还不容易呀？” “你到处去走一走，哪里有不平之事，你就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轰轰烈烈经验到手呀。” “你要是找不到渣，那也没关系，我帮你。就九黎谷跟白水城，就有好几个呢。保管你经验值，蹭蹭蹭的往上涨。放心，以后我就是你的探渣小马达，为你精准定位人渣所在。” “厉害。”封南絮想不服都不行。 “不过，咱们若是整点大活儿，还得你牺牲一下色相。”突然间，司澜妤话锋一转，谄媚的看着封南絮。 “那长垣王妃的位子，你还真得考虑一下。” 此话一出，封南絮不想说话了。 马车走了一天，在一个小镇上停了下来。 一行人在一间客栈里头投宿，封南絮想着司澜妤的话，自动自觉的找到元浔。 “王爷，今日……” 还没等封南絮把话说完，元浔先打断了她，“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就是王妃的事情么。你放心，回到庆州后，我会请折子入京，为你请封王妃的位子。” “啊？”封南絮有点懵。 “这么简答的吗？” “自然是不简单的。”元浔答。 “宫里不会轻易答应的，还有我的母族定国公府，他们肯定也不会答应的。不过你放心，让他们点头答应，那是我的事情。你只管顶着王妃的头衔，为所欲为便是。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能帮你撑着。” “此话当真？”元浔的话让封南絮心头一动。 “那是自然。”元浔信誓旦旦。 封南絮正暗暗窃喜，猛地又听到元浔道：“我尚未行冠礼，是不能成婚的。不过可以让京里头先赐婚，等到我行过冠礼，咱们再大婚。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没什么影响。” “但是，你若是胆敢逃婚的话，我会先杀了司澜妤。” “啊哈！”元浔的话让封南絮有些意外，又有些惊悚。 他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岂不是说他把她跟司澜音的对话给听到了。 如是想着，封南絮就慌了。 他会不会把她当成妖怪，给抓起来呢。 “王妃的事情，我还没答应呢。你别胡来。”封南絮怂了，扔下一句，跑回去找司澜妤。 司澜妤正在给封南絮做一个虐渣计划表，见封南絮过来，得意洋洋的将计划表拿给她看。 “来了，来看看，我这个计划表做的如何？瞧瞧，先虐哪个，战斗力从强到弱，我都做了详细的分类跟介绍。保准你虐起来，轻松又爽快。如何，不要太谢谢我。” “阿妤。”封南絮没心思看她的计划她，定定的看着她。 “告诉你一个消息，元浔说，我要是敢逃婚，他就先杀了你。” “卧槽。”司澜妤自闭了。 “为什么受伤的是我？” 【作者题外话】：2023年1月的最后一天，作者决定偷一个懒，更新一章。明天开始，会雷打不动的每天5000字，谢谢一路相伴的小可爱们。 祝大家新年快乐呀，2023，芝麻开花节节高，身体健康，事事顺遂！ 第238章 非她不可 回程不像来时那么赶，封南絮一行走走停停，游山玩水的，走了一个多月才回到庆州。 而就在回庆州的路上，元浔就递了折子入京，为封南絮请封王妃之位。 定国公府那边也得了消息，在他们回到庆州之前，容珒亦先到了庆州。 元浔得知后，回到王府时立马过去见了容珒亦。 “舅舅！”元浔的书房里，他率先跟容珒亦打招呼。 礼不可废，容珒亦双手抱拳向他行礼，“微臣见过长垣王殿下！” “舅舅不必多礼，快请起！”亲自将容珒亦拉起来，元浔又命人奉茶，请容珒亦坐下。 容珒亦也不跟他客气，开门见山的说明来意，“阿浔，那封姑娘虽说机敏聪慧，又对你有救命之恩。可她到底是出身卑微，如何能当得你的正妃？” “此事你不与我们商量过，就直接递了折子入京。宫里头巴不得你娶个无权无势的正妃，你此举不是自断臂膀么？” “舅舅，还请息怒！”耐心的等着容珒亦把话说完，元浔才慢慢的开口。 “阿絮眼下身份虽然不高，可她并不是寻常姑娘。当年乐昌长公主在山洪产女一事，舅舅知晓多少？” “当年我也是偶然听说，长公主在去给先太后祈福的途中，遭遇山洪，在险境中生下明华郡主。可是阿浔，此事跟封姑娘有何关系？”容珒亦不解他何意，挑着眉问。 元浔也不想瞒着他，如实道：“京城的明华郡主，是个冒牌货。阿絮，她才是乐昌长公主的女儿。” “什么？”容珒亦愣了一下，“此事可是当真？” “千真万确！”元浔笃定的答。 “我之前不是让表兄去查长公主当年生产时，在身边伺候的人么，真让我找到长公主当年的接生嬷嬷。她承认，是她将两个孩子给调换了。而且，此事乃是清河郡王指使她所为的。” “清河郡王？”容珒亦愣了一下。 “原来当年那件事情，他始终不能释怀。没曾想，他竟如此狠心。” “阿浔，此事非同小可。你是知道的，乐昌长公主除了是咱们东阙的长公主，还是漠北的王太后。她的女儿除了是东阙的郡主，还是漠北的公主。可乱说不得。” “舅舅，我像是如此莽撞的人么？”元浔反问。 “我自然是调查清楚的。舅舅，你是没有见过阿絮，待你见过她，便知我所言不虚了。” 说完，元浔领着容珒亦偷偷去了封南絮的院里。 两人就站在玄月门外的廊下，隔着墙上的花窗望进院子里。 果不其然，在容珒亦看清封南絮的容貌，直直愣住了。 “像，太像了。” 元浔没再说什么，又把容珒亦领回到书房。 “阿浔，你是想帮她恢复身份？”容珒亦又问。 元浔点点头，“那是自然的，所以请旨赐婚一时，还得有劳舅舅了。” “你放心，舅舅知道该如何做了。”容珒亦恍然大悟，二话不说马上应下了元浔的请求。 容珒亦没有多留，当天就离开了岭南回到自己的任上，同时修书一封回了京城。 慕太后接到元浔请旨赐婚的折子，欢喜的笑出声来，“哈哈哈哈，果然还是年轻呀，少年英雄又如何，英雄难过美人关呀！” “万万没有想到，凤妗宫那位一世冷心冷情的，怎么就生出了元浔这么个情种来。为了他那个商女继姐，居然上折子请旨赐婚。他是失心疯了么？” “还是说他流落民间多年，将联姻的规矩都给忘了。” “恭喜太后，贺喜太后！”旁边伺候的掌事姑姑看出太后心情不悦，赶紧给她道喜。 “确实要一桩大喜事呢。”慕太后笑的更欢了。 “原本哀家还担心，借着定国公府的权势，给他挑到一个有权有势的岳家呢。再不济，娶了定国公府那些个姻亲家的姑娘，对咱们也是极其不利的。” “他倒好，选来选去的，挑了一个商女。就是不知道，凤妗宫那位知晓了，会是何种脸色？” “真是蠢货，不知道去拉拢各家势力，就凭着一腔热血。哀家还真是高估了他。” 这些日子来，慕太后可是被折腾的够呛。 不仅他们慕家在北境军队里头安插的人被拔除的干干净净，还有江南的那批流民，也是隔三差五的闹腾出事情来，她忙着救火，一时间也顾不上岭南。 这样也好，元浔他自己整出幺蛾子。 娶了一个商女，只怕定国公府都饶不了他。 “来人，拟旨，给长垣王和那位封大姑娘赐婚！”慕太后心情大好，喊来了太监拟旨。 如此重大的事情，肯定是瞒不住的。 慕太后的懿旨前脚敢出京城，长垣王请旨娶一个商女的消息，就传遍了京城。 传到长公主府的时候，明华郡主耶律晴染，当场就气疯了。 “你们说什么，长垣王殿下请旨迎娶那个商女？”耶律晴染气得直发笑，如何都不敢相信。 兰茵跟兰秀深知此事对她的打击，本还想瞒着她的，不曾想两个宫女在廊下咬耳朵，被她听了个正着。 “你们胡说八道什么呢，还不快认错滚下去。”兰秀当即怒骂起两个多话的宫女。 两宫女也吓白了脸，“噗通”跪下来，不停的磕头。 “见过郡主，奴婢该死！” 耶律晴染没有让她们起来，而是一个劲儿的问，“你们说长垣王要娶封南絮，此事可当真？” “回郡主话，此事全京城都传遍了，据说太后娘娘连旨意都下了。是长垣王亲自请旨，给他与那位封姑娘赐婚。” “你住口，你胡说！”耶律晴染脆弱的神经被刺激到，她疯了一般怒吼出声。 “你们这群贱蹄子，胡说八道。来人呀，把她们拖下去，杖毙！” 盛怒之下，耶律晴染直接喊人过来，将两个宫女拖下去杖毙。 两个宫女人都傻了，她们就说了两句闲话，怎么就惹怒了这位主儿呢。 “郡主饶命，郡主饶命呀！” 兰茵跟兰秀见耶律晴染在气头上，也不敢求情，只能看着两个宫女被前来的婆子拖了下去。 “呵呵，好啊，好你个元浔。本郡主堂堂一品郡主，你看不上，竟然要娶一个商女。”耶律晴染真的是气疯了，转身回到自己的屋里，将所有的瓷器摔的稀巴烂。 想起她在岭南时，元浔对她的无情，她就恨不打一处来。 经过一通发泄后，耶律晴染漆黑如墨的眼瞳里头，闪过一抹冷芒。 “来人，进宫！”她启了启唇，吩咐着兰茵跟兰秀。 两人丝毫不敢去触她的霉头，恭顺的备至马车。 耶律晴染因为乐昌长公主的关系，她入宫是有特权的，递了帖子进去后，宫门口的侍卫马上放她进去。 她哪儿都没有，直接去了慕太后的寝宫。 慕太后看到她过来，亦是有些意外，“阿染怎么过来了？” “见过太后娘娘！”耶律晴染先是给慕太后行过礼，才开口，“阿染回去想了许久，常言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阿染如今都十八了。既然都是要嫁人的，阿染想嫁给全天下最尊贵的人。” “阿染，你这是想通了？”突如其来的喜悦，让慕太后激动的声音都带了颤抖。 耶律晴染点了点头，“嗯，太后娘娘如此疼我，我若是嫁到宫里来，想来娘娘是会护着我的。” “那是自然。”慕太后信誓旦旦的点头。 “你放心，哀家会将当成亲生女儿一样疼的。只不过，此事你阿娘知道吗，她可否同意？” “太后娘娘，您赐婚乃是公主府满门的荣耀。到时候阿娘只会感激，哪里还能不答应的。”耶律晴染接着慕太后的话，笑着吐出一句。 慕太后顿时就领悟了，“好，好，好孩子。哀家真是太喜欢你了，皇家绝对不会委屈了。哀家这就下旨，让钦天监挑选吉日，务必要风风光光的，将你迎进宫。” “那就有劳太后娘娘了。”耶律晴染福了福身，笑得端庄得体。 既然目的达到，她没有再在宫里多留，起身离开了宫中。 第239章 虐渣同盟会 慕太后的旨意是八百里加急，送到岭南来的。 她也害怕，被定国公府从中作梗，坏了这门好亲事。 就这样，封南絮稀里糊涂的成了元浔的准王妃，并且全岭南的人都知道，封大姑娘日后会成为长垣王的王妃。 司澜妤开心的不得了，拉着封南絮说出她的计划。 “阿絮，恭喜恭喜，看来你这个王妃，是稳了。” “呵呵，别说风凉话，元浔可说了，我要是逃婚了，他头一个杀你。”封南絮呵呵一笑，兜头盖脸的给司澜妤泼了满头的冷水。 “这天都没法聊了。”司澜妤整个人都不好了。 好一会儿，她才是缓过来，“王妃的事情咱们先放一放，咱们研究一下虐渣的事情。” “女主的光环不能让你这么浪费掉，咱们得要把你的系统功能，运用到极致！” 瞧着司澜妤雄心万丈的模样，封南絮有了一瞬间的错觉，系统根本不是她的金手指，司澜妤才是。 “还请司大姑娘指教！”封南絮道。 司澜妤也不客气，娓娓道出自己的打算，“我觉得，咱们成立一个虐渣同盟会。先从庆州城开始，就近原则，看谁家有困难，咱们就上门去送温暖。” “那怎么知道谁家有困难？”封南絮不懂就问。 “这才不简单，派几个人去打听一下，不就有了么。”司澜妤一副看白痴的表情。 “对了，你手底下不是有个叫阿毛的，他打听消息灵光的很。就派他去。” “姐妹，你看书看的很认真呀，连我手底下有个阿毛你都记得。”封南絮表示佩服。 “不客气，互帮互助。”司澜妤从善如流。 为了经验，封南絮还是在阿毛诧异的目光下，将阿毛派了出去。 如今的阿毛可不同往日，他手底下也是养了一大批的小兄弟，打听个消息，那还不是信手拈来。 当天下午，阿毛就给封南絮带回了消息。 “东家，在城东的巴子胡同里头有一户人家姓高的，他们家的媳妇快憋屈死了。兄弟们从他们的邻居口中得知，高家的儿媳妇是童养媳，被他们当成丫鬟养着大的。” “他们家的儿子长大了，他们就给他们完了婚。原本他们待儿媳还挺好的，后来他们高家发了家，有了几个钱后，高家大少爷就变了。” “整日眠花宿柳不说，还一个劲儿的纳小妾。偏偏的娶了十几房小妾，一个孩子都没生出来。后有个道士批命，说是他们家的儿媳妇克了他们。他们就疯了一般，折腾那儿媳妇。” “那儿媳妇姓孙，家里头原本很穷的，后来她弟弟跟着人家跑山货挣了不少钱。家里头也开起了杂货铺子，生意也是红红火火。孙家得知自家女儿过的日子后，便想着把女儿接回来，可高家就是不愿意放人。” “为啥？”封南絮跟司澜妤表示不解了。 大毛答，“因为道士批命，虽说孙氏克住了高家的子孙，却也能挡煞。所以，高家才留着她，却又折磨她。” “我去，这脑子怕是有大病吧。”封南絮跟司澜妤齐齐惊呼出声。 “没有十几年的脑血栓，都干不出这事儿来。” “没事。” “姐妹，那咱们……”义愤填膺之下，司澜妤请示般看着封南絮。 “走，行侠仗义去。”封南絮也被挑起情绪，点点头，拉着司澜妤就往外头走。 既然是要去虐渣的，为了自身的周全，肯定不能单枪匹马去。 点了几个得力的人，封南絮跟司澜妤带着一起去了。 与此同时，封南絮又派人去把孙家的人喊了过来。 孙家人听到说是长垣王妃要来帮他们做主，他们二话不说马上来了。 而高家的人，听到封南絮的身份，也是吓的瑟瑟发抖，在她们跟前乌压压的跪了一地。 “见过王妃！” 如此声势浩大的场面，倒是让封南絮有些不适应。 “起来吧。”封南絮虚抬了一下手，让他们都起了身。 高家的当家高正弘起身后，恭恭敬敬的将封南絮一行迎到屋里。 高家主母也是对折笑脸，一副温柔小意的讨好，“不知道王妃娘娘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你的儿媳妇呢？”封南絮也不跟她废话，开口就问起孙氏的下落。 “她，她是个懒货，不知道在哪儿躲懒呢。”高家主母宋氏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回着封南絮的话。 封南絮信她个鬼，挑了挑眉，“行了，我今日过来，就是为孙氏主持公道的。你们高家，看不上孙氏，不如就合离吧。” “王妃，这话可从何说起呀。她本是我们家的童养媳，当年他们孙家养不活她，才卖到我们家来。后来，我们让她嫁给我儿子，又是好吃好喝的伺候这。” “也不知道是哪个黑心肝的，竟如此编排我们。王妃娘娘，我们可是天大的冤枉呀。”封南絮才说一句，宋氏就接了十几句，边说边抹泪。 她这样的技巧，封南絮见得多了，都懒得看她表演。 “宋氏，我在来之前都了解的清清楚楚的了，你也就别演戏。今天就一句话，你放不放孙氏离开？”封南絮冷下面色，直接问。 宋氏愣了一下，人有些懵了。 孙氏是她的儿媳妇，再说了，哪家的儿媳妇不被磋磨。 也不知道这位准王妃是不是闲得发慌，来管他们家的事情。 “宋氏，你也别觉得是王妃娘娘多事，那是王妃奉王爷之命，整顿咱们岭南的风气呢。”封南絮还没接话，司澜妤狐假虎威的训起宋氏。 “你知不知道，你们家的人太可恶了。孙氏在你们家这么多年，日复一日的照顾你们。你们日子好过一些了吧，就听信那些江湖骗子所言，欺负磋磨她。” “你儿子都娶了十几房小妾了，后院也不多她一个。既然孙家都愿意跟你们合离，你们又何必刁难人家。” “这……”宋氏当然还是想让孙氏留下来挡煞的，可封南絮的身份又让她有所忌惮。 “莫非是王妃的身份不够格，你们得要请王爷过来，才能让你们点下头？”司澜妤冷哼了一声。 听到她说要把王爷给请出来，宋氏跟高家的人都吓傻了。 “草民不敢，既然是王妃的吩咐，草民一定照办！”高家人乌压压又跪了一地，当即同意了和离。 两家当着封南絮等人的面儿，把和离书给签了。 孙家人也顺利的将孙氏接了出来，看着被折磨的瘦骨嶙峋的孙氏，司澜妤跟封南絮都感慨，这个时代的女人可太难了。 从孙家出来，司澜妤直接在大庭广众之下吼起来，“大家听好了，王妃娘娘奉命整顿咱岭南的风气，哪家的小媳妇大姑娘有委屈的，可直接来王府找我们。王妃娘娘，为大家做主。” 说完后，她才是上了马车跟封南絮一起离开。 看到她上来，封南絮朝她竖起了大拇指，“原来，你才是作者给我开的最大的挂。” “好说好说，给了多少经验？”司澜妤摆了摆手，迫切的问。 封南絮摇了摇头，“一分都没得。” 第240章 格局大点 封南絮的话让司澜妤愣了一下，露出满脸的难以置信。 “不应该呀，怎么会一分都没得的？” “不知道呢。”封南絮耸了耸肩。 “你快问一问。”司澜妤催促起来。 “什么？”封南絮愣了一下。 司澜妤翻了个白眼，“你不是有个六六六么，你把它召唤出来，问一下。” 经过司澜妤的提醒，封南絮总算想了起来，她确实是有个六六六。 于是，她转动意念，把六六六召唤了出来。 “主人，您召唤我？”熟悉的机械女音在封南絮的脑海中响起。 “嗯，刚刚我不是虐渣了么，为什么没有经验的？”封南絮问。 六六六答，“因为您是在别人的主导下才虐渣成功的，不是你的主观意识，所以是没有办法获得经验。” “这么多规矩，那我要怎么办？”封南絮无语了。 六六六继续道：“这个很简单，只要您买一张转化符，就可以把被动换为主动啦。而且转化符是永久性的哟，也就是说，你买了之后，往后即便在别人主导的情况下，您也能获得经验哦。” “说吧，这个劳什子符又得多少经验。”封南絮暗暗骂起奸商。 “主人自己看商城吧。”六六六拒绝了回答。 没办法，封南絮只得点开了商城，寻找起转化符。终于在道具的最后一栏，找到了转化符。 可当封南絮看到换取转化符需要的经验时，她整个人就不好了。 好家伙，一张转化符，需要一万的经验。 “卧槽。”封南絮一时没忍住，轻骂出声。 司澜妤也听到了，连忙问，“怎么了？” “六六六说在别人主导下的虐渣，是没有经验的。若想获取经验，得要买转化符。”封南絮关了商城，回答着司澜妤的话。 “那就买呀。”司澜妤不以为然。 封南絮斜了她一眼，“大姐，一万经验呀。” “你经验不够？”司澜妤也紧张起来。 “够，但是不多。”封南絮如实回答。 “那就换吧，姐妹，格局大点。你想你换了之后，咱们还不是分分钟就赚回来了，是吧。”司澜妤拍了拍封南絮的肩膀，鼓励着她。 “行吧，搏一搏了。”封南絮想想也是，咬咬牙，用一万经验换取了转化符。 换到手后，她立马使用了。 “温馨提示，转化符使用成功，恭喜宿主，您在被动情况也能获得经验咯。”又是六六六的声音。 封南絮没有理它，依然对自己失去的一万经验耿耿于怀。 司澜妤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事，安慰道：“姐妹，你放心，等下我就去街头摆一张桌子。两边挂两个牌子，行侠仗义，拔刀相助。看我的，我定能揽到不少活儿。” “呵呵，你还是消停点吧，那都成什么了。太丢脸了。”封南絮立马拒绝了她的提议。 “你可千万别去呀！” 尽管封南絮阻止她，但是并没有将司澜妤内心的念头给掐断。 回到王府后，她就回到自己的屋里，准备起揽活儿的事情。 忘了说，打他们从白水城回来了，为了方便交流，封南絮直接让司澜妤住到长垣王府。 封南絮陪着司澜妤折腾半天，担心着自己的生意，也返回自己院里，想着看账本。 刚走到玄月门前时，居然跟容千屿给撞上了。 “见过长垣王妃！”容千屿认出封南絮，规规矩矩的抱拳问了一礼。 “容大公子好！”封南絮福了福身，还了容千屿一礼。 容千屿含笑点头，没有多话，越过封南絮朝着元浔的书房走去。 元浔已经在书房里头等着，见到容千屿过来，启了启唇，“京城来了信儿，慕氏迎了耶律晴染为皇后。” “我也知道了，我过来便是与你说起这事儿的。”容千屿点了点头，接过他的话。 “乐昌长公主为人精明，到底还是败在她那个便宜女儿的手上。早知道，在耶律晴染还在岭南时，咱们就该杀了她。也省得她回京之后，兴风作浪。” “一个女子罢了，能掀起什么风浪。”元浔毫不在意，眉目冷淡的哼笑一声。 “对了，你过来，舅父可有带什么话。” “带了。”容千屿如实回答。 “阿爹说，那位接生嬷嬷，借他一下。” “舅舅这是决定了？”元浔冷峻的脸色，变得无比严肃。 “这一步一走，可是一招险棋。倘若让宫里的那对知晓，只怕连乐昌长公主，都会有危险。” “这阿爹也料到了，他并不打算将那接生嬷嬷送入京去。而是接到淮阴，我娘跟乐昌长公主有些交情，你该是知道的。” “耶律晴染入宫的事情，让长公主对慕太后尤为不满，连封后大典她都托病没有出席了。所以我爹打算让我娘给她下帖子，请她到淮阴来散散心。” “人在我们府里头，一切保准万无一失。” “舅父考虑的是。”元浔听着容千屿把话说完，认同颔了颔首。 “既然如此，那我安排一下，你直接把人带走。但是表兄，此人尤为重要，你可千万得仔细些。半点纰漏都不能出，若不然，你知道的。” “你放心吧，我知晓的。”容千屿也正经起来，斩钉截铁的跟元浔道。 元浔这才放心，派追风逐月带他去领人。 慕太后母子以为元玧娶了耶律晴染，就是巴结上了乐昌长公主跟漠北的王庭，殊不知，他们娶的只是一个冒牌货。 就是不知道，当他们知道真相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神情呢。 如是想着，元浔的薄唇不由自主的弯出一缕弧度。 还有耶律晴染那个蠢货，都警告她了，让她安分一些。可她倒好，还敢去踩上慕氏母子的那条船。 既然如此，就别怪他不给她留一条生路了。 元浔这边发生的事情，封南絮是不知道的，她正在屋里听着尤金妮说着八卦。 “姑娘，您可知道，陛下立后了。” “啊哈，立后便立后呗，关我什么事儿？”封南絮皱了皱眉，对此是不敢兴趣的。 尤金妮有些被打击到，仍然孜孜不倦的跟封南絮普及，“皇后娘娘咱们也认识的，你猜猜是谁？” 听着尤金妮在耳边絮絮叨叨的，封南絮自知账本是看不成了，索性停下来，“是谁？” “明华郡主呀！”尤金妮答。 “当初她都来过咱们岭南的，还找过您的麻烦。姑娘，您还记得不？后来，她不是被王爷打了三十大板，送回京城了么。” “坏了。”尤金妮的话一落，封南絮的心头立马萦绕着一股不详的预感。 明华郡主耶律晴染看来是真的跟他们结仇了，若不然，也不会进宫去。 别看皇后表面风光，实则憋屈的很。 照元浔说的那样，乐昌长公主那样的人，应该不会将女儿送进宫才是。 越想越糟糕，封南絮急忙起身去找元浔。 元浔还在书房，看到封南絮过来有些意外，“怎么了？” “耶律晴染当皇后了，你知道吗？”封南絮开门见山的问。 “知道。”元浔点头。 “那个也没有关系吗，你不是说耶律晴染是乐昌长公主的女儿，又是漠北的公主。现在她进宫当了皇后，岂不是说明，宫里头联合了漠北的势力。还有乐昌长公主，对你没有影响吗？”封南絮又问。 “你关心我？”元浔剑眉舒展了一下，漆黑如墨的眸底荡开欢喜。 “大哥，这都什么时候了？”封南絮被打败了，忍住了一拳头敲开元浔脑袋的冲动。 “别怕。”元浔笑的更欢了。 “没事的，一切皆在掌控中。” “哦。”他这么说，封南絮就放心了，转身就要走，冷不丁被元浔扯了回来。 “你是不是关心我？” 封南絮一脸看白痴的表情，“你该不会是个傻子吧？” 元浔：…… 谈个恋爱真难。 第241章 来活儿了 封南絮从元浔的书房里头出来，削薄的红唇肿了一片，白皙的脸颊也红得发烫。 想起刚刚在书房里头发生的事情，她只想说两个字，羞耻。 元浔那厮，也太会了，他不是才十九岁吗。 难不成，这种事情男人都是无师自通的？ 怀着各种对元浔的质疑，封南絮回到自己的院里，用冷水洗了好几回脸，才是将脸上的火辣退去。 她琢磨着，今天的账本是看不成了，正想摆烂是睡觉，却见司澜妤满脸欢喜的跑进来。 “姐妹，准备一下，来活儿了。” “这么快？”封南絮愣住了。 司澜妤得意的扬了扬眉，“那是，那也不看一下，我是谁。赶紧的，收拾收拾，接活儿去。” 经验是大事儿，封南絮马上换了一身衣裳，整理下妆容，跟着司澜妤出去。 人已经被安排在花厅，是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 “小姑娘，你有什么事情吗？”封南絮看到那小姑娘，声音不由自主的放温柔些。 小姑娘看到封南絮，转身走到她跟前，立马跪了下来，“民女萧玟见过王妃，还请王妃救救我娘。” “你先起来，什么事情慢慢说。”封南絮连忙将人扶起来，又命下人去准备香茶。 “先坐下，慢慢说。” “我是城中萧家的姑娘，家里头经营着几间胭脂铺子，日子还算富足。我娘是我爹的原配，可我爹却是宠妾灭妻，任由他的妾室欺负我娘。”小姑娘没有坐下，站在堂前将自己的委屈娓娓道来。 “我娘身份不高，外公在我娘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我娘是靠着外婆帮人浆洗养大的，后来跟我爹相遇，两人生情，我爹把我娘娶回了家。” “我八岁之前，我爹跟我娘也是有过恩爱的时光的。直到我弟弟出生，我娘因生产时见大红坏了身子，虽说死里逃生，却是缠绵病榻。从此后，我爹就变了。” “我十岁那年，我爹从花楼里头纳回了一位小娘。那小娘厉害的很，把我爹迷的晕头转向的。如今，我爹连管家的对牌都交给了她。” “我娘生着病，她却是连药都不给抓。就等着我娘去了，她好扶正。” 将自家的秘辛一五一十的全部告诉封南絮跟司澜妤，说到伤心处，萧玟忍不住低泣出声。 “她还蛊惑我爹，把我弟弟交给她养。我弟弟现在才三岁，落到她的手里，还能有活路吗？”越想越伤心，萧玟的眼泪落的更欢了。 “好孩子，你别担心，此事交给我们吧。”封南絮听萧玟把话说完，宽慰了她两句。 而后，没有迟疑，领着司澜妤去了萧家。 萧家不过小门小户，听到封南絮过来的消息，赶紧把大门打开，一家老小全部出来迎封南絮进门。 “参见王妃！” “都起来吧。”封南絮随意的抬了抬手，直步入到他们家的正堂。 萧家家主萧炳胜跟他的心尖宠云小娘看到站在封南絮身边的萧玟时，心不由的“咯噔”一下，特别是云小娘。 她是青楼出来的，多的是笼络男人的手段，萧炳胜的原配妻子顾氏那个病秧子，压根不是她的对手。 但是云小娘有一个短处，那便是不能生。 青楼的姑娘，在挂牌的时候起，就被灌入一碗汤药，往后的子嗣缘都给断了。所以，她才想着要把顾氏三岁的儿子给夺过来养。 “哪位是顾大娘子？”封南絮心里挂着萧玟拜托的事情，直接问起顾大娘子。 “王妃娘娘，我娘没有来，她得了很重的病。”不等萧炳胜回答，萧玟抢了先。 “没事，你带我们过去吧。这位姐姐是很好的大夫呢。”封南絮摸了摸萧玟的头，温柔的跟她道。 萧玟求之不得，拉着封南絮就往她娘的院里跑。 顾大娘子还真是缠绵病榻，屋里竟是浓浓的药味，她人也是病恹恹的躺在床上。 看见萧玟过来，她想要起身，可还没起身，人就先剧烈的咳起来。 “阿娘，你且躺着。”萧玟见状，赶忙上去扶她躺下去。 “我带了王妃娘娘过来帮咱们做主，很快您就能好起来了。” “来，我来看看。”司澜妤大步上前，单手扣住顾大娘子的脉搏，帮她探起脉象。 只见她的脉象虚弱无力，乃身子亏虚之象。 “你娘的身子亏损的厉害，得要好好调养着。别担心，她染的是咳疾，待我开下药方，你且按时给她服下。另外我再给你们开一些滋补的药方，好好吃着。” “仔细将养个一段时间，就能好了。” “多谢姐姐！”司澜妤的话让萧玟心头大喜，她“噗通”跪下来道谢。 司澜妤摆了摆手，“你们如今最艰难的可不是你娘的病，而是那位云小娘。” “我知道，可是我娘这样，我们……”说到这里，萧玟低头抿着唇，满脸的为难。 封南絮仔细看着她，十二岁的姑娘，年纪是小了一些。 可是她竟然敢单枪匹马的闯到王府去，请封南絮出面去救她的娘，说明她的胆色很不一般。 “萧玟，若是我将你爹把你们家管家权交到你手里，你能护住你娘跟你弟弟吗？”封南絮脑海中灵光一闪，看着萧玟问。 萧玟先是愣了一愣，而后才缓过来，郑重的点头，“我能。” “好。不过你放心，我会派一个嬷嬷过来，教你管家的。”封南絮很满意她的那份自信，连连点头。 说完，她踱步出去回到堂屋，当着萧炳胜的面开口，“萧老爷，在咱们东阙，宠妾灭妻可是要不得的。虽说你不是朝廷命官，你的德行也不会影响到仕途。可是，这儿是岭南。” “王爷近来吩咐我在肃清岭南的坏风气，宠妾灭妻这一条，我就尤其痛恨。”话到这里，她故意加重了口吻。 “王妃息怒，草民，草民冤枉呀！”萧炳胜被她唬住，差点腿脚一软，跪了下来。 封南絮又道：“你冤枉？难道你们家的管家权，没有在小妾手里？” 萧炳胜被她点中，脸色骤然刷白，战战兢兢的道：“启禀王妃，实在是我那正室的身子过于柔弱，管不了家。我才想着，让妾室代劳的。” “再说了，云氏虽说只是妾室，可是她……” “住口。”见萧炳胜想为云小娘说话，封南絮一把喝住他。 “还说你不是宠妾灭妻，你们家大娘子还没死呢，你们就这么着急了。再说了，即便顾大娘子身子不好，你们家还有嫡女呢。你们家的嫡姑娘，可都十二岁了。” “没想到你这个糊涂的东西，好好的嫡女放着不给她历练，还让小妾出来丢人现眼。你真是太给我们岭南抹黑了。” 被封南絮一顿熊，萧炳胜冷汗直冒。 “我可是都打探清楚了，你这小妾可是厉害的很呀，居然还敢去克扣正室大娘子的药。怎么，想着让人早早去了，好给你腾位子？”训完萧炳胜，封南絮又转头看向云小娘。 “我平生最讨厌那些卑鄙无耻的人了，萧老爷，你还是把管家对牌交给你们家的嫡姑娘吧。回头，我再派个嬷嬷过来，教她如何管家。” “妾室就是妾室，就是一个玩意儿，怎么能压到正室跟嫡女头上呢。萧老爷，你说呢？” “对了，我们家王爷乃是中宫皇后所出的嫡子，你该是知道吧。他最讨厌那些胡作非为的妾室，及庶子庶女了。” 此话一出，萧炳胜觉得自己的灵魂都在颤抖。 长垣王乃是中宫皇后所出，天下皆知，后来若不是那桩祸事，如今坐上皇位的就是他了。 如今民间一直有传言，是慕太后害了他。 “王妃放心，草民立马就去安排。云氏，快把管家对牌给大姑娘送过去。”萧炳胜可不敢再为云小娘说话了，立即转头让云小娘将管家对牌交出来。 第242章 有经验了 云小娘不乐意了，她撇了撇唇，楚楚可怜的看着萧炳胜。 “老爷，说到底这只是咱们的家务事。再说了，封大东家不过是跟王爷定了亲而已，尚未成亲。便是成了亲还能合离呢，何况只是定亲。准王妃跟王妃，多一个字，可是天差地别呢。” “而且，即便是王妃，也不能过多的去干预别人家里的事吧。” 说着，云小娘不客气的瞪了封南絮一眼。 萧炳胜是她千挑万选的饭票，而他正室大娘子顾氏又是个病恹恹的，只等得顾氏一闭眼，她扶正指日可待。 她不能生又如何，顾氏的儿子才三岁，只要她好好养着，日后她也是能够儿子傍身的人。 眼看着诸事顺利，怎么就冒出一个长垣王妃来，她可不能让这个长垣王妃坏了她的好事。 “大胆！”不等封南絮说话，司澜妤大喝一声。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岭南乃是我们王爷的封地，这儿的一切就是我们王爷的，那也就是我们王妃的。呵呵，王爷对王妃的情谊，全岭南都知道。” “怎么，你还想王爷来你跟前跟王爷表下爱意？你算个什么东西，谁给你的脸？” “来人呀，云氏对王妃无礼，把她带回到王府去。咱就把她交给王爷处置，就是不知道，上回明华郡主对王妃无礼被打断腿，王爷会打断你哪儿呢？说不准，扭断你的脖子也是有的。” 司澜妤话落，跟着她们的那群侍卫里，走了两个进来。 “我……”这事儿，云氏也是听说过的。 明华郡主来岭南的事情不是什么秘密，据说明华郡主因为对王妃不敬，被王爷杖责三十还打断腿，送回了京城。 那事儿，王府里头伺候的人都知道。 “民妇胡言乱语，真的知错了。还请王妃大人不记小人，饶了民妇吧！”云氏这才开始慌了，“咚咚咚”给封南絮磕了几个响头，哪里还敢造次。 封南絮只觉得有些好笑，转头看了看司澜妤。 司澜妤会意，又道：“知道错了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把管家的对牌交出来，呈给你们家的大姑娘。” “是。”云氏赶紧拿出管家对牌，规规矩矩的交给了萧玟。 拿到对牌的萧玟，感激的看了一眼封南絮。 封南絮则是看向萧炳胜，懒懒的抿了抿唇，“萧老爷，你这妾室不安于室，我瞧着她心大的很。我也不为难她，就罚她到天水庵去，抄经念佛半年。若是有所长进了，你再去接她回来。” 萧炳胜不敢忤逆封南絮的话，附和着点头，“是，一切单凭王妃做主！” “还楞着做什么，没听到王妃说吗，将她送到天水庵去。”司澜妤又喊道。 方才进来的两个侍卫领命入内，一左一右的挟制着云小娘，把她拖了出去。 “老爷，老爷，救救我！”云氏挣脱不开，只能喊着萧炳胜。 “王妃，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随着声音越来越小，云氏渐渐没了踪影。 萧玟在这时候道，“想必阿爹也累，阿爹就先回去休息吧，王妃娘娘由女儿招待便好。” 萧炳胜如坐针毡，听到萧玟的话后求之不得，抱拳行礼后小跑出去。 等到萧炳胜走远，封南絮抿唇笑了笑，“你这老爹，可是不咋地。” “嗯。”萧玟点了点头，“他就是个欺善怕恶的性子，这些年，他被云小娘拿捏的死死的。我娘又在病中，我们姐弟吃了不少的苦头。如今，总算是苦尽甘来了。” “嗯。”封南絮认同的点点头。 “萧家现在在你手里了，云小娘也被送到是天水庵去。等下我回府去，再派两个嬷嬷来协助你。你若是觉得不需要，我便不让她们过来。你觉得如何？” “有劳王妃了，王妃派来的嬷嬷，定然是极好的。”萧玟想都不想，应了下来。 封南絮也就没多留，带着司澜妤回了王府。 在路上，司澜妤焦急的问封南絮，“怎样，有经验了吗？” 她话才落，封南絮的脑海中响起了六六六熟悉的嗓音，“恭喜宿主，虐渣成功，获得一千二的经验。” “一千二。”封南絮答。 “才一千二呀？”司澜妤有些失望。 “有点少了。” 封南絮点点头，“确实是少了。”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两人回到王府，想着萧玟的事情，封南絮让罗嬷嬷挑了两个有能力的嬷嬷，送到萧府去。 而司澜妤每隔个两三天，也会到萧家去，帮顾大娘子看诊。 经过司澜妤的妙手，顾大娘子的身子渐渐好转，萧玟也在封南絮派去的两个嬷嬷的教导下，慢慢掌握了管家的技巧。 有司澜妤的帮忙，封南絮还真是清闲了许多。 随着萧玟把握住萧家的后宅，司澜妤又有意去宣传，封南絮的名声在庆州越传越响。才过了五天，就又有了活儿找上门。 这回来的是一个十三岁的少年。 “这位小公子，你有何事呀？”司澜妤跟着封南絮一起过来，为了抬高封南絮的身份，司澜妤充当了封南絮的嘴替。 少年见到他们过来，恭敬的抱拳问礼，“小子乃段家的大少爷段启山，此番前来，是求王妃救救我的姐姐。” “此话怎讲？”司澜妤又问。 少年也就是段启山继续开口，“我母亲早逝，自幼便是与姐姐段绮雯相依为命一起长大的。在我两岁那年，父亲娶了填房闵氏。闵氏虽没有克扣我们的吃食，却对我们也并不上心。” “可就在今年，我姐姐及笄之后，她竟然要将我姐姐嫁给一个老头子做妾。那个老头子姓李，据说他的女婿在京城是个大官。我拿继母为了帮她的儿子谋个好前程，就拿我姐姐去换。” “王妃，我是真的不知能去求谁了。求求您，救救我姐姐吧。” “好的，我知晓了，你先起来。”封南絮听段启山把话说完，让人将他扶起来。 “你说你是段家的公子？” “嗯。就是城南的段家，我家里是开银楼的，有几分家底。”段启山怕封南絮不知道，解释的详细一些。 “被东直街跟正阳街上两间最大的银楼，便是我们家的。” “哦，明白了。”封南絮想了起来，原来是段家。 “行，那我们走吧。” 段启山二话不说，站了起来，他像是想起什么，又道：“对了，王妃娘娘，我姐姐有一心上人。” “是谁？”封南絮站住脚步。 “王妃娘娘兴许还认识，此人便是仙衣坊工坊的管事，庄重。他先前来我们家银楼给他妹妹买银簪子，与我姐姐相识。后来，我跟姐姐去拜祭母亲的路上马车被卡住，又是他帮了我们。” “我姐姐时常说起他，他也好几次，跟我打探过我姐姐的境况。我细细想来，他们两个之间，应该是不同寻常的。”段启山仔细回乡，如实相告。 “是阿重呀！”封南絮反应过来。 “既然是阿重，那这事儿咱们可就得从长计议了。” “这事儿可慢不得，王妃娘娘，如今我姐姐已经被我继母给关了起来。她跟李老头家定好了过门的时间，是下个月的初二。若是不抓紧些，我姐姐就被送走了。” “别慌，下个月初二是么。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你姐姐救出来的。”看着段启山着急，封南絮稳住他。 “这样，你先回去，我去找你未来姐夫，好好计划一下如何救你姐姐。” “好，就有劳王妃了。”段启山蹙了蹙眉，还是应下了封南絮，转身离开了。 等到段启山一走，封南絮马上让人去将庄重给喊过来。 第243章 拯救有情人 庄重得到消息，很快就来到封南絮跟前。 “东家，您找我？” “嗯哼。”封南絮颔了颔首，直接问出口。 “阿重，你实话实说，你跟银楼段家的大姑娘段绮雯，是何关系？” “东家！”庄重突然就愣住了，看了封南絮一眼，而后耳根就泛起了红。 “东家您都知道了？” “如此说来，那位段姑娘是你心仪之人了？”一看他那面红耳赤的模样，封南絮哪里还能不明白，就是喜欢上人家姑娘了呗。 “嗯。”庄重也不否认，径直的点头。 “可是我们身份悬殊，她是银饰世家段家的嫡姑娘，而我……”说到这儿，庄重阖了阖眼眸，苦笑出声。 “是我配不上他。” “蠢货，何必妄自菲薄呢。如今你可是我仙衣坊的管事，银楼世家又如何，我仙衣坊差哪儿了？”看庄重想要退缩的样子，封南絮轻喝一声。 “若是仙衣坊还不够格，那长垣王府可够格了吧。” “东家！”明白封南絮的意思，庄重眸底尽是感激，直接给封南絮跪了下来。 “东家，我对阿雯是真心实意的，我们两彼此倾心，真心相爱。还请东家帮帮我，帮帮我们！” “你起来，你跪我有什么用，眼下她的继母想把她嫁给老头子。她的弟弟今天，求到我这儿来了。”封南絮斜了庄重一眼，让他起身，将段启山来过的事情告诉他。 庄重一听，脸色顿时刷白，“我去找她，我就是抢，也要把她抢出来。” “要不要我借几个人给你？”封南絮被他给蠢笑了。 “你去抢出来有何用？自古婚姻大事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把她抢出来，你们也只是私奔。” 封南絮的话，拦住庄重的脚步，他求助般看着封南絮，“还请东家给我们指一条明路。” “过来，你照我说的去做。”封南絮招了招手，示意庄重过来，然后小声在他耳边低语几句。 “好，小的马上就去办。”庄重听完后眸光陡然一亮，立马跑了下去。 司澜妤也很是好奇，盯着封南絮问，“你是想了什么好办法？” 封南絮却是卖了个关子，“天机不可泄露也！” “无趣！”司澜妤吃瘪。 而在封南絮这头为庄重跟段绮雯这对有情人忙活的时候，元浔已经偷偷地去了淮阴。 乐昌长公主应了定国公府世子夫人的邀请，来到淮阴的定国公府。 见到元浔，她目光滞了一下，“阿浔？” “姑母！”元浔双手抱拳，向乐昌长公主请安。 “你们说的那事儿，千真万确？”乐昌求证一般看着元浔，深若寒潭的眼眸地，涌动着一缕探究。 定国公府的世子夫人，已经将当年给她接生的张嬷嬷带到她跟前来。张嬷嬷也亲口说了，当初在她生产的时候，张嬷嬷偷偷把她的女儿跟另一个产妇的女儿调换了。 初闻此事，乐昌不可谓不震惊。 震惊之后，是难以置信。 即便当年她是在山洪暴发时生产，大家都是手忙脚乱的。可是她带在身边的那些人，都是稳妥的人。 张嬷嬷一个人，不可能瞒过所有人，把她的女儿给换了。 她倒是有些怀疑，因为晴染当了皇后，所以容家这边想出来的计谋。 “姑母，想必张嬷嬷还跟您说过，此事乃是清河郡王指使她做的。侄儿不知道清河郡王跟姑母有何仇怨，但是张嬷嬷这些年一直东躲西藏的，过的很是狼狈。”元浔目光坚定，看着乐昌一字一句的道。 “若是姑母依然不信，大可将张嬷嬷母子丢出去。并且放出消息，看一看，是否有人会来杀人灭口。” “若是有，那就说明，此事当真可疑。” 乐昌也觉得元浔所言，甚是有道理。 于是，在一番布置之后，他们将张嬷嬷当做诱饵，丢了出去。并且放出流言，说当年长公主生产的事情有所蹊跷，长公主正在到处寻找张嬷嬷，想要一查究竟。 果不其然，张嬷嬷刚离开淮阴地界，就遭遇到刺杀。 亏得元浔布置妥当，才救下她一条性命。 “姑母，如今您可是信了？”元浔似笑非笑，问着乐昌长公主。 乐昌长公主面如死灰，唇角弯了弯，抿出一记苦笑，“万万没有想到，当年的事情，他竟记恨至今。” “姑母，您跟清河郡王之间？”听到乐昌的话，元浔也很是好奇。 乐昌却是不想说，只是轻叹道，“那是一桩陈年旧事了，不提也罢。只是清河郡王与我有仇，你若是与我熟络起来，最好得绕着他走。你别看他表面上放荡不羁爱风流，实则心机深沉。” “如今兵权三分天下，北境的虎贲军是你们定国公府的，南疆的千机营还有西境的西营。但你们肯定不知道，西境的西营就是清河郡王的。清河郡王妃，就是出自陇西世家李氏。” “他……”元浔也愣了一下。 “他想做什么，我不知道，但此人绝不简单。”乐昌轻轻抿了一笑，摇了摇头。 “阿浔，你，也想要那位子是么？” “姑母，那个位子本来就是我的。”元浔毫不避讳，如实回答。 “那姑母明白了。你千里迢迢的将我女儿的事情告诉我，说吧，想要我做什么？”乐昌不是傻子，看着元浔，眸底一片清明。 元浔亦是笑了笑，“姑母，我找到您的亲生女儿。我只求，您能同意我跟她的婚事。” “你是说？”乐昌满脸震惊。 “你是说，你的那位继姐封南絮，是我的女儿？” “嗯。”元浔微微颔首，“阿絮的养母梁氏，正是当年跟你一起在山洪中生产的妇人。我初见阿絮时，便觉得她长得跟姑母极其相似。后来梁氏来了岭南，从她口中我得知，她是在山洪爆发中生下阿絮的。” “于是，我留多了个心眼，让表兄去寻找当年您生产时，身边伺候的那些人。终于，让我找到了张嬷嬷。” “后来的事情，您也就知道了。” “她，如今在岭南？”乐昌又问。 “身份的事情，我没有与她说过。一来，我怕吓到她；二来，此事牵扯极大，我怕她会有危险。若不是耶律晴染入宫当了皇后，此事我原也想迟一些再告诉姑母的。” “可是耶律晴染入了宫，漠北的势力就必定会牵扯进来。姑母，我不愿意与您刀锋相向。” “我爱阿絮，您是她的母亲，我不愿意我们为敌。” “阿浔，我该相信你吗？”乐昌也有些疑惑。 “姑母不必相信我，姑母只需要，让漠北的势力置身事外便可。”元浔接着乐昌的话道。 “好，这个我可以答应你。你跟元玧的斗争，漠北的势力，绝对不会牵扯进来。”明白元浔的意思，乐昌给他做了保证。 得了乐昌的保证，元浔的心定了下来。 静默了片刻，乐昌又道：“阿浔，你能安排一下，让我见见她吗？” “这……”乐昌的请求，元浔有些为难。 乐昌凝了凝眸，脸上浮上一丝哀求，“我绝不会让她知晓，就是见一见她。” 看着乐昌的神色，元浔不忍心拒绝，答应了下来，“好吧，但是姑母，咱们可得说好了，此事绝不能让她知道。还有她的身份，此时此刻不是最佳的公布时机。” “姑母若是真心疼女儿，就还请保护好她。哪怕姑母不觉得她是您的女儿，也请您看在我的面子上，保护好她。” “你放心，姑母有分寸的。”乐昌毫不犹豫，应下了元浔的要求。 第244章 你自己蠢，怪谁? 庄重那边安排的差不多后，封南絮这边领着司澜妤去了段家。 萧家的事情在庆州传的沸沸扬扬的，段家的人见封南絮上门，皆是严阵以待，特别是段家家主段志宏及他的继室闵氏。 “参见王妃，王妃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王妃恕罪！”段志宏领着闵氏规矩的给封南絮问礼。 封南絮随意的摆了摆手，让他们起身，而后跟着他们走进正堂。 段家尽管是银楼世家，可在庆州城里头都排不上名号，更别说在封南絮跟前了。 别看封南絮身份不显，可元浔乃是是超一品的亲王，她跟元浔的亲事定了下来，便是正一品的亲王妃。别说是段志宏这样的商贾，就是朝中的大臣见到她，那也得行礼问安。 所以，段志宏将主位让给了封南絮。 封南絮也不推辞，领着司澜妤坐到上座去。 闵氏看着跟前光彩照人的封南絮，心中无端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着实忍不住，她踱步上前小心询问，“不知道王妃大驾光临，有何吩咐呢？若是我们家能够办到，定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呢。” 段志宏也连声附和，“正是正是，还请王妃吩咐！” 岭南的投资局组建了一支船队，专门去跑海外的贸易，这事儿全岭南的人都知道，段志宏就在庆州心里也是清楚的。奈何他段家声名不够显赫，连入围的资格都没有。 这会子看到封南絮过来，他的心思便蠢蠢欲动。 谁不知道，岭南投资局乃是封南絮说了算的。只要她开口，段家的货品进入到船队里头，那是榜上钉钉的事儿。 如是想着，段志宏看着封南絮的双眸都泛开了光，脸上更是带着热切的殷勤。 “指教倒是不敢当呢！”封南絮斜眸扫了他们夫妻二人一眼，漫不经心的端起案上的茶盏，拿开盖子不动声色的拨弄着里头的茶梗。 “我那是听闻你们段家的姑娘才貌双全，秉性又好。特别是你们家的嫡姑娘，温柔娴淑，知书达理。这不，上门求亲来了。” “求亲？”闵氏的心“咯噔”一下。 “不知王妃，是为何人求亲？” “自然是为我们家王爷呀。”封南絮答。 “虽说我跟王爷是定了亲的，可是按照王爷的品阶，那是得一位正妃两位侧妃。如今朝中，就我们王爷这么一位超一品的亲王，况且我王爷又是先帝元后容太后所出。” “侧妃的位子，多少人盯着呢。我自然不能让旁人给钻了空子，与其等他们塞人进来，还不如我自己选。” “你们段家虽说是商贾之家，名声也不显。可我也不是那种世俗的人，我自个儿也是商贾出身。我觉得你们家姑娘就极好的，只要是你们家的嫡姑娘，我便给一个侧妃之位。” “就是不知道，我们王府的侧妃之位，可还入两位的眼呀？” “侧妃？”封南絮的话一落，段志宏跟闵氏的声音都变了，激动到颤抖。 亲娘嘞，王爷的侧妃那可比世家大族的正室大娘子都风光多了，何况还是超一品的亲王。 在岭南，长垣王跟土皇帝也差不了多少的。 若是能够当他的侧妃，可是白捡的好事呀。 “就是不知道王妃，瞧中了我们家哪位姑娘呢？”闵氏按捺住内心的窃喜，小心翼翼的问着封南絮。 封南絮蹙了蹙眉，“旁的倒是无所谓，只要年岁差不多，然后是你们的嫡姑娘便成。你们也是知道的，庶女身份卑微，可进不得我们王府。我虽是好说话，可也得顾着王爷的名声不是。” “是是是，王妃放心，民妇便将亲生的大闺女嫁过去。民妇一定教导，好好伺候王妃跟王爷。”闵氏满意了，朝着封南絮福了福身，又连连保证。 “嗯，不过这事儿得快些办。我听闻你们家下个月初二也要办喜事，索性就来个双喜临门，一起办了吧。”封南絮又道。 “想来你们也知道，我们家王爷的母族乃是定国公府。听说定国公府那边瞧不上我的身份，正打算将他们家的姑娘送过来，趁着他们还没来，赶紧把事儿办了。” “定国公府那可是八大公府之一，莫说是你们，连我都对抗不得。所以这事儿，得抓紧，唯恐夜长梦多。” “是是是。”段志宏跟闵氏表示理解，不停的点头。 “王妃放心，就下个月初二。正好我们家大姑娘，也是下个月初二出阁，正好来个双喜临门。” “好，回头你们让人将你们家姑娘的庚帖送到王府来，我们再把婚书送过来。”封南絮甚是满意，唇边勾起笑意。 段志宏跟闵氏满心欢喜，一一附和着。 谈妥之后，封南絮才带着司澜妤返回王府。 时间一晃，就到了下个月初二。 段家果然信守承诺，办了两场出阁礼。 庄重则按照封南絮的吩咐，身着红色喜服骑着高头大马，前去段家迎亲。 闵氏正觉得奇怪，前来迎亲的喜嬷嬷说，王爷身份贵重，不过一个侧妃是不配王爷亲自来的。因而，王爷派了跟前得力的管事前来。 喜嬷嬷的一番说辞，算是打消了闵氏的疑虑。 她含笑盈盈的将女儿段琦姝送上花轿，梦想着这桩婚事一成，她便是长垣王的丈母娘了。 可她不知道的是，两顶花轿出了段家门，进入东直街分道扬镳的时候被人冲撞了一下，两顶花轿以神不知鬼不觉的速度被调换了。她的亲生女儿段琦姝被送去李家，而段绮雯则送到长垣王府。 封南絮特地摆了三天的流水席，庆祝她手底下的管事娶了媳妇。 闵氏一听，差点就炸了，不是说是给王爷当侧妃么，怎么又成了管事的媳妇了。 她本想去闹的，被段志宏拦了下来。 段志宏说，能够跟长垣王府攀上关系，便是管事也是值得的。何况那管事还是封南絮跟前的红人，谁不知道岭南投资局是掌握在封南絮的手里，只要讨好了她，他们段家就有机会。 听到段志宏如是说，闵氏也只能忍下来。 更让她想不到的是，三朝回门，她的女儿段琦姝孤身一人回来了，哭得声泪俱下。 段琦姝告诉闵氏，她被送去李家，进了长垣王府的人是段绮雯。 闵氏这下忍不了了，跑到长垣王府去找封南絮要说法。 “王妃娘娘，你好厉害的手段，如此坑害我的女儿！”心里憋着气，闵氏也顾不得封南絮的身份，对她横眉冷对，厉声叱喝。 封南絮就等着她来，本以为在大婚当日她就该发作了，没想到生生拖到了回门。 “嗯哼，就只许你算计别人的女儿，还不许别人算计你了？”封南絮懒懒的瞟了她一眼，轻蔑的表情，让闵氏气得瞪直了眼。 若是目光可以杀人，封南絮早已千疮百孔了。 “饶是你是王妃又能如何，也不能言而无信呀。你当初明明说，是给你们家王爷当侧妃的。如今却只是配一个管事，这便罢了，新娘子你们还掉包了。”闵氏捏紧拳头，咬牙切齿的开口。 封南絮却是笑了，“原本是要给我们家王爷当侧妃的，可是王爷不要，愣是给我们的管事赐了婚。怎么，你们段家是对王爷的赐婚不满了？” “民妇不敢。”闵氏被封南絮噎的哑口无言，只得闷声致歉。 封南絮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又是开口，“说到新娘掉包，你问我我问谁呀？人是你们段家送过来的，你们家姑娘长啥样我们都不知道，自然你们送哪位过来，我们就收哪位啦。” “你……”还真是个哑巴亏，闵氏憋屈的说不出话来。 “我说闵大娘子，其实这样也挺好的不是。我们这儿只是一位管事，配你向来看不上的段大姑娘不是刚刚好。而你亲生的二姑娘，配的可是李老爷。我可是还听说了，那位李老爷的女婿，在京城当好大的官儿呢。” “如此家世，配你的二姑娘，还不是天赐的良缘。恭喜你呀！”说着，封南絮还装模作样的给闵氏道喜。 闵氏差点一口老血喷了出来，哪里还待得下去，气呼呼的走了。 第245章 其实，你才是乐昌长公主的女… 看着闵氏看不惯她又干不掉，最后只得气呼呼的走的样子，封南絮就觉得很是舒适。 司澜妤也把刚才的一幕看的清清楚楚的，朝着封南絮竖起大拇指，“厉害呀姐妹，你这手段，简直了。” “一招移花接木，六六六！” “智商是个好东西，可惜呀，他们都没有。”封南絮也是自豪的很，满意的弯了弯嘴唇。 这会子，她脑子里冷不丁响起了六六六的声音，“恭喜宿主，完美虐渣，获得四千八的经验。” “这回有多少经验？”无视掉封南絮的自恋，司澜妤连忙问。 封南絮缓过来，“四千八！” “漂亮。”司澜妤答。 两人正想着要不要去庆祝一下，王府的管家薛伯走了过来，迎着封南絮的面儿道：“见过大姑娘，启禀大姑娘，王爷请您过去。” “叫我过去？”封南絮怔了一下。 “是的呢，还请姑娘尽快过去吧，别让王爷等急了。”薛伯回答。 “行吧。”封南絮摆了摆手。 司澜妤则是一脸意味深长的看着她，并拍了拍她的肩膀，“去吧姐妹，好好谈恋爱。” “呵呵。”封南絮呵她一脸，跟着薛伯去了。 元浔的院子离的封南絮这边不远，都不用半盏茶的功夫，她就到了。 刚走到院子门口，就听到元浔喊了一声，“姑母。” 封南絮正意外，薛伯的声音响起来，“王爷，大姑娘来了。” “阿絮来了？”元浔亲自迎了出来。 “见过王爷！”毕竟薛伯还在跟前，屋里还有一个人，封南絮不敢放肆，规矩的见了礼。 “你我之间，不必多礼。”元浔亲手将她扶了起来，两人一起走到屋里。 而元浔的屋里，正坐着一位妇人。 她就坐在窗边的软榻上，打开的纱窗溅进来一片阳光，不偏不倚正好落在她身上。她穿着的绛紫色襦裙，裙面上用金线绣着的寒梅也被渡了一层浅浅的光。 听到动静，她转过头，目光落在封南絮身上。 封南絮也抬头看着她，隐约觉得甚是熟悉。 蜿蜒入鬓的柳眉，秋水剪瞳含烟目，琼鼻小巧，朱唇如丹。白皙的面容虽是染上几缕细纹，却难掩天姿国色。 漂亮，真是太漂亮了。 看起来虽是有些年纪，但是阅历所增长的成熟韵味，更是为她增添了气度。 “你便是阿絮？”封南絮打量乐昌的同时，乐昌也在打量着她。 眼前的年轻姑娘，与年轻时的自己，简直如出一辙。 特别是她那双灵动的眸子，就跟藏着漫天星辰，只对上一眼，乐昌的心就沦陷了。 心中涌起一种难以言状的感觉，自觉告诉她，眼前的姑娘就是她的女儿。 “嗯，我就是封南絮，您是……”封南絮点了点头，有些不自然的问，又转头看了看元浔。 “这位是我的一位姨母，与我母亲乃是手帕交。”怕乐昌不小心暴露身份，元浔替她做了答。 “阿絮见过夫人！”封南絮顿时缓过来，赶紧见礼。 开玩笑，元浔的亲娘是容太后天下皆知，他亲娘的手帕交，非富即贵呀。 俗话说的好，多个朋友多条路，何况是身份显赫的大腿，那得要紧紧抱住呀。 “不必客气，来，过来，让我好好瞧瞧你。”乐昌只觉得鼻尖一酸，眼底氤氲起了水雾，努力压着，招手让封南絮过来。 封南絮不疑有他，踱步过去，在乐昌身边坐下，“民女蒲柳之姿，让夫人见笑了。” “瞎说，好孩子，你花容月貌又天资聪颖。阿浔能娶到你，才是他三生有幸。”拉上封南絮的手，乐昌脱口而出。 越是看着封南絮，她内心的感觉就越强烈。 想到这些年来，她宠着别人的女儿，去让自己的亲生女儿在外头吃尽苦头。 乐昌的心口，就想湖面泛开涟漪般，泛开一圈圈的心疼。 “夫人，你真是太好了。”没想到乐昌会这样说，封南絮也激动起来。 “哎，我是商女，出身卑微。本是配不上王爷的，我都不知道……” 也不知道为什么，封南絮总觉得在乐昌跟前，总有一种亲切感，让她想撒娇。 就好像，是看到妈妈的感觉。 “谁说的，你身份不卑微，你是……”乐昌打断了封南絮的话，差点将两人的关系说出来，被元浔及时拦住。 “姨母，你可别吓到阿絮了。” 乐昌反应过来，低头笑了笑，“瞧我，就跟婆婆看儿媳妇般，真是越看越满意。阿浔的娘在宫里头，轻易出不得宫，我只好受累帮她走这一趟。好了，我是看清楚了，她好福气。” “得了个这样好的儿媳妇，我都要羡慕她了呢。” “谢谢夫人。”封南絮被她一顿夸，颇是不好意思的道谢。 两人一直坐到下午，一起用了晚膳，天色都黑了，乐昌才放封南絮离去。 元浔送封南絮回去后，乐昌对着跟前的宫女道：“玉枝，她是我的女儿，是我的女儿。” 话音落，乐昌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涌过眼眶。 “十八年，整整十八年。我把别人的女儿当做珠宝，却让自己的女儿流落在外，吃尽苦头。清河郡王，好呀，好得很，这笔账咱们好好的算。”抹去眼泪，乐昌的表情变得无比冷峻。 元浔在送封南絮回屋后，没有多留，离开了。 封南絮总觉得哪儿不对，却又百思不得其解，于是她去找司澜妤。 司澜妤正洗完澡，准备睡觉，见她过来强打起精神，“怎么了？” 封南絮如实道：“今天，元浔带我见了一位夫人。那夫人长的非常漂亮，还有一种很高贵的感觉。” “然后呢？”司澜妤无语，感情她过来，就是为了说这？ “很奇怪的是，我觉得那位夫人好熟悉呀。她有我一种，很和蔼，而且她看我的眼光非常的温柔，就是是妈妈的目光。”封南絮挠了挠头，绞尽脑汁才将内心的感觉描述出来。 “姐妹，你不是有一个妈了吗，怎么又……”说到这儿，司澜妤猛地想起什么。 “元浔喊那个人做什么？” “姨母。”封南絮又答。 “不对呀，他可没有什么姨母。不过，他有一位姑母倒是真的。”司澜妤似乎发现了什么。 “你今天见的那位，肯定是乐昌长公主！” “乐昌长公主！”封南絮重复着司澜妤的话，觉得很不可思议。 “你逗我玩儿呢，乐昌长公主可不就是那个明华郡主的亲娘，当初明华郡主在岭南，可是吃了大亏的。乐昌长公主是她的亲妈，见到我还不得撕了我，怎么可能还那么和蔼可亲的。” “姐妹，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司澜妤顿了顿，眸光幽深的看着封南絮。 “接下来我要说的话，可能会让你欣喜若狂。但是，还请你稍微克制一下，冷静点。” “……”封南絮懵圈了。 司澜妤继续道：“其实，你才是乐昌长公主的女儿。” 封南絮：“你神经病吧！” 第246章 我的隐藏身份，真牛批 封南絮一下缓过来，觉得自己有些过分，忙笑嘻嘻的看着司澜妤。 “那啥，姐妹真对不住哈，我是有那么一丢丢的小激动了。对不住对不住，别生我气。”封南絮给司澜妤斟了一杯茶，笑着跟司澜妤致歉，依然不敢相信。 “不过你这话说的，着实是夸张了。我简直不敢相信，我怎么可能是乐昌长公主的女儿呢？” “我娘是梁氏，她先前是个戏子，后来不知道被谁哄骗了身子才怀上我。她从生下我，就一直带在身边呢。不对，是生下封南絮。” “也不对。哎，总而言之，我在原主的记忆里头，梁氏可一直是她的亲娘呢。” 司澜妤并没有生气，耐心的等封南絮把话说完，她才开口，“这事儿是有些难以接受，但是它真的是事实。我是怎么来到这儿的，你知道的哈。” “我是穿书过来的，所以书中的内容我是知道一些的。你确实是乐昌长公主的女儿，并且此事，元浔也知道。” “当年太皇太后旧疾复发，乐昌长公主怀着你上山祈福，遇到山洪暴发。刚好梁氏也在那间寺庙里头，两人同时生产了。是乐昌长公主的接生嬷嬷张嬷嬷，把你跟耶律晴染给调包的。” “那张嬷嬷说，是什么清河郡王让她这么做的。” “这，当真？”见司澜妤说的有理有据，又想到她是穿书过来的，当即信了几分。 “我当真是乐昌长公主的女儿，漠北大王的嫡亲妹妹？” “真的，千真万确，珍珠都没这么真。”司澜妤点了点头，信誓旦旦的答着她的话。 “我的天呐！”封南絮又激动了。 “看来女主的光环还真不是盖的，我这身份，老牛批了。乐昌长公主是我亲娘，漠北汗王是我亲哥，再加一个长垣王的夫君，我岂不是要横着走了。” “这挂开的，可太完美了，我太喜欢了。” “姐妹，淡定。”看着封南絮高兴的手舞足蹈，司澜妤嫌弃的提醒着她。 封南絮不以为然，可没一会儿她像是想起什么，“那既然我是乐昌长公主的女儿，她都来看我了，为什么不认我？” “难不成，她不相信我的身份？我要不要去拉住她，跟她来个滴血认亲？” 司澜妤无语的翻了个白眼，看着封南絮的眸光中藏着的嫌弃就更深了，“姐妹，说好的智商呢？” “如今耶律晴染入宫了，当了正宫皇后。那说明啥，说明慕太后母子要扒拉上漠北的势力了。若是这个时候，他们知道你才是乐昌长公主的亲女儿，你觉得他们会如何？” “还有那个藏在暗处的清河郡王，你说他会不会暗搓搓的弄死你？” “卧槽！”封南絮听了司澜音的话，脊背一凉。 “我怎么给忘了这茬，果然，富贵险中求呀。这身份虽好，可也忒危险了。” “嗯哼，所以姐妹，咱们还是低调些吧，低调，低调！”司澜妤认同的点了点头。 另一边，跟元浔说完话的乐昌长公主没有多留，连夜离开了长垣王府。 回到行宫后，她不顾夜深了，马上写一封书信，用自己的独特渠道将信送去漠北。 做完一切后，已经是后半夜。 乐昌长公主的心腹宫女玉枝恭谨的站在她身后，拿着桃木梳子帮她篦发。 “玉枝，你觉得元浔如何？”乐昌长公主微微眯着眼眸，看着菱花镜里头自己染着岁月痕迹的容颜，冷不丁启了启唇。 玉枝低着头，一心都在她的头发上，笑着答：“长垣王殿下乃是容太后所出，又是定国公跟定国公世子亲手教导出来的，自然是人中龙凤。就是传闻，他命不久矣。” “命不久矣！”乐昌长公主呢喃着这句话。 “见骨青么？虽说是奇毒，可也未必就不能解。” “殿下说的是。”玉枝恭顺的附和上一句。 乐昌长公主又道：“我瞧着，元浔倒是比元玧靠谱多了。还以慕氏，她着实不是个有脑子的，他们母子得势不过是占了些便宜罢了。如今元浔回来，宫里有容太后，宫外有定国公府。” “慕氏母子傻乎乎的，啥状况都没弄清楚，一心只想拿下虎贲军。居然还敢将心思，动到漠北头上。还真当本宫，是纸糊的不成。” “既然他们如此不识趣，那本宫就帮一帮本宫的好女婿。” “殿下英明！”玉枝已经帮乐昌理顺了头发，又轻轻的按压着她的额头。 “夜深了，殿下可要休息？” “睡吧，明日我们便回京城去。”乐昌长公主抬了抬手。 玉枝会意，立马递手过去扶着她，将她扶到床榻上。 一夜好梦，翌日大早，乐昌长公主就离开了岭南。 关于了昌长公主离开的消息，封南絮是不知道的。 她跟司澜妤，又在琢磨着经验的事情，想着今天，会不会有活儿找上门。 等了好几天，居然是一无所获。正当封南絮以为庆州城的不平之是被她们扫完了的时候，门房那边递消息过来，说是有人求见封南絮，并且自称是九黎谷的人。 “九黎谷？”封南絮愣了一下，茫然的看着司澜妤。 “那岂不是你家的人，他们这是要来抓你的？” “不知道耶。”司澜妤撇了撇唇，“不过，这也是极其有可能的。毕竟我那位好继母，做梦都想把我嫁给她的傻侄子。” “那咱们要见吗，若是你不想见的话，我就让人把他们撵走。”封南絮有些心疼司澜妤，抿了抿唇。 司澜妤却是拍了她一下，“见呀，为什么不见。你傻呀，那可是送上门来的经验，怎么能浪费呢。” 封南絮恍然大悟，立马命人将他们带到花厅去。 而后，自己又换了一身富丽堂皇的行头，才领着司澜妤去了花厅。 两人一路有说有笑过来，当司澜妤看到花厅里头坐的人时，她顿时就笑不出来了。 “爹？”司澜妤站住脚步，朝着坐在座位上的人轻喊一声。 封南絮也怔了证，好家伙，九黎谷的谷主都来了。 “小妤，我们可是见着你了。你说你这孩子，怎么能这么闹脾气呢，你可知道你离家的这段时间，可把我们给担心坏了。”在司澜妤的亲爹司铭身边还坐了一妇人，看到司澜妤，妇人站了起来。 “母亲知道你对婚事不满，可是你不满可以跟我们说呀，怎么能自己跑了呢。” “逃婚是多大的罪过呀，你还大闹白水城。往后累了名声，你自己婚事不顺不说，便是连咱们谷里的姑娘们，可都得受累呢。” 司铭听着白氏的话，脸色也沉下来，“混账东西，见到为父，你还不下跪。” 司澜妤被他们的一唱一和顿给气笑了，还想让她下跪，做什么梦呢。 “呵呵，两位是卖不成我，亲自来抓我来了？还真是锲而不舍呀，也不知道白家许了你们什么好处，竟让你们如此坚决。” “你说什么呢？”司铭也被司澜妤气到了，一巴掌拍到旁边案上。 “行了，别在我跟前摆父亲的威风了。在我心里，我爹早死了。”司澜妤只是懒懒的瞟了他们一眼，并没有把他们放到眼里。 “如果你们是来抓我的话，我劝你们可以回去了。我跟白家的婚事，已经作罢了。” “你说作罢就作罢吗？”司铭又是一声厉喝。 “不然呢？”司澜妤耸了耸肩。 “要是你觉得不服的话，我可以改个姓，咱们断绝父女关系也是可以的。反正你有那么多女儿，随便嫁一个过去也是可以的。卖谁不是卖，只要白家许给你的东西值钱便成。” “司大谷主，你说呢？” “你，你，逆女，我打死你。”司铭被司澜妤气的连话都说不利索，扬起一巴掌就朝着她的脸上呼过去。 “阿妤小心。”封南絮见状惊呼出声，抓紧上前，一把扯开了司澜妤。 第247章 我说的，不服来咬我呀 封南絮的一拉，让司澜妤完美的避开了司铭的巴掌。 司铭见没有打到司澜妤，满腔的怒火无处可发，愈发的气恼，当即变掌为爪抓向封南絮。 司澜妤是会些武功的，哪能让他伤到封南絮，拉着封南絮打了几个旋，闪到旁边。 “放肆！”司澜妤叱喝出声。 “司铭，你是在九黎谷里头坐井观天惯了么，以为哪儿都是你放肆的地儿？你可知道你眼前的这位是谁，乃长垣王妃是也。你胆敢对他下手，是不想出岭南了吗？” “长垣王妃？”司铭也愣住了。 他是听白家的说司澜妤攀上了长垣王府，可他没有想到，长垣王妃会与司澜妤交情如此之好。 这时，封南絮也踱步上前，斜了司铭一眼，“阿妤跟白家的婚事，是我跟我们家王爷作罢的。难不成我们王爷堂堂超一品的亲王，还作废不得一门亲事了？” “刚刚阿妤也说，你若是不喜她，可以断绝父女关系。你们不要她，我要。从今往后，阿妤就是我封南絮的姐妹。” “王妃娘娘，你此话甚是不妥呢。”司铭还没出声，旁边的白氏瞟了封南絮一眼，先应了话。 “你身份虽是高贵，可也不能不懂规矩吧。阿妤乃是我官人的亲生女儿，岂能说断就断的。再说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便是王爷也无权干预我们家阿妤的婚事。” “没错。”白氏的话让司铭回过神，他沉声接下话。 “她既然是我的女儿，死都要死到白家去。” “卧槽。”封南絮就没见过这样的人，当下也怒了。 她正要发作，猛地听到一道清凛的嗓音落地响起，“是么，若是你们都死了呢？” 话音落，元浔颀长的身影从门口进来。 “王爷！”封南絮喜出望外，心定了下来。 “见过长垣王！”司铭听到封南絮对元浔的称呼，当即双手抱拳，向元浔行礼。 白氏也紧随其后，给元浔见了礼，“民妇见过长垣王。” 行礼间，她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的打量着元浔，心里头泛开了一圈又一圈的酸水。 她的女儿也十六岁了，正在相看婆家，眼前的少年剑眉星目，气度高雅清贵。且还是超一品的亲王，背后又站着定国公府，若是能嫁给他，往后余生真的是不用发愁了。 如是想着，白氏瞥向封南絮的目光，就淬了几分毒辣。 封南絮不过是一介商女，怎么就那么好的运气呢。 元浔可没有理会他们的那些小心思，潋了潋眸光，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冰冷，“你说，你们家的婚事本王做不得主？” “若是本王，硬要做这个主呢？” “王爷！”司铭没想到元浔如此强硬，面子上也有些挂不住了。 九黎谷虽说远在南疆，可也不是与世隔绝，元浔的传说他多少是知道一些的。 最为紧要的，他在出来寻找司澜妤的途中，更是听说了不少关于元浔的传言。 如今北境不稳，江南又有流民作乱，这个世道怕是要乱起来了。眼前的这位，本就是中宫嫡子，若不是白鹿洞书院那场祸事，如今坐在皇位上的就是他。 现在他有定国公府的鼎力相助，问鼎江山皇座不是难事。 别看司铭敢跟封南絮叫嚣，真要让他跟元浔正面硬刚，他也是怂的。 “王爷说笑了，草民身份卑微，怎敢劳烦王爷屈尊纡贵为小女劳心呢。”司铭讪讪的笑了笑。 “无妨。”元浔冷哼出声。 “司大姑娘跟本王的王妃尤其投缘，本王对王妃的情谊举世皆知，只要是王妃想要做的事情，哪怕是要本王的命，本王也要帮她达成。被说只是毁一桩婚事了，就是毁一座城池，本王也是无惧的。” 这话都说的如此明白，司铭若是再继续反抗，那可就没劲了。 当真惹怒了元浔，把他们都埋在岭南，也不是没有可能。 “对了，刚刚你的夫人说，便是本王也无权去干涉你女儿的婚事是吗？就是不知道你们若是死了，司大姑娘一个孤女，本王还能做主不？再不济，等你们死了，本王认司大姑娘为义女。” “如此一来，本王能不能做这个主了？” 莫说是司铭夫妻，就连封南絮跟司澜妤，都惊呆了。 好家伙，封南絮忍不住在心里暗忖，这厮绝对是故意的。 司澜妤也觉得自己的拳头在蠢蠢欲动，果然，男主都是小心眼的生物。 她不就是口嗨，说了一句带封南絮逃婚么，这么快就来报仇了。 偏偏他说这话，她还不能反驳不能生气，谁让他是在帮她呢。 “呵呵，呵呵呵，王爷说笑了。”司铭脸上的笑，更加尴尬了。 “多谢王爷跟王妃对小女的厚爱，既然小女有王爷跟王妃照料，草民也算是放心了。” “想来小女的婚事有王爷跟王妃操持，草民是极其放心的。那小女，草民就交给王爷了。” 说完，司铭憋着满心的怒气，带着白氏离开了长垣王府。 “好了，没事了。”看到司铭夫妻离开，元浔才转头看着封南絮，漆黑如墨的眸底涌动着溺死人的温柔。 “谢谢王爷！”封南絮乖巧的给元浔道谢。 瞅着两人情意绵绵的模样，司澜妤觉得自己受到了暴击。 “那啥，我就不打扰两位了，告辞。”她正想要走，被封南絮一下喊住。 “跑啥，喊一声娘来听听。” “滚。”司澜妤忍无可忍，暴走。 “哈哈哈哈哈！”封南絮乐不可支，捧腹大笑，指着元浔道。 “你可忒小气。” “嗯哼。”元浔不置可否，屈身上前，笼罩着封南絮。 “知道我小气，那你乖一点，可别轻易惹我。如若不然，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来。” 威胁，赤果果的威胁。 “呵呵呵，再见！”封南絮表示，惹不起惹不起，溜了溜了。 看着封南絮落荒而逃的身影，元浔心情大好。 没一会儿，就见得古寅满面笑容的小跑过来，“王爷，那千丝玉心莲我已经制成丹药了。如今三味药引集齐了两味，只要再拿到蚀九阴之胆，那您的毒就可以全解了。” 话落，古寅掏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递给了元浔。 “有劳师傅了。”元浔接过瓷瓶，向古寅道谢。 古寅又道：“蚀九阴相传乃是上古神兽，一直守在夜幽沼泽。而夜幽沼泽之外，便是夜幽城。而夜幽城一直是由夜族人统治着，在三百年前，夜幽城突然被屠了城。” “从此之后，夜族人跟夜幽城在无了踪迹。所以，我们若想找到蚀九阴，先得找到夜幽城。” “不过夜幽城虽然神秘，却也不是无迹可寻。据说只要找到夜明图，就能到达夜幽城。” “夜明图？”元浔接着古寅的话轻吟出声。 “嗯。”古寅颔了颔首。 “这些我都打探过了，夜明图是夜族残余的族人绘制下来的，为的就是能够重返夜幽城，重振他们夜族。不过他们绘图的方法很是特别，不是绘在纸上，而是绘在人的身上。” “而且这图是会世代相传的，且是传女不传男。只能绘在女子身上，此女子还必须得是夜族的圣女。当圣女嫁了人同了房，夜明图就会在她身上显现，一个时辰后就会消失。当圣女生下女儿，夜明图就会继承到圣女的女儿身上。” “如此神奇？”元浔也惊住了。 “是的，因此，我们得要找夜族的圣女。如此，我们就能找到蚀九阴了。”古寅道。 “好，我知道了。多谢师傅。”元浔明白过来，接话再次道谢。 古寅摆了摆手，这才离开了花厅。 第248章 耶律晴染的恐惧 时过正午，耀眼的阳光穿透敞开的纱窗照进屋内，金砖铺开的地板折射出明灿灿的金光。 镶在金砖里的莲花一下子被阳光敷开，无端添了几分优雅贵气。 然而此时端坐在海棠红贵妃榻上的耶律晴染却是满面怒容，转头四顾之后，捧起手边案上的茶盏，高高举起狠狠落下。 “她去淮阴了，她居然去淮阴了。她怎么能这样呢，怎么能这样对我呢。” “她肯定是知道了，定是知道了。” 茶盏清脆的破碎声被她言语里的焦虑掩盖，她发狂般又将贵妃榻上的矮几推到地上，又像是坐不住，霍然从贵妃榻上起身。甚至从地上茶盏的碎片上踩过去，瓷片穿透她的绣花鞋底。 殷红的血滋滋冒出来，在地上留下几个血脚印。 “娘娘，您这是做什么呢？”兰茵一直在侯在她跟前，连忙扑了过去将她扶回到贵妃榻上，脱下她的鞋袜帮她包扎伤口。 “您若是心里不痛快，打骂奴婢都成，何苦如此折磨自己。” “阿茵！”耶律晴染好似一个失去了灵魂的木偶，看着兰茵冷不丁哭出声音。 “阿娘她，阿娘她去淮阴了。元浔还有定国公府那帮人，肯定告诉她了。她肯定知道，我不是她的女儿了。” “原本我这个皇后就是靠着阿娘跟漠北的势力才得来的。若是让慕太后跟皇上得知我不是阿娘的女儿，他们肯定不会留着我的。阿茵，为什么，她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说到伤心处，耶律晴染簌簌的哭了出来。 “难道我真的不是阿娘的女儿嘛？老天爷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 “那个商女凭什么这么好命，元浔宠着她，如今连阿娘也要被她抢走了吗？” 越想着越害怕，越想着越伤心，耶律晴染哭的更凶了。 等到她哭的够了，兰茵才是温柔的帮她擦着泪水，“皇后娘娘别慌，兴许一切都是个误会呢。您何不回府去，看一看长公主的意思。” “当年的事情，谁都没有证据说您不是殿下的女儿不是。再说了，不过是碰巧两人一起生产罢了，当时殿下跟前那么多人伺候着，怎么会抱错孩子呢。” 兰茵的话宽慰了耶律晴染，她立马擦去泪水，说她要出宫。 因为长公主跟漠北的关系，慕太后跟元玧对耶律晴染是非常客气的，允许她随意的出入皇宫。 长公主府就在皇宫边上，从南宫门出来，一盏茶的功夫就能到公主府。 耶律晴染毕竟是明华郡主，又是长公主的女儿，门房看到是她，赶紧热络的迎她进去。她则轻车熟路的进了门，往长公主的院里走去。 “阿娘！”看到长公主，耶律晴染脆声喊了一声，而后扑到长公主的怀里。 “阿娘，我错了，您别不理我。” “怎么了这是？”长公主被耶律晴染的模样吓了一跳，一把搂住她。 尽管知道她不是自己的女儿，到底养了这些年，还是有感情的。 “阿娘，对不住。我不该不听你的话，私自入了宫。阿娘，你别怪我好不好？”耶律晴染把头埋在长公主的怀里不敢出来，边哭边道。 看她这样，乐昌也很是心疼，“你确实胆大妄为，可事已至此，阿娘也不怪你了。” “谢谢阿娘！”听到乐昌这么说，耶律晴染才是破涕为笑。 乐昌则是抬手摸了摸她的头，无奈的叹着气，“可是阿染，你此举已然将漠北跟长公主府牵扯到朝局当中。孩子，你是阿娘的孩子，阿娘自然是要保护你的。” “可是你哥哥也是阿娘的孩子，漠北的子民何其无辜，所以漠北决不能牵扯到朝局当中。阿娘的意思，你可懂？” “阿娘！”耶律晴染咬了咬唇，轻轻吟出两字，到底是点了点头。 乐昌长公主这是告诉她，漠北的势力不会卷入到元浔跟元玧的争斗当中。 她若想拉拢漠北的势力来相助元玧，已然不可能。 此话一出，耶律晴染的心里，说不上来的失落。 “阿娘，我明白的，绝对不会拖累哥哥的。”可她又能如何，只能咽下眼泪，颔了颔首。 她的心里，却早已翻江倒海，如此看来，阿娘是知道她跟封南絮的身份了。 不愿意漠北牵扯进来，难不成阿娘是想要站到元浔那边了吗？ “阿娘，你是要相助长垣王吗？”耶律晴染还是没忍住，小心翼翼的问着乐昌。 乐昌凝眸看着她，而后摇了摇头，“我跟你说过，我不会卷入到朝局中。无论是元玧还是元浔当上皇帝，我都是皇帝的姑姑。既然如此，我何必趟这摊浑水呢。” “阿娘说的是。”耶律晴染的心总算放下一些。 又是跟乐昌说了一会儿话，耶律晴染才是离开了长公主府。 马车刚从长公主府所在的朱雀大街出来，就冷不丁被人拦住去路。 “皇后娘娘，我家主子想请喝一盏茶。”来人说道。 兰茵赶忙掀开马车帘子上前，怒斥着来人，“大胆，我家主子的车驾，其实尔等能拦的，还不赶紧让开。” “娘娘，我家主子能解你眼下之忧呢。如若不然，待岭南的那位回到京城来，您可就当真没指望了。”来人又道。 一字一句，皆是戳中了耶律晴染的内心。 她即刻起身，想要出去的时候拉回理智，隔着帘子跟兰茵道，“让她带路。” “是。”兰茵才是作罢，退回到马车里。 车夫驾着马车跟着来左拐右拐的，来到一间隐秘的酒楼前，耶律晴染下了马车，跟着来人进了酒楼。 来人领着耶律晴染走到后院，退开了一间雅间的门。 屋里坐着一位中年男子，穿着天青色的长袍，腰间系着镶着金边的同色系腰带。长发如丝，戴了一顶冠，透出来的贵气浑然天成。 见到耶律晴染过来，男子起身朝着她笑了笑，“皇后娘娘来了？” “您是，清河郡王？”耶律晴染认出来人，说出他的身份。 清河郡王浅浅一笑，“真是让微臣受宠若惊，娘娘竟还能记得微臣。不过，娘娘得喊微臣一声十三皇叔呢。” “十三皇叔！”耶律晴染从善如流，喊了他一声。 清河郡王乃是先帝的堂兄弟，他的父亲跟先帝的父皇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原本他们家世袭的是亲王，但清河郡王只是庶子，不能承袭世子位的。 后来还是因为先太后喜欢他，才给了他一个郡王的爵位。 当年，他可是跟乐昌长公主一样，都养在先太后跟前的。 “不知道十三皇叔邀我前来，有何指教呢？”耶律晴染看不上清河郡王，谁不知道，他只是一个没有实权的郡王。 “娘娘，其实你该谢谢本王的。”清河郡王也看出了耶律晴染的心思，冷不丁冒出一句。 “当年若不是我，你可成不了长公主的女儿。如今的你，还在穷乡僻壤吃苦头呢。” “你说什么？”清河郡王的话，倒叫耶律晴染愣了一下。 “当年，是你？” “嗯哼。”清河郡王似笑非笑的点点头。 “确实是本王买通了长公主跟前的接生嬷嬷，让她把你跟封南絮给调换了。” “为什么？”耶律晴染倒是不懂了。 “你跟我阿娘不是一起在先太后跟前长大的么，你们之间有何深仇大恨，你要如此？” “这就不关皇后娘娘的事儿了，本王只问娘娘一句，你可想保住你的皇后之尊呀？”清河郡王没有回答，反而是不着边际的问出一句。 耶律晴染想都不想，直接点头，“自然是想的，可是你也知道，我的身份已经不是秘密了。我阿娘去了淮阴，想来定国公府跟元浔，早把实情告诉了她。” “那又如何？”清河郡王不以为然。 “倘若长公主死了呢，你的身份，不就再也没有人质疑了。” “你疯了。”耶律晴染被清河郡王的话给惊住了。 清河郡主冷哼了一笑，“那就看皇后娘娘如何选了，无毒不丈夫。你若想保住你的荣华富贵，就得狠一点。” “如若不然，等封南絮回到京城，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 他话音落，耶律晴染顿时脸色刷白。 第249章 好姐妹苏佩仪 耶律晴染坐在回宫的马车里，脑子里不停的回想着清河郡王的话。 他说的没错，而今看来，元浔必定是要返的。 没有漠北的势力相助，又没有长公主的相助，慕太后跟元玧又没有兵权，压根不是元浔的对手。 只待元浔入主京城，封南絮势必会跟着回来，到时候，她能不能保住性命都是未知。更别提，眼下所拥有的荣华富贵了。 越是想着，耶律晴染就越发的觉得冷。 回到宫里后，她立马让兰茵将公主府的厨娘端绣带进宫里。 “见过娘娘！”端绣见到耶律晴染，立马跪下见礼。 耶律晴染抬了抬手，让她起身，“起来吧，有一桩事情需要你去做。” “娘娘请吩咐！”端绣不敢抬头，恭谨的应话。 没一会儿，耶律晴染拿出准备好的纸包，交给了端绣。 “你拿着这个，每日放一些到长公主的汤里。”耶律晴吩咐道。 端绣接过纸包，面色微微愣住，“这是？” 尽管耶律晴染是乐昌长公主的女儿，她还是觉得担心。 耶律晴染又道：“这跟你没什么关系，你只管照做便是。别忘了，你的儿子还在我的手里。” “是，奴婢遵命。”端绣不敢再问，连声应是。 六年前，端绣打着肚子倒在公主府的后门前，是耶律晴染命人救了她，还把她留在公主府里头做事。后来她生孩子的时候，还是耶律晴染派人过来接生的。 不过孩子生下来后，就让耶律晴染被抱走了。 从那以后，端绣也成了耶律晴染的人。 交代完了事情，耶律晴染没有让她多留，命人带她出了宫。 看着端绣走远的背影，耶律晴染深深吐出一口浊气。 这些年来，乐昌长公主对她不可谓不好。也是在乐昌长公主的庇护下，她享受了十多年的荣华富贵，让人众星捧月般捧着。 若不是逼不得已，她是不愿意对乐昌下手的。 可是清河郡王说的对，乐昌已经知道了真相，她若是不下手，明个儿死的就是她。 尽管给自己找了个理由，耶律晴染还是觉得心里憋闷，她起身离开了寝宫，前往御花园。 倒是让她没想到，会遇到胡锦笙。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胡锦笙也看到了耶律晴染，缓缓踱步过来，规规矩矩的给她行礼。 这还是耶律晴染头一回打量胡锦笙，只见她生得花容月貌，闭月羞花。穿着水绿色的烟罗裙，将她的颜色衬得更是人比花娇，也难怪元玧把她捧在手心里头。 才两个月，她就从美人一升再升，成了二品的昭仪。 元玧还特地亲自给她拟了个封号，娇，娇昭仪。 耶律晴染只觉得狗屁不通，奈何元玧自我感觉良好。 “娇昭仪不必多礼，起来吧。”耶律晴染收回目光，让胡锦笙起身。 可耶律晴染不知道的是，眼前的女子并不是她以为的胡锦笙，而是胡锦沅。 当初真正的胡锦笙为了不入宫，跟胡锦沅调换了身份。当然，这是个秘密，胡家的秘密。 得到耶律晴染的点头，胡锦沅才敢站起身，也不敢退下，只是安静的站在耶律晴染身边。 耶律晴染本想让她下去的，冷不丁想起来，她也是北桥镇来的，便问道：“听说娇昭仪的故乡是在安州府的北桥镇？” 胡锦沅没有想到，耶律晴染会查自己的底，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答：“回皇后娘娘话，是的，臣妾确实来自安州府的北桥镇。” “哦。听说仙衣坊的东家封南絮，就是你们北桥镇的？”耶律晴染又问。 听到耶律晴染提到封南絮，胡锦沅的眸底划过几缕恨意。 当初若不是封南絮，她娘就不会死，她也不会由千金贵女变成一个无人问津的可怜虫。最后为了报仇，跟胡锦笙调换身份，来到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鬼地方。 想起陈年旧事，胡锦沅的思绪一下子陷了进去。 耶律晴染将她的神色瞧的真真的，敏锐的抓住了她眸底涌动的恨意，“看来，你跟那位封东家有仇？” “娘娘说笑了。”胡锦沅的思绪被耶律晴染的提醒打断，她连忙藏好了满心的恨意，讪讪笑了笑。 “噗，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我也恨那个封南絮。”耶律晴染嫌弃的瞪了她一眼，不以为然的脱口而出。 “若是有机会，本宫恨不得亲手杀了她。” 胡锦沅有些被耶律晴染狰狞的表情给唬住，愣了一下，也不敢去接话。 “对了，你对封南絮，了解多少？”看着胡锦沅畏畏缩缩的模样，耶律晴眸底的嫌弃愈发的浓了。 “这，其实臣妾与封姑娘不是很熟。”胡锦沅低下头，仔细的斟酌了一下措辞，小心翼翼的开口。 “封姑娘是个很厉害的人，从来都是瞧不上我们这些人的。倒是苏家的大姑娘，跟她感情极好。” “苏家大姑娘？”耶律晴染挑了挑眉。 胡锦沅立马解释，“便是北桥镇百年世家苏家的大姑娘，苏佩仪。” “苏佩仪？”耶律晴染喃喃着胡锦沅的话，唇边勾起冷凛的笑痕。 而后，她没有再理会胡锦沅，迈步朝着花园走去。 胡锦沅看着耶律晴染的背影，微微低着头，眸底涌动着阴冷的快意。 封南絮，苏佩仪，你们不是很能耐么，倒是看看当今的皇后能不能将你们如何。 此时此刻，远在岭南的封南絮完全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的被人惦记了，突然打了个喷嚏。 司澜妤就在她的身边，见她喷嚏打的震天响，有些担忧的问，“怎么回事，着凉了？” “没有呢。”封南絮摇了摇头，“就是鼻子有些痒。” “我瞧瞧。”司澜妤不放心，探手过去帮她把了把脉，确定没事才放心下来。 “还真的是没事，那看来是你们家王爷又开始想你了。” “阿妤。”这些天来，封南絮已经对司澜妤的打趣免疫了，面无表情的道。 “你信不信，我给你开一场相亲大会？” “我信！”司澜妤立马投降。 还别说，这事儿封南絮真能干的出来，照元浔那宠妻的尿性。只要封南絮一开口，没准入元浔真的把全岭南的适龄男子都喊过来，让她慢慢挑。 救命哦，她没有穿书之前就被她爸妈天天催婚，不想都穿到书了，还要遭遇被催婚的噩梦。 “我错了，姐妹，还请您大人有大量，高抬贵手。”小女子能屈能伸，司澜妤立即认错求饶。 “饶你一次。”封南絮爽快的饶过了她。 正当两人打打闹闹着，尤金妮从外头进来，说是门房递消息进来，庄重求见。 尤金妮知道庄重的身份，直接让人把他安置到花厅。 “阿重来了，那肯定是船队的账算好了。”封南絮听说庄重来了，高兴的站起身。 忘了说，出海的船队回来了，带去货物被一抢而空，并且还置办了不少东西回来。 封南絮有意栽培庄重，专门派他，过去清点跟查账。 这会子庄重过来，说明事情已经办妥了。 第250章 白花花的银子 封南絮带着司澜妤出了房门，轻车熟路的去到花厅，果然看见庄重在此等候。 看到封南絮过来，庄重把手里的账本呈了上去，边躬身问礼，“东家来了，这些便是船队货物的清单，还请东家过目。” “好，辛苦你了。”封南絮点点头，从庄重手里头接过清单，踱步到主位上坐下。 “如何，可辛苦？” “得东家看重，是阿重的荣幸，岂辛苦一说。”听到封南絮的问候，庄重连忙投眸看过去，恭敬的答话。 封南絮则是翻着手里的账本，看着上边的数字，眉眼的笑意越拉越深，“好，好，果真是太好了。看来出这趟海，咱们是出对了呢。瞧瞧，出一趟海这挣的银子，可比咱们十几年挣的都多。” 庄重是亲自清点过账的人，自然知道里头的情况，附和着封南絮的话，“能得此收获，全是多亏了东家。若不是东家建议王爷组建了船队，咱也没有这赚头呢。” “阿重呀！”庄重的话让封南絮听的非常舒坦，她含笑看着他。 “有了媳妇的人就是不一样，连话都说的好听了不少。对了，你媳妇近来可好？” “多谢东家关系，她挺好的。就是我阿娘跟妹妹要去工坊上工，她在家里头无聊，总琢磨也出去找点事情做呢。” “你媳妇要找事情做？”回味着庄重的话，封南絮脑子灵光一闪。 庄重的媳妇段绮雯可是银楼世家段家的姑娘，她做首饰的手艺，也是有的。 “你媳妇可会做首饰？”索性不去猜想，封南絮直接问庄重。 “会的。”庄重赶紧点头。 “当年我岳母一点点翠的功夫名扬天下，阿雯她自幼在跟岳母身边，虽说不能学个十成十，七八成也是有的。” “好。”封南絮点了点头。 “那你回去知会你媳妇一声，让她准备准备，我可能有事情需要她帮忙。” “东家请放心，您对我们夫妻恩德深重，只要用得上我们夫妻的地方，尽管吩咐。我们夫妻二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等着封南絮把话说完，庄重信誓旦旦的表忠心。 封南絮哪里能不知道他呀，笑了笑就把他遣了出去。 庄重也着急着回去把封南絮的话告诉段绮雯，也就没有多留，离开了长垣王府。 目送着庄重离开后，司澜妤不解的看着封南絮，“你又想干嘛？” “当然是赚钱啦，我还能干嘛。”封南絮非常实诚的回答。 “哎，眼看这局势，打起来是势在必行的了。打仗需要什么，需要银子呀。我说好要当元浔的钱袋子的，自然得费尽心思去扒拉银子呀。” “啧啧啧，还真是咱们王爷的贤内助呢。”司澜妤叹了两声，眸底尽是揶揄。 似又想起什么，司澜妤又努了努唇，“对了，你们说的什么出海，瞧你的模样出海好像赚的很多一样。说说，到底挣了多少？” “这个数。”封南絮眯了眯眼眸，朝着司澜妤伸出两根手指。 “2000两？”司澜妤报出自己以为的数字。 封南絮摇了摇头，“2000万两。” “卧槽！”司澜妤震惊了。 “泥马，这得多少钱呀？” “几个亿应该是有的吧。”封南絮低头沉思了一下，道。 司澜妤斯巴达了，她扑腾一下窜到封南絮跟前，一把抱住她的腰，“姐妹，求笼罩，收了我吧。我只想当你的挂件，你放心，我会的可多了。擦背洗脚暖床，我全都在行。” “噗。”封南絮被她逗笑了，“姐妹，你的节操掉了一地了。” “银子当前，节操算什么，按斤卖给你多可以。”司澜妤不以为然。 封南絮笑的一脸嫌弃，“我真是谢谢你呀。” “你们这是做什么？”元浔是在这个时候进来的，看到司澜妤搂着封南絮，他的脸色顿时就不好了。 特别是落在司澜妤身上的目光，好似淬着毒一般，又像吐着信子的毒蛇，看的司澜妤一阵发寒。 她很识趣的放开了封南絮，“那啥，我就先走了。” 封南絮哪里肯放她走，拉住她一起走出去，“等等我，那个今天我要去仙衣坊查账呢，走走走，一起走。” 说完，不等元浔反应，也不容司澜妤反对，她人已经走了出去。 封南絮拉着司澜妤坐上马车，前往仙衣坊走去。 今天是查账的日子，月娘早就准备好了，封南絮把司澜妤喊下来，让她一起。 司澜妤看到数字就头晕，还没看两行，直接睡过去了。 等她醒过来，封南絮跟月娘都忙活完了。 “看完了？”她讪讪的问。 “嗯哼。”封南絮颔了颔首。 “那我们去吃饭？”睡了半天，司澜妤觉得自己饿了。 封南絮没有拒绝，带着她出了仙衣坊，往归云楼走去。 路上，冷不丁被一群人拦住去路。 “臭叫花子，敢拦你爷爷的路，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就是，打死他，打！” “也不看看你挡的是谁的路，我看你就是找死！” 几句污言秽语一句接着一句传过来，几个青年男子正在围着一个身形弱小的人殴打。 “来，臭叫花子，你给爷学个狗叫，再从也的裤裆下钻过去，爷就饶了你。”其中一个长的比较胖的年轻男子率先停手，居高临下的看着挨打的那个人，趾高气昂的道。 其他也跟着起哄，“对对对，只要他从我们的裤裆下钻过去，小爷就给他一两银子。” “快快快，快点钻。我可跟你说了，过了这村就没有这店了。” 等到他们让开后，封南絮才是看清清楚，他们打的居然是一个小孩子。 那孩子看起来瘦瘦小小的，也不知道有没有十岁。 他在几个年轻男子的嘲笑中缓缓抬起头，幽深的眸子里，竟是冷意。 那眼神，丝毫不像是一个孩子该有的眼神。 “他居然还敢瞪我们，把他的眼珠子挖下来。”看到男孩瞪他们，为首的胖子又大吼一声。 他的话落，果然有人过去，想要对男孩动手。 “你们住手！”封南絮看不下去了，大喝一声。 “光天化日之下，你们如此胆大妄为，还有没有王法了？” “哈哈哈，这个小娘子居然跟我讲王法？”胖子听到封南絮的话，顿就笑了。 “有趣，太有趣了，她居然跟我讲王法呢！” 话落，他转头看着封南絮，刹那间，就被封南絮的容貌迷住了眼。 “呀，没想到小小的庆州城，竟有如此美貌的小娘子。小娘子，要不你就跟了我吧。公子我可以当朝太傅的孙子，当今皇太后可是我的亲姑姑，当今圣上是我的表哥。” “你跟了我，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胖子也就是慕怀仲看着封南絮，眸底氤氲起热意。 别看他长的胖，但是因为家族的余荫，京城的贵女都随他挑。 他也算是看遍了天下美女，可像封南絮这样好看的，还真是世间罕见呢。 “如何，小娘子？”再开口时，他直接动起手。 封南絮被吵的脑壳发疼，二话不说，一巴掌刮到他脸上去。 “哪里来的废物点心，我岭南可是你随意放肆的地方。管你是个什么东西，来到岭南，就把你的尾巴给我夹起来。如若不然，分分钟教你做人。”打完一巴掌后，封南絮乘胜追击，又打了他一巴掌。 慕怀仲直接被封南絮打懵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好你的贱蹄子，胆敢打本公子。都愣着做什么，给我拿下她。” 他一声令下，随性的随从及几个年轻男子都冲过来。 封南絮一看他们几人就是绣花枕头，正召唤出系统拿到大力丸，刚吞下要动手，就被司澜妤抢了先。 司澜妤虽说算不上武功高强，但对付几个富家公子，还是绰绰有余。 两人配合默契，三下两下的，就把慕怀仲几人揍的鼻青脸肿，跪地求饶。 “这样，还打不打？”封南絮一脚踩在慕怀仲脸上，问。 慕怀仲摇了摇头，“不打了，不打了。” “不打你就滚吧！”封南絮斜了他一眼，移开了脚。 慕怀仲如蒙大赦，连滚带爬的消失在封南絮的视线中。 “恭喜宿主，虐渣成功，获得一千二的声望。”与此同时，六六六的声音在封南絮的脑海中响了起来。 第251章 不知死活的慕怀仲 封南絮没有理会六六六，而是踱步走到刚刚挨打的少年跟前，伸手将他扶起来。 “你怎样了，可还好，需不需要去看一下大夫？” 少年警觉的看着她，“你是何人，为何要帮我？” “我，我是大侠呀，就当我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咯。”封南絮笑了笑。 少年却是不信她的话，“这世上根本就没有大侠，都是谎言。” 哎呀天呐，眼前的少年年纪不大，怨气倒是不小呀。 “来少年，说出你的冤屈，姐姐帮你做主！”封南絮上前一步，摸了摸少年的头。 少年嫌弃的把她的手推开，“你一个弱女子，能做什么，又如何帮我？” “哎哟，看不起谁呢。你没看到刚才那帮人，可都是我给赶跑的。还有，你可别小看我，我可是长垣王妃，只要在岭南，就没有我做不成的事儿。”封南絮信誓旦旦的道。 一不小心，发现自己吹的牛有些大了。 “你是长垣王妃？”少年听到封南絮自报家门，“噗通”一声给她跪了下来。 “那你可以帮帮我们吗？” “怎么回事，你好好说说。”封南絮一看，就知道事情还挺大条的，连忙上前再次将他扶起来。 少年这才道：“我们是从北境过来的流民，因为我们得到消息，说岭南可以收留我们。并且，还给我们田地。若是我们想要留在岭南，可以给我们户籍。” “先前官府不是下发了公文么，说岭南的田地，谁开垦了就是谁的。我们当时是一大家子过来的，除了我们家，还有我大伯二叔三叔他们家。一大家子好几十口人，我们就想着，能在这边安家。” “谁知道，我们开垦出了30亩的田地，被人给占了。那人还报官，把我爹跟大伯三叔他们抓走了。我爷爷奶奶带着我们去击鼓鸣冤，皆是石沉大海，没有回应。” “王爷不是说么，只要我们来岭南，愿意留下来的他会厚待我们。如今呢……” “此事，我知晓了，必定给你们一个交代。”封南絮耐心的听少年把话说完，给了他出承诺。 “眼下，你先随我回王府，我带你去见王爷！”封南絮又道。 少年也不带怕的，点头就应下来。 被慕怀仲一行人折腾半天，少年可是一身的狼狈。回到王府后，封南絮先是让尤金妮将他带下去洗漱干净，换上干净的衣裳。 而她则先行去见元浔。 她倒是万万没有想到，会在元浔的书房看到慕怀仲一行。 “见过王爷！”封南絮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给元浔见了一礼。 她想了起来，那个胖子说他是当朝太傅的孙子，慕太后是他的姑姑，皇帝是他的表哥来着。 瞧着眼前的阵仗，他是来告状来了。 “你怎么过来了？”见到封南絮，元浔的眉眼晕开温柔。 “坐。先等我把眼前的事情处理好了。” “好。”封南絮乖巧的点点头，自己找了个位子坐了下来。 慕怀仲也看到了封南絮，想起被她暴打的痛苦，差点没跳起来，指着封南絮道：“王爷，就是她，就是她打的我。” “你说，本王的王妃打的你？”元浔皱了皱眉，看向慕怀仲的眸光染着冷意。 “王妃？”慕怀仲也愣住了。 他是万万没有想到，那个模样水灵的小丫头，居然是元浔的王妃。 “王妃又如何，就是她打了本公子。长垣王，本公子可是跟你说了，今日你若是不给本公子一个交代，回京之后我定是要跟太后娘娘说道说道的。”生怕元浔护短，慕怀仲不忘警告着他。 封南絮听着他的话，心里骂了她无数次愚蠢。 看来他的智商都长到他的肥肉上去了，元浔跟慕太后及皇帝之间那么微妙的关系，他愣是看不出来。 竟还敢跑到元浔的地盘上，来叫嚣威胁元浔。 他该不会是傻到，真以为元浔是个无权无势的王爷吧。 如是想着，封南絮为慕怀仲默哀了几秒钟。 祝他好运！ “所以呢？”又听得元浔潋了潋眸，淡淡的吐出一句。 慕怀仲堆满横肉的脸上挤开笑意，“你说这贱蹄子是你的王妃？本公子看上她了，听说她不过是个商女。这样，你把她送给本公子，回头本公子再给你找个千金贵女当王妃。” 好家伙，封南絮刚想喝口茶，幸亏没喝，不然得一口喷了出来。 她正要发作，元浔先她一步，闪现到慕怀仲跟前一把手扣住他的下巴，生生将人给提了起来。 “你算个什么东西！”冷声叱下，慕怀仲像个皮球般被摔出门外。 他跌了狗吃屎，啃了满嘴的泥。 “元浔，你疯了吗，肝胆对本公子动手？”慕怀仲也是气疯了，挣扎着爬起来，怒气冲冲的看着元浔。 “你别忘了，当今太后大娘娘可是我的亲姑姑，陛下是我的表哥。你以为，你是先帝嫡子便能为所欲为吗，我告诉你，如今是我们慕家的天下！” 他话还没说完，一道银光乍现，慕怀仲“啊”的一声，人跪了下来。 膝盖的位置，衣服破了一道长长的痕，滋滋冒着血。 “啊，啊，啊啊啊，来人呀，来人呀。本公子受伤了，流血了，流血了！”疼的慕怀仲嗷嗷直叫，在他看到膝盖上的伤口时，他慌的满头大汗。 “你，你敢杀本公子，我爷爷不会放过你的。太后跟陛下也不会放过你的，他们会派兵，踏平你的岭南的。” “蠢货。”元浔又是一脚，直接将他给踹翻了。 慕怀仲在空中翻滚一圈，重重砸到地上，腾起漫天的烟尘。 他吐出一口血水，顺带着吐出两颗牙。 “你，你，你……”许是缺牙的缘故，他说话都开始漏风了。 “元浔，我，偶，我系……”他还想说什么，元浔不再给他机会。 “来人呀，将他押入大牢，好好伺候着。” 听到元浔的话，慕怀仲这才开始慌了，“王爷……偶，偶错了，错了。别杀我，别……” 等到慕怀仲等人都被拖下去了，元浔才是回头，走向封南絮。 “厉害呀王爷，果然恶人还得是需要你来磨。”封南絮觉得刚刚元浔太帅了，伸手朝他竖起大拇指。 “你有没有受伤？”元浔拧眉看着他，脸上尽是关心。 “慕怀仲那蠢货，可有伤到你？” “没有呢。”封南絮摇了摇头。 “你都说他是蠢货了，他怎么可能伤到我。今天，我跟阿妤还把他打了一顿，想想都过瘾。” “还想不想再打他一顿？”元浔看着她眉飞色舞的模样，宠溺的问。 “嘿嘿卖”封南絮笑了笑，“还是交给你来吧，打他也挺累手的。” “好。”元浔应了一声，摸了摸她的头。 封南絮看着他这诡异的柔情，总觉得哪儿不对。 她晃了晃脑袋，决定说正事，“对了，今天我在外头遇到一桩事儿，走，我先带你去见一个人。” “嗯。”元浔没有问原因，径直跟着封南絮走出了书房。 第252章 大整顿 元浔跟着封南絮来到她院里，那少年也被尤金妮收拾妥当，并换了新衣裳出来。 俗话说的好，人靠衣装马靠鞍，少年一拾掇全然没有之前封南絮见到的狼狈。虽说身形瘦了些，可那对炯炯有神的眉眼，英气中藏着锐利，不似寻常人家的孩子。 见到元浔，他先是恭敬的问礼，而后才是将自己的身世及遭遇娓娓道来。 少年说，他姓杜名永乾，本是西北云州府端阳城人。 自打旱灾发生后，西北就乱了起来，那些贼寇更是趁火打劫，时不时的哄抢扰民。 原本有官府在，也能控制住局势，谁知后来旱灾愈演愈烈。朝廷的赈灾粮食又不见踪影，西北便乱了。 百姓被饿的狠了，对朝廷失去了希望，纷纷围了官府。有的人为了有一口吃的，直接投身贼寇，打开城门应贼人入城。 他们杜家本也是端阳城里头的世家，奈何端阳城被破了，为了活命，他祖父带着族人逃了出来。深知朝廷是顾不上西北了，祖父便带着他们一路往南。 得知当年的皇太子死而复生并且封了长垣王，且前往岭南就藩。 于是他的祖父就带着他们，投奔岭南而来。 来到岭南后，看到政令说，从西北过来的流民可以按人头分得两亩水田，并且他们自行开垦出来的荒地也是归他们所有。只要去官府登记在册，便可以了。不仅如此，还可以按人头每人领一两银子的救济金。 杜永乾的祖父共有三房妻妾，他的父亲杜如晦乃是嫡长子，底下还有五个叔叔。另外，外嫁的姑姑们也有两个，拖家带口的跟他们来了岭南。 他们看到岭南官府办法的政令后，欢喜的去府衙去登记。 谁料到，一人一两银子的救济金没有领到，就连他们辛辛苦苦开垦出来的三十亩田地也被夺走。 祖父带着几个叔叔跟姑父去县衙鸣冤，反而被抓了进去。 男人们都被抓走了，剩下一家子的妇孺不知所措。 无奈之下，十二岁的杜永乾只得一路来到庆州府，想要找长垣王做主伸冤。 “你所言可是实情？”听杜永乾把话说完，元浔冷峻的面容阴沉的像天边堆积的乌云。 杜永乾连忙提起右手起誓，“小子所言句句属实，若有半句虚言，便让小子前程尽毁，不得好死。” 元浔自然是不会相信誓言的，但是杜永乾所说若是真的，那可就不是他可以容忍的了。 “好，倘若你说的属实，本王承诺你，定帮你讨回公道。本王颁布的政令，亦绝无半句虚言。”元浔点了点头，给杜永乾保证。 得到元浔的保证，杜永乾放心下来。 没有片刻的迟疑，元浔马上安排人手，跟着杜永乾去了他所投靠的贺州。 一番彻查后，还真是藏着猫腻。 贺州下属的阜阳县县令瞒天过海，不仅私吞了元浔拨下来的救济银子，还跟下边村里的富户乡绅勾结，强占流民开垦出来的田地。他们本想着，阜阳县离庆州府远，不会有人发现这茬儿。 再说了，那些人都是西北跟北境过来的流民，在此地无根无基的，翻不出什么风浪来。 万万没想到，杜永乾就跑到庆州府去，还告高元浔跟前。 事情查清楚后，元浔大怒，下令广南两路各州府立马肃查，倘若再有此类事情发生，他头一个拿各州的知府问罪。 各地知府都知道元浔是动了真格，急忙彻查，一时间，广南两路的风气清正廉明不少。 把杜永乾送回贺州后，元浔前来找封南絮，“人已经送回去了，他们家里的人也都放了出来。政令里头许诺的人头金及两亩水田，也都分到他们头上了。” “这一回，我派了人过去亲自盯着的，那个阜阳县县令，也被斩了。宪司那边我特地下了命令，让他们好好盯着各州府下边的郡县，倘若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宪司的人也要别一同问责。” “好，如此一来，倒是给了流民们一条活路。”听着元浔把话说完，封南絮从桌子上堆积如山的账册中抬起头，浅浅笑了笑。 “其实这原本是双赢之举，岭南人烟稀少，土地贫瘠又多山。把西北的流民引过来，对岭南而言，也是一次机会。没曾想底下那些个眼皮子浅的，愣是将这事儿给办砸了。” “此事确实不能姑息，想来严惩之后，那些蠢蠢欲动的想要再动贪念，也得好好掂量掂量。” “不过王爷，前些日子我从外头回来，还想到另外一桩事情。” “何事？”元浔又问。 “北境过来的流民中，有一些是老弱妇孺。他们家中壮丁皆是逢了难，孤儿寡母的，还有上了年纪的老人，让他们去开垦荒地不现实。再者，便是让他们种地，他们也很难生存下去。” 封南絮蹙了蹙眉，将自己所想说出了口。 “那阿絮觉得该如何呢？”元浔也陷入沉思。 旱灾饿死了不少人，而一路南下的路上，流民们亦是历尽艰辛九死一生。有的家庭，甚至只剩下一个孩子。 这些人，确实没有生存的能力。 “我瞧着庆州城里头，北边不是有一个贫民区么。那儿地听宽敞的，且空地也多。不如咱们将那儿整改一下，修葺出一个安置区。将那些老弱病残，谋生艰难的人安置在此。” “不仅是庆州城，每一座州城都要建一个这样的安置去，去安置老弱妇孺。” “再者，咱们投资局不是规划了各州府的商业发展格局吗，咱们可以根据各州府的情况，去给那些人安排活计。像庆州城里头，我的仙衣坊还能安置一些。” “贺州青州，则可以把让安排进茶园跟果园。给他们安排采茶摘果的活儿，一来不仅有人做事儿，二来也可以让他们有所收入。” “王爷您觉得呢？”说完，封南絮凝眸看着元浔。 “阿絮说的是，就照你说的去办。”等到封南絮说完，元浔点点头。 “此事，就由阿絮去办。我马上下令，让各州府的知府过来，你亲自调配他们。” “好。”得到元浔的支持，封南絮自信满满的颔了颔首。 元浔的动作很快，不出两天的功夫，广南两路的各州府的知府全来了。 封南絮在元浔的支持下，给他们都分配了工作。 京城的旨意下到岭南后，全岭南都知道封南絮是元浔的王妃。加上投资局又是封南絮一手建起来，还有出海的船队，所以各州知府对封南絮不敢不尊敬。 领下自己的任务，战战兢兢的回去了。 封南絮也才是送了口气，回到王府。 她刚走到门口，就见尤金妮在大门那儿等着她，看到她过来，尤金妮一路小跑来到她跟前，“姑娘，苏姑娘来了。” “阿仪？”封南絮愣了一下。 “嗯。”尤金妮点点头，“我已经把人领进去了，这会子正在你的院里头等着呢。” 尤金妮是知道苏佩仪跟封南絮的交情的，不敢怠慢她，直接把人领到封南絮的院里去。 封南絮二话不说，马上回了自己的院子。 苏佩仪在看到封南絮后，两行清泪不由自主的落下来，扑到封南絮的怀里，“阿絮，你可得救救我呀！” “怎么了这是？”封南絮被她的举动弄懵了，连忙扶着她问。 苏佩仪这才答：“也不知道京里头是发的什么疯，竟是颁布下旨意来，说是让我进宫去。还给我封了个劳什子的美人，那个地儿，我自然是不愿意去的。” “可抗旨乃是大罪，我也没了法子，只要过来投奔你。” “进宫？”封南絮也晕乎了，宫里的那些人是疯了吗。 第253章 就是这么狂 封南絮安抚住苏佩仪的情绪，总算是听她把事情给捋清楚了。 原来在上个月，京里突然来了一个太监，说是奉皇后娘娘的懿旨来的。 感念他们苏家每年为宫里进宫雪里红，特地封苏佩仪为美人，择日跟前来宣旨的太监入京。 别说是苏佩仪，就连苏广成都有些懵了。 苏家虽说家大业大，可对方毕竟是皇后，不是他们可以抗衡的。但是宫里那种虎狼之地，苏广成跟殷大娘子都不愿意让苏佩仪去。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苏广成将苏佩仪偷偷送出了北桥镇，让她前往岭南来找封南絮。 他说如今封南絮背靠着长垣王，肯定能救她这一回。 这不，苏佩仪跋山涉水的来了。 “阿絮，我真的不想入宫，你帮帮我。”苏佩仪一想到要入宫去，就忍不住的害怕。 “阿仪别怕，有我在，不会让你入宫的。”封南絮缓过来，紧紧握着苏佩仪的手，信誓旦旦的答应她。 同时，封南絮也算是想明白了，只怕耶律晴染此番把苏佩仪召进宫去，根本不是因为苏家，而是因为她吧。 苏家为宫里进宫布匹，也不是这一两年的事情，是好几十年的事情了，年年都有。且历任先帝在位时，他们苏家每年都有为宫里进宫布料。 先前元玧继位时，也没有说让苏佩仪入宫去。偏偏到耶律晴染当了皇后，她就一道懿旨下来，让苏佩仪入宫。 若说不是冲着封南絮来的，她才不信呢。 “阿仪，你先住下来，这事儿，交给我来处理。”宽慰苏佩仪两句，封南絮又叮嘱尤金妮，将苏佩仪安置在她的院里，好生照顾着，她才是离开去了元浔的书房。 才刚分开，这会子又看到封南絮过来，元浔眉眼染开笑意。 “阿絮你怎么来了？” “我有事儿想求你帮忙。”封南絮开门见山的开口。 “何事？”元浔起身将她扶到椅子上坐下，又问。 封南絮如实将苏佩仪的事情说了出来，并请求元浔，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苏佩仪入宫。 听到封南絮说完后，元浔笑了笑，投给她一个坚定的眼神，“原是这事儿，你放心，你不点头，谁也不能让苏佩仪入宫。” “好，那就谢谢你了。”有元浔这句话，封南絮彻底放心下来。 当着封南絮的面，元浔拿出自己的令牌给追风，让他去了一趟北桥镇。并且吩咐他跟前来宣旨的太监说，苏家跟长垣王妃的仙衣坊有合作关系，苏大姑娘应王妃的邀约前往岭南商谈合作的事情。 仙衣坊不同寻常，关乎到岭南百姓的生计问题，所以苏大姑娘进不了宫了。要是陛下能等，就等个三年五年的，等到苏大姑娘忙完了，在进宫去。 听到元浔这话，封南絮直接就笑了。 果然，能够这么张狂的，也只有他了。 在追风传完话后，太监无可奈何的回京去复命。 得到消息的耶律晴染，又把屋里的瓷器摔了个稀巴烂。 “呵呵，什么东西呀，该死的元浔，他太张狂了！”听着元浔命人传来的话，耶律晴染气得双眸几乎要喷火。 “他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王爷罢了，居然敢忤逆本宫。反了，他是要反了吗？” “什么反了？”元玧刚好在这个时候过来，听到耶律晴染的一番话，茫然的问道。 “谁反了？” “你这是又怎么了？”当他踱步入到耶律晴染的寝宫时，脸上的茫然马上变幻成了厌恶。 又来了，他已经不知道多少回，看到耶律晴染宫里的满地狼藉。 她就像个暴躁的母狮子，三天两头的发脾气，摔东西。平日里头，跟他说话不是阴阳怪气的，就是不留情面。 虽说她耶律晴染身份高贵，背后又站着漠北王庭，可他元玧毕竟是东阙的皇帝。若不是母后耳提面命的，说真的，元玧是见都不想见耶律晴染一面的。 还是他的娇昭仪好，温言软语的，最懂他的心了。 “陛下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了，不配你的小娇娇了？”看到元玧，耶律晴染挑了挑眉，哼出一句。 即便成了元玧的皇后，她依然看不上元玧。 他除了运气好一些，其他的一无是处。 “朕过来看看你，你又是发的什么疯？”元玧小心翼翼的避开满地的瓷片，找了干净的地儿过去，坐在堂前的软榻上。 “元浔反了。”耶律晴染喘匀了一口气，没好气的答。 “他反跟不反，有什么区别吗？”元玧只觉得好笑。 耶律晴染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能不能有点用处，你是一国之君，你看看你，除了躲在女人的裙底下你还能干什么？” “耶律晴染，你别以为背靠着长公主跟漠北王庭，朕就不敢对你怎么样？”元玧也怒了，一巴掌拍在案上，对着耶律晴染怒喝。 耶律晴染却是不怕他，反而冷笑，“是又如何，有本事你废了我呀？” “你，你……”元玧确实不敢废了她，只能把自己气得说不出话来。 “泼妇，朕懒得理你。” 怒斥一声，元玧甩了甩衣袖，离开了耶律晴染的寝宫，去找他的小娇娇去了。 “娘娘，你这是何苦呢？”兰茵将两人的争执看在眼里，踱步上前劝着耶律晴染。 “我的好娘娘，如今您跟陛下才是夫妻。您老这么惹怒了陛下，往后这日子，怕是要难过的。” “呵呵。”耶律晴染却是不以为然，“他就是个废物，离开了他的亲娘，他能干啥？” “你真当他会珍惜本宫么，他无非是看在本宫身后的漠北王庭罢了。既然如此，本宫又何必委屈自己呢。” 她都如是说，兰茵也不敢再多说什么，招呼着宫人进来收拾残局。 另一边，乐昌长公主府里头，亦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厨娘端绣被人押了进来，跪在乐昌长公主跟前。 押解她的嬷嬷满脸的怒气，不顾乐昌长公主跟前，甩了她几巴掌，“没良心的贱蹄子，长公主可是待你不薄呢，你竟敢对长公主下毒。” 尽管心中猜到耶律晴染给自己的药不是什么好东西，可她心里头还是存了一丝希冀，毕竟耶律晴染是长公主的亲闺女。 如今事情败露，端绣脸上尽是颓败，“奴婢该死，还请殿下给奴婢一个痛快。” “本公主知道，你的儿子在她手上，所以你必须得听她的话。”乐昌长公主漠然的看着她，不着边际的吐出一句话来。 此话落，端绣瞬间花容失色，“殿下，我……” “你的儿子本宫已经帮你带出来了，等下罗嬷嬷带你去寻你的儿子。你们离开京城后，就别回来了。”乐昌长公主瞟了她几眼，而后将眸光移开，投向窗外。 她的声音空旷又轻灵，让端绣听不出任何的感情。 “殿下，奴婢知道错了。殿下的恩德，奴婢此生无以为报，若有来生，奴婢定当牛做马报答殿下！”端绣重重的磕了个响头。 乐昌长公主摆了摆手，“行了，罗嬷嬷，带她下去吧。” “是。”罗嬷嬷领命，将端绣领了下去。 等到跟前的人都下去后，乐昌长公主才深深吐出一口浊气，妆容精致的脸上浮起一丝失落，“本宫虽不是她的亲生母亲，到底养了她十几年。没曾想，还真是个养不熟的狼崽子，她居然想杀本宫。” “殿下别伤心了，亏得她不是殿下的亲骨肉呢。”玉枝赶忙上前，宽慰着乐昌长公主。 乐昌倏尔破声浅笑，“说的也是，幸亏不是亲生的。” 第254章 爱情的味道 乐昌收拾了下心情，不再去想耶律晴染的事情。 “对了，岭南那边，可有什么消息传来？”蜿蜒的柳眉缓缓舒展开淡淡的笑痕，乐昌的神色都显得温柔。 玉枝也是露出笑容，“启禀殿下，有呢。今个儿刚送过来，奴婢这边呈给您。” 说完，玉枝转身到内室去，把岭南来的信件拿到乐昌跟前。 “殿下，下午刚到的，您忙着端绣那贱蹄子的事情，奴婢便想着等您忙完了再拿给您。” “本宫瞧瞧！”乐昌眸底的笑意愈发的浓了，快速从玉枝手里接过信，细细的看起来。 越看下去，她脸上的笑意就越深。 “想来是好消息。”玉枝是跟在乐昌身边的好人了，最是知道她的心思。 见她如此模样，便猜到信上递过来的，是好消息。 “不得不说，阿絮真的是个聪颖的姑娘。”乐昌合上信件，看着玉枝，话也多了起来。 “也不知道她那小脑袋瓜子里头，藏的是什么东西，怎么能想出那么多的点子呢。” “玉枝，你知道吗，他们岭南的出海的船队回来，你猜猜，挣了多少银子？” “奴婢愚钝，猜不着呢。殿下，就别埋汰奴婢了。”玉枝压低眉眼，恭顺的接着乐昌的话。 乐昌哪能不知道她呀，嗔笑着斜了她一眼，“你这个老货，跟个泥鳅滑不溜手。本宫想跟你逗个趣儿都不成，日后谁成了你的儿媳，也不知道是福气还是运气。” “奴婢就当殿下夸奴婢了，殿下，您就别卖关子了。咱们家姑娘这回，又是挣了多少银子？”玉枝含笑低着腰，看了看乐昌，急促的催着她。 乐昌没再卖关子，启了启唇，“2000万两。” “我的天爷呀！”玉枝当即就愣住了，忍不住脱口而出。 “2000万两？哎哟，奴婢祖宗十八代加起来，可都挣不到这么多银子呢。咱们家姑娘，那是观音菩萨跟前的散财童子吧。” “哈哈哈哈！”她的话逗乐了乐昌，她爽朗的笑出声音。 “可不是么，本宫刚说了，阿絮那小丫头，真的不知道她哪来的那么多鬼点子呢。打从她跟元浔去到岭南，瞧瞧她折腾出多少事情来。先是那个什么投资局，后来又是什么纺织局，再到出海的船队。” “对了，还有她的仙衣坊。桩桩件件，哪个不挣银子。” “玉枝，本宫都有些舍不得阿絮了，你说元浔那小子怎么就那么精明呢。不动声色的就把本宫的闺女，给哄走了。” “殿下，其实长垣王爷也是不差的呢。但是跟咱们家姑娘比起来，总归是差了那么一丢丢。”玉枝为元浔说了两句好话，话锋一转，继续捧着封南絮。 在乐昌听来，她的每一个字都顺耳极了。 “哈哈哈哈哈！”乐昌又笑了。 主仆二人又说了好一会话，天色都不早了，玉枝才喊人进来，为乐昌准备晚膳。 乐昌今日心情大好，连晚膳都用了两碗。 另一边，远在庆州的封南絮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引得旁边的苏佩仪跟司澜妤频频侧目。 “阿絮，你该不会是着凉了吧？”司澜妤停下来，有些疑惑的看着封南絮。 封南絮摇了摇头，“没事呢，我就是觉得鼻子有些痒。” “难不成，是王爷在想你了？”司澜妤又来了。 苏佩仪觉得好奇，“为何这么说，难不成打喷嚏，还是有人在想？” “嘿嘿，妹子你这你不懂吧。我们老家有一个说话，你打一个喷嚏是有人在骂你，打两个是有人在想你，打三个，恭喜你你感冒了。”司澜妤好心的给苏佩仪解答。 “感冒？”苏佩仪更疑惑了。 司澜妤想起来，苏佩仪可是古代人，不知道感冒是什么意思。 于是，她耐心的解释道：“感冒，就是风寒。” “哦。”苏佩仪恍然大悟。 封南絮嫌弃的看着两人，“你们歪楼了，咱们可是在说正事儿呢。” “对对对。”苏佩仪反应过来，“说正事。” 因为京城来的那道圣旨，苏佩仪暂时不敢回北桥镇，只得留在岭南。 可留在岭南，生意也不能搁置下来，她便打算在岭南这边，建一个分号。 他们苏家是做布匹生意的，还握着雪里红跟千娇醉两种贡品的制造技艺。不过，苏家的分号在岭南，可是没有的。 封南絮求之不得，若是苏家的分号开到岭南来，她的材料可就有着落了。 与此同时，封南絮也想着将仙衣坊的加盟店，再开到别的地方去。 为这，封南絮将苏佩仪跟司澜妤都喊了过来。 三个人商量了一早上，总算是做出了一个初步的计划。 不知不觉的，就已经到中午了，想着大家都饿了，封南絮正让尤金妮送饭过来。没想到司澜妤却说，先想要出去吃。 又不是没有钱，封南絮想都不想就答应了。 三人刚走到大门，就见容千屿走了进来。 好巧不巧，司澜妤走在最前面，她一心跟封南絮还以苏佩仪说着话，没有注意到前面有人。然后，直挺挺的撞了上去，只见的容千屿转了个身，一把环住司澜妤的腰身把人拉了回来。 不偏不倚的，司澜妤落到容千屿的怀里，容千屿一手托着她的头，一手环着她的腰。 天边有柔和的阳光流泻下来，洒在他们的身上，俊男美女，看起来非常的养眼。 司澜妤也看到了容千屿，白皙的脸色微微泛着红晕。 “你，你是谁呀？” 容千屿也愣了一下，很快缓过来，放开了司澜妤，“抱歉，失礼了。” 话落，他竟然红着耳根，跑了。 看着容千屿仓皇逃跑的身影，封南絮跟苏佩仪呆住了。 “他，他跑什么？” “不知道呀！” 两人跟前的司澜妤，还嫌在方才的暧昧当中，无可自拔。 “阿妤？”封南絮见她流连忘返的表情，轻轻推了一下她。 司澜妤回过神，“在，在呢。” “看你一脸春心荡漾的模样，怎么，看上他了？”封南絮似笑非笑的看着司澜妤，打趣起来。 “嗯哼！”司澜妤也不在意，爽快的认下。 “帅哥谁不喜欢呀，瞧瞧那身段，那张脸。虽说跟你们家王爷不能比是吧，好歹算得上男二呢。” “你说，我要是追上他的话，是不是也能混个女二的戏份？” 封南絮听了她的话，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不停的咳起来。 苏佩仪听的云里雾里的，愣是一个字也没听明白，“阿妤说的是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呢？” “呵呵，她是看戏看上头了，想亲自去唱呢。”封南絮平复了一下，回着苏佩仪。 司澜妤并不在意，上前攀住了封南絮的手，“走走走，我们吃饭去。然后你再跟我好好说说，那位公子到底是谁？对了，你再帮我打听打听，他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听着司澜妤的虎狼之词，苏佩仪觉得三观都被颠覆了。 这位姑娘，这么奔放的吗。 而被司澜妤惦记上的容千屿容大公子，正小跑着来到元浔的书房。 元浔看着他气喘吁吁的样子，挑了挑眉，“怎么了，有人在追你吗，跑的那么快？” “没，没有。”容千屿罕见的，话都说不利索，耳根还泛了红。 元浔觉得更奇怪了，“你怎么了，怎么耳朵那么红了，脸也那么红？” 容千屿讪讪的笑了笑，“天太热了，我跑的太快了。所以热的，热的。” 他胡扯一通，便用手泼着凉。 元浔一副看傻子的表情，我信你个鬼。 第255章 西南出事了 面对元浔探究的眼神，容千屿不由自主的心虚了。 “没事，真的没事。对了，我此番过来，是有要事告诉你的。”唯恐元浔看出端倪，容千屿机智的转移了话题。 “何事？”元浔拧了拧眸，眸色暗下来。 “我们布在西南的暗桩查到了一些东西，西南不似面上的平静。如今西南可谓是掌握在闵家的手里，你猜猜，闵家背后又是何人？”说到正事，容千屿的神色缓和不少。 “是清河郡王？”不用容千屿说，元浔一语中的。 “无趣。”见元浔毫无悬念的猜出来，容千屿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碾压。 “你就不能装一下不懂吗？你老这样，我们压力是很大的。” 元浔嫌弃的瞪了他一眼，“脑子是个好东西，可不是人人都有。” 容千屿：…… 我觉得我受到了伤害。 “行了，别贫了，快说正事。”元浔把神色收敛好，催促起他。 容千屿也不再胡扯，将事情娓娓道来，“闵家三房的嫡姑娘，乃是清河郡王的王妃。这些年来，借着清河郡王的势，闵家可是水涨船高呢。早已越过西南豪族严氏，成了西南第一家族。” “清河郡王妃，不是崔氏的姑娘么？”元浔问出疑惑。 容千屿摆了摆手，“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呢。当年崔家老太爷机缘巧合之下，救下了闵氏的老太爷，两人成了八拜之交。两家也成了姻亲，闵家的三姑娘嫁给了崔家的嫡公子，崔家的姑娘则嫁给了闵家的三公子。” “崔氏子嗣不丰，唯有一独子，可惜后来染病亡故了。崔大公子跟闵三姑娘就生了两个儿子，没有女儿。可在崔大公子去世后，闵三姑娘就闷闷不乐，身子也不大好。” “为了让闵大娘子好起来，闵家将三房的姑娘送到崔家来。后来，就成了闵大娘子的姑娘。” “其实，崔三姑娘是闵家三房的姑娘。” “藏的还挺深的。”元浔听完后，不仅感慨出声。 “可不是么。”容千屿表示赞同。 “如今西南被闵家占了半壁江山呢，如此看来，清河郡王野心还真是不小。” “呵呵呵。”元浔一声冷笑，“想要鹤蚌相争渔翁得利，还得问一下我答应不答应呢。” “那我们接下来，要如何？”容千屿脸色也严肃下来，询问着元浔。 “我们去一趟西南吧。”元浔答。 “你亲自去？”容千屿震惊了。 “嗯。”元浔点头。 “清河郡王不是想渔翁得利么，那咱们就来一招祸水东引。闵家成了西南第一豪族的消息，不能只让咱们知道呀。走，本王亲自去一趟闵家，拜见闵家的家主。” “希望这个消息传到京城里头，宫里的那对母子，还能坐的住。” “高，高呀。”等到元浔说完，容千屿的眸光陡然亮了起来。 不得不说，元浔此举，可真是太漂亮了。 清河郡王不是想渔翁得利么，宫里的那对母子知道元浔去了西南，还想拉拢西南的第一豪族闵家，只怕得要出手了。 若是宫里的那对母子不想出手，那也没事，他们再把闵家背后是清河郡王的事情一捅出来。 只怕宫里的那对母子，恨不得当场就结果了清河郡王。 要知道，清河郡王可是在京城的。 拿定主意后，元浔跟容千屿立马准备起来，打算动身前往西南。 启程之前，元浔亲自去跟封南絮告辞。 “阿絮。”他来到封南絮的屋里，轻喊了一声。 封南絮刚看完清单，船队的货单她已经清点好了，不得不说，这回挣的银子让她尝到了甜头。所以她打算，准备第二次出海。 有了第一次经验后，这次封南絮准备的货物多了一些，这几天，她一直在忙活货物的事情。 “王爷来了？”看到元浔，封南絮起身迎了上前。 元浔点了点头，看着她的眸光尽是温柔。 “我过来，是想跟你说一件事情。”他的声音，跟他的目光一样温柔。 “何事？”封南絮问。 元浔道：“是这样的，西南出了一点乱子，我打算跟表兄过去一趟。” “哦。”封南絮还道是什么事儿呢，是这事儿，她不以为然。 “好，我知道了。你放心，家里我会照顾好的，对了，你动身之前再调多点人手给我。水师那边的，我准备筹划第二次出海，货物这边我都准备的差不多了。” “这一次，我特地将苏家给拉了进来。苏家的雪里红跟千娇醉若是能够带到海外去，铁定能卖出天价。” 封南絮的话，让元浔有些失落。 他都要去西南了，他们二人起码得要两三个月没得见面，她就一点都伤心，还一个劲儿的跟他说生意上的事情。 一时间，元浔有一种挫败感，在封南絮的心里，他居然还没有银子重要。 还别说，他在封南絮的心里头，真的没有银子重要。 “阿絮。”元浔的神色跟语气变得幽怨起来。 “怎么了？”封南絮不明所以，还觉得怪怪的。 元浔捏了捏发疼的额头，“我就要去西南了，你就不担心我吗？” “我的爷，你前呼后拥的那么多人保护着，还用得着我担心吗？”封南絮挑了挑眉，看他的目光里全是嫌弃。 “我担心你，还不如担心下我自己呢。再说了，容千屿不是陪着你一起去吗，你们两大高手，再加上那些暗卫们。就是来个几百个人，那也搞不过你们呀。” “那，那你，你就不想我吗？”元浔抿了抿唇，艰难的吐出了一句话。 一直以来，他都是冷静自持的，也只有在她跟前，才失去了分寸。 像这样的话，他哪里说过。 “啊哈！”封南絮又愣了一下，脑子飞快的转起来。 她要怎么回答好呢，要说有吧，还怪羞涩的，要不没有吧，也太打击他。 不管怎么说，两人都是定过亲的。 俗话说的好，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吧。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元浔已经等不及了，生怕她会说出什么让他失望的话来，他低头在她唇上浅啄了一下。 亲完之后，他飞快的跑了。 只留下被占便宜的封南絮，风中凌乱了。 现在的孩子呀，一言不合就偷亲，太不讲武德了。 跟封南絮告别后，第二天元浔就带着容千屿启程了。 封南絮被司澜妤拉着，去送了他们。 都没等到他们出城，封南絮就回到王府，出海的货物她还得再看一下。想着如今就是年底了，算是半年跑一趟，明年的年中船队就回来，那明年就还能再跑一趟。 按照一趟2000万两计算，一年两趟就是4000万两。 天呐，整个岭南都不怕没好日子过了。 银子当前，封南絮毫不犹豫的将元浔抛之脑后。 元浔尽管心里失落，却还是给封南絮极大的支持，他又去水师那边，多派了几队人手给她。 好不容易，岭南的船队再次起航。 封南絮看着船队远走，心里头又是欢喜又是担忧。 接连好几天，都没有心情。 司澜妤跟苏佩仪来陪她说话，她都是心不在焉的。 直到十天之后，西南那边传了消息过来，说是元浔他们在西南遇刺了，生死不知。 这可把封南絮吓的够呛，她的心猛地就乱了，眼泪也不受控制的落下来。 “这，这怎么可能？”她完全不敢相信，拿着信件的手，都在不停的颤抖。 “不，不可能的。他，他带那么多人手，还有容千屿跟容家的人，怎么可能呢？” “我，我，我该怎么办？” 封南絮茫然的看着司澜妤还有苏佩仪，是真的乱了。 第256章 要亲自去找他 司澜妤看着封南絮惊慌失措的模样，连忙给她一个拥抱。 “阿絮，你别慌，现在消息也没有确定。未必就是王爷出事了，这种时候，我们先得冷静下来，看看如何能帮到他们。” “是呀阿絮，没准王爷现在正在等着你去救他呢。若是你都慌了，那其他人也会跟着慌的。你如今可是主心骨，先稳住呀。不如，我们先把事情了解清楚了，再做打算如何？” 苏佩仪闻言，也凑身过来，轻轻拍着封南絮的背心，轻言宽慰着。 在司澜妤跟苏佩仪的宽慰下，封南絮慢慢冷静下来。 “是，你们说的是。”她收敛好情绪，又把脸上的眼泪擦干，吩咐着尤金妮将管家给喊过来。 薛伯得了消息，马不停蹄的来到封南絮跟前。 “大姑娘！”薛伯自然也是得了消息的，脸上藏着浅浅易见的慌乱，看到封南絮时不由自主的换成期盼。 “听说王爷在西南的雍州出了事儿，大姑娘，您觉得这事儿可该如何是好呀？” “薛伯，王爷出事的消息，准吗？”封南絮凝着眸，看着薛伯问。 薛伯抿了抿唇，好一会儿才答，“想来是没有差错的，消息是定国公府那边传回来的。国公爷派人过来说让我们莫慌，他们会派人去寻找王爷的。” “定国公府那边，已经有所动作了？”封南絮拧了拧眉，喃喃着薛伯的话。 “那是自然的。”薛伯点了点头。 “王爷是国公爷嫡亲的外孙，当年王爷在襄州出事，国公府一直不曾放弃。如今，他们肯定也不会袖手旁观的。大姑娘，就是咱们这边，是派人跟着去寻找王爷，还是……” “我总觉得这事儿，不简单。”封南絮的心头无端的缠绕上一丝不安，她冷不丁吐出一句。 “照理说，他带上那么人手，不应该呀。可事情也不好说，宫里的那两位也不是吃素的。” “虽说国公府的人已经派人去寻，但宫里的人肯定会盯紧了国公府。我们这边，他们未必会瞧得上。” “这样，薛伯，你找上可靠的人把消息传出去。就说得知王爷出事，我伤心过度倒下了，这些日子，请多一些大夫过来府里。无论如何，都摆出咱们府里头已经乱来的景象。” “大姑娘，这……”薛伯脸上尽是疑惑，不解封南絮此举的深意。 封南絮也没有卖关子，跟他解释起来，“宫里头铁定是盯着咱们的，我商女的身份，他们向来看不起，都觉得我是靠着王爷才起的家。眼下王爷出事，我这个懦弱无能的商女，可不得吓病了么。” “只有让他们看到我们乱了，他们才会放松警惕。如此，我们才能钻到空子，前去寻找王爷。” “姑娘，您想亲自去寻找王爷？”薛伯又愣住了。 “嗯。”封南絮点点头。 “自然是要亲自去的，旁的人，也不放心呀。再说了，哪里还有旁的人。阿陵跟阿庭都还小，其他人又……左不过岭南如今也算稳当，又有冯知府坐镇着，出不了什么大事儿。” “此番由我过去，最好不过了。” “大姑娘主意已定，老奴不敢忤逆。这是王爷离开前留给老奴的令牌，本是担心岭南这边出了事情，姑娘应对不来给姑娘留的后招。现下姑娘要寻王爷而去，此令牌老奴就交给姑娘了。” 听完封南絮的话，薛伯从衣袖里掏出一枚镀金令牌，呈给封南絮。 雕刻着双龙戏珠的令牌，上头凤飞凤舞的写着“长垣”二字。 “虽说宫里那两位不待见咱们王爷，可咱们王爷毕竟是正宫嫡子，背后又有定国公府的扶持。若是遇到难处，姑娘拿出令牌，兴许能逢凶化吉。”怕封南絮不接，薛伯又道。 “好，多谢薛伯。”封南絮又不是傻子，给薛伯道谢后，接过令牌。 然后，她又把府里的事情交代一下，并且拜托薛伯照顾好封家的几兄妹，才是放他下去。 薛伯一走，司澜妤跟苏佩仪满脸的惊诧，“阿絮，你要去西南？” “嗯。我要走一趟雍州，我总觉得这事儿不简单。”封南絮颔了颔首，没有瞒着司澜妤跟苏佩仪。 “可是岭南跟西南虽说离得近，可西南又挨着南疆。这些年来西南不过是表面太平，你过去，终归是不妥的。”苏佩仪这些年已经全盘接手了苏家的生意，对东阙的地理位置跟局势，熟悉的很。 这些，封南絮也是知道的。 “阿仪，如今我们跟王爷是坐在同一条船上的。若是船翻了，谁也活不成。定国公府那边势力虽大，却也打眼的很。我们这边，反而没有那么打眼。”她知道苏佩仪担心什么，叹了口气道。 “我也觉得应该走这一趟。”司澜妤沉默半晌，认同了封南絮的提议。 “阿絮，这一趟就让我陪你去吧。如今如此，咱们还得挑一些好手，低调出行。” “西南挨着南疆，南疆局势复杂，又蛇虫鼠蚁横行。我陪着你，比较放心。” “好。”封南絮也正有此意。 “那阿妤你就陪着我去，阿仪你就留在庆州。这些日子，我不在，庆州的生意就劳你照顾了。我会叮嘱阿重夫妻，你有什么事情，跟他们商量也可。还有薛伯，倘若遇到难事，找他也可。” “我们在外，后院可就交给你了。”说着，封南絮握住苏佩仪的手，眼里全是请求。 苏佩仪明白他的心意，重重的点头，“你放心，我会的。” 交代完一切，封南絮跟司澜妤带着十几个随从，乔装打扮成商队离开了庆州城。 他们一路往西南的方向而去，可走进西南的境内，封南絮的心就被紧紧的捏起来。 “这，怎么回事？”封南絮坐在前行的马车里，看到沿途的小村子，尸横遍野。 不少地方都把尸体堆积起来，用柴火给烧掉。 更让人惊恐的是，路过的人群，好多都是面黄肌瘦，不停的咳嗽。 “回姑娘话，雍州城发生瘟疫了。”骑马跟在马车旁边的侍卫听到封南絮的话，拉着缰绳把马驾得近马车一些，将打探来的消息告知封南絮。 “大姑娘，雍州五郡八县皆有瘟疫。如今雍州城已经戒严了，只怕我们进不去。” “您看，我们是不是要……” “瘟疫？”封南絮喃喃着侍卫的话，面色瞬间刷白。 元浔在雍州出事，雍州却发生了瘟疫，倒是天灾还是人祸呢。 这，也太巧合了吧。 “阿妤，你怎么看呢？”封南絮不懂医术，转头看向司澜妤。 “眼前的这瘟疫，你能否看一看？” “可以，咱们先停下车，去抓个病人来看一眼。”司澜妤听了封南絮的话，动手撩起马车帘子看了一眼，看到车外行走的人群，还有躺在路边的患者，建议道。 “不可。”她话一落，却被侍卫给打断了。 “大姑娘，这可是瘟疫呀。万一您染上了，可如何是好？” 侍卫都是从长垣王府带出来的，有不少还是元浔从暗卫里头挑出来的，元浔给他们下的死命令，就是保护封南絮。 眼下瘟疫来势汹汹，万一封南絮出了什么岔子，他们可就没办法交代了。 “无妨，没事的。”封南絮不以为然，她可是有系统有商城在手的人，半点都不慌。 侍卫拗不过她，也只能停下马车。 封南絮还是怕死的，她用丝帕蒙住脸，带着司澜妤走到路边。 看到路边有一对母子，母亲满脸绝望的抱着怀里的孩子，无声的落泪。 见到封南絮他们过来，绝望母亲警戒的盯着他们，反而把怀里的孩子抱的更紧了。 第257章 是病毒性流感 封南絮看出了那位母亲的防备，顿时站住了脚步。 “这位娘子，我们有大夫，瞧着您的孩子情况不大好，可否容我们大夫瞧上一瞧？”封南絮看着那位年轻母亲，缓缓开口。 年轻的母亲一听，眸光陡然一亮，抱着孩子就要上前抓封南絮的手，被侍卫给隔开。 “有大夫？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救救我的孩子，只要能救我的孩子，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年轻的母亲不再靠近，而是跪下来，不停的磕头。 封南絮看的心里很酸，想要上前去将她扶起来，被司澜妤拦住。 “让我瞧瞧，我是大夫！”司澜妤抢在封南絮前面走到那对母子跟前，从母亲手里接过孩子。 孩子大约三四岁的年纪，小脸蛋红彤彤的，看那模样就是在发烧。 司澜妤上前摸了摸他的额头，确实是在发烧，又帮孩子把了下脉搏，隐约有了判断。 “是病毒性流感，照那孩子的光景来看，应该还有肺炎。” “肺炎呀？”封南絮是穿越过来的，司澜妤的话她能够听懂，同时也很是担忧。 流感在现代不是什么大病，可放在落后的古代，那可是要人命的。 “那，能治吗？”封南絮又问。 “能。”司澜妤点了点头，“不过需要一点东西。” “什么东西？”封南絮问。 “抗生素。”司澜妤答。 “阿絮，这玩意儿只有你能弄到。” 封南絮秒懂，“我知道了，你放心，我等会换给你。” “好。”司澜妤放心下来，回到那对母子跟前。 “放心吧，孩子没有什么大毛病。不过他这病拖得有好几天了，得要耗些时日，这样，我写些药方给你，你煎药给他吃。养个三五日的，孩子便能痊愈了。” “谢谢菩萨，可是，可是我没有钱。”年轻母亲不停的感谢司澜妤，同时又陷入为难。 封南絮不忍心，让侍卫去帮她买药。 诡异的是，医馆的药居然全都卖光了。 不得已下，封南絮只能花费经验从商城里头换了些药，交给年轻的母亲。 正当他们要离开时，前方突然冲过来一群官兵，他们不由分说就动手去抓人。 “他们都染了疫病，把他们都抓起来。”为首的官兵一声令下，跟随着上来的那群官兵一拥而上，将路边躺着的人全部抓了起来。 不仅是路上的，还有一些官兵冲到旁边的村里，把村民也全部带了出来。 “走，把他们都带走。” “官爷，您饶了我们吧，饶了我们吧！”百姓们都被吓坏了，纷纷求饶。 “是呀，我们没有染病。昨个儿，隔壁县上的人别抓走，都没回来。我们村的狗蛋说，他们将那些抓走的人，全都烧掉了。别抓走了，就等于等死呀。” “别抓走我们，我们不想死呀。”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被抓的百姓瞬间乱起来。 “我们不想死呀，他们就是想杀我们，跑啊，大家快跑啊！” “对，快跑！” 不知道是谁带的头，百姓们撞向想要捉拿他们的官兵，势必要冲出重围。 “你们是要反了吗？”为首的官兵怒了，拔出长剑，就要刺向逃窜的百姓。 封南絮看不过眼了，想要冲上去，幸亏侍卫眼疾手快，拉住了她。 同时另外一个侍卫出手，挡住了官兵的剑，救下了逃窜的百姓一条命。 “你们干什么，草芥人命吗？”封南絮顺势走出来，逼问着官兵。 “你是什么人，敢阻拦官差办案？”为首的官兵也怒了，瞪着封南絮凶神恶煞的问。 “捉拿感染瘟疫的人，是知府大人下的命令。你可知道，若是他们逃窜了，会造成多大的后果？” “身为一方知府，却不能守护自己的子民，他还有脸了？”封南絮嫌弃的瞪了为首的官兵一眼，怒斥起他。 “他们染了病，就不是你们雍州府的人了吗？就要被你们赶尽杀绝？” “这也是无奈之举，为了大局，只能有所牺牲。”为首的官兵反驳着封南絮。 “你若是敢阻拦，我便连你一块儿抓了。” 说完，他下令手下将封南絮等人围起来。 “放肆吗！”没等他们动手，封南絮带来的侍卫首领陆玄厉声叱喝。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对我们王妃无礼！” “王妃？”为首的官兵也愣了。 “没错，我乃长垣王妃！”封南絮也不再隐瞒身份，亮出了令牌。 “带我去见你们的知府大人，我有解决瘟疫的方法。” 为首的官兵见状，哪里还敢无礼，连忙恭敬的下马，带着封南絮去了雍州城。 雍州知府谢怀民听闻后，急急忙忙的迎了出来。 “微臣见过王妃娘娘！” 长垣王定亲的消息举国皆知，特别是关于岭南的八卦，更是没有间断过。传闻长垣王对他的那位小王妃，是宠爱的很。 别看长垣王失去了皇位，可他背后可站着定国公府呢，生母又是先帝的元后容太后。 东阙上下的官员们，哪里敢小瞧了他。 这两年，他回到封地岭南，把岭南经营的是绘声绘色。 如今的长垣王，可是有钱有人有兵，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把京城给打下来了。 谢怀民不是个傻子，自然不会去得罪封南絮。 “大人不必多礼，起来吧。”封南絮抬了抬手，让谢怀民起身。 想到城外的惨状，封南絮也不跟他兜圈子，开门见山的道：“我从岭南一路过来，雍州府地界，可谓是哀鸿遍野呀谢大人。如今瘟疫横行，你为何不治病救人呢？” “我的王妃娘娘呀，并非下官不愿意，而是疫病来势汹汹，无可奈何呀。”说起这茬，谢怀民就委屈的很。 “我们的大夫根本束手无策，下官也递了折子入京，请求陛下派遣太医过来。可是朝廷迟迟没有旨意下来，下官又召集了民间的神医，依然没有任何结果。” “眼看着疫病满眼，都要到雍州城了，下官也是没了法子。为了城中百姓，也为了其他没有染病的人的性命，下官只能忍痛放弃那些染病的人呀。” “行了，这疫情，我带来的大夫可以治。”听着谢怀民的话，封南絮信了他几分。 “但是你也知道，这疫病极其容易传染。为了防止反复感染，你让人建出一片隔离区来，然后把大夫都召集起来，统一收治病人。” “是。”谢怀民不敢反驳，恭敬应是。 “还有，你们快速去隔壁州府准备好药物，需要什么药，我会让大夫写一个方子给你们。你说的一句话的是对，不能让疫病蔓延。如若不然，只怕整个西南的百姓都会陷入苦难当中。” “雍州府全面戒严，所有人不得进出。隔离区快速清理出去，发下布告，有病的赶紧来治病。” “是。”谢怀民领命，马上去办。 谢怀民的效率还算不错，两天的时间就把隔离区给清理出来，与此同时，司澜妤写下的药方他也到隔壁州府去买齐了。 准备就绪，就等着将染病的百姓带进隔离区去。 可因为之前他们的手段太过强硬，把百姓们都吓着了，大家都不愿意进去。 谢怀民本来想用强硬手段去将染病的百姓给抓过来，被封南絮给拒绝了。 封南絮直接让他发告示，只要来治病的，一人发一两银子的误工费。 并且，先领钱后治病。 不得不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告示一发下去，果然那些病人不再有所顾忌的潮涌而来。 但是又带来了新的问题，有些没病的人，也跟着混进来了。 第258章 没有银子解决不了的事 谢怀民得了消息，气得吹胡子瞪眼睛。 “那些个刁民，也太不知好歹了。王妃娘娘此举可全是为了他们，他们怎么可以为了银子，装病进入到疫区呢。再说了，他们是不要命了吗？” 还在封南絮跟前，谢怀民就愤愤的骂出口。 “不成，绝不能让他们如此肆意妄为。王妃娘娘，下官这就派人，去将那些装病混入到疫区的抓出来，狠狠的惩罚。” 说完，谢怀民就要去发号施令，被封南絮给拦下来。 “谢大人不必生气，常言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也是人之常情。既然他们想要银子，这事儿也不难办。” “咱们不是人手不够么，既然有不怕死，那就再好不过了。” “来呀，传令下去，若是愿意进去疫区帮忙照顾病人的，每个人可以二两银子的报酬。当然，若是以病人的身份拿了一两银子，照顾病人的二两银子，自然是不能拿了的。” “王妃娘娘英明，不过如此一来，那些银子……”谢怀民先是恭维了封南絮一般，接下来露出满脸的难色。 西南地区紧挨着岭南，虽说比岭南之前的情况好上一点点，却也好不了太多。 加上这些日子来发生了疫病，西南更是雪上加霜。 这会子雍州府的库房早就空了，让谢怀民拿银子，无异于是要他的命。 “谢大人不必担心，银子的事情，不会让你去为难的。”封南絮瞟了谢怀民一眼，一句话解了他的难处。 “难道你没听说吗，我啥都不多，就是银子多。” 此话落，站在封南絮旁边的司澜妤都差点忍不住给她鼓起掌来，瞧这个逼装的，必须给一百分呀。 “多谢王妃娘娘。”谢怀民感激的看向封南絮，直接给她跪下来。 “娘娘就是救苦救难的菩萨，下官乃至雍州的百姓，一定会感激娘娘的恩德的。” “起来起来，别那么客气。”封南絮被他突然的下跪唬了一跳，赶忙让他起身。 “你说你，好歹也是堂堂一品大员，哪能跪我一个小女子，起来吧。我虽说跟王爷定了亲，但是毕竟没有成亲，诰命也没下来。你跪我，不合适。” 谢怀民听到她如是说，才是站起身，心里对封南絮的印象又好了几分。 难怪长垣王视她如宝，会挣钱有本事，又知进退，只要不是个眼瞎的男人都会好好珍惜的。 商定出解决的方法，谢怀民没有多留，着急着去忙活疫区的事情了。 司澜妤也奉封南絮的命令，带着一群大夫进去到疫区去。 封南絮本来也想跟着去的，司澜妤担心她也会被传染，愣是把她拦下来。 司澜妤说，一个人涉险就够了，万一出了什么岔子，封南絮在外边还能搬救兵。万一她们两个都进去，都出了乱子，那真是求救无门了。 她想想也是，就留在外边等消息。 让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疫病快要控制住的时候，人却闹出了乱子。 “王妃娘娘，疫区里头出事儿了。”谢怀民顾不得满头大汗，火急火燎的跑到封南絮跟前来。 “出什么事儿了？”封南絮的心猛然被揪紧，看着谢怀民问。 “疫区里头，有人闹事。说官府把他们哄骗就来，是为了把他们关到一处等死的。还说那些大夫，都是进来做做样子的。其实根本就没有治疗疫病的药，都是幌子。” “有些不见好转的人怕了，被一窜动，就跟着起了哄。” “王妃娘娘，您看，咱们是否要派人过去，处理一下？”把情况说清楚，谢怀民小心翼翼的请示着封南絮。 “谢大人的意思，是要将那些闹事的人处置了？”封南絮面色沉下来，一语说中了谢怀民的心思。 谢怀民颇为心虚，道：“可是任由他们胡闹，只怕会惹出更大的事端来。娘娘，咱们必须得有所舍取呢。” “谢大人，你别拿你官场的那套来糊弄我。”他的话，封南絮并没有听进去，她低头浅浅勾了勾唇。 “来人，我要进疫区。” “王妃娘娘！”谢怀民慌了。 疫区凶险，万一封南絮进到里边出了任何岔子，长垣王那边不好交代不说，定国公府那边更是瞒不过呢。 “别担心，没事的。”封南絮却是不理会他，自顾走了出去。 谢怀民看着封南絮走远的身影，只觉得头疼的厉害。 他身边的一个幕僚则凑近过来，低声道：“大人，既然她要进去，咱们何不一不做二不休。再说了，进来有所传闻，长垣王出事了。既然王爷都没了，她这个挂名的王妃……” “蠢货，你懂什么。”幕僚话还没说完，谢怀民一巴掌呼到他脸上去。 “长垣王是谁，他会出事儿？你的蠢脑子，里头装的是浆糊吗？” “当年襄州白鹿洞书院的人都死绝了，他都能死里逃生。如今，定国公府把他护的密不透风，你觉得他会出事儿？” “西南如今是个什么光景，你不知道么？长垣王一来西南，去的可就是闵家。你可知，他为何要去闵家？” 幕僚被谢怀民打的懵了，愣在原地许久，一个字都接不上来。 谢怀民被他的蠢样子给气到，一脚又给踹了过去，“蠢出生天的东西，用你那蠢笨如猪的脑子好好想想吧。” 骂完，也不等幕僚反应，他追着封南絮去了。 他本想陪着封南絮进去疫区的，被封南絮阻拦下来。 封南絮说，如今雍州府乱做一团，需要他主持大局。 所以，他必须得留在外头。 谢怀民深以为然，没有强求。 就这样，封南絮带着几个侍卫，入到疫区去。 谢怀民带来的消息没有假，里头当真有人闹事，还闹的挺凶。 “大家伙儿，我们都被骗了。这个疫病根本就是没有的医治的，官府把我们哄骗进来，就是为了将我们耗死在此。”人潮涌动中，不知是谁，高呼出声。 紧接着，有人接话道：“没错，他们好毒的心肠呀，他们是想让我们全部死在这儿呀。” “可不是么，只要我们死在疫区，到时候他们一把火烧过来。那可就什么证据都没有了，况且疫病没有蔓延出雍州府，说不得知府大人还会被表彰升官呢。” “所以大家伙儿，我们不能再等了。等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没错，我们不能再等了，我们冲出去。” “冲出去！” 患者的情绪被他们调动起来，纷纷义愤填膺，怒吼着就要往隔离区的关口冲。 司澜妤看着情况不妙，带着大夫们侍卫想要去拦截，奈何他们人数太多，着实不好处理。 “你们都冷静一下！” “你们想要干什么？”封南絮从关口进来，一步走到人潮跟前，厉声大喝。 “若是你们留在这儿，就还有一线生机。要是你们出去了，没有药没有大夫，你们难道还妄想着自己康复吗？” “这场疫病要了多少人的命，你们心里没数吗？” “别听她胡说八道，她就是官府派来的狗。”见人潮停下来，闹事的人连忙再次出声。 封南絮循着声音望过去，见到了那人。 长得高高瘦瘦的，皮肤黝黑，贼眉鼠眼的机灵劲儿，怎么看都不像是病人。 “我乃长垣王妃，我会在此与你们共渡难关。长垣王，你们可曾听过。先帝嫡子，定国公爷的嫡亲外孙。我便是长垣王的未婚妻，只要我在此，你们就不会有任何事情。” “只要我在此，官府就不可能放弃你们。”封南絮隔空凝视着那人，高声大喊。 那人像是没有料到封南絮的身份，愣了片刻，很快反应过来，“你说你是长垣王妃你就是吗，你有什么证据呢？” “这就是证据！”封南絮直接亮出了薛伯给她的令牌。 有识字的人看出来，令牌上确实写着长垣二字。 “她是长垣王妃，上头写着长垣二字！” “王妃救命，王妃救救我们吧！” 确定了封南絮的身份，百姓们突然跪了下来。 “大家快快请起！”封南絮连忙去扶起自己跟前的几人。 “你们放心，疫病若不消除，我绝不离开疫区。等到你们所有人都痊愈了，我再陪着你们一起走。” 第259章 开空间啦 百姓们全都信了封南絮的话，在官兵和大夫的疏导下，纷纷回到自己的房间。 与此同时，封南絮暗暗吩咐侍卫们，将闹事的几人全都抓了过来。 “你们，你们想要干什么？”为首的正是那个贼眉鼠眼的高瘦男子。 “难不成，你们还想杀人不成？” 看到封南絮等人，男子有一些胆怯，故作镇定的瞪着封南絮。 封南絮懒懒的瞥了他一眼，“说吧，到底是谁派你来的。你们搅合着雍州府的疫情，有何目的？” “你说什么，我没听懂。”男子假装不懂，顾左右而言他。 “你不是说你会治病么，要是你治不好我，我就……” “你什么你！”封南絮没了耐性，直接动手一脚踹到他的胸口。 “你以为你不承认，我就拿你没办法了吗？阿妤，我听说你有一种毒药，让人服下去全身跟千万只蚂蚁啃咬般。直到全身骨头都被要碎，还被活活的疼死。” “我也懒得问了，就全给他们服下吧。左不过是疫区的人，他们不是说了吗，官府想要他们死。死了，直接烧了便是。” “是。”司澜妤从善如流，上前擒住男子，就要给他灌药。 男子慌了，从衣袖里掏出一把断刃，刺想司澜妤。 幸亏司澜妤眼疾手快，躲避过去。 男子钻了空子往门外跑，可屋外站满了封南絮带来的侍卫，岂会让他轻易逃掉。 被擒住后，侍卫直接打折了他的腿脚，将他拖了进来。 “还想跑？你的主子没告诉你，我们岭南的侍卫可是很厉害的吗？”封南絮迎着他的脸面，踩了一脚，道。 司澜妤再次上前，拿出一包药，就要倒进他嘴里。 男子慌了，“我说，我全都说。” “可是我不想听了，你说的话也未必是真话，浪费我的时间。阿妤，动手。”封南絮摆出满脸的不耐烦，示意司澜妤继续。 “是，是有人给我十两银子，让我进到疫区来的。他说，只要我煽动疫区的人一起冲出去，就再给我一百两。” “那个人是谁？”封南絮挑了挑眉，问。 “是，是天香楼的掌柜。”男子半个字也不敢再瞒，脱口而出。 “行了，带他下去吧。”封南絮拍了拍手，示意侍卫领他下去。 等到他们都走后，司澜妤才是冲到封南絮跟前，怒气冲冲的冲她道：“你疯了吗，你怎么进来了？老天呀，万一你出个岔子，你家王爷还不得扒了我的皮。” “我这不是担心你们吗，再说了，我有系统在手怕什么。”封南絮耸了耸肩，朝着司澜妤笑了笑。 司澜妤仍然没有消气。 这时候，封南絮耳畔冷不丁响起六六六熟悉的嗓音，“恭喜宿主，达成破除阴谋的成就，获得一万经验。您的系统已经成功升至十级，请问您要激活空间吗？” “阿妤！”封南絮心头大喜，喊了司澜音一声。 “干嘛？”司澜妤口气不是很好。 “我完成了一成就，系统升至十级了。”封南絮道。 “十级了。”司澜妤眸光也是陡然一亮。 “嗯，六六六说我可以开空间了，要不要开？”封南絮又问。 “开呀，必须要开。”司澜妤想都不想，脱口而出。 听到她的话后，封南絮召唤出六六六，心中暗暗道，激活空间。 “温馨提示，激活空间将消耗三万经验。一旦空间激活成功，经验不可逆转。宿主，您真的准备好了吗？”六六六提醒道。 “我现在一共有多少经验？”封南絮又问。 六六六答：“宿主您现在一共有七万八千六百二十点经验。” “哇瑟，这么多呀。那就激活吧。”听到自己还要七万多经验，封南絮毫无顾虑的激活了空间。 说来还得感谢司澜妤，在庆州的日子，她经常带着她去到处虐渣，混了不少的经验。 “叮，空间激活成功，消耗三万经验。”六六六道。 封南絮脑海中，果然看到系统页面的工具栏里头，多了一个空间。 她用意念点了点空间，眼前一闪，她已经置身在一个陌生的场景中。 眼前有一条小河，小河边上有一棵桃树，桃树后边是一座小木屋。 “宿主大人，您的空间暂时还是一级，等级越高，存储量越大哦。”六六六的声音又响起来。 “哦，知道了。”封南絮应了一声，自己从空间出来。 她刚出来，就看见司澜妤目瞪口呆的模样，“阿絮，你是进入到空间里头去了吗？” “怎样，你的空间是什么样的，能不能带我进去？” “我试一试。”封南絮回道。 话落，她转动意念打开空间，她再次进入到小木屋的场景里头，可是司澜妤并没有进来。 “看来不行。”封南絮出来，遗憾的跟司澜妤道。 司澜妤也没有太大的失落，耸了耸肩，“没事，我抱着你的大腿，你罩着我也是一样的。” “没问题。”封南絮爽快的回答。 说完了空间的事情，司澜妤又跟封南絮说起疫病的事情。 别看这次的疫病就相当于现代社会的流感，可是流感病毒会攻击呼吸道，引发肺炎。而这个时代没有消炎药等，所以是非常容易致命的。 封南絮明白司澜妤的意思，马上从商城里头换取了一些抗生素出来。 拿到药的司澜妤，脸上也露出喜色。 有了封南絮的神药相助，加上司澜妤本身医术就极好，几天下来，患者的病情逐渐被控制住。一些严重的患者，也有所好转，而那些症状较轻的，更是有了明显的好转。 正在他们想要乘胜追击的时候，却发现没有药了。 封南絮传了消息给谢怀民，谢怀民也是没有办法。 这批药还是他从别的州府去调过来，现在因为疫病的关系，全西南的草药都在紧缺。 谢怀民已经从岭南跟西北去买药了，可是没有那么快过来。 “阿絮，这可如何是好呀？”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药，饶是司澜妤医术再好，也是没有办法的。 “别慌，我再用经验去商城里头换一些出来。咱们先顶一顶，渡过这段时间再说。”封南絮安稳着司澜妤，及准备去商城换药。 “大姑娘，王爷来了。”她刚召唤出六六六，侍卫长陆玄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王爷带药来了。” “王爷来了？”封南絮心头大喜。 “快，带我去，我要去见王爷！” 不由分说，封南絮吩咐陆玄带她去见元浔。 陆玄二话不说，马上带着封南絮出去。 在疫区的关口处，封南絮果然看到了元浔。 “阿浔！”她鼻尖一酸，眼泪没忍住落下来。 “他们说你死了，说你死了！” 话音未落，她人已经奔向元浔，还没等到元浔回话，她踮起脚尖压着元浔的唇，吻了上去。 旁边跟过来的人顿时就懵了，包括司澜妤。 司澜妤：姐妹，这么猛的吗？ 第260章 瘟疫解除 随行的众人纷纷偏过脑袋，不敢看眼前亲热的两人。 封南絮缓过神后，松开搂住元浔的手，想要推开。冷不丁的被元浔拉住，加深了这个吻。 一番天旋地转电闪雷鸣之后，元浔才是松下手，将额头抵在封南絮的额头上，似笑非笑的道：“阿絮，我很开心，真的很开心。” “哼。”封南絮一声娇嗔，红着脸退出元浔的怀里。 当她看到周围人意味深长的目光时，恨不得找个地缝给钻进去。简直是大型的社死现场呀，有木有。 为了缓解尴尬，封南絮一巴掌呼上元浔的胸口，“你，不是传消息回来说你出事儿了么，害得我千里迢迢过来寻你。这到底怎么回事，若是说不明白，看我饶不饶你？” “此事说来话长，我一定细细与你说。”元浔宠溺的看着封南絮，温柔的抿了抿唇。 “不过阿絮，眼下我们还有更为重要的事情要做呢。你们不是缺药吗，我帮你们把药带过来了。” “对对对，我们可是等不了啦，就等着你的药救命呢。”封南絮也回过神，示意元浔把药运进来。 等的元浔一声令下，一车一车的草药就被送进疫区。 司澜妤等人看到药，眸光是陡然亮起来，赶紧是上前去取药。 当即众人都忙活起来，再也顾不上看封南絮跟元浔的热闹。 晚上忙活完，司澜妤回到自己暂时落脚的地方，就看见封南絮坐在窗边发呆。 疫区条件比不得外面，况且里面情况又复杂的很，所以封南絮进来后就跟司澜妤住到一处去。 一则是因为司澜妤是大夫；二则是司澜妤会武功，两人住到一处也方便相护照顾。 “发什么呆呢，莫不是还在回味着你们今天的那个吻？”司澜妤踱步入内来，站在封南絮身后冷不丁开声。 可把封南絮吓了一跳，又羞又怒的瞪了她一眼，“说什么呢你，今天的事情是个意外。” “噗。”司澜妤踱步过来，围着封南絮转了一圈儿，眸底的打量带着浅浅的薄光。 “啧啧，姐妹，真看不出来你这么勇的呢。如何，还说你不喜欢长垣王？” “阿妤，看破不说破，咱们还是好朋友。”封南絮被她打趣的无力招架，只得闷闷的回上一句。 司澜妤秒懂，“ok，我会做的。要不，我搬到别处去，让长垣王殿下过来？” “滚。”封南絮眉眼抽了抽，从牙缝里头挤出一个字。 司澜妤乐了，捧腹大笑出声。 封南絮被她笑的脸面全无，扁着嘴自顾走到床榻上想要睡觉。 “这么早就睡了，不去约会？”司澜妤又追过来。 “阿妤。”封南絮觉得这茬儿是没完了，脑子一转，想到一个绝佳的转移话题。 “对了，我总有一种预感，这次的瘟疫很不简单呢。” “我也觉得。”司澜妤表示赞同。 正待封南絮想要说出自己的见解，猛然听到传来敲锣声。 “走水了，快来人呀，走水了！” “失火了？”封南絮赶紧从床上爬起来，飞快的套上外衫就往外头跑。 司澜妤也赶紧追着封南絮出去。 她们到的时候，元浔已经到了，有两个人正被暗卫押着，跪在地上。 失火的地方，是囤放药物的仓库，幸亏元浔做了万无一失的布置。如若不然，今日元浔带来的那些药，都会付之一炬。 “阿浔，怎么回事？”封南絮大步过来，询问元浔。 “没什么事情，就是有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想放火把药给烧了。”元浔伸手拉上了封南絮的手，如实说道。 而后，他带着封南絮回到他落脚的屋里。 “阿浔，你可知道是谁放的火？”封南絮依然心有余悸，问着元浔。 元浔则点了点头，“哪能不知道呢，无非是两个人，一个是宫里头的那对母子，一个是清河郡王。” “不过，宫里头的那对母子不会如此愚蠢。他们如此折腾，万一雍州府的瘟疫没控制住，他们也是要遭殃的。因而以此推断，应该是清河郡王。” “清河郡王？”封南絮不解了。 “他为何要如此狠毒呀？” “自然是为了鹤蚌相争，渔翁得利呀。”元浔答。 见封南絮还是不解，元浔又将朝局给她好好科普一番。 听完之后，封南絮直呼，简直是太复杂了。 说了好一会儿话，元浔才是亲自送封南絮回去。 司澜妤还没睡，打封南絮一回来，她就盯着封南絮，笑得让人毛骨悚然。 封南絮不想搭理她，早早的睡了。 有了药后，患者的病情控制的很快，三五天的功夫，一些症状较轻的人基本痊愈了。 又过了十几天，即便是那些症状很重的人，也都好了。 在确定所有人都痊愈后，元浔让谢怀民打开关口的门，让疫区的人出去。 重获新生的百姓们，深知此番他们能够活下来，除了封南絮的努力，还有元浔送药过来的功劳。 他们迎着元浔跟封南絮的面儿，乌压压的跪了一片，“多谢王爷跟王妃救命之恩，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待我们回家之后，一定给王爷王妃修生祠，以此来感谢王爷跟王妃的大恩大德。” “是的，若不是王爷跟王妃，我们此刻说不得已经被烧成灰烬了。” “大家快快请起！”元浔看着跪了一片的百姓，抬手示意他们起身。 “大家都是东阙的子民，我们守护你们，理所应当，当不得谢！” 他短短的几句话，又让百姓们的情绪沸腾了。 “王爷大义，是我们的福气呀！” “王爷大义！” 紧接着，又是一声盖过一生的高呼。 封南絮忍不住朝着他竖起大拇指，不愧是当领导的人，那场面话说的，一套一套的。 在百姓的欢送下，元浔带着封南絮去到雍州府知府谢怀民的府衙。 谢怀民就知道，元浔不会那么容易死的，特别是在看到元浔带着药过来后，他心里头就什么都明白了。 “下官参见王爷，王爷大义，下官佩服！”远远看见元浔他们过来，谢怀民屈膝跪了下来。 元浔虚扶一把，示意他起身，“谢大人不必多礼，倒叫你辛苦了。” “王爷折煞下官了。”谢怀民一脸的惶恐，回了一句话。 他刚想再说什么，却被元浔给打断了。 “对了谢大人，此番本王送到疫区的所有药物，都是西南闵家所赠送的。闵氏一族大义，本王打算上折子入京，请陛下好好嘉奖他们。” “别看他们只是商贾，却是一心为民呢。那些药物，可花了他们不少的银子。” “这些药物，是闵氏所赠？”谢怀民微微愣住。 闵氏一族在西南是大族，加上他们这几年势头很猛，俨然有问鼎西南第一大族的势头。 只不过，闵氏背后可是有人的。 难不成，闵氏一族背后的人，是长垣王？ 谢怀民隐隐在心里头猜测着，忽然又听到元浔的声音，“谢大人，觉得如何？” “王爷所言极是，下官回头马上就写折子。”谢怀民赶紧接话。 等到元浔跟封南絮离开后，谢怀民不敢耽搁，马上去书房摆出笔墨纸砚，立即写了帮闵氏一族请功的折子。 另一边，元浔跟封南絮出了知府府衙，往驿馆走去。 封南絮不明白元浔为何有此一句，索性问，“那个闵氏一族，到底什么来头，居然能够劳动你，去为他们请功的？” “阿絮，你可知我为何要来西南？”元浔偏头看着封南絮，柔声反问。 封南絮摇了摇头，“不知。” 第261章 不是天灾是人祸 元浔并没有直接给封南絮回答，而是回到驿馆，命人四处布置好防护，才将实情告知封南絮。 “西南的势力，如数掌握在清河郡王手中。这个闵氏一族，便是清河郡王的钱袋子。这几年，他们发展的势头极好，暗地里又有清河郡王的助力，俨然成了西南第一大族。” “清河郡王表面装的风花雪月不问世事的样子，暗地里头却养着这么大片势力，你说他想干什么呢？” “偏偏呢，他还挑拨着耶律晴染，去教唆宫里那对母子对付我们。” “这么阴险？”封南絮听元浔说完，稍微想了想，就能想通了其中的关卡。 “他这是要看你们鹤蚌相争，渔翁得利？” “阿絮真聪明。”见封南絮猜了出来，元浔眉眼展开笑意，一把将她拉到怀里，亲了一口。 “他不是想坐收渔翁之利么，我自然不能让他如愿。所以我就来西南，专门找上了闵氏一族。宫里的那对母子防我防的紧，若是知道我来了西南，还极力拉拢闵氏，肯定不会放过闵氏。” “无论是打压闵氏，还是挖出闵氏跟清河郡王之间的关系，对我们而言，都是一场好戏呢。” 元浔的一番话下来，封南絮目瞪口呆。 好家伙，你比那个什么清河郡王，要阴险多了。 “那你特地让谢大人为闵氏请功，也是为了这个目的？” “嗯哼！”元浔点了点头，“我不仅为闵氏请功，还要让宫里头赏赐闵氏一个西南第一豪族的名头。把他们架的高高的，暴露在世人的目光之下，看看清河郡王的这个钱袋子，如何用的稳当。” “妙，一石三鸟呀。”封南絮猜出了元浔的深意，又是惊叹一声。 “况且，雍州府的瘟疫未必就是天灾，指不定是人祸呢。”在封南絮的惊叹声中，元浔又吐出一句。 “人祸？”封南絮再次愣住了。 “我已经派人查过瘟疫的源头，最先开始的区域是在雍州城城北的桐花巷。据说第一个发病的，是巷子尾边的孙家。孙家的媳妇一天出去洗衣服，看到一件破衣裳掉到他们的吃水井里头。” “桐花巷连同附近的好几个巷子共用一口吃水井，孙家媳妇发现水井里头有破衣服后，就连同旁边几个洗衣服的妇人捞起来。等到回去后，孙家媳妇就发病了，几个妇人也相继发病。” “后来，桐花巷连同周围的几个巷子，也都沦陷了。” “那件破衣服，找到了吗？”封南絮的眼睛，瞪的更大了。 “找到了。”元浔如实答。 “不仅是雍州城里头，就连雍州府的每个郡县县城里头，最先发病的区域都是从水井开始出问题的。我的人接连找到了好几件染病之人的旧衣服，且都是在雍州府人口比较多的郡县。” “好狠毒的心。”封南絮蹙起柳眉。 “若不是我们过来了，那雍州府岂不是完了。你可查出，是谁所为？” “还没查出幕后黑手，不过，应该很快了。”元浔答。 两人又是说了一会儿话，封南絮才是离开了元浔房里。 正当他们如火如荼的查瘟疫背后的幕后黑手时，元浔跟谢怀民为闵氏一族请功的折子，也递进了京城。 元玧接到在折子，脸都青了，在御书房里头发起脾气。 “又是他，又是他，为什么哪儿哪儿都有他！” “雍州府那么严重的瘟疫，怎么都就没染到他身上去呢。老天爷真是没在长眼睛，他那样的祸害，居然能从瘟疫中逃过一劫。气死朕了，气死朕了。” “西南那些愚蠢的刁难，还把他奉为救命恩人，他们是瞎了吗，还是脑子坏掉了！” “陛下息怒！”被传召过来商议事情的几个大臣慌忙下跪。 “息怒息怒，你们除了会让朕息怒，你们还能干什么？”元玧听到他们的话，气的眼都直了，上去就是一记窝心脚，踹在其中一个官员心口。 “当初朕就曾问你们，说雍州府的瘟疫该如何是好？” “结果呢，你们一个个脑子装的都是屎，只会一个劲儿的跟朕哭穷。如今好了，元浔他不仅找到药，还把雍州府的瘟疫给平。这场灾难，倒为他夺得了西南的民心。” “都怪你们，一堆蠢货！” 元玧越想越气，人也越发的暴躁。 几个大臣被他轮着打了一遍，一个个只能憋着，跪在原地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他们只盼望着，元玧快点小气，好把他们放下去。 不过，他们想多了，元玧正在起头上。 好在，慕太后来了。 听到“太后驾到”的高唱声，几人差点喜极而泣。 “这是做什么？”慕太后看到跪在地上的几个官员，愣了一下。 很快缓了过来，摆了摆手，“行了行了，你先下去吧。” 几人如蒙大赦，连滚带爬的起身出了御书房的门。 等到几人走后，慕太后才是看着元玧，“你又是闹哪出呢？” “母后，那些个蠢货，之前朕就问过他们雍州府的事情该如何解决。他们支支吾吾的，一直想不出个合适的法子来，只知道跟朕哭穷，说没银子。” “现在好了，全被元浔给解决了。如今，元浔还为西南的闵氏一族请功。说是瘟疫蔓延雍州府时，雍州府全面缺药，是闵氏一族慷慨解难，发动全族力量寻来了药物。” “正是闵氏一族慷慨赠药，才是的雍州府的瘟疫能够被拔出。” “这不，雍州知府谢怀民递了折子过来，让我们表彰闵氏一族。那个元浔更狠，直接让我们上次一个西南第一豪族的匾额给闵氏。” “母后，那个元浔看来是跟闵氏一族的人搅合到一起了。” “你慌什么。”耐心的等元玧把话说完，慕太后懒懒的瞪了他一眼。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遇事不要慌，多想想法子。” “你看看你，莫名其妙的发一通脾气，你如此，有用吗？” “母后。”见慕太后又训斥自己，元玧觉得非常委屈。 “那母后你说，眼下该怎么办呢？” “呵呵，西南挨着岭南，雍州府又是西南最繁华的地方。元浔想要巴结上西南，那咱们就把它给搅黄了。” “他不是想要扶持闵家么，咱们就让闵家从西南消失。” “母后的意思是？”元玧还是不懂。 慕太后看着儿子的呆傻相，瞬间觉得心好累。 她捏了捏发疼的额头，强忍住满心的怒气，跟元玧解释起来，“闵氏一族是这几年势头才猛的，你派人去查清楚，看看闵氏一族背后站的是谁。” “然后，我们全部打掉。闵氏一族再怎么厉害，也不过一商户。想让他们消失，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元玧这回懂了，连连恭维着慕太后英明。 慕太后也懒得搭理他，径直回了自己的寝宫。 他们的动作很快，第二天就下了命令，开始打压闵氏一族。 半个月的时间都没有，西南漕司杨奇就出事了，说是贪墨了朝廷的税银，一共十万两银子。 消息传到清河郡王府的时候，清河郡王脸都清了。 “王爷，咱们要救杨奇吗？”幕僚看着清河郡王的脸色，小心翼翼的问。 清河郡王斜了幕僚一眼，“若是要救，你们有何好方法呢？” 说句实话，推一共漕司出来，真真的不容易。 若是不救杨奇，清河郡王是舍不得的。 可是杨奇此番已经别盯死了，若是救他，务必会将自己给牵扯进去。 如是想着，清河郡王动摇了。 第262章 元浔的烂桃花 当初为了扶持闵氏一族成为西南豪族，清河郡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为此，他还特地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将杨奇从一个三品的侍郎捧上一品的漕司。 漕司管着常平仓，西南所有的商路都在漕司手里攥着，这个缺儿是个肥差要差。他本想着将杨奇捧上去，顺带着拉扯闵氏成为西南的第一豪族。 等到闵氏一族西南地位稳固后，再将杨奇调任回京，放到户部去。 现任的户部尚书年纪大了，顶多五六年便得乞骸骨回乡荣养。届时再把杨奇扶起来，任户部尚书。 如此一来，他可就稳了。 万万没想到，杨奇也是不中用的，怎么就被抓到把柄。 “王爷！”幕僚一直等不到清河郡王的指示，小心翼翼的请示一句。 清河郡王捏了捏发胀的额头，抿了抿唇，“你去牢里给杨奇传一句话，这事儿就到他这儿吧。他的家里人，本王会照顾好。若是他不识相，就别本王心狠手辣。” “王爷您这是，要放弃杨奇了？”幕僚见清河郡王下定决心，忍不住多问两句。 “西南漕司这个缺儿咱好不容易把杨奇扶上去，若是丢了这缺儿，再想补回来可就难了。王爷，可是要三思呀。” 幕僚所言，清河郡王如何能不知道，可他也是没有办法。 事情到了如此地步，他便是想保住杨奇也保不住。 杨奇被处置的如此快速，定是京城生了疑心，他若是出手保杨奇，势必会暴露出自己。 眼下他人在京城，若是让宫里头生了疑心，他可是半点胜算也没有的。 所以，也只能丢车保帅了。 “你以为本王不知么？可事已至此，只能牺牲他顾全大局了。此事，就由你去办。”清河郡王瞪了幕僚一眼，狠狠的开口。 幕僚不敢在多话，抱拳领命后，转身出了清河郡王府。 正当清河郡王府乌云密布时，封南絮跟着元浔，返回岭南。 封南絮突发奇想，不想坐马车想要骑马，怕她摔着，元浔只得与她同骑。 “王爷，京城有消息了。”容千屿接到京城的飞鸽传书，马上来跟元浔禀报。 “清河郡王府放弃杨奇了。” “这就放弃了？”元浔哼了一声冷笑。 “还真是薄情呢，不对，应该说是当真舍得。漕司可是肥差，想来当初他把杨奇扶上这个位子，费了不少心思。现在多弃了就弃了，啧啧，我这个小皇叔，真能狠得下心。” “不然呢。”容千屿也挤出一缕冷笑。 “宫里头盯上杨奇的，他不舍弃，难不成把自己折进去么。” “呵呵。”元浔眸底的笑意更深了。 “若是他辛辛苦苦扶起来的闵氏一族覆灭，不知道他还能不能撑得住呢。这才哪儿跟哪儿，就是不知道他的棋子够不够多，足够他去舍弃的。” 封南絮坐在元浔跟前，听他有一搭没一搭的接着容千屿的话，心里默默的暗忖，这男人阴险，太阴险了。 一行人游山玩水，走了足足一个月方是回到岭南。 那时候，都差不多过年了。 “表哥，你可算是回来了。”封南絮跟元浔等人回到长垣王府前时，门口站着的妙龄姑娘从阶梯上奔下来，直直来到元浔跟前。 莫说是封南絮，就连元浔都愣了一下，“你是何人？” 妙龄姑娘显得有些受伤，看着元浔怯生生的开口，“表哥，我是千凝呀。小的时候，您跟堂哥还带我去摘过梨子呢。您，都忘了么？” 话落，姑娘许是觉得委屈，水润的眼瞳底泛起了氤氲的烟雾。 封南絮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美人就是好，怎么看都是美的。 岭南的气温比较热，冬天是不下雪的，这会子虽说进入到腊月，可阳光还是一如既往的温煦。 白炙的阳光落在姑娘身上，她穿着的火红色襦裙顿时变成了金色。衬得她白皙的肤色，艳若桃李。 两道柳眉弯弯如月，琼鼻小巧，粉面桃腮丹朱唇，一瞥一笑都带着让人移不开眼的风情。 “千凝？”元浔也不知道有没有想起来，满脸冷漠的扫了跟前的容千凝一眼。 容千凝以为元浔想起自己，含笑点了点头，“嗯，表哥，我是千凝。” 这是，容千屿从元浔身后走了出来，跟元浔解释起来，“千凝是我小叔叔的女儿，小时候，经常跟在咱们身后的那个鼻涕虫。还记得不？” “哦，是她呀。”元浔总算想了起来。 “大哥，那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你怎么还拿出来说呢。”听到容千屿如此打趣自己，容千凝红着脸跺了跺脚，娇嗔道。 容千屿只是捂着唇，“咯咯咯”的笑。 元浔依然一脸的平静，转身走到马车前，亲自拉开马车帘子，“阿絮，到了。” 封南絮才放下马车车窗的帘子，下了马车。 元浔没有再去看容千凝，而是拉着封南絮入了王府。 容千凝在旁边看着元浔牵着封南絮的手，气得好看的小脸，都变得扭曲了。 “走吧，哥哥带你下去安置下来。”容千屿没有注意到容千凝的神色，招了招手，示意她跟上。 “大哥，那个姑娘，是谁呀？”容千凝小步跟上容千屿，不忘打探起封南絮的消息。 容千屿也不瞒着她，如实道：“那位就是阿浔的小王妃，凝儿，我可是跟你说了，你到了岭南来，可千万不要肆意妄为。” “什么叫肆意妄为呢，是祖父跟阿爹还有大伯让我过来的。王爷没有跟咱们祖父商量，就请旨立了个什么劳什子的王妃。他日大事得成，难不成他真让那商女当皇后不成。”容千屿的话，惹起了容千凝的不满。 “也不看看她什么身份，她配吗？” “哼，祖父说让我只当个侧妃。难不成，你们还真想让我屈尊在一介商女之下吗？” 容千凝的话，让容千屿瞬间头大。 元浔有多稀罕封南絮，别人不知道，容千屿可是知道的。 况且，封南絮的身份可不是商女那么简单，人家来头大着呢。 只不过，暂时不方便对外公布罢了。 “我说你，安分一些。若是惹出事情来，哥哥都保不了你。”容千屿也不知道该如何跟容千凝说，只能板起脸警告着她。 “她到底给你们下了什么迷魂药呢，大哥你怎么也向着她。”容千凝更加不服了。 容千屿懒得搭理她，直接将她带到一处偏僻的院子，又命人找来罗嬷嬷，把容千凝直接交给她。而后，容千屿就走了。 容千凝从小就是个蛮横的主儿，来到长垣王府指不定要闹出什么事情来，为保住她的小命，容千屿得去跟元浔通通气儿。让元浔不看僧面看佛面，留着她一条小命。 可别一时气愤，把她给剁了。 容千屿前脚刚走，容千凝后脚也跟着跑了，不过她去的地方是封南絮的院子。 “你就是封南絮？”她不请自来，直直闯到封南絮的屋里，还肆无忌惮的打量一番。 “商女就是商女，这品味也太差了。” 封南絮正想睡个觉歇一歇，冷不丁被她吵醒，又听到这么一句话，顿时就明白她是来找茬的。 “容姑娘是吧，你想干啥呢？”封南絮在堂前的软榻上坐下，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脸上浮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用脚指头去想，封南絮都知道眼前的人肯定是元浔的烂桃花。 “你既然知道我姓容，就该知道我的身份吧。”见封南絮称呼自己为“容姑娘”，容千凝脸上露出优越感，瞟了封南絮一眼，自己找到个位子坐下来。 “没错，我乃定国公府五房的嫡姑娘。我爹乃是现任定国公爷的嫡幼子，定国公世子，乃是我嫡亲的大伯。” “先帝的元后，当今的容太后乃是我嫡亲的姑母。” “你别以为，表哥为你请封了王妃之位，你便能为所欲为了。表哥将来，那可是也要成就大业的，你这样的身份，如何能当国母？将来入主中宫的，只能是我。” “你若是识相些，将来我还能给你一口饭吃。” 听她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堆，封南絮越听越困，没忍住打了个哈欠。 “说完了吗，说完了我去睡觉了。”说完，封南絮起身往内室走去。 早知道她是来示威的，就不应该搭理她。 幼稚。 “封南絮！”容千凝被封南絮的轻视给气到，怒斥出声。 “你放肆！” 第263章 你懂不懂规矩 容千凝的面色沉下来，一双眼瞳恶狠狠的瞪住封南絮。 “商女就是商女，一点规矩都不懂。” “像你这样的，将来表哥能给你个美人就不错了。” “容姑娘！”封南絮再好的脾气，也被她给磨出了火来。 “有一句话说的好，叫别给脸不要脸。我看在你是定国公府的姑娘份上，不与你计较，你可千万别以为我是怕了你。” “说句不好听的，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来我跟前吆五喝六的？还口口声声中宫，国母的，你配吗？今天你在门口攀亲带故了一圈儿，阿浔他搭理你了吗？” “怎么，你就凭着小时候跟阿浔玩泥巴的交情，就先让他封你做皇后啦？发什么梦呢？” “也真是奇了怪了，你们定国公府，怎么还出了你这么个无脑的东西。还做皇后呢，做梦都没你的份儿。” “你，你……”容千凝没想到封南絮居然敢如此挖苦自己，气得伸手指着她，噎的说不出话来。 封南絮冷笑一声，“你什么你呀，听不懂人话吗？” “我快累死了，别在这儿烦我，滚滚滚。” 语罢，封南絮看都不看她一眼，直接回到内室睡觉去了。 容千凝自讨了没趣儿，哭着跑了出去。 她一边哭，一边抓着过往的下人问元浔的踪迹，得知元浔在书房，她梨花带雨的跑到书房。 “表哥，你一定要为我做主呀！那个封南絮，她欺负我！”哭哭啼啼的闯到元浔的书房，容千凝立即告起封南絮的状。 “你都不知道，那个封南絮太嚣张了。我，我不过是过去向她问好，她倒好，二话不说就把我羞辱一顿。还说什么她才是表哥您的正妻，我们定国公府的姑娘只配做妾，伺候她。” “表哥，我知道您喜欢她。可她也太目中无人了。她瞧不上我也就罢了，竟连我们定国公府都瞧不上。表哥，您自个儿也是我们定国公府的孩子呢。” “说完了吗？”看着容千凝哭哭啼啼的模样，元浔嫌弃的斜了她一眼。 “说完了，那就照阿絮说的去做吧。没事儿别去打扰阿絮，她脾气不怎么好，要吃了亏，也是你自找的。” “什么？”容千凝愣住了，眼泪挂在了脸上，呆呆的看着元浔。 封南絮做的那么过分，元浔不应该安慰她，然后责怪封南絮的吗。 元浔移开了目光，落到跟前的书信上，“你大哥向来也提醒过你的，让你消停些。你自己不消停，就别哭天喊地的。” “阿絮说的对，她才是本王的正妻，其他人若想进来，只能当妾。妾是什么，不就是伺候主母的玩意儿么。你自己选择的路，有什么好哭的。” “行了，退下吧。” “表哥！”容千凝更加委屈了。 “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呢，我可是祖父送过来的。祖父说，我是来给你当侧妃的。” “侧妃，不一样是妾么。”元浔冷冷的抿了抿唇。 “都一样，退下吧。” 容千凝又哭了，泪如雨下的跑出元浔的书房。 目送着容千凝出去，元浔马上命人将容千屿喊过来。 容千屿也得到容千凝到封南絮跟前大闹的消息，一路狂奔返回元浔的书房。 “王爷！” “表兄，无论你用什么法子，你把容千凝给我弄走。”看到容千屿，元浔不耐烦的开口。 “她若是继续待在这儿，我保不齐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容千屿只觉得头大如斗，他就是怕这事儿，刚刚才来元浔的书房，跟元浔通气儿。 结果他前脚刚走，容千凝就闹出事情来。 “那个啥，阿浔，我刚不是跟你说了么，是祖父送她过来的。她就是个孩子，不懂事儿，你别与她计较。就当养个猫儿啊狗儿的，放在府里头就行了。”容千屿笑了笑，讪讪的开口。 “不管怎样，我们容家总要出一个你的侧妃的，你说是吧？” “所以呢，外祖父这算是跟我谈条件了？”元浔拧了拧眉，淡淡的出声。 吓的容千屿“噗通”一声，跪了下来，“王爷，自然不是的。” “我知道你喜欢阿絮姑娘，可是我们容家为您鞠躬尽瘁，您也总要为我们考虑考虑，不是？” “左不过就是一个侧妃的位子，你就容了她吧。” “行了，我知道了。”元浔垂了垂眸，倒没有再说什么，摆了摆手。 “没事儿了，你出去吧。” 容千屿也不再多话，离开了元浔的书房。 关于这边的风起云涌，封南絮是一个字都不知道的，她正在她的屋里睡得昏天黑地。 直到傍晚司澜妤过来喊她，她才醒过来。 “好饿呀，小妮，给我准备点吃的。”醒来的封南絮只觉得肚子咕噜噜响，让尤金妮给她准备点吃的。 司澜妤就坐在她旁边，一副八卦的表情，“姐妹，我听说那位容姑娘，今天来找你麻烦了？” “嗯哼。”封南絮点了点头。 半盏茶的功夫，尤金妮就去厨房端了吃食过来。 王府的厨房不同别处，随时都是备着吃食的，就怕主子会饿。 封南絮一让尤金妮去端，只管热一下，就有现实的吃食端过来。 “我可是听说了，那位容姑娘来头可不小呢，是定国公府的姑娘。姐妹，你这儿怕是有点麻烦呀。”司澜妤发挥吃瓜群众的本质，早就将容千凝的底细打听了一遍。 “我可跟你说，那些表妹什么的最讨厌了，特别是在这愚蠢的古代。” “瞧今天的阵仗，那位容姑娘可不是善茬儿呀。她都敢上门挑衅你了，日后她若是进了门，只怕你得跟她打擂台。” “打擂台？你开什么玩笑呢。”封南絮正往嘴里塞了一勺子粥，咽下去后才抬头看着司澜妤。 “就是个不谙世事的蠢姑娘，不至于，不至于。” “姐妹，你可别掉以轻心呀。”见封南絮不以为然，司澜妤急了。 “你便是没经历过，也该看过电视剧吧。你家王爷将来，那可是要做皇帝的。定国公府如此不留余力的辅佐他，除了他是定国公的亲外孙，肯定也是有所图的。” “大家族之间，肯定是联姻最可靠呀。定国公府肯定是想让他们容家的姑娘来当皇后的，哪怕不当皇后，太子的人选也该从他们容家人的肚子里出来。如此一来，容家的地位方能永固呀。” “姐妹，你懂的可真多。”司澜妤说话的空档，封南絮吃完了一碗粥。 “我说的都是实话。”司澜妤无语了。 “我知道。”封南絮点了点头。 “他们想要便给他们呗，你别忘了，我有钱呀。我才不想跟那么多人分一个老公呢，大不了，我逃婚了。元浔我都不要了，我手里头有银子，养几个小奶狗，他不香吗？” “666！”司澜妤服了，朝着封南絮竖起了拇指。 姐妹，祝你好远！ 莫名的有点可怜男主，是怎么回事？ 第264章 你说不要谁? 元浔刚刚走到门口，不多不少，正好将封南絮的那番言论一字不落的听个清楚。 “你说不要谁？”他大步一跨，走到屋里。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封南絮跟司澜妤皆是一怔，再抬头时，元浔已经黑着脸站在屋里。 “呵呵，那啥，我，我先走了。”察觉到气氛不对，司澜妤赶紧开溜。 封南絮即便跟元浔隔得有些距离，也能感受到他身上传过来的压迫感，她本能的去抓住司澜妤。未曾想司澜妤像只泥鳅般滑不溜手，一溜烟就滚到门口。 “自求多福！”走到门口的时候，司澜妤特地停了一下，扒着门框探出半个脑袋，努唇朝封南絮做出嘴型。 “没义气的家伙！”封南絮朝着比划一个拳头，闷哼出声。 司澜妤无视掉她的鄙夷，转身跑的无影无踪。 “阿絮刚刚说，不要谁？”元浔紧促着剑眉，缓缓踱步过来。 他本来就高，封南絮此刻又坐在软榻上，更是矮他一大截，整个人都笼罩在他的阴影里头。 “还有什么小奶狗，那又是什么？”元浔不是很理解“小奶狗”是什么意思，但是封南絮说不要他之后就养几个小奶狗，还挺香的。他的心情，就莫名其妙的不好。 “嗯，就是一种狗，带着奶香的狗。”自然不能跟元浔说实话，封南絮胡编乱诌一通。 “还有这种狗？”元浔被封南絮唬住了，将信将疑的看着她。 封南絮慎重的点头，“有啊，怎么没有。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我跟你有，小奶狗超可爱的。” “嗯哼，可爱到阿絮想要扔下我，去养它们？”元浔缓缓低下身子，促狭的桃花眼紧紧拘着封南絮，声音甚是低沉。 看着祸国殃民的俊脸放大在自己的跟前，封南絮不争气的舔了舔唇，心跳的有些快。 这真不怪她没出息，实在是元浔这厮长的太秀色可餐了。 明明是个男的，却长的比姑娘家还好看。好看就好看了吧，还自带一种贵气，让人移不开眼了。 哪怕她在现代的时候也是看过无数帅哥的人，仍然很吃他的颜。 “哼，你还好意思说。”封南絮吞了好几口口水，才是将自己的情绪跟控制住，一把推开了元浔。 “若不是你，那个容千凝又怎么会来找我的麻烦。” “她可是定国公府的姑娘，将来可是要给你当皇后的。人家可是说了，我这样的身份，给个美人就算是给我脸了。” “所以，阿絮是在吃醋？”这个认知，让元浔莫名的有些开心。 “啊哈！”封南絮愣了一下，戏演的太过，搞得她自己都差点信了。 “你说是就是吧。”她冷不丁吐出一句，顷刻间，话锋一转。 “不过元浔，我可告诉你了，我这个人吧眼里容不得沙子。若是让我跟别人共事一夫，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我知道，你将来前程远大，是要坐拥天下的人。你的出身跟你的抱负决定，你不会只有一个女人。但是，我这个人就不是个能够委曲求全的人。” “我的夫君，如果不能只我一人，那对不起，这个夫君我不要了。” “此事，可还有商量的余地？”元浔将封南絮的话全都听进耳中，眼眸的光芒暗了下去。 他这一辈子，确实不能一生只有一人。 正如容千屿所言，他的后院里总要一个容家的姑娘的。不仅仅是容家的姑娘，还得有李家的姑娘张家的姑娘。 身为帝王，平衡之术尤为重要。 后宫，也是帝王平衡前朝的一种手段。所以他即便不爱那些姑娘，也得把她们放到他的后宫里头。 今日封南絮的这番话，让他无端的生出一丝落寞来。 “没有商量的余地。”封南絮斩钉截铁的答。 “元浔，我们本不是同一世界的人。我知道你做不到，而我想要的东西，你永远也给不了。所以，要不我们算了吧。” “你放心，既然我答应要当你的钱袋子，自然会信守承诺的。我们的这桩婚事，在你未登基前，也是作数的。但是你登基之后，我们之间的盟约也就作罢了。” “你要娶谁纳谁，是你的事。我不会去管，但是，你也不再是我的夫君。” “阿絮！”元浔脸上蒙上一些悲伤，看着封南絮启唇打断她。 “算了，这事儿日后再说。你放心，往后我不会再让容千凝来打扰你了。” 说完，元浔不敢在面对封南絮，转身离开了她的房间。 封南絮看着元浔仓皇逃跑的身影，面上也染开失落。 他到底是古代的人，又或者说她在他心里，到底是没有那么的重要。 悲伤了一会儿后，封南絮吐出一口浊气，起身出去走走。 她走着走着，不经意走到园子里，只见得前方被花丛簇拥的八角玲珑亭里头站着两个人。看起来像一男一女，女子穿着浅绿色的百褶裙，由身形来看让她觉得非常熟悉。 有点像司澜妤，但封南絮不敢确定，只能悄悄摸摸的摸过去。怕被他们发现，又找了个假山挡了一下。 离得近了，透过假山的洞隙，封南絮才是看清楚，还真是司澜妤。 好家伙，跟在她一起在亭子里的，居然是容千屿。 “司，司姑娘，您这是？”容千屿凝眸看着司澜妤，目光有些慌乱，耳根也在泛红。 “我这是在追你呀。”司澜妤大大方方的回话，踱步上前几步，像极了调戏良家妇女的浪荡公子哥。 “你都不知道，为了探听到你的喜好，我废了多大的劲儿。他们说你喜欢松竹香，我特地调配出来的香料，这香囊还是我亲自绣的。你看看，好看吧，瞧这鸳鸯，活灵活现有木有。” 说着，司澜妤拿出一个香囊，献宝一样的递给容千屿。 容千屿并没有去接，可目光在触及到她的香囊时，他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 老天，她绣的那是鸳鸯吗，要是她不说，他还以为是鸭子呢。 “你不喜欢吗？”见容千屿迟迟不接，司澜妤有些生气了，皱了皱眉出声询问。 容千屿缓过来，还是没有去接，“姑娘，男女授受不亲。私相授受，对你名声不好。” “哎呀，我说你怎么磨磨唧唧的，我自己的名声我都不怕，你怕什么也啊。”司澜妤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打断了容千屿的话。 “给你就拿着，你老实说，你是不是不喜欢？算了，你要是不喜欢的话，我拿去扔了。” “没有，我喜欢。”见她转身作势就要扔了，容千屿赶紧拦住她。 司澜妤狡黠的弯了弯唇，将香囊递到容千屿的手里，“好了，收了我的香囊，你可就是我的人了。这个嘛，就是我送给你的定情信物啦！” “司姑娘！”她的几句话，把容千屿吓的脸色都变了。 “此话可乱说不得呢。” “这有什么呀。”司澜妤不以为然，“我女未嫁你男未婚的，互相倾心也是人之常情呀。” “不是，司姑娘，你毕竟是个姑娘家。”容千屿实在是无力招架，无奈的吐出一句。 “姑娘家又怎么了？”司澜妤又急了。 藏在假山后边的封南絮看着两人抓马的情景，一时没忍住，“噗嗤”笑出声。 “什么人？”司澜妤跟容千屿齐齐出声。 封南絮没再藏着，从假山后边出来，“那啥，我真不是故意偷听的，我就是路过。” “封大姑娘！”容千屿的脸更红了，哪里还呆得住。 “我突然想起王爷找我还有事儿，我先走了。” 语罢，他飞快的跑出了园子。 看着容千屿跑远，司澜妤嫌弃的瞪了封南絮一眼，“你看你，把人都给吓跑了。” 封南絮虚心认错，“对不起对不起，我的错，是我坏你好事了。” 第265章 容姑娘又哭了 司澜妤尽管可惜，还是大方的原谅了封南絮。 两人一起离开园子，回到居住的院子，走的太急并没有注意到园子外边的风雨廊下窜过去的人影。 那人影一路小跑，直直奔到容千凝落脚的揽雪居。 “五姑娘，事情不妙了。”火急火燎的闯进揽雪居，婢女轻舞渗出了满头的大汗。 容千凝本坐在软榻上喝茶，听到轻舞的动静后，嫌弃的斜了她一眼，“没规矩的东西，过往学的东西都丢到狗肚子里头去了吗？若是让旁人瞧了去，还说是我教导无方呢。” 轻舞是容千凝从定国公府带过来的，是她的贴身女使。 这些日子容千凝在封南絮手里吃了大亏，本想跟元浔告状的，不曾想又挨了一顿骂。 自己的亲堂哥容千屿非但不帮自己，还警告她说再敢乱来，便让人将她送回淮阴去。想起这些个糟心的事情，容千凝就觉得心里头憋屈的很。 连带着对轻舞等人，都没有好脸色。 “奴婢知错，实在是事出突然，奴婢心里着急才乱了分寸。”轻舞从小就陪着容千凝，最是知道她的性子，二话不说先跪下认错。 容千凝的面色果然缓和一些，“什么天大的事情，让你把规矩都给忘了，说说看。” “是。”轻舞这才敢起身。 “回姑娘话，奴婢刚去园子里，想着采两支花过来插到屋里装点一下。没等下，居然看到了大公子，还有封大姑娘屋里的司姑娘。” “封南絮屋里的人？”听到事关到封南絮屋里的人，还牵扯到自家堂哥，容千凝面色冷下来。 “怎么回事？” 轻舞继续开口，“若不是亲眼所见，奴婢是万万不敢相信的。那位司姑娘，简直太不要脸了。真不愧是那位身边的人，勾引男人的手段，大胆的很。” “她居然拦住了大公子，向大公子表白心迹。可大公子没搭理她，她还缠着不让大公子走，又塞了一个亲手做的香囊给大公子。生怕大公子拒绝他，又是威逼又是利诱的。” “我的天爷，也就她们这些乡野女子才敢做出这些个行径。看看世家的闺秀们，哪个如她们这般不知廉耻！” “你说封南絮屋里的那个女子，她缠上了我家大哥？”容千凝也震惊了。 容千屿是定国公府世子的嫡长子，将来是要继承定国公府的，心仪他的姑娘不说一千也有八百。像暗搓搓的表心迹的，或者是通过她去讨好容千屿的，容千凝没少见。 如轻舞所言，像司澜妤那般放浪形骸的，她还真没见过。 世家大族的姑娘们即便喜欢，也是有所克制的，毕竟要顾及的脸面，家族的脸面。 顶多是悄悄的打听，旁敲侧击。 头一回听闻像司澜妤这么大胆的，容千凝的面色也黑了下来。 “下作的东西，她当我大哥是什么人了，凭她也配？”当即咒骂一声，容千凝的眼眸里迸射出厌恶。 “对了，那个贱蹄子叫什么名字来着？” “回姑娘，叫司澜妤。听闻，是个大夫呢。”轻舞如实回答。 容千凝更加不屑了，“闹了半天，原来是个医女呀，难怪如此不要脸。走，咱们去问一问封南絮，看她是怎么教她的人的。” 说完，容千凝自顾的起身，领着轻舞往封南絮的院子里去。 另一边，跟封南絮回到屋里的司澜妤，事后终于察觉到自己莽撞了。 “阿絮，你说我是不是太激进了？”在窗边坐了半天，司澜妤冷不丁冒出一句。 封南絮被她问的愣住，茫然的点点头，“似乎貌似确实有那么一点。” 怕司澜妤不明白，封南絮抓紧解释起来，“那个姐妹，他到底是个古人，接受的可都是一些古代的思想。跟咱们可不一样呢，像你这么大胆的姑娘，可不多见。” “你这样做的结果，会有两种，第一种，他觉得你很特别，动了心；第二种吧，就有一些悲观了，他接受不了你的热情，然后对你产生了一些不好的看法。” “哎，草率了。”司澜妤也想到了，失落的趴到在桌子上懊恼不已。 她从来都是风风火火的性子，喜欢就去争取，得到就珍惜，失去就放弃。但她忘了，容千屿不是他们那个时代的人，她这种风风火火的方式，他未必能够适应。 “姐妹，你说他该不会讨厌我吧。”司澜妤更失落了。 “不会不会，那倒不至于。”看出司澜妤的难过，封南絮连忙走过去抱着她。 “这才刚开始呢，接下来咱们对症下药，指定一个完美的方案，把他拿下便是。” 封南絮的话开解了司澜妤，她的心情总算好了一些。 就在这时，尤金妮从门外走进来，“姑娘，姑娘，那个容姑娘又来了。” “容千凝，她来做什么？” “不知道呢，她说要见司姑娘。”尤金妮摇了摇头，答。 “见我？”司澜妤也愣了一下。 “我跟她又不熟，找我做啥子？” “算了，我出去会会她，正好心情不好，找个人出出气也不错。”冷不丁吐出一句话，司澜妤起身先封南絮一步，走了出去。 容千凝在院里，看到司澜妤出来，轻舞在她耳畔低语两句。 她偏过头，满眼轻蔑的睨着司澜妤，“你就是司澜妤？” “是，我是司澜妤，容姑娘大驾光临，有何贵干呀？”司澜妤点点头，跟容千凝唠起来。 “呵呵。”容千凝冷笑一声，啐了司澜妤一口。 “不知廉耻的下作东西。” “卧槽。”司澜妤懵圈，她还没出气呢，倒先被人鼓了一肚子气。 “你被狗咬了，到这儿来撒什么狗疯呢。老子又不是打狗针的，可救不了你。” 容千凝不是很明白司澜妤的话，但是她字里行间狗啊狗的，她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 “你少胡乱掰扯，你自己做过什么，心里没个数吗？贱蹄子，跟你的主子一样，只知道勾引男人。凭你，也想勾引我大哥，也不找个镜子照照，你配吗？” 等到容千凝叽里呱啦的把话说完，司澜妤总算是明白了，闹了半天，是因为容千屿的事情。 不过，这是她跟容千屿的事情，又关容千凝什么事儿呢。 “你又是哪块小饼干，管的也忒多。你也知道你是她妹妹呀，我还以为你是他妈呢。一个姑娘家家的，话说的那么难听，难怪王爷瞧不上你。”司澜妤知道容千凝是来找茬的，索性也不惯着她。 “你看看你自个儿，人长的丑就算了，还不善良。你说你这样的货色，便是去青楼一抓一大把，王爷得是多瞎，才能啃下你这根硬骨头？” “想想，我都觉得瘆得慌。我说你们定国公府是没人了吗，好歹是来给我们王爷当侧妃的。虽说侧妃只是个妾，但好歹是给王爷做妾，怎么也该送一个好点的过来吧。” “瞧瞧，真是的，什么歪瓜裂枣都送我们府里送。” “你，你……”容千凝本想来羞辱司澜妤，顺带将封南絮也一并羞辱一顿的，谁知道司澜妤火力那么猛，压根不是她可以招架的。 “你什么你，连话都说不利索，也学人上门找茬。回去吧你，好好练几年再来。”根本不给容千凝反驳的机会，她话都没出头，司澜妤又给她掐断了。 容千凝气极了，抬手就要朝司澜妤挥去。 可司澜妤是会功夫的，一把就扣住了她的手腕，轻轻一拉，她人就扑了过来。司澜妤再提肩上前，一气呵成一个过肩摔，容千凝毫无疑问的摔了个狗吃屎。 “你，你敢打我？”容千凝气疯了。 司澜妤耸了耸肩，“是你先动手的。” “呜呜呜，我告诉我哥，你打我。”容千凝直接哭了，捧着脸跑了出去。 莫说是司澜妤，连封南絮都懵圈了。 这姑娘也太差劲了吧，打不过还带告状的？ 第266章 有味道的一章 容千凝灰头土脸的跑去找容千屿，脸上悬挂着未干的泪珠。 “大哥，大哥，你一定要帮帮我呀。”人才刚进到院子里，容千凝就哭喊起来。 容千屿正坐在屋里的书案前，拿着司澜妤送给他的香囊细细的端凝。 看着那蹩脚的绣工，不平的针脚，容千屿不禁觉得好笑。真不愧是她呀，人家好端端的鸳鸯，被她绣得黄鹂不像黄鹂，鸭子不像鸭子，她居然还大言不惭的说是鸳鸯。 那丫头，怕是没见过鸳鸯吧。 不知不觉的，容千屿又想起来，白天在园子里，她拉着自己的那番豪言壮语。 他似乎，从来没有遇见过想她这般率真的姑娘。 身为定国公府的嫡长孙，他的身边并不缺姑娘。 以往，向他示好的世家贵女也是有的。可是那些贵女们，个个都端着，矫揉造作的模样，让他看着就觉得虚伪。 唯独司澜妤，她的双眸里头仿佛带着光，刷的一下把他的世界都给照亮了。 他心里头，其实也是羡慕她的，羡慕她的恣意，羡慕她的洒脱。那都是他的心之向往，也是他的求之不得。 “大哥，你一定要被我做主呀！”容千屿刚回过神，容千凝人已经窜到他的跟前。 容千屿连忙眼疾手快，把司澜妤送的香囊给收好。 容千凝一心沉醉在自己的愤怒跟悲伤里，倒是没有看到容千屿一闪而过的惊慌，反而是一股脑儿的将自己的不满脱口而出。 “大哥，那个封南絮跟司澜妤好大的胆子，他们居然敢打我。你看，我的手就是司澜妤给摔的。” 说着，容千凝拉开衣袖，将自己摔破的手掌跟摔青的手腕展现在容千屿眼前。 “那个司澜妤可狠了，她直接把我给摔了出去，下手好毒呀。还有那个封南絮，她就看着司澜妤打我，她们就是故意的。” “你又去招惹封大姑娘了？”容千屿整理好自己的神色，凝眸看着容千凝询问。 “不是跟你说了么，没事别去招惹她。难不成，你真想让王爷把你送回淮阴去？” “大哥，我此番可都是为了你耶。”见容千屿又要开口训斥自己，容千凝不服气，顶嘴道。 “今天在园子里，我的婢女可是看到了司澜妤纠缠你的。哼，凭她也配，她不过就是个医女。我琢磨着，肯定是那个封南絮的主意。她知道她自己身份卑微，所以想让司澜妤巴结上你。” “你可是咱们定国公府的嫡长孙，将来定国公府可是要交到你手里的。若是司澜妤能够嫁给你，不就等于跟咱们定国公府攀上关系了吗？” “哼，那些个商女，几百个心眼。这样的女人，表哥是怎么回事，被他迷得神魂颠倒的。” “你派人跟踪我？”听着容千凝把话说完，容千屿脸色冷了下来。 “阿凝，你好大的胆子。” “大哥！”容千凝愣了一下，意识到什么，急忙跟容千屿解释。 “我，我不是特地派人跟踪你的。就是刚好那天，我的婢女在园子里头摘花，碰巧司澜妤正在向你示好。她心里头着急，就来跟我说了。” “我担心你会着了她们的道儿，就想着上门去警告一下她们。没曾想，那两个女人如此恶毒，居然打我。” 她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容千屿觉得头更疼了。 心里头不禁埋怨起他的爷爷来，即便是想要挑一个人给元浔做妾，好歹挑一个聪明一点的吧。 像容千凝这样的脑子，是个人都瞧不上她，何况是元浔。 尽管是自己的亲堂妹，容千屿都不得不站在封南絮那边。 她跟封南絮，真的是没有可比性，直接被秒成了渣渣。 傻子都知道怎么选。 “阿凝啊，你这样子，是不行的。”出于当哥哥的责任心，容千屿看着容千凝，意味深长的说道。 “你明知道封姑娘在阿浔的心里头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你偏生的还要去折腾。你倒是蠢呢，还是蠢呢。投其所好，你懂不懂？” “你越是为难封姑娘，阿浔就越讨厌你。” 容千凝被容千屿一点拨，脸色僵了下来，“大哥，我……” 撇了撇唇，容千凝又想哭。 “不许哭。”容千屿喝住她。 “你既然想要当阿浔的侧妃，将来还想当他的皇后，那么你就得先得到他的心。不过这个你慢了一步，自然比不上封姑娘了。所以，你只能另辟蹊径。” “阿浔流落民间的这些年，一直住在封家。除了封大姑娘，还有几个人对他而言，是至关重要的。那就是他的几个弟弟妹妹，你若是能够得到他们的喜欢，阿浔也许会对你另眼相看。” “因而，你与其把目光盯在封姑娘身上，还真不如去好好讨好那几个小孩子。” “大哥，我明白了。”容千凝顿时茅塞顿开。 “谢谢大哥，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语罢，容千凝福了福身，退了出去。 回到自己院子的容千凝，马上让轻舞出去打听，封家几个小不点的爱好。 得知封家老六封南宁喜欢吃桂花糕跟芝麻软糕，她立马让人去美味斋买了一份，大早就给封南宁送过来。 “宁儿，我是你千凝姐姐。这可是我特地命人，去美味斋买的芝麻软糕呢。快过来尝尝，看喜欢不？”拿着芝麻软糕来到封南宁的屋里，容千凝热络的打着招呼。 封南宁刚洗漱完，发愣的看着跟前自来熟的人。 “你是谁呀？” 容千凝想了想，才笑着自我介绍，“我叫容千凝，是定国公府的姑娘，你大哥哥的表哥容千屿，就是我的堂哥。我……” 她话都没有说完，不知何时过来的封南安拿起她刚放在案上的芝麻软糕，丢了她一身。 “你还敢来，就是你欺负我大姐姐。” “阿宁，你可别被她给收买了。这个女人狠毒的很，处处为难大姐姐，昨天还去大姐姐院里，把司姐姐给打了。幸亏司姐姐会功夫，不然的话，挨打的就是我们大姐姐。” 生怕封南宁被容千凝给蛊惑了，封南安小跑过来，跟封南宁仔细的说道。 封南宁也反应过来，冲上前将容千凝推出门外。 “坏女人坏女人，欺负我大姐姐，你居然还敢来。五哥，我们要为大姐姐报仇。”说完，封南宁投给封南安一个眼神。 封南安会意，飞快的跑出去。 容千凝气的要死，她屈尊纡贵的来讨要这个小屁孩，却被他们一顿折辱。若不是想着元浔，她真想将眼前的封南宁跟封南安给揍一顿。 “你们干什么呢？”容千凝皱了皱眉，等着封南宁。 “明明是你们的大姐姐欺负我，我没有打她。” “你还敢狡辩。”封南宁气鼓鼓的瞪着她。 这时候，跑出去的封南安回到封南宁跟前来，手里还拿着一个扫帚。 “滚出去，坏女人。以后离我大姐姐远一点，你这个坏女人。” “打死你，打死你这个坏女人！” 封南安拿来的扫帚里头，还特别沾了恭桶的屎尿，这会子打在容千凝身上，那味道呛得人几乎作呕。 “啊啊啊啊啊啊！”容千凝抱头鼠窜，一边崩溃的大叫起来。 “你们这两个死小孩子，你们居然敢打我，你们，你们给我等着。” “打的就是你，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欺负我大姐姐！”封南安跟封南宁齐声说道。 得到消息的封南庭跟封南陵也赶了过来，这两个就更狠了，一人拎着一个恭桶，直直泼到容千凝的身上。 一时间，世界安静了下来。 容千凝翻了两个白眼后，整个人倒了下去。 第267章 他们还是个孩子 容千凝觉得她这辈子，都没有这么丢人过。 她直直洗了十桶水，又撒了三次花瓣，还在洗澡水里头放了七八包香料，把皮肤都被擦红了都仿佛还能闻到那股恶心的味道。想到下人们看自己的眼神，她就不想活了。 “姑娘！”轻舞看着在床上蜷缩成一团的容千凝，隐约有些担忧，小心翼翼的凑上来问她一句。 “轻舞。”容千凝觉得自己委屈极了，看着轻舞没忍住，落下两行清泪。 “我不想活了，那两个小崽子，怎么跟封南絮一样的恶毒呢。他们居然，居然敢将那些污秽的东西泼到身上。我现在都仿佛能闻到我身上的那股味儿，我，我死了算了。” “姑娘，您可得保重呀。”轻舞连忙拉住她，柔声劝着。 “姑娘，其实此番说来，也算是您的机会呢。” “此话怎讲？”容千凝来了兴致，凝眸看着轻舞。 轻舞屈身上前，凑在容千凝的跟前小声说道，“姑娘您想，封家的那个几个孩子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王爷还能不为他们说情？再说了，您今日过去，可完全是为了示好的。” “封家的那个小兔崽子呢，他们胆大包天，胆敢这样对您。虽说年纪小，可到底也是开过蒙，都是上过学堂的人。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若是传出去，他们还能有前程？” “轻舞，你太聪明了。”容千凝听了轻舞的话后，眸光陡然亮起来。 轻舞说的没错，那几个小兔崽子年纪虽然小，但他们都是上过学堂的人。 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她定不能放过他们。 果不其然，没一会儿外院的婢女就进来传话，说王爷来了。 容千凝喜出望外，连忙穿好衣裳走了出去，迎着元浔的面儿，盈盈拜下去。 “见过王爷！” “不必客气。”元浔虚抬了一下手，示意她起身。 “五姑娘，今日本王那几个不成器的弟妹多有得罪，本王在此替他们向你赔罪了。” “王爷！”容千凝谨记轻舞的话，扬眸看着元浔，清澈的眸子骤然氤氲起水雾，看着元浔时“吧嗒吧嗒”落下泪来。 “臣女今日，可是把面子里子都丢的干净了。日后若是传出去，臣女哪还有面目活下去呀？” 越说越伤心，容千凝哭的更惨了。 元浔看着她楚楚可怜的模样，非但同情，反而觉得她矫情，面色也沉下来。 “容姑娘，你闲来无事，为何要惹他们几个呢？” “我惹他们？”容千凝觉得自己快要自闭了。 “你为何要去宁儿的院落里去？”元浔挑了挑眉，扫了她一眼。 “你明知道你跟阿絮有过节，宁儿他们打小就是阿絮带着长大的，你跑到他们跟前去，不就是给他们机会为阿絮报仇么。既然如此，你又有什么好委屈的。” “说到底，他们不过是几个孩子罢了。你都多大的人了，还跟孩子计较。” “孩子？”容千凝的眼泪顿时就不流了，难以置信的看着元浔。 “王爷的意思，是要护短了吗？我堂堂定国公府的姑娘，无端被他们泼了一身的污秽，连罚都不能罚他们了？” “罚是自然要罚的，你放心，本王自然让他们抄些《道德经》一百遍，然后供奉到佛前当是为你祈福了。” “就这？”这惩罚未免太轻了，想到自己受的罪，容千凝满满的不甘心。 “王爷，你如此护着他们，只会助长他们嚣张的气焰。说到底，他们也不是您正经的兄弟，可他们借着您的势，就敢这样对我。将来说不得，他们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王爷，照我说，还是把他们……” “住口。”没等容千凝把话说完，元浔冷斥她一声，站起身。 “跟几个孩子计较，你这心胸也太狭隘了一些。此事就这么定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说完，元浔转身走出容千凝的视线。 看着元浔走远的身影，容千凝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她皱着脸看着轻舞，指着门口哭出声，“轻舞，你看他，你看他……我，我，我好委屈呀。” “姑娘，奴婢知道，您受委屈了。”轻舞闻言上前，轻拍着她的背心浅言安慰起来。 另一边，元浔离开容千凝的院落后，就去了封南絮那边。 封家的那几个小萝卜头正排着队，在院子里头挨训。 下人们已经把院里头收拾赶紧了，味道也散的干干净净。 “你们呀，简直胆大包天。知道她是谁吗，定国公府的姑娘呢，你们也敢。”封南絮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几个萝卜头，欣慰又心疼的训话。 “大姐姐知道，你们是为大姐姐不平，可是这事儿是大姐姐的事情，大姐姐会处理好的。你们还小，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呢。” “我就是看不惯她欺负大姐姐。”封南陵在四人中是年纪最大的，他低着头，闷闷接过一声。 “哼，她仗着自己是定国公府的姑娘，就想来抢大姐姐的东西。大家都在说，她是过来嫁给二哥哥的，可是二哥哥是大姐姐的，你们都定亲了。” “对，谁也不能抢走二哥哥，二哥哥是大姐姐的。”站在封南陵身边的封南庭也附和起来。 龙凤胎年纪最小，但是他们无条件的支持自己的三哥跟四哥。 “对，她就是个坏女人，我们要打她。她欺负大姐姐，我们就要打她。” “你们呀！”听着萝卜头们的话，封南絮又感动又无奈，缓缓的移步下来，将他们都搂在怀里。 “你们为大姐姐着想，大姐姐很感动的。但是孩子们，想要报复一个人，不一定非要用暴力的方式的。姐姐送你们去学堂，希望你们学知识，是想你们能够明辨是非。” “遇到事情，能够冷静，用最稳妥的办法去解决事情。” “像今天，你们是出了一口恶气，可也会带来许多的麻烦。容姑娘是定国公府的姑娘，你们如此折辱她，往大了说就是折辱定国公府。咱们又跟王爷关系匪浅，你们想想，王爷当如何自处？” “阿陵，你跟阿庭是上过学堂的人，应该懂的这些道理才是。万一定国公府追究下来，王爷必定是要保住你们的。如此一来，王爷跟定国公府就生了嫌隙。” “大姐姐，我错了。”封南絮话刚说完，封南陵就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我，我太冲动了。我一听到那个坏女人来找小六，就急了。我，我……对不起！” “大姐姐，我也错了！”封南庭也低下头，闷闷的道歉。 龙凤胎年纪还小，压根听不懂封南絮话里的深意，但是听到封南陵跟封南庭认错，他们也立马跟着认错。 “好孩子。”封南絮怜爱的摸了摸他们的头。 “既然错了，我们就要勇于承担。这样，你们跟大姐姐去跟容姑娘道歉，可以吗？” “嗯，可以。”封家四兄妹听到封南絮的话，二话不说马上点头。 封南絮也不耽搁，带着他们就往容千凝的院里去。 一行人刚走到门口，就遇到过来的元浔。 “你们这是去哪儿？”元浔拦住他们问。 封南絮答：“带他们过去给容姑娘道歉。” “二哥哥对不起，我们给你添麻烦了。”四兄妹齐齐跟元浔道。 元浔不以为然，上前摸了摸他们的头，“没事儿，有二哥在呢，别怕。” 话落，他又转头看着封南絮，“道歉就不必了，回头我……” 没等元浔说完，封南絮打断了他，“王爷，教育孩子需严，今日是他们做错了，必须得去道歉。” “阿絮。”元浔还想说什么，看到封南絮坚定的表情时，只能点头应下来。 “罢了，我跟你们一起去吧！” 第268章 我来替他们受 封南絮带着封家的几个萝卜头朝着容千凝居住的院落走去，封南陵到底是年长一些，心思也沉。 快到走到容千凝的院子的时候，封南陵突然停下脚步，定定的看着封南絮，“大姐姐，万一……” “没有万一，放心，有大姐姐在呢。”封南絮也停下来，拉住封南陵的手，给了他鼓励及力量。 “不要怕，咱们是男子汉大丈夫，错了就认。没什么大不了的，倘若真要受到惩罚，大姐姐跟你们一起承受。” “大姐姐！”听到封南絮的话，封南陵没有来由的红了眼眶。 他努了努唇想要说什么，冷不丁被出来的轻舞打断。 “我家姑娘睡了，你们这……”看到封南絮几人，轻舞并没有什么好脸色，然而当她的视线扫到元浔身上时，差点一个踉跄摔到地上。 “王爷！”她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屈身向元浔行礼，“奴婢见过王爷！” “不必多礼，你家姑娘呢，本王的几个弟弟妹妹来跟她道歉来了。”元浔面部表情的瞟了轻舞一眼，示意她把容千凝喊出出来。 “是。”轻舞听到元浔的话，眉眼划过欢喜，福了福身后马上跑到屋里，去喊容千凝。 “姑娘，姑娘，王爷来了。还有封家那几个小崽子，他们来跟您道歉来了。” 容千凝还在迷迷糊糊中，听到轻舞的话，马上下床穿上鞋子跑了出去。 “表哥！”当她看到跟前站着的封南絮时，脸上的笑意戛然而止。 “你怎么在这儿，你来干什么？”描着精致妆容的脸庞拧开了一丝怒意，她瞪着封南絮，声音也显得尖锐。 封南絮并不在意，缓缓踱步上来走到她跟前，屈身福了一礼，“容五姑娘，今日乃是我的弟弟妹妹对你无礼，我特地带他们过来向您请罪。” “阿陵，阿庭，安儿，宁儿，道歉。” 听到封南絮一声令下，四个萝卜头踱步上前，朝着容千凝跪了下来。 “今天是我们胆大妄为，冲撞了容姑娘，对不起。” 看着眼前的几个萝卜头，容千凝就想起自己那身熏死人的味道，当即气不打一处来。 “呵呵，你们现在倒是知道错了，你们……”一时之间，她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作势就要上前去打封南陵他们。 幸亏轻舞眼疾手快，把她给拉住了。 即便轻舞不停的给她使眼色，容千凝还是忍不下这口气，道：“泼人一身污秽，是世家子弟所为吗？亏你们还是读过圣贤书的人，我看你们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头去了。” “你们最小的那两个都八岁了，也该懂事了。还有你们两个，学堂都上了多少年了，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坐，心里没有底的吗？” “果然是没爹没娘的野种，一定规矩的都不懂。” “容姑娘！”听到她骂的这话，封南絮也不乐意了。 “孩子不懂事，你们可以骂可以罚，但是你们不折辱。爹娘早逝，不是他们的错，也不是你可以拿来折辱他们的条件。” “他们是本王一手带大的，照你看来，都是本王的错了？”元浔的面色也沉下来，冷冷的盯着容千凝。 “我不是这个意思。”容千凝的脸色也会瞬间发白，赶紧矢口否认。 “我，我那是太生气了。再说了，封南絮不是说，带他们过来道歉的么。既然你们这么有诚意，我就罚他们了。” “就罚他们，打二十板子吧。” “二十板子！”话一落，封南絮陡然拔高了声音。 “他们还是个孩子，如何受得住这二十板子？” 见封南絮紧张了，容千凝脸上划过一缕快意，“怎么，封大姑娘是后悔了吗？” “呵呵呵，既然不是诚心过来认错的，就不要装着诚心认错的样子，虚伪。” “好。俗话说的好，子不教父之过，我是他们的长姐。他们的错，就是我的错，这二十板子，我替他们受。”封南絮哪能不知道容千凝的意思，拧了拧眉，脱口而出。 此话一落，容千凝差点笑出声来，“你此话当真？那我可告诉你，这儿有四个孩子呢，一人二十板子，那就八十大板。你想好了，是替哪几个受呀，还是你全部替了？” “全部替了。”封南絮答。 容千凝更欢喜了，“好，说话算话，来人呀，把她拉下去，打！” 轻舞看到自家主子那欢天喜地的模样，只觉得脑子里头嗡嗡嗡的响，她用力的扯了扯容千凝的衣袖，却被她一把给是甩开。 想她在封南絮手底下吃了那么多回亏，好不容易能够打封南絮一顿。 今日，无论如何她都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说的好，子不教父之过，本王是他们的长兄，便是他们的父亲。既然他们挨打，也是本王没有交好。这八十板，本王替他们受了。”还没等下人们过来拉封南絮，元浔冷不丁冒出一句。 容千凝的心刹那间沉到谷底去，便是给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让人打元浔呀。 “王爷！”封南絮也愣了一下，看着元浔。 元浔也回望着她，投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几个弟弟妹妹是我们一起带大的，你若是他们的娘，我便是他们的爹。没有理由，他们出错只怪你的道理，我也要负一半的责任。” “我们可是未婚夫妻，保护妻子是作为男人的本分，所以你的四十板，也由我来受了。” “王爷！”瞅着跟前的两人情意绵绵的模样，容千凝的心里头更酸了。 “教育孩子需严，你这般只会宠坏了他们。” 就在这时，容千屿一路小跑了过来。 事情闹的这么大，他当然是得到消息的，一听说封南絮带着几个孩子过来赔罪领罚，他就火急火燎的赶过来。 别人不了解元浔，容千屿是了解的。 “阿凝，你干什么呢？”一来到院里，容千屿先是叱喝了容千凝一声。 “此事若不是你去招惹几个孩子在先，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此事就此作罢，你不许再胡闹了。” “大哥，这事儿怎么就是我胡闹了？”容千凝不服气了。 明明她是听容千屿的点拨，想着去讨好封家的几个小的，才会如此的。 现在他们都反过来，责怪她。 “他们拿那些个脏东西来泼我，怎么还是我胡闹了呢？”容千凝又哭了。 容千屿是真的对容千凝绝望了，他冷下脸来，道：“容千凝，如果今日的事情你揪着不放的话，你信不信我马上修书一封给爷爷，让他立马把你送到女庵去。” “我……”容千凝被容千屿的厉色给唬住了。 “是，都是我的错，我错了，行了吧。是我自找的，跟你们都没关系。” 吼出一句，容千凝哭着跑回到屋里。 容千屿则转头看向元浔及封南絮，笑了笑，“今日的事情，是一场误会。小孩子嘛，难免调皮一些，王爷不是罚他们抄书了吗。打板子就算了，抄书就可以了。” “好了好了，王爷，此事翻篇吧，我就不留几位了。” “多谢容大公子！”封南絮知道容千屿是在帮他们，给他道了谢。 而后，元浔跟封南絮也不再多留，带着封家的几个萝卜头离开了容千凝的院子。 送走元浔跟封南絮几人后，容千屿踱步进入到容千凝的屋里，看着她趴在床上痛哭，一脸的意味深长。 第269章 成亲吧，我拒绝 容千屿慢慢的踱步来到容千凝的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也没有说话。 直到容千凝哭的累了，才是抬起头看着容千屿，“你来做什么？” “阿凝啊！”容千屿屈身坐到容千凝的身边，轻轻喊了她一声。 “你还是回淮阴去吧。” “为什么？”容千凝一时间忘记了哭泣，茫然的看着容千屿。 “你不适合待在岭南，还有，你不适合阿浔。”容千屿看着容千凝，叹了一口气。 容千凝却是不甘心，“我怎么就不适合了？祖父说了，将来他即便是当了皇帝，咱们容家的姑娘哪怕不当皇后，也是要当贵妃的。凭什么，凭什么就不能是我？” “你怎么还不明白呢？”见她如此固执，容千屿也着急了。 “后宫那就是卧虎藏龙的地界，你觉得你的脑子，能够在那儿安稳的呆着么？” “阿凝，容家的姑娘入宫，那是为了守住容家的百年富贵。像姑母那样，当年慕贵妃多猖狂，可姑母不一样把她拿捏的服服帖帖的。你该不会以为，姑母能够稳住皇后之位，是因为咱们容家的权势吧？” “你想想，若不是姑母，当今圣上为何不能被立为太子。当年先帝，也没少提这茬。” “为啥，因为姑母将阿浔送出了宫去，并且请了无数高人为他保驾护航。你可还记得，元和五年，先帝铁了心想废除阿浔的太子位。结果呢，泰山脚下挖出了一块牌匾。” “你是说，那是姑母做的？”容千凝愣住了。 “不然呢？”容千屿反问。 “你只看到了宫里头的无限风光，却没有看到背地里的寂寞凄凉，更加没有看到如履薄冰般的战战兢兢。阿凝，你不是姑母，你也成不了姑母。你没有姑母的心智，也没有姑母的才干。” “你听哥哥一句话，那事儿别想了。” “大哥，你也觉得我不行吗？”容千凝自然是明白容千屿的话，依旧忍不住伤心。 容千屿摸了摸她的头，“傻姑娘，好男儿千千万，你可是定国公府的姑娘。回头你挑一个好儿郎嫁过去，看在定国公府的面子上，婆家还不得供着你。” “这样肆无忌惮的日子，它不好吗？” “好吧，那我听哥哥的。可是爷爷那边？”容千凝隐约有些担忧。 容千屿宽慰着她，“爷爷那边，我会去说明情况的，你放心吧。” “行吧，那我过两天就走吧。”容千凝做了决定后，也不愿再多做逗留。 “大哥你说的对，元浔那人，真的不是我可以攀的上的。兴许，也只有封南絮才能制得住他吧。” 对此，容千屿表示赞同。 两人又是说了一会儿话，容千屿才是离开。 没过两天，容千凝果然收拾东西，离开了长垣王府返回淮阴。 在容千凝离开没有多久，就过年了。 大年夜，一如既往的吃年夜饭，然后到街上去逛年会，闹腾到很晚才是回到王府。 将几个小的送回房后，元浔将封南絮给拦了下来。 “阿絮，过了年我就二十了。”元浔看着封南絮，冷不丁吐出一句。 封南絮愣了一下，转眸看着元浔被花灯照亮的眉眼，脸上漂浮上不解，“然后呢？” “等到明年我行过冠礼，我们就成亲好不好？”元浔的神色软下来，凝眸看着封南絮，声音里带着低低的哀求。 听着他把话说完，封南絮不自觉的后退几步，脸上的笑意都变得僵硬起来，“那个阿浔，婚姻大事不可儿戏，我觉得我们明年成亲太草率了，还是等等吧。” “你还是担心，对吗？”元浔的眸光，陡然黯了下来。 “嗯。”封南絮也不否认，点了点头。 “你知道的，当日我说的那些话不是一时戏言，而是我心之所想。阿浔，我知道你是有大抱负的人，也知道你身上背负着什么。你若想成全你的使命，三妻四妾是必然的。” “可对不起，这是我的底线。我可以与你相爱，可以对你忠诚，但是与之相对的，你也必须对我忠诚。我的爱情只忠于你一个人，你也必须一样。若是不能如此，那么这份爱，我也不稀罕了。” “阿絮，那些女子都是摆设，我的心里头只有你一人，也不行吗？”元浔的声音更低了。 封南絮摇头，“不行。” “好，那我知道了。”元浔眉眼间荡漾着暗色，他没再说话，抬步离开了。 看着他落寞的背影，封南絮亦是觉得心疼。 她虽然没有经历过宫斗，但她也是看过宫斗剧的人，哪个皇帝不是三妻四妾，后宫佳丽三千的。再说了，当了皇帝，想娶谁不娶谁，可不是他说了算了。 前朝后宫，牵扯了太多的东西。 然而，尽管她可以理解他的难处，但她依然没有办法去接受。 正如她所说的，如果不能对她如一，那么她宁愿不要，即使那个人是元浔。 目送着元浔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封南絮才转身回了屋。 与此同时，长垣王府的另一处院子里，梁氏正在缝着衣服。 盈盈烛火下，绣篮里放着的布料闪耀着夺目的红色，上头还有金线绣着的龙凤呈祥。 没错，这是一件嫁衣，乃是梁氏为封南絮给绣的。 对于封南絮，梁氏心里头是有所愧疚的。 从封南絮生下来起，就跟着她吃了不少苦头。后来封盛出事，她把封南絮抛下跑了。说是被人给卖了，其实是她自己先跑，后才遇到歹人被卖的。 再然后，明华郡主找到她，将她一大家子送来岭南。 那段时间，她也给封南絮添了不少麻烦的。 如今，一切都好起来了，她也想尽一尽做母亲的心。 她可是听说了，王爷今年便弱冠了，等行了冠礼，想来他们就会成亲了。想到这儿，梁氏的唇边就勾起了浅浅的笑意。 “呵呵，这是给女儿绣嫁衣呢？”梁氏一心沉浸在封南絮跟元浔的婚事里，没有注意到房里头多出了一个人。 “你，你是何人？”梁氏吓了一跳，手打了抖，被银针扎进指腹，疼得她蹙了蹙眉。 等她再抬头看向来人，只见的那人一身夜行人，面容也用黑巾蒙着。 “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夜闯长垣王府。你……”梁氏放下嫁衣站起来，有意无意的往门口挪去，便震示着来人。 然而，她话都没有说完，来人却是打断了她，“呵呵，你慌什么，我若是真想是杀你，就不会将你送到岭南来了。本以为明华郡主是个中用的，没曾想，也是个废物。” “你，你是谁？”梁氏听到来人的话，脸色都变了。 “你，你快走，往后不要再来找我。如若不然，我可就要喊人了。” “你只管喊，看是他们来的快，还是我的刀快。”来人无惧梁氏的威胁，反而出声反威胁道。 梁氏便再也不敢出声。 来人又道：“梁娘子，做人可不能如此忘恩负义的，我好心好意送你到岭南来跟女儿团聚。你不能翻脸不认人，过河拆桥吧。” “你，你住口，你休想我再帮你做什么事情。阿絮是我的女儿，我不会害她的。”梁氏不理会来人，信誓旦旦的表明着自己的态度。 来人却是笑了，“你的女儿？哈哈哈，蠢货，你以为封南絮真的是你的女儿吗？” “你，你什么意思？”梁氏惊住了。 “阿絮不是我的女儿，还能是谁的女儿。我，我当年十月怀胎，才把阿絮生下来的，你休想胡言乱语。” “呵呵，你再想一想，你生产的时候，遇到了什么事情？难道你们慌乱之间，就没有可能把孩子抱错了？”来人哼了一声笑意，似有意无意的吐出一句。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梁氏脚步一虚浮，跌坐在地上，养来人不停的摇头。 “不可能，不会的，不会的！” 第270章 坦白了 来人居高临下的看着梁氏，漆黑如墨的眸子里涌动着嘲讽。 “为何不可能？” “那，那是位贵人。她身边那么多人伺候着，虽说我们是同时生产，可是……”话到这里，梁氏像是想起了什么，面色骤然刷白。 是了，她生下阿絮的时候，是那位贵人的嬷嬷帮她抱着的，还说帮阿絮洗个澡。 “不会的，贵人的孩子金枝玉叶，那么多人看着。不会的。” “其实，有一个很简单的法子，滴血认亲。”来人见梁氏不信，又道。 梁氏的心里头乱成一团浆糊，脑子里头也是“嗡嗡嗡”的作响。 来人说的不错，可以滴血认亲，可她要如何跟阿絮说呢。 万一，阿絮当真不是她的女儿，她又该何去何从。 “你口口声说阿絮不是我的女儿，那我的女儿呢？”认认真真的想了想，梁氏的头脑瞬间清明，凝眸看着来人。 来人不慌不忙，慢条斯理的回着她的话，“当年与你一同生产的，乃是乐昌长公主。封南絮才是金枝玉叶，乐昌长公主的亲闺女，漠北王庭的嫡公主。” “你的女儿，命就好咯，代替了真正的千金进了公主府，还被先帝封为明华郡主。享尽一切荣华富贵不说，还成了当今的皇后。” “什么？”梁氏又懵了。 顿默半晌，她才恢复如常，起身淡定的看着来人，“你说的那些话，我一个字都不会信。你还是走吧，阿絮就是我的亲生女儿。你休想来离间我们母女的感情！” “呵呵！”来人也不再执着，冷笑一声，转身从窗户跳了出去。 来人走后，梁氏站在屋里，满脸的木然。 男人的话，她没有全信，但心里还是有所动摇。 不知不觉中，她走到封南絮的院里。站在院门前，她凝视着屋里温暖的灯光，却是迟迟不敢踱步继续前行。 尤金妮这会子正好起夜，无意间看到站在院子门口的梁氏，诧异的喊了她一声，“梁娘子，你怎么过来了，有事找姑娘？” “没有，没事呢。”梁氏笑了笑，赶紧摇头。 “就是，今天不是大年三十么，我，我过来看看阿絮。我这就走了，天色不早了，她又玩了一天，让她休息吧。” 说完，梁氏也不等尤金妮回应，转身离开了封南絮的院子。 尤金妮尽管觉得奇怪，倒也没有继续着追问，去到茅房小解完后，又回了房继续睡。 等到第二天早上，尤金妮才跟封南絮说，昨晚梁氏来过，但什么也没说又走了。 封南絮觉得奇怪，用过早膳后起身去了梁氏的屋里。 “听小妮说，你昨晚来找过我？”封南絮进入到屋里，迎着梁氏问。 看到封南絮过来，梁氏的面色僵了僵，而后讪讪笑了笑，“嗯，也没什么的，就是突然想看看你。” “真的没什么事儿？”封南絮盯着梁氏的脸，总觉得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 梁氏摇摇头，“真的没事儿呢。” 既然她执意说没事，封南絮也不再问，“行吧，那我走了。” 语罢，她转身就要走，梁氏突然又把她喊住。 “阿絮。” “怎么了？”今日的梁氏，封南絮觉得尤为奇怪。 “有什么你倒是说呀，吞吞吐吐的做什么呢？” “有人说，你不是我的女儿。要不，我们滴血验个亲吧？”咬了咬牙，梁氏还是将心里的话吐出来。 “你说什么？”封南絮怔了怔，之前司澜妤跟她说过，她是乐昌长公主的女儿。 她本以为梁氏不知道呢，如此看来，梁氏是知道的。 “谁的，你为什么这样说？” “我……”梁氏努了努唇，想了好久才继续道。 “当年我生你的时候，遭遇山洪暴发，同时生产的还有一位贵人。手忙脚乱中，兴许两个孩子抱错了也是有的。阿絮，若当真是抱错了，你便是金枝玉叶。” “这些年，我对你诸多愧疚。倘若你真是金枝玉叶，我也不能耽误你的。” “呵呵。”封南絮笑了，笑容中带着凄冷。 “若我当真不是你的女儿，你会如何呢？你可别忘了，我若不是你的女儿，如今你的女儿可占着我的身份在享福呢。你真想让我们去换回来？” “我……”梁氏又顿住了。 “行了，别说了，你不是想滴血认亲么。那来吧。”不等梁氏回应，封南絮低吟一声。 梁氏也不再说话，而是拿一个茶碗出去装了一碗清水回来，两人用银针扎破手指滴了血进去。 半盏茶的功夫过去后，两滴血果然没有融到一起。 别说是梁氏，就连封南絮都有些怔忡。 都说滴血验亲没有科学根据，可眼前，是不是也太准了。 “阿絮！”梁氏看着封南絮，一时间倒是不知所措。 “无妨。”封南絮摆了摆手，“没关系的，你我之间本也没有太多的感情。你今日既然有此一举，想来是知道你亲生女儿的下落。你是想到她身边去，还是……” “你给我个地址，我派人送你过去。” “不是的，我哪儿都不去，我就想陪着宁儿跟安儿。”梁氏想都不想，拒绝了封南絮的提议。 “阿絮，这件事情，能不能先别往外头说。” 梁氏看着封南絮，带着哀求道。 封南絮快被她给搞懵圈了，说要滴血认亲的是她，这会子不让往外说的也是她。 “阿絮，其实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拜托你了，先别往外说好不好？”见封南絮没有反应，梁氏再次哀求道。 本就不想往外说，封南絮答应了她，“我知道了，我先走了。” 扔下一句话后，封南絮不再理会梁氏，离开了她的院子。 一时间，封南絮的心里也乱的很。 先前司澜妤跟她说过她的身份，并给她分析过此事背后牵扯的势力。 若是弄不好，可是要丢命的事情。 想想，封南絮都觉得头疼，烦闷之下，她决定去找司澜妤聊聊人生。 然而，她鬼使神差的居然走到了元浔的院里。 正想离开时，又被元浔抓个正着。 “阿絮！”看到封南絮过来，元浔难掩满脸的喜色。 “你来了？” 封南絮只能硬着头皮走进来，将梁氏今天跟她滴血认亲的事情给说了，“今天我娘不知道发什么疯，居然要跟我滴血认亲。” “你认了？”元浔脸色一紧，追着问。 “嗯。”封南絮点点头。 “结果，两滴血居然没融到一起。我娘说，我不是她的亲生女儿，还说她当时生我的时候，还有一位贵人在生孩子。慌乱之中，是有人把两个孩子给抱错了。” 事已至此，元浔也不打算瞒着封南絮，“阿絮，你确实不是梁氏的孩子。” “你真实的身份，是我姑母乐昌长公主的女儿，漠北王庭的嫡公主。当年你娘跟梁氏同时生产，又遇到山洪，慌乱中有人故意将孩子调换了。” “有人故意调换的？”封南絮惊住了。 “谁干的缺德事？” “清河郡王。”元浔如实回答。 “原本为了你的周全，此事是不打算跟你说的。如此看来，清河郡王那边是等不及了。你放心，不会有事儿的。我跟姑母，会处理好的。” “既然他已经出手，正好，我们让你名正言顺的恢复自己的身份。” “啊哈？”封南絮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此事，交给我吧。”元浔摸了摸封南絮的头，深情款款的看着她。 封南絮自然是信他的，点点头，借口离开了他的屋里。 那厮长的太好看了，一不小心就蛊惑了人心，她得保持些距离才好。 第271章 当睡则睡 身份的事情有元浔去处理，封南絮完全不需要担心的，她依然是该干嘛干嘛。 趁着过年的空档，她带着封家的几个小的到处去吃喝玩乐，又有着长垣王妃的身份，她岭南可谓是横着走。 加上，她的事业也是春风得意。 上一年，海外的船队给她挣了不少银子，仙衣坊的加盟店又扩展到西南的州府，洪渲敏那边也是财源广进。在开了年后，她特地挑了个闲暇的时间，好好整理了一番自己的小金库。 为了稳妥起见，她特地将银票都兑换成了黄金，然后把黄金都放到自己的空间去。 看着空间的小木屋里头堆满了黄金，她觉得她做梦都要笑醒。 出了空间后，封南絮冷不丁想起来，她已经好几天没有见过司澜妤了。 好像自打过年起，司澜妤就一直深居简出的，不知道在弄什么。封南絮忙着封家那几个小萝卜头的事情，倒是把司澜妤给忘了。今天想起来，她赶紧往司澜妤的房间去。 奇怪的是，司澜妤并不在房间里。 “小妮，你有见过司姑娘吗？”封南絮觉得诧异，找来尤金妮问。 尤金妮摇了摇头，“没有呢，好似过年的时候，司姑娘就没在府里了。该不会，她回她家过年了？” “不可能的。”封南絮打断了尤金妮的话。 按照司澜妤跟她爹闹成那样，她是不可能会回九黎谷的。 如是想着，封南絮忍不住担心，难不成司澜妤被九黎谷跟白家的人抓回去了。此念头一出，封南絮就站不住，她火急火燎的跑去找元浔，想请他帮忙找人。 结果元浔却说，司澜妤跟容千屿在一起。 封南絮更加奇怪了，正想问个清楚，元浔却说，等到司澜妤回来她亲自去问司澜妤比较好。 倒也没让封南絮等太久，司澜妤就回来了。 她没有先去见封南絮，而是去见了元浔，手里头还拿着一张地图。 “王爷可是在蚀九阴？”司澜妤迎着元浔的面，浅笑着吐出一句。 “这张便是夜明图，有了它，王爷便能找到蚀九阴了。” “你是夜族的圣女？”元浔听到司澜妤的话，微微怔了一下，很快缓过来。 “本王如何知道，你手里的这张图是真还是假？” 司澜妤又笑了，“那还不容易，我陪你们去一趟呗。到时候若是假的，你当场把我杀不就得了。” “确实是个好主意。”元浔颔了颔首。 “那敢问司姑娘，你想要什么呢？” 元浔似笑非笑，凝眸看着司澜妤。 司澜妤不假思索，张口就答：“我要容千屿，他必须得娶我。” “好！”元浔想都不想，点头就应了下来。 司澜妤非常满意，“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扰王爷了，先走了。” 说完，司澜妤跟元浔请辞，回到自己的房间。 封南絮已经等她很久了，好不容易盼到她回来，又听到下人们说她找元浔去了，只能在屋里等着。左盼右盼的，终于是把她给盼了回来。 “姐妹，你可算是回来。再不回来，我都以为你撇下我穿回去了呢。”司澜妤刚进门，封南絮就起身迎上来。 “快说，这段时间你跑到哪儿浪去了。” 司澜妤先是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再一脸高深的看着封南絮，挤眉弄眼道：“实不相瞒，我去走了一趟桃花运。” “卧槽，你千里追容千屿去了？”封南絮瞬间秒懂。 “如何了，拿下他没？” “何止拿下。”司澜妤眉眼间浮起一丝得意，“我还直接把人给睡了。” 封南絮本在喝茶，一时没忍住，把口中的茶水给喷了出来。 “姐妹，你这么勇的吗？” “当睡则睡，不睡浪费呀。”司澜妤答。 “不过你也别担心，他一定会娶我的。” “这么肯定？”封南絮更惊讶了。 “嗯哼。”司澜妤笃定的点头。 “说起来，还得感谢你们家王爷呢。他不是中了见骨青么，现在还差最后一味药引蚀九阴之胆吧，我呢，刚好知道蚀九阴在哪儿。” “我娘是夜族人，且是夜族的圣女。夜族在灭族的时候，我娘被外公送了出来，且将回我们族地幽冥城的地图刺在了我娘身上。只要她跟男人圆了房，夜明图就会在身上显现。” “而后，血脉会延续到我身上。只要我跟男人睡了，身上的地图也会显现。” “然后呢，跟蚀九阴有什么关系？”封南絮还是不怎么明白。 司澜妤继续开口，“蚀九阴乃是幽冥城圣地的守护神兽呀。” “我的天，你这是要带我们去杀你们的神兽？”封南絮明白了，惊呼出声。 司澜妤翻了一个白眼，“谁告诉你要取蚀九阴之胆就得杀了他，他的胆是长在尾巴上的，压根就不是你们所理解的胆。说的简单点，就是他尾巴上的肉瘤。” “好家伙。”封南絮再次震惊了，“对不起，是我见识少了。” “没关系，你读书少，我原谅你了。”司澜妤从善如流，笑着接话。 “呵呵呵。”封南絮无语了。 两人又是扯了一会儿皮，封南絮才离开。 就在两人扯皮的时候，容千屿也来到元浔的书房。 元浔看到容千屿，眼中也有些意外，“这才刚开年，你怎么就过来了，不在淮阴多待一些时日？” “她，回到王府了？”容千屿没有回元浔的话，而是不着边际的问了一句。 “今天刚到。”元浔没有瞒他，如实回答。 “今天她拿夜明图跟我谈了一个交易，你想不想知道是什么？” “让我娶她。”不等元浔开口，容千屿自顾出声。 “啧啧，看来你们的进展不错，那位司姑娘配你挺好的。”元浔眯了眯眼眸，淡淡的笑意流泻而出。 其实，他也挺喜欢司澜妤跟容千屿在一起的。 “阿浔，你应该知道，我们这样的身份，哪能挑选自己喜欢的姑娘呢。”哪里不明白元浔的意思，容千屿的眸光淡了下去。 “她那样恣意潇洒的姑娘，我实在是不忍心，将她拘在深宅后院中。可是我们这种人，要是成为我们的妻子，除了深宅后院，哪里还有地方可去？” “表兄，人有的时候呢，要随心而走。”待容千屿把话说完，元浔回了他一句。 “反正我是已经答应司姑娘了，她手里头，可握着我的性命呢。想来外祖父跟舅舅，也是不想我死的吧。你放心，你俩的婚事，保稳的。” “阿浔，你……”容千屿又叹了一口气。 元浔缓缓踱步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担心，只要我登上那个位子，我们这些人想要怎么活就能怎么活。” “元暥清他等不及了，偷偷派人给梁氏透了底，说阿絮不是梁氏的女儿。大年三十那晚，梁氏跑去跟阿絮滴血认亲。结局如我们所料，阿絮当真不是梁氏的女儿。” “此事我已经修书给了姑母，西南那边，已经在收网了。只要元暥清知晓，他西南的布置被宫里那对母子毁的干干净净，你说他会如何？” 说着，元浔弯了弯唇角，戏谑的笑意点缀在唇边。 元暥清，就是清河郡王的大名。 “我那位好皇叔呀，也不知道他的耐性如何，能不能稳得住呢。” 容千屿的眸光陡然一亮，“他要是反了，率先拿下京城，我们岂不是很被动。慕家跟元玧手里头，是没有兵的，万一清河郡王控制了禁军，那……” 说到这里，容千屿都不敢去想。 一旦清河郡王拿下京城，可就有的打了。 “姑母还在京城呢，你以为姑母能任由他拿下京城？”元浔笑着接了一句。 听到元浔这话，容千屿彻底放心下来。 看来，东阙准备变天了。 第272章 你要是还有脑子 开了春后，东阙大地开始下起倾盆大雨，像是谁把天捅了一个大窟窿，整整大半个月过去了，雨势没有停歇的意思。 封南絮站在屋檐下，看着密密麻麻的雨丝，脸色阴沉的厉害。 “这雨要是不停，怕是要出大事儿了。”她探出手去接了一把雨水，手心冰冷的触感让她不由的打了寒颤。 司澜妤也在她旁边，不以为然，“放心吧，岭南一带靠海，而且这边修建了水库跟水渠，淹不了的。” “岭南淹不了，不代表别的地方淹不了呢。”封南絮沉着眉眼，吐出一句。 先前北境干旱，如今南边又接连大雨，怕是要闹一场洪灾呢。 若真是如此，东阙大地可真真的满目疮痍了。 其实，封南絮担心的还真不假，江南大地已然开始出现水淹的趋势。 江南两路的折子雪花一般飘进京城，可皇帝元玧只顾着与他新封的贵妃寻欢作乐，哪里管得着折子。自从挨了慕太后好几次骂后，他索性破罐子破摔了。 左不过他都是比不过元浔的，那就不比了。 不仅如此，他还突发奇想，想将江南运河底下的深水神兽给捞出来，融掉给他的美人建一座琉璃馆。 圣旨下到江南的时候，江南两路帅司容珒亦气得一掌拍断了手边的桌案。 慕太后收到消息，也冒着雨前来，一巴掌甩在皇帝元玧的脸上。 “你是得了失心疯不成，你可知那镇水神兽作何用的？你脖子上挂的是脑袋吗，我看你挂的是西瓜！” “如今江南闹了水，江南两路眼看就要成为一片泽国，你不想法子在治水，居然还想着将镇水神兽给捞起来给你建什么琉璃馆。是不是那狐媚子蛊惑你的？” “母后，你着什么急呀。”元玧不以为然，抚摸着被慕太后打疼的脸走过来，笑嘻嘻的开口。 “你不是老说元浔有多厉害么，我倒是要看看，没了镇水神兽，他还能不能治理江南的水患。现下江南帅司可是定国公府的世子容珒亦，倘若真出了事儿，折上一共定国公府世子跟元浔，咱也不算亏呀。” “你的意思是？”慕太后听到元玧的话，顿时愣了一下。 “虽说如此，那江南的百姓？” “母后，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元浔跟定国公府才是咱们的心腹大患呢。”元玧又道。 慕太后被说服了，确实如此，水患过后还能重新收复旧山河。 倘若让元浔跟定国公府得了势，那他们母子就彻底的完了。 想通之后，慕太后不再拦着元玧，任由他去了。 十天之内，元玧接连下了四道旨意，命容珒亦无论如何都要将镇水神兽从江南运河里头捞起来。 朝野上下都觉得元玧母子是疯了，就连乐昌长公主，也是一样的想法。 “慕氏跟元玧是疯魔了么，不想着好好治水，还要折腾出事情来。他们这是要舍弃江南的百姓不顾了？”乐昌长公主在屋里走来走去，脸上带着急促之色。 可走了几步后，她仿佛明白了什么。 “那对母子，真的是够丧心病狂的。” “主子，您的意思是？”玉枝侯在乐昌长公主跟前，不是很明白她话的意思。 乐昌长公主冷冷一笑，“江南两路的帅司是谁，那是定国公府的世子呀。倘若江南一旦出事，身为江南两路的帅司，他势必是不能退的。而元浔看着舅舅出事，肯定要出手相救。” “救不救得起来另说，但是长垣王府跟定国公府势必都要卷进这场水患里头。哪怕不能要了性命，也是要元气大伤的。” “如此一来，慕氏母子就能喘息的机会。” “主子，他们好险恶的用心。”玉枝听的脊背一凉。 江南有几百万的百姓呀，慕太后跟元玧为了一己之私，居然将几百万人的性命不顾，太疯狂了。 “主子，那咱们干看着？”玉枝有些着急，定定的看着乐昌长公主。 “自然是不能的，玉枝，你去办一件事情。让咱们的人，将宫里放弃江南的流言放出去。”乐昌长公主凝了凝眸，吩咐着玉枝。 玉枝二话不说，马上跑了出去。 没两日，慕太后跟皇帝放弃江南百姓的流言，传遍东阙大地。 小道消息，漫天飞，好多人都说宫里此举，是因为国库没钱了压根没有办法去救灾。并且，左有长垣王，右有清河郡王，宫里压力太大所以才会如此。 想着借机保存实力，先把眼前的危难给解决了 再过两日，又有宫里想对清河郡王下手的消息传出来。 见流言传的差不多了，乐昌长公主进了一趟宫里，找的不是别人，而是当今皇后耶律晴染。 “阿娘，你起来了？”耶律晴染看到乐昌长公主，她心里是虚的。 毕竟当初，她听信了清河郡王元暥清的谗言，曾对乐昌长公主下毒。 如今端绣被送走，耶律晴染深知，乐昌长公主肯定是知道了什么。 “元暥清要反了，你可知晓？”乐昌长公主踱步入内后，当着耶律晴染的面儿吐出一句。 耶律晴染有些愣住，摇了摇头，“这个，女儿还真不知道。” “你会不知？”乐昌长公主冷笑。 “若是你还有脑子，就该知道，不要去答应元暥清任何条件。端绣被本宫送走了，你做的那些事情本宫都知晓。阿染，本宫养了你十余年，即便不是亲母女，你如何忍心下这样的毒手？” “本宫的亲女儿流落在外，养了你十余年，让你享尽人间富贵，你就这样报答本宫？” 果不其然，乐昌长公主还是知道了，耶律晴染虽然早有怀疑。如今听到了昌长公主亲口说出来，她还是身形踉跄了一下，跪在乐昌跟前。 “阿娘，我，我不是真的要杀你的，我只是害怕。你给了我太多，我好怕哪天你知道我不是您的女儿，你就把给我的那些东西都收回去了。” “阿娘，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原谅我吧！”说着，耶律晴染流下悔恨的泪水。 乐昌长公主的眉眼一阵失落，到底是没有过多的责怪她，只是冷冷的道：“元暥清要反了，你若是有些脑子就该知道，元暥清得了势，对你而言不是什么好事儿。” “他不过是利用你罢了，如今你是当朝皇后，若是皇帝出事儿了，你觉得你能全身而退？” 此话一落，耶律晴染的面色骤然僵住。 紧接着，乐昌长公主又道：“弑君的罪名，元暥清是不会自己担着的。到时候，那个替死鬼会是谁呢？” “咱们也算是母女一场，我不忍心你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你自己掂量吧。” 说完，乐昌长公主没有再理会她，踱步走了。 送走乐昌长公主后，耶律晴染恍然大悟，她果然是太年轻了，差点着了元暥清的道儿。 如今她已经是东阙的皇后，若是她没有大错，元玧跟慕太后肯定不会废了她的。 但是元暥清拿下京城的话，她的处境就难说了。 想清楚后，耶律晴染赶紧起身，往慕太后的宫里跑去。 “母后，母后，我有紧要的事情要禀告。”她火急火燎的冲了进去，不顾慕太后正在休息，直直跑到慕太后跟前。 “母后，清河郡王要反了。朝阳门全部是他的人，还有东营卫也如数被他控制。母后，早做防备吧，如若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呀！” “你说什么？”慕太后也惊住了，看着耶律晴染，久久都缓不过来。 “你所言，可是当真？” “千真万确，儿臣愿以项上人头担保。”生怕慕太后不信，耶律晴染重重磕头，再次开口。 第273章 疼惜下孩子 清河郡王元暥清败的很意外。 他从头到尾都没有信任过耶律晴染，当初他找到耶律晴染去挑拨她跟乐昌长公主之间的母女关系，无非就是想断掉元浔的助力。因为封南絮才是乐昌的亲女儿，元浔跟封南絮定了亲。 将来，乐昌乃至漠北，肯定是要站在元浔那一边的。 他从来不担心元玧跟慕太后母子，反而远在岭南的元浔，才是他的心腹大患。 先前他一直想借着慕太后母子的手去除掉元浔，然后他便可以坐收渔翁之利。谁知道他被元浔摆了一道，不仅痛失闵家，还失去西南的大片势力。 与此同时，他还被慕太后给盯上。 为求自保，他再次找上耶律晴染，如今的耶律晴染可是皇后。 只要她想，她有的是机会给慕太后跟元玧下毒。况且他深知耶律晴染心仪的人是元浔，她瞧不上皇帝元玧。 奈何他低估了乐昌长公主，也低估了耶律晴染。 耶律晴染虽然不聪明，但她在乐昌长公主手底下长大的，又经常出入宫里，有些手段她是有的。在她答应跟元暥清合作的时候，就已经派人将元暥清的底儿摸清。 就连他在宫里的势力，都一清二楚。 在得到乐昌长公主的提醒后，耶律晴染转身就把元暥清给卖了。 慕氏没有兵权不假，但是京城有禁军，禁军的三卫元暥清也只控制了一卫。 因此，耶律晴染的反戈打了他个措手不及，都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慕太后母子给拿下了。 消息传到岭南的时候，容千屿直跟元浔说，精彩。 “阿浔，不得不说，还是你的眼光独到。竟然知道事情的诀窍，掌握在乐昌长公主的手里。”容千屿对元浔的话深信不疑，得知事情的反转是因为乐昌长公主后，他也是愈发的佩服元浔。 “对了，元暥清一倒台，西南的势力可就全是咱们的了。”说起这茬，容千屿眉眼的笑意拉的就更深了。 然而他说了许多，元浔也只是轻声附和两句，并没有过多的回应。 容千屿觉得奇怪，“阿浔，你今天怎么了？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又跟你的阿絮吵架了？” “不是。”元浔摇了摇头，“我们要准备入京了。” 容千屿愣了一下，“入京？” “嗯。”元浔点了点头，“六月十八是她的生辰，今年该是她的四十诞辰了。” “姑母？”容千屿反应过来，想到他嘴里的“她”便是他的亲娘，他的姑母。 “确实，今年确实是姑母的四十满诞。” “不过，回了京城也挺好的。咱们都出来快三年了，也该回去了。”说起回京，容千屿反而有些雀跃。 因为回到京城，他们的计划便算是全盘启动了。 就在他们商量的同时，京城容太后的寝宫，也迎来了一位贵客。 “你来了？”容太后一身浅灰色的长袍，缓缓从佛前起了身，抿唇吟出一句。 “今年可是你四十岁诞辰，过不了两天，他就准备回京了。”乐昌长公主自己挑了个位子，屈身坐下来，看着容太后吐出一句。 “你哪怕再恨先帝，阿浔都是你的儿子。我想不明白，你为何如此恨他？” “我恨的是命运。”容太后答。 “是吗，行了，演了这么多年的戏，儿子都快回来了。可以了，歇歇吧。”乐昌长公主甩了下衣袖，眉眼的笑意拉得更深些，她端起旁边案上的茶盏，小呷一口。 “古寅是你的人吧，他在阿浔身边这么些年。若不是他，阿浔早就毒发身亡了吧。” “容静薇，有时候我其实挺不明白你的。你若你不爱阿浔吧，暗地里你做了那么多，不就是为了保住他的性命么。可你说你爱他吧，你又对那孩子冷冷冰冰的。” “你到底在别扭着什么？” “你何时那么多事儿了。”面对乐昌长公主的询问，容太后并没有回答，轻轻挑了挑眉。 “就因为阿浔跟你的女儿定了亲，就算是认定这个女婿了。怎么，来我这儿帮你的女婿讨公道来了？” “嗯哼，你说的还真没错呢。”乐昌长公主坦然的点头。 “阿浔是个好孩子，你的真的该待他好点。” “你不懂。”容太后深深凝望乐昌长公主一眼，又吐出一句。 乐昌长公主哼了一笑，“我若是不懂，世间就更不会有人懂了。其实，我比任何人都懂。阿薇，当年我被送到塞外和亲，其实我比你入宫还要彷徨。” “可是我没有的选，母后没有女儿，只有我这么一个义女。若我不去的，义兄皇位不稳，义母也会受到牵连。” “你知道吗，我去到塞外的头一年，特别难熬。世人只知道我跟先汗王鹣鲽情深，先明白我内心的苦楚。他爱我是真，可他粗鲁野蛮也是真的。” “新婚之夜，对我而言就是一个噩梦。呵呵，我就是一个礼物，甚至连青楼的花娘都不如。” 容太后从来都不知道乐昌居然还有一段如此苦难的经历，她也愣住了。 乐昌继续道：“你入宫后，至少有你爹跟兄长在，无人敢动你。你看你的后位坐了这些年，先帝再怎么宠爱慕氏，依然动不了你。我呢？” 话到此处，乐昌一声苦笑。 “我本来就是东阙送去大漠讨好大漠的，我若想让自己过的好，只能步步为营。为了稳固地位，我把自己的尊严踩到地上，去讨好他，求他给我一个孩子。直到我有了旭隆，我的日子才是好过一些。” “可是有了旭隆后，多的是人想要我们母子的性命。我便是连睡觉，都不敢睡的太沉的。” “我睡的最好那几年，是他死后，我带着孩子们回到东阙。我才感觉到，自己活了过来。” “阿薇，我都活过来了，你为什么还不愿意活过来呢？” “阿漓！”容太后凝视乐昌长公主一眼，泪水忍不住簌簌落下。 “都过去了。”乐昌长公主上前，抱住了她。 “所有的苦难都过去了，我们要朝前看。再说了，孩子有什么错呢？当初也不是他求着我们生下他们的，母子一场，血脉相连，怜惜些孩子吧。” “我们觉得我们很苦，孩子何尝不苦呢？” “你想想你的阿浔，五岁被你丢到军营去，这些年，他是孤零零的长大。先帝宠爱慕氏，所有的爱都给了，慕氏母子。阿浔本就没有爹疼了，你这个娘也不待见他。” “还有我的阿絮，我将别人的女儿捧在手里多年，我自个儿的女儿却流浪在外吃尽苦头。每每想到此，我就心如刀绞，恨不得时光可以倒流。” “阿漓，谢谢你。”容太后擦干了眼泪，真诚的跟乐昌长公主道了一声谢。 乐昌长公主不以为然，“不用谢，将来咱们可是一家人。孩子们的未来，可还得靠我们呢。” 容太后瞬间就领悟了乐昌长公主的话，“我明白了，放心吧。我的儿子我可以忽视，但是，我决不允许旁人伤了他。” “如此甚好。”乐昌很是满意，颔了颔首。 见目的达成，乐昌也没有多留，告辞离开了容太后的寝宫。 也正如乐昌跟容太后所料的那般，元浔跟封南絮准备起进京的事宜。 为什么他们敢进京了呢，因为禁军三卫因清河郡王一事，损失了一卫。加上乐昌长公主的暗中谋划，三卫中的东城卫早是乐昌长公主的囊中之物。 加上北境的事情后，北境完全控制在定国公府手里。 岭南跟西南又在元浔的掌控之下，慕太后跟元玧想对元浔动手，完全没有胜算。 所以，元浔并不担心，光明正大的带着封南絮大摇大摆的入京去。 第274章 请旨 元浔带着封南絮入京给容太后祝寿的消息，一传到乐昌长公主耳中，她立马递了帖子入宫，求见皇帝跟慕太后。 慕太后跟皇帝元玧都有些意外。 “姑母，你难得想见我跟母后，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元玧见到乐昌长公主，忙不迭开口问。 恍惚想起什么，又补充上一句，“姑母请放心，皇后在宫里头挺好的，朕保证，谁也越不过她去。” 元玧的话刚说完，慕太后也赶紧接上，“是呀，阿漓，晴染是哀家看着长大的，跟哀家的闺女也不差什么的。别看皇帝三宫六院的，可晴染的位子是永远不会变的。” “待的晴染生下孩子，若是儿子，哀家立马下旨封为太子。” 如今清河郡王的势力已经被灭，留下元浔跟定国公府一家独大，慕太后跟元玧心里不可谓不慌。 想到乐昌长公主背后站着漠北王庭，他们本能的去巴结乐昌长公主。 乐昌长公主浅浅的笑了笑，耐心的等着他们把话说完，才缓缓开口：“臣今日过来，可不是为了皇后的事情呢。是有一桩紧要的事情，想禀告陛下与太后。” “还请陛下跟太后怜悯臣骨肉分离之苦，给臣那苦命的女儿，一个公道。” 话还没说完，乐昌长公主屈膝跪了下来，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哽咽。 莫说是元玧，就连慕太后都是有些懵的，满脸不解的看着乐昌长公主。 “阿漓，你此话何意呀？晴染不是好端端的在宫里么，何来骨肉分离之说呀？”慕太后看着乐昌长公主，启唇问出声。 元玧也附和道：“是呀姑母，你这话把朕都弄糊涂了。” “太后，陛下，臣心里苦呀！”乐昌长公主缓缓抬起头，泪水先落了两行。 “其实皇后娘娘并不是臣的亲生女儿，当年臣前去弥陀山为先太后祈福，回程途中遭遇山洪。臣在山洪肆虐中临产生下孩子，与臣同时生产的，还有一位梁姓的妇人。” “臣怜悯她怀胎十月，生产的凶险，便派了两个下人去帮她。谁知道，竟是着了乱臣贼子的道。” “元暥清不知何时买通了我身边的接生嬷嬷，趁我生产慌乱之际，将我的女儿跟梁氏妇人的女儿给调换了。直到去年，元浔带着他的继姐去拜访定国公世子夫人。” “太后您是知道的，定国公世子夫人与臣有些交情，看到那位封姑娘跟我长相尤其相像。便书信给臣，说明情况，臣细查之下，果真如此。我的女儿当真是被那贱婢，给掉包了。” “你说什么？”听着乐昌长公主将前因后果说完，慕太后的面色骤然惨白。 她费尽心思让耶律晴染当了皇后，无非就是因为她是乐昌的女儿。 结果，她只是个冒牌货。 “你说晴染不是你的女儿，元浔那个继姐才是？”慕太后的声音，直接都变了。 “这，这也太天方夜谭了。” “阿漓，可别是那些别有用心之人，给你下的局才是呢。”慕太后还是不敢相信，也不愿意去相信，提醒着乐昌长公主。 只差明言告诉乐昌，封南絮其实就是定国公府跟元浔推出来，诓她的。 “是呀姑母。”元玧平时岁说不靠谱，可他也听明白了，他的皇后耶律晴染并不是乐昌的女儿。 如此一来，那真的是出大事了。 该死的是，乐昌长公主真正的女儿还是元浔的未婚妻。 这让元玧压根没有办法去接受。 “人的长相有所相似，也是常有的事情。怎么能单凭长相，就怀疑晴染的身份呢。朕觉得，晴染虽说不像姑母你，但是却是跟朕那姑父很是相似呢。” “此事臣先前也是怀疑的，后来臣细查之下，给臣接生的贱婢都招了。另外，还有元暥清的供词，他承认是他让张嬷嬷，换了臣的孩子。”就知道慕太后跟元玧不愿意相信，乐昌直接堵死了他们的路。 “太后，陛下，臣还请你们怜惜臣孤苦，给臣的女儿一个封号吧。” “先帝曾经许诺臣，臣的女儿必定是一品的郡主。还请陛下怜悯，封我女儿为郡主。封号臣也想好了，就叫珑安。” “此事，臣也修书给了旭隆。他也说待到容太后寿诞时，亲自送贺礼过来，到时候亲眼看看他的亲妹妹呢。” 慕太后跟元玧所想，乐昌心知肚明。 眼下封南絮跟元浔定了亲，他们无论如何是不想承认封南絮的身份的。 可乐昌也不是好糊弄的，说到底，她除了是东阙的公主，还是漠北的王太后。她最后的一句话，直接明明白白的告诉慕太后跟元玧，如果你们东阙不愿意给我女儿一个郡主的尊位，无所谓，我女儿还是漠北的公主。 只不过到时候，撕破了脸，大家面子上可就都过不去了。 “旭隆也来了，恭喜阿漓，你们母子也能好好聚聚了。”慕太后听明白了乐昌言语间的威胁，讪讪笑了笑。 “说到底，这也是你的家事儿呢。既然你都认定了，哀家跟陛下也不好说什么的。郡主之位，是先帝许诺于你的，我们自然是要遵从先帝的旨意的。” “既然你封号都想好了，那行，就封封南絮。哦，不对，是耶律南絮为珑安郡主吧。听闻她已经跟着长垣王入京了呢，等到她入京之后，就由阿漓你，亲自将圣旨给她。” “对了，你瞧瞧那座府邸比较合你的眼缘，哀家送给絮儿当郡主府。” 在后宫浸淫多年，慕太后八面玲珑的手段是炉火纯青，马上画风一转唤起了封南絮絮儿。 “多谢太后，多谢陛下！”目的达成，乐昌难掩脸上笑意，磕头谢恩。 而后，慕太后亲自将乐昌扶了起来，几人又是说了好一会儿话，才放乐昌离开。 与此同时，乐昌为封南絮请旨要爵位的事情也传到耶律晴染耳中，她整个人仿佛被雷劈了一般，瘫坐在贵妃榻上。 “阿娘，阿娘她到底还是放弃本宫了。”喃喃出这么一句话，耶律晴染的眼泪哗啦啦的落下来。 “为什么，多年的相伴之情，难道当真及不过她们的血缘吗？” “这么多年，陪在她身边的人是我，是我！” 此时此刻，耶律晴染忘了，她曾经指使端绣下毒，去谋害乐昌的性命。 兰茵看着耶律晴染痛哭，上前轻轻抱着她，“娘娘，别伤心，别伤心。虽说殿下为那位请封了郡主位，可如今您已经贵为皇后了，她依然是矮你一截的。” “可是我的好娘娘，您不能再任性了。现下咱们可是跟皇上同坐一条船了，只要皇上还在，您便还是皇后呢。” “呵呵”兰茵的话耶律晴染何曾不知，就是因为知道，她才冷笑。 “傻子，你以为阿娘为何要为那商女请封郡主位。说明阿娘跟漠北，是站在元浔那边了。” “这便是亲生的跟非亲生的区别呀，当年我求着阿娘，圆了我的心思。阿娘是如何说的，说漠北跟公主府绝不能牵扯到东阙的帝位之争里头。” “如今呢，因为她的亲女儿是长垣王妃了，她便要倾尽一切力量，为元浔去谋那个位子。” “为什么，她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呀？” 如是想着，耶律晴染愈发觉得心里难受的很。 “娘娘！”兰茵看着耶律晴染这般，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定定的看着她，无奈的摇着头。 天家的事情，岂是她一小小的宫女能够置喙的呢。 只不过如今来看，耶律晴染是真的失去长公主的欢心了。 第275章 恢复真身 封南絮跟元浔到达京城那日，雨已经停了，太阳灼热的像要把人给晒干。 司澜妤坐在马车里，不停的跟封南絮抱怨，没有空调的夏天可真是尤为难熬。直到马车停下来，追风掀开马车挡风的帘子，请封南絮下车，司澜妤才是闭上嘴。 当两人从马车下来，看到巍峨的皇城时，瞬间就愣住了。 两人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让旁边的元浔跟容千屿都觉得好笑。 “走吧。”元浔踱步过来，似笑非笑的拉上封南絮的手。 “京城也有王府的，咱们回府去。” 封南絮没有多话，跟着元浔就往王府走。 原本他们可以直接坐马车到王府门前才下车的，但元浔想到封南絮没有见过京城，加上她满脑子的生意，元浔索性在城门下车，领她到处逛逛。 不得不说，元浔此举深得封南絮的心。 走走停停，一行人将京城逛了个大半，才是回到府里。 正当他们跨进王府的大门，京城王府的管家就迎了上来，“奴才参见王爷，爷，您可算是回来了。宫里来的公公都等了好一会儿了，说是要等着宣旨呢。” 听到管家的话，元浔不急不慢的领着封南絮入到屋里。 还真有一个太监在，看到元浔，太监先是恭恭敬敬的见了礼，而后才道：“王爷，太后大娘娘跟陛下请您跟封姑娘入宫一趟呢。长公主殿下，也在宫里等着封姑娘呢。” 听到乐昌长公主也在宫里，元浔打消了警惕，隐约猜到是什么事情。 他微微颔了颔首，跟太监说他们换过衣服就来。 半柱香的功夫后，穿戴整齐的元浔跟封南絮从王府出来，直奔皇宫而去。 说实话，封南絮还蛮激动。 “别怕。”元浔一直盯着封南絮的表情，以为她是紧张，轻声安慰着她。 “有我跟姑母在，一定不会让听你受伤。” 这话封南絮是信的，毕竟他跟乐昌长公主的拳头不是一般硬。从今往后，她在京城可以横着走了。 去到东华门，马车停下来，再往里头走便是内宫了，不允许马车进去的。 元浔领着封南絮，在太监的带领下前往御书房。 太监没有诓他们，乐昌长公主确实在宫里。 “参见皇上，参见太后大娘娘。乐昌姑母金安！”入到御书房内，元浔朝着几人一一见礼。 封南絮跟在元浔身后，也问了几声。 元玧虚抬了一下手，让他们都起来。 可当他的目光落到封南絮脸上时，眸光陡然就亮了。 只见得眼前的姑娘逆在天光里，细致的眉眼被天光轻轻勾勒着，一双眸子涌动着圈圈涟漪。柳眉入鬓，琼鼻小巧，分明是粉黛未施，却又倾国倾城。 一时间，懊恼跟羡慕充斥在元玧出心头，最终都化作了对元浔的嫉妒。 他就想不明白了，为何元浔的运气如此好。 “这位便是絮儿吧？”慕太后也一直在打量着封南絮，不得不说，封南絮确实跟乐昌长得很像。 只不过，封南絮的眉眼间比乐昌多了几次灵动跟洒脱。 “回太后娘娘话，民女封南絮，给大娘娘请安了！”好歹是在古代待了好几年的，这点请安的功夫，她还是有的。 “好孩子，往后你可不能称民女了。你可是乐昌长公主的亲闺女，那便是漠北王庭的嫡公主，真真儿的金枝玉叶。”封南絮话都没说完，慕太后开口打断了，还朝着她招了招手示意她上前来。 “看到你呀，哀家就仿佛看到了你娘亲年轻的时候。你们这帮孩子不知道，你阿娘年轻时，可是咱们京城里头数一的美人儿。” 待得封南絮靠近后，慕太后握住了她的手，神色温柔的唠起家常。 若不是知道她的底细，封南絮差点就要被她脸上的慈蔼给骗了。 “阿絮！”乐昌长公主亦是轻轻喊了一声，从封南絮进门开始，她的视线一直就没从她身上移开过。 自打岭南回来，她是早也盼晚也盼，可算是盼来了。 “阿漓，恭喜你呢。”知道乐昌长公主的心思，慕太后直言给她道喜。 乐昌也起了身，还了慕太后的礼，“多谢太后大娘娘。” 等到乐昌坐下，慕太后话锋一转，道：“阿漓，本说你认回了亲女是天大的好事儿。不过，为着往后不必要的麻烦，哀家打算让你们滴血认亲。” “哀家心里头自然是相信阿漓你的，瞧着这孩子跟你就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般。可是毕竟兹事体大，咱们也得小心谨慎不是。” “有劳太后了。”听着慕太后把话说完，乐昌没有反驳。 过一会儿，及有太监取了一碗水过来。 乐昌跟封南絮纷纷往水里滴上一滴血，静默半晌后，那两滴血居然融到了一起。 “融了，融了。”端着水的太监看到碗里的一幕，惊呼出声。 慕太后的脸色骤然一变，怎么可能，她明明…… “好了，这下可以证明，阿絮就是我的女儿了吧？”乐昌示意端着的太监退下，她拉着封南絮上前来，看着慕太后冷声道。 关于水里的猫腻，乐昌是知道的，她早让人把水给换了。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慕太后又讪讪笑了笑。 乐昌不想再跟慕太后纠缠，请辞离宫。 同时，她把封南絮跟元浔也一并带出了皇宫。 “阿絮！”出宫的马车里，乐昌一错不错的看着封南絮。 “孩子，是阿娘对不住你。阿娘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受苦了。” 说出几句话，乐昌的眼泪忍不住落下来。 封南絮有些手忙脚乱，连忙凑上前，帮她擦拭着泪水。 “没事没事，别哭了，我真的没事儿。这些年虽说吃了些苦，可也得到成长呢。苦尽甘来嘛，往后可都是好日子了。” “对。”乐昌被封南絮逗笑了，抹着眼泪应她的话。 出了宫后，乐昌没有送封南絮跟元浔回长垣王府，而是将他们带到她为封南絮挑选好的郡主府。 “来，阿絮，看看这宅子你喜欢不？” 大门被人推开，乐昌领着封南絮踱步进去。 朱红色的大门，后边是一面影壁。再往后，则是一条康庄大道，一路过去有两座倒座房，直到底才是堂屋。 紧接着，乐昌又领着封南絮在里头逛起来。 好家伙，雕笼画栋的，亭台楼阁应有尽有，起来比长垣王府还有气派。 “喜欢吗？”领着封南絮逛完了花园，乐昌开口问她。 封南絮点了点头，“天呐，这都不能说是豪宅了，简直就是个庄园呀。” 看着封南絮雀跃的表情，乐昌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喜欢。 “你喜欢便好，阿絮，往后你便是珑安郡主了，这座宅子便是你的郡主府。”乐昌把圣旨拿了出来，递到封南絮的手里。 “这是宫里的旨意，还有宝册宝印那些，都放在你屋里去了。这座宅子的下人，都是阿娘精心挑选的。你放心，阿娘严格审视过的，没有别人的钉子。” “多谢长公主！”封南絮由衷的给乐昌道谢，不由自主的喊出了“长公主”。 乐昌的眸色陡然黯了一下，而后自顾笑了笑，“不谢不谢，这些年，阿娘都没有照顾过你。如今你回来了，阿娘必定将最好的，都给你。” 听着乐昌的话，封南絮的心“咯噔”一下，眼底酸涩的厉害。 她来到古代好几年了，也不知道她爸妈得知她把车开到了河里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想当初…… 有些事情不能想，一想就想哭。 “阿絮。”看到封南絮红了眼眶，乐昌也急了，连忙上前抱着她。 “对不起，是阿娘不好，你别哭。孩子，别哭。” “阿娘！”封南絮再也忍不住，扑到了乐昌的怀里。 “谢谢你。” 第276章 我有后台我怕谁 封南絮突如其来的拥抱，将折磨乐昌许久的愧疚感冲击的烟消云散，她反手抱住封南絮，仿佛抱住了自己的全世界。 元浔还跟在旁边，看着相拥而泣的母女二人，他的眼眶也浮起了红印。 “姑母，阿絮！大喜的日子，该笑才是呢。”深吸一口气，元浔走上前来，轻声安慰两人。 乐昌长公主缓过来，抬袖拭去挂在脸上的泪珠，笑着点了点头，“阿浔说的对，大喜的日子我们该笑才是。” 逛完了郡主府，乐昌长公主又把封南絮跟元浔带回了公主府。 为迎接封南絮回来，乐昌长公主特地挑出最好的一处院子，重新装潢过，来给封南絮住。 “阿絮，往后这竹海一览可就是你的了，你且瞧瞧，里头的装潢不知可还喜欢。若是不喜欢的话，阿娘立马让人换了。”指着屋里高雅贵气的布置，乐昌长公主看着封南絮问。 封南絮凝眸巡视一圈，好家伙，简直是壕无人性呀。 两层的绣楼，装潢的高雅清贵，单是屋里那面云母屏风，就价值千金。 更别说那红花梨的贵妃榻，更别说那套大玉川先生茶几，便是隔着内室与外室的珠帘都是同等大小，珠圆玉润的东珠。 “我很喜欢，谢谢阿娘。”封南絮是真的喜欢，眸底的欢喜藏都藏不住。 见她是真喜欢，乐昌长公主脸上才缓开笑意，“喜欢便好，喜欢便好。” 看完住的地方，乐昌长公主又命玉枝捧了一个半人高的紫檀木箱子过来，一打开，里头全是地契跟银票。 “阿娘知道你喜欢做生意，这些是阿娘特地挑出来的，地段不错的各地州府内的铺子地契。” “这些是京城的铺子，这一沓乃是朱雀大街上半条街的铺子，阿娘全买了下，是你的了。” “哇！”封南絮震惊了。 什么叫会投胎，这就是呀。 “谢谢阿娘。”封南絮看着一箱子的好东西，眼睛都直了。 “还有一些是田庄跟山庄，近的地方有，远的也有。回头阿娘命他们的掌柜过来，与你交接。”乐昌长公主继续道。 封南絮连连点头。 莫说是封南絮，就连元浔都看得是目瞪口呆。 都说乐昌长公主颇得先帝跟先太后的喜爱，如今看来还真是不假。 朱雀大街乃是京城主街之一，她说买就买下了半条街。 一时间，元浔突然觉得有些棘手。 封南絮认回母亲，有乐昌长公主这么一位强大的母亲，元浔倒也不用担心她的周全。可是找眼下情势来，他本还想着行过冠礼后就与封南絮成亲，想来是不可能了。 不过，元浔不死心，还是想要试一试。 “姑母！”元浔抿了抿唇，上前一步。 “侄儿今年二十了，待到八月便可以行冠礼。侄儿想待行过冠礼后，与阿絮成亲，还请姑母……” “阿浔呀！”元浔话都没有说完，乐昌长公主开口打断了他。 “阿絮刚回到我身边，成亲一事不必着急。姑母与阿絮分别这些年，想来阿浔你是能够体谅姑母的。” “是。”乐昌长公主都如是说，元浔除了点头答应，还能有什么办法。 又是说了一会儿话后，乐昌长公主直接不留元浔，让玉枝送他离开，说封南絮就住在公主府。 不仅如此，乐昌长公主还贴心的将司澜妤接过来。 至于封家的那几个小萝卜头，乐昌长公主本是想着让他们留在长垣王府的，奈何封南絮不同意，只能一并接了过来。 龙凤胎过来后，梁氏也跟了过来。 “民妇见过长公主殿下！”梁氏来到乐昌长公主跟前，盈盈拜下行礼。 时隔多年，乐昌依然可以认出梁氏，“果真是你，造化弄人，我们俩的孩子互换了。你放心，本公主认回了女儿，也会把你女儿还给你的。” “只不过，你女儿古今贵为皇后，想见她需要入宫去。你先稍等些时日，本公主安排妥当后，就带你入宫去。” 梁氏没想到乐昌会提出带她进宫，她先是愣了愣，而后转为满脸的欢喜。 毕竟是自己的亲骨头，若说不想念，是骗人的。 可是想到耶律晴染的身份，梁氏心里头，颇不是滋味。 说了一会儿话后，梁氏没有多留，跟乐昌请辞离开了。 封南絮跟司澜妤及封家的几个小的，怡然自得的在公主府里头住下来。 了解过京城的情况后，封南絮耐不住寂寞的拉着司澜妤去逛街。 第一站，逛的就是乐昌送她半条街的朱雀街。 “姑娘，可是要看衣裳？”朱雀街的第一家店铺，掌柜的看到封南絮一行人过来，热络的招揽着她们。 第六感告诉掌柜的，眼前的姑娘非富即贵。 封南絮看了几眼，看到这家铺子居然是卖衣服的，她也来了兴致，拉着司澜妤走进去。 “姑娘，这些衣裳全是当前京城最时兴的款式呢，您瞧瞧。”迎着封南絮，掌柜的给她介绍起来。 衣服什么的，封南絮最熟悉不过了，有好几件还是她仙衣坊的款式呢。 司澜妤跟在封南絮身后，挑了一件浅紫色的纱裙。 “这件我喜欢。”司澜妤直接了当的道。 “要试试吗？”封南絮问。 “试试吧。”司澜妤点头。 说完，掌柜的立马将司澜妤领到后边，伺候她换衣裳。 等到司澜妤换好衣裳出来后，简直是惊为天人。 “嗯，不错，好看。”封南絮满意的点了点头。 “包起来吧。” “那我不换下来了，穿着走吧。”司澜妤知道封南絮有钱，所以也不跟她客气。 就在这时，门外冷不丁传来一道女声，“掌柜的，这件衣服，本姑娘看上了，让她给本姑娘扒下来。” “还有，这件衣服你不能再卖了，本姑娘可不想跟别人穿一样的衣服。” 顺着声音过去，封南絮跟司澜妤看到一个穿着堇色烟罗裙的姑娘被丫鬟婆子簇拥着，走了进来。 那姑娘年纪不大，应该也就十六七岁。 脸上描着精致的妆容，满头珠翠，就跟将百宝箱挂身上一样。 贵气逼人的。 “慕姑娘！”掌柜的看到来人，连忙笑盈盈的迎了上前。 听到那位慕姑娘的话后，掌柜的愧疚看了看封南絮跟司澜妤，讪讪的道：“两位，这衣服……” 封南絮冷笑了一声，“掌柜的你是什么意思？衣服是我们先看上的，怎么，怕我们给不起钱吗？” “一千两够不够？” “一千两不够的话，一万两够不够？” 掌柜的愣住了，这件衣服顶多就一百两，没想到这面生的姑娘如此财大气粗。 “姑娘，您是不知道，慕姑娘她的身份。”掌柜的更加为难了。 京城是天子脚下，贵人众多，那位慕姑娘便是慕家的姑娘，也就是慕太后的娘家慕家。 现在坐在皇位上的是慕太后的儿子，所以慕家也是水涨船高，满京城哪个敢不给慕家面子。 封南絮算是懂了，可她这人就是受不得闲气，“不就是慕家，有什么了不起的。掌柜的你也别怕，这衣服，本来就是我们的，你给我送到乐昌长公主府去。” “若是慕家的人敢为难，直接让他们去公主府找我。” 掌柜的愣了，“长公主府！” 司澜妤抿唇笑了笑，“掌柜的，我们家姑娘可不是寻常人，她是长公主的亲闺女。陛下亲封的，珑安郡主。” “如何，这身份，配在你这里买一件衣服吧？” “小民有眼无珠，冒犯了郡主，还请郡主恕罪。”掌柜的急忙跪下来，给封南絮磕头。 封南絮摆了摆手，不以为然，“没事，记得将衣服送到长公主府去。” “是，是。”掌柜的不敢再说什么，点头应是。 第277章 什么东西 封南絮看都不看那位慕姑娘一眼，示意司澜妤后，就想离开。 慕苡柔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遇见如此不将自己当一回事儿的人，当即火气上头，大声喝住了封南絮。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跟本姑娘抢东西？” 随着慕苡柔声音落下，她带过来的下人瞬间将封南絮跟司澜妤围了起来。 “你们好大的胆子，可知道我们家姑娘是谁？我家姑娘乃是慕家大爷的儿子，我们家老爷乃是当朝太傅，太后娘娘的亲生父亲。” “今日你们敢与我们姑娘抢东西，是活的不耐烦了吗？” 为首的一个满脸横肉的婆子大步一跨，拦在封南絮的跟前，抬手指着封南絮的鼻子大声叱喝。 多多少的带了一些威胁的意味在里头。 若是以前，封南絮也许会顾忌一下，可如今她今非昔比。不仅有一个超一品亲王未婚夫，还有一个长公主亲娘，亲哥还是漠北的汗王。 满京城就是找遍了，估计也找不出几个比她还尊贵的人。 “混账东西，瞎了你的狗眼，敢对我们郡主无礼。”不等封南絮应话，司澜妤直接拦在封南絮跟前，对着婆子的肚子踹了一脚。 “便是你们老爷见到我们郡主，那也得乖乖的跪下行礼。你家姑娘算个什么东西，有封号吗，有封地吗？” “告诉你们，我们郡主可是长垣王殿下未过门的王妃，亦是乐昌长公主的亲闺女。不知所谓的狗东西，占着一点裙带关系就敢在我们郡主跟前叫嚣，瞎了你的狗眼。” “还有你，不过是太后大娘娘的侄女，给我们姑娘提鞋都不配。” “你……”婆子摔了个屁股墩儿，慕苡柔也被司澜妤劈头盖脸的一顿削，脸都青了。 尽管慕苡柔也是听说过，当年乐昌长公主的女儿被清河郡王元暥清派人给掉包了，今日才认回来，还被封了郡主。 先前听说这个事儿的时候，慕苡柔就瞧不上封南絮。 觉得她即便是乐昌长公主的亲闺女，她也是养废了，说到底就是个山野来的村姑。更何况，她还抛头露面的经商，就更让慕苡柔不屑了。 最为重要的，慕苡柔跟耶律晴染感情不错。这会子冒出封南絮来说是乐昌长公主的亲闺女，慕苡柔忍不住为耶律晴染感到憋屈。 “你说你是乐昌长公主的女儿，谁知道是不是。指不定你们设好的局，诓的长公主呢。”慕苡柔冷静下来，回怼起封南絮。 封南絮不以为然，耸了耸肩，“你要是觉得我是假的，你去告我呀，有本事你去让皇帝把我的郡主封号给废了呀？叽叽歪歪的，阿妤，让她给本郡主跪下行礼。” “你敢！”慕苡柔是万万没有想到封南絮如此嚣张，竟敢当众叫她行礼。 别看她慕苡柔只是慕家的姑娘，可自打慕太后入宫后，又深得先帝宠信，满京城的人谁见到她不是礼让三分。便是勋爵人家，也是轻易不敢让她见礼。 “我为何不敢。”封南絮挑了挑眉。 “阿妤。” “是。”司澜妤乐意之至，一个凌波微步闪到慕苡柔跟前，把人拎了出来，一脚踢在她的膝盖上。 “跪下！” 慕苡柔一闺阁小姐，哪里禁得住司澜妤的力道，“噗通”一声跪在封南絮的跟前。 “封南絮，你别太过分，我可是太后的侄女。”慕苡柔倔强的仰起头，愤怒的瞪着封南絮，挣扎着想起来。 奈何司澜妤的手压在她的肩膀上，就跟有千斤重一般，压得她都起不来身。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快过来帮帮给我呀。”慕苡柔急了，训斥着跟来的下人。 婆子丫鬟们会意，纷纷涌上来。 司澜妤不慌不忙，一把银针甩了出去，不偏不倚雨露均沾，每个人身上都分到了几根银针。正好扎在穴道上，疼得一众丫鬟婆子嗷嗷直叫唤。 “你，你们……你们等着，回头我一定告诉太后大娘娘，让她好好罚你们。”慕苡柔被司澜妤的操作给震住了，只能出言威吓着封南絮。 封南絮又不是小孩子，跟在元浔身边多年，早将局势看得透透的。 便是慕太后又如何，现在慕太后母子可不敢去得罪她的亲娘跟元浔。 “呱噪。你张口闭口就是太后娘娘的，你如此蛮横无礼，太后娘娘知道吗？”封南絮嫌弃的瞟了慕苡柔一眼，厉声训起她。 “这个天下姓元，你算个什么玩意儿，成天吆五喝六的。本来我都不想跟你计较，非得在我跟前刷存在感，要不是看到你是个姑娘，我肯定大巴掌狠狠抽你。” “阿妤，把她扔出去，让她到我外头去跪着。” “是。”司澜妤从善如流，拎着慕苡柔的衣领将她拖了出去，就跪在朱雀大街上。 常言道，打蛇打七寸，像慕苡柔这种好脸面的千金小姐，若是打了她的脸，可比杀了她还难受。 “慕姑娘，好好跪着，记得跪足了两个时辰才能走哦。这个，是本郡主罚你的。”封南絮居高临下的看着慕苡柔，笑得阳光灿烂。 而后，封南絮没再理会她，迈步走了。 司澜妤也跟上封南絮的脚步，只是在离开前，她拍了拍慕苡柔的肩膀。 成衣铺就在朱雀大街上，而朱雀大街又是京城主街之一，这会子又是最热闹的时候。 慕苡柔往成衣铺子跟前一跪，马上围过来许多看热闹的人。 甚至有些人，认出了慕苡柔。 “那不是慕家的姑娘么，怎么跪在这儿？” 听到有人问起，有知道前因后果的吃瓜群众，科普起来，“慕姑娘抢那位珑安郡主的衣服，被罚了。” “珑安郡主，就是乐昌长公主的亲闺女？” “没错，就是她。” “那就难怪了，不过慕姑娘也真是的，人家好歹是郡主，她怎么说抢就抢。毕竟珑安郡主跟其他郡主可不一样，她亲娘是乐昌长公主，亲哥又是漠北汗王。对了，她还有一个长垣王未婚夫呢。” “就是就是，人家身份尊贵，慕姑娘也是太不自量力了。” “慕家人嚣张惯了，把谁放在眼里过。这回好，总算是有能治慕家的人了。” 听着围观百姓一言一语的议论着，慕苡柔脸上骤然就红了，她努力挣扎着想起身。然而，身体就跟不是自己的一样，压根起不来。 铺子那些被司澜妤用银针扎了穴道的丫鬟婆子这会子终于缓过去了，急忙跑出来，把慕苡柔从地上扶起。 慕苡柔还是动弹不得，不得已下，丫鬟婆子急忙把她给抬回慕家。 一直到了晚上，慕苡柔的身体才是恢复了动弹。 慕家大爷的夫人林大娘子从慕苡柔一回来就来到她屋里陪着，看到她可以动了，才是放心下来。 “阿娘！”想到今天的遭遇，慕苡柔伤心的哭出声。 “那个封南絮太过分了，阿娘，你们一定要替我报仇呀。” 越说越伤心，慕苡柔眼泪跟断线的珠子般，不停的往下掉。 林大娘子也把事情了解清楚了，自己的女儿她是知道的，虽说张扬跋扈了些。可封南絮算个什么东西，踩到狗屎运的商女，也配受她女儿的礼。 想到这些，林大娘子的眉眼划过一缕狠戾。 “阿娘知道了，你放心，阿娘一定给听你讨回公道。”林大娘子保住慕苡柔，温柔的拍了拍她的背心，跟她保证着。 一直到慕苡柔睡下了，林大娘子才是离开。 回到自己的院子后，林大娘子马上喊来心腹崔嬷嬷，吩咐道：“崔嬷嬷，你去递折子，就说我想见太后大娘娘。” 崔嬷嬷会意，福了福身后出了门，“是。” 看着崔嬷嬷出去的身影，林大娘子的眉眼一寸一寸的沉了下来。 第278章 长公主威武 翌日大早，林大娘子换好诰命服，喊来慕苡柔，打算带着她一起入宫。 “柔儿，待会儿见到太后大娘子，你可知道如何说了？”出门前，林大娘子没忍住询问慕苡柔一番。 慕苡柔点点头，“阿娘，我省的。等会儿见到姑母，我便说我不知那封南絮的身份，原是我先看上的那衣服，谁知她就要过来抢。她还要用钱来折辱人，结果那掌柜的没如她愿。” “她心里不乐意了，搬出郡主的身份压迫掌柜的将衣服卖给她。临走的时候，她气不过还罚我在大街上下跪。” “好孩子，对，便是这般说。”林大娘子对慕苡柔的说辞非常满意，连连颔首。 跟慕太后姑嫂多年，她多少能够琢磨到慕太后的脾性。 慕家一直是慕太后的逆鳞，特别是慕家的门第这事儿。 当年慕太后不能入主中宫，就是因为慕家的门第太低了，所以她才无缘后位。因此她入宫后，一直变着法儿去抬高慕家的门第。若是让她听到，有人仗着身份去欺压慕家的姑娘。 更是大庭广众之下让慕家的姑娘下跪，慕太后一定不会容忍。 “行，那咱们走吧。”说完，林大娘子拉着慕苡柔的手，两人一起出去。 刚刚迈过垂花门，就见外院的婆子火急火燎的跑过来，“噗通”一下跪在林大娘子的跟前。 “大娘子，长公主，乐昌长公主来了！” 婆子的话音刚落，林大娘子跟慕苡柔面色皆是一变。 封南絮是乐昌长公主的女儿一事，在京城已然不是秘密。昨天慕苡柔才跟封南絮起了争执，今天乐昌就上门了，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是因为昨天两人争执的事情。 “阿娘？”慕苡柔露出脸上的担心，看着林大娘子。 林大娘子轻轻摇摇头，宽慰着她，“没事，便是论起来也是她女儿仗势欺人。别慌，走，咱们去瞧瞧她要做什么。” 说着，拉着慕苡柔往大厅走。 乐昌长公主可不同于寻常的皇亲贵胄，尽管她只是先帝的义妹，却是深得先太后的喜欢。 后来她远嫁漠北和亲，功在社稷，先帝都要给她三分薄面。 加上，如今漠北的汗王是她的亲儿子，如此一来，她的身份就更高了。 放眼整个东阙，除了两宫太后，可没谁比她身份高了。 “臣妇参见长公主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臣女参见长公主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来到大厅，林大娘子带着慕苡柔跪下行礼。 除了她们娘俩，慕家其他的人也来了，包括慕家的家主当朝太傅慕喻洲。其中，还有慕喻洲的几个儿子，其中便有林大娘子的夫君，慕苡柔的亲爹慕朗则。 “不必多礼，起来吧！”乐昌长公主先是让她们娘俩跪了一会儿，方是虚抬下手，让她们起身。 “谢殿下！”林大娘子忍着心里的气，站了起来。 乐昌长公主这才偏过头，把视线投到慕苡柔的身上，“慕七姑娘昨天，去了朱雀街的成衣铺子？” “回长公主话，去了。”慕苡柔如实回答。 “你好大胆子！”乐昌长公主突然发作起来，一巴掌重重的拍在旁边的木案上。 她声音里的严厉将慕苡柔唬了一大跳，小脸骤然刷白，眼眶也红了，茫然无措的看着亲娘林大娘子。 林大娘子拉着慕苡柔的手，踱步走出，将慕苡柔护在身后，“敢问长公主殿下，小女做错了什么，竟然如此盛怒？” “呵呵。”乐昌冷笑一声。 “做错了什么，你们心里没数吗？林攸宁，你穿着一身诰命服，是准备入宫告状吗？” 瞟了林大娘子一眼后，乐昌抿唇吐出一句，言语间尽是嘲讽。 林大娘子面色白了又白，咬着牙压住满心的愤怒，挤出一个笑颜，“殿下此言差矣，臣妇许久没曾入宫拜见太后，特地前去拜见罢了。再说了，我慕家的姑娘被人当街罚跪，总要让太后知道的。” “若不然，天下人都以为我们慕家的人，谁想打就能打呢。” “呵呵，你真当你慕家是个东西了？”丝毫不顾及慕家家主还在场，乐昌冷冷吟出声。 “你们慕家的姑娘？本宫的女儿，堂堂一品郡主，便是你们慕家的姑娘见了，也得磕头跪拜行礼。就凭你的女儿，也想抢我女儿的东西？” “本公主告诉你，只要是我女儿想要的，别说是一件衣服，便是你女儿的丈夫，叫她让她也得让！” “你们该不会是一位本公主沉寂多年，便是拿你们没办法了？” “殿下言重了，殿下金枝玉叶，皇亲贵胄。臣等何德何能，敢与殿下日月争辉。”慕喻洲听出端倪，马上上前向乐昌服软。 “慕太傅，你软话别说的太早了。你孙女做过什么事儿，你知晓吗？”乐昌却是没有给慕喻洲面子，又抛出一句。 “你们慕家的人，仗着慕太后的身份在京城作威作福，不是什么秘密。先前你们没惹到本公主头上，本公主也懒得搭理你们。可你们倒好，特别是你那个孙女，居然敢出言折辱本宫的亲闺女。” “本宫的亲闺女是商女又如何，只要她高兴，本公主可以买下半个京城送给她。” “孽障，还不跪下向长公主殿下认错！”慕喻洲头都大了，转头叱喝慕苡柔。 慕苡柔挨了祖父的训，一下子跪了下来。 慕喻洲又道：“殿下，孩子年轻不懂事，说到底也是小孩子之间的打闹。咱们罚过后，可否算了？” “那是自然，不过，看你怎么罚了。”乐昌笑了笑，稍微勾了勾嘴唇。 林大娘子顿时就慌了，“父亲，这事儿，并不是柔儿的错呀。昨日珑安郡主还罚柔儿跪在朱雀街上，如此行为，还算不上是罚吗？” “怎么，你觉得你女儿不该跪吗？”林大娘子的话让乐昌缓过一些的脸色，再次沉下来。 “既然如此，就让你女儿去长公主府门前跪着吧，跪足三个时辰，此事便作罢。” “如若不然，要不了她的命，本公主就不是萧漓。” 摔下一句话，乐昌甩了甩衣袖，离开了慕家大宅。 林大娘子忽然没站稳，整个跌坐在地上。 好一会儿，她才是回过神来，爬着过去哀求起公爹慕喻洲，“父亲，柔儿她不是故意的。乐昌长公主欺人太甚，您一定要救救柔儿呀。” “在长公主府门前跪三个时辰，柔儿的身子如何受得了？再者，真去跪了，柔儿的名声可如何保住呀？柔儿很快便要说亲了呀？” “你住口！”林大娘子哭求声让慕喻洲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狠狠的瞪了林大娘子一眼。 “要不是你整日骄纵她，何至于惹下今日的事情。今日种种，皆是她咎由自取。” “乐昌长公主是何人，那是陛下跟太后都要拉拢的人。当初陛下为何会立明华郡主为后，就是为了漠北王庭，及乐昌长公主手中的势力。” “耶律晴染不是乐昌长公主亲闺女这事儿，已经让陛下跟大娘子很被动了，你们倒好，还去得罪乐昌长公主的亲闺女。你们真是蠢钝如猪！” 林大娘子慕喻洲劈头盖脸一顿骂，却是半个字都不敢反驳，硬生生的受着。 等到慕喻洲骂完了，她才忍着眼泪，小心翼翼的开口，“父亲，事已至此，咱也得想办法保住孩子呀？” “这事儿无解，乐昌长公主说了，想保住你女儿的命，让她去长公主府门前跪着吧。如若不然，她小命都保不住！”慕喻洲面无表情的道。 “阿娘！”慕苡柔没想到会如此，哭出声音。 林娘子也没忍住，抱着慕苡柔哭做一团。 第279章 你怕是不知道阿娘的实力 林大娘子跟慕苡柔的哭声，吵的慕喻洲头脑发胀，他不耐烦的一巴掌拍在手边木案上。 “别哭了。” 厉声镇住了林大娘子母女，两人的哭声戛然而止，瑟瑟然的抬起头，忍着泪看向慕喻洲。 慕喻洲苍老的面容上，怒气被浸成风霜，扫了林大娘子跟慕苡柔一眼，偏头看在自家儿子慕朗则，“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可你是男子，且入朝为官。” “此事利弊，难不成还需要为父去多说？” 此话一落，慕朗则亦是冷汗涟涟，连忙抱拳躬下身子应着慕喻洲的话，“父亲放心，儿子知道怎么做了。” 话落，他大步朝着林大娘子及慕苡柔走去，一把将慕苡柔拎了起来直往门外走。 “官人，官人，你这是做什么呀？”林大娘子挣扎起身，追了上去。 慕朗则停下脚步，一巴掌甩到林大娘子脸上，“无知妇人，今日祸事全因你教女无方。来人，将大娘子带回后院去，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许放她出来。” 一声令下，马上有婆子过来，将林大娘子拉了回去。 “官人，柔儿！”林大娘子被两个婆子一左一右的挟制住，拖回后院。 慕朗则才拉着慕苡柔，走出家门，直往长公主府走去。 来到公主府门前，慕朗则一脚踢在慕苡柔的膝盖窝上，将她踹的跪了下来。 这时，他才让跟来的下人前去敲门。 “启禀长公主殿下，微臣慕朗则特地带小女前来负荆请罪。小女莽撞无礼，冲撞了珑安郡主。微臣自知有愧，特地带女上门，任由殿下责罚。” 长公主府的门房见状，急忙派人进府里传了话。 没一会儿，乐昌长公主缓缓走了出来，站在公主府门前的台阶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慕朗则父女。 “小慕大人，今日在贵府，本公主不是说了么，让她在公主府门前跪足三个时辰。此事，便可以作罢！”乐昌微微抬眸看向慕朗则，漠然吐出一句。 “是，是微臣自觉有愧。只是跪三个时辰，对小女而言还是轻了。若是不罚，她日后不长记性。”慕朗则双手抱拳，朝着乐昌长公主鞠了一躬，道。 而后，他起身转头看向跟过来的下人，“去，拿家法来。” 下人是有所准备的，很快就捧着一根有人手臂那么粗的木棍过来，呈给慕朗则。 慕朗则接过木棍，二话不说狠狠的打到慕苡柔身上。 慕苡柔养尊处优惯了，哪里禁得住这样的力道，整个人扑到前头去。慕朗则仍然觉得不够，一棍接着一棍，用力的打在慕苡柔身上。 “逆女，你可是知错？”慕朗则一边打，一边问。 “女儿，女儿知错了。”慕苡柔疼得脸色发白，却是强忍着不敢喊出声，回着慕朗则的话。 “女儿不该目中无人，轻辱珑安郡主。女儿真的知错了，错了。” 说着，慕苡柔“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染红了她跟前的石板。 周围路过的路过，也被这动静被吸引过来，围成了一圈。 “我，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慕苡柔深吸口气，高呼出声，唇边的血迹衬得她面色异常惨白，使得她整个人看起来狼狈又可怜。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出身名门，又是慕太后的嫡亲侄女，本该谨言慎行，不给家族及太后大娘娘抹黑。可你向来张扬跋扈，目中无人。此次本公主重罚于你，希望你谨记住此次教训。” “当年本公主被歹人坑害，害得本公主的亲闺女流落民间吃尽苦头。此事，乃是祸事，亦是本公主心头难以磨灭的痛。若是谁再敢拿本公主女儿的遭遇来说事儿，出言辱没，别怪本公主翻脸无情。” “今日，就到这儿吧。小慕大人，把你女儿带回去吧，记得请太医过来好好看看。”乐昌长公主凝视着慕朗则父女，冷冷的撇了撇唇。 “是，多谢殿下体谅！”慕朗则先是抱拳谢恩，才是上前扶起了慕苡柔。 乐昌长公主没再看他们，转身回到府里。 封南絮才得到消息，正要出来瞧瞧热闹，正好撞上回来的乐昌长公主。 “阿絮，去哪儿？”乐昌长公主也看到了封南絮，拦住她问。 “阿娘，我听说慕家人带着慕苡柔过来了，我过去瞧瞧。”封南絮走到乐昌长公主跟前，如实开口。 “想看热闹？”乐昌长公主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拉上她的手，与一起往回走。 “你来晚咯，慕朗则带着慕苡柔回去了。不过你放心，阿娘没让他们好过，慕苡柔被慕朗则打了一顿。虽说没跪够三个时辰，但闹这么一出，她往后想找到好婆家，是难了。” “阿娘。”封南絮知道乐昌此举是在自己出气，一时间甚是感动。 顷刻间，她又想起来，慕家乃是慕太后的娘家，忍不住担心乐昌长公主的处境。 “阿娘，我知道您为我出气。可是那慕家毕竟是慕太后的娘家，咱们这样不给他们脸，会不会惹上麻烦？” “麻烦？”乐昌长公主像是被封南絮给逗笑了，爽朗笑出声，宠溺的摸了摸封南絮的头。 “傻孩子，你怕是不知道你阿娘的势力。在京城，你只管横着走，无论闯下多大的祸，阿娘都能给你兜着。” “当初先帝在世时，阿娘还说能有所顾忌。如今先帝不在了，当今圣上又是烂泥扶不上墙。慕家？慕家就更不需要放在眼里了，一门子蠢货。” “咱们娘几个，早已不是当年了。如今你阿娘是长公主，你哥哥是漠北汗王，普天之下，也没几个人如你般尊贵了。” “谢谢阿娘！”乐昌长公主的一番话，把封南絮说的都激动了。 好家伙，她这是要开挂了吗？ “傻孩子！”乐昌长公主再一次慈蔼的摸了摸封南絮的头。 而封南絮这边母慈女孝其乐融融，慕家林大娘子那边就愁云惨淡哭声震天了。 为了取信于乐昌长公主，慕朗则是真的下了狠手，打的慕苡柔那是皮开肉绽。 林大娘子见状，心疼的眼泪直流，马上就命人入宫去请太医。 好在太医说都是些皮外伤，休息一些时日便好了。 饶是太医如是说，林大娘子仍然不放心，日夜守着慕苡柔。 直到慕苡柔有所好转了，她才是放心下来。 当然，她也没有闲着，换上诰命的衣服入了宫。 见到慕太后，林大娘子恭恭敬敬的跪下去，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 “臣妇参见太后大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起来，都是自家人，无需那么多礼的。”慕太后虚抬了下手，示意林大娘子起身。 林大娘子才是起身，在心腹婆子的搀扶下缓缓上前，“太后娘娘，您可一定也为我们做主呀！” 话还没出口，林大娘子就染上哭腔。 不用她说，慕太后也知道了是怎么一回事儿。 “你今日入宫来，是为了柔儿跟珑安郡主的事儿吧。” “大娘娘！”听到慕太后的话，林大娘子“噗通”一声，又给跪了下去。 “您是没有见着柔儿身上的伤，整个后背没有一块好肉。本是孩子们间的玩闹，怎么就要如此苛刻呢。长公主她，太欺负人了。” “嫂子。”没等林大娘子把话说完，慕太后叹着气打断她。 “你可是乐昌长公主是何人？” “这，乐昌长公主乃是先帝的义妹。”林大娘子一时间被问住，小心翼翼的回答。 慕太后却是哼了一笑，“不，她不再是先帝的义妹了，她是当今圣上的姑母。还有，她是漠北汗王的亲娘。” “自打哀家入宫之后，为了提高慕家的门楣，先帝与哀家都没少上次慕家。对于慕家下一辈的所言所行，哀家并非一无所知。只是哀家觉得，我等拼搏至此，为的不就是孩子们的随心所欲么。” “可是嫂子，我们的孩子随心所欲的时候，也会有别人家的孩子遭殃的。” “这些年，不少勋爵人家的孩子，吃过咱们慕家的孩子的亏吧。可乐昌长公主她不是普通勋爵人家，柔儿惹了封南絮，便是触了她的逆鳞。” “莫说是你跟柔儿了，便是哀家，也得让她三分的。” “大娘娘，可那是……”大娘子不甘心，还想再说什么，被慕太后打断。 “你还是不明白呀，行了，你回去吧，好好想一想。想不明白，你也不必入宫来了。” “是。”林大娘子不敢再多话，告礼后离开了慕太后的寝宫。 慕太后看着林大娘子的背影，深深叹了口气。 第280章 母女相认 慕太后所言，林大娘子不是不懂，但她心里就是不甘心，不服气。 特别想到她女儿慕苡柔受的罪，她心里就跟针扎似的，恨不得将封南絮跟乐昌长公主千刀万剐。 奈何乐昌长公主身份高，压根不是她可以对抗的。 她唯一能够指望的慕太后，也不站在她那边。 一时间，林大娘子心里头是既气愤又委屈。 “林大娘子！”林大娘子心里想着事儿，并没有注意到跟前站了人，等到来人喊了她，才是反应过来。 居然是耶律晴染。 “臣妇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林大娘子看到耶律晴染，赶紧福身下去见礼。 耶律晴染伸手虚扶了她一下，让她起身，“林大娘子不必多礼，阿柔与本宫是好朋友，你可是本宫的长辈呢。” 若是以前，耶律晴染是不会将林大娘子放在眼里的，可今非昔比，如今的她是落水的凤凰不如鸡。没了乐昌长公主这座靠山，她谁也得罪不起。 何况是慕家大房的大娘子，即便是看在慕太后的面子上，她也得礼遇三分。 “娘娘客气了呢！”林大娘子笑了笑，跟耶律晴染客套几句。 虽说现在耶律晴染的真实身份被挖出来，不再是乐昌长公主的女儿，可对方毕竟是皇后，林大娘子也不敢太放肆。 “林大娘子这是入宫拜见太后娘娘？”耶律晴染亦是回了林大娘子一笑，跟她搭起话。 一时间，林大娘子灵光一闪，有了主意。 “臣妇今日入宫，一则是来给太后大娘娘请安；二则，是为了柔儿。”林大娘子马上换上一副哀泣之色，红了眼眶。 “柔儿那苦命的孩子，也不知道怎么就得罪了珑安郡主，被长公主殿下罚跪在公主府门前。柔儿她爹唯恐此事牵连到慕家，还在公主府前当着长公主的面儿对柔儿施了家法。” “娇滴滴的一姑娘家，背后被打的皮开肉绽的，命都去了半条。请了好些个大夫来，都说怕是要留疤。臣妇没了法子，只能求到宫里来，请大娘娘派两个太医过去，救救柔儿。” “珑安郡主？”果不其然，耶律晴染的面色冷下来。 “呀！”林大娘子故作失态，连忙找补。 “臣妇怎么能在娘娘跟前说这事儿呢？那位毕竟是……是臣妇的错。” 支支吾吾说了两句，唱足了前戏后，林大娘子才又是开口：“说起来，臣妇也是为娘娘不值呢。那位不过一介商女，她何德何能？如今攀上了长公主殿下，那张扬的劲儿，谁都不在她眼里。” “娘娘，若是您才是长公主殿下的亲闺女那便好了，如此我们柔儿也不用受那样的罪。” “林大娘子说笑了。”林大娘子面上是在为耶律晴染惋惜，实则是往耶律晴染心里扎针。 “这事儿早有定论，长公主跟珑安郡主也是在太后大娘娘跟陛下跟前滴血认亲过的。都认定的事情，就别再掰扯了。省得多生出事端来，平添麻烦。” “要说，只能说是本宫的没那个命，是本宫不配了。” 说完，耶律晴染没再与林大娘子多言，颔了颔首后，约过她走开了。 林大娘子扫了耶律晴染一眼，满心的嫌弃蔓延到眼里。 等到耶律晴染走远了，她才是啐了一声，“假的就是假的，那畏畏缩缩的性子，难怪你成不了大事儿。” 骂完，她才是抬步离开了皇后。 另一边，耶律晴染走出风雨连廊，回到自己的寝宫。 没了外人在场，她才敢将自己的不悦表露出来，刚想发作，就见兰秀火急火燎的进来。 “娘娘，长公主求见！” 耶律晴染本是将案上的茶盏高高的端起，正好扔下来，听到兰秀的话后，轻轻的放了回去。 “阿娘来了，快快有请！”收敛好脸上的怒气，她挤出一道笑意，迎到门口。 确实是乐昌长公主，与此同时，乐昌长公主身后还跟了另外一个人，梁氏。 “参见皇后娘娘！”入到殿内，乐昌长公主屈身向耶律晴染行礼。 耶律晴染哪敢受她的礼，没等她屈下身，马上就将她给扶起来，“阿娘，你怎么能给我行礼呢，快快起来。” 乐昌顺势起身，并将身后的梁氏喊上前，“梁娘子，你上前来。快见过皇后娘娘。” 梁氏听话的走到前面，跪了下去，向耶律晴染磕头，“民妇梁氏参见皇后娘娘。” 看到梁氏，耶律晴染的面色骤然发白。 早在岭南的时候，她是见过梁氏的，只是梁氏没有见过她。 这回看到梁氏出现在自己眼前，她突然就明白了乐昌长公主的意思。 “梁娘子不必多礼，快快请起！”压住满心的惊诧，她露出浅浅的笑意，将梁氏给扶了起来。 乐昌长公主这才道：“染儿，这位梁娘子才是你的亲生母亲。先前她一直跟着阿絮在岭南，她也知晓你跟阿絮之间的变故。本公主怜悯她一片慈母心，便将她带到宫里来，见一见你。” “是。”耶律晴染听到乐昌长公主亲口说出，面上的表情差点控制不住。 “梁娘子，皇后娘娘才是你的亲生女儿。”跟耶律晴染说完，乐昌长公主又转头看向梁氏。 梁氏整个人都愣住了，听到乐昌长公主的声音才是缓过来，点了点头，“皇后娘娘！” 她知道耶律晴染是她的女儿，可是她也不敢贸然去认，只是怯生生的喊了一声皇后娘娘。 倒是耶律晴染主动了一些，开口喊了一声，“娘！” 梁氏的情绪被耶律晴染的这一声“娘”个触动，眼泪簌簌的落下来，她看着耶律晴染，没忍住一把将人抱在怀里。 “孩子，阿娘对不住你，是阿娘耽误了你。” “阿娘，你别这么说，都是上天的安排。幸好如今真相大白了，这些年我占去了阿絮的好日子，也该还给她了。”耶律晴染帮梁氏擦着眼泪，便说道。 她的这番话，让乐昌长公主非常满意，看着她的目光都柔和起来。 接着，乐昌长公主没再打扰她们母女叙话，转身出了门外，借口去宫里的御花园走走。 乐昌长公主一走，耶律晴染立马原形毕露，推开了梁氏，怒神骂道：“你为什么要来？为什么？” 梁氏被她一前一后的两副面孔被吓坏了，茫然的看着她。 耶律晴染又推了她一把，“为什么我要是你的女儿，为什么？你知不知道，你害苦我了，你害苦我了” “我告诉你，你别想我会认你。今日不过是不想我阿娘不开心，不想让她误会我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我才跟你演戏的。你才不是我阿娘，我阿娘是长公主，我是当今皇后。” “你给我听好了，不许跟任何人说，你是我阿娘。如若不然，我饶不了你。” “是。”梁氏不敢反驳耶律晴染的话，抿着唇压住哭声，点了点头。 第281章 都会说情话了 耶律晴染没再说话，梁氏也不敢主动搭话，她默不作声的坐到一旁，如坐针毡。 她不时用眼角的余光扫过耶律晴染的脸，抿着唇，想说什么，又压了回去。在梁氏的辗转反侧中，乐昌长公主总算来了。 “你们母女话说的如何了，天色不早了，该出宫了。”乐昌长公主跨过门槛进来，问道。 梁氏喜出望外站起身，“殿下！” 耶律晴染也连忙起身，“头一回相见，本宫倒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好在是来日方长，日后再说也是一样的。就是梁我阿娘，就劳烦长公主照顾一二了。” “本宫如今在宫里，身不由己。给长公主殿下，添麻烦了。” 说着，耶律晴染福身下去，朝着乐昌长公主作了一揖。 “不必客气，梁娘子养了阿絮一场，就当是本公主帮阿絮还恩了。”乐昌长公主轻轻点点头，接过耶律晴染的话。 两人这才从耶律晴染的寝宫出来，出到宫门口，坐上回府的马车。 “如何？”乐昌长公主坐在行驶的马车里，看着心不在焉的梁氏，冷不丁问。 梁氏一时没反应过来，茫然的看着乐昌长公主，“什么？” “你与皇后谈的如何了？”乐昌好脾气的重复一遍。 “到底是亲母女，如今好不容易见着，可还欢喜？” “欢喜，甚是欢喜。”梁氏反应过来，连连点头。 “多谢长公主殿下成全！”说着，梁氏向乐昌长公主表示感谢。 乐昌长公主摆了摆手说，才要说什么，梁氏突然站起身，在她跟前跪了下来。 “殿下，当初两个孩子被互换，实在是出人意料。这些年阿絮跟着我吃尽了苦头，是我的错。可孩子是无辜的，皇后娘娘毕竟是殿下您亲自养大的孩子。” “殿下，还请您顾念多年的母女情分，不要放弃皇后娘娘。” “你这是做什么呢，快起来。”乐昌也是被她唬了一跳，忙让她起来。 梁氏却是不愿意起身，“殿下，皇后娘娘她在宫里过的并不开心，她虽然不说，可我知道。我知道的，摊上我这么个母亲，她的日子一定很难过。” “殿下，您心疼心疼她。我知道您想弥补阿絮，可是请您千万不要对外边说我是皇后娘娘的亲娘。她贵为皇后，倘若让人知道有我这么一位身份卑贱的亲娘，她会被人耻笑的。” “梁大娘子！”听着梁氏的话，乐昌长公主眉眼深了几分。 “可怜天下父母心，你的意思，本公主知晓了。” “多谢殿下，多谢殿下！”见乐昌长公主答应了自己的请求，梁氏朝着她磕了几个响头，而后才是站起来。 很快，两人就回到公主府。 梁氏去看龙凤胎，乐昌长公主则是去找封南絮。 在去找封南絮之前，乐昌命人开了库房，将里头名贵的首饰挑了最精致的十几件出来，一并送到封南絮的房里。 “阿娘？”封南絮正在看岭南那边送过来的账本，听到动静起身到外边看了一下，见到乐昌长公主上前打了声招呼。 “您这是？” “这些都是阿娘这些年得来的首饰，你且瞧瞧，可有你喜欢的？”话落，乐昌长公主招呼宫女将首饰拿进来。 箱子一打开，首饰散发出来的珠光宝气，亮瞎了封南絮的钛合金狗眼。 “哇！”她一时没忍住，惊呼出声。 哎，没办法，尽管她现在已经家财万贯，却依然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人。 乐昌长公主带来的这些个首饰，可太漂亮了。 “瞧瞧这个，十二件的翡翠头面。这是当年阿娘去和亲时，先太后给阿娘的添妆。” “还有这个，八宝玲珑簪，款式简单又大方。不过你可别小瞧了，这里头镶嵌的可是夜明珠，晚上的时候，可以发光的。” “还有这个，紫玉东珠耳环。颜色好看，嗯，衬你的肤色组好不过了。这样俏丽的颜色，就该是你这样年轻的姑娘戴才好。” 乐昌长公主一边将首饰都拎出来，一边仔细的给封南絮介绍。 “这些，阿娘全给你了。”挑来挑去的，乐昌长公主觉得哪一件都好，让她舍下哪件她都是舍不得，索性全部给了封南絮。 “这么多，都给我呀？”封南絮惊喜的眼睛都亮了。 看着她这般，乐昌长公主更觉得心里酸涩的很，怜爱的抬手摸了摸封南絮的头，“嗯，都是你的。” 想她的女儿金枝玉叶，本该金尊玉贵的养着，无端遭了横祸，竟是连这些个东西都如此稀罕。 若是放到耶律晴染身上，这些东西都不够她看的。 如实想着，乐昌不由得红了眼眶。 封南絮不明所以，完全没有注意到乐昌内心微妙的变化。 倒是看到乐昌红了眼，赶忙过去询问，“阿娘，你怎么了？” 乐昌摇了摇头，“阿娘无视，刚刚过来的时候风太大，不小心被沙子迷了眼呢。” 封南絮信以为真，“被沙子迷了眼？阿娘，我帮你吹吹。” 话落，她走到乐昌跟前，凑嘴过去朝着她的眼睛吹了吹。 “阿娘，好些了吗？”封南絮吹了几次，问。 乐昌点了点头，“多谢阿絮，好多了。” 母女二人又是说了一会儿话，乐昌才是起身离开了封南絮的院里。 送走乐昌，封南絮赶紧把司澜妤也喊过来，跟她嘚瑟起来自己新收到的礼物。 司澜妤看到眼睛都直了，羡慕之情差点从她的眼睛里漫出来，将封南絮给淹没了。 封南絮很大方的让司澜妤挑两件，而后才是将所有的首饰收到空间。 晚上的时候，封南絮转动意念进了一趟空间，看着满满的金山跟珠宝，她的心情别提有多灿烂。 好好欣赏了一番自己的财产后，她才是从空间出来，准备睡觉。 没曾想，她才刚躺下，就听到窗子外边传来一道男声，“阿絮，你睡下了吗？” 吓得封南絮一激灵，从床上爬了起来。 紧接着，她就看到窗户外冒出元浔那张俊脸，他从窗户外翻了进来。 “你疯了，三更半夜的来爬墙？”生怕惊动外头守夜的婢女，封南絮压低了声音。 元浔不以为然，朝着封南絮走过来，还顺手将旁边的木凳拉过来，坐到她的床边。 她已经准备睡觉了，穿着白色的亵衣，发髻也散了下来，让她明媚的眉眼添了几分柔和。 烛火轻柔，映着她精致的小脸，元浔不由自主的吞了好几口口水。 “我来了好几回，姑母不然我见你。”元浔深吸一口气，闷闷的跟封南絮道，声音里带着委屈。 封南絮乐了，“为啥，阿娘为啥不让你见我？” “姑母说，是为了你的清誉。姑母还说，你初回京城，怕许多会拿以前的事情来折辱你。倘若我再经常过来，那些人少不得又拿此做文章了。”元浔摸了摸鼻子，如实回答。 虽然乐昌长公主说的挺有道理的，但元浔总觉得哪儿不对。 “可我觉得，姑母多少是带了一些故意在里头的。她是不想你那么快嫁出去，所以故意拦着不让我们见面，怕你会爱上我。” “噗。”封南絮被他的话呛了一下，笑出声。 她笑完后抬手捏了捏他的脸，问道：“你真的是元浔吗，那个高冷的长垣王？天呐，我怎么觉得你是假的呢？” “我印象里的长垣王，可不会……” “唔！”她话还没说完，元浔的唇贴了上来，将她接下来的话都吞进口腹之中。 封南絮的双颊瞬间红得像煮熟的虾子，好不容易推开了元浔，“你，你，你……” “我爱你。”元浔把她的话接了过去。 许是被自己肉麻到，元浔从脸红到耳根，不敢再看封南絮，从窗户跳了出去。 封南絮：…… 元浔出息了呀，都会说情话了。 第282章 心结 封南絮被元浔撩拨的一整晚都没睡好，早上顶着一双熊猫眼起来，把司澜妤等人吓了一跳。 “我去，姐妹你昨晚做贼了吗？怎么这副鬼样子？”司澜妤跟封南絮随便惯了，一下子忘了乐昌长公主也在跟前，冒出一句话。 乐昌长公主也不在意，相处些时日，她也看出来司澜妤跟封南絮感情很好。 爱屋及乌，既然封南絮喜欢司澜妤，她自然而然也就接受了。 “别提了。”封南絮走到桌子边，垂头丧气的摆了摆手。 “不知怎么搞的，做了一晚上的梦。” “给郡主盛一碗粥。”乐昌长公主怜爱的看了封南絮几眼，示意身边的玉枝给封南絮盛一碗粥，而后才是打趣起她。 “怕是昨晚某人夜探香闺，撩得咱们郡主芳心暗动吧。所以，一晚上都没睡着。” 封南絮还以为元浔功夫了得，昨晚的事情没人知道呢，没想到，草率了。 司澜妤听到长公主的话，恍然大悟。 梁氏听后，也在一旁捂住嘴低声笑。 倒是年纪最小的封南宁有些不明白，天真的问，“大姐姐，芳心暗动是啥意思呢？” “哈哈哈哈！”此话一落，几个大人都笑了起来。 当即封南絮脸红得像个虾子，忙忙对乐昌道：“阿娘，你说啥呢。注意点影响，还有小孩子在呢。” 因为封南絮将封家的几个小萝卜头及梁氏都带到公主府来，长公主知道封南絮爱热闹，便屈尊纡贵，每天跟她们一起吃早餐。 渐渐的，乐昌长公主也放下架子，偶尔跟她们说两句笑。 司澜妤是适应最快的，这会子听到长公主跟封南絮的话，她无缝衔接上一句，“没事的，宁儿再过个两年，也能说亲了。咱们可得提前给她上上课，对于夜探香闺的登徒子，最好是一棍子打出去。” “千万不能像她大姐姐一样，还被人蛊惑了。” 封南陵到底年长一些，反应了过来，“我怎么觉得你们在说我二哥哥呢？昨天夜里，我好像有看到我二哥哥了。” 这话一出，大家的笑声就更大了。 热热闹闹的吃完早饭，封南絮才从尴尬中解救出来。 在入京之后，元浔就去国子监为封家的三兄弟要到名额，将他们都给送了进去。 有元浔引荐，又有乐昌长公主为后盾，封家三兄弟在国子监适应的还挺好的。 每天吃完早饭，他们就去国子监上学去了。 封南絮正想拉司澜妤跟她一起去看账本，却被乐昌长公主给叫走。 “阿娘，你在找我有事儿？”封南絮跟着乐昌长公主来到她的屋里，不解的问。 “嗯。”乐昌长公主点了点头，“阿絮，你告诉阿娘，你喜欢元浔么？” “啊，为何有此一问呢？”封南絮愣了一下，反问乐昌长公主。 “元浔这孩子是不错，可是他的身份非比寻常。再者，当初你们的婚事也定的仓促。阿娘知道，你们是打小一起长大的，你照顾了他，他也照顾了你。阿娘是担心你把亲情，当成了爱情。” 乐昌长公主拉着封南絮坐下，认真解释起来。 “孩子，以前没有阿娘在身边，你孤苦无靠。或许在你看来，元浔便是最好的选择。如今阿娘找到你了，阿娘可以保护你，你不需要去委曲求全。” “无论你想嫁给谁，阿娘都能让你如愿。所以，你没有必要去勉强自己。你要是不喜欢元浔，阿娘可以废了这门亲事。” “阿娘，其实我是喜欢他的。”等到乐昌长公主说完，封南絮也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有亲情，可是也有爱情。不过阿娘，我接受不了他三妻四妾。因此在入京前我们曾约法三章，日后他若是登上那个位子，我们的婚事就作罢。” “毕竟，那个位子可由不得他随心所欲。” “你喜欢他？”乐昌长公主听明白了。 “嗯。”封南絮点了点头，满脸坦然。 “喜欢他是一回事，会不会跟他成亲又是一回事呢。阿娘，你也别太担心了，我会处理好的。” “傻孩子。”乐昌宠溺了摸了摸封南絮的头。 “既然你喜欢他，那便没事了，你只管安心嫁给他就是。什么三妻四妾的，只要你不点头，阿娘保证他娶不成。” “阿娘。”封南絮又是一阵感动，窝进乐昌长公主的怀里。 就在这个时候，乐昌的心腹玉枝站到门口，柔声请示，“殿下，宫里来人了，说是容太后想请郡主入宫叙话。” “容太后找我？”封南絮愣了一下。 “没事，别怕。就是婆婆见儿媳妇而已，你就跟见到阿娘一样，去吧。”相比封南絮的惊讶，乐昌显得非常淡定。 她亲自挑了件衣裳给封南絮换上，才是将封南絮送上入宫的马车。 这是封南絮第二回入宫，还是有些紧张的。 在东直门前，马车停下来，有宫人扶她下了马车，换了轿子。 摇摇晃晃的走了半柱香的功夫，轿子也停了下来，一道低沉的女音从轿帘外传进来，“有请珑安郡主下轿。” 而后，帘子被一只手拉开，封南絮才从轿子里下来。 她跟在宫人身后，径直去了容太后的寝宫。 容太后已经在大殿里头等着。 今日的容太后换下平日里常穿的灰色袍服，特地穿了一身堇色锦袍，边角用金色丝线绣着凤羽。乌黑柔顺的发丝，一丝不苟的挽成朝凰髻，两侧对称插着凤首衔珠步摇。 整个人看起来雍容华贵，又端庄高雅。 “臣女参见太后大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看了荣太后一眼后，封南絮赶紧将视线收好，福身下去见礼。 容太后起身从软榻上下来，亲自扶起她，“起来起来，不必多礼。” “谢太后。”封南絮这才起身。 容太后拉着她，一起坐到堂前的软榻上，她唇角噙着笑，温柔的打量着封南絮，“都说你跟阿漓长得像，今日一看果真是不假。” “阿漓？”封南絮有些缓不过来。 “阿漓便是你阿娘，你回京的时日短，想来也没人告诉你，你阿娘叫阿漓。你阿娘，她本名叫萧漓，后来被先太后认做义女，改了国姓为元漓。” “哦，原来如此。”封南絮恍然大悟。 “真是个单纯的姑娘。”容太后又看了封南絮几眼，是越看越喜欢。 “好孩子，这些年你跟阿浔在外边，受苦了吧？” “确实过的不是好日子，若说受苦吧，倒也没吃多少苦。”封南絮浅浅笑了笑，就这容太后的话答。 一番客套话后，容太后跟封南絮聊起，当初他们在外边的日子。 封南絮毫不保留，从在北桥镇的时候说起，包括元浔差点被人拉去殉葬，还有后边他们怎么发家致富。 听得容太后是红了眼眶，特别是听到封收他们要把元浔骗去殉葬，她差点没忍住，怒骂出声。 封南絮看着容太后红着的眼眶，顿时感觉到，她的一颗慈母心。 “阿絮！”两人聊得正投机，元浔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 没有先跟容太后打招呼，元浔喊了封南絮一声。 “阿浔，你怎么来了？”封南絮很是意外。 元浔大步来到容太后跟前，面无表情的抱拳作揖，“儿臣参见母后，阿絮她不懂京城的规矩，母后若是想要教她什么大可不必了。” “阿絮，我们走。”话落，元浔拉着封南絮起身就走。 封南絮一头雾水，刚要开口说话，人已经被元浔拉着走出容太后的寝宫。 容太后看着元浔跟封南絮走远的身影，眼泪一颗一颗的砸下来，抹去脸上的泪痕后，她又抿唇笑出声。 第283章 元浔的过往 元浔拉着封南絮一路往宫门外走去，力道很大，扯得封南絮一阵吃痛。 她有些生气的甩开元浔的手，停下脚步，“元浔，你弄疼我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伤哪儿了。”元浔的理智恢复一些，他也停下来，拉着封南絮的手，仔细查看。 “阿絮，对不起，是我失态了。”看着封南絮手腕上被勒红的红印子，元浔脸上满是愧疚，再次跟封南絮道歉。 封南絮摇了摇头，倒也没有真的怪他，“没事儿，就是你跟容太后之间……” 还没等封南絮话说完，耶律晴染不知何时冒了出来。 “哟，这不是长垣王殿下跟封姑娘么，不对，该是珑安郡主了。两位入宫来，是向容太后娘娘请安？”耶律晴染在宫人的簇拥缓缓踱步靠近，看了一眼封南絮，撇唇浅浅笑了笑。 “参见皇后娘娘！”元浔跟封南絮虽然不怎么待见她，但不管怎么说她都是皇后，该给的面子还是得给的。 “两位不必客气，起来吧。”两人的见礼，让耶律晴染在好回一点优越感。 元浔跟封南絮顺势起身，元浔更是本能一般将封南絮护在身后，道：“我们准备出宫了，就不打扰皇后娘娘赏花了，微臣告退。” 说完，也不等耶律晴染回应，他拉着封南絮就出了宫。 耶律晴染看着元浔呵护封南絮的样子，想到自己宫里过的日子，恨的眼里几乎喷出火来。 出了宫门，封南絮跟元浔坐在回府的马车中，总算是将心里的疑问问出口，“阿浔，你跟太后大娘娘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呀？” “没有误会，她不喜欢我而已。”元浔的眸色沉了沉，黯然吐出一句。 而元浔的话，跟封南絮从容太后的行为中猜出来的信息极度不对等。 照封南絮的理解来看，容太后应该是非常在乎元浔这个儿子的。如若不然，她不会特地找来封南絮，去询问有关元浔过往的一切。 听到元浔差点被封家叔伯送去殉葬时，她封南絮清楚的看到容太后眼底划过的心疼跟自责。 作为一个十月怀胎生下孩子的母亲，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对自己的亲生骨肉狠得下心的。 虽然封南絮尚没有孩子，可她也是女人。 “阿浔，方才容太后一直在打听我们过去的事情，特别是关乎你的。我觉得，她并不像你说的那样，她非常的关心你。”封南絮凝眸看着元浔的眉眼，小心说出自己的理解。 “阿絮。”元浔深吸一口气，仿佛极力压抑着什么。 “这事儿你就别掺和了，往后她若再宣你入宫去，你便拒绝。若是真拒绝不了，你就传信给我。无论她让你做什么，你都不要答应。” “阿浔。”元浔的话，封南絮愈发不理解了。 “她是你的亲娘呀。” “可她也是世上最狠心的娘。”元浔答。 封南絮愣住，正要问什么，长公主府到了。 元浔率先跳下马车，并将封南絮扶了下来，“阿絮，我就不进去，等会姑母见到我，又得说咱们了。你自己进去吧，万事小心些。” “记着我的话，有事就派人过来找我。” 见他不愿意说，封南絮也没再逼问，点点头进了府里。 可她还是觉得很奇怪，便没有回自己的院子，拐道去了乐昌长公主的院里。 今日乐昌长公主哪儿都没去，就在屋里养神，听到玉枝说封南絮来，欢喜的迎到门口。 “阿絮来了？” “嗯，阿娘，我来了。”封南絮应了一声，拉上乐昌长公主的手，两人一起入到屋里。 没有拐弯抹角，封南絮直接将自己的疑惑问出声，“阿娘，今日我见到容太后了。” “感觉如何，对你这未来的婆婆，可还满意？”乐昌示意玉枝沏茶过来，接过封南絮的话反问。 封南絮挨着乐昌身边坐下来，酝酿了一会儿才是回答，“我觉得容太后娘娘是个很慈蔼的人。” “慈蔼？”听到封南絮这样的形容，乐昌顿被她逗笑了。 “我的儿，你真是个单纯的小姑娘。” 封南絮颇为不解，“阿娘为何如此说？” “咱们这位容太后，可是出了名儿的清冷，想来你是时间头一位，说她慈蔼呢。”乐昌笑着道。 “阿娘，那位容太后，当真很难相处吗？今日她跟我打听了许多元浔的事情，特别是元浔小时候的事情。我看的出来，她是非常在意元浔的。”封南絮蹙了蹙眉，将满心的疑惑跟乐昌倒出。 “阿娘，你知道他们母子之间，有何误会吗？” “原本容太后与我话说的好好的，元浔突然来了，他对容太后毫不客气，还把我给带走了。回来的路上，我问他什么，他都不说。还让我别再去见容太后，也不要答应容太后任何事情。” “对了，元浔还说容太后不喜欢他，说容太后是时间最狠心的母亲。” “可是照我来看，不应该呀，容太后心里头是很记挂着元浔的才是。” “我的儿，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说起来都是先帝造的孽呢。”乐昌自然是知道症结所在的，她深深叹了口气，将那段秘辛与封南絮娓娓道来。 “容太后出自定国公府，你是知道的，当今定国公容禹便是容太后的亲爹。而定国公府，乃东阙八大公府之首，手里握着东阙三分之一的兵权。先帝为了拉拢定国公府，登基之后将定国公府的嫡姑娘立为皇后。” “那时候的容太后还是个天真无邪的姑娘，她对自己的婚姻，充满了无限的遐想。可她并不知道，她的丈夫其实跟不爱她，只把她当做一枚平衡前朝的棋子。” “先帝最心爱的女人，是五品翰林慕家的姑娘。立后不久，先帝就将慕家姑娘召进宫封为贵妃，便是如今的慕太后。” “我的天呐，先帝也太过分了吧，他……”封南絮一时没忍住，骂出声，刚要说出“渣男”二字被乐昌给拦住。 “不许对先帝无礼。” 封南絮只得闭嘴，让乐昌继续。 “慕贵妃深得圣宠，慕家亦是水涨船高。容太后，成了宫里最大的笑话。她入宫整整一年，先帝都没有宠幸过她。后来，定国公容禹发了怒，说既然先帝对容太后无心，就废后，还先行将容太后接回了家。” “定国公还说，他们容家的姑娘，也不是非巴着谁不行。便是合离当姑子，这个脸他们容家也丢的起。而当时，正巧北境柔然犯境，定国公借口说自己旧伤犯了，容家的孩子都还年轻，不愿上战场。” “先帝不想受制于容家，倒是派旁的武将去。可惜呀，那些武将都是不中用的，接连打了几次败仗，北境连失去无座城池。” “先帝没了法子，只得亲自上门服软，接容太后回宫。并且承诺，他一定好好待她。” “容太后也以为先帝是真的会好好待她，谁知道，回到宫里后，先帝当晚就对她用了强。直言，他会给她一个孩子，她的儿子会是太子，她的皇后之位也无可撼动。” “除此之外，他再也给不了她什么。” “容太后将门虎女，哪里受得住这样的屈辱，她将先帝赶了出去。没想到就那一夜，她就怀上了元浔。” “可她对先帝死了心，连带着元浔，也不受她的待见。” “哎，容太后可怜，元浔更可怜。”听着乐昌说完，封南絮轻叹了一声。 “谁说不是呢。”乐昌长公主表示认同。 “元浔那孩子，是真的可怜。先帝偏宠慕氏，连带着慕氏所生的大皇子也是万千宠爱于一身。可怜元浔，中宫嫡子却是爹不疼娘不爱，在宫里头受尽委屈。” “他五岁那年，容太后将他丢到军营中，跟着定国公父子历练。” “在他十二岁那年，定国公送他回京，容太后又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将他送往襄州的白鹿洞书院去。也是在襄州，他遭遇了此生最大的灾祸，差点死在襄州。” “再后来，你应该就更比我清楚了。” “没想来，看似尊贵无比的凤子龙孙，竟有如此苦涩的童年。也真是难为元浔了。”突然间，封南絮忍不住心疼起元浔。 也难怪，他对容太后心怀芥蒂。 换做是她，她也没有办法去原谅。 第284章 一鸣惊人 话又说回来，这事儿也怪不得容太后。 人家好端端的一个姑娘，被渣男先帝给毁了一辈子，何况元浔还是她被侵犯了的情况下怀上的。 她能把元浔给生下来，就已经是很了不起了。 说到底，最可恨的就是先帝。 骂他一句狼心狗肺都是轻的，名副其实的狗皇帝，既想要人家的定国公府的兵权，又不愿意待见人家的女儿。口口声声说心爱慕贵妃，却又没勇气立其为后。 这样的男人，要不是他会投胎，出门都要被人打死，还是没人会可怜的那种。 不过这样的话，封南絮也只敢在心里过过嘴瘾，可不敢往外头说。 狗皇帝再狗，那也是皇帝，还是先帝，她还想要自己的小命呢。 跟乐昌了解清楚实情后，封南絮又陪着乐昌用了晚膳，才是离开。 没过几天，就到了乐昌为封南絮举办赏花宴的日子。 作为主角，封南絮被打扮的花枝招展，珠光宝气的，用她自己的话说，整一个人形展览架。 身上的衣服是苏家进贡的千娇醉，一匹值万金，每年进贡入京的也就二十匹左右。 布料薄如蝉纱，却又不透，最精妙之处在于裙摆跟衣袖会随着飘动，呈现出七彩的颜色。若是静止不动时，面料又恢复本来的颜色。 因此，所有的姑娘看到它，都会如痴如醉，故而取名千娇醉。 “哇，郡主，您这衣服可真好看。”尤金妮亲自帮封南絮更衣，看着衣服的精妙，她忍不住惊呼出声。 “那是，这可是一匹值千金的千娇醉。”封南絮好心的给她解答。 别看是苏家生产的，连苏佩仪都没敢拿这玩意儿做衣服穿到身上。 因为千娇醉极其难生产，只要有一道工序出了差错，就毁了。原料也极其难寻，一年下来，能织出二十匹，都算是多的了。所以每年，都是进贡入京的。 便是苏家人，也不得私底下挪用。 “郡主可是打扮好了，各家夫人可都来了呢，可都在等着郡主。”玉枝也走来，笑着催话。 封南絮也不再磨磨蹭蹭，带着尤金妮去了花园。 玉枝说的没错，各家的夫人确实都来了。 长公主的后花园里有一片很大很大的人工湖，湖面上有一座水阁，今日的宴席，就设在水阁里头。 眼下正值夏天，湖里成片成片的荷花露出了花骨朵，尚未到开花的时候。 但大片大片的荷叶印着碧水蓝天，也是一幅美不胜收的风景。 “珑安郡主到！”封南絮在玉枝的引领下走上通往水阁的九曲桥，慢慢走到水阁里面。 一屋子的人看到封南絮进来，皆是发出惊叹声。 京城里的贵人眼界高，她们听说封南絮打小在乡野长大，之后为了谋生还成了商贾，抛头露面的。哪怕面上卖长公主面子对封南絮客气，心里头也是看不起的。 私底下更是没少编排，封南絮是个粗俗不堪的村姑。 如今见封南絮进来，不仅容貌一绝，那仪态更是无可挑剔，跟世家出来的姑娘也不差什么。 “女儿给母亲请安，母亲万福！”来到堂前，封南絮率先福身朝坐在主位上的乐昌长公主见了一礼。 乐昌描着精致妆容的脸上露出笑意，抬手招呼她过来，坐到自己身边。直了直底下的各家夫人，给她做起介绍。 “阿絮，去，给各位夫人请安。” “那位是鲁国公家的成大娘子，她旁边的是晋国公府的吴大娘子，还有那儿，荣国公府的郭大娘子。再过去，便是淮阳郡王妃……” 来的人太多，封南絮一一望过去，她压根没记住谁是谁，只是照着乐昌长公主说的一一见了礼。 那些个大娘子们都是人精，哪能真受封南絮的礼，可着劲儿就夸起封南絮来。 “呀，珑安郡主长得可真俊，真不愧是殿下您的亲闺女。若是在外头见着，不用人说，臣妇都能一眼认出来，是您的闺女。” “对对对，郡主跟殿下就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呢。还有着言行仪态，真该让我家那几个不省心的丫头跟郡主学学。殿下就是会教女儿，回头也支臣妇两招，怎么养出这么好的闺女？” “可惜呀，郡主早早就定了长垣王殿下。如若不然，臣妇都要斗胆舔着脸，为我家臭小子搏一搏，看有没有那个福气跟殿下当亲家呢。” 夫人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字字句句都夸到乐昌长公主心坎里去。 至于她们内心真正想什么，乐昌并不在意。她想要的是，是让全京城的人明白，封南絮是她捧在手心上的宝贝。谁若想刁难封南絮，那就好好掂量掂量，能否承受住她的怒火。 客套话后，自然是吃起席，歌舞节目一条龙的上。 谈笑风生间，也不知道是谁冒出一句。 “珑安郡主的威名在东阙，那可是如雷贯耳。臣女便是在京城，也听说过不少郡主的事情。难得臣女今日有此福分，可以见到郡主真人。不知道郡主可否屈尊纡贵，展示一下才艺，让臣女开开眼呢？” 封南絮顺着声音望了过去，是坐在中间位子的一位穿着鹅黄色百褶裙的年轻姑娘开的口。 那姑娘梳着朝云近香髻，发髻中间别了一朵垒金的牡丹花，发髻两侧对称插着两根衔珠步摇。饱满的额头，还点缀着梅花花钿，打扮的贵气又隆重。 见封南絮在看自己，女子也回望过来，脸上带着浅浅的笑，眼神却是犀利的很，浮动着一丝挑衅。 没等封南絮回话，乐昌长公主脸就黑了，刚要发作，被封南絮抢了先。 封南絮含笑盈盈的站起来，落落大方的答，“好呀。” 说着，她就退下去换了一身衣服，又命下人准备好笔墨，另外还在堂上准备了四面白色的屏风。 与此同时，她还将府里的乐师找了过来。 随着乐师的奏乐声起，封南絮舞动水袖，在堂前翩翩起舞。在曲调变化节奏时，她旋转到旁边的案台前，双手拿起上头的笔。舞步一丝不乱，一边跳舞一边在屏风上作画。 这一招，她还是跟《还珠格格3》里头的知画学的。 她从小就喜欢画画，在《还珠格格3》出来的时候，她还在读初中，当时她一眼就喜欢了知画边跳舞边画画的场景。后来，她费了好大的劲儿学会了。 在初三时候的文艺汇演上，她还特地跟同学表演一番，拿了个一等奖。 果然是技多不压身，这不，穿越过来后真给她用上了。 “哇！” 看着封南絮宛如仙女般翩翩起舞，又能把画的那样好看，场上众人皆是看的目瞪口呆。 一曲终罢，封南絮舞步停了下来，四面屏风中分别画着的梅兰竹菊栩栩如生的展现在众人眼前。 “妙，真是太妙了。”场上顿默了一会儿后，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封南絮得意的朝那个让她展示才艺的姑娘望了过去，并挑了挑眉，眼底的挑衅不言而喻。 姑娘气得涨红了脸，却也只能忍着，回了封南絮一个笑容。 第285章 选夫 乐昌长公主亦是满脸的震惊，惊讶过后，又化为欣喜。 “珑安班门弄斧，希望没有污了各位夫人小姐的眼才是呢。雕虫小技，就是给大家逗个趣儿，还请大家多多海涵。”收回动作，封南絮站直了身子，朝着堂前众人福了福身。 今日前来的诸位夫人小姐们，哪个不是世家大族出来的，这些个世家大族的姑娘们，皆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所以，她们一眼就看了出来，封南絮眼下所做的四幅画是精品中的精品。 最为难得的是，她还是一边跳舞一边做出来的画。 原本只是单单作画，若无过硬的功底，也画不出她这样的水平来。 “郡主真是太谦虚了，今日得见郡主的舞姿与画作，妾身方才知晓，何为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呢。往后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号，都得落到郡主头上呢。”封南絮话才落，马上有人接过她的话捧起来。 “是呀是呀。”立即就有人应声附和。 “可不是么，跳舞跟画画这两样便是拆开来，学好一样都难。郡主倒好，一边跳舞一边作画，还两不耽误。妙，真是太妙了。” “对对对，我也算活了半辈子了，还是头回见如此精彩的才艺呢。郡主不愧是殿下的亲闺女，我都要嫉妒殿下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纷纷赞扬起封南絮。 乐昌听着众人对封南絮的赞扬，眉眼的笑意都要扬到耳根去。 “去吧，先下去换件衣裳。瞧瞧你，满身的汗，仔细别着凉了。”乐昌凝眸盯着封南絮，柔声的朝她招了招手。 “是。”封南絮再次福身，退了下去。 等到封南絮退下后，坐在乐昌下首方的鲁国公夫人成大娘子凑身上前，看着乐昌笑道：“殿下，听说宫里头给长垣王及郡主赐了婚。敢问殿下，这门婚事可还有变数？” “长垣王殿下是不错，不过感情之事儿嘛，谁说的清呢。郡主年纪尚小，殿下可要为郡主多挑一挑？” “我家那四郎，殿下您是见过的，虽说身份越不过长垣王去，可相貌跟才学未必就比不过。并且我家四郎的脾气，殿下您是知晓的，顶好的脾气。将来若是娶妻了，准是疼媳妇的主儿。” “而且他是嫡次子，将来不需要继承家族，郡主若是嫁过来，也不需要为宗妇操劳家族琐事。我也不会让他纳妾，就让他守着郡主一人。殿下，您觉得呢？” 乐昌认真听着成大娘子的话，还真是有些心动了呢。 成大娘子家的四郎，她还真是见过的。 那孩子长的斯斯文文，着实不错，关键是温文尔雅，顶好的脾性。 再者，真如成大娘子所言，她家四郎只是嫡次子，将来分家定是能分到一些家业的。最为主要的，他们又不需要去为家族操劳。 要是阿絮嫁给他，只管潇洒恣意。 见成大娘子开了口，晋国公府的吴大娘子也不甘落后，“殿下，既然是要挑了，那就的放开眼去多瞧几个呢。我们家的六郎，也是个好孩子呢。” “还有我家的三郎，那孩子最是实诚不过了，人也憨厚的很。”生怕自己落了后，荣国府的郭大娘子也紧接着开口。 就连怕旁边的淮阳郡王妃也坐不住了，“我们家的七郎，殿下也可考虑一下呢。” 看到身份最高的几位都开了口，底下的众夫人们，想要开口，又不敢去开口。 一来是他们的身份攀不上，二来是先开口的几位身份太高了，她们不敢轻易去跟他们抢。 封南絮换好衣裳回来，正好就撞见那怪异的场面，正要问两句，乐昌将话题给岔开。 赏花宴一直进行到下午，才是散场。 等到第二天，各府的夫人们纷纷送来了自己儿郎的画像，说是让封南絮过过眼。 乐昌长公主也有这样的意思，索性也不避讳，把封南絮叫到自己屋里，让她自己去瞧瞧。 “阿娘，您找我呢？”封南絮还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听到玉枝说乐昌长公主请自己过来一趟，就跟着过来了。 “来了，过来，阿娘有好东西给你看。”乐昌扬起眉眼的笑意，招手示意她进来。 而后，将各位夫人送过来的画卷，一幅一幅的展开。 “瞧瞧，可有喜欢的？”乐昌问。 封南絮低头看了眼画卷，满满的一对美男子，她都有惊住了，“这是？” “这是京城里头跟你年纪差不多的青年才俊，你且瞧瞧，看是否有合你眼缘的。”乐昌倒是没有藏着掖着，如实回答。 “要是有你喜欢的，阿娘再去帮你安排，让你亲眼去见一见，两人处一处。若是合适的话，咱们就退了长垣王府那门亲事。” “阿娘，你不喜欢元浔？”封南絮愣住了，有些诧异的问。 “那倒不是。”乐昌摇了摇头。 “论身份，元浔的身份那是无可挑剔的，而且他的样貌跟学识，也是一等一的好。可是他毕竟是要去走那条路的，阿娘自幼长在皇家，最是清楚那条路意味着什么。” “虽说国母风光无限，可是表面越风光，暗地里头要成承受的就越多。你是阿娘的女儿，阿娘不希望你出人头地光宗耀祖，阿娘只要你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 “阿娘走到如今，咱们不缺荣华跟富贵，缺的是安稳及随心所欲。” “这些人，虽说身份不及元浔高，可是学识跟人品上都是过得去。最为重要的，他们身份比你低，你嫁过去便是低嫁。有阿娘跟你哥哥在，他们便只能捧着你。” “便是婆母，也不敢随意的拿捏你。” 封南絮听着乐昌的话，内心又是一阵感动，眼眶当即就红了。 何为慈母心，眼前的乐昌不就是么。 身为母亲，不求儿女荣华富贵，只求他们安稳幸福。 “阿娘，谢谢你。”封南絮俯身扎进乐昌的怀里，吸了吸鼻子。 乐昌宠溺的反手抱着她，“傻孩子，跟阿娘说是怎么谢谢呢。当年阿娘没有看好你，让你受了那些个苦，每每想起来，阿娘的心里头就跟刀割似的。” “过去的事情，阿娘无力去挽回。可未来，阿娘一定要让你一世无忧。” “阿娘知道，你心悦元浔，可阿娘也知道，你心里的骄傲。阿絮啊，人心难测。别看元浔如今对你死心塌地的，但将来他是要登上高位的。” “那个位子，可有太多的不可控因素。” “阿娘，我知道的。”明白乐昌的意思，封南絮仰起头，看着她回话。 “可是，我还是想试一试。既然爱了，那就好好爱一场。将来他若是真的负了我，也是我自己选的，我无怨无悔。不过，他若负我，我就舍弃了他。” “阿娘你可别忘了，我可是有万贯家财的呢。再说了，我不是还有阿娘你以及哥哥么。” “因此，我什么都不怕。” 封南絮都说的这么直白了，乐昌还有什么是不明白的。 知晓了她的心意，乐昌没有再强求，含笑摸了摸封南絮的头，“既然如此，那阿娘就不多事了。” “玉枝，将这些画像，都退回去吧。” “是。”玉枝领命入内，将桌子上的画像都抱了下去。 “谢谢阿娘！”封南絮很感谢乐昌对自己的支持，再次表示感谢。 乐昌笑着摇了摇头，“傻孩子，咱们母女之间，说什么谢呢。” “好了，你去玩去吧。” 说完，也不拘着封南絮，让她出去了。 封南絮也不多留，福礼后退出乐昌的院子。 她轻车熟路的，回到自己的院子，司澜妤已经在她的屋里等着。 “又有什么好事？”见封南絮回来，司澜妤迎了上去。 封南絮笑得花枝乱颤，“哎，有个疼爱自己的亲娘就是好，我娘帮我选夫呢。” “哇啊，幸福呀姐妹。”听完后，司澜妤赞出声。 “选得如何？长垣当大的，选了哪几个小的？” “想啥呢你。”封南絮为司澜妤的脑洞折服了，用手推了推她的头。 “仔细你的容大公子知道，饶不了你。” 第286章 业务拉起来 两人又是打闹了一会儿，才消停下来。 封南絮跟司澜妤，说出了自己的计划，“我决定，把仙衣坊搬到京城来。” “这是个好想法。”司澜妤表示支持。 因为封南絮如今的身份，乃是乐昌长公主的亲闺女，又是皇帝亲封的珑安郡主。不仅有了封号封地，还有郡主府。 将来她肯定是要待在京城的，她的那些产业，自然得要扩展到京城来。 “不仅如此，这些天我四处逛了逛，京城的酒楼虽然不少，可是口味还是挺单一的。我觉得洪渲敏他们家的酒楼食庄，也可以拉到京城来。便是拉到京畿旁边的几路，也是可以的。” “我差点忘了，洪家的酒楼食庄，有你三成的股份呢。”司澜妤诧异了一下，很快缓过来。 当初在岭南的时候，洪渲敏找封南絮帮忙，就是以洪家酒楼食庄的股份为代价。 如今，封南絮也算是洪家产业的老板呢。 “对呀，酒楼挣了钱，我也有银子呢。我先把仙衣坊跟洪家酒楼给拉过来，等到站稳了脚跟，在把江南投资局的产业一并拉过来。京城有钱人多的很，若是香云纱那些可以在京城卖，也是很畅销的。” 封南絮继续跟司澜妤分析道。 司澜妤深以为然。 说干就干，封南絮马上修书给了洪渲敏。 她走的都是公主府的传信渠道，所以非常的快，没两天，就得到了洪渲敏的回信。 洪渲敏自然是求之不得的，她已经启程在赶来京城的路上。 不得不说，洪渲敏真的是个做生意的好手，比她的父兄都厉害多了。洪家酒楼到她手里之后，翻了好几倍。 对于封南絮说的，将洪家酒楼分号开到京城来，她是求之不得。 若是可以，她甚至想在京城，开一座最大的酒楼。 这些，都是后话。 还没等封南絮等来洪渲敏，元浔先来了。 碍着长公主，他没有光明正大的过来，而是让封南陵传了话，让封南絮去醉韵楼一见。 封南絮只觉得他逗趣的很，收拾收拾就真的去了。 “阿絮。”看到封南絮的时候，元浔眸光都亮了，脸上洋溢的不安，也退了大半。 “我听说姑母，有意让我们退亲，还拿了京城各世家子弟的画像，让你挑选？” “你，可有看中的？” 没想到他问的是这事儿，封南絮恶作剧的心思涌上心头，想作弄他一下。 “有呀，我看中的可多了，那个什么这个公子那个公子的，我记不住。不过，我觉得他们长得还挺可以的。阿妤还给我提了一个好办法，咱们不是定亲了么。” “这样，等咱们成了亲，你就是我的大夫君。至于他们，就是我的小夫君。” “你放心，他们就是个玩意，我心里头还是你最为重要的。关键是，让他们伺候我们。” “封南絮！”听着封南絮的话，元浔的脸色瞬间就黑了，有些咬牙切齿的道。 “哈哈哈哈。”封南絮不知死活的大笑出声。 “看看你小气吧啦的模样，你要娶三妻四妾，我都没跟你急呢，你说你……” 她话都没有说完，元浔直接上前，一把将人扯到怀里，狠狠的亲了上去。 像是带着一股怒气，元浔在她的唇齿见掠过，攻城略地，力气很大宛如要将她的唇吞之入腹。 封南絮被他亲的都要缺氧了，想要推开他，却被他的力道禁锢着，怎么也推不开。 约摸过了半柱香的功夫，元浔才是松开她，漆黑如墨的眸底，涌动着熊熊烈焰。 “如何，还要找小夫君吗？” “你，你，流氓。”封南絮舔了舔自己的唇，好家伙，都肿了。 她娇声叱骂一声。 元浔却是不以为然，继续道：“若是你敢找什么小夫君，你且看着，我定是叫你日日下不了床。我看你找他们，还能干嘛？”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封南絮一时间被元浔的话给呛住。 要不是跟前的人还是那张熟悉的脸，封南絮都差点以为，自己认错人了。 “青天白日的，你说的什么混话呢。”封南絮不由自主的脑补了一下那个场面，自己把自己吓了一跳。 元浔凝了凝眸，朝着封南絮逼近了些，一把抱起她坐在桌案上，他双臂将她圈在自己的怀里，笑得一脸戏谑，“你要不要，提前试一试？” “我试你个大头鬼。”封南絮脸红了。 好吧，她认输了。 果然男主的光环是巨大的，男主的武力值是无敌的。 她在男主跟前，就是个战五渣。 为了保住自己不被吃干抹净，她决定溜了。 “我，我出来很久了，阿娘要找我了。再见。”她推开元浔，从桌案上跳下来，从元浔的咯吱窝底下溜了出去。 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身影，元浔阴沉的面容乌云散开，露出清爽的笑意。 “哈哈哈哈！” 乐昌长公主为她选夫的事情，元浔是知道的。 所以，他才感觉到满满的危机感。 他自己的身份，在乐昌长公主看来，并不是女婿的最佳选择。像乐昌长公主这样高度跟地位的人，她挑女婿的眼光，已然跟旁的妇人不一样。 何况阿絮是她失而复得的宝贝，所以她考虑的，只会是阿絮往后会不会幸福。 而他在乐昌长公主眼里，其实是不配的。 他唯一的筹码，便是封南絮对他的感情。 索性，他还是赢了。 只要阿絮爱他，那他就还有机会。 “殿下！”元浔陷在跟封南絮的婚事里，丝毫没有在意到，容千屿跟古寅已经进来。 “珑安郡主已经走了，你的目光可以收一收了。”容千屿瞅着元浔一脸痴汉的表情，有些嫌弃的撇了他一眼。 听到容千屿的声音后，元浔总算是回过神，“怎么了？” “有事。”容千屿郑重其事的答。 “还是大事。” 元浔收敛了下神色，挪步走到门口，“既然是大事，那咱们回到府里再说吧。” 说完，他率先离开了醉韵楼。 容千屿和古寅跟着他回到长垣王府，去了他的书房后，两人才将大事娓娓道来。 “殿下，我们找到幽冥城的入口了。”古寅率先说话。 “可是即便有地图，咱们的人也没有贸然进去。我此番过来，是想问下殿下的意思。” “你身上的毒，可以拖延了两年了，若是再没有得到解药，只怕……” “嗯。”元浔明白古寅的意思，颔了颔首。 “本王知晓了，既然如此，那等到母后的寿辰过了之后，咱们就启程去幽冥城吧。” “我要跟着你去。”元浔话落，容千屿赶紧开口。 元浔转头看了他一眼，笑得意味深长，“就是不知道，你是去保护本王呢，还是保护你的司姑娘呢？” “此事了解后，咱们的那件大事，可就要开始了。” “表兄你放心，我答应司姑娘的事情，一定会做到的。” 容千屿听到元浔的话后，又是一阵脸红。 古寅就在一旁，听着他们的对话，有些茫然，压根没有弄明白，他们到底说些什么。 第287章 被威胁了 封南絮红着脸回到公主府躲了好几天，直到洪渲敏来到京城，她才领着司澜妤一起前去见洪渲敏。 为了不给封南絮添麻烦，洪渲敏住的是客栈，并且她已经在京城物色宅院。 若是能够在京城站稳脚跟，她就把家业搬到京城来。 原来她也只以为封南絮是攀上元浔的关系，成了王妃，才能在京城立足，如今得知封南絮居然是乐昌长公主的亲女儿。她亦是震惊了，更要牢牢的抱住这根粗大腿。 “民女参见郡主！”见到封南絮进来，洪渲敏赶紧起身作揖见礼。 以前在岭南的时候不知道封南絮的身份，倒还能随意一些，眼下知道封南絮受封成了郡主，洪渲敏也拘谨起来。 “不必多礼，起来吧！”封南絮摆了摆手，示意她起身。 入到洪渲敏的房里后，封南絮开门见山，跟她讨论起酒楼的事情。 “阿敏，让你准备的东西，可都准备好了？” “郡主放心，来之前我都准备好了的。”洪渲敏点了点头。 “酒楼的掌柜及厨师，我都已经有了人选。掌柜的是我娘生前最得力的掌柜，大厨更是我从江南挖过来的。他见多识广，无论是南方或者北方的菜肴，他皆是拿手的很。” “等得咱们酒楼开起来，我即刻派人将他们接过来，便可以。” “好的，酒楼的地址我也选好了，就在朱雀大街上。”封南絮非常满意，点了点头。 “朱雀大街大半条街都是我的，其中有一栋五层的房子，我觉得拿来建酒楼非常合适。它刚好坐落在朱雀街跟正阳街的交汇处，人流量大，地方也大。” “里头的装潢，我也是琢磨过的，一层跟二层，咱们就搞大堂似的。三楼到五楼是雅间，特别是五楼，那是贵宾。” “贵宾雅间的装潢是所有雅间中最好的，并且有消费限制，消费超过200两才能到雅间去。不过雅间，咱们有好东西送。像特色的酒，及特色的菜肴这些。” “郡主这点子是极其好的，可是特色的酒跟特色的菜肴，还真是不好寻找呢。”洪渲敏很认同封南絮的提议，同时有些担忧。 “虽说每个厨子都有自己的绝活儿，可若是真想要独树一帜，确实挺难的。而且，菜谱这东西很容易泄露。菜肴做出来，内行人吃的多了，也能根据口味去写出菜谱呢。” “菜谱吗？”本一直在旁边安静听他们说话的司澜妤，这时候也开口了。 “我有呀，我跟你们说，菜谱这玩意我这儿可太多了。” 她此话一出，封南絮跟洪渲敏皆是一脸疑惑的看着她。 “你确定？”封南絮想起来，她是穿书过来的。 在现代，做个菜可不是什么难事儿，只要你上网一搜，做法详细的很。 不仅有文字描述的，还有视频给你看，手把手教学。 “当然。”司澜妤自信的点头。 没穿书之前，她唯一的一点爱好就是做菜了。 每当她下班回来，或者是周末的时候，总会自己做点好吃的犒劳一下自己。 “我跟你说，我还会做方便面呢。”司澜妤得意的朝封南絮挑了挑眉。 “方便面？”洪渲敏愣了一下。 洪渲敏是土生土长的东阙人，她跟封南絮及司澜妤不一样，所以听不懂司澜妤口中的方便面到底是什么。 “那是什么面？” 封南絮听懂了，“姐妹，可以呀。你要是真能把方便面做出来，这就是一道特色菜了。” 司澜妤不以为然，“做的听容易的，就是要跟织毛衣一样把面织起来，那有点繁琐。” “6666！”封南絮服了。 司澜妤又道：“也不仅仅是方便面呀，咱们能搞的可太多了，像什么鱼生，刺身，铁板牛肉，干锅鸡，火锅啥的。对了，还有一种桑拿鸡，贼好吃。” “容我再想想，还有啥好吃的。旁的不说，咱煎个牛排，那不也是特色么。” “姐姐，这儿牛不能随便吃的。”封南絮被司澜妤说的都饿了，忍着口水提醒她一句。 “对哦，差点忘了，那咱们可以猪排鸡排嘛。”司澜妤脑子一转，有了主意。 “好。”封南絮觉得可行。 “阿妤，那你整理出一本菜谱来，到时候拿去给大厨看。” “不行的。”封南絮话落，洪渲敏赶忙打断了她。 “郡主，菜谱可是一家酒楼的安身立命之本呢。所以菜谱，是不能轻易泄露的。” 封南絮仔细想了想，觉得也是，当即改变了策略。 “那这样，等到大厨过来，就让阿妤给他们培训一下。等到差不多了，就以上岗了。” “没问题。”司澜妤不假思索答应下来。 商定好后，封南絮带着洪渲敏跟司澜妤去了朱雀街，带她们查看了选好的地址。 地方当真入封南絮所说的，够宽敞，地段也好。 并且，封南絮已经命人在装修了。 时间就是金钱，封南絮又财大气粗的，所以只用了半个月的时间，酒楼就开业了。 司澜妤也是非常的给力，将洪渲敏带来的几个大厨训练的有模有样。 她们还取了一个很接地气的名字，美味仙居。 在开业之前，封南絮先是进行了一波宣传，全城的发传单跟发优惠券。根据优惠券上的面额，可以拿来抵现金银子。 还别说，封南絮的营销策略非常成功，美味仙居开业当天就生意火爆。前来排队的人，一直排到了城门口去。 本以为开业的热潮过去后，客源会减少，但美味仙居的菜肴品类多，花样也多。最为主要的，味道特别的好，所以一直很火爆，把京城其他酒楼的生意，全都被抢了。 这让其他酒楼的东家，非常不满。 特别是京城的第一酒楼，向阳楼。 为了保住自己酒楼霸主的地位，向阳楼的掌柜派人，去跟美味仙居的人谈判。 洪渲敏跟封南絮皆是女子，加上封南絮的身份今时不同往日，不怎么方便出面。因而美味仙居的一切事宜，皆是由掌柜的负责。 接收到向阳楼的威胁后，掌柜第一时间告诉了洪渲敏。 京城毕竟是天子脚下，贵人太多，洪渲敏也不敢轻易去处理，又将事情告诉了封南絮。 封南絮得知后，只觉得好笑，“阿敏你说啥，有人要吞了美味仙居？” “回郡主话……”洪渲敏福了福身，还没客套完，就被封南絮给挥手打断。 “哎哟我的天呐，你往后别这么文绉绉的，咱们以前如何现在还是如何。那些个废话就甭说了，说重点吧。” “好。前些日子，咱们楼里来了几个脸生的人。他们先是在大堂里头坐着，第二天他又来了，去了三楼的包厢，第三天他们去了咱五楼的贵宾房。” “当时掌柜的就觉得不对劲儿，便让人注意些。那几人来了七天，把咱们家的特色菜，全尝了一遍，又让小二传话说想见掌柜。” “他们为首的那人说，他们的东家想跟咱们合作。还说咱们这样做生意，是不行的。京城的地界，不能吃独食。说让咱们将菜谱让出来，并把美味仙居的名儿换成他们的。” “要是咱们听话，他们还能给咱们两分的利。若是咱们不识相，就让咱们混不下去呢。” “呵呵。”封南絮差点被气笑了。 “他们有说他们是谁吗，这么大的口气？” “这倒没说，他们说知道掌柜的做不了主儿，让掌柜传话，说他们的东家想见咱们。让咱们去跟他们的东家见面，见面谈。”洪渲敏摇摇头，再次开口。 “见面？”封南絮喃喃洪渲敏的话，一巴掌拍在桌上，站起身。 “好，那我就去见见，我看看是谁如此大的口气。” “郡主，您要亲自去见他们？”洪渲敏有些惊住。 “嗯。”封南絮笃定的点头。 “我亲自去会会他们，看看是哪家的牛鬼蛇神。” “这，会不会有什么不便？”洪渲敏还是有些担心。 封南絮宽慰她道，“别担心，我有分寸的。” 听到封南絮的话后，洪渲敏才是放心下来，福礼后退了出去，去准备会面的事宜。 第288章 还以为是谁呢 洪渲敏给掌柜的传过话后，很快就敲定了会面的时间。 五天后的早上，地点就在美味仙居的五楼。 那一天，封南絮跟司澜妤还有洪渲敏换上一身男装，提前去了美味仙居。等了小半个时辰，对方才是姗姗来迟。 雅间的门一推开，封南絮几人就见一个中年男子领着一个小厮踱步入内。 中年男子长得还挺高的，身材也匀称，一看就是保养的很好。方方正正的国字脸，挂着两道八字胡，让封南絮不由自主的代入电视剧里的师爷。 不过，他穿的比师爷要好一些，一身丝质长袍，腰间玉带中间还镶着一块圆润的白玉。 “敢问阁下，如何称呼？”封南絮迎面起身，双手抱了个拳，询问起对方的姓名。 中年男人并没有说话，反而是跟在他身后的小厮先开口，“一看你就是外来的，竟是连我家爷都不认得。我家爷乃是晋原伯府的五爷，向阳楼就是我们晋原伯府的产业。” “你初来京城，我们就不追究你不懂规矩了。你乖乖的应下我们爷的条件，我们还能让给你两分的利。” “你若是不识相，大可出去打听打听，我们晋原伯府也不是好惹的。” “晋原伯府？”封南絮重复了下小厮口中的伯府名字，陌生的很。 她的公主亲娘跟她科普过京城的一些豪门望族，倒是没有提起过晋原伯府。想来，也不是什么紧要的。 “你叫什么名字？”那位五爷在小厮说完后，趾高气昂的走进屋里，在屋内的软榻上坐下来，轻蔑的剜了封南絮一眼吐出一句。 “在下姓封，单名一个南字。”封南絮直起身，看着五爷似笑非笑的答。 “封南？”五爷挑了挑眉，脸上露出嫌弃。 “这算什么名字？” “呵呵。”封南絮无语的笑了笑，“爹妈给取的。” “行吧。”五爷冷哼一声。 “刚才楠竹的话你可都听到了，先前也让你的掌柜给你传过话了。如何，答应与否？我可忙的很，没时间陪你耗着。” “你要是答应，那咱们今日就将契约给签了。五爷我也不是那种刻薄的人，说给你两分利，必定给你两分利。” “可不是么，满京城可再也找不出像我们五爷如此好心的人了。你们不必操劳，就能白得了两分利，可是天上掉下来的好福气。”五爷话刚完，小厮马上接上嘴去捧。 “听闻向阳楼乃是京城第一大酒楼，今日一间，原来向阳楼的京城第一，是这么得来的。”封南絮冷笑一声，斜眸睨了五爷一眼。 封南絮此话一出，五爷的脸色就不怎么好看了，“你此话什么意思，说我们仗势欺人了？” “难道我说错了？”封南絮挑眉反问。 “此乃天子脚下，你们竟敢如此猖狂，真当这世间没有王法了吗？” “王法？”五爷一听，顿笑了。 “你可知道当今太后姓啥，就敢跟五爷我说王法。今上的亲娘姓慕，慕家知道吗，今上的外祖家。我们晋原伯府便是慕家的殷勤，他们家的长房大娘子，就是我的嫡亲姐姐。” “还王法，那还不是太后娘娘一句话的事儿。” “我劝你识相些，不要敬酒不喝喝罚酒。” “呵呵，我这人还真就不识相了，希望五爷让我见识见识，什么叫罚酒呀。”封南絮丝毫不留面子，怼了回去。 五爷当场脸色就铁青了，“你，你。好，好的很呀，你给我等着，我定叫你在京城混不下去。” 抛下一句狠话，五爷没再理会封南絮，带着小厮离开了美味仙居。 五爷走后，洪渲敏忍不住面露担忧，“郡主，那位什么五爷，什么晋原伯府的，咱们真的……” “别慌，不过是一个伯府罢了。咱们家郡主的亲娘可是乐昌长公主呢，未婚夫又是长垣王殿下，他们那点身份，不够看。”司澜妤一点都不慌，还安慰着洪渲敏。 洪渲敏的心定了一些，却依然有些放不下，“可他刚刚说了太后娘娘的娘家，慕家。他们家跟慕家，还是姻亲呢。郡主，会不会连累到你？” “不会的，放心吧。走，咱们去问一问，那个晋原伯府是什么地方。”封南絮也没往心里去，站起身。 说真的，慕家她都不放在眼里，何况是慕家的殷勤晋原伯府。 不过，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她还是得打听一下那个晋原伯府是什么来头。 于是，封南絮没有在美味仙居多留，带着司澜妤跟洪渲敏回到公主府，并将长公主的心腹玉枝给请了过来。 玉枝听到封南絮问起晋原伯府，先是怔了一下，而后才开口，“晋原伯府呀，不算什么好门第。他们家祖上是给圣祖爷养马的，有一回狩猎，圣祖爷最宠爱的清妃娘娘惊了马，是他们的先祖给拢住马的。” “这不，圣祖爷才给了他们家一个爵位。原本三代之后，他们家的爵位是要没了的。也是他们命好，景帝爷登基之前，他们扶持景帝爷有功，爵位才能世袭下来。” “不过他们林家接连几代都是付不起的阿斗，这一代更是，若不是他们家的三姑娘嫁到慕家的大房去。全京城，只怕都没人瞧得上他们的。” “就是上一回，在咱们公主府门前罚跪的那位慕姑娘的亲娘，林大娘子。”怕封南絮不知道慕家大房的大娘子是谁，玉枝给她解释一番。 封南絮瞬间恍然大悟，“原来是她们呀，还以为是谁呢，那就更加不用怕了。” 听到玉封南絮这话，玉枝脸上的神色也滞了滞，“她们可是得罪郡主了？” “何止是得罪，他们还威胁我呢。”封南絮笑了笑。 “我不是在朱雀街开了间酒楼叫美味仙居么，好家伙，他们看到我们家生意好就想占为已有。我拒绝了他们，他们就威胁我，说让我在京城混不下去。” “他们好大的胆子。”玉枝也生气了。 他们晋原伯府算个什么东西，连给他们家郡主提鞋都不配的玩意，也敢威胁他们家郡主。 “此事奴婢一定禀告公主，好好给郡主出气。”玉枝又道。 “不用不用。”封南絮连忙摆了摆手。 “这样的小事不用阿娘，我自己也能搞定的。” “郡主，当真不用？”玉枝有点不放心。 封南絮是乐昌长公主失而复得的宝贝，万一受了委屈，长公主的怒火可不是说笑的。 “真不用，就让我自己来对付他们。玉枝姑姑，你们就等着看戏好了。”封南絮连连点头，让玉枝放心。 见她满脸自信的模样，玉枝没了办法，也只能答应下来，“好吧，那郡主您若是有什么难处，可一定要与殿下说呢。” “嗯嗯。”封南絮颔了颔首，又亲自将玉枝送了出去。 可封南絮并不知道，玉枝到底是不放心她，出门后马上就去了乐昌长公主的院里，将事情如实告知了乐昌。 第289章 审一审 乐昌长公主听玉枝说完后，沉默了许久。 玉枝有些着急，挪步上前再次请示，“殿下，郡主那边，咱要不要……” “不要。”乐昌长公主回过神，看着玉枝应了一句。 “既然阿絮说让她处理，那边让她处理吧。阿絮跟京城那些娇滴滴的大家闺秀不一样，兴许此番，能让阿絮在京中立威呢。” “晋原伯府那些个蠢货，他们不是阿絮的对手。” 说着，乐昌长公主脸上露出飞扬的笑意。 封南絮的能耐，她是知道的。 “是。”得了乐昌长公主的命令，玉枝福了福身，没有再去多话。 而封南絮那边，很快就有了动静。 那天，天气极好，晴空万里，阳光灿烂。 美味仙居一如既往的客似云来，不仅是一楼跟二楼的大堂爆满，就连楼上的雅间也是被定空了。 就在众人沉浸于美食的享受中时，一楼大堂靠窗户边上的位子用餐的男人突然大叫一声，窜起身。 “小二，把你们掌柜的叫过来，看看，这是啥？”男人穿着一件跟他的身材严重不合适的袍子，袍子虽然华贵，可穿到他身上却是大了。 即便他用腰带束在腰间，束得紧紧的，也是无济于事。 那件袍子仍然在他身上松松垮垮的，仿佛小孩子偷穿了大人的衣裳。 “客官，请问出啥事儿了？”小二闻言，急忙跑了过来。 洪渲敏是个很有远见的姑娘，她清楚的知道，美味仙居是她洪家更上一层楼的关键。所以当初在美味仙居的筹划上，她是费了许多心思的。上到厨师，下到小二，她都是精心仔细的挑选。 用封南絮的话说，就是经过严格的培训。 她们的美味仙居，不仅东西好吃，服务态度还非常的好。 这不，听到动静，小二马上就赶了过来。 “咋回事，你自己看看，这是什么？”瘦小的男子满脸怒气，从桌上端过来一碟菜肴，放到小二跟前。 “你自己看看，你们的菜里头居然有蟑螂。我的天呐，这让人怎么吃呀？” 男子一嚷嚷开，周围的食客都停下来，纷纷起身围过来。 还真是，菜里头还真的有一只蟑螂，个头虽然小，可依然能分辨出来那就是蟑螂。 “天呐，真的是蟑螂呢。” “怎么会这样，菜里居然有蟑螂，太过分了。” “对，这是一家黑店，黑店！” “可不是么。”男子听到围观是食客的话，猥琐的眉眼划拉过一缕得意，继续撩拨起来食客们的情绪。 “这太过分了，吃下肚子的东西，他们怎么可以这么做呢。我看就是一家黑店，指不定他们还放了什么东西呢，可别把我们的身体给吃坏了。” 说话间，男子又朝着人群中他的同伙使了使眼色。 很快，又有另外的几桌发现了蟑螂。 “呀，我这儿也有蟑螂呢。” “我的天爷，我的菜里也有。” 与此同时，又有一个男子“哎呀”一声，倒在地上搂着自己的肚子嚎叫着喊疼。 一时间，一楼的大堂乱做一团。 掌柜的见此情况，在出去之前赶紧派了小二，前去公主府给封南絮还要洪渲敏传信儿。 “大家伙别着急，老朽再次保证，我们的菜肴肯定是没有问题的。倘若真是我们的菜的问题，我们一定负责。”小二出门后，掌柜的才来到大堂，对着食客们道。 瘦瘦小小的男子可不乐意了，当即打断掌柜的话，“你说的轻巧，要是把我们毒死了，你们怎么负责呀？” “对，现在我兄弟吃你们的东西，都把身子给吃坏了。这笔账，你们说怎么算吧。” “别着急呀，这位客官不是说吃我们的东西吃坏肚子么。放心，我已经派人去请大夫了。”掌柜的笑了笑，一脸淡定的接过几人的话。 “我们的东家已经在来的路上，今日的事情，一定给大家一个交代。” 掌柜的话刚落，封南絮带着洪渲敏及司澜妤就出现在门口。 “出什么事情了？”跟着出来的侍卫及婆子们拨开挡路的食客，让出一条道给封南絮，她一进来，就询问着掌柜的。 其实在来的路上，小二就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封南絮此番，不过是明知故问。 掌柜的先是屈身上前，问过礼后才是作答。 听着掌柜的把话说完，封南絮看了司澜妤一眼，“阿妤，你看一下他，是什么毛病。” “对了，刚刚那几桌发现蟑螂的，给本郡主瞅一瞅。放心，本郡主乃是乐昌长公主的女儿珑安郡主，倘若今日的事情真是我们美味仙居的错。今日前来美味仙居用餐的食客，每人赔偿一百两银子。” “大家也不用担心我没钱赔，我封南絮做生意至今，这点家底还是有的。再说了，便是我拿不出来，还有长公主府跟长垣王府呢。” “不过，要是让我查出来，是有人在故意栽赃陷害，我定是要扒他一层皮。” 此话落，众人又是一番议论声。 他们是万万没有想到，美味仙居居然是封南絮的。 那个最先开始说有蟑螂的瘦小男人，也慌了。 他是拿钱办事不假，可主家也没交代，招惹上的人来头那么大丫。 珑安郡主他是听说过的，乐昌长公主流落民间的亲闺女，还是长垣王殿下未过门的王妃。 无论她的哪个身份，都不是他可以惹的起的呀。 “安山，你去将发现菜里有蟑螂的几人提上来，本郡主要亲自审问。”封南絮再次发号施令。 乐昌长公主亲自派给封南絮的侍卫统领安山马上领命，带了两个人将几个说菜里有蟑螂的人提到封南絮跟前来。 “就是你们，发现菜里有蟑螂的？”封南絮瞟了几人一眼，冷冷启唇。 “说是，你们都叫什么名字？” 几人听到封南絮自报家门，就吓懵了，这会子都没回话，腿先一软跪了下去。 “小，小，小的叫洪贵，家就在城北的七里香胡同。” “小的……小的廖财，家也在七里香胡同。” “小的雷，雷富，家，家也在七里香胡同。” “你们倒是有意思呀，你们家怎么都在七里香胡同呢？”封南絮挑眉从他们身上扫了过去，浅浅笑出声。 听到封南絮的笑声，他们就更慌了。 “你们说，我们家的菜里头，有蟑螂？来，拿过来我瞧瞧，这蟑螂咋回事。” 没一会，小二就端着有蟑螂的菜过来。 封南絮拿了双筷子，扒拉一下，果然有几碟菜里都有一只死蟑螂在菜里头。 “呵呵，真是太好笑了。你们说，这蟑螂是什么时候跑到菜里头的？” “要是在厨师炒菜前跑进去的，那这蟑螂也该给菜一同被炒熟了才是。倘若是菜做好之后跑进去的，那它也不该是死的呀？” “奇怪，这死蟑螂，是什么时候跑进去的呢？” 被封南絮这么一问，围观的食客们隐约猜出了什么。 同时，也有人认出了几人。 “我想起来了，他们不是经常在城北游荡的几个痞子么？平日里他们都干的三只手的勾当，居然有银子来美味仙居吃饭？” “对对对，我也认出来了。先前我从城北经过，还曾被他们扒去钱袋子呢。” “好家伙，他们这是讹钱讹到珑安郡主头上了吗？” “你们几个，不给本郡主解释解释？”见有人明白过来，封南絮脸上的笑容就更欢了。 她索性踱步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跪着的几人。 “你是在吃菜前发现蟑螂的，还是在吃菜的时候扒拉出来的？” “还是说，那蟑螂就是你们给放进去的？” “我可跟你说了，我这个人吧吃软不吃硬。你们要是坦白一些，我还能放你们一马。倘若你们执迷不悟，那就不要怪我咯。” “不管是京兆尹还是大理寺，我想借两个人出来帮我审一审这档子事儿，应该不难的。” “想来那些审惯了大案子的大人们，审这类小案，应当不难。” “郡主饶命！”三人最为胆小的雷富最先憋不住，磕头求饶。 “说说看，让本郡主瞧一瞧，你值不值得饶？”见雷富张了嘴，封南絮后退两句，坐在下人搬来的椅子上。 雷富再也扛不住，将实情如实道来。 第290章 是你惹不起的人 “阿富，你别胡说八道。”洪贵急了，上前推了雷富一下，企图去阻止他。 封南絮蹙了蹙眉，漆黑如墨的眸底涌动着一缕戏谑，“啧啧，看来你是个硬骨头呀。安山，走，将他送到京兆尹去。对了，再派人去跟长垣王说一声。” “我记得他早前跟着定国公爷在军中的时候，学了一套审奸细的法子。据说只要那套法子使出来，无论多硬骨头的奸细，都会吐露的一干二净。” “本郡主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人，正好有现成的靶子，也好让大家渐渐世面。” 此话一落，莫说是雷富，就是洪贵也有些怵了。 旁边一直不做声的廖财，也跪着爬过来，抢在雷富前头开了声，“郡主娘娘，是我们鬼迷心窍，为了那十两银子才使的坏。菜里没有蟑螂，蟑螂都是我们自己放的。” “我，我也没有不舒服，我装的。” “嗯哼？”廖财的坦白，让封南絮的心情尤为愉悦。 “好家伙，你演技还不错呀。” 廖财听不懂封南絮话里的演技是何意，他一心只想求得封南絮的原谅，让他免受皮肉之苦。 “郡主娘娘，我知道错了，我往后再也不敢了。我，我全说，我都说了。” “是，是晋原伯府的管家找到我们，说给我们每人十两银子，让我们来美味仙居使坏。” “我想了想，兴许是你们的生意太好了，抢了向阳楼的生意。所以，晋原伯府才会给你们使绊子，想让你们开不下去。” “郡主，这一切我们都是听命于人。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们一回吧。” “原来如此呀，你确定你说的，可都是真的，可有什么证据？”封南絮又问。 “我，林管家给我的十两银子，我还没有花完。”廖财答。 封南絮被他逗笑了，“这算哪门子的证据呀。” “郡主娘娘，我，我就只有这些了。”廖财的脸一下子苦下来。 “好了好了，又没说罚你，慌什么。安山，你让人写一份证词，让他签字画押。”封南絮嫌弃的瞟了他一眼，转头吩咐着安山。 安山二话不说，马上让人拿来笔墨，写下刚刚廖财说的。 当侍卫将证词拿到廖财跟前时，廖财迫不及待的按下手印。 “你急什么，这可是你刚刚说的，按下手印就说明你所言非虚。将来上了公堂，你要是说的是假话，可是要挨板子的。” “小的可以发誓，若有半句假话，天打雷劈。”廖财生怕封南絮不信，抬起右手发起毒誓。 廖财的表现，让封南絮非常满意，她让人给了廖财五两银子，放他走了。 等到廖财走后，封南絮看着剩下的两人。 雷富没心思再管洪贵，自顾的将实情说了出来，他说的跟廖财所言差不离，承认是晋原伯府的管家收买他来使坏的。 见两个兄弟都招了，洪贵也不再僵持，跟雷富一起说出实情。 封南絮对他们的表现还是挺满意的，让他们签字画押后，就放他们走了。 事情到这儿，已然真相大白。 食客们知道是洪贵他们故意栽赃陷害的，没有再怀疑美味仙居，继续用餐。 封南絮则是拿着洪贵三人的证词，回到公主府。 “郡主，咱们接下来，要怎么做呢？”洪渲敏听闻今日的事情，心就一直悬在喉咙口，如今跟着封南絮回到公主府，才算是松下来。 “报官。”封南絮微微启唇，轻声答。 “晋原伯府是么，既然他们要针对我，那我就陪他们好好的玩。等会儿我就亲自去京兆尹去，状告晋原伯府，栽赃陷害。” “郡主，您身份尊贵，怎么亲自前去，让我去吧。”洪渲敏等到封南絮把话说完，连忙上前接过她的话。 封南絮不以为然，“就是因为身份尊贵，才要亲自去呢。” “如若不然，就没有那效果了。” 洪渲敏闻言，觉得也是，就没有再强求。 换了一件衣裳后，封南絮打算前往京兆尹。 可她人刚出院子门口，就见玉枝走了过来。 “玉枝姑姑，可是阿娘有何吩咐？”封南絮看到玉枝，上前打了声招呼。 “奴婢给郡主请安！”玉枝规矩的上前拜了一礼，才是回答封南絮的话。 “倒不是殿下有何吩咐，而是晋原伯府的人来了，老伯爷亲自带着他们家的五爷过来，说是要给郡主您赔罪呢。” “殿下便遣了奴婢过来，问一下郡主您的意思。” “赔罪么？”封南絮垂了垂眸，唇角的笑意拉的更深。 “走，那我也过去看看，他们想如何给我赔罪。” 说完，她拉着玉枝，前往会客厅走去。 正如玉枝所言，晋原伯林越正领着他的五儿子林之棠等在会客厅里。 乐昌长公主并没有见他们，许是心里着急，晋原伯林越脸上的怒气越来越重，对林之棠的叱骂声大老远都能听到。 “珑安郡主到！”封南絮还没走到门口，玉枝高唱一声。 晋原伯林越赶紧收敛住神色，转身向封南絮问安，“臣给郡主请安！” 林之棠也屈下身去，“见过郡主！” “两位不必多礼，起来吧。”封南絮随意的虚抬一下手，踱步到堂前的主位上坐下来，饶有兴趣的看着堂下的父子二人。 还真是之前来美味仙居威胁她的那位五爷。 “五爷，没想到又见面了。”封南絮扫了林之棠一眼，抿唇出声。 林之棠抬眸看了看封南絮，也认了出来，封南絮就是美味仙居的东家。 “你，你，你不是男的吗？”本来洪贵他们说，美味仙居的东家是珑安郡主，他是不信的。他以为是美味仙居的小白脸攀上了珑安郡主，万万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行走江湖，男装总比女装方便一些。”封南絮好心的给林之棠作答。 这话，倒是让林之棠的心冷了半截。 他们晋原伯府算不上什么高门显贵，祖上也不过是养马的。 林之棠的三姐之所以能嫁到慕家大房去当大娘子，那全是因为当年慕太后尚未入宫，慕家家主慕喻洲也只是五品的翰林。 后来，慕太后入宫受宠，慕家的地位水涨船高，他们家也是凭着慕家姻亲的关系，有了些起色。 向阳楼是他们晋原伯府的产业，亦是最挣钱的产业。 而向阳楼之所以能成为京城的第一酒楼，背后是离不开他们的那些个手段的。 大家看在慕家的面子上，倒不敢去得罪他们。 林之棠跟封南絮用的那一招，跟很多人都用过，只是他没想到，会撞到长公主府去。 “郡主，我那日，那日是说笑的。”林之棠深知其中的厉害关系，赶忙为自己辩解。 封南絮又不是傻子，哪里会听他的，“哦，那日是开玩笑的，今日呢？林五爷请了几个小混混到我的酒楼里头闹事，蟑螂都出来了，也是开玩笑么？” “我可跟你们说了，证词我都有呢。正想往京兆尹送去。” “郡主，手下留情呀！”林之棠慌了，“噗通”一下跪了下来。 第291章 还治其身 林越听到封南絮的话，堆满褶子的面容，骤然刷白。 他气急一脚踹到林之棠身上，上去又是狠狠的几巴掌，直接将林之棠都给打蒙了。 “孽障，看你做的那些个事儿，还不赶紧向郡主磕头认错！” 林之棠听得亲爹的一声暴喝，也顾不得封南絮的年纪比他女儿还小，“咚咚咚”的先磕下几个响头，连声求饶。 “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郡主，还请郡主大人有大量高抬贵手，就饶了我这一回吧。” “郡主，高抬贵手呀！” 封南絮脚步虽然停了下来，却是不做声，漠然的看着林之棠不停磕头，直到他把额头都磕出血了，她才淡淡的吐出一句。 “先前林五爷在美味仙居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呢。还让我识相些，还说……” 她话都没说完，林越再次上手，对着林之棠连踹了好几脚。 林之棠被他踹的倒在一旁，心口的地方传来一阵阵钝痛。 别看林越已经七十多岁了，可他保养的好，打在林之棠身上依然疼的很。 “郡主！”见林之棠打动不了封南絮，林越亲自出马。 “这个孽障及不懂事，是我骄纵了他。此番我定是狠狠的罚他，可是京兆尹可去不得呀。” “不管怎么说，咱们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家，若是闹到京兆尹去。往后在京城，那真是没脸见人了。” “若是郡主觉得教训的还不够，还请郡主明示。只要臣能够做到的，臣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还请郡主高抬贵手，放我晋原伯府一条生路吧。” 若对方不是乐昌长公主，林越倒也不需要如此低声下气。 奈何封南絮是乐昌长公主的心头肉，前些日子，慕家的慕苡柔就是顶撞了封南絮一句，就被乐昌长公主罚在公主府门前跪了三个时辰。别说是慕苡柔，连慕家的脸都是丢尽了。 如今慕苡柔，京城里头有些脸面的人家，都不会迎娶她当这正妻。 可以这么说，慕苡柔的前程是毁了。 此番林之棠如此胆大妄为，还敢去威胁封南絮。 乐昌长公主尽管不出面，却也是不会放过的。 当真闹到京兆尹去，以乐昌长公主的权势跟地位，别说区区一个林之棠，就是整个晋原伯府都要够呛。 何况封南絮背后可不止乐昌长公主，还有一个长垣王呢。 想想，林越就觉得头大如斗。 他都差点想给封南絮跪下来。 “老伯爷言重了，我也不是那么不通情达理的人。不过，既然犯了错，还就得付出代价不是。”封南絮挑了挑眉，总算是收住脚步，转身到堂前的软榻上坐下来。 尤金妮泡了一盏茶过来，她端着茶盏漫不经心的小呷一口。 “是是是，自然是要付出代价的，还请郡主明示。就是，还请郡主饶我那孽障一条命呢。”林越连连点头，算是认同封南絮的话。 封南絮顿又笑了，“老伯爷这话说的，我好像是个杀人狂魔似的。” “不不不，臣不是这个意思。”林越又急了，赶紧解释。 “没事没事，放心吧，我不要他的命。”封南絮摆了摆手，安慰林越两句，才道。 “先前林家五爷说了，让我将美味仙居让他，说是给我两成的利呢。这样，我也不为难你们，你们把向阳楼挂上我美味仙居的名号。然后，我给你两成的利。” “我如此行事，够仁慈了吧？” “你，你说什么？”林之棠一听，没忍住对着封南絮吼起来。 “你还不如去抢呢，你……” 他话音未尽，冷不丁又挨了林越一巴掌，“住口。” “如此看来，五爷是不愿意呀。”封南絮斜睨林之棠一眼，眸底涌动着冷意。 “呵呵呵，先前你要拿我美味仙居的时候，不是说的冠冕堂皇么。如今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怎么就受不了了？” “我告诉你，向阳楼我是要定了，你要是识相的话，还能有两成的利。如若不然，那咱们就公堂见吧。” “林之棠，你做过多少上不得台面的事情，天知地知你知我也知，你们晋原伯府还有多少脏事儿，你们猜我能不能挖出来？” “郡主！”林越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哀求般看向封南絮。 “一切全听郡主的，只求郡主高抬贵手呀。” 世家大族，总有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 倘若真查下去，可大可小。 可照着封南絮的架势来看，小不了呀。 林越在权衡利弊之后，选择了破财免灾。 “我同意将向阳楼归在美味仙居，从此之后，郡主就是向阳楼的主子。那，那两成的利钱，就当是臣孝敬郡主的。”咬咬牙，林越连那两成利都不要了。 “那可不行。”封南絮却是个非常讲究原则的人，拒绝了林越的要求。 “该给的，还是得给的。你放心，说给你们两成利，就给你们两成利。” “既然如此，你们放心，之前的事情一笔勾销。这几天你们准备一下，五天后，我派人去接受向阳楼。” “是。”林越双手抱拳向封南絮行了一礼，说一声“是”后，颓然的领着林之棠退出了公主府。 坐在回府的马车里头，林之棠才将心中的不满宣之于口，“阿爹，向阳楼可是咱们最挣钱的产业了，你怎么说给就给了那丫头呢。” “不过是一个郡主罢了，你为什么要那么怕她？再说了，长公主在厉害，她也只是长公主，她的儿子远在漠北呢。如今在皇位上的是今上，是慕太后。” “还有那个什么劳什子的长垣王，都时过境迁了，难不成他还能谋朝篡位不成？” “你懂什么！”林越烦躁的打断了林之棠的话。 “不长脑子的东西，你瞧你惹出了多大的麻烦。乐昌长公主乃是先太后最宠爱的公主，你别看她不是先太后所生，可是先太后待她跟亲生也没什么区别。” “先太后母族的势力，可都在她的手里。漠北，漠北那是你能惹得起的吗？” “别说你了，便是陛下见着长公主，也得恭恭敬敬的叫一声姑母。如若不然，你道陛下为何要迎娶明华郡主为后？还不是当初陛下以为，明华郡主是乐昌长公主的亲闺女。” “还有长垣王殿下，你以为他是孤身一人吗？蠢货，容太后还没死你饿，定国公府也还在呢。” “北境如今都在定国公府的手里，帝国三分之一的兵权呀。你去跟她叫嚣，你有几颗脑袋呀？” 被林越一顿训，林之棠没了话说，闷闷的低下头。 他爹说的还挺有道理的，不管是长公主还是长垣王，确实都不是他可以惹得起的。 封南絮这丫头还真是厉害，一下子就靠上了两座大山，日后在京城还有谁敢惹她。 就在林家父子灰溜溜的回府的同时，封南絮心情愉快的不行，满脸笑意的返回自己的院里。 司澜妤早就在等着她，刚才她就躲在屋顶上，将封南絮跟林家父子发生的那些事情，看的清清楚楚的。 她隐约有些不解，“阿絮，那个晋原伯都说不要两成的利了，你干嘛还要塞给他们呢。咱们，吃独食不好吗？” “你真贪心。”封南絮嫌弃的打趣司澜妤一句。 “这两成利，你不觉得他们拿着更恶心么？本来就是他们的产业，如今他们只能靠着我施舍的两成利。还要，挣多钱，挣没挣钱，还不是得我说了算。” “等于说，他们指着我给他们两口剩饭呢。” “阿絮，你学坏了。”司澜妤算是明白了。 杀人不过头点地，封南絮这招，杀人诛心呀。 第292章 皇帝的殷勤 听着司澜妤的话，封南絮不以为然，反而有些洋洋得意。 “这叫以其人之道还自其人之身，先前他们不是很嚣张的么，我就是要恶心他们。” “666”司澜妤觉得，只有这个简单粗暴的数字，能够提现她此时此刻的心情。 为此，两人还特地喊上洪渲敏一起去了美味仙居，还上到五楼的贵宾雅间，弄了一桌子的好酒好菜庆祝一番。 过了五天后，封南絮依照约定，派人过去接受向阳楼。 至于原向阳楼里头的人，想留下的还是可以留下的，只不过像掌柜还有账房那些，全都换成了封南絮自己的人。 向阳楼的牌匾，也被摘了下来，换成封南絮的美味仙居。 封南絮还特地挑了良辰吉日，将改名后的向阳楼重新开张，所有的模式自然也是按照美味仙居的来。 向阳楼彻彻底底的，成了美味仙居的分号。 而向阳楼本就是晋原伯府最为挣钱的产业，装潢都是极其好的，所在的地段也好，处在正阳街上。 封南絮怎么看，是怎么的满意。 因有美味仙居的名声在前，挂了美味仙居名号的向阳楼打开张那日起，生意就好的不得了。 封南絮数着每天的进项，高兴的脸嘴都合不拢。 “阿絮，你这招空手套白狼，玩的6呀。”司澜妤不服都不行了。 “嗯哼。”封南絮正想接话，冷不丁听到脑海中响起一道机械的女音。 “恭喜宿主，达成无奸不成商的成就，获得一万经验。” 见封南絮愣了一下，司澜妤摇了摇她，“怎么了，怎么突然呆住了？” “送经验了。”封南絮附在司澜妤耳边道。 司澜妤恍然大悟，笑而不语。 美味仙居的事情解决之后，封南絮又开始忙活起仙衣坊的事情。 她考虑到她以后应该是要久居京城了，所以她决定将仙衣坊的总部搬到京城来。如此一来，往后所有加盟店的事宜，都由京城这边统一去安排。 岭南跟北桥镇那边，就当做是工厂。 既然要在京城设总部了，她就决定搞的大一些，最好连时装秀的秀场也一并安排了。 另外，她还要养着一批模特，每到换季的时候，就在京城举办服装秀。 然后，再将全国各地的乃至邻国的商人都召集到京城来看秀，如果可以，她还想将加盟店开到邻国去。 想到自己的商业蓝图，封南絮就有点小激动呢。 说干就干，她把事情跟乐昌长公主说了，乐昌长公主自然是一万个支持。 没两天，就帮她把地点给找到了。 长公主出马，必定是手到擒来的。 地点在玄武大街上，虽说玄武大街比起其他的几条主街，要逊色一点点，但是也是京城的主街。 而且，长公主选中的地方占地面积很广，有十几亩地呢。 封南絮已经画好了设计图，找来了工人就开始建房子。 有长公主派人盯着，封南絮不需要劳心劳力，正好可以去挑模特。 一番忙活下来，她好不容易才得了休息的空儿。 这天，她正琢磨着不出去了，在家里歇息两天，就见得外头的管事婆子火急火燎的进来，说是宫里来人了。 “宫里来人你去找阿娘呀，找我做什么？”封南絮觉得很奇怪。 她跟宫里的那两位又不是很熟悉，回京快两个月了，她进宫才两回。 一回是长公主带她去的，一回是容太后要见她。 容太后是元浔的亲娘，要见她人之常情。可宫里的另外两位要见她，那就抬奇怪了。 “郡主，宫里来的公公说，陛下想要见您。”婆子又道。 “皇帝要见我？”封南絮直接愣住了。 “我跟他又不熟。” 而后想了想，不管怎么说，对方都是皇帝呀，她觉得她还是去见一见的好。 刚好今日，她的亲娘乐昌长公主不在府里，像是有事儿要出门一趟呢。搞得她想跟商量，都没有。 没有办法，封南絮只能换了身衣裳，跟着宫里来的公公进了宫。 公公没有说谎，确实皇帝想要见她。 她去到的时候，皇帝已经在等着。 奇怪的是，皇帝接见她的地方不是在御书房，而是在青花台。 “臣女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迎着皇帝的面儿，封南絮屈身跪下去见礼。 皇帝虚抬了下手，示意让封南絮起身。 “谢陛下。”封南絮毫不客气的站起身。 从封南絮进门的那一刻，皇帝的目光就仿佛黏在封南絮身上。 今日的封南絮穿了一件桃粉色的宫装，百褶裙的裙摆很大，层层叠叠的绣了许多梅花。她每走一步，就仿佛梅花在她裙边盛开。 她满头的青丝也挽了起来，戴着用金丝垒成的牡丹花冠，两根步摇对称的插在她双鬓间。 眼下正是阳光最好的时候，银白色的阳光落在她身上，如画的眉眼让最娇艳的花朵都黯然失色。皇帝一时间，竟是看的痴了。 他的心里忍不住怨恨起元浔来，为什么世间的好东西，都归元浔所有。像封南絮如此美人，居然是元浔的未婚妻，更让他生气的是，封南絮还是乐昌长公主的亲女儿。 他跟他娘费尽心思，只娶了一个假货。 想想，皇帝心里就呕的要死。 “陛下？”封南絮见皇帝一直盯着自己看，心里有些发毛，再次喊了皇帝一身。 皇帝缓了过来，赶紧让人赐座。 封南絮坐了下去，没再说话，内心在琢磨着皇帝打的什么主意。 一时间竟没忍住，胡思乱想起来。 他该不会是想拿住她，来威胁元浔吧。 想想又觉得皇帝不至于那么蠢，她亲娘可是乐昌长公主，真拿住她，乐昌长公主还不把皇宫给掀了。 如是想着，封南絮的心定了一些。 “郡主，跟朕的皇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又看了封南絮好几眼，皇帝总算没话找话吐出一句。 封南絮听到声音，礼貌的回应，“回陛下话，是的。” 皇帝又道:“朕这个皇弟，打小就运气极好。他托生在皇后的肚子里头，一出来就是嫡子，被父皇封为太子。他的外祖家手里握着兵权，他的地位牢不可破。” “虽说在襄州的时候他遭遇了意外，可有定国公府在，他便是不当皇帝，也跟皇帝不差什么。更何况，他还有郡主这么一位如花似玉的未婚妻。” “倘若朕也有郡主这样的未婚妻，便是不当皇帝，朕也是乐意的。” 话都说到这儿，封南絮要还是没察觉到古怪，也就太蠢了。 闹腾半天，皇帝是在打她的主意呢。 “陛下过奖了，臣女蒲柳之姿，当不得陛下的夸奖的。”封南絮赶紧掐断他的念想。 “阿浔他可没有陛下的好运气呢，这些年，他可吃了不少的苦。陛下怕是不知道，他还曾经中过毒，九死一生。” “跟陛下比起来，阿浔可是运气太差了呢。” 说着，封南絮抬眸冷冷的瞟了皇帝一眼。 只差没将他是得了便宜还卖乖这话，怼到他脸上去。 皇帝自然也是听懂了封南絮话里的深意，脸上有些挂不住，还是笑了笑。 又是胡扯一番，尬聊了一会儿。 封南絮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才是打发过去。 看着天色不早，封南絮借口告辞了。 皇帝也不敢强求她，看着她的背影，满脸的郁闷。 事情传到已经是贵妃的胡锦沅耳朵里，她脸上浮起一抹算计，马上带上宫人，去了皇帝的身边。 “陛下，臣妾有个好办法，能让陛下得偿所愿呢。”人还没进来，胡锦沅的声音就先响了起来。 第293章 胡贵妃，你飘了 皇帝听到胡锦沅的话，眸光陡然亮起来，迫切的看着她。 “爱妃此话当真？” “那是自然，陛下乃九五之尊，臣妾便是欺骗谁，也不敢欺骗陛下呢。”胡锦沅凑近些，一双狐狸眼波光流转般看着皇帝，声音更是娇艳欲滴。 “快说快说，是何主意？”皇帝闻言立马喜逐颜开，一把将胡锦沅拉到怀里，仔细询问起来。 胡锦沅勾唇一笑，“陛下，放眼天下，这女子最为要紧的是何物呀？” “爱妃，你就别卖关子了。”此时此刻，皇帝的心里仿佛有一只猫在挠似的，哪里有心思跟胡锦沅打哑谜，迫不及待的催促着她。 “陛下，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且耐心些吧。”胡锦沅娇嗔一声，用手推了推皇帝的心口，才将自己的主意缓缓道来。 “这女子最为要紧的，便是清白呀。再过些时日，不就是容太后的诞辰了么。珑安郡主身为容太后的准儿媳，又是乐昌长公主的亲闺女，届时是必定要出席的。” “咱们呀，就将容太后的诞辰办得热闹些，到时候珑安郡主不胜酒力，去后殿休息时走错地儿。阴差阳错的成了陛下您的人，您说，到时候乐昌长公主还能反对将珑安郡主嫁进宫来不成？” “哈哈哈哈！”等着胡锦沅把话说完，皇帝爽朗的笑出声。 “爱妃，妙啊，妙啊。你这个计谋，可太妙了。” “哼，陛下您就只闻新人笑，哪闻旧人哭呀。如今您有了心尖上的珑安郡主，指不定哪天就将臣妾抛之脑后了。”看出皇帝心情愉快，胡锦沅撅起红唇，佯装出吃醋的模样。 这些个神情胡锦沅拿捏过无数遍，自然知道如何就能打动皇帝的心。 果不其然，皇帝一把将她给抱了起来，踱步到后殿的床榻去。 “小心眼的小东西，后宫那么多人，朕何时忘却过你呀。从美人到贵妃，朕还不够宠你呀？朕到你宫里去的次数，可比皇后都多呢。” “陛下，您倒是会说，皇后只是乐昌长公主的假闺女，人家珑安郡主可是货真价实的金枝玉叶。臣妾算个什么东西呀，穷乡僻壤来的村姑罢了。” 说着，胡锦沅的眉眼拉下去，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再加上，珑安郡主天姿国色，在她跟前，臣妾就是脚底的泥。臣妾便是给她提鞋，也是不配的。只是将来珑安郡主入了宫，陛下可要在心里头留下小小的位置给臣妾，那臣妾就心满意足了。” 语罢，胡锦沅落下两行清泪，梨花春带雨的娇柔一下子就击中了皇帝的心。 皇帝饿虎扑羊般扑上去，三下五除二的扒去胡锦沅的衣裳，亲了上去。 他一边啃一边跟她说：“爱妃你放心，朕的心里一直都是有你的。只要你怀上孩子，无论是小皇子还是小公主，朕都封你为皇贵妃。” “多谢陛下！”胡锦沅听到皇帝的话后，神色骤然一亮，娇声给皇帝道谢。 她柔弱无骨的双手慢慢攀上了皇帝的脖颈，亲自送上了自己的红唇。 很快，落下的帷帐上倒映出两道交叠的人影。 消息传到耶律晴染宫里的时候，她气得脸都白了。 “狐媚子，贱蹄子，青天白日的就敢勾着皇上做那事儿。穷乡僻壤出来的就是穷乡僻壤出来的，做的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事儿。”不顾还有宫人在殿里，她怒声咒骂起胡锦沅。 兰茵听闻后，赶紧上前来拦着她，“皇后娘娘，慎言。不管怎么说，胡贵妃都是陛下心尖上的人，事情又关乎到陛下。咱们……” “呵呵，他们都敢做，还不让人家说了？”耶律晴染愈发的不服，打断了兰茵。 “青天白日的，他们就敢……元玧也是个蠢货，被一个狐媚子勾得魂都丢了。连帝皇的体面都不要了，也难怪阿娘当初瞧不上他。” “娘娘！”见她越说越离谱，兰茵遣退了满殿的宫人，踱步上前继续劝着。 “如今您的荣华富贵乃至身家性命可都系在陛下身上，今时不同往日，咱不可再跟以前一样了。” “娘娘，奴婢知道您委屈，可事到如今，唯有保全自己方是上策。” 兰茵的一番话，拉回了耶律晴染的理智，她冷静下来，捏了捏发胀的额头。 她虽然不爱元玧，可如今他们已经紧紧绑在一起。 便是考虑到大家的以后，她也不能让元玧乱来，丢了皇家体面事大，失了民心事大。 原本元浔就占着上风，倘若元玧再闹出丑事来，只怕都不需要元浔拉他下来，他自己就能自己给作死。 “走，咱们去青花台瞧瞧。”耶律晴染站起身，带着一众宫人往青花台走去。 皇帝在里头办事，那些个太监宫女们哪敢进去，纷纷在门口等着。 看到耶律晴染过来，皇帝跟前贴身伺候的夏晓福“咯噔”一下就懵了，“噗通”一下径直跪了下来。 “奴才见过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陛下可在里头，开门，本宫要见陛下！”耶律晴染瞪了夏公公一眼，命令他将门打开。 夏公公哪里敢开门，一个劲儿的哀求耶律晴染，“使不得，万万使不得呀娘娘！” 这时，里头一声接着一声，传出女子的娇吟声。 耶律晴染愈发的火冒三丈，对着门里头大喊，“还请陛下自重，莫要视祖宗礼法于无物。色字头上一把刀，还请陛下顾及皇家体面。” “陛下，如若陛下不听臣妾的谏言，那臣妾唯有将两宫太后请来，请她们做主了。” 见耶律晴染搬出了太后，皇帝立时没了兴趣，从胡锦沅身上爬起来。 穿戴整齐后，从内殿走出来，黑着脸训斥耶律晴染，“皇后，你不在你的宫里好好呆着，到处给朕找不痛快做什么？” “陛下，若不是您给臣妾找不痛快，臣妾又何至于找你的麻烦呢。”耶律晴染不以为然，冷笑一声。 “陛下是不在乎谏院那群御史大夫的笔了，可臣妾在乎呀。万一陛下被人从皇位上拉下来，那臣妾也是要跟着遭殃的。你……” “你大逆不道！”耶律晴染的一番话深深刺痛了皇帝的心，他抬手就十一霸占个，直接爽到耶律晴染面上去。 “不知所谓，滚回你的寝宫去，不要让朕看到你。” “元玧，你敢打本宫？”耶律晴染一时间被皇帝打懵了，捧着被打肿的脸，愤恨的看着皇帝。 皇帝也是一声冷笑，“你以为你还是那个尊贵的明华郡主么？什么东西，朕把你留在皇后的位子上，那是顾及着体面。若是惹恼了朕，朕直接废了你。” “还不快给朕滚。” “呵呵。”耶律晴染又羞又怒，又无可奈何。 正如皇帝所言，如今她什么都不是。 强忍着眼底打转的眼泪，她福了福身，离开了青花台，往慕太后的寝宫走去。 一看到慕太后，她大步扑过去，趴在慕太后的腿上大声哭起来，“母后，臣妾没法活了。” “胡贵妃大白天的就缠着陛下做那事儿，臣妾好心去劝，反而挨了陛下一巴掌。” “母后，那可是关于到皇家的体统呀。胡贵妃不懂事就罢了，陛下还纵容着她。母后，你得为我做主呀。” 她的哭声吵的慕太后脑壳疼，可慕太后头脑比皇帝的要复杂一些，知道乐昌对耶律晴染依然有些情分在的。 所以慕太后对耶律晴染没有皇帝那么绝情，她安抚住耶律晴染的情绪后，直接下令将胡锦沅禁足。 得到慕太后的支持后，耶律晴染才是破涕为笑，眸底划过得意的笑意。 第294章 疯马惊魂日 宫里发生的事情，封南絮并不知晓，眼下的她一心一意全在她的商业版图上。 眼看着夏天都过去大半，封南絮琢磨该上秋装了，服装秀的事情也加快进程。 毕竟是来到京城，无论是场地还是规模上，都要比在北桥镇及岭南时要盛大，封南絮也忙碌起来。 一大早，她拉着司澜妤前往仙衣坊。 马车走到朱雀大街的时候，突然发生了意外。 只听得赶车的马车惨叫一声，马车就被巨大的力道给冲击散架，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扬蹄奔过来，眼看就要踩上封南絮跟司澜妤。 “闪开。”司澜妤眼疾手快，一把将封南絮推下仅仅剩下一块车板的马车。 紧接着，司澜妤飞身一跃而起，想要去抓住缰绳。 她到底还是没抓着，发狂的骏马一蹄子踹到她的心口，将她踹到好几米远。 “噗。”司澜妤当场吐出一口鲜血。 “阿妤！”封南絮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朝着司澜妤跑过去。 随性的侍卫也反应过来，纷纷上前去制服发狂的马。 “阿妤，来人啊，来人啊，救命啊！”封南絮跑过去抱住司澜妤，看着鲜血不停的从她口中渗出来，她慌乱的喊起来。 “大夫，有没有大夫呀。大夫，快来人呀，大夫！” 这时候，制服住疯马的安山也跑过来，将司澜妤从封南絮的手里接过去，一行人回到公主府。 元浔一得到消息，马上带着容千屿还有古寅过来。 乐昌长公主也往宫里递了帖子，将宫里的太医给宣召到公主府。 “阿絮！”元浔一眼就看到站在风雨长廊下的封南絮，司澜妤在屋里，古寅跟太医们正在给她看诊。 看到元浔，封南絮的眼泪吧嗒吧嗒就落下来，一把抱住他，“阿浔，阿妤是为了救我，是为了救我。那匹疯马突然就冲撞过来，我们的马车都被冲散了。” “阿妤为了保护我，将我给推开。她是为了保护我，她……” “好了，别怕，没事的，阿妤不会有事的。”元浔能够体谅她的心情，将她搂在怀里柔声安慰着。 “有师傅和太医院的太医们在，阿妤不会有事儿的。” 约摸过了半刻钟的功夫，房门终于被打开，太医跟古寅都从屋里出来。 封南絮抹了一把眼泪，跑了过去，“大夫，如何了？” “回郡主话，司姑娘受到撞击，伤到心肺。眼下血已经止住了，不过毕竟伤在紧要处。能不能醒过来，还得看司姑娘的命数。”为首的太医先给封南絮行了一个礼，而后才是将司澜妤的病情如实禀报给封南絮。 “她，她不会死的对不对？”封南絮摇了摇头，有些不能接受。 她求救一般看向古寅，仿佛想从古寅的口中，得到她想要的答案。 古寅却也只是点了点头，算是认同了太医的话。 “那，那我能做什么，才能帮到她？”封南絮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抿唇问着古寅跟太医。 “郡主，如今你是帮不到司姑娘的，如今只能靠她自己了。”太医答。 而后，太医留下药方，也没有多留，离开了。 古寅则留了下来，在公主府候着。 跟太医及古寅说完话，封南絮跨步就要到房里守着司澜妤，被身后的元浔一把拉住。 “阿浔？”封南絮满脸的不接。 元浔却道：“阿絮，你便是进去也帮不上什么忙，索性让容千屿进去吧。他进去，比你管用。” 封南絮想到司澜妤跟容千屿之间的渊源，没有阻拦，让容千屿进去。 她自己转身跟元浔去查探起疯马的事情，朱雀乃是京城的主街，照理说，是不能在主街上跑马的。一直以来，极少听说在朱雀大街上惊马的事情。 “阿浔，此事我觉得不同寻常。朱雀街乃是主街区，又有五城兵马司的人天天巡，怎么会跑出来一匹疯马呢？” “我知道，你放心，那匹马我已经让人看管起来了。”元浔知道她的意思，接过她的话。 没一会儿，封南絮跟着元浔去了长垣王府。 他们到的时候，追风他们也查看完马的情况，回到王府。 “王爷，郡主，那马被人喂了汨罗香。此香对马有刺激的作用，会让马发狂。”追风上前见过礼后，将自己查探到的消息，如实告诉元浔跟封南絮。 “不仅如此，朱雀街上回春茶馆的东家还亲自前来，说马是他们家的。” “回春茶馆的东家还说，那匹马是不是就要使一下性子。是他没有看管好，他可以赔偿。” “赔偿？”封南絮顿就笑了，“用他的命赔吗？” 想到司澜妤如今还躺在病床上，封南絮就气不打一处来。 那个劳什子的掌柜，还赔偿。 若是司澜妤真有个三长两短的，她定要叫他偿命。 追风知道司澜妤的情况，一时不敢去应话。 元浔先是安慰了一下封南絮，才对追风道：“那个东家何在，把他叫过来，本王亲自审问他。” “是。”追风领命，退了下去。 眨眼的功夫，回春茶馆的东家就来了。 是一个三十出头的中年男人，穿着藏蓝色的绸布衫子，长相看起来老实又木讷。 “草民见过王爷，见过郡主。”来到元浔跟封南絮跟前，男人“噗通”先跪了下来。 元浔微微抬了抬手，“起来吧。” 男人并不敢起身，“今日那畜生闯下大祸，冲撞了郡主，草民万事难辞其咎。王爷与郡主要杀要罚，草民皆是认了。还请王爷跟郡主明示！” “你认罪倒是痛快。”封南絮瞟了男人一眼，嘲讽的勾了勾唇。 “那匹真是你的？” “是草民的。”男人答。 封南絮还想再问，元浔俯身在她耳边轻语两句，“此事，交给我来处理。” “好。”封南絮没再多言。 然后，元浔让追风将男人带了下去。 一炷香的功夫后，男人招了，说是宁昌长公主府的管家宋让，让他做的。 宁昌长公主府上的管家宋让跟他是一家，且宋让是本家，他那一房只是旁支。就连回春茶馆，也是宋让开给他打理的，平日里帮宋让查探一些消息。 前几日，宋让送了一匹马过来，还送了几包药。 说听候他的指示，得了消息就给马喂下药。会有人告诉他，何时将马给放出来。 到时候若是出了事情，他只管将责任推到马的身上去。 即便有人彻查此事，只要他不承认，顶多也是就是看管不利的罪名，挨几板子也就过去了。回头，宋让会好好补偿他的，他儿子的前程，也不用愁了。 宋让还说，容太后寿诞在即，宋让的主子宁昌长公主全家已经回京为太后祝寿。 宁昌此番回来，是不会再离开的。 今上可是宁昌长公主的亲侄儿，往后搭上宁昌长公主，他还愁他的儿子没有前程么。 回春茶馆的东家就这样别宋让说服，得了宋让递过来的信息后就给马喂药，又赶在封南絮的马车过来前，将马给放出去冲撞她的马车。 听了东家的话，封南絮懵了。 宁昌长公主是哪号人物她都搞不清楚，还有那个管家宋让，无冤无仇的他为何要害她。 见东家说了实话，元浔没有为难他，把他放了回去。 “阿浔，那个宁昌长公主是何人，她的管家宋让我都不曾认识，他为何要害我？”封南絮想不明白，求助元浔。 元浔仔细给她作答，“宁昌长公主是我父皇庶出的妹妹，乃我父皇的丽嫔所出，并不受宠。不过她跟父皇的感情不错，后来父皇登基，封她为长公主。” “并且，还将她嫁给了安东侯府的二公子李友德。李友德是嫡次子，没有袭爵的资格，父皇心疼宁昌姑母，将李友德封为滇南节度使。李友德上任后，宁昌姑母便带着孩子一起去了滇南。” “因我母后寿诞将至，宫里那位下了旨意，让藩王都回京来祝贺。宁昌姑母也得了旨意，一大家子也在前些日子，回到京城。” “哦。”封南絮算是听明白了。 可她仍然觉得很奇怪，“既然如此，那宁昌长公主更加没有理由对付我了。她一直在滇南，肯定是不知道我的。” “难不成，她跟我母亲有仇？” 封南絮小小的猜测了一下。 第295章 司澜妤醒了 封南絮的这个问题，元浔还真的回答不了。 至于宁昌长公主跟乐昌长公主之间有没有仇，他是不知道的。 “管他呢，咱们将宋让喊过来问一问，不就知道了。”元浔也懒得再去挖长辈们的前尘往事，提出将宋让宣过来，仔细的盘问一番。 封南絮也觉得很有道理，点点头。 追风接到命令后，马上去了宁昌长公主府，将宋让给提了过来。 “小人见过王爷，见过郡主！”宋让看起来四十出头，长得人高马大的，样子看起来就很精明。 一进门，他马上就跪下去见礼。 元浔不想跟他废话，直接开口询问，“回春茶馆的宋琪已经招了，是你指使他放出疯马去冲撞郡主的车驾。你可知罪？” “奴才知罪！”很出乎意外，宋让辩解都不辩解两句，直接就认罪。 莫说是封南絮，连元浔都愣了一下。 “事已至此，奴才也没什么好说的，要杀要剐，全凭郡主跟王爷处置。”宋让又吐出一句话，并且向元浔跟封南絮重重的磕下一个响头。 “你好大的胆子！”元浔也没有给他面子，起身朝着他的心口上去就是一脚。 “你可知道，谋害郡主是个什么罪名？” “王爷息怒，奴才原也不是想害郡主，就是想给郡主一个教训。谁让郡主做事太绝了，把人逼得都没有路走了。”宋让生生扛下元浔的一脚，很快又爬起来，跪好在元浔跟封南絮跟前。 元浔又道：“你这架势，是不想要自己的命了？” “呵呵，郡主乃乐昌长公主的女儿，便是金枝玉叶皇亲国戚。宋让，你胆子可不小呀。你应该知道，珑安郡主除了是我东阙的郡主，还是漠北的公主。” “此事不仅要给长公主一个交代，还得给漠北王庭一个交代。你一条命，可不够赔呀。本王听说，你还有两个儿子，三个女儿。” “在你的辛苦经营之下，你家里头也好几十口人呢。” “王爷，一人做事一人担，还请王爷莫要迁怒奴才的家人！”宋让急了，面色骤然刷白。 “你觉得，可能吗？”元浔一记冷笑。 “宋让，当我们做出选择的时候，总是要付出代价的。你既然要替人赴死，那就该知道，此事早已不是你一条命就平得了的事情。” “王爷，奴才……”宋让还真没想到会这样。 一时间，他也是慌了。 “这样，本王给你一个机会，说出幕后的主谋。如此一来，本王保你的家人无事。如若不然，别说是你，你宋家上下几十口人，本王都不会留。” “或许你的主子跟你说，只要你认下那罪名，他护着你。可你好好想想，他能不能护住你。” 元浔的话一出，宋让立马就动摇了，他努了努唇，正想说什么，一道人影闯了进来。 “微臣李迁润参见王爷，参见郡主。”来的人不是别人，乃是宁昌长公主跟李友德的长子李迁润。 “微臣听闻府上的管家犯下大错，不敢有片刻的耽搁，立马赶了过来。” “蠢货，你是发的什么疯，好端端的为何要谋害珑安郡主？”说着，也不等宋让接话，他一脚踢到宋让身上。 紧接着，他甚至不顾元浔跟封南絮在，上手将宋让狠狠的打了一顿。 宋让也不敢求饶，只能咬牙忍着。 没一会儿，宋让就让他打的鼻青脸肿。 “王爷，这个刁奴胆大包天，是微臣管教不力。这样，微臣自愿到宗人府去领罚。就是他虽然可恶，他的家人却是无辜的，他家人的罪过，就让微臣替了吧。” “王爷放心，微臣亦会上折子给陛下，说明此番情况，绝对不会逃避罪责的。” 他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元浔还能说什么呢。 封南絮也算是听明白了，依然觉得意外，不解的问着宋让，“宋管家，你我无冤无仇的，你为何如此恨我？” 宋让被封南絮点了名，倒也没有藏着掖着，抿唇吐出缘由，“奴才是跟郡主无冤无仇，可是郡主可是毁了奴才的财路。” “向阳楼，是晋原伯府的产业不假，其中也是有着奴才的一份的。晋原伯府林家的五爷，跟奴才一向交好，向阳楼里头，有奴才的两成利呢。” “可郡主您不厚道呀，不留情面的将向阳楼给抢了。原本林家五爷也跟奴才说好，要结儿女亲家的。郡主你说，你如此行为，奴才心里能舒服？” “你还有脸说。”听了宋让的话，李迁润上去有是一拳头。 “向阳落的事情是晋原伯府的人自找的，有你什么事儿，你非得往上头凑。” “奴才一时鬼迷心窍，还请郡主恕罪。”宋让被李迁润打得没了话说，只能低头求饶。 尽管宋让说的有条有理，封南絮依然不相信他的说辞。 但有李迁润出面，李迁润还给宫里上了折子，这事儿也只能到这里了。 元浔尽管暂时奈何不得李迁润，却也没让宋让好过，直接请了旨意，将他流放西南三千里。 等他入到西南境内，是生是死，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 疯马的事情算是了结了，可司澜妤仍然没有醒，容千屿一直守在司澜妤的床前。 活生生的将一个俊俏青年熬成了胡子拉碴的大叔，封南絮好几次要替换他，他都不愿意，说他要守着司澜妤。 封南絮见劝他不动，只能任由他去了。 好在五天之后，司澜妤终于醒了。 “容，容千屿。”看到坐在自己床前的容千屿，司澜妤有些震惊。 “你怎么在这儿？” “你，你怎么变成这幅鬼样子呀，太丑了。”仔细看了容千屿几眼，司澜妤嫌弃的蹙了蹙柳眉，吐出一句。 容千屿也不在意，面上露出了欣喜若狂的表情，动作也有所克制。想要上去抱司澜妤，又不敢上去。 他没有忘记大夫说的，司澜妤被马踢中了心口，造成心肺损伤出血。 所以，他不敢轻易去碰司澜妤。 “阿妤，你，你醒了，你终于醒了。”容千屿看着醒过来的司澜妤，又是哭又是笑的，两只胳膊抬起张开，却定格在半空不敢妄动。 “容千屿，你干嘛呢？”司澜妤被他的动作给逗笑了。 “你是不是想抱我呀，来，给你抱一抱吧。” “不，不行的。太医说了，你伤到心肺，不能随便动你。”容千屿摇了摇头，仍旧不敢动。 司澜妤看着他一本正经的蠢样子，没忍住又笑了。 容千屿也不在意，而是朝着门口喊起来，“司姑娘醒了，来人，快去告诉郡主，醒了。” 门外的丫鬟听到容千屿的话，赶紧跑去给封南絮传话。 很快，封南絮连奔带跑的跑到屋里来。 “阿妤，你醒了？”封南絮看着醒来的司澜妤，顿时红了眼眶。 她正要上去给司澜妤一个拥抱，人都没靠近，就被容千屿毫不留情的推到一旁。 “郡主，你不能抱她。”不仅如此，容千屿在拦在司澜妤跟前，禁止封南絮的靠近。 封南絮：…… 我已经这么不受待见了吗？ 第296章 居然是她 封南絮觉得自己很受伤，睁着一双眼珠子，可怜兮兮的看着司澜妤。 司澜妤也觉得容千屿夸张了，挣扎着起身想将他拉开。 她的动作，吓得容千屿面上血色尽失。 “姑奶奶，躺好躺好，大夫可是说了，你如今千万碰不得。”小心翼翼的将司澜妤按回到床上，容千屿一对剑眉，拧的紧紧的。 “太医跟古大夫都说了，那马蹄子正好踢在你心肺上，你内脏都出血了。若不是古大夫跟太医妙手回春，你的小命早玩完了。你自己还不注意些，亏你还是大夫呢。” “呵呵，没那么夸张，我又不是玻璃哪里那么容易碎。”司澜妤不服，又想起身，容千屿直接点住她的穴道。 这回，司澜妤动不了了。 封南絮看得目瞪口呆。 这是，葵花点穴手？ 厉害了，没想到电视剧演的点穴，居然是真的。封南絮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看容千屿的眼神，都充满了崇拜。 容千屿被她看得全身发毛，讪讪的笑了笑，“郡主，大夫说阿妤未痊愈之前不能乱动。为了让她能安静的养伤，这段时间还请郡主，多多担待呢。” “好的，我晓得了。”封南絮缓过神，琢磨着容千屿满脸的关切，心里也松下来。 说不得司澜妤此番因祸得福，跟容千屿修成正果了呢。 索性司澜妤也脱离危险了，身边又有容千屿无微不至的照顾着，封南絮也放心下来。寻思着，自己还是别过去当电灯泡好了。 不用去陪司澜妤，封南絮便把所有心思，都转回到她的生意上去。 再有几天就是容太后的寿诞了，她可是听说了，此番皇帝搞的非常隆重，各地藩王都回来了。还有各国的使臣，各地的官员。 眼下的京城，可谓是卧虎藏龙，人满为患。 趁着这个好机会，她正好将她的服装秀给支棱起来，没准儿还能混一波流量呢。 如是想着，封南絮让人备好马车，准备去仙衣坊。 自打上次的疯马事件后，封南絮的护卫又多了一圈，乐昌长公主恨不得将所有的侍卫都安排到她身边去。 浩浩荡荡中，封南絮来到仙衣坊。 她人一下车，侍卫们马上布落在仙衣坊的周围。看着他们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封南絮觉得，下次她还是别来仙衣坊好了。 眼下宁昌长公主府到底是谁要害她，还没法确定。为了她的小命，只能带多点人出门。 可这阵势，仙衣坊还用做生意么。 “郡主！”仙衣坊新晋的掌柜冬酿看到封南絮赶紧迎出去。 冬酿是乐昌长公主的人，是做生意的好手，特别是对布庄经营了如指掌。所以封南絮一开仙衣坊，乐昌马上将冬酿给了她，就是为了助她一臂之力。 而冬酿也没有让乐昌长公主失望，帮着封南絮将京城的仙衣坊给打理的有声有色。 “郡主您怎么了，若是有吩咐，只管派人来传话就是。再不济，你让小的前去公主府找您呀。”冬酿也是一脸警觉，扶着封南絮入到仙衣坊里头。 前几日疯马的事情在京城传的沸沸扬扬的，虽说宋让认下罪名，可长公主府的人都不相信，此事只是宋让一个小小管家所为。 但是，宁昌长公主跟乐昌向来没什么过节，连乐昌长公主也想不出来，宁昌长公主那边的人为什么要害封南絮。 因此，冬酿也是非常的担心。 “没事，你看看外头的那群人。别说人了，就是一只蚊子也挨不到我身边去。”封南絮不以为然，宽慰着冬酿。 “郡主，防人之心不可无，还是小心为上。”冬酿可不敢认同她的话，依旧满脸谨慎。 两人一起上到五楼，那里是办公室。 才坐一会儿，底下的人就说有一位夫人想要见封南絮，还是宁昌长公主府上的小娘。 冬酿一听是宁昌长公主府上的，脸色就变了。 封南絮确实凝了凝眸，让把人带上来。 没一会儿，果然有位妇人过来，是一位极其年轻的妇人，穿着淡紫色的银纹绣百蝶度花裙，挽着堕马髻。发髻间插着两根浅紫色的玉簪，鬓边还别着两朵珠华。 整个人看起来，淡雅又清丽。 “奴家给珑安郡主请安！”来到封南絮跟前，妇人盈盈福身，娇声跟封南絮问礼。 离得近了，封南絮才是瞧清楚妇人的面容，居然是胡锦笙。 “你是……”封南絮有些不敢相信。 当年在北桥镇，胡锦笙不是嫁给薄相沂了么，两人也离开北桥回了薄相君老家去了。 胡锦笙怎么会来到京城，还进了宁昌长公主的府里。 刚才下人还说，胡锦笙是宁昌长公主府里的小娘。 小娘，那不就是小妾。 “珑安郡主贵人多忘事，该不会是将奴家给忘了吧？”见封南絮一脸惊讶，胡锦笙掩唇“咯咯”笑了两声。 “你是胡锦笙？”封南絮缓过来，定定的看着她。 胡锦笙点了点头，“是呀，奴家就是胡锦笙。” 封南絮只觉得世界太玄幻了，继续问，“你不是跟薄相沂走了么，怎么会来到京城呢，还成了宁昌长公主府里的小娘？你疯了吗，放着正室大娘子不当，去当人家的小娘？” 听到封南絮的话，胡锦笙的面容一下子变得狰狞起来，“呵呵，我会有今日，全是拜郡主所赐呀。” “我说呢，当初你为何一直阻止我跟封南浔在一起，原来是你自己喜欢他。没想呀，当年在北桥镇无依无靠的孤儿，居然是堂堂一品王爷。一介孤女，是长公主流落民间的亲闺女。” “你们姐弟两的运气，还真是好的让人嫉妒呢。不对，应该说是你们夫妻。” “你到底想说什么？”封南絮看着胡锦笙满脸的戾气，明白她早已不是当年的胡锦笙了。 “我想说什么？”胡锦笙顿就笑了，笑声还异常的尖锐。 “封南絮，你就不觉得愧对于我么？我接你种种，皆是因为你。” “如果不是你，你拦着我不让我嫁给阿浔，我怎么会落得如此？” “笑话。”封南絮也不惯着她，一声厉喝打断她的话。 “你喜欢阿浔，阿浔就喜欢你了吗？你自己一厢情愿，就想嫁给阿浔，阿浔同意了吗？” “你休想让我去背你这个黑锅，你今日种种，皆是你自己咎由自取。” “无论你是如何流落到成为别人的小娘的，也是你自己的错。薄相沂是个好人，你若是好好跟他过日子，肯定不会落得如此。” “薄相沂他死了。”胡锦笙冷不丁吐出一句话。 “知道他怎么死的吗？” 封南絮骤然觉得头皮发麻，眼前这个女人，真像个神经病。 胡锦笙又道：“你可知道，我如今可是长公主嫡长子的侧室。我官人说了，只要我生下儿子，就将我扶正。” “我婆婆乃是皇上的亲姑母，他日我官人，定是要封侯爵的。可是为什么，我都如此努力了，还是比不过你。封南絮，你命怎么就那么好？” “我真是恨呀！” “是你。”封南絮恍惚间，像是明白了什么。 “疯马的事情，是你做的？” “郡主可别胡说呢。”胡锦笙挑了挑眉，摊了摊手，露出满脸的惊诧，眼底却是怡然自得的得意。 “虽然咱们之间有过节，郡主也别将这盆污水往我头上泼呀。” “今日天色已晚，奴家就不打扰了。咱们来日方长，郡主可要多多保重呢。” 语罢，胡锦笙转身，离开了封南絮的视线。 目送她离开后，封南絮低下头，默默的笑了两声。 还真是冤家路窄呢。 第297章 真是劲爆 冬酿就在封南絮身边，把胡锦笙的话听的真真儿的，气愤不已。 “郡主，她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宁昌长公主家的一个妾罢了。也配到您跟前叫嚣？便是宁昌长公主自个儿，到了咱们殿下跟前，也只有点头哈腰的份儿。” “不行，既然此事是她做的，那咱们更加不能放过她。” 封南絮都没回话，冬酿就义愤填膺起来。 “好了冬酿，别生气了，我自然不会让她好过的。”封南絮安抚冬酿两句，心里有了计较。 当初因为元浔的事情，胡锦笙是恨上她了，加上元浔如今的身份，胡锦笙就更加的怨恨了。 疯马的事情既然是胡锦笙做的，将来她亦能做出更加疯狂的事情来。 想想，封南絮就觉得头疼。 为了不着胡锦笙的道儿，她转身回了公主府。一直到容太后寿诞那天，她都没有出过公主府的大门。 但容太后生辰那天，她得跟着乐昌长公主去宫里。 皇帝为容太后举办了寿宴，所有的皇亲国戚及三品以上的官员，都参加了。 乐昌长公主身份尊贵，自然也是得去的。 封南絮万万没有想到，胡锦笙居然也去了。 两人还在清凉台外的风雨廊下遇上，封南絮觉得殿里憋得慌，就出来走走，没想到会碰上胡锦笙。 “你也是好胆色，居然敢入宫？”封南絮看到胡锦笙，先发制人的开口。 胡锦笙不以为然，“怕什么，即便是要怕，那个人也不是我呀。那位贵妃娘娘，比我还怕吧。” “当然，郡主你可以去告发我们呀。如此一来，不仅是我们两，就连北桥镇的胡家，都要死绝的呢。就是看郡主，狠不狠得下这个手。” “疯子！”这回，封南絮算是彻底的信了，胡锦笙已然成了一个疯子。 懒得理会她，封南絮从她身边越过去。 没走多远，一个宫女拦住她的去路。 “见过珑安郡主，郡主，您可是让奴婢好找。”宫女先是见了礼，没头没脑的冒出一句。 封南絮正疑惑，宫女又道：“郡主，长垣王殿下正到处找您呢。郡主请跟奴婢来，奴婢领您过去。” “那走吧。”封南絮不疑有他，跟着宫女走了。 拐过假山，来到御花园里，封南絮果然看到了元浔。 “阿浔！”封南絮欢快的奔了过去。 元浔转过身，一手环住她，“你想来都是这么心无防备的吗？人家说带你过来你就跟着过来，万一人家设计陷害你，你怎么办？” “我有阿娘，又有你在，谁能陷害我？”封南絮抿着唇，笑了笑。 元浔有些生气的敲了敲她的头，“你知不知道，今日若不是我发现的早，现在你早就走到人家的套里啦。” “你以为皇帝今日弄这么大的阵仗，是为了母后祝寿吗，他是为了你。” “为了我？”这个封南絮还真不知道。 刚才她之所以敢如此大胆的跟着宫女走，是因为她有金手指在手。大不了遇到危险的时候，她躲到空间里去。 现在听到元浔这么一说，她是真的意外。 “我又什么可图的，他算计我做什么？” “你呀，之前皇帝是不是跟你说过一些奇奇怪怪的话？”元浔说到这儿，脸色明显的不好看了。 封南絮点头，坦白承认，“确实是有，可我拒绝他了。我是个有道德操守的人，不管怎么说咱们都是有婚约呢。” “你的身份，可是个香饽饽，皇帝自然不希望你嫁给我。若是你能嫁给他，他才开心呢。”元浔解释道。 “胡贵妃给皇帝献计，让皇帝在我母后寿诞当日，跟你有私情。今日来的人多，只要事情一暴露，你也只能嫁给他了。不得不说，他们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还真是阴险呀。”封南絮叹了一句。 “所以你呀，也不知道长点心。万一今日我没将那宫女给掉包，你如今还能在这儿？”元浔没好气的道。 方才，他故意让一个宫女叫胡锦笙过来，然后将去喊胡锦笙的宫女跟去引封南絮的宫女调换。本来去引封南絮过去的宫女，引的人是胡锦笙。 “还是你厉害。”封南絮恭维道。 元浔却依然满脸的沉色，“说吧，胡锦笙是怎么一回事儿？” “她为什么要害你呀？” “你都知道了？”封南絮其实并不意外。 “哎，说起来还不都是因为你，当初她看上你了，苦苦哀求我让她嫁给你。当时你去了渡虞山解毒，我就没同意。后来薄大娘子为了断她的念想，将她嫁给了薄相沂。” “只是不清楚，她跟薄相沂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居然成了宁昌长公主嫡长子的小妾。” “既然如此，她就更该死了。”听完封南絮的话，元浔的面色黑了下来。 “她嫁给李迁润又如何，一样留她不得。”说着，元浔的眸底划过一丝狠厉。 “那我们要如何做？”封南絮来了兴趣。 元浔摸了摸她的头，“等下你就知道了。” 没一会儿，果然就听见清凉台那边有了动静。 慕太后带着一大批官眷，浩浩荡荡的跑到皇帝的寝宫去。 “这是怎么了？”隔着一大片人工湖，封南絮也看到了慕太后的阵势，满脸的好奇。 “走，我们也过去看戏去。”元浔笑了笑，拉起封南絮的手，绕了过去。 他们是紧跟着慕太后一行去到寝宫的，门口还站着皇帝最为宠信的夏公公。 看到慕太后等人，夏公公“噗通”跪下来。 “打开门。”慕太后满脸铁青，让人踢开门。 她二话不说直接走到室内，一把掀开了床帐。 不得不说，皇帝就是会玩，两道交叠的人影正在颠鸾倒凤。看到慕太后过来，都舍不得分开。 “母后！”看到慕太后，皇帝闷闷的吐出一声。 “贱蹄子，下来。”慕太后作势上去，一把将里面的女人扯了出来。 慕太后也以为是封南絮，没想到把女子一拉下来，发现不是，而是一个陌生的女人。 “你是谁？”慕太后呆住了。 就连皇帝也愣住了，“你是谁？” 胡锦笙也懵了，“这，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这是谁呀？”周围想起议论声。 宁昌长公主回京没多久，李迁润也不常在宫里行走，所以也没多少人认识胡锦笙。 而人群中，宁昌长公主正在看戏，在看到胡锦笙的脸是，她骤然就怒了。 “你这个贱蹄子，你的脸呢？”她暴躁的冲上去，一巴掌甩在胡锦笙的脸上。 “贱蹄子，你将我儿子的脸面置于何地？” 宁昌是真的气极了，原本她就不喜欢胡锦笙，奈何李迁润喜欢。想着也不过是个妾，就由他去了。 没想到呀，那个贱蹄子却是个不省心的，还敢勾引皇帝，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母亲，妾身，妾身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呀？”胡锦笙也懵了，完全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宁昌可听不进去她的话，上去又是一脚，“狗东西，我打死你，我打死你。” 封南絮看着跟前乱成一团的光景，只觉得好笑，偷偷的问元浔，“这是你做的？” 元浔点点头，“一箭双雕，帮你解决隐患。” “高，实在是高！”封南絮对元浔佩服的五体投地，竖起了大拇指。 两人正打着趣儿，胡锦笙差点被宁昌打的半死。 而围观的人也知道，胡锦笙就是李迁润的小妾，可是却在容太后寿诞的日子，爬上皇帝的床。 一时间，宁昌长公主的面子都丢尽了。 胡锦笙，是活不下去了。 第298章 用女人换来的爵位 胡锦笙一身的狼狈，本就没穿好的衣服被扯的乱七八糟，头发也散落的落下来，脸上更是青一块紫一块，全是被宁昌长公主打出来的伤痕。 她蜷缩做一团，清亮的眸子里盈满泪水，红肿的双颊早已被泪水打湿。 “丢人现眼的东西，来人呀，将她押到掖庭去。”宁昌长公主打的累了，总算收了手，恶狠狠的斜了胡锦笙一眼，吐出一句。 “杖毙！” 李迁润也站在人堆里，听着宁昌长公主的话，面上露出不舍。 到底是舍不得，他踱步上前来，扯了扯宁昌长公主的衣袖，小声道：“阿娘，她……” “混账东西！”李迁润话都没说完，宁昌长公主一个大嘴巴子甩到他面上去，俊朗的脸颊即刻出现一道清晰的五指印痕。 “你是鬼迷心窍了你，那么多的好姑娘你不选，非得选个来历不明的贱蹄子。瞧瞧，本公主的老脸都让你给丢尽了。事到如今，你还想护着他。” “好，好得很。既然你要护着她，那你就跟她一起到掖庭去。本公主就当是没有你这么个儿子，左右还有老二跟老三陪着我呢。” “母亲，儿子错了。”李迁润一听慌了，“噗通”跪在宁昌长公主跟前，低头认错。 宁昌长公主才算是消气，哼了一声，“人呢，都死了吗，还不将她拖下去。” 此话落，很快就婆子上来，作势就要拉胡锦笙。 “官人，官人，救我！”胡锦笙慌了，拼命的爬向李迁润。 李迁润看到胡锦笙爬过来，本能的闪避了一下，居然避开了她。 封南絮站在元浔身边，看着李迁润的举动，也是怔住了。 看来胡锦笙挑的这个男人，也不行呀。 很快，胡锦笙就被宁昌长公主喊进来的两个婆子擒住，拖出了门外。 好巧不巧，她们刚走到门外的时候，就撞上了进来的胡锦沅。 “这是怎么回事？”胡锦沅看到胡锦笙时，脸上骤然血色尽失。 尽管胡锦笙被宁昌长公主打的鼻青脸肿的，胡锦沅跟她相处多年，还是能认出来的。 一时间，胡锦沅只觉得头皮发麻，仿佛被人迎头泼下一桶冷水，冷得她脑子乱成一团浆糊。 “贵妃娘娘！”婆子行过礼，还没来得及将事情跟胡锦沅说一遍，胡锦笙已经奔过去，紧紧保住了胡锦沅的腿。 “贵妃娘娘，救救我。” 很显然，胡锦笙也认出了胡锦沅。 “姐姐，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阿沅呀。姐姐，我们可是亲姐妹呀，你一定要救救我呀！”死死的抱住胡锦沅不肯撒手，胡锦笙高声喊出一句。 她这句话落下来，本在院子里的众人皆是转头看过来。 慕太后跟皇帝也从殿内出来，正站在殿门前的台阶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胡锦笙跟胡锦沅。 自然而然，胡锦笙的话他们也是听到了的。 “爱妃，这是怎么回事？”皇帝皱了皱眉，寻着胡锦沅的方向望过去。 胡锦沅的脸色，更加的惨白。 “臣妾参见陛下！”她先是规矩的福了福身，给皇帝见过礼，小心翼翼的藏好自己的情绪。 “不必多礼，起来吧。”皇帝抬了抬手，看了看胡锦沅，又看了看胡锦笙。 “姐姐！”生怕胡锦沅不救自己，胡锦笙又喊了一声。 “姐姐，咱们可是亲姐妹。打小母亲就教我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姐姐今日当真，要见死不救吗？” 生怕胡锦沅听不明白，胡锦笙的声音，带了一丝警告的意味。 胡锦沅哪里会不懂，惨白的面色骤然变得铁青。 “陛下，还请陛下垂怜，饶了我妹妹这样一回吧！”胡锦沅直接跪了下来，为胡锦笙求起情。 原本胡锦沅被慕太后禁足了的，因今日是容太后的诞辰，她被放了出来。 想着今日有封南絮的好戏看，她故意晚出席，就是想着直接过来看热闹的。为了不让自己那么显目，她特地等事情闹起来，才过来。 这会子，她并不知道跟皇帝滚到一起的人，是胡锦笙。 她还以为，胡锦笙不知道是得罪那位贵人，被打成这幅模样的。 所以，她也顾不上胡锦笙是如何进宫的，为保住自己身份的秘密，她先为胡锦笙求了情。 “胡贵妃，你可知那女子做了什么？”见胡锦沅为胡锦笙求情，宁昌长公主当即不乐意了。 胡锦笙不死，她宁昌长公主府就会一直被人笑话，甚至胡锦笙每出现一次，就会提醒宁昌，她儿子被人戴绿帽子一次。虽说那人是皇帝，可到底是膈应的事情。 “她胆大包天，居然敢去勾引陛下。反了天了，青天白日的，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这样不知廉耻的东西，留着她做什么？” “什么？”胡锦沅一听宁昌的话，整个人瘫软在地。 不是说好是封南絮么，怎么变成胡锦笙了。 胡锦沅转头看向胡锦笙，脸色顿时变得狰狞。 “爱妃，你说她是你妹妹？”皇帝倒没有理会宁昌，而是自顾从台阶上下来，走到胡锦沅身边将她扶起来。 胡锦沅点点头，“回陛下话，是的。此女乃是臣妾的庶妹，乃府中唐小娘所出。只是臣妾不知道她为何会入京来，父亲也不曾给臣妾传过信儿。” “眼下妹妹竟然犯下这样的大错，可她毕竟是臣妾的妹妹。” 说着话，胡锦沅落下眼泪，好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 “呵呵，贵妃娘娘，你自己的庶妹你不知道？此事该不会是你策划的吧？”宁昌一心想要胡锦笙死，自然不能容她求情。 “这会子装什么姐妹情深，当初她入我府里给我儿子做妾的时候，你会不知道？” “该不会是为了顾宠，故意将妹妹送上龙床的吧？胡贵妃，你这招也真够狠的呀，先是将妹妹送到我府里给我儿子做妾，再借我们的手，将她送到宫里来。” “眼下闹成这样，难不成你要让陛下纳了她？” “姐姐，今日之事我是被人害的。”胡锦笙也知道宁昌一心想要她的命，她在宁昌的话还没说完时，赶紧出声。 “我跟着我家官人来到宫里，本是觉得殿里憋得慌，就出来走走。对了，途中我还遇到了珑安郡主。后来跟珑安郡主分别后，我就闻到一阵奇怪的香味。” “醒来后，便成这样了。” “你说，是有人害你？”皇帝也反应过来，追着胡锦笙的话问。 “不敢欺瞒陛下，妾身属实的冤枉！”胡锦笙赶紧喊冤。 皇帝又道：“朕刚才喝多了酒，想着回到寝殿歇一歇。没曾想床榻上多了一个女子，当时朕醉酒的厉害，眼也有些花了，瞧的并不清楚。朕还以为，是哪个嫔妃。” “所以……也是朕一时被酒迷乱了心智，才铸成大错。” “此事，定是有心人所为。母后，此事我们要彻查才行，如若不然，往后还不知道有多少算计要落在朕身上呢。” “皇帝说的是，此事确实要彻查。只是这位胡小娘，该如何处置的好？”慕太后是宫里的老人了，哪能不知道背后有事儿。 如此看来，胡锦笙也是个炮灰。 慕太后倒也没有太恨她，不过是个蠢货罢了，居然着了别人的道儿。 “此事，是朕对不住姑母了。这样，表弟就封为佑宁伯，至于这胡氏，她失身给了朕，让她入宫吧。” “陛下！”宁昌脸色顿时就黑了。 别看皇帝给了她儿子一个爵位，可用女人换来的爵位，往后还不得被人家给笑死。 “怎么，姑母是觉得一个伯爵位，还不足以弥补表弟的损失？”没等宁昌开口，皇帝的面色冷下来。 “臣不敢！”宁昌不敢再说话，默默的吃下这个哑巴亏。 第299章 何必呢 皇帝下达旨意后，众人便都散了。 闹腾出这样的事情来，容太后借口身子不舒服，回了自己的寝宫。 胡锦笙被皇帝封为美人，因她自称是胡锦沅的妹妹，皇帝便将胡锦笙交给胡锦沅。 耶律晴染也是得到消息，她本就跟胡锦沅有过节，胡锦笙又闹出这样的事情来，她直接将胡锦笙安排在最为偏院的延香殿。此处破旧清冷不说，还挨着冷宫。 是个后宫嫔妃都忌讳的地方。 胡锦沅看到耶律晴染出手也不拦着，说到底，她心里也是厌烦胡锦笙的。 奈何她跟胡锦笙挂着名义上的姐妹情分，加上皇帝也知晓这事儿，为了给皇帝留个好印象，她也只能装着关心胡锦笙。 得了耶律晴染的旨意后，胡锦沅亲自去了延香殿，命人仔细修整，又亲自挑了日常需要用上的东西送过来。 一切拾掇妥当后，胡锦沅屏退左右，跟胡锦笙在延香殿的正殿里说话。 “长姐，你这是何必呢？”胡锦沅漫不经心的端起手边案上的茶盏，小呷一口，并不抬眼去看胡锦笙。 “当年你自个儿不愿意入宫的，如今也又如此费尽心思的入宫来，难不成是后悔了？” “你别在我跟前阴阳怪气的，我对你的皇上不感兴趣。我都说了，此番我是被人陷害的。”没了下人在，胡锦笙也不怵胡锦沅，丝毫没给她面子。 “原本我出来的时候撞上封南絮，跟她错开之后，我就被闻到奇怪的香味。” “也是，长垣王殿下才是姐姐您的心头好呢。”胡锦沅听到胡锦笙的话，放下茶盏抬起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不过姐姐，长垣王殿下可不是你能够肖想的了。您怕是不知道吧，珑安郡主跟王爷定了亲，是太后大娘娘亲自下的旨意赐的婚。对了，珑安郡主就是您口中的封南絮。” “也是好笑，当初姐姐你跟珑安郡主感情多好。结果呢，她却抢走了你的心上人。” 关于打击胡锦笙这事儿，胡锦沅从来都是乐此不疲的。 早年在北桥镇胡家时，胡锦笙就不是胡锦沅的对手。后来唐小娘出了事儿，胡锦沅也落得无依无靠的下场，每每想到此，胡锦沅心里对胡锦笙等人就充满了怨恨。 难得如今胡锦笙落了难，胡锦沅不落井下石是不可能的。 “你也别笑话我，你的皇帝只怕心里也没你。”面对胡锦沅的冷嘲热讽，胡锦笙不以为然，满脸淡定。 “我是被人下了药扔到皇帝寝殿去的，可皇帝呢？只怕他是在等什么人吧，这本来就是一场局，也不知道你们想要算计谁。只不过是我倒霉，被人送过去当了替死鬼而已。” “让我猜猜，你们想算计的是谁？” 胡锦沅倒是没想到胡锦笙的脑子转的这么快，脸色僵了一下。 胡锦笙继续道：“应该就是珑安郡主吧。” 这回，胡锦沅没敢再接话。 胡锦笙又道：“听闻珑安郡主乃是乐昌长公主的亲闺女，漠北汗王的亲妹妹。皇帝看着面上风光，实则没什么实权。兵权要么在定国公府手里，要么在西南，要么在南疆。” “皇帝的外祖家慕氏，皆是文官。所以，乐昌长公主便是你们极致想拉拢的对象。” “如若不然，皇帝也不会立明华郡主那个冒牌货为皇后了。” “你住口。”桩桩件件都被胡锦笙说的清清楚楚，胡锦沅面色大变，喝住她。 “你自己想死就去上调，别在这儿胡说八道，省得连累我。” “哈哈哈哈。”胡锦沅的话逗得胡锦笙乐不可支，她捧腹“哈哈哈”大笑起来。 “怕死就好，怕死你就给我安分些，别想着我如今落到你手里，便想着拿捏我。我如今已是这般，大不了大家鱼死网破，同归于尽。” “呵呵，你自己安分些便行。”胡锦沅也不甘示弱，回怼了胡锦笙两句。 两人是话不投机半句多，没说一会儿，胡锦沅起身走了。 与此同时，封南絮跟乐昌长公主已经回到了长公主府，元浔借着宫里的事情，也跟进府里。 乐昌长公主难得放他一马，任由他去到封南絮的院里。 回到屋里，封南絮有些失望的开口，“本以为胡锦笙会受到惩罚呢，没曾想，倒是叫她因祸得福了。” “傻姑娘，你觉得她那是福气？”元浔耐心的等她话说完，笑出吟出一声。 “宫里有胡锦沅在，还有一位耶律晴染呢，她能有什么好果子吃。最为紧要的，胡锦沅是面上对着她，维持着姐妹情深。但耶律晴染恨胡锦沅呀，到时候耶律晴染还不得可着劲儿的去磋磨胡锦笙。” “相信我，胡锦笙在宫里的日子，只会生不如死。” “厉害呀。”封南絮听着元浔的话，佩服的五体投地。 别看他一个男的，宫斗起来，那是丝毫不拉胯。 相比之下，封南絮就有点自卑了。 见封南絮沉下脸色，元浔蹙了蹙眉，挨近一些，“怎么了，还不开心？你若是一定要她死的话，我现在就去取了她的性命。” 语罢，元浔起身往门口走去。 “不是。”封南絮急忙拉住他。 “算了算了，你也说了，她在宫里的日子不好过。独乐了不如众乐乐，宫里的那几位都不是省油的灯，留着她唱戏给我们看，也挺好的。” “当真不用？”元浔重复确定了一下。 封南絮慎重的点了点头，“千真万确，真是的，我如此温柔善良的小姑娘，怎么可能动不动就想要人性命呢。算了算了。” 元浔这才是作罢，又陪着封南絮坐了好一会儿，直到太阳下山，他才是告辞离开。 正如元浔所料想的那样，胡锦笙在宫里的日子并不好过。 胡锦沅为了保住自己在皇帝心里的善良人设，对外一直做出一副长姐的好姿态，待胡锦笙温柔体贴无微不至，还买通宫人好好服侍胡锦笙。这些个举动落到耶律晴染眼底，可不是活脱脱的出气筒么。 胡锦沅有皇帝护着她动不了，可胡锦笙只是一个小小的美人，便是打杀了也没啥事。 于是，耶律晴染三天两头就磋磨胡锦笙。 罚跪立规矩都是轻的，像挨板子关暴室，那才是磨人的很。 可胡锦笙也厉害的很，在胡锦沅的虚情假意，耶律晴染的步步紧逼下，她愣是杀出了一条血路，夺取了皇帝的目光。 只用了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她连连跳十几级，成了正三品的昭仪，只比胡锦沅低了一级。关键是，皇帝还给她一个封号，芳昭仪。 有了皇帝的宠爱，胡锦笙再也不是任何人都能打骂的小可怜。 “阿娘，这可都是真的？”这个消息是乐昌长公主给封南絮带来的，她愣了好久，有些不敢相信。 “好家伙，那个芳昭仪这么厉害的吗？” “她厉不厉害我可不知道，就是你宁昌姨母那边，气得眉毛都要烧着了。当日那事儿闹的就不光彩，成了全京城的笑话。偏偏皇帝还要把人纳到宫里去，如今才多久？”乐昌长公主冷哼一声。 “皇帝也是越来越糊涂了，到底是臣子的妾室。把人收到宫里也就算了，居然还如此抬举，不是摆明了要打宁昌长公主府的脸么。” “哎，俗话说的好，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还真是一丁点儿都不假，这个皇帝，真的是太荒唐了。” “就是。”封南絮表示认同，话刚落下，她又凑到乐昌长公主的身边，问。 “这话，是咱能说的吗？” 乐昌长公主被她拘谨的模样逗得直笑，连连点头，“别慌，咱们在家里呢。大不了他们知道后，咱们抵死不认。” “这样的事儿，他们也拿不出证据来，话是咱们说的不是？” “有道理。”封南絮表示认同，点了点头。 第300章 别当电灯泡 容太后的寿诞的事情一了，元浔开始着手寻找蚀九阴之胆的事情。 容千屿拿了从司澜妤身上画下来的地图，来到元浔的书房。 “阿浔，我觉得此番前往幽冥殿，你还是别去了。”容千屿站了有一会儿，才支支吾吾的吐出一句话。 元浔猛然怔了怔，不解的看着容千屿。 容千屿又道：“如今京中暗流涌动，你留在京城，比你离开京城要好许多。你听我的，坐镇京城。万一出了什么岔子，京中太后大娘娘跟珑安郡主，也是需要你的保护的。” “有乐昌姑母在，出不了什么乱子。”元浔凝眸剜了容千屿一眼，冷声道。 “阿浔，你听我的。”容千屿似乎有些着急。 “阿妤她是夜族的圣女，由她领着我们前去定然是不会出什么事儿的。你又何必走这一趟，只在京城好好待着，不好么？” “阿屿！”元浔的双眸微微眯了起来，似乎明白了什么。 容千屿的双颊不自觉的涌起潮红。 他努了努唇，正想继续说什么，封南絮从门外走进来。 “好了，我们知道了，此事就交给容大公子跟阿妤了。不过容大公子，阿妤重伤刚愈，你领着她去寻找幽冥城，可一定要保护好她。”封南絮抢过他的话，轻吟出声。 若有所指的目光在容千屿身上来回扫视好几遍，看得容千屿全身都发麻了，她才是停下来。 容千屿信誓旦旦的点头，“郡主放心，我一定将阿妤护得好好的，一根头发都不让她少。” 封南絮只觉得好笑，点了点头，让容千屿先下去准备了。 “阿絮，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呢？”元浔没有阻止封南絮的安排，在容千屿下去后，他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启唇问。 封南絮嫌弃的瞪了他一眼，“阿浔，你这人还真是无趣呢。” “人家容大公子只差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人家只想跟阿妤去过二人世界，你还非得往上边去凑，去打扰人家。” “你呀，何必去当电灯泡呢。他们俩要去游山玩水促进感情，你何苦跟着爬山涉水看他们秀恩爱。在京城吃香喝辣边看戏，不好吗？” 一番话下来，元浔听的云里雾里，有点明白又有点不明白。 “何为电灯泡？”不懂就问，元浔好好学生上线。 “就是很不知趣的人，就比如人家洞房花烛夜，是不是要熄灯办事儿。你非得点着跟蜡烛站在人家跟前，帮人家打光，你说你是不是很不知趣儿？”封南絮绞尽脑汁，总算想出一个比较贴切的比喻。 听完她的话后，元浔的脸白了黑，黑了红。 “阿絮，原来你是这样的阿絮？” 封南絮愣了一下，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他话里的深意，顿时脸也红了。 “你胡说啥呢，我那不是为了让你容易理解么。你自己太笨了，可别赖我身上，坏了我的名声，我可要告诉我阿娘了。”封南絮梗了梗脖子，板起脸为自己撑起场面。 元浔也没有反驳她，笑得一脸宠溺。 “此行前往幽冥城，路途惊险，你就不担心你的好姐妹出什么意外吗？”元浔无奈的摇摇头。 封南絮不以为然，“你是不知道，阿妤她是幽冥城的圣女。她说她娘也是幽冥城的圣女，她们都是夜族人。回幽冥城去，那是她的地盘。” “只要路上不出事儿，去到幽冥城就不会出什么事儿。不过路上肯定是要出事儿的，咱们派多点人手不就好了。” “其实，我还有一个主意，咱们可以派几队人马，让他们分别去寻找幽冥城。如此一来，也可以引开一些耳目，减轻容大公子跟阿妤他们的压力。” 对于封南絮的建议，元浔表示很有用，“阿絮言之有理，就这么办了。” 五天后，容千屿跟司澜妤启程离开了京城，按照夜明图上的指示，前往幽冥城。 与此同时，元浔同时派出了几队人马，跟容千屿他们齐齐出发。而在出了京城之后，容千屿早已跟元浔派出去的人马做出一样的装束，并且互相调换了路线。 元浔跟封南絮稳坐京城，依然有些担心。 就在容千屿他们出发没有多久，容太后就派人过来，请元浔入宫一叙。 “儿臣参见母后！”来到容太后的寝宫，元浔恭敬的行礼。 容太后赶紧从软榻上下来，亲自扶起了元浔。 她的举动，让元浔凄冷的目光不由自主的闪动一下，似有什么东西在慢慢的碎裂。 很快，他又恢复如常，并且从容太后的身边退开，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阿浔？”容太后因元浔的举动，感到很受伤。 “母后有何吩咐？”元浔双手抱拳，恪守着规矩。 “阿浔，你还在怪母后吗？”容太后只觉得心痛难忍，看着跟前儿子熟悉的面容，她不禁红了眼眶。 “当年是阿娘的错，可是阿娘也是不得已的。生下你，非阿娘所愿，阿娘也是一时转不过弯来。可这些年，阿娘也从未真正的放弃过你呀！” “母后，都过去了。”元浔只是冷笑一声，轻轻吐出一句。 “这压根过不去。”容太后再也没忍住，落下两行清泪。 “我恨你的父皇，是他毁了我的一辈子。可你是他的儿子，也是我的儿子。我迁怒于你，可是我也不受控制的爱你呀。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我的挣扎，你可懂？” “母后，你的挣扎你想让我懂，那我的无助呢？你懂吗？”元浔冷视着容太后的泪水，苦笑着叹出一声。 容太后仿佛被雷电击中，怵在原地。 “我贵为太子，却要在宫里艰难求生。我五岁的时候就知道，就知道如何艰难求生。母后，是我求着你生下我的吗？我有做错了什么，要去承受这些呢？”元浔再次逼问。 “对不起。”容太后泪如雨下。 “是阿娘错了，你原谅阿娘好不好？” “都过去了。”元浔再次后退了几步。 “母后也不必纠结于过往，都已时过境迁，我如今不是好好的么。母后也是好好的，将来，也只会更好。” “若是母后没有什么事情，儿臣就先告退了。”话落，元浔没有再去理会容太后，自顾退了下去。 “阿浔！”容太后看着他转身，着急的追上去。 跑的太急，她人摔在地上。 “阿浔，阿娘真的错了！” 元浔的脚步顿了顿，可他终归是没有停下来。 “阿浔！”容太后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似乎被一双无形的手紧紧捏着，剧烈的痛感让她喘不过气来。 “阿浔，不要走，阿娘真的错了。” 过了好久，直到乐昌长公主过来，容太后都在坐在地上。 “你怎么坐地上呢？”乐昌赶紧将她扶起来。 容太后扬起满脸的泪痕，看着乐昌长公主，“阿漓，他怪我，他一直在怪我。他不愿意原谅我，我该怎么办？” “那日你说的那番话之后，我就知道，是我错了。” “可我伤他太深，他不愿意要我这个阿娘了。” “没事的，没事的。”见容太后哭的凄惨，乐昌长公主紧紧抱着她，小声安慰着。 “没事的，你别担心。此事，我帮你，我一定帮你。” “阿漓，一定要帮帮我！”听到乐昌的话，容太后的眸光陡然一亮，哀求着乐昌长公主。 第301章 不需要原谅 乐昌长公主陪了容太后许久，直到太阳都下山了，快到宫门下钥的时候，她方是出宫回到自己的公主府。 她心里想着事儿，一整晚都没睡好，第二天大早就派人将元浔喊了过来。 “姑母！”因封南絮的关系，元浔对乐昌长公主这位姑母，还是非常尊敬的。 一见到乐昌，他规规矩矩的见了一礼。 “阿浔，咱们一家人不必多礼。”乐昌难得的和颜悦色，示意元浔坐下。 “姑母知道，您心中怨恨着你阿娘，对吗？” “姑母，是来说客的？”乐昌的话一落，元浔的眸色黯了黯。 “若是今日我不答应姑母的说合，往后我跟阿絮的婚事，姑母会加以阻拦吗？” “自然不会。”乐昌接着他的话答。 元浔又道：“既然如此，姑母也就不必白费那心思了。” 见他如此，乐昌的神色也弥漫上一层黯色。 “你非要如此么？无论怎么说，她都是你阿娘。再说了，当初的事情她一个弱女子，对她的打击在着实的大。她那般对你，也不能全然怪在她身上的。” “阿浔……” 乐昌努了努唇还想继续说什么，被元浔抬手给打断。 “姑母别说了，就到这儿吧。姑母若是没旁的事情，我就先走了。”话落，元浔起身抱拳作了一个揖，转身走出乐昌的视线。 乐昌看着元浔的背影，无奈的叹了一声。 封南絮过来的时候，正好就瞧见乐昌唉声叹气的模样。 “阿娘，发生什么事情了？”她心里好奇，直接开口问。 在她的印象里头，她阿娘可是无所不能的，极少见到她如此失魂落魄的模样。 乐昌本也不想瞒着她，又想到她跟元浔之间的关系，兴匆匆的跟她说起容太后的事情。 “阿絮，容太后跟阿浔之间的事情，阿娘是跟你说过的。如今容太后知道错了，她想得到阿浔的原谅，可是阿浔放不下过去的事情，始终不能原谅她。” “你瞧瞧，这事儿可有什么好法子？” “这事儿呀！”听着乐昌的话，封南絮也挺为难的。 容太后虽然无辜，可元浔也无辜呀。 当年的元浔只是个孩子，就要忍受父母的无视跟轻慢，一个人在波云诡谲的后宫战战兢兢的艰难求生。 他才五岁的年纪，就被容太后扔到军营中历练。 可以说在元浔的人生当中，是没有感受过母爱跟父爱的。 “阿娘，我去看看他吧。”想起元浔的那些过往，封南絮忍不住心疼他，向乐昌提出要去一趟长垣王府。 乐昌求之不得，让人被她备车。 她去到长垣王府的时候，元浔正坐在书房的地上喝酒。 他人靠在书房内的梁柱，手里拎着一个酒坛子，脚边横七竖八的放着好几个酒坛子。 “阿絮，你来了？”看到封南絮进来，他抿唇笑了笑，轻喊她一声。 漆黑如墨的眸子里，涌动着粼粼的波光。 “嗯，我来了。”封南絮缓缓踱步入内，走到元浔跟前蹲下身子。 “你怎么了，不开心吗？还喝那么多酒？” 元浔没有说话，却还是乖巧的将手上的酒坛子放下。 “阿浔！”封南絮又喊了他一声，俯身上前抱住他。 “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做人嘛，我们都得朝前去看，不能活在回忆里。你不是当年那个五岁的孩童了，你是赫赫有名的长垣王殿下。” “今天，阿娘都跟我说了。” “所以，阿絮也是来劝我的吗？”封南絮话说完，元浔头抵在封南絮的脖颈间，苦涩的吐出一句。 封南絮直接否认，“自然不是的，我过来是想说，如果你不愿意，没有人能逼得了你。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世上压根就没有什么感同身受。所以，你没有必要去为了任何人，委屈自己的。” “阿絮！”元浔真是没有想到封南絮会如是说。 一时间，他愣住了。 封南絮却是笑了笑，“容太后是不容易，可你更不容易呀。她是成年人，虽说入宫并非她所愿，可是她有能力去过好自己的日子。她不应该将所有的恨，都发泄在你的身上。” “你是她的儿子，既然选择生了你，就应该爱你。” “所以，你既然不想原谅她，那就别原谅了。” “走，我们出去玩吧。” “好。”封南絮的一番话让元浔满心的阴霾，散的干干净净。 元浔起了身，去换了一身衣裳后，拉着封南絮出了王府的大门。 两人直接去了街上，后又去了城外的雁西湖，湖上泛舟观赏湖光山色。 一直玩到日暮时分，元浔才是将封南絮送回公主府。 前一天玩的太累，封南絮一觉睡到天大亮都醒不过来，等她起床之后，听到玉枝跟她说宫里来人了。 是容太后宫里的人，容太后想见她。 封南絮吃了早餐又换上宫装，跟着宫里来的人入了宫。 她在宫人的引领下去到容太后宫里。 “阿絮！”容太后见到封南絮，都不需要她行礼就招呼她到身边来。 “你是个好孩子，你阿娘真有福气。” “太后娘娘谬赞了。”封南絮抿唇一笑，回过容太后的话。 接着，两人顿默半晌，容太后努了努唇想说什么，愣是没敢开口。 封南絮看着她畏畏缩缩的模样，只觉得心疼又好笑，“娘娘，其实大可不必如此的。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您跟阿浔之间，是累积多年的隔阂。一朝一夕间想要破除，是很难的。” “阿浔当年不过五岁孩童，他经历过那些苦难，您没有办法去设身处地的感受的。” “如果您真的心疼，就别逼他了。娘娘，原谅两个字脱口很容易，想要随心却是难得很呢。” “当年他只有五岁呀，您还能记得请，他是何模样吗？” “阿絮，是哀家的错。”封南絮的一番话，逼的容太后眼泪直流。 “哀家不是想逼他，哀家只是，只是……”说到这儿，容太后言语哽咽，哭得不能自已。 封南絮摇了摇头，表示理解，“我明白的，明白的。” 边说话她边上前，柔声宽慰着容太后。 一番交谈后，容太后总算是被封南絮说通了，不会再去强求元浔原谅自己。 从容太后的宫里出来，封南絮朝着宫门的方向走。 事情了结了，她自然是要出宫的。 然而，在经过御花园外的风雨长廊时，封南絮冷不丁被人拦住去路。 是一穿着绿色宫装的宫女，“奴婢见过珑安郡主，还请郡主移步，我家主子有请。” “你家主子是谁？”封南絮挑了挑眉，出声询问。 皇宫不同别处，危机四伏。 所以，她不敢掉以轻心。 “回郡主话，我家主子乃是陛下新封的芳昭仪。”宫女如实回答。 封南絮反应过来，芳昭仪不就是胡锦笙么。 好家伙，这深宫大院的，她的仇人还真是不少。 既然都撞上了，想到自己又是有系统跟空间在手的，倒也不害怕。她直接跟着宫女去到御花园里头，宫女倒是没有说谎，确实是胡锦笙。她正坐在御花园内的八角玲珑亭里，眯着眼凝视着封南絮过来。 “昭仪娘娘，别来无恙。”上了台阶后，封南絮跟胡锦笙打招呼。 按照品阶来说，封南絮乃是一品的郡主，而胡锦笙则只是三品的昭仪。 不过，胡锦笙是皇帝的妃子，给皇帝面子，封南絮也是要打声招呼的。 “郡主别来无恙。”胡锦笙点点头，含笑看着封南絮靠近。 “说吧，找我什么事儿？”封南絮挑了胡锦笙对面的位子，缓缓坐下。 胡锦笙答：“我想跟你合作。” 此话一出，封南絮微微愣了愣。 第302章 不作不死 封南絮敛下神色，仔细端凝着胡锦笙的面色，她又不像在开玩笑。 “你此话何意？”不懂就问，封南絮懒得费心去猜。 “我知道，长垣王殿下一直都不甘心。”胡锦笙自顾给自己倒了一盏茶，同时也给封南絮倒了一盏。 “他原是中宫嫡子，因在襄州遭逢不测，才错失皇位。如今他有定国公扶持，又跟你定下亲事，想来问鼎江山是指日可待吧。” “既然如此，我可以帮你们除掉皇帝。” “你疯了吧。”封南絮被胡锦笙给吓到了。 这样的话，是能在光天化日之下说的吗，还是在皇宫里。 尽管皇帝无用，可这话传出去，也是够他们喝上一壶的。 “你慌什么。”胡锦笙看着封南絮的模样，发出“咯咯咯”的笑声。 “我既然敢说出这话，敢挑这个地儿见你，自然是做了万全的措施的。放心，我们的话不会有任何人听到的。” “嗯哼。”对于胡锦笙所言，封南絮将信将疑。 谁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呢，万一来个诱敌深入，她岂不是傻乎乎的钻到人家的圈套里当炮灰。 “我知道你肯定不相信我，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不过是弱质女流，自然也想求个安稳。他日你们大事得成，只需要给我一个妃位，让我享尽荣华富贵即可。” “再说了，我天天陪在皇帝身边，有无数个下手的机会。” “胡锦笙，你真的是个疯子。”封南絮懒得搭理她，起身想要走。 “封南絮，你就不想帮帮他吗？”胡锦笙将她拦下来。 “皇后之位自然是你的，不过一个妃位而已，你也如此计较？” “我说你想多了，这事儿不是我能够决定的。再者，元浔他若是想要这个江山，他自己会去争取，不需要利用女人来完成。”封南絮后退两句，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你口口声声说喜欢元浔，可你根本就不了解他。” “胡锦笙，既然入宫了，就好好在宫里呆着吧。你如此能耐，想在宫里过好日子，是不难的。” “做人嘛，要懂得珍惜眼前呢。” 提醒两句后，封南絮越过胡锦笙的身子，出了御花园。 自打那之后，胡锦笙倒没有再找过封南絮。 封南絮心里也乱的很，一直在家里躺了好几天，直到服装秀开场的时间到了，她才是起身去操持服装秀的事情。 毕竟是有经验的，京城又是乐昌长公主的地盘，人手当然是够的。 而封南絮珑安郡主的名声又太响，背后还站着乐昌长公主跟长垣王，慕名而来的人宛如过江之鲫。也亏得她有先见之明，将场面设置的特别大。 几场秀下来，前来看秀的人是越来越多。 几乎整个东阙能够数得上号的商号都来了，大家都想攀上珑安郡主这艘大船。 服装秀完了之后，仙衣坊的加盟店瞬间开遍了东阙的大地，也算是完成了封南絮的小目标。 匆忙的日子总是过得特别快，一眨眼，夏去秋来。 这日，封南絮回到公主府，玉枝在门口等着，说是乐昌长公主请她过去。 封南絮二话不说，提步跟着玉枝去了乐昌的院里。 “阿娘，怎么了？”人才到院里，封南絮就朝着屋里喊起来。 “我阿娘，我跟你说，我这个时装秀开的可成功了。仙衣坊的分号，开遍了东阙大地呢。” 话音落尽，她也刚好走到屋里。 看清屋里的人时，她不仅愣了一下。 “阿娘，这是？”她的目光直勾勾落在坐在乐昌身边的男子身上。 男子看起来年纪不大，二十五六的光景，穿着藏蓝色的锦袍，肤色显得黝黑。 脸型也是方方正正的，剑眉星目，看起来尤其精神。 在封南絮打量男子的同时，男子也在打量着她。 “阿絮，快过来，这是你哥哥。”看到封南絮，乐昌招呼她过来，给她介绍。 “阿隆，这就是你苦命的妹妹了。” “哥哥？”封南絮的脑子飞快转动起来。 对了，乐昌长公主是有一个儿子的，乃是漠北的王。 眼前的男子，岂不是…… “妹妹，你受苦了。”耶律旭隆从小就长在漠北的草原上，虽然其中有两三年，跟着乐昌在东阙生活。 可他的骨子里，就像草原的雄鹰，气势昂扬。 “哥！”血浓于水，封南絮应了一声，不受控制的红了眼眶。 “哎。”耶律旭隆轻声应一句后，一把将封南絮搂在怀里。 “哥哥对不住你，你流落在外这些年，哥哥都没有发觉。” “妹妹，你放心，如今你回来了，哥哥一定会好好护住你的。” 说话时，耶律旭隆面上划过一丝狠意。 他登基多年，已经是漠北名副其实的王。 与生俱来的帝王霸气，让他平添了几分魅力。 看着这样的哥哥，封南絮心里差点要乐开了花。 “阿娘，可是有什么大事儿，哥哥怎么会来的？”乐归乐，该要了解清楚的事情，还是得了解清楚的。 乐昌倒也没有瞒着她，道：“这段时间是秋狩的日子，用不了多久，皇帝就会带着百官及官眷嫔妃们前往围场去狩猎。你哥哥也接到皇帝的旨意，所以就过来了。” “嗯呢。”耶律旭隆点了点头。 “原是想在容太后过寿的时候过来的，后来有些事情给耽搁了。正好东阙的皇帝也给我发了邀请，让我出席他们的秋狩。我也许久没见过阿娘了，再者阿娘传信，说找到了妹妹你。” “于是我提前出发，在狩猎开始前，先来见见你们。” “狩猎？”封南絮怔住。 要是可以，她还真的不想去呢，与其去猎杀小动物，她还不如在京城好好做生意。 那些个血淋淋的场面，她接受无能呢。 “阿娘，可以不去的吗？”封南絮蹙了蹙眉，问着乐昌长公主。 乐昌回答，“你若是不想去，可以不去的。可是阿絮，阿浔他肯定是要去的。他的身份摆在那儿，谁都能不去，他估计不行。” “行吧，那我也去吧。”听到元浔也去，封南絮只能将生意给放下。 因为容太后的事情，元浔的情绪一直挺低落的。 围场的事情又很难说准，万一出个什么事情呢。 封南絮想了想，她还是决定自己去盯着元浔。 乐昌哪里不知道封南絮的那点小心事，也没说什么。 一行人等到狩猎那日，跟着大部队浩浩荡荡的去了围场。 封南絮还算好，他们家的马车够大，她坐在车里吃吃喝喝的，不知不觉中就到了围场。 下了马车后，下人们就开始搭帐篷。 而皇帝则带着嫔妃们，住进了围场的行宫。 当然，乐昌是皇帝的姑母，她也是有资格住进去行宫的。 然而，刚进了行宫没多久，皇帝下榻的主点，就传出了取乐的声音。 靡靡之音，伴随着女子吃笑声跟玩闹声，一直闹腾到大半夜，都不停歇。 慕太后怒了，前去将里头的嫔妃都给提了出来，竟是芳昭仪胡锦笙。 皇帝生怕慕太后杀了胡锦笙，护的跟眼珠子似的。慕太后也没了办法，只能训斥两句，又将胡锦笙放了回去。 可慕太后一走，胡锦笙跟皇帝又继续玩乐起来。 这样的操作，看得众人是目瞪口呆，都觉得这个芳昭仪好胆色。 许是一夜操劳的缘故，第二天醒来，皇帝的面色明显的不好。 在开始狩猎后，皇帝更是直直从马上摔了下来。 第303章 皇帝废了 皇帝坠马是大事儿，围场顿时就乱了，宫人们抬着皇帝急急忙忙的回到行宫。 随行的太医们更是蜂拥而至，全往行宫涌过去。 乐昌长公主带着封南絮，还有元浔也过去了。 宽敞的龙榻上，皇帝正昏迷不醒，惨白的脸色，眼眶亦是一片乌青。 慕太后赶了过来，守在皇帝床前，眼眶早就红了，正簌簌的落着眼泪。等到太医把完脉后，她着急的询问起太医，有关皇帝的情况。 “陛下如何了？” “太后大娘娘，陛下，陛下他……” “支支吾吾的做什么，倒是说呀。你想急死哀家吗？”看着太医欲言又止的模样，慕太后急得团团转，厉声叱喝着太医。 为首的太医环顾周围，看着满屋子的皇亲国戚及朝廷大员们，努了努唇，到底是没敢把话说出口。 这个时候，慕太后也缓过来，她挥手屏退了一屋子的人，只留下她自己跟太医。 “现在，可以说了吧？” 见四下没了旁人，太医才是如实将皇帝的病情道来，“大娘娘，微臣无能。陛下坠马时伤及根本，加上这些日子陛下一直服用鹿血酒。那东西虽是大补，可……” 话到这里，太医斟酌了一下语言，才是又开口，“过犹不及，此物补的是气血，耗的也是气血。内伤加外伤，只怕陛下往后，是不能……” 小心翼翼的打量着慕太后的神色，太医连连吞了好几口口水，都没敢把话说出来。 “不能什么？”慕太后隐隐猜到一些，却依然不敢相信，固执的逼问太医。 太医不敢去看慕太后的目光，硬着头皮道：“不能人道了。” 此话落，慕太后踉跄往后退几步，面色骤然铁青。 “你们，你们这群庸医，胡说八道什么呢？” “你们胡说八道！” 太医的话就像是晴天霹雳，震碎了慕太后所有的理智，她一脚踹到太医身上，又拎起旁边的花瓶想往太医身上砸。 “微臣无能，大娘娘息怒！”太医躲都不敢躲，只能硬生生的跪在跟前，等待着慕太后手上花瓶的到来。 “大娘娘！”慕太后跟前的心腹紫月姑姑赶忙上前，扶住了慕太后。 “大娘娘，如今陛下最是需要您的时候，您可千万别急坏了自己的身子呀！” 慕太后醒过神，转头看着紫月，倒是冷静下来，“这事儿，当真是一点儿方法都没有了吗？” “回大娘娘话，并非一点方法没有。江湖中神医众多，只要找到神医，兴许就能救。”太医不敢把话说死了，道。 他这话，说了等于没说。 皇帝不能人道这样的丑事，如何能够往外头去说呢。 “行了，你们滚出去吧。”慕太后不想再看到满屋子的太医，烦躁的将他们都遣散下去。 太医们如蒙大赦，快速的退出行宫。 等到太医们都走后，慕太后紧绷的神经一下子垮下来，人也跌坐在地上。 紫月赶紧扶着她，又搬来一张椅子，让慕太后坐下。 “陛下他……这，这可如何是好呀？”慕太后再也忍不住，眼泪止不住的落下来。 身为一国之君，不能人道，那可是奇耻大辱呀。 别说丢的是他男人的尊严，更是皇室的体面。 “他还那么年轻，连个子嗣都没不曾留下。若真是如此，那日后可该如何是好呀？”慕太后捏着发胀的额头，一时间，只觉得头大如斗。 她所有的指望都在儿子身上，如今皇帝不能人道，此事若是传扬出去，这个皇位他是坐不稳了。 何况，还有元浔在虎视眈眈。 “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哀家早就跟你说过，莫要贪恋女色。你倒好，终日胡闹，如今倒好了。你闹成这般，可如何收场？”心里是真的着急，慕太后看着昏迷中的皇帝，骂出声。 即便骂的再狠，那也是她的儿子，她又忍不住的心疼。 哭了一会儿后，慕太后冷不丁想起什么，喃喃出声，“太医刚才说，陛下喝了鹿血酒。那个东西，陛下如何会喝到的？” “莫不是，芳昭仪？”紫月挪步凑上前，小声提醒着。 “这个贱蹄子，她就不是个好的。”慕太后信了紫月的话。 自打胡锦笙入宫之后，皇帝就跟着了魔似的，终日跟她厮混到一处去。 特别是来到围场后，两人更是没日没夜的寻欢作乐。如若不是如此，皇帝何至于体虚坠马。 慕太后细细想来，脸色也沉下来，转头看着紫月，“芳昭仪何在？” “方才芳昭仪陪着陛下回来的，方才您将大家给遣下去，怕是回了自己的宫里。”紫月小心回答。 “去，宣她过来觐见。”慕太后又道。 紫月福身应是，退出了门外，等到她回来的时候，身后正跟着胡锦笙。 看到慕太后，胡锦笙先是规规矩矩的跪了下去，“臣妾参见太后娘娘！” 慕太后转眸斜了她一眼，“起来吧。” 胡锦笙这才敢起身，“谢太后。” 都没等她站稳，慕太后一巴掌拍到旁边的木案上，大喝出声，“胡氏，你可知罪？” “臣妾不知！”胡锦笙懵了一下，可很快反应过来，露出满脸的茫然。 慕太后更生气了，一巴掌甩到她脸上去，“没脸没皮的贱蹄子，在宫里时你就哄着陛下，霸着陛下。哀家瞧着陛下喜欢，便睁一眼闭一只眼。你倒好，竟敢哄着陛下喝鹿血酒。” “你是几辈子没见过男人，还是咋地？” “来到围场，你还不安分，居然还拉着陛下寻欢作乐。害的陛下休息不好，坠马受伤！” 接连骂了胡锦笙好几句，慕太后的脚也连连在她身上踹了好几脚。 胡锦笙被慕太后踹到在地，她的脸上确实没有丝毫的惊慌，反而一脸淡定的看着慕太后。 “启禀太后娘娘，鹿血酒是陛下自个儿要喝的。” “在围场，也是陛下硬要臣妾去伺候他的。大娘娘，陛下的话臣妾哪敢不从，如今，怎么都成臣妾的错了？”迎着慕太后狠厉的目光，胡锦笙漫不经心的辩解两句。 “你还敢顶嘴！”慕太后更加生气了，上去一巴掌甩到胡锦笙脸上。 “你是什么货色，你当哀家不知道么？不过是宁昌府上的妾罢了，左不过是个玩意儿，既然皇帝可着你，哀家便随了他的心。你呢，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 “难不成你以为，皇帝宠着你，你便能胡作非为了？” “臣妾不敢！”胡锦笙低下头，认了错。 别看她说着软话，脸上的神情却是没有太大的变化。 “哀家看你敢的很。”慕太后又是一声暴喝。 实在是见不得胡锦笙这样的表情，慕太后眸底发了狠，发号施令，“来人啊，将这贱蹄子带下去，赏她一道白绫吧。” “是。”紫月闻言，马上喊人进来，带下胡锦笙。 胡锦笙这才开始慌了，赏白绫，那就是要她的命呀。 她好不容易活下来的，可不想死呢。 可慕太后不会给她任何机会，直接示意进来的宫人带她下去。 就在这时，胡锦笙跪着爬到慕太后跟前，“大娘娘，您不能杀我。” “笑话，你算个什么东西，哀家还不能杀你了。”慕太后仿佛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冷冷哼出一声。 “我，我怀孕了。”胡锦笙情急之下，大吼出声。 “你们都别动我，我怀孕了，是陛下的。才一个月左右，我，我本是想在满三个月后才说的。如今，不说都不行了。” “你说什么？”慕太后怔了怔，一脸的难以置信。 “你所说的，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胡锦笙信誓旦旦的答。 慕太后还是不信，“来人，宣太医。” 紫月二话不说，立即走出门外，派人去宣太医。 等太医过来的空档，慕太后转头盯着胡锦笙，冷冷的道：“你若是敢欺骗哀家，哀家定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第304章 保命符 胡锦笙清楚的看到慕太后眼底的杀意，她抿着唇，不敢接话。 她的月事确实是迟了大半个月，可小日子推迟，也是有的。她心里头，也忐忑的很，万一不是有孕，她的小命可就真的玩完了。 想到这里，胡锦笙连看都不敢去看慕太后了。 慕太后也不理她，一心等着太医的到来。 好在太医来得还挺快的，一盏茶的功夫都没有，就全都来了。 “参见太后娘娘，参见昭仪娘娘！”过来的太医不敢造次，先是规规矩矩的给慕太后及胡锦笙见了礼。 “起来吧。”慕太后让他们起身，又指了指胡锦笙。 “你们帮芳昭仪把一把平安脉，看她的身子有没有什么异样？” 听到慕太后的话，太医们面面相觑，有些摸不着头脑。 见他们都不动，慕太后着急了，喝道：“都愣着做什么呢，赶紧去呀。” “是。”太医们缓过来，排队上前，帮胡锦笙把脉。 等到最后一个太医把完脉后，慕太后才是开口发文，“如何，可有什么不妥？” 其中官职最高的太医吞了好几口口水，才是回答，“回太后娘娘，昭仪娘娘是喜脉。只是月份尚小，不是很明显。若是能等多两天，兴许更能确定一些。” “喜脉？”慕太后一听，脸上露出了喜色。 “你们可都把出来了？” “回娘娘话，是喜脉。”有了人打头阵，其他的太医心定下来，按照自己把出来的脉象，如实回答。 胡锦笙悬着的心，定下来，她总算是不用死了。 “好，好，真是太好了。”莫说是胡锦笙，慕太后的心也定下来。 皇帝出了事情，别说是皇帝自己，慕太后跟慕家也要跟着完蛋。 可胡锦笙怀孕了，事情就不一样了。 到时候孩子生下来，她扶持不了儿子，可以扶持孙子。 即便胡锦笙生的不是孙子，她也有的是法子，把孩子变成男孩。 眼下最为紧要的，便是保住胡锦笙的胎。 “你们，给哀家听好了，一定要好好照顾芳昭仪。倘若她的龙胎有任何的损失，哀家绝不轻饶了你们。”慕太后看了眼胡锦笙的肚子，转头叮嘱着太医们。 太医们都是人精，哪里能不明白这个孩子对慕太后还有慕家的重要性，他们纷纷点头。 “大娘娘放心，微臣一定好好照顾昭仪娘娘的胎。” 慕太后依旧不放心，又让紫月挑选几个得力的人，守在胡锦笙的是身边。 生怕累着胡锦笙，慕太后没让她待太久，让她回去了。 胡锦笙离开不久，皇帝也醒了过来。 “母后！”看到慕太后在自己床前，皇帝有些茫然。 他挣扎了一下想起身，可才动一下，就觉得全身疼痛难忍，只得又躺了回去。 “母后，儿臣怎么了，为什么全身都那么痛？” “你还好说？”慕太后怕他伤着自己，赶紧过来将他扶回到床上。 “躺好躺好，你赶快躺好。你也真是的，自己受着伤呢，就不能注意一些么。你跟芳昭仪荒唐那么久，从马上摔了下来。幸亏没摔倒紧要的地方，如若不然，你的小命还有吗？” 皇帝被慕太后训的不敢回话，默不作声的任由慕太后训斥。 看着他这样，慕太后反而不忍心再骂了。 “好了好了，你快些歇着吧。”慕太后给他掖了掖被子，请吟出声。 “再睡一会儿，等你好一些了，咱们就回宫去。” “嗯。”皇帝点点头。 毕竟是受着伤呢，皇帝没说什么，闭着眼睡了过去。 即便慕太后将消息瞒的密不透风，元浔跟乐昌长公主那边，还是得了消息。 这样的趣事儿，元浔自然是要跟封南絮讲的。 “你说什么，你说皇帝他……”刚要脱口而出，封南絮本能的环顾下四周，才小心翼翼的凑到元浔跟前，压低声音道。 “他真的，不能那啥了？” “嗯。”元浔点了点头，“废了。” 废了。封南絮觉得元浔这个词，用的是太好。 “可那么多太医，没得医了吗？”封南絮有些不死心，再问。 太医院的太医可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呀，照理说这点事情，不至于治不好才是。 “他自己还喝了鹿血酒。”元浔明白她的意思，跟她解释起来。 “从胡锦笙入宫之后，他就夜夜笙歌。为了能够极致寻乐，他还喝了不少鹿血酒，身体早就被掏空了，他还不自知。前些日子，他还在荒唐胡闹。” “昨日从马背上摔下来，可是连根本都摔坏了。太医说了，本就伤了表里，又伤了根本，没救了。” “噗，要是这样，慕太后还不得撕了胡锦笙。”听着元浔把话说完，封南絮又问出一句。 元浔耐心的给她作答，“慕太后还真的很想撕了胡锦笙的，可是胡锦笙她有护身符呀。” “护身符？”封南絮表示不解。 “嗯。”元浔点了点头。 “她怀孕了。” “卧槽！”封南絮震惊了。 “她才入宫多久，就怀孕了。该不会，不是皇帝的吧！” 八卦之火熊熊燃起，封南絮仿佛看到了皇帝头顶上，一片青青草原。 元浔看出了她的邪恶心思，笑着道：“无论她的这个孩子是不是皇帝的，慕太后都会让他是皇帝的。并且，她这一胎，只能是儿子。” 关于慕太后，元浔还是非常的了解的。 为了他们慕家的百年富贵，她势必要保住皇位。 元玧受了这样的伤，皇位是坐不长久了的。 他们只能等着胡锦笙将孩子生下来，然后将孩子扶上皇位。 “也是，他们想要保住皇位，胡锦笙的肚子里那个，只能是儿子。”封南絮也不蠢，一下子就想通了其中的关卡。 “还真是好笑的很呀。” 两人正说着，元浔跟前的随风走了过来，双手抱拳给元浔及封南絮分别行了礼。 “什么事？”元浔问。 随风答：“启禀王爷，陛下那边出事儿了。” “他能出什么事儿，不是在养伤么？”封南絮不以为然，接过了随风的话。 “就他如今的光景，在床上好好的躺着，比他到处乱跑的好。” “郡主所言甚是，只是陛下不能人道的消息，被他知道了。许是受的刺激太过，陛下居然爬到屋顶上，说是不想活了。”随风迎着封南絮的话，将事情娓娓道来。 “这是要自尽？”封南絮很是震惊。 “我们要不要去看看热闹？” 元浔哪能不知她的小心思，宠溺的点了点头，“知道你也想去看看，走吧。” “嘿嘿嘿。”心思被元浔猜中，封南絮也不否认。 而后，两人相携着来到皇帝的所下榻的宫殿。 随风说的没错，皇帝确实是闹起来了，此刻人长站在屋顶上，哭爹喊娘的。 “老天爷为什么要这样对朕？这样的苦难，朕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母后，儿臣不孝！” “不要，我的儿啊，你别冲动呀。”慕太后心肝都要被吓的跳出来，赶紧喊着他。 “你别做啥事呀，有阿娘在呢。凡事都有阿娘在，你别怕，阿娘会护着你的。” “阿娘，我废了，我废了！”皇帝更加受到刺激，声音变得愈发犀利。 “朕作为皇帝，竟然不能人道了。哈哈哈哈，朕是太监！” “朕是个太监！” 大吼一声，皇帝闭上眼睛，直接从屋顶一跃而下。 第305章 得利的人不止是我 站在屋檐底下的人皆是惊呼出声，“陛下！” 封南絮的心，也被揪了起来。倒是旁边的元浔一脸镇定，而他身边的追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飞身跳跃出去，在半空接住皇帝。两人摔到地上，又滚了两圈才停下来。 “皇帝，我的儿呀！”慕太后捂住心口追上前，拉起皇帝仔细端看。 “可有伤到哪儿了，太医呢，还不过快点过来给陛下瞧瞧。” 被点名的太医赶紧小步跑过来，排着队给皇帝把脉。 “大娘娘放心，陛下没事儿呢。” “当真无事？先前他坠马伤的那么重，你可别是糊弄哀家。要是陛下出了任何岔子，哀家饶不了你们。”慕太后不信，板着脸逼问太医。 太医被她盯的心里发毛，战战兢兢的道：“方才陛下摔下地时被人接了一下，落地后又有人垫在底下，没有伤着呢。” 皇帝在这时候也开了口，“阿娘，我当真没事。” 慕太后见皇帝都如此说，才算是放心下来，让宫人扶着皇帝回殿里歇着。 她自己则是走到追风跟前，问，“你救了皇帝，你想要何赏赐？” 追风不卑不亢，跪下来见过大礼，才答：“回大娘娘话，属下不过是奉命行事罢了。” “奉谁的命？”慕太后又问。 “长垣王殿下。”追风答。 慕太后愣了一下，难以置信的看着人群里的元浔。 她有些懵圈了，照理说皇帝这般，最想要皇帝死的人，不应该是元浔么。他为何如此费尽心思的，让他的下属救下皇帝。 虽说心里有疑惑，可表面个功夫还是要做的。 “阿浔，谢谢你！”慕太后迎着元浔走过去，给他道谢。 元浔从善如流，“太后客气了，微臣跟陛下可是亲兄弟，他身处险境，微臣自然是不能见死不救的。” “好孩子。”慕太后扬起满脸的慈蔼，上前握住了元浔的手。 客套过后，慕太后才是遣散众人，自己也回了寝殿。 封南絮跟元浔看完热闹，也觉得没劲儿，返回到自己下榻的宫殿。 “你说，到底是谁告诉皇帝，他不能人道的事情？”封南絮回想着方才的事情，心里升腾起一丝疑惑。 按照慕太后的尿性，应该会将此事瞒得死死的。 再说了，慕太后也确实将此事瞒的死死的，若不是元浔，她都没有听到丝毫的风声。 “你觉得是谁？”元浔在封南絮的屋里坐下，拿起果盘上的橘子，顺手给她剥了一个。 “不知道。”封南絮从他手里接过剥好的橘子，放到嘴里嚼了几口，边吃边回着他的话。 吞下橘子后，她猛然想起什么，凝眸看着元浔，“该不会是你吧？照理说，告诉皇帝这事儿的人，摆明是想让他死的。而他死了，对你是最有好处的。” “你说，做这事儿的是不是你？” 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封南絮的神情都变得雀跃。 元浔无语的叹了口气，“不是我。” 封南絮表示不信。 “真不是我。”元浔信誓旦旦的道。 “再说了，他死了又不止我一个人有好处。我若是想让他死，方才何苦又要让追风去救他呢。任由他摔下来，摔死他不是更好吗？” “你说的也对。”觉得元浔言之有理，封南絮又疑惑了。 “那会是谁呢？总不会，是定国公府的人吧，还是容太后的人？” “都不是。”元浔推翻了封南絮的设想。 “若真是定国公府跟容太后的人，我也会得到消息的。” 他如是说，封南絮就更加好奇了，瞪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珠子，求解般看着她。 元浔被她的模样逗得发笑，摇了摇头，道：“你再好好想想，皇帝死了，还有谁能够得利。比如说，你觉得皇帝死了我得利，那是因为他死了皇位就是我的。” “可是他死了，皇位未必是我的，还有第一顺位的继承人。” “胡锦笙！”封南絮恍然大悟，脱口而出。 “好家伙，她怕不是疯魔了吧！” “人生本来就是一场赌博。”元浔不以为然。 “谁知道呢，皇帝一死，她肚子里的那块肉可就是继承人了。可皇帝若是不死，将来被废了，她肚子里的那块肉还值多少钱，那就不知道咯。” “她着什么急，不是还有慕太后跟慕家么。”封南絮还是不解。 照理说，慕太后跟慕家比胡锦笙更着急才是。 毕竟慕太后跟慕家的荣华富贵，可全都系在皇帝身上。 再者，胡锦笙怀着皇帝唯一的孩子，只要慕太后跟慕家在，她的地位是无比稳固的。 “你再仔细想想。”元浔宠溺的在她头上敲了个栗子。 封南絮不愿意再动脑了，翻了个白眼，“我不想想了。” 元浔拿她没有办法，招手示意她附耳过来，低声轻语几句。 封南絮像是听到了天方夜谭，惊的合不拢嘴。 与此同时，胡锦笙得了皇帝被救的消息，气的差点掀了屋顶。 “废物，都是废物。一群废物，都是一群废物！” 元浔猜的没错，皇帝不能人道的消息，是胡锦笙传递给他的。 胡锦笙一心，只想要皇帝死。 “娘娘息怒，您要小心腹中的龙胎呀。”胡锦笙贴身的宫女薇儿并没有听明白胡锦笙的话，只是看着她大发雷霆，吓得脸色惨白，小心翼翼的上前劝着她。 “你懂什么，息怒息怒，你让本宫如何息怒！”胡锦笙心里慌的很，一把推开了薇儿，怒骂出声。 “滚滚滚，你们都给本宫滚出去！”拿起旁边仅剩余的茶盏，胡锦笙朝着薇儿掷去。 茶盏落到薇儿的脚边，发出清脆的响声，碎成满地的瓷片。 薇儿等人不敢多留，纷纷退出门外。 等到薇儿走后，胡锦笙才是捂着肚子，坐在堂前的软榻上喘着粗气。 她为何要透露给皇帝，他不能人道了呢，一来是为了保命，二来是为了权利。 若不是她怀着龙胎，慕太后早就杀了她的。可是这些日子来，她好像是来了小日子，淅淅沥沥的没个干净。明明，她不是怀孕了么，怎么会如此呢。 她心里害怕极了，又不敢去宣太医过来把脉。 万一让人给知晓了，那还得了。 自觉告诉她，此事绝对不能让旁人知晓。 于是，她才兵行险招，想着将让皇帝知晓自己不能人道的事情。如此一来，皇帝必定很重视她腹中的孩子。若是皇帝扛不住打击，死翘翘了，那就更好了。 皇帝一死，她的肚子可就是慕太后跟慕家最后的希望。 在孩子生下来前，慕太后是不会杀她的。 等到孩子生下来，她可就有喘息的机会了。 她想的挺美好的，奈何元浔破坏了她的计划。 “元浔你这个蠢货，本宫是在帮你，你非得跟本宫作对。”一时没忍住，胡锦笙暗暗骂起元浔。 当然，这些元浔是不知道的。 又过了五天之后，皇帝的身体也稳定下来，慕太后下令返回京城。 封南絮跟元浔不觉得有什么，收拾好自己的细软，跟着长公主返回京城。 回到京城后，封南絮没有心思再去理会皇帝的那点事儿，一门心思忙活起自己的生意。 这天，她刚回到府里，就见到容太后宫里的人，等在府里。 宫女说，容太后想见她。 封南絮跟容太后也算是老熟人了，她心里也是可怜容太后的，便没说什么，跟着宫女进了宫。 她万万没有想到，她会在宫里看见如此恐怖的一幕，吓得她差点尿了。 第306章 这是要变态呀 封南絮轻车熟路的去到容太后宫里，人才跨进门槛，容太后就招手让她进来。 “阿絮，过来。坐这儿。” “谢太后！”封南絮不敢造次，福了福身后，乖巧到容太后身边坐下。 容太后则拿出一件锦袍，展开给封南絮看，“阿絮，你瞧着这件袍子如何？” “用料上乘，针脚嘛，也是不错的。”封南絮认真的看了几眼，如实回答。 听到封南絮的话，容太后脸上露出笑意，“那，阿絮你觉得，阿浔会喜欢这件袍子吗？” 说话时，容太后小心翼翼的看着封南絮。 一时间，封南絮心里陡然一酸，仿佛看到了一个老母亲的卑微。 “会的，他会喜欢的。”封南絮点点头，不忍心驳了她的话。 得到封南絮的肯定后，容太后才是露出欢快的笑容。同时，她又让紫月拿了一个食盒过来，里头装的满满当当，全是一堆吃食。 “阿絮，这些都是阿浔小的时候爱吃的东西。而且，都是我亲手做的。这些年过去了，也不知道他还爱吃不爱吃。” “好孩子，你帮我送给他尝一尝，可以吗？” “然后你看一下他喜欢吃那样，我，我下次再给他做。” 这个时候的容太后丝毫没有一朝太后的威严，反而在看着封南絮时，她的目光里带着极致的卑微跟哀求。 “好。”封南絮想都不想，答应了容太后。 容太后很高兴，当即命人端了很多吃食过来，让封南絮细细品尝。 封南絮也不客气，直接吃了起来。 吃撑的后果，就是要去跑厕所。 古代跟现代不一样，厕所并不在屋里，而是在外边，还得走好远的一段路程。 于是封南絮憋着三急，跟在小宫女身后左拐右拐的，总算是到了茅房。解决完三急之后，封南絮跟着宫女往容太后宫里走。 就在他们路过一处假山时，假山后边传来了惨烈的哭饶声。 “陛下饶命，奴才不敢了，奴才知错了！” “陛下饶命呀！” “闭嘴，别鬼哭狼嚎的。朕要你们干什么，你们就得干什么。”哭饶声落下后，传出一道狠厉的男声。 封南絮听了出来，是皇帝的声音。 一时间，她也愣住了。 那该死的好奇心，等会儿就让她看到了一声难忘的场面。 只见的十几个宫女太监面对面的站成两行，全都跪着，而皇帝端坐在旁边，对着他们发号施令。 “你们都愣着做什么呀，快开始呀。” 他一声令下，太监宫女们居然拿着匕首，在互相捅。 刀刃穿透衣料的响声过后，鲜血从宫女太监身上流下来，染红了天青色的地砖。 “不要停啊，继续啊！”皇帝看着眼前的惨状，愈发的癫狂，嘶吼出声。 “捅啊，快啊，继续啊！” 宫女太监们不敢停，捅了好几刀后，一大半的人没能再坚持住，倒在地上。殷红的鲜血泼了满满一地，触目惊心。 皇帝从椅子上走下来，慢慢走到倒下的宫女条件身边，上去踢了一脚。 “装什么死，起来呀，起来呀！” “别装死！” 他踢了好几脚，见几人都不再有任何动静，他有些丧气，“一群没用的东西，这样就死了。来人，将他们都拖下去，埋了。” 眼前的场景过于震撼，封南絮直接被吓懵了。 虽说她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可像这样凶残的画面，她还是头一回见到。 特别是看到皇帝诡谲的神色后，她是真的被吓住了，本能的转身就要跑。偏偏越着急越坏事，她绊倒了旁边的花盆，发出悦耳的响声。 宫女也愣了一下，示意封南絮快走，她出去。 封南絮知道，若是让宫女出去，她必死无疑。 于是，她将宫女推到墙后边，示意她去搬救兵，然后她走了出来。 “臣女见过陛下！” “珑安郡主？”皇帝看到封南絮，脸上露出恐怖的笑容。 “你怎么来了？” “我，我过来看看太后娘娘。”封南絮如实回答。 皇帝的脸色一下子沉下来，“是元浔的娘，还是朕的娘？” 封南絮是真的不想刺激他，奈何她又不能说假话，如若不然一句欺君之罪压下来，她的小命就得交代在这里。 “回陛下话，是容太后娘娘！” “呵呵。”皇帝的脸色开始变了，一把将手边桌案上的东西全部扫落下来。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喜欢元浔？” “你告诉我，元浔有什么好，你为什么喜欢他？” 歇斯底里的吼出一句，皇帝来到封南絮跟前，一把擒住她的肩膀，厉声迫问。 他的面容依然扭曲，显得狰狞又可怖。 “朕才是皇帝，明明朕才是皇帝。阿絮，你嫁给朕好不好？”他抓着封南絮的手松开些，狰狞的面容露出一点笑意，要多恶心就有多恶心。 “呵呵。”封南絮露出一个自以为然很和善的笑容，小心安抚着皇帝的情绪。 “陛下，您已经有皇后娘娘了呢，别开玩笑了哈。乖，你先放开我，咱们有话好好说。” 在封南絮的轻哄下，皇帝放开了擒住她肩膀的手。 “阿絮你放心，皇后算个什么东西，只要你喜欢，朕马上废了她。”生怕封南絮不相信，皇帝信誓旦旦的保证起来。 别说，他的这个保证比鬼都可怕。 “陛下你冷静点。”封南絮赶紧阻止他。 “您可是陛下，一定要以大局为重啊。我瞧着您今天事情还挺多了，我就不打扰你了，告辞。”随便找个托词，她正想开溜。 皇帝看出她的意图，一把将她抓回来。 “你要去哪儿，是不是要去找元浔？” “你说，你是不是要去找他？” “你这个贱蹄子，你为什么一定要找他呢，朕不好吗？朕都说了，皇后之位可以给你，你为什么还要去找他？” 胡乱吼出几句，皇帝开始发疯，对着封南絮的脸打了好几巴掌。 疯子的力道真是可怕，甩的封南絮脑袋瓜子都嗡嗡嗡作响。 没等她缓过来，皇帝一把将她摔在地上，脚也踢了过来。 封南絮怒了，暗暗召唤出系统，正要拿出一颗大力丸，突然一道人影闪过来护在她的跟前。 来人一把抓住皇帝提过来的脚，往旁边一甩，皇帝整个人就跌倒在地上。 “她是你能动的？”来人不是旁人，正是元浔，他扶着封南絮起来，看着皇帝眸光啐着寒意。 “你是不是觉得借机发疯，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元玧，你当是个什么东西？” 话落，元浔上前一脚又一脚的踢到皇帝身上。 “元浔，你疯了吗？朕是皇帝，朕是皇帝！”皇帝的没受伤之前就不是元浔的对手，这会子受过伤后，更加不抗打了。 元浔几脚下去，疼的他嗷嗷的叫。 “来人啊，护驾，护驾！” “都给本王滚下去，想死的尽管上来。”元浔也轻吼一声。 刹那间，听到动静过来的御林军都站在原地，不敢上前。 要知道，长垣王元浔才是真正的中宫嫡子，如今皇帝落成这样的光景，谁知道元浔什么时候就登基了呢。 都是聪明人，也就意思意思了一下，都没被元浔挨着，直直躺到地上。 封南絮看得目瞪口呆，这些都是高手呀。 在元浔狠狠打了一顿之后，封南絮害怕元浔把皇帝给打死了，赶紧上前去拉住他，“好了好了，再打他就死了。他要是死了，我们会有麻烦的。” 元浔着才被封南絮劝住，停下手来。 “往后，离她远一点。若是她少了一根头发，我指定扒了你的皮。” 放下一句狠话，元浔才是拥着封南絮离开。 第307章 被吓尿了 元浔拥着封南絮走远了，侍卫们才敢靠近，将被打鼻青脸肿的皇帝给捞了起来。 此时此刻，皇帝一身的狼狈。 “混账东西，你们都是死人吗，看到元浔如此放肆的殴打朕，你们居然视而不见？”没了元浔的压制，皇帝的气势顿时又回来了，瞪着一众侍卫破口大骂。 “要你们何用？” 盛怒之下，皇帝直接拔出侍卫的长剑，疯狂的朝着侍卫们挥砍过去。 侍卫们连忙闪躲，因不敢还手，好几个侍卫都被砍伤了。 鲜血琳琳的模样，格外吓人。 皇帝像是已经疯魔了般，不仅仅是侍卫，就连路过的宫女太监们，也难逃他的毒手。 “快，快去请太后！”皇帝跟前的贴身夏公公见局势就要控制不住，连忙喊住旁边逃跑的小宫女，让她们去请两位太后。 宫女二话不说，立马拔腿就跑。 太后还没来，胡锦笙先来了。 “陛下，您这是怎么了？”胡锦笙到的时候，皇帝还在挥剑追着宫人及侍卫们乱砍。 “你们这群狗东西，你们以为朕废了，元浔就是将来的皇帝了，是吗？你们这样作践真，元浔就能高看你们一眼了吗？” “蠢东西，一群蠢货。” “朕杀了你们，杀了你们。看你们连命都没了，还如何去讨好元浔！” “陛下！”胡锦笙看着癫狂的皇帝，抬步迎了上去。 她赶紧抓住皇帝的手，柔声劝着他，“陛下，您冷静些，没事儿了，没事儿了。” “滚开，你又算个什么东西。”皇帝压根不卖胡锦笙面子，一把将她甩开。 胡锦笙以时不注意，被皇帝甩出好几米远，人也重重的摔到地上。 她的脸上，划过一缕微不可见的浅笑。 “陛下，您可别闹了！”压住眸底的笑意，胡锦笙轻喊着皇帝。 在呼喊皇帝的同时，她边捂住肚子，露出痛哭的神色。 “皇帝！”慕太后总算赶过来了，看着满身伤痕又带着满身鲜血的皇帝，她的心狠狠的揪到一起。 “皇帝，你到底是在做什么呀？” “阿娘！”听到慕太后的声音，皇帝总算停下来，他可怜巴巴的看着慕太后，一下子哭出来。 “阿娘，儿子好苦呀。那个元浔他就不是个东西，他居然敢打我。阿娘，你看，他打我。” “左不过几个奴才罢了，杀了便杀了，他居然敢打我。” “阿娘，他，他定是想杀了我。对，没错，就是这样的，他是想杀了我，好继承皇位。阿娘，我们不能让他得逞，我们要先下手为强，杀了他。” “阿娘，我们找上外公，找上舅舅，杀了他。” 他此话一出，场上众人皆是变了脸色。 容太后正好也来到现场，将皇帝的话听的清清楚楚的。 “皇帝这是要杀了谁？” 看到容太后，别说皇帝，就连慕太后都懵了。 她还真是没有想到，容太后会过来。 “姐姐，孩子受了惊吓胡言乱语呢，您可别忘心里去。”慕太后扶住皇帝，讪讪的笑了笑。 今时不同往日，她是得罪不起容太后了。 “我看皇帝，确实是病的不轻。阿絮乃是哀家的儿媳妇，你问问你的儿子，他到底做了什么？”容太后可不惯着他，凝眸冷视，怒斥出声。 “堂堂一国之君，你自己看看，成何体统。” “来人啊，将皇帝押到宗人府去。等他什么时候不疯了，再把他给放出来。” “姐姐！”慕太后慌了，差点没给容太后给跪下来。 “皇帝刚受过伤的呀，若是此事让他到宗人府去，他还有命吗？” “姐姐，您就饶了他这一回吧。” 当初元浔没有消息，大家都以为他死了，容太后一味消沉只知道吃斋念佛，所以慕太后才在宫里有了一席地位。可慕太后自己心里也清楚，论心智跟能力，她是远远不及容太后的。 何况，容太后的身后还站着定国公府。 饶是他们慕家最鼎盛的时期，也不敢轻易去招惹定国公府。 如今，元浔回来了，又跟乐昌长公主的亲闺女定了亲。 她的儿子又落得如此光景，慕太后知道，他们母子的好日子怕是要到头了。 若真是入容太后所言，见狗皇帝送到宗人府去，只怕用不了多久，皇帝命都要没了。 “他疯了，你还要惯着他到什么时候？”容太后冷冷瞥着慕太后，冷声质问。 “没有，他只是一时受不了打击而已。他是皇帝呀，一国之君，怎么能去宗人府呢。”慕太后据理力争。 “姐姐，你定国公府虽然势大，可我慕家的人也没有死绝呢。你可别逼我！” “两位太后娘娘，我肚子好疼呀。”瞧着两宫太后剑拔弩张的模样，胡锦笙冷不丁吐出一声。 听到胡锦笙的声音，又看到她痛苦的表情，慕太后心更慌了。 “你来做什么呢，不知道自己怀着身孕吗？” 情急之下，慕太后一边拉着皇帝，一边让人扶上胡锦笙，回到自己的寝宫去。 太医早在他们回宫的路上，就派人去请了。 “参见太后娘娘！”慕太后一行回到寝宫时，太医也到了，他们先是给慕太后一行见了礼。 “参见陛下，参见昭仪娘娘！” “行了行了，快起来吧，快去给芳昭仪看看，她到底怎么回事？”慕太后烦躁的甩了甩手，示意太医过去给胡锦笙看看。 太医奉命上前，给胡锦笙把了一下脉。 她的脉象，让太医骤然失色。 “太后，大事不好了。” “怎么了？”慕太后也紧张起来。 “怎么了？” 太医战战兢兢的道：“昭仪娘娘的龙胎，没了。” 慕太后这才望过去，只见胡锦笙的裙子上，染了一大片血迹。 “太医，求求你，保住我的孩子，一定要保住我的孩子。”胡锦笙听到后，装模作样的过来，哀求着太医。 其实胡锦笙心里清楚，她根本就没有孩子。 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太医，都说她怀孕了。可是没几天，她的小日子就来了。 “没用的东西。”慕太后一听，脸色都变了，一巴掌甩到胡锦笙脸上去。 “你说你有什么用，连个孩子你都保不住。皇帝事情，哪里需要你过去多事。这下好了，孩子没了，你还活着做什么！” 越说越气，慕太后再次甩了胡锦笙一巴掌。 胡锦笙不敢回嘴，也不敢多话，默默的承受着慕太后的怒气。 “娘娘，息怒呀！”慕太后的心腹赶紧上前，宽慰着她。 好一会儿，慕太后才是冷静下来，冷冷的盯着胡锦笙，“事到如今，也只能瞒着了。” “胡锦沅，你要是还想活命的话，就听哀家的。” 胡锦笙当年跟胡锦沅互换了身份，所以在慕太后看来，胡锦笙是胡锦沅，而胡锦沅才是胡锦笙。 “如今的光景你也是看到了，倘若皇帝出什么事情，继位的必定是元浔。你肚子里的那块肉，就是我们的希望。你给哀家听好了，你只是动了胎气，龙胎没事。” 慕太后目光凛冽的瞪着胡锦笙，一字一句的道。 胡锦笙当然明白慕太后的意思，乖巧的点了点头，“太后娘娘放心，臣妾知道的。” 警告完胡锦笙，慕太后又转头看向前来看诊的太医，“你们呢，可是明白了？” 太医们早就被吓的也要尿了，这是他们能知道的事情吗。 眼下这样的情况，只要他们敢说一个不字，马上就会被灭口。 “还有，往后芳昭仪的胎，就由你们来照顾。”慕太后继续道。 “是。”太医们抱拳领命。 慕太后只是懒懒的看他们一眼，倒也没有多留他们，放他们下去了。 太医们如蒙大赦，纷纷逃跑一般，跑出了门外。 第308章 谋划 太医走后，胡锦笙怯生生的看着太后。 慕太后也是累了，疲惫的挥了挥手，“行了，你也下去吧。” 胡锦笙没有多留，告礼后，就要离开。 “慢着。”慕太后像是想起什么，喊住了胡锦笙。 “你如今非同小可，就留在哀家宫里吧。来人啊，将东殿收拾出来，给昭仪娘娘住。 胡锦笙有些怔住，“太后娘娘，臣妾身份卑微，住在您的宫里，着实的……” “闭嘴吧你，你以为哀家是因为你吗？哀家是为了你的肚子，好好的在哀家宫里住下来，安安分分的呆到生产。”慕太后嫌弃的瞪了她一眼，冷冷吐出几句。 “倘若你听话，到时候哀家会留你一条性命。倘若你不知好歹，那就别怪哀家心狠手辣了。” “臣妾，记住了。”胡锦笙抿了抿唇，规矩的迎着慕太后的话。 慕太后又瞥了她一眼，才是放她下去。 并且慕太后亲自派人，帮她收拾赶紧。 等到胡锦笙走后，慕太后才有时间跟心思，去看皇帝。 “皇帝！”慕太后走到皇帝身上，忍着伤心喊他一声。 皇帝闻声抬起来，茫然的看着慕太后，“母后，你在喊我吗？” “母后，我尿了。” 接着，皇帝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话。 慕太后顺着他的声音往下看去，他的下身还真是湿了一大片。 “你，你，你……”慕太后只觉得自己的整颗心脏，都在剧烈的疼。 “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母后，我尿了。”面对慕太后的质问，皇帝仿佛一个受了惊吓的孩童，放声大哭起来。 “我的天爷呀，我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呀！”慕太后跪在地上，捂住心口失声痛哭。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呀。皇帝啊，你可是皇帝呀，你怎么可以？你怎么可以这样呢？” 皇帝看着慕太后跪下，他也跟着跪下来，学着慕太后的模样，捂住心口仰天咆哮。 而在宫里兵荒马乱的时候，封南絮跟元浔，也回到公主府。 元浔是真的生气，一言不发，扶着封南絮回到屋里，又让尤金妮带来伤药，亲自给封南絮上药。 “阿浔！”封南絮看着他满脸的阴沉，吞了好几口口水，轻轻的喊他一声。 “你在生气吗？” “你说呢？”元浔的神色没有缓和，语气也冷得像冰一样。 封南絮努了努唇，“我，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到皇帝会这么疯呀，就是上个茅房，回来就被逮住了。哎，我真是太可怜了，你还要生我的气。” “我不是跟你说了么，不要轻易进宫去。你为何还要入宫？”元浔压抑着满心的火气，小心的控制着。 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暴躁，生怕吓着封南絮。 “阿絮，你不是说我不需要去原谅的么，你为什么还要去见她？”元浔又问，眼底全是委屈。 “你明明知道，我……” “我都是为了你呀。”封南絮答。 “为了我，所以你将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之中？”元浔凝眸。 “宫里如今局势乱成一团，你居然为了见她，还跑到宫里去。阿絮，你知道我有多生气吗？我是气你不知道爱惜自己的性命，我不让你入宫去，是怕你有危险。” “你倒好，不听我的话，还跑到最危险的地方去。” “你说，你该不该罚！” “哎，我错了。”封南絮从善如流，乖巧的认错。 元浔本还想责备她，看着她如此可怜兮兮的模样，他的心也软了。 “罢了罢了，下回不许如此了。” “嗯，一定。”封南絮连连点头。 元浔神色总算缓和了一些，这时候，尤金妮从门外走了进来，道：“王爷，郡主，容太后娘娘来了。” “她来做什么？”元浔的脸色当即就不好了。 “那个，你先在这儿坐一下，我去看看。”封南絮只觉得头大如斗，按捺住元浔，起身要去见容太后。 “坐下，我去。”元浔却是按住她，替她走了出去。 封南絮慌了，“快快快，小妮，你快去跟我阿娘说一声，让她过去。” “郡主你放心吧，长公主此时正陪着太后大娘娘呢。”尤金妮如实回答。 其实尤金妮说的没错，此刻乐昌长公主正在陪着容太后。 “阿漓，真是对不住，哀家没有看顾好阿絮。”容太后赔着笑脸，给乐昌长公主道歉。 要知道，封南絮可是乐昌的心肝宝贝呀。 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容太后心里也是愧疚的很。要不是她喊封南絮入宫去，也不至于发生这样的事情。想到封南絮会遭遇的事情，容太后此刻就是一阵后怕。 “不关你的事儿，谁也不知道皇帝疯成这样了。”乐昌不是个拎不清的人，她宽慰着容太后。 荣太后放心了一些，“若不是我将阿絮喊到宫里去，也不至于被那杀神给遇上。”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皇帝自围场回来，就疯魔的不成样子。先前在他宫里伺候的人，接二连三的抬出来，不过短短几日，已经是有十多人死在他手里了。” “奴才命贱，可也不是如此做法呀。” “谁说不是呢。”乐昌对容太后的话深表赞同。 “皇帝还真是越来越不成样子了呢，我看，他的皇位也该到头了。” “阿漓，你的意思是？”荣太后心头狂喜。 “明知故问。”乐昌嫌弃的瞪了她一眼。 “放眼天下，除了你的儿子，现在还有谁配坐在皇位上呀。” 乐昌说的轻巧，容太后去不敢掉以轻心，“阿漓，芳昭仪的肚子里，还有一块肉呢。如今慕氏可是宝贝那块肉宝贝的紧，将芳昭仪都给安置到她宫里去。” “想着放在自己是眼皮底下，就怕出了岔子呢。” “瞧那阵势，便是芳昭仪生的不是儿子，他们也得给她换成儿子。” “呵呵呵。”乐昌听着容太后的话，轻蔑的笑了几声。 “眼下也就一块肉而已，能不能保住都是个问题，想的那么多。” “再说了，她以为将芳昭仪放到她眼皮底下，那就周全了？” “痴人说梦。” 乐昌的能耐，容太后是知道的，所以她心彻底放下来，“阿漓，若不我们联手？” “你想如何联手？”乐昌问。 容太后努了努唇，正想回答，元浔出现在门口。 听到玉枝的禀报后，乐昌识趣的停止话题，将时间留给容太后跟元浔母子，她则是找她自己的女儿去了。 “阿浔。”看到元浔过来，容太后的脸上露出喜色。 “你过来了？” “你为何要叫阿絮入宫？”元浔连礼都没有行，对着容太后就是一声质问。 “我知道，你不过是想借阿絮的手，求得我的原谅而已。你永远都是这样，只要是能利用的，你都能无所无用的利用。但是我告诉你，那是阿絮。” “你能不能离阿絮远一点？” “阿浔，我，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想让阿絮帮我送点东西给你。”容太后觉得很委屈，她什么都没做，只是想为他做点事情而已。 “不必了。”元浔看都不看他一眼，打断了她的话。 “我什么都不需要，如果你真的还当我是你儿子的话，就离阿絮远一点。她跟别的姑娘不一样，她跟这京城，格格不入。” “阿浔。”容太后深吸一口气，努唇想要接话。 元浔却不给她机会，转身离开了。 容太后看着元浔的背影，眼泪簌簌落下来。 第309章 解毒 眨眼的功夫，秋去冬来。 京城下了入冬后的第一场雪，鹅毛般的雪粒子在空中洋洋洒洒，顷刻间将巍峨皇城笼罩覆白。 封南絮穿着厚厚的裘袄，站在门口光溜溜的海棠树下，看着上头挂着的冰凌子，觉得很新鲜。特别是当天光落下来，穿透晶莹剔透的冰凌子，仿佛钻石一般。 正当封南絮看的出神，尤金妮火急火燎的跑过来。 “郡主，郡主，司姑娘他们回来了。” “阿妤他们回来了？”封南絮拢回心神，转头看着尤金妮。 尤金妮难掩脸上的笑意，连连点头，“回来了回来了，这会子都在长垣王府呢。王爷派了追风过来，让告诉您一声。” “走，咱们也到长垣王府去。”封南絮脸上也露出笑意，立马拉上尤金妮，往长垣王府去。 长垣王府跟乐昌长公主府离的不远，就隔了一条街，坐马车的话半盏茶的功夫都不用，就到了。 因封南絮是未来的长垣王妃，长垣王府的门房都是知道她的，拦都不拦，直接请她入内去。 封南絮轻车熟路的，去到元浔的院子。 其实早在昨日，司澜妤他们就回来了，还带回了蚀九阴之胆。 古寅跟司澜妤联手，把得来的三味药引做成了解药，给元浔服下。 但元浔毕竟中毒已久，不知道服下解药后会出现什么样的症状。元浔不忍心封南絮见到自己痛苦挣扎的模样，所以就不让封南絮过来。 今日还是司澜音偷偷以他的名义，遣了追风去喊封南絮过来。 不为别的，只为司澜音恶趣味的想让封南絮看到，元浔不为人知的一面。 要知道，元浔可是男主呀，一直都高冷的形象。而且，他越是想在封南絮面前维持住他的形象，司澜妤就越想捣乱。 这种感觉，简直是太美好了。 “阿浔，阿妤！”封南絮过来了，人才到院子里，就喊起来。 “姐妹，这儿呢。”司澜妤听到声音，从厢房跑过来，跟封南絮打着招呼。 封南絮认真看了司澜妤一眼，短短几个月，她就瘦了一圈，人也黑了。 “你受苦了，人都瘦了，还黑了。”封南絮蹙了蹙眉，感激的道。 司澜妤深以为然，点了点头，“可不是么，为了你老公的小命，可是累死我了。姐妹，日后你可得好好补偿我。”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封南絮拍了拍司澜妤的肩膀，信誓旦旦的答应下她。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猛地看见容千屿火急火燎的跑过来，“阿妤，阿浔他似乎有点不太对劲儿，古大夫让你过去瞧瞧。” 说话时，容千屿满脸的着急。 司澜妤跟封南絮也是脸色一变，赶紧跑到元浔的屋里去。 这个时候，元浔只穿着一件单衣，盘腿坐在床上。脸色白的有点吓人，一点儿血色都没有，饱满光洁的额头渗出细细的汗水，将他漏在鬓边的发丝都给打湿了。 他正在运功，似乎想将体内的痛感压下去。 然而，一时不慎，一口黑血从他口中喷出。 “阿浔！”封南絮刚进门就看到这一幕，她连忙跑上前，一把扶住元浔。 “阿浔，你怎么样了？古大夫，阿妤，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服下解药了么，为什么还会这样？” “别着急，我看看。”见到这幅光景，司澜妤脸色沉下来，上前扣住元浔的脉搏。 古寅则扣起元浔另外一只手的脉搏，两人同时给元浔把起脉。 半柱香后，古寅跟司澜妤面面相觑。 “怎么样了，阿浔可还好？”封南絮看到他们这样，心里更加着急了。 古寅跟司澜妤皆是摇了摇头，露出舒缓的笑意。 “郡主别急，没什么大事儿呢。”古寅率先开口。 “是的姐妹，你别太担心了。”司澜妤随之附和。 封南絮没好气的白了两人一眼，没什么你们摇什么头，好吓人的好不。 司澜妤没有看到封南絮的白眼，继续开口：“他体内的毒素堆积已久，况且先前是用寒潭的严寒将毒素压制在他的血液里，不然毒素在他体内游走。” “因此，他的血液里全是毒素。如今想要解毒，自然得要费一番功夫。这么说吧，就跟换血差不多了。” “等着吧，他这么强悍，能扛过去的。” 封南絮努了努唇，还想说什么，猛然看到元浔一阵抽搐，人到倒在床榻上，不停的打着冷战。 “这，这……”封南絮都被整不会了，又着急又无助。 不是说没事儿么，怎么发作的跟羊癫疯似的呢。 “该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吧？”封南絮上前搂住元浔，转头看着司澜妤，不放心的问。 “没事儿，放心吧，他在跟他体内的毒素做斗争呢。”司澜妤投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我刚刚跟古大夫给他施过针了，他身体底子好，扛过就好了。毕竟堆积了这么多年的毒素了，好歹也得两三天吧。” “你要是真想帮他，可以留下来照顾他呀。” “好。”封南絮想都不想，就留了下来。 有封南絮看着，司澜妤跟古寅都出了元浔的房间。 他们都是识趣的，反正元浔的情况还算是稳定的，就让封南絮陪着他好了 万一有什么事情，他们也在府里，马上就能到。 再说，元浔此时此刻，怕是想见到封南絮比见到他们多。 “阿浔，你怎么样了？”封南絮看着元浔的模样，一阵心疼个。 她让下人拿来打湿的帕子，小心翼翼的帮他擦拭着汗水。 “冷，好冷。”元浔双臂环抱着自己，牙根打着寒颤，吐出一句。 “我，我好冷呀。好冷！” 封南絮赶紧又让下人送来多几床棉被，全给元浔盖上。 可即便盖上了厚厚的棉被，元浔还是说冷。 “阿浔！”封南絮没了法子，又让下人在屋里烤多几个火盆，又拿来汤婆子。 见元浔还是冷，封南絮索性一起躲到被子里，抱着他。 “阿絮！”元浔微微睁开了眼眸，眸光轻轻颤抖着，看着封南絮，轻吟出声。 封南絮点了点头，“我在，我在呢。阿浔，我会陪着你的，会一直陪着你的。” “阿絮！”元浔意识并不是很清晰，本能的又喊了两声。 封南絮抱他抱的更紧了。 没一会儿，元浔总算缓了过来，突然又喊起热。 身上还出了一阵一阵的汗，将衣服都给打湿了。 于是，封南絮又得喊来下人，把被子给撤掉，又让人给元浔换了衣服。 几轮折腾下来后，元浔总算睡了过去，封南絮也是累的快要散架。她索性挨着元浔，倒下先睡一觉再说。 太累了。 一直到夜幕降临，封南絮都没有醒过来，倒是元浔醒了。 他身上的症状已经褪去，全身都轻松许多。 起身后，看到封南絮安静的睡颜，他不走自主的靠过去，低头在她额头上留下一个吻。 “阿絮。”他轻轻喊了她一声。 若不是天色实在晚了，怕她饿着肚子对身体不好，他还真不想喊她起来。 他喊了几声后，封南絮睁开了朦胧睡眼，“天亮了吗？” 元浔只觉得好笑，“天黑了。” “啊？”封南絮反应过来，“你好了？” “嗯。”元浔笑着点了点头，“嗯，我好了，阿絮，谢谢你？” 说完，元浔上前将封南絮搂在怀里。 “哎呀，对不起，我什么都没看见。”司澜妤是在这个时候过来的，看到情况不对，他们马上止步退了出去。 他们原本还想着看一下元浔的情况的，如今看来，好的很不需要看了。 封南絮刚想喊住他们，被元浔给拦下来，“他们不会来的，你先吃点东西，别饿坏了。” 考虑到两人还没成亲，吃过晚膳后，元浔就派人将封南絮送回公主府。 想到元浔的毒解了，当他们都万分高兴时，宫里传出一件重大的消息。 皇帝死了。 第310章 是要还的 这样的事情可是大事，元浔跟封南絮都是皇亲国戚，如此重大的事件，他们也是要到宫里去的。 他们去到皇帝寝宫时，皇帝已经凉了。 整个人安静的躺在床榻上，眼下乌青，脸色呈现出一片诡异的青色。 太医还站在他床边，正给他收拾完。 慕太后也在旁边，脸上的泪痕还没风干，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皇帝的尸体，仿佛灵魂被抽离的肉体。 就连满头青丝，也白了一大半。 虽然封南絮跟慕太后不是同一个阵营的人，但是作为女人，她还是能够体谅慕太后的心情。对于一个母亲而言，孩子的去世，无疑是最沉重的打击。 何况，慕太后跟慕家只能牢牢的依靠皇帝。 这会子皇帝死了，指不定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可此时此刻，慕太后安静的有些可怕。 “太后娘娘节哀！”太医收拾完了，跪了下来。 一屋子的人也跟着，乌压压的跪下来。 慕太后没有接话，就像是一根木头，在皇帝的床边定住了一般。 “太后娘娘，陛下的后事，可该如何？”说话的是元浔，此时场上身份最高的，可就是他了。 旁的人在这个当口不敢去开口，也只能元浔来开这个口。 慕太后听到元浔的声音后，才是缓过来，转头木讷的看着元浔，“就交给礼部去办吧。” 元浔听到后，立马起身出去，安排皇帝的后事。 没一会儿，容太后跟乐昌长公主也来了。 “皇帝为何会出事？”开口的人是容太后，她盯着太医问。 太医还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回大娘娘话，陛下是服下了毒药，才会……” “毒药？”容太后并不相信太医的话，柳眉蹙去起来，眸底涌动着探究的光。 “皇帝身边那么多人伺候着，用膳时还有试菜的人，你跟哀家说，皇帝是自尽？” “你们都当哀家是傻子吗，皇帝他此时神智已然不清了。一个傻子，你觉得他会自尽？” “没错。”乐昌长公主表示认同容太后的话。 “此事定又蹊跷，一定要彻查。” “不必了。”一直没接话的慕太后总算开了声，她落下两行泪，苦笑出声。 “让他去吧，他活着也是受罪。兴许去了，也是一种解脱。” “他除了是你的儿子，他还是东阙的皇帝。”容太后却是没有听她的话。 “此事关于到皇家的体面，岂能容你放肆。堂堂一国之君，却被人毒杀了。说出去，皇家的里面往哪里搁呢？” “姐姐当真想查吗？”慕太后转过头来，死死的盯着容太后。 “他虽然不是你亲生的，可是你至于连最后的一丝体面，也不给他留吗？” “你胡扯些什么，哀家要彻查此事，不也是想为他伸冤吗？”容太后凝了凝眸，斜了慕太后一眼。 慕太后的唇角，拉的就更深了，“姐姐，别自欺欺人了。我们都是同一类人，你懂我，我也懂你。你就是想报复，你恨我。” “胡说八道。”容太后喝断了慕太后的话。 慕太后努了努唇，还想说什么，冷不丁有宫人过来，说芳昭仪出事儿了。 “出什么事儿了？”慕太后一直崩着的脸色，在这一刻彻底变了。 “她不是在寝宫好好呆着么，能有什么事儿？” “大娘娘！”来禀告的宫人直接哭了出来。 “东直门的守卫抓到一个宫女，她正用篮子拎着一个刚出生的孩子呢。好巧不巧，正好撞上了去礼部的长垣王殿下。” “细问之下，宫女说孩子是芳昭仪想要的。” “什么！”慕太后往后踉跄一步，人呢没站稳跌坐在地上。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呢？” 她喃喃自语着，难以自信的摇着头。 没一会儿，元浔拎着胡锦笙进来，扔到慕太后跟前。 “你自己说吧，当着皇上跟太后的面，见给你做的那些事情，交代清楚。” 胡锦笙也是一脸颓败之色，道：“我根本就没有孩子，那天我的孩子，被陛下给打掉了。是慕太后，她让我瞒着众人，说孩子没事儿。我是没有办法呀。” “王爷，长公主，太后娘娘。你们一定要救救我呀，我是被逼的。” “慕太后说，如果我不听她的话，就杀了我。我只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弱质女流，我，我没得选择，只能听她的。” 为了求生，胡锦笙将慕太后卖的干干净净。 像是想起什么，胡锦笙又道：“对了，皇上，皇上是慕太后杀的。” “什么！”此话一落，场上众人皆是一愣。 慕太后瞪了胡锦笙一眼，“你休想胡说八道。” “我没有胡说八道。”胡锦笙鼓起勇气，反驳着慕太后的话。 “就在昨天晚上，我亲眼看到你将一碗汤药喂给了陛下。而后陛下就口吐鲜血，倒在床榻上。你，你还怕他不死，拿被子盖在他头上，活生生的将他给闷死了。” “我知道，按照时间，我快要生了。陛下如果在这个时候死了，我又在这个时候生出皇子，那皇位就还能把持在你手上。” “可你的心怎么这么狠呢，皇上是你的亲儿子呀。” “住口，你住口。”胡锦笙的话让慕太后怒不可遏，她起身上前一巴掌甩在胡锦笙脸上。 生怕胡锦笙再说出什么，她伸手上前，掐住了胡锦笙的脖子。 “你去死，去死。” “拉开她。”容太后跟长公主反应过来，马上命人将慕太后给拉开。 “来人呀，将慕太后给拉下去，哀家要亲自审问。”在宫人拉开慕太后后，容太后又下了一道命令。 很快，慕太后就被人拉了下去。 “胡锦沅暂时将她关押在寝宫中，严加看守，不能让任何人靠近她。”不放心，容太后又道。 而后，她看向乐昌长公主，“阿漓，慕家那边，就交给你。” 乐昌投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放心，我知道怎么做的。” 得到乐昌的保证后，容太后才是放心的下去。 她们一走，乐昌先是让封南絮回了家，又命人给元浔传信儿，把慕家给围了。 另一边，容太后去关押慕太后的大牢。 “说吧，还有什么想说的。”容太后坐到椅子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慕太后，冷冷的发问。 慕太后因为方才的挣扎，一身狼狈，看着容太后，她癫狂的想要扑上去，却被铁链给拉住。 “是你对不对，是你对不对？” 恍惚间，她像是想通了什么，“从围场开始，你就在算计我儿子。是你，是你害死我儿子的。” “噗，别乱说，皇帝可是被你毒死的。”容太后只觉得好笑，撇了撇唇，往慕太后的心口扎了一针。 “若不是你将他害成那样，我又何至于此。”慕太后眼泪落下来，看着容太后的眸底全是恨。 “你好狠毒的心呀。” “哪能跟你比呀。”容太后轻飘飘的回了一句。 “襄州城，白鹿洞书院几百口人呢。你为了杀的儿子，将书院上下几百口人，全部灭口。你说，谁更狠呢？” “你过了这么多年的好日子，也该还债了。” “你，你想如何？”慕太后怕了。 容太后却笑得更欢了，“你说呢？” 第311章 完美的复仇 容太后冷冷的瞥着慕太后，落满岁月桑仓的眸色里，点缀着丝丝缕缕的恨意。 “你，你怪我做什么。”慕太后连连吞了好几口口水，仿佛一条垂死挣扎的鱼，恶狠狠的瞪着容太后，抿唇吼出声。 “要怪，你就怪先帝。当年襄州城的一切，都是先帝去策划的。是先帝，先帝不想让你的儿子当皇帝，你要算账，你去找先帝呀。” “哈哈哈哈哈，你出身定国公府，尊贵无比。就连先帝也奈何你不得，可那又如何，先帝他不爱你，就是不爱你。” “你自恃清高，不将先帝放在眼里。你可曾知道，你在先帝眼里，又算个什么东西？” “住口。”容太后的火气被慕太后挑起来，她霍然起身，盯着她怒斥出声。 慕太后就想打通任督二脉，哪里会住口，“我为什么要住口，当年是你横插一杠，介入了我跟先帝的爱情。如若不是你，我也不会只能当他的妾。” “我们彼此倾心，是你，是你耽误了我们。” “我耽误你们？”容太后顿就笑了。 “你们两个废物，没有办法去坐稳皇位，为了拉拢我定国公府，只得将后位让出来。你当我稀罕当这个破皇后吗？是你的好夫君，去求着我来当的。” “你们有什么资格，将所有的一切怪罪到我头上。” “那又如何。”慕太后不以为然。 “终究在他心里的人，是我。你霸着皇后的位子又如何，他不一样要除掉你的儿子。” “你怕是不知道吧，那些什么劳什子的海匪，压根就是襄州军司的人去假扮的。先帝他临终之前，怕你的儿子继位之后，我们母子无依无靠。所以，就用着一计，想除掉你的儿子。” “只要你的儿子死了，皇位就只能是我儿子的。” “哈哈哈哈，你想不到吧。”说出实情，慕太后仰天长笑。 “只是老天没长眼，居然让你的儿子逃过一劫。呵呵呵，我的儿子却……”想到皇帝的死因，慕太后心如刀割。 “愿赌服输，我赢了你这么些年，临了临了，输你这么一招。我无话可说，无话可说呀。” 嘶吼一声，慕太后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的撞向身后的墙。 容太后陷在过往的回忆里，没有注意到慕太后的异样。等她反应过来，慕太后已经将自己撞的头破血流。 “慕氏，你何必呢？”容太后愣了一下，还是踱步上前，将受伤的墓太后扶起来。 “我没想过要你的命，你大可不必。” “杀人诛心，呵呵呵，杀人诛心呀。”慕太后撞的太狠，额头破了个大洞，鲜血“滋滋滋”的流出来。 她的意识也开始模糊，“我知道，你恨我，你一直想报复我。如今好了，我儿子死了，我……我也命不久矣。” “儿子呀，阿娘来寻你来了。我知道，你想让我生不如死，可我不会让你如愿的。我，我一定不会让你如愿的。” “我的儿啊。……你别走太……太快了。阿娘，阿娘来了。” 气若悬丝的说完最后一句话，慕太后在容太后的怀里，闭上眼睛。 看着渐渐变凉的墓太后，容太后的神色冷若冰霜，倒叫人看不出，她是何种情绪。 说起她跟慕太后之间的渊源，那真是的是一言难尽。 说到底，造成她们二人悲剧的，是先帝。 想到这儿，容太后心里一阵剧痛。 原本，她以为襄州的事情是慕太后跟慕家的人做的。万万没想到，居然是先帝的手笔。 常言道，虎毒不食子呀。那个男人，得要多狠的心，才能让人假扮海匪，去屠杀自己的亲生儿子。想到这儿，容太后只觉得心中疼痛难忍。她越发的心疼起元浔来。 她的儿子，自打出生之后就不被先帝所喜，连她自己也是对她充满怨恨。 这些年来，他艰难求生。 想起这些，容太后没再理会慕太后，起身出了牢房。 回到寝宫，她看到等在宫里的乐昌长公主。 “如何了？”看着她回来，乐昌长公主起身站起来，迎上去询问情况。 “死了。”容太后如实回答。 “你下的手？”乐昌微微怔住，似有些不信，审度般看着容太后。 “不应该呀，你不会做这事儿才对。” 听着乐昌的话，容太后只觉得好笑，“还是你了解我。确实不是我做的，她自己自尽的。” “儿子没了，还得看着慕家覆灭。她那样的人，肯定受不了。所以，还不如自己死了干净。” “那，你想如何？”乐昌又问。 容太后叹了口气，“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还能如何。慕家我是定然不会放过的。但是慕氏已经死了，就不追究她的罪过了。死者为大，就将她葬到皇陵去吧。” “她不是说她跟先帝鹣鲽情深么，我成全他们，将他们合葬到一起。” “她？”乐昌又愣了愣。 “她一个妾室，也配。你才是正室呀，怎么能让他们合葬在一起呢。” “呵呵呵呵。”听到这话，容太后仿佛听到什么笑话般。 “算了吧，我跟你哥哥只会相看两厌。” “阿漓，你怕是不知道，襄州城的事情，是你哥做的。”顿了顿，容太后还是将慕太后处得来的真相，告诉乐昌。 “他居然让襄州军司的人假扮成海匪，屠了白鹿洞书院。为的就是杀了阿浔，好让慕氏的儿子继承皇位。阿漓，你说，为什么会如此心狠的人呢。” “我知道他不爱我，可是阿浔有什么错？” “那也是他的儿子呀。阿浔如此优秀，他所有的儿子中，谁能比我的阿浔优秀？” 说到伤心处，容太后苦笑着落下眼泪。 这个消息信息量太大，乐昌长公主直接就懵了，久久不能回过神。 “如何可能？”她是不敢相信的。 “阿浔可是他的儿子呀，他疯了吗？” “不会的，肯定是慕氏临死前给了膈应你，瞎说的。若是他想杀阿浔，何必立阿浔为太子呢。阿浔在外边那么多年，若是他想动手，再就动手了，何必等到自己临终前。” “阿漓，你不了解你哥哥。”容太后擦干眼泪，看着乐昌的眸色一寸寸冷下来。 “他是世上最心狠的人。” “没到临终之际，他还下不定决心。定国公府的势大，让他对慕氏母子充满怜惜。生怕阿浔继位之后，会清算慕氏母子。所以，他对我的阿浔痛下杀手。” “只要阿浔一死，慕氏的儿子就能坐上皇位。从此之后，慕氏母子就能高枕无忧了。” “呵呵，呵呵呵。”乐昌也被吓住了，讪讪笑两声。 虎毒不食子，先帝若真是如此，那也太可怕了。 可最是无情帝王家，此事还真是不好说。 “罢了，就让慕氏跟他埋葬到一起吧。日后我若是死了，就到东陵随便找个位子，埋了便是。生生世世，我都不想再看到他。” 说过话后，乐昌长公主没有在容太后的宫里多留，离开了。 送走乐昌，容太后马山喊来自己的心腹，见慕家给抄了。 与慕家有勾连的，或者是曾经依附过慕家的，通通受到牵连。 慕家上下，全部问罪，十岁以上的男丁全部问斩，女眷十二岁以上的全部问斩。十岁以下的男丁，流放西南三千里，十二岁的女眷，充入军帐。 从此之后，权倾一时的慕氏家族，覆灭的干干净净。 定国公府容家，也被迎回了京城。 不仅是朝中上下，就连坊间也在议论，未来的皇帝会不会是长垣王元浔。 第312章 他会当皇帝 这些天来，元浔一直很忙，忙着清缴慕氏的势力残余。 他五岁时就被容太后送入军中，所以他最为忌讳的，便是心慈手软。 所以，他对慕氏的人并不留情。 当年在襄州城里，慕氏的人可没有对他留情。偌大的白鹿洞书院，上下几百口人，如数被他们屠杀殆尽。 那一夜的火光还有叫嚷声，一直都在他的梦里。 刚刚逃出来的那一年，他几乎没有一个晚上能够安睡。只要一闭上眼睛，他就想起那也书院里的惨状。横七竖八的尸体，还有将台阶都染红的血。 还有，他们的一声声嘱托。 “殿下，快走！” 他有多恨慕氏呢，恨到咬牙切齿，恨到能够让他忍常人之不能忍。 足足忙活了一个多月，他才是将慕氏的余党一网打尽，清除的干干净净。 这一个月来，他几乎都没怎么睡过一个好觉。 等到事情告一段落，他最想见到的人，是封南絮。 于是，他来到了长公主府。 “阿絮。”挂着满脸的倦容，他走到封南絮的跟前。 封南絮也看到他，“你怎么来了，不是很忙吗？” “可我就是想见你。”元浔笑着说。 等到慕氏的事情了结，他就要登基了。 定国公府容家的人已经回京，所以他登基一事，十拿九稳，不会有人敢提出质疑。 宫里有容太后，宫外有定国公府。 “事情了结了，你……”封南絮看着他的眉眼，顿时有些不舍。 是呀，事情了结后，他登基迫在眉睫。 只要登上那个位子，他们之间，也许就要变了。 “我知道了，说不定下次再见到你，我就要跪下行礼了呢。哎，也真是挺烦恼的。”封南絮深吸一口气，故作轻松的吐出一句话。 “有时候吧，其实挺不想你做皇帝的。可也有时候吧，也希望你当皇帝。人真是个奇怪的动物，怎么可以如此矛盾呢。” “阿絮。”元浔耐心的听着封南絮把话说完，出声打断她。 “你当我的皇后，好不好？” “阿浔，我以前跟你说过的。”封南絮不想接这茬儿，可他都问起来了，怎么也得回答的。 但是她又不想骗他，轻声道，“事已至此，咱们走一步看一步吧。” “好了，天色也不早了，你回去歇着吧。” 说完，封南絮开始赶元浔走。 元浔没有强行留下来，转身离开了。 事情进展的很顺利，在年前，元浔顺利登基为帝，改国号为神朔。 在元浔登基后，朝臣们请求立后的旨意，仿佛雪花片般飞入到宫里。 封南絮的身份当皇后，是足够的。但是她的过往，又让朝臣们非常的不满。然而碍于长公主跟漠北的势力，他们也只能忍着，纷纷请旨，让元浔选贵妃。 其中提的最多的姑娘，便是定国公府容家的姑娘。 不仅如此，定国公世子容珒亦的夫人廖氏，也入宫见了容太后。 “臣妇参见太后大娘娘！”廖氏来到容太后的寝宫，二话不说马上屈身拜了下去。 “嫂子不必多礼，快快请起！”容太后虚抬一下手，让廖氏起来，又命人看座。 “多谢太后娘娘。”廖氏道谢后，才是走到容太后下手方的位子，坐了下来。 今日入宫，廖氏是带着命令来的。 坐下后，她开门见山的说明来意，“太后娘娘，臣妇此番进来，娘娘定是知道的。公爹下了命令，让臣妇带着族里适龄姑娘的画卷入宫，让娘娘挑选。” “也不知道哪一房的丫头，能得娘娘的青眼呢。” “嫂子，我跟阿浔之间，你也是知道的。”容太后并不想去选。 元浔的脾气，她是知道的，何况如今他们母子的关系，才有着点点缓和。倘若这个时候提起这茬，她那些时间来的努力，全得白费。 封南絮在元浔心里什么位置，别人不知道，她这个当娘的可是清清楚楚。 “大娘娘。”廖氏也是人精，她也明白容太后的顾虑，仍然是忍不住开口。 “娘娘顾念母子之情固然是好的，可即便是为了陛下着想，您也该拿主意才是呀。陛下年轻，他不懂其中厉害关系。可您是过来人呀，您应该知晓，其中的重要。” “陛下初登大宝，根基不稳。若是没有世家的扶持，他这个皇位能做多久呢？” “娘娘，咱们都是一家人，容家也不过是想求个心安而已。” “嫂子，这是爹的意思，还是大哥跟你的意思？”容太后并非不懂廖氏的意思，脸色沉下来。 “还是时候，定国公府这是在威胁哀家？” “瞧您话说的，咱们都是一家人，哪有什么威胁不威胁的。”她这话可就严重了，廖氏赶紧圆过去。 “您是容家的女儿，陛下也留着咱们容家的血，这其中羁绊是怎么扯都扯不断的。” “只不过，若是容家的姑娘能够入宫去，也好叫容家的儿郎们放心不是。陛下爱重珑安郡主，咱们都是知道的。这也不碍着什么事儿呀，珑安郡主是皇后，左不过就是一个妃位罢了。” “容家姑娘入宫后，也不会阻碍珑安郡主什么的。将来珑安郡主所出的嫡子，依然是太子。” “娘娘，这容家最大的让步了。” 说到这儿，廖氏也叹了一口气，声音渐渐低下去。 当年容太后的事情，她是知道的。 她们这些高门大户出来的女子，有哪个是能自己选的。 元浔既然要登上那个位子，自然也容不得他去选。 “行了，我知道了。嫂子你先回吧，此事等我跟陛下商议过后，再说吧。”容太后只觉得头大如斗，让廖氏放下画像后，便遣她出宫了。 廖氏也是个聪明人，没有多留，跟容太后告礼后，跟着宫人离开了皇宫。 目送廖氏离开，容太后靠坐在贵妃榻上，看着木案上的一对画像，犯了难。 此事她若是跟元浔说，自然是说不得的。 元浔那性子，只怕她话都没说完，他人便走了。 “娘娘！”看着容太后为难，她的心腹紫月姑姑踱步上前来。 “大娘娘可是烦心陛下的事儿？其实这事儿，咱们可以推到珑安郡主身上去。娘娘您何必自己去想呢，珑安郡主将来是皇后，此事不该是由她来处理么。” 紫月的话提醒了容太后，她恍然大悟，马上让人呢请来了封南絮。 没一会儿，封南絮就来了。 “阿絮呀，来看看这些画像。”容太后招手让封南絮过来，又命紫月将画像给展开。 “你且看一看，这些都是容家的姑娘。” “你也知道的，阿浔如今是皇帝了。将来肯定是要封妃的，你是皇后，你帮他选一选。我跟他的关系你是知道的，我的话他不会听的。好孩子，你帮帮母后，劝劝他。” “太后是想我帮阿浔，选妃？”封南絮看着容太后，脸色不怎么好看。 这样的事情，她已经是意料之中，可当容太后让她去帮元浔选妃时，她还是觉得心中钝痛。 给自己的老公找小老婆，是要疯了吗。 “我不选。”封南絮不想委屈自己，拒绝了容太后的请求。 “这事儿是陛下的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早在岭南的时候就跟陛下说过，倘若此生不能只我一人，那这桩婚事，便作罢。我不会霸着他不放的，什么劳什子皇后，我也不稀罕。” 封南絮的一番话，把容太后都给震住了。 她真不愧是乐昌的女儿，当年她若有她一半的勇气，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 “此事，我帮不上忙，对不住。”语罢，封南絮没有多留，起身离开了 紫月看着额封南絮离开的背影，轻叹出声，“这珑安郡主，脾气还挺大的。” 第313章 僵持 容太后看着封南絮离去的背影，黯淡的眸子里，涌动出一缕赞赏的光。 “脾气大点也好，将来在宫里头，也不至于被欺负了。”她笑着叹一声。 紫月连声应是，没敢再去接话。 从宫里出来，封南絮心里就跟堵了一口气，憋的发慌。她哪儿都不想去，便直直回到公主府。 将自己倒在床榻上，封南絮防控所有的思绪，脑海中不停的回想着容太后今日说的过那些话。 如今元浔登基为帝，见她若是想当他的皇后，就只能去容忍他的三宫六院。再说了，世界上最靠不住的就是男人的一颗真心，谁知道此去经年，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呢。 后宫之中，波云诡谲，她着实不愿意将自己有限的岁月，沉浸在荒唐的争斗当中。 “阿絮。”封南絮想的正深，没有注意到乐昌长公主不知何时，来到屋里。 “阿娘。”封南絮赶紧从床上爬起来，跟乐昌打着招呼。 乐昌自顾上前几步，在她床前的椅子上坐下。 尤金妮在公主府里头耳濡目染的时间长了，规矩学的有板有眼，在乐昌坐下后，她马上就沏上一壶香茶。 “今日，入宫去了？”乐昌耳目通天，封南絮大摇大摆入宫的消息，自然是瞒不住她的。 “容家的人，欺负你了？” “没有呢。”封南絮摇了摇头。 “就是太后大娘娘，说了一些奇怪的话。” “她说，想让我去帮陛下选妃。” “那，你是怎么打算的？”乐昌耐心的听着封南絮说话，适时问一句。 “我也不知道。”封南絮此时亦是有些迷茫。 元浔她自然是喜欢的，可是若是让她跟别人共事一夫，此事她是万万做不到。 可与元浔的身份在那儿呢，即便她可以仗着长公主跟漠北的势力，压制得了一时。往后呢，漫漫人生几十年，她总不能就这么压制着元浔吧。 “阿娘，我是喜欢他的。可是，我接受不了跟别人共用一个丈夫。”早已将乐昌当做自己的亲娘，封南絮如实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乐昌自然是懂她的，给足了她底气，“只要你不愿意，阿娘可以帮你安排。你若是喜欢他，只管和他在意。阿娘……” “阿娘。”封南絮明白乐昌的意思，张嘴打断她。 “阿娘，他这样的身份地位，能够妥协一时，能妥协一世吗？将来的事情，谁说得准呢。你跟哥哥，能护我一辈子吗？” “当年容太后嫁给先帝，已经是一种悲剧。我有点害怕。” “别怕，孩子。”看着封南絮如此，乐昌就觉得很是心疼，抬手将她搂到怀里。 “阿娘在，你什么都不需要怕。” “阿娘，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封南絮偎依到乐昌的怀里，撒起娇。 “要不，你跟你哥哥回去漠北吧！”思索一会儿，乐昌吐出这么一句。 “眼下元浔初登大宝，他需要容家的支持。前朝后宫牵扯复杂，有的时候也不是他能够去掌控的。阿娘觉得，你此时入宫去，确实不是好时机。” “不然这样，你跟你哥哥回到漠北去。将来这边尘埃落定，若是元浔依然痴心不改，你再回来。” “阿絮，阿娘活了这大半辈子，唯一所愿便是你们兄妹二人能够幸福。” “阿娘。”封南絮又是一阵感动。 考虑一番后，封南絮也觉得乐昌的提议挺好的。 现在京城里头可谓是波涛汹涌，她身份尊贵是不假，可是各方势力都在虎视眈眈。她这个时候入宫为后，便是活靶子。 元浔爱她不假，却也未必能护得住她。 如此想来，其实去漠北，是个很不错的选择。 “好，阿娘，我跟哥哥回漠北去。”封南絮答应了乐昌。 乐昌很快，让人将耶律旭隆喊过来。 “阿隆，东阙的朝局你是知晓的。你妹妹与今上又定有婚约，我仔细想了想，此时你妹妹不宜入宫去。”耶律旭隆刚过来，乐昌就把局势给他分析一遍。 “常言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妹妹若是入到宫里，那就是活靶子。我们不能将她置于险境当中，所以会推辞她大婚的日子。这段时间，你将她带到漠北去。” “阿娘是说，让我将妹妹带回漠北？”耶律旭隆一阵激动。 对于封南絮这个妹妹，他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喜欢，自觉这才是他的亲妹妹。 这种感觉当年在面对耶律晴染时，是没有过的。 “哥哥，你不欢迎我吗？”看着耶律旭隆的表情，封南絮撇了撇唇，闷闷的问。 自然是不是，生怕她误会，耶律旭隆连忙解释，“不是不是，自然不是的。你愿意跟哥哥回漠北，哥哥是求之不得呢。你是哥哥的妹妹，你便是想要天山的星星，哥哥也是会送给你的。” “阿娘你放心，我马上就传书回去，让他们修建一座宫殿出来。保准跟东阙这边的一模一样，让妹妹住的舒舒服服的。” “好，那妹妹阿娘就交给你来照顾了。”耶律旭隆的话，让乐昌非常满意，她笑着朝耶律旭隆点了点头。 而后，耶律旭隆没有多待，起身离开了。 等到耶律旭隆走后，乐昌像是想起什么，跟封南絮道：“既然决定回漠北，就去跟他道个别吧。” “好。”封南絮点点头。 第二天，她就递帖子入了宫，见到元浔。 “阿絮，你来了？”看到封南絮，元浔的神色有些激动，从书案前走下来，一把握住封南絮的手。 “近来我事忙，一直抽不出时间去看你。你等我一段时间，我一定处理好这些事情。阿絮，你……” “陛下，我今日过来，是跟你告别的。”不然元浔把话说完，封南絮开口打断他。 “再过几日，我决定跟我哥哥回漠北去。” “回漠北？”元浔愣了一下，“为什么？” “你，是为了躲开我？” 艰难的说出这一句话，元浔漆黑如墨的眼瞳里，尽是破碎的是伤痛。 “阿絮，你为什么不愿意相信我一回？”元浔不死心，定定的看着封南絮。 “我没有不信你。”封南絮别看眼，忍住就要落下来的泪水。 “可是阿浔，你坐在那个位子上，就得守着规矩。前朝后宫息息相关，你如今不借助那些势力，你能稳住局势吗？” “我不是小孩子，更加不是情窦初开的小姑娘。局势我不是很懂，但我也是知道一些的。你需要他们，帮你稳住局面。如今帝国上下，内忧外患的。” “阿浔，东阙此时此刻，可禁不住动荡。” “我知道你会是个好皇帝的，所以我不想耽误你。” “你不想耽误我，但是你要抛下我，对吗？”接过封南絮的话，元浔眸子的痛色更浓了。 “阿絮，你要抛下我，对吗？” “我等你三年，若是你能够坚持初衷，我便跟你在一起。”到底是不忍心，封南絮许下一诺。 “阿浔，这是我最后的让步了。” “我们活在世界上，都有着自己的责任的。你想要当皇帝，就必须去接受当皇帝的枷锁。” “我不为难你，你也别为难我，好吗？” 话都到这个份上，元浔还能说什么呢，只能放她离开。 跟元浔告别后，封南絮回到公主府。 司澜妤也得到消息，在她屋里等着她，“姐妹，听说你要到漠北去。” “嗯呢。”封南絮没打算瞒着司澜妤，“眼下这样的光景，我留下来着实的不合适。你说，那些个朝臣们可着劲儿想给元浔送小老婆。我要是这个时候入宫去，他们还不得撕了我。” “元浔就算是压下来，他又能抗多久呢？现在他根基未稳，羽翼未丰呢。我想了想，我还是躲躲吧。” “有道理。”司澜妤对封南絮的话深以为然。 “没关系，姐妹陪你去。” “你陪我，那你的容大公子怎么办？”封南絮很是意外。 “放着他呗，男人哪有姐妹重要呀。”司澜妤毫不在意的答。 第314章 抢他回去 新年将至，为了跟封家的几个小萝卜过个年，封南絮特地让耶律旭隆推迟回漠北的时间。 好让她再跟封家的小萝卜头们，好好聚聚。 在元浔登基之后，封家的小的，他全部封了爵位。 最大的封南陵，被封为明远侯，封南庭跟龙凤胎都跟着他住到明远侯府去。封南庭则封了靖安侯，封南安封了临安侯，就连封南宁都封了安阳郡主。 封南陵已经十四岁了，半大的少年，又在国子监上着学，心智成熟许多。 他让封南絮放心，弟弟妹妹们，他会照顾好的。 封南絮看着少年老成的封南陵，到底是放心的。 有元浔在，她倒不担心封家的几个小的，会挨欺负。 至于梁氏，元浔也安排了她的好去处。 皇帝死后，耶律晴染这个皇后就显得很尴尬。 元浔可怜她年轻，就让她假死离开皇宫。 乐昌长公主也给了梁氏一些钱，让梁氏带着耶律晴染离开京城。 耶律晴染本是不愿意的，可被元浔给吓唬住，对元浔的念想死的透透的，认命的跟着梁氏离开京城。 等到所有人都安置好后，封南絮放心的跟着耶律旭隆，踏上前往漠北的路程。 “妹妹，你放心，咱漠北虽说没有东阙的繁华，可是咱们也是不差的。”耶律旭隆怕封南絮会闷，特地陪她坐马车，跟她说话。 “咱们的兴宁城跟东阙的都城相比，也不差什么的。哥哥还特地让人修建了一座珑安殿，作为你的寝宫。里头的一切布置，皆是跟你在长公主府的一模一样。” “保准你去了，不会想家。” “谢谢哥哥。”看着耶律旭隆殷切的眼神，封南絮真诚的给他道谢。 虽然他们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封南絮能够感觉到，耶律旭隆是真心疼爱她的。 两人正说着话，窗外突然想起一道男声，“汗王，东阙的皇帝追过来了。” “他追过来干什么？”耶律旭隆听到声音，不满的拧了拧眉。 “阿娘不是跟他说了么，让妹妹回漠北去。走，我去会会他，看他闹啥子。” 话落，耶律旭隆掀开马车的挡风帘子，走下马车。 他下车后，就见到元浔策马过来。 “东阙皇帝，你追着孤做什么呢？”耶律旭隆对元浔，不算客气。 他们不仅是表兄弟，他还有可能是元浔的大舅哥，所以气势一定要摆上去。不然日后他妹妹若是真嫁给元浔，他还怎么给妹妹撑腰呢。 “表兄，我过来是想跟阿絮告别的。”元浔态度倒是很好，软声说道。 耶律旭隆挑了挑眉，正要拒绝他，封南絮从马车里头探出头。 “哥哥，你等我一下。” 说完，她人从马车上跳下来。 元浔策马上前几步，一把将她拉到马背上，调转马头往后边跑去。 “臭小子，你干什么呢。”耶律旭隆见状，生气的跳上马背，就要去追。 被司澜妤一声吼喊住，“喂，你追什么追呢。让人家小情侣说说话成不成，我跟你说，你要是追上去，元浔指不定跟你一路。” “万一他把我妹妹带跑了怎么办？”耶律旭隆停下来，转头看着司澜妤。 “你也太小看你妹妹了，她若是不想走，十个元浔过来也掳不走她。”司澜妤嫌弃的瞪了耶律旭隆一眼，道。 耶律旭隆觉得自己有被冒犯到，撇了撇唇。 司澜妤没再搭理他，放下帘子缩身回到马车里，“好好等着，放心，等会儿元浔会安然把人送回来的。” 既然她都这样说了，耶律旭隆便停下来。 再怎么说他阿娘都是乐昌长公主，元浔再怎么方式，总也给他阿娘几分薄面的。 这样想着，耶律旭隆就不担心了。 另一边，元浔带着封南絮跑了好远，才停下来。 “你疯了吗？”封南絮被他的举动吓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狠狠的瞟他一眼。 她骑马的机会不多，特别像这样策马奔腾的，对于她一个不会骑马的人来说，可真是太吓人了。 “我可不是疯了么。”元浔还真是变了，土味情话张口就来。 “你都没走出东阙的地界，我就已经开始想你了。” “阿絮，三年时间漫漫，你让我该如何是好？” 说着话时，他把头抵在封南絮的脖子上，一时间，封南絮只觉得自己的脖子湿漉漉的感觉。 她抬手将元浔推开，果然看到他脸上带着两行泪。 “阿絮，一定要三年吗？” “别这样。”一时间，封南絮被他搞的悲伤了。 “你知道的，这个时候，我离开比我留下来要好。现在全天下都在盯着你的后宫，你让我入宫去，不是让我当靶子么？“ “是，你很厉害。可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万一谁想弄死，我不小心被弄死了，那我多亏呀。” “谁敢伤你一根头发，我要他九族陪葬。”封南絮的话拨动了他的心，连目光都冷凝下来。 封南絮被他眸底的狠意唬住，连连道：“我就是打个比方。” “好了，你该做什么做什么去。这个皇位，可是你千辛万苦才抢回来的，好好珍惜哈。好好当一个皇帝，等到你能够控制住局面了，不需要那些个世家大族的扶持了。” “我就回来了，乖，等你哦。” 元浔不是糊涂的人，他知道封南絮说的都是道理。 他再怎么厉害，百密终有一疏。 万一出了差错，是他们所不能承受的。 也许，封南絮跟着耶律旭隆去漠北，才是最好的。 “好。”元浔认命了，一把扣住封南絮的脖颈，狠狠的亲上去。 封南絮被他亲的迷迷糊糊的，仿佛自己肺里的空气都被吸光了，人也缺氧一般脑子里一片迷糊。 元浔才是停下来，放开她。 “我送你回去。”元浔吐出一句，策起马，将封南絮送回车队。 “妹妹。”耶律旭隆看到他们回来，连忙策马上前。 在马车旁边，元浔拉住马，他先下马，然后亲手将封南絮给抱下来。 “妹妹，时辰不早了，我们该走了。”耶律旭隆也下了马，拉着封南絮走到旁边。 元浔没有动，定定的站在原地。 封南絮转头看了他几眼，跟着耶律旭隆坐上马车。 等到他们都坐稳后，耶律旭隆下令，让车队启程。 封南絮没忍住，跑到车窗旁边，拉开帘子往外边看。果然看到元浔单薄的站在原地，目不转睛的盯着车队远离的方向。 直到他们远走越远，元浔的身影渐渐变得模糊，最后消失不见了。 “妹妹。”耶律旭隆看着封南絮失魂落魄的模样，忍不住心疼。 “你要是舍不得他，哥哥现在就策马回去，把他抢过来，给你当压寨夫君。你可别哭了？要是让阿娘知道，又该揍我了。” “噗。”司澜妤听着耶律旭隆的话，没忍住“噗嗤”笑出声。 “汗王，你可真是出息了，居然想抢我们东阙的陛下，给你的妹妹当压寨夫君。” “不错不错，勇气可嘉。” “有什么问题吗？”耶律旭隆不以为然。 “只要是我妹妹想要的东西，我便是拼尽全力，也要为她拿来。” “东阙的皇帝又如何，也是一个男人罢了。” 一番话落下，司澜妤忍不住为他鼓掌。 霸气！ 第315章 狼狈的小姑娘 与元浔分别后，封南絮一行往北走了有两个多月，总算出了东阙的飞霞关。 过了飞霞关后，就是漠北的苏云城。 漠北与东阙的北境相邻，却以飞霞关为隔，呈现出两方不同的天地。飞霞关内的东阙山清水秀，而飞霞关外的漠北，则是黄沙落日，风烟弥漫。 便是离得东阙最近的苏云城，亦是一片沧浑的孤寂。 在苏云城身后，是无边无际的荒漠。 “我们到苏云城了。”进了城后，耶律旭隆与封南絮说道。 “从苏云城到国都兴宁，还得走两个月的路程呢。我们先在苏云城修整一番，也好让妹妹你感受感受，咱们漠北的风土人情。” “对了，阿娘说你很喜欢做生意呢。你且瞧着，有啥是你喜欢的，大可跟哥哥说，哥哥都给你弄过来。” 瞧着封南絮沉寂的神色，耶律旭隆小心翼翼的看着她。 打元浔离开后，封南絮就没有笑过。 耶律旭隆虽说是个鲁莽的漠北汉子，可封南絮表现是如此明显，他又不瞎，到底是能看出一些端倪。 “谢谢哥哥。”封南絮听着耶律旭隆的话轻声应一句，挤出一道浅浅的笑。 虽说她在笑着，耶律旭隆看着她的笑，心里却依然有些不放心。 “咱们今天去哪儿落脚？”司澜妤瞧着两人的相处，觉得非常别扭，打断他们。 “去城主府。”耶律旭隆答。 “旁的客栈怕是不安全，我已经修书与苏云城城主说好。但我没与他们是说定具体的时间，你们也知道的，一旦他们知道咱们哪天到达，兴师动众的。” “万一惊动一些不怀好意的人，又得生出不少麻烦来。” “有道理。”司澜妤对耶律旭隆的话表示赞同。 没一会儿，司澜妤又道：“既然咱们都到了，要不我们下去走走吧。姐妹，咱们就去看看，能不能将你的商业版图扩展到漠北来。” 其实，封南絮的失魂落魄司澜妤也看到了，此番话不过是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罢了。 “好。”封南絮知道司澜妤是为她好，想都不想点头应下。 一行人下了马车，往苏云城最繁华的街道走去。 漠北跟东阙不一样，这里的民风非常的豪放，年轻的姑娘们走在大街上，神采飞扬的。 路上摆摊的摊主里边，还有许多是女子。 不过，路边的店铺种类却是很少，都是一些打铁铺，皮草铺跟饭馆。像胭脂铺，银楼什么的，找了半天都见到一间。 封南絮的心思活跃起来，琢磨着兴许能将她的仙衣坊开到漠北来。 她陷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注意到，前方一道瘦小的身影正往她身边冲过来，直接就窜到她的身后。 “姐姐，救救我！”是一大约十一二岁的小姑娘，她一把抱住封南絮的腰，躲到封南絮身后。 封南絮愣了一下，满脸的茫然，“小姑娘，你怎么了？” 耶律旭隆跟司澜妤也紧张起来，就要去拉开那小姑娘。 为了不打眼，耶律旭隆这回带的侍卫并不多。 不过街上人来人往的，侍卫们也有些为难，因为封南絮跟司澜妤一直在跑，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的。侍卫们难免照顾不周，让人呢钻了空子。 正当耶律旭隆打算叫人把小姑娘拉开时，一队人气势汹汹的冲过来。 “云幕遮，滚出来。”为首的是一十五六岁的姑娘，凶神恶煞的模样，像是要吃人。 “贱蹄子，你在府里倒是嚣张的很，躲什么躲，出来。” 十五六岁的姑娘，脾气还真是不小。她穿着锦丽华服，托显着她身份的尊贵，一头乌黑柔亮的青丝，编织成许多条小辫子。辫子上，又带了许多配饰。 因她的生气，头上的佩环相撞的叮当作响。 “云幕宁，你难不成还想杀了我？”躲在封南絮身后的小姑娘，也就是云幕遮偷偷探出一个小脑袋，回怼一句。 她口的云幕宁更加生气了，一把扯下腰间的鞭子，挥下云幕遮。 此时此刻，云幕遮正躲在封南絮身后，一鞭子过来，先抽中的就是封南絮。 侍卫们眼疾手快，迅速出手抓住云幕宁的鞭子。 “你们好大的胆子，你们可知道本姑娘是谁？”云幕宁见没有打着云幕遮，当即怒了，对着侍卫大吼大叫。 “你们都是死人吗，还不快上来，把他们拿下。” 见侍卫不为所动，云幕宁朝着身后跟过来的下人大吼。 下人们反应过来，纷纷涌上前。 耶律旭隆此番带上的侍卫都是好手，其中还有乐昌长公主安排过来的暗卫，也就一盏茶的功夫，云幕宁带来的人就被打的躺在地上。 “你，你们……”云幕宁还是头一遭遇到这事儿，气得用手指着他们，激动的都说不出话。 “你们放肆，你们可知道我是谁？” 封南絮嫌弃的皱了皱眉，“你是没有吃饱吗，一句话说了几回了，都说不出来。谁知道你是哪块小土豆，叽叽歪歪的。信不信，我们揍你？” “你敢。”云幕宁没等封南絮话落，朝着她吼回去。 “我可是苏云城城主的女儿，你们敢对我无礼，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原来你是云迹格的女儿。”听到云幕宁自报家门，耶律旭隆皱了皱眉，吐出一句。 “你敢直呼我阿爹名讳，你不要命了吗？”云幕宁有些愣住，敢直呼她阿爹名讳的，还是头一回见到。 “呵呵。”耶律旭隆冷笑。 “便是你阿爹过来了，也得给孤跪下磕头行礼。” “放肆！”耶律旭隆的话让云幕宁更加的愤怒了，她撇了撇唇，怒斥起耶律旭隆。 耶律旭隆懒得搭理她，转头吩咐身后的侍卫几句。 侍卫领命退了下去，没一会儿，侍卫带着一个中年男子过来。 云幕宁看到男子，欢快的凑了上去，“阿爹！” 云迹格没有理会云幕宁，而是径直走到耶律旭隆跟前，跪了下去，“属臣云迹格参见吾王，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莫说是云幕宁，便连躲在封南絮身后的云幕遮，都惊住了。 第316章 受罚 看着云迹格跪下，云幕宁还有躲在封南絮身后的云幕遮二话不说，也跟着跪下。 云幕宁白皙清秀的面容划过一缕惊慌，错过之后，很快要浮现出一抹潮红。她小心翼翼的微微抬了下眼角，眼角的余光在扫过耶律旭隆后，头立马低得更深了。 封南絮将云幕宁的小动作瞧得真真切，心里头不禁好笑。 而跪在封南絮身后的云幕遮与云幕宁不同，她也低着头，神情由最开始的惊诧慢慢平静。若是细看，她清澈的眼瞳里闪动过算计。 她早就知道汗王回来苏云城，此举她就是故意的。 原本她只是试一试的心态，没想到，当真成了。 “王上，小女无状冲撞王上，是属臣教女无方，还请王上责罚！”云迹格磕下几个响头，额头贴着地面，直接出声。 耶律旭隆站着不动，居高临下的瞟云迹格一眼，才缓缓启唇，“起来吧，你苏云城的规矩还真是大。若是不知道的呢，还以为你女儿是我漠北的公主呢。” 这话就严重了，云迹格吓得满头大汗。 “属臣该死，王上恕罪。属臣忠心可昭日月，万不敢有不臣之心呐！小女无状，全是属臣教导无方，属臣一定对她严加管教。” “王上，臣女也是一时着急才会乱了分寸，全然是无心的。我爹真的没有不臣之心，说起来，都怪她。”云幕宁也慌了，赶紧帮着云迹格跟耶律旭隆解释。 此事可大可小，倘若真被戴上“不臣”的帽子，那整个苏云城就完了。 情急之下，云幕宁本能的将所有过错，推到云幕遮头上。 “都是她，她目无尊长顶撞我母亲，还打伤了我母亲跟前伺候的齐嬷嬷。我母亲都被她气病了，我担心母亲，才会失了分寸。王上，一切的过错的源头全是因为云幕遮。” “还请王上不要怪罪父亲，倘若真的要罚，最该罚的是云幕遮。”云幕宁慢慢抬起头，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定定的看着耶律旭隆，瞳仁里泛开的是水光藏着少女的羞涩。 “启禀王上，小女言之有理。”云迹格也抬头，认同了云幕宁的话。 “属臣那二女儿打小就忤逆不孝，拙荆怜惜她年幼丧母，待她不薄。可她却不知感恩，整日胡作非为，惹是生非。宁儿身为长姐亦是为她好，才会出言教训。” “没想到她如此胆大妄为，竟敢冲撞了王上您。” “属臣这就将她带回去，好好教训！” 封南絮也算是见识了，不说一碗水端平吧，偏心都偏到咯吱窝了。 “你起来。”封南絮直接转身，将跪在地上的云幕遮扶起来。 云幕遮有些意外，在封南絮的搀扶下站起身，凝眸看着封南絮，眸子里涌动着太多的东西。一时间，倒是叫封南絮看不懂。 “你，认识我？”瞧着云幕遮的眼神，封南絮总觉得，她认识自己。 “小女，小女身份卑微，如何会识得贵人。”云幕遮连忙低头，低声应着封南絮的话。 “你谁呀，为什么要让她起来！”看到云幕遮被封南絮拉起身，自己却还要跪在地上，云幕宁心里很是不平衡，剜过封南絮跟云幕遮一眼后，张口叱喝道。 “她是孤的亲妹妹，怎么，孤的亲妹做什么事儿，还得需要你的同意？”封南絮还没接话，耶律旭隆先斜了云幕宁一眼。 云幕宁跟云迹格更慌了。 “参见公主殿下！” 耶律旭隆只有一个亲妹，从在娘胎里就跟着先王后去了东阙，一直留在东阙。 而先王后乃东阙的长公主，她的女儿也被东阙皇帝册封为郡主。那可是两国的明珠呀，真真正正的金枝玉叶。 “臣女有眼不识泰山，不知公主身份，多有冒犯还请殿下恕罪！”没想到封南絮身份如此尊贵，云幕宁马上认错求饶。 封南絮瞟她一眼，慢慢踱步上来，“小姑娘火气还挺大，平日里没少欺负你妹妹吧。方才你那嚣张跋扈的模样，我可是全看到了。不仅我看到，我哥也看到了。” “还有你，身为父亲，你也太偏心了。手心手背都是肉，你怎么就那么混呢！” “公主殿下，您是不知道内情，云幕遮她……”封南絮的一番话让云幕宁心生不悦，她努唇要去辩解，封南絮却不给她机会。 “你闭嘴！” 被她一威吓，云幕宁不敢在出声。 “也亏得没提前知会你们，我们什么时候到。如若不然，还真看不到这一出呢。”封南絮训斥完云幕宁，漫不经心的又说一句。 云迹格的心冷不丁被悬起来。 见云幕宁惹怒封南絮，他深吸一口气，转身看着跪在自己身边的云幕宁，抬手就是一巴掌甩上去。 “混账东西，还不向殿下认错。” “平日里是我太宠着你了，才叫你任性妄为，无法无天。” “阿爹，你打我？”云幕宁被云迹格打懵了，双眼噙着泪委屈的看着云迹格。 云幕宁是云迹格继室连氏所生，这位连氏原是云迹格的表妹，两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后来云迹格被余家看中，迎娶余家的女儿为妻，连氏便自降身份入府为妾。 一直以来，连氏在云迹格的心里都是不一般的。 连生孩子，连氏都赶在余氏前头。在余氏逝去的第三个月，云迹格就迫不及待的将连氏扶正。 爱屋及乌，云迹格爱重连氏，连她所生的孩子也一并爱重。 云幕宁又是连氏跟云迹格唯一的女儿，更是深得云迹格的欢心，从小到大别说是打了，一句重话他都没跟云幕宁说过。 “打你怎么了，那是公主殿下。王上面前，你言行无状多有冲撞，如今还敢对公主殿下无礼，你还不知道错吗？”云迹格继续板着脸训斥云幕宁，到底是没舍得打第二巴掌。 云幕宁还不算太笨，领悟过来，委委屈屈的上前跟封南絮道歉。 “殿下恕罪，是臣女言行无状，还请殿下宽恕臣女吧。” 都这样了，人家好歹是一城之主，大庭广众的，总要留点面子。 “没事了，知道错了，那就起来吧。”封南絮虚抬下手，让云幕宁起身。 云迹格也站起来，“王上，公主，属臣府中早已准备好厢房，还请移驾。” “那走吧！”耶律旭隆见封南絮消了气，也没说什么，点头让云迹格带路。 云迹格松了口气，恭敬的带着耶律旭隆及封南絮，前往城主府。 第317章 暗流涌动的苏云城 封南絮跟着耶律旭隆去到城主府，云迹格命人立即将府里最好的两座院子是收拾出来，让耶律旭隆跟封南絮住进去。 怕封南絮住着不习惯，耶律旭隆还特地过来亲自查看，还有什么需要置办的东西没有。 “哥！”封南絮看到耶律旭隆过来，起身跟他打招呼。 司澜妤则是做在旁边的椅子上，没有挪动身子的打算。 耶律旭隆也不在意，跨步入到屋里，自己找位子坐下，才道：“阿絮，咱们还得在苏云城待些日子。这些日子，哥哥兴许会有些忙，不能陪着你。” “不过哥哥会安排人手在你身边，守护你的周全。你若是闲着无视，可出去逛逛。” “哥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办呀？”听出耶律旭隆话里有话，封南絮开声询问。 耶律旭隆也没打算瞒着封南絮，点了点头，“确实，我来苏云城，是为着一桩很重要的事情。不知道妹妹你，可知道铁矿？” “铁矿？”封南絮有些怔住。 “嗯。”耶律旭隆点了点头。 “铁矿乃国之重器，特别是对于我们漠北来说。我们有不少国土都是沙漠，只有小部分的草原。这些年，我们都是靠养战马跟牛羊，来换取粮食。” “邻国都知道我们艰难，所以更是虎视眈眈。所以武器对我们而言，至关重要。” “铁矿，就是可以用来制作武器的。” 封南絮听明白耶律旭隆的话，可是她不明白，铁矿跟苏云城有什么关系。 转念一想，她像是想到什么，脱口而出，“哥哥，苏云城有铁矿？” 见封南絮猜了出来，耶律旭隆索性全盘托出，“对。据探子回报，在苏云城外的云渡山藏有铁矿。按照漠北的律法，如若发现铁矿，一律得上报朝廷，让朝廷去开采。” “苏云城这边却瞒下来，并没有上报。” “所以，哥哥你怀疑苏云城的城主有问题？”这话一出，封南絮脸色显得紧张起来。 如今他们可都在苏云城呢，万一苏云城的城主有问题，他们不就是粘板上的鱼肉么。 “妹妹你不知道苏云城的渊源，云迹格他本不过苏云城的一个小都护，因为娶了余家的姑娘才平不情愿。余家，便是云幕遮母亲的娘家。当年余家在苏云城，可是第一家族。” “表面上城主之位是由苏家人承袭继任，可真正掌权的，乃是余家人。” “那时候，还是咱爹当汗王的时候。苏云城的城主夫人，一直都是余家的姑娘，世子也是由余家女儿所出。后来，二叔谋朝篡位，爹出了事儿。我们跟着阿娘，去了东阙。” “二叔在夺位后，清算爹的亲信，余家就首当其冲。” “余家跟当时的城主府苏家一起出事儿，才叫云迹格占到便宜，白捡到城主之位。而余家出事，跟云迹格脱不了干系。” “所以哥哥你此行，一来是为了铁矿，二来是为了云迹格？”封南絮很快就想通了关卡。 “嗯。”耶律旭隆再次点头。 “我明白的，哥哥你放心去做你的事情，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得到肯定的回答，封南絮拍了拍耶律旭隆的肩膀，让他放心。 耶律旭隆自然是放心的，这个妹妹的能耐，他没少听他阿娘说起。 兄妹二人又是说了一会儿话，直到天色渐晚，耶律旭隆才是离开。离开后，他不忘将自己的暗卫，留了几个给封南絮。 另一边，吃过晚饭的云幕宁一直不愿意离开亲娘连氏的院子。 “阿娘，女儿心里委屈。”净过手擦过脸，云幕宁偎依在连氏的怀里，眼泪“吧嗒吧嗒”落下来。 “女儿长这么大，阿爹连一句重话都不曾与女儿说过。今日，他居然大庭广众之下，打了我。阿娘，女儿不想活了。” “说的什么傻话呢。”连氏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贵女，心疼的一阵阵的，忙拿出手帕，帮她擦拭着泪水。 “今天的事情阿娘都听说了，宁儿，你可怪不得你爹。” “要怪，只怪云幕遮那贱蹄子命太好了，怎么就让他给撞上汗王跟公主了呢。也不知道那死丫头哪来的好运气，竟然能让那位殿下对她如此青睐。” “哼。”听到连氏说起封南絮，云幕宁撅起嘴巴，神色愈发不满。 “那个什么劳什子的公主，我也很是不喜欢呢。” “您是没见到她趾高气昂的模样，只恨不得将女儿按在地上踩呢。也不知道王上怎么回事，还那么宠着她。” “你懂什么，她是王上嫡亲的妹妹，一母同胞。”没等云幕宁把话说完，连氏匆匆打断她。 “无论如何，你都不能与公主起了冲突。宁儿，阿娘先前是教过你的，形势比人强时，当忍则忍。你想想当年，阿娘可没少在余氏跟前伏小做低。” “想当年，余氏多风光，苏云余氏，漠北望族。便是你爹都得让她三分，那又如何，我不一样在她手底下占去三分地，还生下你们姐弟。逞一时英雄不是英雄，笑到最后才是本事。” “你阿爹跟你说过的那番话，你可还记得？” “记得，不就是选秀么，让我入宫去。”云幕宁认真听着连氏的话，心里到底还是不舒坦。 “原先可没有这么一位公主，现在多出她来，我入宫的日子还指不定如何难过呢。” “傻丫头。”云幕宁话落，连氏抬手推了推她的头。 “你怎么还弄不清楚状况呢，你入宫去是要拢住王上的心的，她一个迟早外嫁的公主，管她做什么。你要做的，是借她的手，帮你拢住王上的心。” “若是你能率先生下皇子，将来王后的位子都是你的。等到你的儿子封为太子，成了漠北的王，你想要什么要日子没有。做人不能只顾着眼前，得要看长远一些。” “当年我若是只看眼前，你爹不过一小都护，我又怎么会嫁给他做妾。可他娶了余家的女儿，有余家帮扶，他前程可期。你看，如今我不成了正经的城主夫人了么。在苏云城，谁还能比我尊贵了去。” “阿娘说的是。”连氏点拨了云幕宁，她认同的点着头。 “你听话，千万别跟公主闹，让着她哄着她。她是王上一母同胞的亲妹，若是她能在王上跟前帮你说两句好话，可比旁人说上一箩筐的管用。”连氏不放心的再次叮嘱。 “女儿记下了。”云幕宁被连氏说服，认真的跟她保证着。 见云幕宁是真的加下，连氏才是放心。 瞧着天色渐晚，连氏才是派人，将云幕宁给送了回去。 就在云幕宁回自己院落的路上，正好路过云幕遮的院落。 她心思一动，拐了个弯，进了云幕遮的院子。 第318章 别怕，他们不会如愿的 云幕宁进来的时候，云幕遮正准备睡觉，冷不丁房门就被人一脚踹开。 “臭丫头！”看到云幕遮，云幕宁大步上前，一巴掌就甩到她脸上去。 云幕遮一时不察，被云幕宁打倒在地，而云幕宁仍然觉得不够解气，上去对着云幕遮拳打脚踢。 踢完后，云幕宁从腰间扯出鞭子，就想往云幕遮身上抽。 “贱蹄子，你不是嚣张吗，以为找到那个什么劳什子公主，就能护着你了？今天，我就打死你，我看看王上还有那个讨厌的公主，会不会为了你惩治我。” “你当你是个什么东西，跟你的死鬼娘一样，扫把星。” “云幕宁！”云幕遮转过身，凝眸定定的瞪着云幕宁。 “我若是你，定不会如此愚蠢。你可别忘了，王上跟公主殿下还在府里。明日他们若是见到我满身伤痕，你觉得他们会不会怀疑？” “特别是公主殿下，你说她看到我的伤痕，会不会猜到是你动的手呢？” “你，你少拿王上跟公主来压我，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让他们替你出头？”云幕宁明显被唬住，她虚张声势的大吼出声，拎着鞭子的手停了下来。 “你若不信，大可下手呀。”云幕遮站起来，跟云幕宁对视着，漆黑如墨的眸底涌动着嘲讽。 “我倒是要看看，若是让王上知道你是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你说你还能不能入宫去？便是入了宫，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还会得到王上的宠爱吗？” “你，你……”云幕宁抬手指着云幕遮，到底是没敢继续动手。 “等他们走了，看我怎么收拾你。”气愤的跺了跺脚，云幕宁转身离开了云幕遮的房间。 等到云幕宁走远，云幕遮才是坐下来，捂着被云幕宁打疼的脸，陷入到深思当中。 说来匪夷所思，她其实是死过一次的人，再次睁开眼睛，她居然回到十二岁那年。 她又有点怨，既然都回来了，为什么不让她回到母亲没有出事之前，若是那样，她定能救下母亲。 世事难全，既然上天给她重来一次的机会，她自然不能白白给浪费了。 再上一辈子，连氏挑唆着云迹格将她送给南都王兰晋。 南都王呀，那就是个心狠手辣的伪君子，面上看着风光霁月的，内里凶险狡诈又变态。尤其喜欢幼女，她亲爹云迹格为讨好南都王，就将她送给南都王。 当年先王出事，她外祖家余氏一族受到牵连，被诬陷通敌叛国。 大家都知道，不过是逆王为了清除异己，捏造出来的罪名。而栽赃在余家的证据，就是云幕遮的亲爹云迹格放进去的。 先王后怀着公主带着还是太子的今上逃回东阙，在东阙的帮助下平定内乱。 后来大王子回到漠北继承王位，清算了逆王余党，倒是叫云迹格逃过一劫。可这些年来，云迹格亦是战战兢兢，生怕当年他陷害余家的事情被翻出来。 要知道当年先王后能够逃回东阙，亏得余家鼎力相助。 无论是已成太后的乐昌长公主，还是登基为王的今上，对余家都是有几分感恩之情的。 也正是因此，云迹格成为城主后，一直不敢让云幕遮的亲娘余氏下堂。 余氏死后，连氏母子几人虽然欺辱云幕遮姐弟，倒也不敢真去害他们性命。 直到云幕宁顺利入宫，成为王上耶律旭隆的宠妃，云迹格才是肆无忌惮起来。为扩张势力，他攀上南都王，还将云幕遮送给南都王当宠物。 云迹格想着，等到云幕宁生下王子，好有足够的实力，如此他的外孙成为太子，甚至凳王位。 想起上一辈子的事情，云幕遮浑身都疼得发抖。 入到南都王府的那几年，她仿佛置身于地狱之中，为逼她认命，连氏跟云迹格总拿她弟弟云幕冉的性命作为要挟。 她没得选择，只能认命的在地狱里沉沦。 若不是封南絮的出现，她还会在地狱中沉沦直至腐烂。 是封南絮找到她，要与她合作，一起对付南都王。 她求之不得，搜集到南都王的许多证据，帮耶律旭隆及封南絮绊倒南都王。封南絮特地为她谋了一条后路，让她的儿子继承南都王爵位，还给了封地。 她跟着儿子去到封地，寿终正寝。 “姑娘！”云幕遮想的深了，直到贴身女使翠微进来，才回过神。 “这大姑娘下手也真是狠，好歹是一家子骨肉呢。姑娘，奴婢去厨房拿了鸡蛋过来，让奴婢帮给您敷一敷脸。” 方才云幕宁进屋的时候，翠微正在外边守夜，云幕宁怕翠微护主，直接让人将翠微押在外头。 好不容易云幕宁走了，翠微才能进来。看到云幕遮的伤，她赶紧去拿热鸡蛋及金疮药。 “我没事。”云幕遮回过神，对着翠微笑了笑。 “别太担心了，王上跟公主在府里头，她总会顾忌着些的。” “她会顾忌？”打了这么多年交道，翠微对云幕宁还是了解的，没好气的冷哼出声。 “姑娘，咱想个法子，离开这儿吧。” 翠微是余氏送到云幕遮身边来的，亦是陪着云幕遮一起长大的人，两人虽是主仆，感情上早已是姐妹。 这些年来，云幕遮过的是什么日子，翠微看的清清楚楚，她很是心疼。 “走不掉的，还有弟弟。我们能把他孤身一人，留在虎狼窝里吗？”云幕遮苦笑。 “姑娘。”翠微愈发的心疼。 “我苦命的姑娘，若是老太爷还在，夫人还在，何至于……”越说越伤心，翠微落下眼泪。 她口中的来太爷不是别人，正是云幕遮的外公，余淮。 “好了，没事的。睡吧。”云幕遮帮翠微擦掉眼泪，柔声宽慰着。 上一辈子，翠微陪着她去了南都王府，却为保护她，被南都王妃活活打死。 现在重来一次，她无论如何都要护住翠微。 “姑娘，咱们可如何是好呀？”翠微心里担忧，眼泪才被擦掉，又落下来。 “我偷偷听到连大娘子屋里的碧心说，城主想要将您送给南都王。那南都王都五十岁了，年纪比城主还大，他们怎么如此狠心。” “那是姑娘的一辈子呀！” “别担心，我不会让他们如愿的。”云幕遮再次擦去翠微的泪水。 “如今王上跟公主不是在咱们府里么，只要我能够攀上他们，连氏那个毒妇还有我那个亲爹想卖掉我，都是不可能的。” 翠微一听，眸光陡然亮了起来。 第319章 你要跟我合作? 翌日大早，云幕遮简单收拾一下，就来到封南絮的院里。 封南絮刚跟司澜妤一起吃过早餐，耶律旭隆跟她说过，这些天可能没什么时间陪她，因此让司澜妤陪她在苏云城好好逛逛。等到事情了结，他们再离开苏云城。 想到耶律旭隆是为着正事，封南絮是能够理解的。 反正她有司澜妤陪着，倒也没什么所谓。 就是云幕遮会过来找她，她是有些意外的。 “云二姑娘，有事儿？”封南絮还没出门，看着进屋来的云幕遮，不解的问。 云幕遮一进来，先是恭恭敬敬的给封南絮见了一礼，“臣女云幕遮见过公主殿下！” “不用客气的，起来吧。”封南絮回过神，亲自上前将人给扶起来。 就在她扶起云幕遮的瞬间，冷不丁看到她脸上的巴掌印子，虽说她处理过没有昨晚那么明显，却依然有迹可循。 “脸怎么回事？”封南絮多问一句。 “回殿下话，是长姐打的。”云幕遮没想瞒着封南絮，如实的回答。 “长姐与我素来不对付，这也不算什么。” 她说的坦然，封南絮却看出了无奈。 没有母亲的孩子可怜，云幕遮又摊上那么个爹，可想而知，她的日子会多难过。 “你来找我，是想我帮你出头？”示意云幕遮坐下，封南絮揣测着她的来意。 说话间，封南絮一直仔细打量着云幕遮。 十二三岁的小姑娘，身形纤细，因为太瘦显得下巴有点尖。巴掌大的小脸，唯有那对眸子又亮又大，涌动着清冷的波光。 不需要刻意的调查，封南絮也知道云幕遮在府里的日子难过。 便是帮她一下，封南絮觉得也是可以的。只是封南絮一行终归是要离开苏云城的，若是云迹格不倒，云幕遮几乎难有好日子过。可若云迹格倒台，云幕遮也未必有好日子过。 云迹格再对她不好，也是她亲爹。 霸占着一个城主大人嫡女的身份，云幕遮一辈子都能吃穿不愁的。 万一真耶律旭隆找到铁矿的证据，将云迹格一锅端了，云幕遮受到牵连也是在所难免。 “不是的。”云幕遮否认了封南絮的猜测。 “臣女此番过来，是想与公主殿下合作的。” “与我合作？”封南絮冷不丁怔了一下。 云幕遮要与她合作，这还真是有点意思。说实话，不是她看不起人，而是如今云幕遮自己都是在连氏手底下艰难讨生活，她还有什么底牌呢？ 居然能底气十足的说，与她合作。 不过，封南絮还是给了她一个机会，“说说看，你要与我合作什么？” “殿下，我知道王上此行来苏云城，是为了我外祖家当年的惨案。当年王太后出逃到东阙，便是我们余家倾尽全族之力，换来的结果。”云幕遮迎着封南絮的目光，不卑不亢的说出当年旧事。 “而逆王上位之后，清算先王的势力，我们余家也在其中。可我外祖父做事向来谨慎，并没有留下任何的把柄。偏偏在人搜府时，在外祖父的书房搜到一封通敌的书信。” “通敌叛国，好大的罪名。便是王上登基后，也不能为余家洗脱这个罪名。” 想到这些，云幕遮红了眼眶。 若不是外祖家出事，兴许她的亲娘也不会死。 “然后呢？”封南絮耐心的听云幕遮把话说完，她还是不明白，云幕遮是什么意思。 云幕遮继续道：“殿下可知道，在我外祖父书房里头放那封书信的人，是谁？” “是谁？”封南絮很配合的问。 “是我爹，如今的苏云城城主，云迹格。”云幕遮脱口而出。 “你可有证据？”这事儿，封南絮听耶律旭隆说过，而耶律旭隆来苏云城，确实也有一半是为了余家的旧事。 当年受过余家的恩情，耶律旭隆也登基好些年，一直未能为余家洗刷冤屈，他的心里也不好受的。 “没有。”云幕遮摇头。 “若是有证据，我早就呈报上去了，何至于等到现在。” 云幕遮的话落下后，封南絮脸上略带着失望。 现在云迹格成了苏云城的城主，没有确凿的证据，可没办法定他的罪呢。 “但是，我有另外一种置他于死地法子。”云幕遮也看到了封南絮脸上的失望，她急忙又道一句。 “嗯哼？”封南絮凝了凝眸，脸上划过一丝雀跃。 云幕遮挪步上前，压低声音在封南絮跟前小声开口：“殿下，苏云城里头有铁矿。” “你还知道铁矿？”封南絮神色僵住，露出难以置信。 苏云城有铁矿的事情，是耶律旭隆告诉她的。 照耶律旭隆的说法，如此隐秘的事情，云迹格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云幕遮知道才是。要知道，此事可是关于到身家性命的。 “你是如何得知的？”封南絮又问。 “苏云城的铁矿，不是云迹格一人去开采的，背后还有南都王。苏云城没有那么多钱，也没有那么多的人手，南都王是云迹格的大财主，他们说好开采出铁矿一人一半。”云幕遮努了努唇，将自己所知道的全盘托出。 “早在去年，他们就发现了铁矿的存在。今年的三月，他们正式去开采铁矿。不仅如此，苏云城外的云渡山下，云迹格跟南都王合力建了一座云渡山庄。” “那里，其实是铸剑坊。专门打造兵器的所在，你们去那儿搜，定能搜到一些东西。” “好家伙，你知道的还真是不少呢。”封南絮没想到云幕遮知道的如此之多，脸上露出惊诧之色，眨眼功夫后，惊诧化作赞赏。 “为这些消息，你吃了不少苦吧？” “没有呢，就是花了一些银子，旁敲侧击得来的。”云幕遮摇摇头。 她还真是没有说谎，这些事儿又是上一辈子，封南絮告诉她的。 上一辈子的她蠢钝如猪，一声不吭的任由连氏摆布，在云幕宁入宫为妃后，乖巧听话的进了南都王府。那时候的她，也才十四岁。 后来，王上想要清算南都王府，封南絮找上她。 在南都王府覆灭后，她跟封南絮闲聊时，说起当年苏云城的旧事，她才知道她的亲爹早就跟南都王同流合污。还在云渡山建了一座铸剑坊，就着云渡山的铁矿，打造出大批大批的武器。 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拿捏住耶律旭隆。 如今重来一世，云幕遮不愿重蹈覆辙，索性主动出击，先一步找上封南絮合作。 第320章 承诺 云幕遮转念一想，又怕封南絮不信自己的话，匆匆忙忙补充上一句。 “在云迹格的书房里，有一处密道，入口处就在他书案底下的抽屉里。那密道，正是通往云渡山庄的，殿下若是不信臣女所言，可派人去云迹格的书房瞧瞧。” “只是云渡山庄守卫森严，还请殿下务必小心些。若是打草惊蛇，只怕想要抓住他的把柄就更难了。” “而且，他的背后站着南都王。” 组织下语言，云幕遮将自己所知道的信息，如实告诉封南絮。 封南絮凝眸看着眼前的小姑娘，面上流露出心疼，“阿遮，你可知道，若是云迹格真的被拿下。你身为他的女儿，可是会受到牵连的。” “我不在乎。”云幕遮迎着封南絮的面，斩钉截铁的答。 “他害死我外祖父一家，害死我阿娘的时候，他就不再是我的爹了。殿下，我阿娘不是病死的，是他跟连氏每日都在我阿娘的饭菜里下毒，一日复一日，把我阿娘毒死的。” “若是我阿娘不死，连氏便只能是妾。他也在害怕，害怕有早一日我阿娘会得知余家覆灭的真相。所以，宁愿冒着被王上怀疑的危险，都要除掉我阿娘。” “你当他为何会留下我，那是因为他想我当成礼物一般，送给南都王。以此来，巩固他们的合作。” “呵呵。”说到伤心处，云幕遮冷笑一声，深吸一下鼻子，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来。 “我从未见过像他这般狠心的父亲，在他的心目中，只有连氏所生的孩子是亲生的。我跟我弟弟，不过是他谋求权势地位的棋子罢了。留着我弟弟性命，不过是害怕赶尽杀绝，惹来王上的猜疑。” “毕竟，余家血脉如今就剩下我们姐弟了，我是女儿身，没什么用处。我弟弟不一样，当年我阿娘临终前，就曾传书给王太后，想让他继承余家的香火。” “啥？”封南絮真是没有想过这出，愣了一下。 云幕遮“噗通”一声跪到封南絮跟前，“殿下，此事乃我阿娘临终前为我们姐弟留下的一条后路。她知道云迹格不堪托付，便以余家的恩情，求了王太后。” “这几年，我一直在等，等王上的到来。” 余氏临终前修书给漠北王太后也是封南絮的亲娘乐昌长公主，为云幕遮的弟弟云幕冉改姓，这事儿是事实。余家都死绝了，云幕遮姐弟在府里不受重视。 连氏有两个儿子，虽说云幕冉也是嫡子，但将来承袭城主之位，肯定轮不到他头上。 若是让他继承余家香火，也还能让乐昌长公主跟耶律旭隆念其当年，余家举全族之力相助之恩。也好，保全他们姐弟。 上一世，耶律旭隆过来后，确实是让云幕冉继承了余家香火，改姓余。 不过在上一世，耶律旭隆尽管怀疑云迹格，却没有找到确凿的证据。为让他们放松警惕，还将云幕宁带回兴宁城，封为王妃。 这一世，云幕遮绝不会让他们如愿。 “傻姑娘，你的所求，我知晓了。”封南絮叹了口气，将云幕遮扶起来。 “先起来吧。关于密道一事，我会派人去查的。你放心，你既然帮了我哥哥的大忙，我们定不会不管你们。” “在此，我可以承诺你，无论是你还是你的弟弟，都不会受到云迹格的牵连。” “多谢殿下！”看着封南絮的脸，云幕遮露出笑容。 她自然是信任封南絮的，上一辈子，是封南絮将她从地狱里拉了出来。 想到旧事，云幕遮看着封南絮的脸，多了几分感激。 封南絮也在盯着她的脸，总觉得她的目光里头，藏着什么东西。那种感觉，似乎他们似曾相识。 “阿遮，你是不是认识我？”封南絮不确定，再次问出声。 封南絮搜索过原主的记忆，包括她穿越过来之后的那些事情，云幕遮在她的印象里非常陌生。再说了，她可是从来没有来过漠北。 “殿下说笑了呢，臣女一直在苏云城，都没离开过，如何能识得殿下。”云幕遮笑了笑，推翻封南絮的猜测。 “是殿下过于和蔼可亲，让臣女不由自主的想去信任。仿佛只要看到殿下，臣女的人生便有了希望。” 不得不说，云幕遮的这番话可太能满足封南絮的虚荣心了。 想到还有事情要做，封南絮没多留云幕遮，让司澜妤送她离开。 在云幕遮走后，封南絮马上派暗卫去给耶律旭隆传话。 得到消息的耶律旭隆在下午，就来到封南絮的屋里。 “妹妹，发生了何事？”耶律旭隆的神色颇为紧张，因为封南絮给暗卫下命令，让他们传话给耶律旭隆，说有紧要的事情。 可不，耶律旭隆一听，马上就来了。 “哥哥别担心，不是坏事，是好事。”看着耶律旭隆的模样，封南絮知道他是在担心自己，连忙开口打消他的担忧。 “今日，云迹格原配所出的二姑娘过来找我，她说苏云城附近确实有铁矿。跟哥哥你查到的一切，就在云渡山上。而山中有一座云渡山庄，那儿是一座铸剑坊。” “云渡山庄？”耶律旭隆愣了愣。 “这座山庄确实在云渡山里，可是他们请了高人布下阵法，根本无法进入到山庄去呢。” “对了哥哥，云幕遮还说，在云迹格的书房里头，有一条密道。密道就是直通往云渡山庄的，但是云渡山庄守卫森严，若是从密道进入，需得多加小心。以免打草惊蛇呢。” “她说的也是道理。”耶律旭隆颔了颔首，算是认可云幕遮的说辞。 “哥哥，你说的那个什么阵法，可是关乎五行八卦的？”封南絮又问。 耶律旭隆点头，“是的，也不知道他们从哪儿请来的高人。我的麾下又没有这方面的能人，倒也不敢轻举妄动。” “我认识这方面的高手，不过他是元浔的人。”听完耶律旭隆的话，封南絮想到古寅，说道。 “不过哥哥得要等些时日，我修书给元浔，让他把人借过来。就是不知道快马加鞭的话，能多久到呢？” “若是从东阙京城出发，最少得半个月呢。”耶律旭隆答。 听到这个答案，封南絮为难了。 半个月呢，等他过来，黄花菜都凉了。 第321章 你会梦到我阿娘吗? 耶律旭隆看到封南絮的为难，上来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宽慰道：“其实也没什么紧要的，原也没想一波就清掉云迹格他们。再说他后边，肯定是有人的。” “如若不然，凭他一个小都护，是到不了今日地位的。留着他也好，正好拉扯出他背后的人，一网打尽。” 封南絮知道他是不想自己为难，却也被他的话提醒，想起另外一桩事情。 “哥，我知道云迹格背后的人是谁。” “是谁？”耶律旭隆愣了一下，本能的脱口问。 他查了许久都查不到的事情，他的妹妹远在东阙，居然会知道。这让他，甚是意外。 “是南都王。”封南絮回答。 方才她可是听云幕遮说的真真儿的，云迹格跟南都王是有合作的。 当初谋害余氏一族，肯定也有南都王的手笔。 “南都王？”耶律旭隆喃喃着封南絮的话，其实他也曾有所怀疑过。 漠北除了执掌大权的耶律旭隆，就属于两大藩王势力最大。一是南边的南都王，一是北边的北清王。 并且南都王跟北清王乃是世代世袭，一个封地在南边，一个封地在北边，一南一北的护卫着漠北的江山。只不过到后来，两大家族的势力日益强大，心也就大了。 当年耶律旭隆跟封南絮的亲爹之所以会出事，就是一心想削弱南都跟北清的势力，才让他们的二叔有机可乘。 “妹妹，你是如何得知南都王的？”其中关卡耶律旭隆知道，可封南絮她从小就长在东阙，耶律旭隆非常好奇，她又是如何得知的。 倘若是元浔告诉她的，那元浔此人，就不容小觑了。 “是云幕遮跟我说的。”封南絮本就没想瞒着耶律旭隆，如实回答。 “她说她的亲爹有意将她许配给南都王，为的就是两人也永久的合作呢。” “原来如此。”耶律旭隆松下口气，只要不是元浔说的，那就好。 虽说元浔对自己的妹妹情根深种，可耶律旭隆也不得不防备着他。一则为了漠北能够不被东阙威胁，二则便是他日元浔变心，他也有保住封南絮的能力。 “嗯，那我就知道了。妹妹，此事你也别太操心了。好了，我先忙去了。” 说完，耶律旭隆离开了封南絮的屋里。 送走耶律旭隆后，封南絮马上修书一封，让跟随自己到漠北来的暗卫统领安山将书信传回东阙。 写完信后，封南絮自顾起身，往云幕遮的院里走去。 她还有一些细节，想要询问云幕遮。 与此同时，云幕遮正被连氏请到正院。 “阿遮，你今年都十三了，再有两年便是及笄了呢。”看到云幕遮过来，连氏从堂前的软榻上下来，轻轻拉住云幕遮的手，拉着她到旁边的木椅上坐下。 “母亲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自然得为你寻一门好亲事。” “南都王，阿遮你是听说过的吧。近来南都王府传出消息来，说要挑选一批人去王爷身边伺候。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儿，你年纪轻，若是能到王爷身边去，日后可有享不尽的福呢。” 云幕遮面无表情的听着连氏的话，内心早已波澜不惊。 同样的说辞，她在上一辈子也曾听过。 可惜上辈子的她愚蠢的很，进被连氏三言两语哄骗了去。 还听话的以丫鬟身份进了南都王府，被折磨了四年，才熬到一个侧妃的位子。 后来…… “阿遮，你别看王爷年纪大。你可听阿娘的，年纪大的男人会疼人。你年纪小他那么多，长的又水灵，他还不得把你当成眼珠子般供起来。再说了，咱女人嫁人图啥呀，还不是图个知冷知热的男人疼。” “将来你肚子要是争气，能够生出个儿子来，指不定王妃的位子，都是你的呢。” “孩子，母亲跟你阿爹，可是花费好大的劲儿才得到这么个消息呢。”见云幕遮陷入深思，连氏继续循循善诱。 云幕遮缓过神，眸光清冷的掠过连氏的脸，“既然南都王如此好，母亲何不让姐姐嫁过去呢？” “姐姐都尚未定亲，做妹妹的如何能越俎代庖呢？”满满的启唇，云幕遮定定的看着连氏。 许是她的目光过于冰冷，居然看得连氏从脚底升腾起一股寒意。 “你姐姐……你姐姐她那样的性子，如何能到王爷身边去伺候。她不如你稳重，脾气又急，进了王府她也稳固不住王爷的宠爱。”连氏的脸色僵了一下，好一会儿才想出一个说辞。 听着她的话，云幕遮只觉得好笑的很。 可在上一辈子，她偏偏就信了。 如此蹩脚的谎言，她居然信的真真儿的。 “母亲的好意，我心领了。我在我阿娘的灵前发过愿，此生此世不再嫁人，等到我弟弟成家后，我便绞了头发去庙里当姑子。一辈子青灯古佛，乐此残生。”云幕遮冷哼一声，打断连氏的话。 连氏面上飘过几许不耐烦，“你还小，怎么能发这样的愿呢？再说了，你阿娘心疼你，定不会叫你……” 没等连氏说完，云幕遮再次打断她，“母亲，你是不知道，这个愿还是我阿娘托梦于我，让我去她灵前发的。她说我若是嫁人，那才是我此生最大的不幸呢。” “特别是高门大户，我命格低压不住，便是嫁进去也享不了福。只怕用不了几年，就被磋磨至死。为了我的性命着想，还是青灯古佛的好。” “这，做梦一事岂能当真呀？”连氏蹙了蹙眉，出声想打消云幕遮的念头。 没想到云幕遮垂眸看着她，冷不丁问，“母亲，你会梦到我阿娘吗？” 此话一出，连氏变体生寒。 “我阿娘还说，她不是病死的，是中毒死的。”云幕遮又道。 “母亲，要不你帮我求求阿爹，开棺验尸。我阿娘若真是被人毒死的，无论如何也要为我阿娘讨回一个公道呀。” “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胡话呢。”连氏稳不住了，声音略带颤抖的接过云幕遮的话。 “当年你阿娘病重，可是请过大夫来看的呢。怎么会中毒呢，在咱们府里头，谁敢那么大的胆子。” “好了，时辰也不早了，你下去吧。” 说完，她也不留云幕遮，遣她下去。 不知道为何，今日她总觉得云幕遮透着古怪。 再想到余氏的死，连氏心里头是发虚的。 云幕遮也没有多留，起身告辞后，离开了连氏的院子。 第322章 她是我的人 连氏越想越不对劲，皱了皱眉，前去书房寻找云迹格。 “怎么了，有事儿？”云迹格看到连氏脸色苍白，上前来扶住连氏，关切的问。 连氏在云迹格的搀扶下走到书房里，并在书房一侧的软榻上，坐了下来。 云迹格顺手给她倒了一盏茶，“瞧着你的脸色不好，发生什么事情了，可是云幕遮那逆女又惹你生气了？这段时日，你且忍着些，等到王上他们走了，我就将送到南都王府去。” “眼下王上还在府里，为着咱们女儿的前程，先委屈你了。” “官人，谢谢你。”见云迹格如此为云幕宁打算，连氏心里一阵感动，偎依到他的怀里。 “我何德何能，有你如此待我。今生今世，我是死而无憾了。” 追论起来，连氏遇见云迹格要比余氏早。 他们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原本两家也是说好要结亲的，后来云迹格被余氏看中，成了余家的东床快婿。 碍着余家的权势地位，她在余氏手底下憋屈多年，直到余家倒台，她才算是熬出来。 她自认为，她跟云迹格的感情，不是余氏能够比拟的。 “说的什么傻话呢，这些年来，委屈你了。”云迹格爱连氏也是真的，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 两人一阵温存后，连氏才是想起来，云幕遮的事情。 “官人，今日我试探过阿遮的意思，她像是不愿意到南都王府呢。”说着，她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云迹格的表情。 果不其然，云迹格当即就怒了。 “去不去，岂能容她说了算的。”云迹格板起脸，冷冷的开口。 “南都王府她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她若是不愿意，她弟弟不还在府里么，我们拿捏着她的弟弟，就不信她不屈服。” “我的官人，可别说这话，那孩子也是你的孩子呢。”云迹格话落，连氏捂着心口，连连劝着云迹格。 别看她一副悲悯的表情，眸底却没有丝毫的怜悯，只有一片森然。 余氏的孩子，她怎么可能心疼，她是巴不得牺牲他们，好为她的孩子铺路。 只不过，在云迹格跟前总得装一装，贤良淑德的样子。 “你呀就是仁慈，可他们在我心目中，只能算是野种。只有你生的孩子，才是我亲生的。”连氏的一番话，果然让云迹格一阵心疼，他握着她的手道。 连氏好不得意，却又想起云幕遮的话，“可阿遮说，她最近时常梦到她的母亲。还说什么，她母亲让她发愿不能嫁人，还要绞了头发去家庙当姑子。如此，才能保住她的性命。” “最为奇怪的，她说她阿娘托梦于她，说她阿娘是被毒死的。” “官人，当年的那件事情，我，我好怕！”说着，连氏的眼底氤氲起一片白雾，可怜兮兮的缩到云迹格怀里。 “呵呵呵，那个贱蹄子心眼多的很，怕是不知道从哪儿听到风声，来唬我们呢。”云迹格毕竟是男人，不是连氏那般沉不住气，宽慰着她。 “莲儿别怕，有我在呢。再说了当初毒死她是我的主意，她若是有什么怨恨，也只管来找我便是。她活着的时候我都能杀了她，她死了，我更加不怕她。” “官人，慎言。”连氏可不似云迹格那么大胆，赶忙抬手捂住他的嘴。 “这些个东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你是家里的主心骨，你若是出什么岔子，我跟孩子可怎么活？” 看着连氏满脸的担忧，云迹格的心软成一滩春水。 “好好好，我不说，不说。”温柔的安抚住连氏后，他转头朝着门口喊道。 “来人，去将云幕遮给带过来。” 门口的下人闻言，马上下去将云幕遮带过来。 云幕遮来的很快，半盏茶的功夫都没有，人就来到云迹格跟连氏的跟前。 “见过父亲，见过父亲。”云幕遮踱步走进书房，迎着两人的面，规规矩矩的见礼。 “嗯，起来吧。”云迹格扫了云幕遮一眼，抬手让她起身。 “你母亲说，你梦到你阿娘了？她让你别嫁人？” “回父亲话，是的。”云幕遮低着头，恭谨的答。 心里头早已是荒凉一片，眼前的这个男人，挂着她父亲的名头，去恨不得让她去死。 “你别去整一些有的没的，让你的母亲害怕。”果然，云迹格对着云幕遮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南都王天潢贵胄，能够到他身边伺候，是你的福气。便是你母亲在世，也该以此为荣。你别端着那小气的心思，觉得王爷年纪大了，配不上你。” “今日为父就将话给你说明白了，南都王府，你去也的去不去也得去。我不是跟你商量，而是通知你一声。” “我若是不去呢？”既然都撕破脸皮，云幕遮索性也不装了。 “你想如何？杀了我，还是用药迷晕了，送到南都王的床上。” “说来可笑，还是头一遭见到为人父的，如此明目张胆的卖女儿。怎么，苏云城在你手里头，已经穷的揭不开锅，需要你卖女儿才能维持下去？” “混账东西！”云幕遮话没说完，云迹格气愤的起身，一巴掌甩到她脸上去。 “老子是你爹，让你干什么你就得干什么。就你这苦瓜相，跟你的死鬼娘一样。送你到南都王府去，是你最好的去处。” “云迹格，你有什么脸面提我娘？”挨了一巴掌，云幕遮不再忍了，瞪着云迹格大声吼出来。 “若是没有我娘，有你今日的风光，你这该忘恩负的小人。” “贱蹄子，你敢这么跟你老子说话！”云幕遮的话差点把云迹格给气炸了，他抬脚朝着云幕遮的心口，一脚踹过去。 “老子不打你，你是不是以为老子怕你？” “有本事你就打死我呀？”倘若重来一次，依然要去南都王府，那她还不如死了算了。 “好，好，老子今日就打死你。”云迹格怒极了，果真起身去拿剑，就要向云幕遮刺去。 “官人。”连氏也急了，忙忙喊一声。 要知道，云幕遮入南都王府，是势在必行的。 万一云迹格伤着她的脸或者弄死她，那他们的计划，可就泡汤了。 云迹格也清醒过来，把剑扔到旁边，抬脚狠狠的踹到云幕遮身上。 “贱蹄子，老子踢死你。” 第323章 哥，帮你娶了门媳妇 云迹格面目狰狞，一脚连着一脚，恶狠狠的踹到云幕遮身上。仿佛云幕遮不是他的女儿，而是他的仇人。 云幕遮面无表情，就像是一根没有知觉的木头，漠然的承受着云迹格加诸在她身上的疼痛。明明都被踹到吐出一口鲜血，她的表情依然没有露出丝毫痛色。 连氏站在旁边，看着云幕遮被云迹格打的遍体鳞伤，狭长的凤眼波动着似有若无的笑意，脸上却是做出心疼。 “官人，你这是做什么呢？”她装模作样的上前来，拉着云迹格。 “孩子还小，哪里禁得住你这样的打。慢慢教便是，你何至于发这么大的火。” 一边劝着云迹格，连氏一边看向云幕遮，“阿遮，你快些与你父亲说你知道错了，不会再惹你父亲生气了。” “呵呵。”听到连氏的声音，云幕遮的唇角弯开一缕弧度，凝眸看着连氏的黑眸底泛开森森冷意。 “何必假惺惺呢，把我卖到南都王府去，好让你们攀上南都王府。日后你女儿入了宫，也好多些砝码。既然都做了表子，何必再立牌坊呢。” “逆女！”见云幕遮辱及连氏，云迹格下脚的力道就更狠了。 他直直迎着云幕遮的面门，就要一脚上去。 可他的脚还没逼近，就被一道猛烈的力道给震开。他连连后退几步，定晴一看，是一年轻的男子，长得高大威武面容方正，穿着暗蓝色的侍卫服侍。 “阿遮，你可还好？”还没等云迹格问出口，封南絮从门外走进来，扶起云幕遮。 “殿下，你怎么来了？”云幕遮看到封南絮，冷凝的神色怔了怔。 “姐姐，姐姐！”与此同时，一道小小的身影从封南絮的背后走出。 是云幕遮的弟弟云幕冉，他得知云幕遮在云迹格的书房里头挨打，深知自己救不了云幕遮。于是他跑到封南絮处，求封南絮出手救救他的姐姐。 而刚刚出手拦下云迹格的人，正是封南絮的侍卫统领安山。 “参见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云迹格看到是封南絮，气焰瞬间收敛住，屈膝跪下给封南絮行礼。 连氏紧随云迹格的脚步，也一并跪下来。 “阿冉，姐姐没事，你别怕。”云幕遮看着云幕冉，艰难的挤出一缕笑容，话还没说完，晕在封南絮的怀里。 “阿遮，阿遮！”封南絮有点慌，搂着昏迷的云幕遮喊了好几声。 没有得到回应，她想把云幕遮抱起来，奈何力气不够，转头看向安山。 安山得到示意，二话不说上来从封南絮手里接过云幕遮。 “安山，你带云姑娘回我院里，让司姑娘帮忙看看。”封南絮吩咐着安山，转头看向云迹格。 “是。”安山领下封南絮的命令，抱着云幕遮带着云幕冉，先行一步。 等到安山走后，封南絮才是缓缓走到云迹格跟连氏跟前，越过他们挑了旁边的位子坐下来，丝毫没有让他们起身的意思。 “云大城主，常言道虎毒不食子，没想到你可是比老虎都要狠呢。”坐在椅子上，封南絮俯视着云迹格跟连氏，一览众山小的感觉，美妙极了。 “也不知道阿遮犯了什么错，竟让你下如此狠手。” “回殿下话，阿遮年纪小，性子顽劣了些，这才惹得官人生气。官人那是恨铁不成钢，毕竟是亲骨肉，哪里就真狠得下心呢。”云迹格还没开口，连氏先出声接话。 “别看伤势瞧着吓人，官人收着力道呢，不会伤到内里的。” 听着连氏的话，封南絮直直笑出声，“连大娘子，倘若今日挨打的是你的大姑娘，想必你不会说出这番话了吧。后娘心，黄蜂尾后针，还真是不假。毕竟不是自己肚皮出来，不疼也是人之常情。” “可是做人可不能太过分呢，端起碗吃肉，放下碗就骂娘。你们既然想要把阿遮卖去南都王府，好以此来换取南都王府的庇护，那就该对阿遮好一些不是？” “殿下说的哪儿话呢，我们怎么可能……”莫说是连氏，就连云迹格的脸色都瞬间白了。 “闭嘴吧你，有些事情天知地知，你知我也知。”封南絮懒得听连氏废话，烦躁的打断她。 “阿遮从今往后就是我的人了，你们不是想卖她么，就当是卖给本公主了。刚好我哥哥也没立后，后宫也没几位娘娘，阿遮就算是我帮哥哥纳的妃了。” “什么？”此话一出，连氏不受控制的惊呼出声。 “殿下，阿遮她年纪尚小，如何能够伺候王上呢。不如，就让宁儿先……” “连大娘子，你这算盘打的，我便是在东阙都能听着响呢。”嫌弃的瞪了连氏一眼，封南絮毫不留情的戳穿她。 “你自己的那个女儿什么德性，你心里没个数吗？凭她也配嫁给我哥？” “殿下！”云迹格缓过神，再也按捺不住。 他们筹谋那么多，为的就是让云幕宁能够顺利入宫。现在被封南絮一搅合，入宫的人反而成了云幕遮。 这一出，可是打乱了他们的计划。 可是封南絮在耶律旭隆的心目中，非同凡响，只要她开口耶律旭隆肯定会答应的。 “对哦，毕竟云幕宁的年纪比阿遮大。听说你们的规矩，是姐姐尚未成亲，妹妹就不能出阁的，对吗？”不给云迹格说话的机会，封南絮漆黑如墨的眼瞳划拉过一缕狡黠，问。 连氏似乎抓住救命的稻草，连连点头，“可不是么，宁儿是阿遮的姐姐，她未出嫁，阿遮出阁便于理不合呢。” “既然如此，那这样，让云幕宁嫁给南都王吧。”耐心的听连氏把话说完，封南絮好心的帮她出了一个主意。 “反正你们都是想跟南都王府联姻的，刚好云幕宁也是嫡女，配南都王也配得起。说起来，云幕宁的身份比阿遮还要高一些呢，便是当王妃也是当得的。” “殿下，此事万万不可呀。”连氏懵了，连忙磕头向封南絮求饶。 “宁儿，宁儿怎么能嫁给南都王呢。还请殿下收回成命！” “你什么意思，瞧不上皇亲国戚吗？南都王身份尊贵，怎么就配不起你的宁儿了？”封南絮像是怒了，一巴掌拍在桌案上。 “这事儿就这么说定了，回头我就让哥哥赐婚去。你放心，你的女儿好歹也是城主嫡女，我让我哥给她一个平妻的身份，嫁过去就是南都王妃了。” “你们也不必感谢我，谁让我是个好人呢。” “就这样吧，我先忙去了，再见。”妙语连珠般说出一大串，不容云迹格跟连氏拒绝，封南絮起身走出了云迹格的书房。 “殿下！”连氏看着封南絮走远的背影，面上血色尽失。 “官人，这可如何是好呀？” 第324章 庇护 从云迹格的书房出来，封南絮往自己院里去。 她刚回到院落门口，就见司澜妤在等着，“你可是回来了，那位二姑娘醒过来后死活不肯在这人待，回她院里去了。说来她那个爹也是够心狠的，亲生女儿，也下得了那狠手。” “她的伤如何了？”封南絮蹙了蹙眉，关心的询问着司澜妤。 司澜妤倒也不瞒着，如实说道：“别担心，都是一些皮外伤，没伤到内里。不过姑娘家家的，那么重的手，疼得也够呛。我还说想给她用些药，那丫头戒备心强的很。愣是不愿意。” “我可拦不住她，就让安山送她回去了。” “这不，才刚走。” “走，跟我一起过去瞧瞧。”封南絮到底是不放心，喊上司澜妤一起过去。 云幕遮尽管不得云迹格看重，可她到底也是府里的嫡女，她的住处并不难找。加上连氏着人向来爱做面子上的功夫，当初给云幕遮选住处的时候，她可是挑一处极好的院落。 封南絮直接找到个路过的婢女询问，让婢女领着自己跟司澜妤去了云幕遮的屋里。 “殿下，您怎么来了？”云幕遮刚要睡下，听闻婢女说封南絮过来了，她赶忙起身迎接。 “躺好，不必多礼。”封南絮让她躺回到床上去，又转头看向跟着过来的司澜妤。 “阿妤，你帮她上下药吧。姑娘家家的，可不能留疤了。” “好。”司澜妤二话不说，即刻上前给云幕遮上药。 云幕遮本想拒绝的，接触到封南絮的眼神时，乖乖的听话，让司澜妤给自己上药。 屋里没有男子，封南絮跟司澜妤都是姑娘家，加上云幕遮贴身伺候的婢女也就几个人。云幕遮在上一辈子跟封南絮有过命的交情，如今再见着，对她亦是十分信任。 听到封南絮让自己上药，云幕遮当场解开衣裳。 婢女已经关上门，天光穿透明纸糊着的纱窗落到屋里，让封南絮将云幕遮身上的伤痕看得清清楚楚。 司澜妤说的还真是不假，云迹格下手确实够狠的，云幕遮的背部乌黑一片，一看就是云迹格踢的。 “你忍着些，我得用药酒将你身上的淤青散开，如若不然，没那么容易好的。”司澜妤看着如此触目惊心的伤痕，眸底也划过心疼，柔声跟她说道。 云幕遮点点头，“好，有劳姑娘。” 等到云幕遮做好准备，司澜妤拿来药酒，擦到她身上轻轻的按摩着。随着力道的加重，云幕遮的脸上慢慢渗出细细的汗，将她额头的碎发都给打湿。 她咬着牙，愣是一声都没有叫出来。 “没事的，若是疼的话，你就喊出来。”司澜妤见她忍的辛苦，好心开口。 云幕遮摇摇头，“不疼，姑娘放心，一点都不疼。” 封南絮就在边上看着，对云迹格的印象，是越来越差。 过了有半柱香的功夫，司澜妤将云幕遮全部伤势都上了药，又把药酒留下来，叮嘱她的贴身婢女记得按时帮她擦。 就在司澜妤耐心交代婢女时，门外传来一阵嘈杂声。 “云幕遮，你这个不知好歹的蠢东西，给本姑娘滚出来。”随着凌乱的脚步声响起，一道娇蛮的女声从门外传进来。 封南絮听了出来，是云幕宁。 还在听着司澜妤叮嘱的婢女脸色骤然一变，眸光不由自主的往外头瞟。 “云幕遮，大白天的关着门，你屋里是藏着男人吗？”云幕宁的声音越来越近，来到门口时，她直接一脚将门给踹开。 “不要脸的贱蹄子，你还真把自己当成府里的嫡姑娘吗？不过是个卑贱下作的贱蹄子罢了，就凭你，也敢跟我抢入宫的名额？你好大的胆子。” “你以为你攀上那位公主，你就能飞上枝头了？居然还敢挑唆公主送我到南都王府去，云幕遮，今日我若是不杀了你，我就不是云幕宁。” 因云幕遮需要上药，封南絮跟司澜妤等人跟着她回到内室。 内室跟外室之间，隔着一面山水画屏，另外还有珠帘。所以云幕宁站在外室的门口，是看不到里头站着的封南絮等人的。 见云幕遮没有回应，云幕宁仿佛一拳头打在棉花上，憋屈的很。 她气势汹汹的闯到内室来，正要教训云幕遮，冷不丁被走出来的封南絮拦住去路。 “公主殿下！”云幕宁脸色骤然刷白，连连后退几步，许久才挤出一抹笑容。 “殿下您怎么在这儿呢，这个地方可不是什么好地方，晦气的很。” “殿下，云幕遮最是会装可怜骗人了，您千万别被她骗了。像她这样的人，怎么配进宫陪伴王上身边呢。殿下，王上可是您的亲哥哥，您可不能害他。” “呵呵。”听着云幕宁的话，封南絮顿就笑了。 “她不合适入宫，难道你合适？” “就你这嚣张跋扈的蠢样，让你进了宫，那才是我哥哥的灾难呢。瞧瞧你尖酸刻薄的模样，连自己的亲妹妹都容不下，你还能容得下谁？” “瞧你恶毒的行径，真让你入宫，我哥的后宫只怕得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殿下，您怎么能这么说我呢？”云幕宁被封南絮数落的满心委屈，她吸了吸鼻子，红了眼眶。 “你做得，我还说不得了？”封南絮挑眉。 “你妹妹被你父亲打成这样，你半句关心都没有，还想来欺负她。云幕宁，最毒妇人心，你这颗心怕是都黑透了。我可告诉你了，云幕遮如今是本公主的人。” “你要是敢对她不敬，便是对本公主不敬。” “这段时间，你还是在屋里好好准备你的婚事吧，让你的亲娘好好教教你，如何当一个王妃呀。也不知道，南都王府里头那位王妃，容不容得下你。” “殿下，我错了。”封南絮的一番话，让云幕宁膝盖一软，跪了下来。 “殿下我错了，你收回成命，我不要嫁给南都王。” “你这样的人，配南都王最合适不过的。怎么说，都是王妃呢。”封南絮无视掉她。 “再说了，你不是想当王妃呢，嫁给南都王，你也能当王妃呀。” 云幕宁慌了，眼泪吧嗒吧嗒的落下来，“若是让我嫁给南都王，我宁愿去死！” 第325章 赐婚 封南絮漠然的扫视过云幕宁一样，并没有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你这是在威胁本公主？”她冷冷的吟出一声。 尽管云幕宁怀着这样的意思，却也不敢如实说出来，战战兢兢的道：“臣女不敢，还请殿下高抬贵手，饶过臣女此番。千万别让臣女嫁给南都王，求殿下了。” 生怕封南絮真的将她嫁给南都王，云幕宁的姿态放的别提有多低。 “行了，你也别在本公主跟前装可怜了，下去吧。”封南絮懒得看她表演，直接挥手让她退下。 云幕宁不好再留，只能灰溜溜的离开云幕遮的院子。 等到云幕宁走后，封南絮才是转身回到云幕遮的床前，宽慰着她，“别担心，往后她不会再来打扰你的。” “殿下，我会给您添麻烦的。”云幕遮满心感动，看着封南絮的双眸续满泪水。 封南絮不以为然，“哎，便是没有你，她也是我们兄妹俩的麻烦。你放心吧，也不用想太多。咱们不是要合作么，从今往后，你们姐弟二人本公主罩着。” 看着封南絮神采飞扬的模样，云幕遮的思绪一下子回到上一辈子。 当时她也是这般张扬，自信，宛如天上悬挂的太阳，将自己的人生照亮。 “阿遮？”见云幕遮盯着自己失神，封南絮满怀疑惑的轻喊她两声。 云幕遮总算缓过来，讪讪笑了笑，“谢谢殿下，能够遇到殿下，是我们姐弟二人，莫大的福分。” “好了，你好好休息。记得按时擦药，我走了。”封南絮回她一笑，叮嘱两句后，起身返回自己的院子。 回到自己屋里，回想着今天的事情，她的脑海中冷不丁闪过一道灵光。 紧接着，她又给暗卫传去口信，让耶律旭隆有空过来一下。 等到晚上的时候，耶律旭隆如约而至。 “妹妹，你这是又有何事呀？”耶律旭隆满脸疲倦，来到封南絮屋里，自顾的给自己倒了盏茶。 “哥，我有个好主意。”等到耶律旭隆将茶盏里的茶水喝完，封南絮热络的给他满上。 “云迹格不是想跟南都王合谋么，那咱们就给他们一个机会。让他们成为姻亲。” “我的好妹妹，你这不是助纣为虐么。本来他们就是狼狈为奸，若是再让他们成为姻亲，岂不是让他们更加的密不可分。”不等封南絮话说完，耶律旭隆着急的打断她。 封南絮也不着急，等他说完了才笑着接话，“哥，让他们成为姻亲，未定就是让他们密不可分呀。那南都王听说都五十多岁了，若是让云迹格的掌上明珠云幕宁嫁过去呢？” “云幕宁？”耶律旭隆明白过来，眸光陡然一亮。 封南絮继续道：“哥哥你想呀，云幕宁可是云迹格跟连氏的眼珠子。要是没有意外的话，他们是想将云幕宁嫁给你的。” “南都王一个半只脚都迈进棺材的老头子，连氏能舍得云幕宁嫁给他？还有云幕宁那性子，能乖乖嫁给南都王？哥，咱们既然要搞事儿，就搞大一点。” “你索性给他们一个恩典，给云幕宁和南都王赐婚，还是平妻。也就是云幕宁嫁过去，就是南都王妃。” “哈哈哈，妹妹，你这招可太厉害了。”耶律旭隆恍然大悟，爽朗的笑出声来。 要知道，南都王兰晋他是有正妃的，并且他的正妃郑氏来头也不小。 河西郑氏，在漠北也是鼎鼎有名的望族，南都王能够站稳脚跟，郑王妃的功劳不容小觑。加上两人又是年少夫妻，如今送一个年轻貌美的云幕宁过去，定能让他们夫妻离心。 二来，云幕宁那个性子，去到哪儿都是祸害。只要她在南都王府闯出祸事来，就不怕他们两家不翻脸。 再者，云幕宁也肯定不会乖乖的顺从，嫁到南都王府去。 此一招，可谓是一箭三雕。 “就照妹妹你说的办，我马上就去下旨。”耶律旭隆迫不及待，马上起身回到自己屋里。 翌日，耶律旭隆的旨意就颁布出去，给云幕宁及南都王赐婚。 不仅如此，念及云幕宁身份尊贵，乃苏云城城主云迹格的嫡女，他特地给个恩典让云幕宁当南都王的平妻。 尽管云迹格从封南絮那儿得到些消息，可是当耶律旭隆的旨意颁布下来，他人还是没稳住，差点跌在地上。 连氏也是一边接旨一边痛哭，不停的哀求着云迹格想想办法，不能让云幕宁嫁到南都王府去。云幕宁就更不用说了，她直接就寻死觅活的，又是上吊又是拔刀的。 闹得府里上下，是人仰马翻。 到了晚上的时候，照顾云幕宁的婢女发出惊叫，说云幕宁投寰了。 然后本该安静下来的夜晚，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如此热闹的光景，封南絮哪里睡得着，窝在床榻上听着司澜妤说八卦。 “她真自尽了？”封南絮裹着辈子，似信非信的看着司澜妤。 司澜妤喝了一口茶水，微微点头，“确实是自尽了，脖子上好深的印子呢。幸好救得够快，如若不然，可能人就过去了。” 云幕宁投寰被人救下来，云迹格知道司澜妤会医术，因此把她也给请过去救云幕宁的命。这会子司澜妤已经从云幕宁那里回来，正跟封南絮说着经过。 “没想到，云幕宁性子还挺辣的呀。”封南絮“啧啧”两声，还真是没有料到，云幕宁如此有胆量。 “估计还有得闹呢。”司澜妤看了封南絮一眼，眸底掠过担忧。 “眼下咱们可还在苏云城呢，若是再闹下去，不会将云迹格给逼反了吧？” “反了更好。”封南絮回着司澜妤道。 “我哥正烦着抓不到他们的把柄，这个时候他们反了，不是给我哥收拾他们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么。你真当我们是几个人在苏云城呀，只怕在城外，我哥的人埋伏不少。” “你也别担心，不会有事儿的。等到明个儿，我再让人把消息散出去。就说云幕宁为了不嫁给南都王，宁可自尽。” “说起来，南都王可是皇亲国戚，超一品的亲王。霸占着漠北河西往南一大片土地呢，结果被个小丫头嫌弃。你说，他老人家会不会生气？”说着，封南絮“咯咯咯”的笑出声。 司澜妤明白她的意思，没忍住朝她竖起大拇指。 不愧是生意人，把人心算计的死死的。 第326章 宁愿去死 苏云城城主府的东边，云幕宁的院子里，一片灯火通明。 经过大夫们的救治，云幕宁已经醒过来，小脸在旖旎烛火的映衬下显得给外惨白。连氏就陪在她身边，保养得宜的脸上，被泪水刷出两道泪印子。 “傻孩子，你怎么就这么啥呢。”看着云幕宁脖子上拿到红色的勒痕，连氏依然心有余悸。 “倘若你真出了什么事情，你让阿娘如何是好？” “即便这事儿没有回旋的余地，你也不能如此作践自己的性命呀。阿娘是如何教你的，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你倘若真出了事儿，不正是得了那贱蹄子的意。到头来伤心的，不还是阿娘跟你阿爹。” “阿娘。”云幕宁死过一遭，如今才感到后怕，扑到连氏怀里哭得声泪俱下。 哭完之后，她脸上又带着不甘心，“阿娘你爱我不假，可阿爹早就不疼我了。如今那贱蹄子有王上跟公主撑腰，阿爹怕是也被她蛊惑去。” “原本送去南都王府的应该是她才对，现下却换成我。阿娘，那南都王年纪比阿爹的都要大，我如何能嫁给他呢？” “指不定我嫁过去没两年，他就两眼一闭过去了，我岂不是要守活寡？” “你这孩子，岂能如此口无遮拦！”云幕宁的话一出，连氏赶紧上去捂住她的嘴。 隔墙有耳，虽说是在自家，但难保也有人南都王府安插进来的眼线。 这话要是传到南都王耳中去，日后只怕云幕宁的日子更加难过。 “阿娘！”连氏的举动，让云幕宁更加伤心了。 “连你也不疼我了吗？若是你们让我嫁到南都王府去，我宁愿死了算了，也好去受那苦。” “再说了，南都王那些个骇人听闻的行径，阿娘你都知道的呀。你怎么忍心，把我送到南都王府去呢？” 当初云迹格跟连氏商议过，将云幕遮送进南都王府去做妾，连氏曾和云幕宁说起南都王府的那些秘事。比如南都王府偏爱幼女，且在房事上尤为可怕。 这些年，送进南都王府的幼女不是一千，也有八百。 可活着的，没有几人，可见南都王的手段狠毒。 “我的儿，你别怕，阿娘定会护着你的。”云幕宁的一番话仿佛一根钢针，狠狠戳进连氏的心。 他们原定计划中去南都王府的是云幕遮，她心里觉得很是痛快，毕竟她在余氏手底下讨生活，憋屈十几年。想到余氏的女儿凄惨的下场，她哪能不痛快。 突然间，去南都王府的人成了她女儿，连氏也是不能接受的。 “你护着我，你护得住吗？”连氏的话非但没有安抚住云幕宁，反让她的情绪更加激动。 “那是圣旨，是圣旨呀。王上都给我赐婚了，我还有什么指望啊？” 云幕宁越想越伤心，捧着脸嚎啕大哭。 “宁儿，你怎么能对你娘如此无礼？”云幕宁正哭着，云迹格不知何时，从门口走了进来轻斥她一句。 看到云迹格过来，连氏眸光陡然一亮，“官人，您可算是来了？” 云幕宁自尽一事闹的城主府人仰马翻，先前云迹格过来瞧过，听大夫说人没事儿后，他就离开了。因为他得把消息给压住，不然传到南都王府去，指不定会出多大乱子。 好不容易忙活完，他马不停蹄的过来看云幕宁。 没想到人还在门外，就听见云幕宁的一番话。 “你阿娘也是心疼你，发生这样的事情，你阿娘比你还伤心。”踱步过来，云迹格对着云幕宁又是一顿训斥。 “你说你，如此沉不住气。你可知晓，倘若此事传到南都王府，会惹出多大乱子来？” “阿爹，我都这样了，你还只顾着乱子不乱子的。难不成，乱子能比你女儿的命还重要？”云幕宁本来心里就不痛快，被云迹格一阵训斥，她不乐意了，对着云迹格吼起来。 话音才落，眼泪也跟着一并落下。 “宁儿，你怎么能这样跟你爹说话呢？”连氏也慌了，赶紧喝住云幕宁。 云幕宁哭的更伤心了，“如今我是多余的对不对，你们都不想要我了。那我活着做什么，左不过也是死路一条，我还不如自己了断。” 话落，云幕宁挣脱开连氏跑下床，用力朝着旁边的墙撞过去。 她的力道太猛，连氏没来得及抓住她，心直接提到嗓子眼。 “我的儿啊！”连氏撕心裂肺的发出一声惊呼。 幸亏云迹格眼疾手快，在云幕宁撞上墙前，把人给拉住。 “你这丫头，是想吓死你爹娘吗？”把云幕宁搂在怀里，云迹格吓得脸也有些变色。 云幕宁窝在云迹格怀里，又是一阵痛哭，“阿爹，我不要嫁给南都王，那什么劳什子王妃，我不要当。你救救我，如若不然，我真的不想活了。” 看着云幕宁这样，云迹格心里也是心疼难忍，紧紧的抱着云幕宁，柔声宽慰着，“别怕，阿爹定不会让你嫁过去的。阿爹答应你，此事阿爹会处理好的，绝对不会让你受到伤害。” “宁儿。”看着云迹格抱住云幕宁，连氏悬着的心才是落下来。 在云迹格跟连氏的安慰下，云幕宁总算缓缓睡去。 等她睡着后，云迹格才跟连氏，回到自己的屋里。 “官人，宁儿的事情？”连氏有些不放心，在伺候云迹格宽衣的时候，若有所思的问出声。 云迹格抬手将连氏的手握在手掌心，道：“相信我，我不会让我们的女儿受到伤害的。明天我便去求王上，收回成命。至于南都王那边，届时我们再将阿遮送过去，就可以了。” “王上能答应吗？”连氏有些担心。 此事乃是封南絮提出来的，按照耶律旭隆对封南絮的宠爱程度来看，想让他收回成命可不简单。 “他若是不愿意收回成命，那也没事儿。大不了，在宁儿大婚当日，咱们来个移花接木。”连氏的话还没说完，云迹格的脸色沉下来，带着一丝阴狠。 “要是咱们云家的姑娘非得要舍一个进南都王府，也绝对不会是宁儿。云幕遮那个死丫头，以为她攀上王上跟公主就能改命么，她想都别想。” “多谢官人！”连氏听明白云迹格的话，感动的热泪盈眶，偎依到云迹格的怀里。 云迹格顺势把人给抱住，脸上的阴沉，才是散去一些。 第327章 你想抗旨吗 翌日大早，云迹格收拾整齐后，直直往耶律旭隆院里赶。 “属臣参见王上！”来到耶律旭隆跟前，云迹格收敛住满身怨气，规矩的给耶律旭隆跪下行礼。 耶律旭隆抬起头，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虚抬下手，“起来吧，何事？” “属臣此番前来，是想求王上收回成命。”云迹格不敢起身，还重重磕下一个响头，朗声开口。 “宁儿是属臣跟拙荆唯一的女儿，着实舍不得她远嫁。再者南都王爷身份高贵，小女她任性刁蛮，着实的配不上。为了不辱没王爷，还请王上收回成命呢。” “孤的旨意都已经颁布下去，你让孤收回成命？”耶律旭隆回到书案前，缓缓落座，英挺的剑眉蹙了蹙，声音比他的面色更冷。 “王上，小女着实配不上王爷。再者，王爷与王妃鹣鲽情深，小女过去也是横插一杠，反而不美。还请王上……” “云大城主，你这是要抗旨吗？”云迹格的话还没说完，冷不丁被人接了过去。 他定晴一看，来人不是旁人，正是封南絮。 看到封南絮前来，云迹格心里划过一阵烦躁。 云幕宁跟南都王那事儿，就是封南絮给搞出来的。这会子她过来，云迹格就是用脚指头去想，都知道她是不怀好意。 “公主殿下，还请您高抬贵手，饶过小女吧。”不敢跟封南絮硬碰硬，云迹格低头求饶。 “南都王妃出身名门，跟王爷乃是少年夫妻，感情甚笃。小女倘若嫁过去，让王妃如何自处？此番可是打了河西郑氏的脸呢，还王上跟公主三思呀。” “云大城主，你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没有被云迹格给忽悠住，封南絮冷冷一笑。 “郑王妃温柔娴淑，这些年为王爷置办不少美人，可见她是个贤惠大度的人。众所周知，南都王子嗣不丰，这么房妻妾也就生了一个儿子，还是个庶子。” “你的女儿嫁过去，若是为南都王生下嫡子来，那可是天大的福气。你若真觉得对不起郑王妃，你也好办，你让你女儿将生下的第一个儿子，过继给王妃不就得了。” “如此一来，你女儿不仅在王府可以过得顺利自在，你们跟河西郑氏的关系，也能更加亲密不是。” 封南絮的一番话落下，可谓是将云迹格的路全给堵死。 耶律旭隆在旁边听的直乐，没想到他妹妹自幼长在东阙，居然对漠北的局势也了解的如此清楚。 其实他不知道，这是封南絮刚过来之前，特地跟云幕遮给问的。 一大早云幕遮就派人送消息过来，说云迹格会去跟耶律旭隆请求，收回成命。 好不容易设下的局，封南絮自然不能让他给破了。 “殿下！”云迹格无语了，仍然有些不死心。 “好了云大城主，你若是再执意要退婚，就得说出合理的理由来。难不成你真的是嫌弃南都王年纪大，所以不想让女儿嫁给他？”封南絮轻扬一下衣袖，迈步到旁边的软榻上坐下。 “可不对呀，先前你们也是想将阿遮送到南都王府去。难不成，只有阿遮这种不受城主待见的女儿，才能去到南都王府。像云大姑娘这样金尊玉贵的嫡女，南都王配不上？” “公主慎言，属臣万不敢有这样的心思。”云迹格脸色顿时都变了，慌忙又是一响头。 “若不是南都王配不上你女儿，那旁的话也就不用说了。”封南絮又是衣袖一挥。 “行了，我跟哥哥还有话要说，你下去吧。” “是。”知道今日这事儿是不成了，云迹格不想留下来被封南絮挤兑，起身离开耶律旭隆的院里。 等到云迹格走远后，封南絮示意侍卫们清一下周围，才敢踱步上来跟耶律旭隆道，“哥，东阙那边有信儿了。刚好古大夫就在边境的城池里给人治病，他立马就过来。” “从边境过来，应该用不了几日吧？”封南絮问。 “嗯。”耶律旭隆点头，“东阙的边境到苏云城来，只要三五天便能到呢。” “行，那我们就等着他们来吧。”封南絮也咧唇笑了笑。 而后她没有在耶律旭隆的屋里多留，返回自己的屋里。 也就眨眼的功夫，三天时间过去了，古寅一心来到苏云城。 封南絮接到消息，带着司澜妤火急火燎的去到他们落脚的客栈，可当她过去看到来人后，整个人都懵了。 “怎么是你，古大夫呢？”封南絮因为惊讶，嘴巴张的可以放下一个鸡蛋。 来人却是笑得一脸荡漾，“阿絮，我想你了。” “你疯了？”封南絮赶紧将人拉到房间里，小心的合上房门。 “你还要不要命了，怎么亲自过来呢。你怕不是忘了，你可是东阙的皇帝呢。” “定国公他们是怎么回事，居然让你给跑出来了。大哥，这里可是漠北，你跑到这儿来，你是不要命了吗？” 看着元浔，封南絮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将他训斥一顿。 元浔却是不以为然，向她张开手，“阿絮，抱抱！” “我抱你的头。”封南絮气不打一处来。 “苏云城如今的局势，紧张的很，你怎么就过来了呢。老天爷，万一出了岔子，你，你，你……” 封南絮是气得狠了，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元浔看着她紧张的模样，唇边的笑意拉的更深了，“没事儿的，漠北又如何，不都是一家么？漠北的汗王可是我大舅哥呢，大不了，我就留下来当上门女婿了。” “元浔！”封南絮咬牙切齿的喊出他的名字。 “阿絮。”元浔服了软，上前拉着封南絮坐到屋里的贵妃榻上，在她额前留下一吻。 “我真的好想你。再说了，师傅会的我都会，我们师徒一起过来，更有胜算不是？” “我来都来了，难不成你让我孤身回去？万一路上出了岔子，你就不心疼？” 救命！封南絮觉得自己要疯了。 元浔这家伙是哪根筋没搭对，怎么才一段时间没见，他是越来越骚包了呢。 说好的高冷男神呢，他可是男主呀，人设要崩了。 第328章 来都来了 元浔来都来了，封南絮自然不能将他再遣回去，只得让他装扮成暗卫，混到耶律旭隆的身边。 回到城主府，封南絮觉得很是头大。 “阿絮，你说元浔他来了？”司澜妤被封南絮拉过来吐槽，脸上的神色颇为不自然。 “那个，那个谁，他有没有一起过来？” 话到嘴边，司澜妤倒是支支吾吾，扭扭捏捏起来。 封南絮一听就乐了，“那个谁是谁呀？你说的，是容大公子吧？” “我想想，我得好好想想，容大公子有没有来？” “阿絮！”司澜妤被她打趣的小脸通红，气鼓鼓的瞪她几眼。 “放心吧，他都来了，容千屿怎么可能没来呢。”见她是真的急了，封南絮才松口。 她话刚落，旁边的纱窗冷不丁被人推来，一道人影从窗外窜到屋里。 两人定晴一看，除了元浔还能是谁。 “你疯了，你怎么就过来了？”封南絮只觉得头大如斗。 元浔不以为然，先是对着司澜妤说道：“阿屿在外边。” 司澜妤秒懂，二话不说马上转身出去，不忘贴心的带上房门。 等到司澜妤走远，元浔上去一把抱住封南絮，狠狠的亲上去。 封南絮还没出口的话，在他的狂风暴雨般的思念中，散的干干净净。她只觉得自己都快喘不过气来，元浔才是放开了她，顺手给她倒一盏香茶。 “阿絮！”瞅着封南絮憋红的脸，元浔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闭嘴。”封南絮脸上火辣辣的，声音都带着旖旎。 “这儿是城主府，你怎么敢？” “有什么不敢的？”元浔挑了挑眉。 “我跟你哥商量好了，明日我们便要入山去。听说还挺凶险的，万一我们……” “瞎说什么呢你。”他话还没说完，封南絮抬手捂住他的嘴。 “小孩子家家的，什么话都往外吐，也不知道图个吉利。你不是能耐的很么，哪会有什么万一。再说了，我哥肯定是有所准备的，你别逞能，听我哥的。” 看着她满脸的着急，絮絮叨叨的训斥自己，元浔的心中因多日不见的失落瞬间被填满。 他一把抓住封南絮的手，放在唇边亲吻一下。 温软的触感，让封南絮宛如触电一番，她着急着想把手收回来，奈何被元浔紧紧抓住。 屋里烛火潋滟，元浔深情的目光被烛光一圈一圈勾勒着，像是钩子一般，勾住了封南絮的心。顷刻间，她的心跳乱了节奏，双颊烧的更厉害了。 “你，你……你吐个口水重新说过。”封南絮不敢再去看元浔，撇过头，闷闷吐出一句。 她是越来越不中用了，都见过千百回了，居然还会被他的美色所迷。 为拉回自己的神智，封南絮晃了晃脑袋。 “噗”元浔被她可爱的模样逗的直发笑，另一手将她整个人搂过来，轻轻在她的额头留下一吻。 “好了，早点休息。别担心，我跟你哥都不会有事儿的。你乖乖的。”说完，元浔又亲了一下封南絮的手，才是从窗户跳出去。 直到元浔都走了半个时辰，封南絮的心情依然没有平复下来。 这一夜，封南絮翻来覆去的，一整晚都没有睡着。 三天之后，耶律旭隆跟元浔回来，整座城主府都耶律旭隆的亲卫营给包围，云迹格一大家子除了云幕遮姐弟，全被拿下。 “王上，您这是？”云迹格脸上划过骇色，神情颇为诧异的看着耶律旭隆。 “云迹格，云渡山庄的铸剑坊，是你的吧？”耶律旭隆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抿了抿唇。 云迹格没有想到，耶律旭隆居然查到了云渡山庄，他紧绷的脸色裂开一条缝，很快恢复如常。 “王上所言，属臣不是很明白呢。” 私自开采铁矿是抄家灭族的大罪，既然耶律旭隆都查到云渡山庄，想来铁矿的事情也是瞒不住了。云迹格心里明白，此事他是万万不能认的，如若不然，全家都会被拖累。 可云渡山庄都被耶律旭隆给端了，便是他不想认，都不能了。 果不其然，很快云渡山庄的一干人等，全被押过来。 其中为首的人，正是云迹格族内的堂兄弟。 耶律旭隆没再给云迹格辩解的机会，直接命人将他押入大牢。而他的内眷，则暂时关押在城主府里头。 “说吧，幕后之人是谁？”耶律旭隆跟着云迹格进入到大牢，开门见山的逼问。 “好歹也是君臣一场，云迹格，你可别逼孤对你用刑呀。” “私自开采铁矿可是重罪，这个罪名，你担得起吗？还有你的家人，你便是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你的家人着想吧。孤答应你，只要你供出幕后主谋，孤一定保住你的家人。” “王上。”耶律旭隆的话刚落，云迹格开声打断他。 “幕后之人，您不是心知肚明么。如今多此一举的来审问属臣，只怕是想要拿属臣的口供吧。” “可是王上，你我都明白，那个人不是您轻易能动得了的。你即便拿下属臣，也动不了他。何必呢？” “不识抬举！”云迹格的话确实是戳中了耶律旭隆的痛处，他一时愤怒，一脚踹到云迹格身上。 云迹格挨了他一脚，狠狠跌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 “属臣不过是马前卒，便是有供词又能如何？河西势力已成，加上南境属地，王上您该如何将他拿下呢？”云迹格扬袖擦去唇角的血迹，似笑非笑的看着耶律旭隆。 虽然他也是挺看好耶律旭隆的，可耶律旭隆毕竟年轻。 别看他稳坐王庭，可南境在南都王手里，北境在北清王手里。三分天下，他也只占了三分之一。 想要拿下南都王，几乎是不可能。 除非，他想漠北再乱一次。 “王上，别白费心思了，您就当此事是属臣给做的吧。”别开眼，云迹格看着耶律旭隆，笑的一脸得意。 “你就不顾你的家人了吗？”耶律旭隆脸色冷下来。 云迹格又笑了，“王上像是忘了，我女儿可是南都王妃呢。您若是动了他们，该如何跟南都王交代呀？” 别说，耶律旭隆将云幕宁赐婚给南都王，在眼下还真是帮了云迹格的大忙。 只要他一口咬死，不将南都王给供出来，有着这层关系，南都王无论如何都会帮他保住他的家人。相反，他若是供出南都王，哪怕是耶律旭隆承诺保他的家人，也保不住。 第329章 女人比较好骗 拿定主意后，无论耶律旭隆如何威逼利用，就是上了大刑，云迹格也依然不为所动。 他就是一口咬死，铁矿跟云渡山庄的事情皆是他一人所为。 耶律旭隆讨着没趣，愤愤的回到院里。 封南絮也得了消息，赶过来跟耶律旭隆打听情况，“哥哥，事情如何了？” “不成。”耶律旭隆郁闷的摇了摇头。 “那云迹格一口咬死，此事就是他一人所为。他不愿意开口，咱们就攀扯不到南都王。” “我有一个法子。”封南絮耐心的听耶律旭隆把话说完，灵光一闪，想到一个好法子。 “你等我消息，女人呀，应该比较好骗。” 耶律旭隆听了她的话，满头的雾水，正要问个明白，她人已经跑了出去。 封南絮出了耶律旭隆的院落后，径直去了关押云幕宁的地方。 考虑到他们是女眷，耶律旭隆倒也没有太过为难，只是将她们软禁在自己的屋里。 此事整个城主府，守卫都被替换成耶律旭隆的人。 封南絮的身份不是秘密，守卫也是知道封南絮的，再说如今能在城主府里头随意行走的，也就封南絮这位公主了。所以她自报家门后，守卫将她放了进去。 “什么人？”云幕宁听到动静，从内室跑出来，见到是封南絮，小脸骤然血色尽失。 “你，你又想干嘛？” 一天的功夫都没有，云幕宁就弄的尤其狼狈。 发髻凌乱，妆容也了草，身上的衣裳也尽失褶皱，想来是被守卫抓回屋里时弄的。照她的性子，肯定是不会乖乖听话的，难免会跟守卫有肢体冲撞。 “我，我是来帮你的呀。”封南絮迎着云幕宁的面色，慢慢踱步进来。 “说起来，咱们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呢。不过是你为人跳过嚣张跋扈，我有些看不过眼罢了。如今你都这样了，我倒也于心不忍的。” “你少猫哭耗子假慈悲。”云幕宁后退两句，根本没有听信封南絮的话。 封南絮也不在意，自顾找到张椅子坐下来，“你不信我，我也没办法咯。不过你自己的处境，你应该是清楚的吧。” “你爹私自开采铁矿，并且私自建造着铸剑坊，已经是证据确凿。云幕宁，你们家完蛋了。不过你放心，你的小命还是能保住的。说起来，你还得感谢我呢。” “你如今可是南都王未过门的王妃，便是你们家都死绝了，也死不到你头上去的。” “耶律南絮，你不要太过分了。”云幕宁被封南絮的话刺激到，连名带姓的吼着她。 没错，封南絮被乐昌长公主认回去后，是要改掉封姓姓耶律的。她可是漠北皇族，漠北王耶律旭隆的亲妹妹。 “我过分？”封南絮挑了挑没，斜过云幕宁一眼。 “我那还是实话实说好不好，私自开采铁矿，可是要诛九族的大罪。你以为，你阿娘还有你的兄弟们能逃的掉？谁让你爹那么讲义气，愣是把所有事情都扛在身上。” “本来我还以为你爹有多疼你们呢，原来也不过如此。为了个什么劳什子的义气，居然不顾你们。” “现下看来，你也是挺可怜的，虽说南都王府的婚事，能让你保住一条命。不过你去到南都王，能不能活下来，都是未知数。我可是听说了，南都王妃郑氏可不是好相与的，人家又出河西郑家。” “原本你是苏云城城主之女这身份，勉强能跟她平分秋色。一旦你家里完蛋了，你说你在王府里头算什么？怕是连个小妾，都不如吧。” “谁让你爹他，是个罪人呢。” “你别说了，别说了。”封南絮的话彻底乱了云幕宁的心，她崩溃的大吼大叫起来。 “你不要再说了。” 潜意识里，她是听信了封南絮的话的。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没了城主嫡女的身份，她算个什么东西呢。 就算侥幸保住一条命，入了南都王府，还不是人人都能来踩上一脚。 那样的日子，她想想都觉得可怕。 “你，你少吓唬我。我爹要是出事了，云幕遮他们姐弟，一样逃不了。”云幕宁故作镇定，强行拉回一丝理智，跟封南絮呛道。 封南絮又笑了，“你是不是啥，阿遮跟她的弟弟是姓余的。你怕是不知道吧，余大娘子在临死前，曾修书给我阿娘，请我阿娘做主将他们姐弟二人记到余氏门下。” “毕竟你们云家不缺他们姐弟，而余家都死绝了，需要他们去继承余家门楣呢。” “所以，阿遮他们姐弟，是姓余的。你们云家出的事情，跟他们姐弟有什么关系。对了，城主之位，我哥已经决定，要给余慕冉了呢。” “什么？”云幕宁最后一丝希望，被封南絮的话砸的破碎。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的，为什么？”她整个人跌坐在地上，落着泪喃喃自语。 她不明白，事情为何会变得如此。 “世事难料呀。不过，你也不是没有生路。铁矿跟铸剑坊的事情，你爹也不是真正的主谋，只要他供出主谋，我们说不定能网开一面。我哥看在他戴罪立功的份上，说不得还会留着他的城主之位呢。” “就是不知道，你知不知道背后的主谋是何人呀？”看着云幕宁失魂落魄的模样，封南絮觉得机会来了，出言引导着她。 云幕宁如梦初醒，“幕后主谋！” “公主，你让我阿娘来见我，求求你了，让我阿娘来见我。”仿佛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云幕宁爬起来，跪着哀求封南絮。 封南絮求之不得，爽快的答应了她的请求。 然后，封南絮离开云幕宁屋里，命人去将连氏带了过来。 连氏刚推门进来，云幕宁就扑过去，一把抱住连氏痛哭流涕，“阿娘，你救救我们吧，你救救我们吧。” “宁儿别怕，不会有事的，别怕。”连氏一把抱着云幕宁，拍打着她的背心，柔声安慰着。 云幕宁在连氏的安慰下，好不容易止住眼泪，“阿娘，如今，也只有你可以救我们了。阿爹根本不是幕后主谋，只要把幕后主谋给供出来，咱们家就有救了。” “你知道的对不对，你知道那幕后……” “你闭嘴。”没等云幕宁把话说完，连氏一巴掌甩到她脸上去，打断了她的话。 “你胡说八道什么！” 第330章 怕是造反吧 冷不丁挨了连氏的打，云幕宁满脸的难以置信，定定的看着连氏许久，方是缓过神。 “阿娘，你这是做什么？”心里觉得很是委屈，云幕宁抿了抿唇，泪水再次划过脸庞。 “如今咱们家已经在危急关头，你跟阿爹到底在害怕什么？难不成，还有什么是比咱们一家人的性命还要重要的吗？王上想对付是那幕后之人，咱们家何苦去给人当马前卒呢？” “你便是不爱我，那哥哥呢？” “难不成你不顾哥哥，让云家断了后吗？” 妙语连珠般吐露出心生，云幕宁几乎是对着连氏嘶吼出声。 “你懂什么呀？”连氏扬起手又想打她一巴掌，手抬到半空，终归是不忍心落下来。 “你别人被哄骗了，哪有什么幕后主谋。那座铁矿，不过是你爹财迷心窍，乱了分寸。如今大错已成，你去哪儿挖出个主谋来？难不成，你让你爹胡乱攀咬吗？” “这事儿是大罪，无论攀上谁，都是灭族大祸。宁儿，你年纪小，不知道事情的凶险。你别再胡闹了，事已至此，我们只能认命。” 连氏微微移动着目光，扫过四周。 她不是云幕宁，跟在云迹格身边多年，关于时局她多少是知道一些的。再者，云迹格跟她说过，无论如何都不能将幕后的那位给供出来。 一旦供出来，才是他们家的末日。 “我不要认命！”连氏的话让云幕宁的情绪一下子就崩溃了。 “阿娘，你心疼下我吧，我不要认命。现下这种局面，倘若我还嫁到南都王府去，我还有什么未来？” “若是如此，我还不如死了算了。”说着，云幕宁作势就要往墙上撞。 “那你就去死吧！”连氏也被云幕宁逼得狠了，她厉声叱喝出来。 “你若是想死，你只管死去。我跟你爹金尊玉贵的养你这么多年，你是一点长进都没有。你除了威胁自己的父母，你还能做什么？” “你跟南都王的婚事，还不都是你自己作来的。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要去招惹云幕遮，不要去招惹那位珑安公主。你可有把我的话听到耳中？” “若是你肯听我的，你何至于落得如此下场？” “事到如今，危急存亡之际，你不说如何渡过难关，就想着你自己的那点破事儿？云幕宁，你若是想死，你只管去死。我就当，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女儿。” 骂完云幕宁，连氏没再理会她，拉开门走出屋里。 走到院外，连氏也顾不得还有守卫在场，不受控制的落下眼泪。 云幕宁是她唯一的女儿，从小她跟云迹格就格外偏爱。 因为记恨余氏，每当云幕宁欺辱云幕遮的时候，连氏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时候她跟云迹格都想着，反正在苏云城，没人能对云幕宁如何。 又想到他们二人一路走来，吃过的那些苦，好不容易爬到今日高位。总想着将最好的一切给孩子，万万没有想到，将云幕宁溺爱成这幅模样。 将来一旦他们出事，都不需要别人去陷害，云幕宁自己就能把自己给作死。 连氏在风中站了有半柱香的功夫，才是止住眼泪，平复好心情。 “连大娘子！”封南絮一直在月玄门外的回廊下看着连氏，见她抬步要走，方是缓缓踱步出来。 “见过公主殿下。”连氏看到封南絮过来，规矩的行了一个万福礼。 封南絮虚抬一下手，“大娘子不必多礼，起来吧。” “想来，云大姑娘都与大娘子说过了。不知道大娘子，如何选择呀？” “呵呵。”封南絮话落，连氏冷哼出一抹浅薄的笑。 “公主莫要被我那傻女儿给骗了，她被我跟官人骄纵惯了，胡闹的很。再说了，我们妇道人家，官场上的事情哪里懂。如今官人出了事儿，我也是没了主意。” “我官人是个很好的丈夫，他心疼我蠢笨，外边的事情是从来不与我说的。我就只管管好孩子们，跟家里的一亩三分地。” “殿下，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求求您帮我家官人求求情。城主之位我们可以不要，能不能给我们一家子一条活路呢？” 说着，连氏直接给封南絮跪下来。 她的一番说辞，听的封南絮都不得不说她厉害。 要是云幕宁有她亲娘的一半才智，也不至于蠢成那样。 “大娘子这是做什么呢？快起来，快起来。”封南絮赶紧上前，把人给扶起来。 “云城主这事儿，关系到铁矿。不知道大娘子可否知道，私自开采铁矿，那可是重罪。更为重要的，私自开采铁矿也就罢了，还弄了一个铸剑坊。” “就是那云渡山庄呢，里头好东西可多了。不仅有长剑，长枪，还有弓箭等等。也不知道云城主弄这么多兵器，是想干什么呢？” “我自幼长在东阙，倒是不知道漠北这边，私自铸造兵器库是个什么罪名呢。” 随着封南絮的话一句句落下来，连氏的脸色越发惨白。 “呵呵，那，那也可能是我家官人，铸造来打猎的呢？”连氏脑子飞快的运转起来，总算让她找到个理由。 “打猎？”封南絮笑了。 “只怕是造反吧。” “殿下，此话可不能乱说的。”连氏又给跪了下去。 这回，封南絮没有再去扶她。 “若是没有证据，我哥是不会将整个城主府都给围起来的。连都护府的亲卫都给调过来了，可见此事，不小呀。” “连大娘子，你是个聪明人。这么大的事儿，你丈夫不过小小的一城之主，他可整不出来。但是你们若是一意孤行，想把这事儿给扛下去，可得想好要付出的代价了。” “亲族受到牵连都是小的，你的孩子们，可就没有以后了。” 封南絮仔细盯着连氏面上细微的变化，一字一句，清晰的说给她听。 “多谢殿下提点，若是殿下没旁的事情，臣妇就先告辞了。”连氏不敢再继续听，起来福了福身，向封南絮请辞。 封南絮也不留她，放她离开。 第331章 云迹格死了 连氏走后，封南絮也回到自己屋里。 耶律旭隆跟元浔带着人，再次去了云渡山。耶律旭隆打算派亲信过来，接手云渡山庄及云渡山的铁矿，因此他们必须得将里边的情况，给摸个底朝天。 可别又藏着什么密室地库的，冷不丁给他们杀个回马枪。 所以，府里头就剩下封南絮跟司澜妤。 “怎样了？”司澜妤见封南絮回来，亲手给她到一杯茶，询问情况。 封南絮叹了叹气，摇着头，“不成，连氏的脑子比她女儿的好使多了。话说的滴水不漏的，半个字都没有透露。” “嘴巴这么严？”司澜妤有些愣住。 “嗯哼。”封南絮点头。 “那就只能等了。”司澜妤接着说一句。 封南絮深以为然。 封南絮这边的日子不好过，连氏那边过的也很是煎熬。 她夜里做梦，都在想着封南絮的话。潜意识里，她也觉得封南絮所言是有道理的，可是云迹格的话，又历历在耳，她不敢贸然去违抗。 一时之间，她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经过两天的挣扎后，连氏还是决定，供出幕后的主谋。 可就在她准备拿着证据去找封南絮的时候，大牢里传来消息，云迹格死了。 “你说什么？”连氏一把抓住传信的人，一脸的难以置信。 “云城主去了，还请大娘子节哀！”前来传话的是一守卫，三十出头的漠北汉子，长得五大三粗的，声音也很是粗狂。 “云城主是畏罪自尽，在大牢里头，他已经将罪名交代的清清楚楚。云渡山庄的兵器库，还有云渡山的铁矿，皆是他一人所为。此乃重罪，祸及家人，大娘子请吧。” 守卫说完，马上有另外几人过来，押着连氏往外头走。 云迹格死了，并且将所有的罪名一力扛下来。 此乃重罪，所以云迹格的家人，除了过继到余家的云幕遮跟云幕冉，其他都得下狱。 去到牢里，连氏只是安静的坐到角落里，不哭也不闹，也不落泪。她至今不敢相信，云迹格死了。 “我要见我官人，来人，我要见云迹格。”像是想起什么，她起身跑到栅栏边上，朝着外边大声叫喊起来。 “来人，我要见云迹格。你们带我去见我官人，我要见我官人。” “阿娘！”云幕宁跟连氏被关押在同一个牢房，看到连氏如此，她连忙跑过去扶住她。 连氏却是不管不顾，“你走开，有人吗，让我见见我的官人。来人啊，让我见见我的官人。” 好一会儿，总算过来一个狱卒。 “喊什么喊，你们都是要死的人了。着什么急，等到你们上路，不就可以见到他了吗？”狱卒并没有答应连氏的要求，反而不耐烦的训斥她几句。 云幕宁心里恼火的很，对着狱卒骂起来，“混账东西，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对我阿娘无礼。” “我呸！”狱卒也不惯着云幕宁，一鞭子直接甩过来。 幸好隔着栅栏，否则非得甩到云幕宁脸上不可。 “你这个狗奴才，你竟敢打我？”云幕宁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当即就怒了。 “呵呵呵。”狱卒冷笑一声，“你以为你还是城主府里头的大小姐吗？” “看清楚些现实吧，你爹是逆臣，你们全家都是要死的。” “你，你……”云幕宁气得指着狱卒，却又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其实狱卒说的也没错，云迹格畏罪自杀，担下所有的罪名。他们一家子，全完了。 想到这儿，云幕宁蹲下身子，哭得很伤心。 “阿娘，我早就跟你说了，要去供出那幕后之人。你若是听我的，我们何至于此，阿爹也不会死。现在好了，阿爹没了，我们全家都要完蛋了。” “呜呜呜呜，这可怎么办呀，我不想死呀！” “你住口。”听着云幕宁哭得声泪俱下，连氏非但没有安慰她，反而喝住她。 云幕宁被连氏一喝，愣在原地，呆滞许久都说不出话来。 “你不会死的，你是南都王府的王妃，无论如何，南都王都会保住你。”连氏盯着云幕宁，面无表情的说出一句话来。 这句话，让云幕宁更加的崩溃。 “与其嫁到南都王府，我还不如死了呢。”云幕宁擦了擦眼泪，接过连氏的话。 “不，宁儿，你听阿娘说。”不等云幕宁把话说完，连氏打断她。 “你听阿娘的，你不能死，你一定要嫁到南都王府去。听着，护住你哥哥，一定要护住你哥哥。往后，阿爹阿娘不在身边，你们兄妹几人一定要守望相助。” “阿娘，你说的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呀？”云幕宁又愣住了，没听明白连氏的话。 “往后，你会懂的。”连氏没有解释，回到牢房的角落里。 到晚上，有狱卒送饭过来。 连氏没有吃饭的心思，跟狱卒要了一壶酒。 狱卒也算是好心，真拿了一壶酒给她。她让云幕宁自己吃饭，她则喝起酒来。 云幕宁不忍心让她自己喝酒，便陪着一起喝，没一会儿，云幕宁就喝醉了。看着云幕宁熟睡的脸庞，连氏慈蔼的摸了摸她的脸。 “宁儿，记住阿娘的话呀，一定要跟你哥哥弟弟们，好好的活着。” 说完，连氏一把摔碎手里的酒壶，拿着碎片往自己的手腕上划了一道口子。然后她在云幕宁身边，躺了下来。 云幕宁醒过来的时候，连氏在她身边，已经没了体温。 “阿娘，阿娘！”云幕宁看着地面殷红的血，惊慌失措的吼出声，她抱着连氏失声痛哭。 “来人啊，救命啊，求求你们，救救我阿娘，救救我阿娘！” 狱卒听到动静，赶紧跑过来，看到连氏的光景马上上报给耶律旭隆及封南絮。很快，司澜妤就来到牢里。 司澜妤给连氏把过脉后，摇了摇头。 人都凉透了，哪里还有的救。 “呵呵呵，呵呵呵呵！”云幕宁听着司澜妤的话，癫狂的笑出声。 “我没有爹了，也没有娘了。老天爷，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没有理会悲伤过度的云幕宁，司澜妤赶紧回去，将消息报给封南絮。 第332章 都依你 司澜妤从大牢里出来，径直去到封南絮的屋里，而封南絮，正在等着她。 “情况如何？”司澜妤才进门，封南絮霍然起身，迫不及待的问。 “人死了。”司澜妤摇摇头，满脸失落的回着封南絮的话。 封南絮一下子坐回到椅子上，愤愤的一拳头砸在旁边木案上，柳眉蹙成一团，“还真不愧是老狐狸！” 她话音刚落，耶律旭隆跟元浔从门外进来。 “其实，咱们也不算是一无所获呢。”耶律旭隆看着她满脸的愤怒，踱步到她身边来，屈身坐下。 元浔这会子正扮做耶律旭隆身边的小兵，等到耶律旭隆坐下后，他也自顾屈身坐下。 “至少云渡山的铁矿，还有云渡山庄，如今可算是在咱们手里的。”耶律旭隆继续道。 “南都王那只老狐狸，岂是那么容易就能扳倒的。阿絮你也别着急，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兰家势力在漠北盘踞已久。如今咱们也算是知道，兰家的打算。” “只管等着他们把狐狸尾巴露出来，正好将他们一网打尽。” “再说了，眼下苏云城也算是咱们的了。苏云城这个地界，可不同寻常，它比邻东阙，是漠北的门路。又是贸易重地，我们东阙的往来，可都是在苏云城呢。” “你累不累？”似乎被耶律旭隆的絮絮叨叨吵的烦，元浔凑头到封南絮跟前，柔声问一句。 莫说是耶律旭隆，封南絮都是愣了愣。 而后，她木然的摇着头，“我又没做什么事儿，怎么会累呢？” “听着一大堆的废话，怕你耳朵累。”元浔又答。 此话以罗，耶律旭隆面上浮过怒色，咬牙切齿的瞪着元浔，“元浔，你几个意思？” “你若是想拿下你的南都王兰晋，我可以借兵给你。”元浔应声转头，吐出一句。 “不就一个老头子么，我们联手，整个河西都会在你囊中。” 说话时，元浔定定的看着耶律旭隆，深沉的神色说明他没有开玩笑。 耶律旭隆怔了一下，一时间似乎拿不定主意。 他的母亲乃是东阙的乐昌长公主，元浔还得叫他亲娘一声姑母，而他的同胞亲妹跟元浔又是定有婚约的。两人的关系可谓是，羁绊颇深。 但是，南都王府兰家的势力在漠北根深蒂固，何况还有河西郑氏。 漠北的规矩跟东阙不一样，南都王府跟北清王府是漠北除王权外最大的势力，他们手底下都是有兵的。虽说有东阙相助，拿下兰家不是问题。可是以此造成的影响，也不容小觑。 当年逆王叛乱，已经将漠北搅的民不聊生。 他辛苦多年，漠北好不容易有着眼前的光景。万一打起来，岂不是又得恢复到以前去。 如是想着，耶律旭隆踌躇了。 “杀兰家容易，可是战火一起，河西的百姓势必会遭受牵连。往大了说，漠北的百姓也会受到牵连。”耶律旭隆的声音低了下去。 “当年逆王叛乱，漠北的百姓过了十几年的苦日子。好不容易才有如今光景，若是战乱一起，他们又该如何自处？” “你说的也没错。”对耶律旭隆的话，元浔也是认同的。 “既如此，那我也就帮不上忙了，你只能自己慢慢熬着吧。” “我本就没想过要你帮忙。”耶律旭隆听着元浔的话，闷闷的应一声。 元浔也不在意，“我本也不是想帮你，只不过阿絮如今在漠北，你们这边不安定，我也不放心她的安危。” “这个你大可放心，阿絮是我的亲妹妹，去自然会着照顾好她的。”弄明白元浔的意思，耶律旭隆生怕元浔将封南絮抢走一般，把她拉到自己是很厚，对着元浔呛道。 元浔努了努唇，正要接话，封南絮赶紧把他给拉住。 “好了好了，你们这是做什么。眼下还有最紧要的事情要做呢，如今云迹格跟连氏都死了，云家那一家子可怎么处置的好？” 她的话，很好的转移了话题。 “云迹格犯的是重罪，云家众人自然是不能幸免的。按照漠北的律法，十岁以上的男丁全部绞杀，十岁以下的流放充军。至于女眷，要么军帐要么掖庭。”耶律旭隆考虑一番，做出回答。 “不过你放心，云幕遮姐弟二人，已经过继到余家去了。他们跟云家，也算是撇清关系。为了让余幕冉继位能够顺理成章一些，我会将当年云迹格跟连氏下毒谋害余氏一事，公布天下。” “如此一来，余幕冉继承城主之位，也不会有人质疑了。毕竟杀母之仇，不共戴天。” “哥哥如此处置甚好呢。”耶律旭隆这样的安排，封南絮非常满意的。 “只是哥哥，先前我曾承诺，让阿遮入宫为妃的。你看看阿遮，你觉得可以吗？”想起之前自己说过的那番话，封南絮小心翼翼的询问耶律旭隆的意思。 这事儿，耶律旭隆也是知道的，他倒是无所谓，毕竟男人三妻四妾人之常情。 虽说云幕遮年纪还小，先定下来，等她及笄后再入宫也是可以的。 “此事我是无所谓的，你觉得好便好。你若是觉得委屈她，届时我再给她一门亲事，也是可以的。”耶律旭隆如实跟封南絮道。 封南絮想了想，还是觉得指一门亲事比价靠谱。 “那哥哥，还是别让人家姑娘入宫了，你多费心，帮她指一门亲事吧。” 后宫佳丽三千，能入宫为妃的，都是家里有势力的。要知道，后宫其实也是前朝的映射。而云幕遮哪怕是苏云城城主的姐姐，他们根基也浅。入宫后，日子怕也不好过的。 既然如此，倒不如将她留在苏云城辅佐余幕冉。 以此，他们还能收获一个忠臣。 “都依你。”耶律旭隆点头，应下封南絮的要求。 安置好云幕遮姐弟，封南絮松下口气。 就在这时，门外冷不丁走来一道人影，是耶律旭隆的人。 “启禀王上公主，南都王府来人了。” “南都王府的人？”封南絮跟耶律旭隆，异口同声的轻呼出声。 “来得还真是快。” 第333章 南都王府来人 封南絮跟着耶律旭隆，一路直直走到待客的花厅。 正如耶律旭隆的心腹所言，南都王府来人了，来的还是南都王兰晋的心腹，南都王府的主事兰田。 “奴才见过王上。”兰田见到耶律旭隆过来，马上起身，规规矩矩的跪下去给耶律旭隆行礼。 他在跪下去的时候，眼角余光不由自主的扫过站在耶律旭隆旁边的封南絮，心思百转千回，已然猜出封南絮的身份。以南都王府跟云迹格的关系，封南絮是耶律旭隆亲妹的事情，他们是早就知道的。 只不过，装一装样子总是要有的。 “起来吧！”耶律旭隆虚抬一下手，让兰田起身。 兰田也不扭捏，站了起来，微微抬头看过一眼封南絮后，很快又低下头去。 “你们家主子让你过来，有什么事情呀？”耶律旭隆瞟过兰田一眼，明知故问。 “回王上话，主子让奴才过来，是想把王上赐给主子的王妃带回去呢。”兰田讪讪笑着，脸上毕恭毕敬，语气也是很恭敬。 “云城主惹下这样的祸端来，她的家人都是要受到惩罚的。可是那位云大姑娘到底是陛下赐婚，赏给我们王爷当王妃的。常言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既然定亲，那就是我们王爷的人。” “王爷说总不能让她在外头丢了王府的脸，先遣奴才过来，把人给带回去呢。” 这话兰田说的谦卑，可字里行间却藏着南都王府的倨傲。 字字句句都在告诫耶律旭隆，这桩婚事是他赐的，现在他们兰家就要把人给带回去。即便是云迹格犯下大错又如何，他的女儿，兰家要是想保一样能保得下来。 耶律旭隆脸色不怎么好看，却又反驳不了兰田的话。 南都王跟云幕宁的婚事，确实是他赐婚的，既然定亲那云幕宁就不算云家人，而是兰家妇。 封南絮在旁边也把兰田的话给听明白了，很是不满他如此为难自己的亲哥，当即道：“你们家王爷，知道云迹格犯的事儿吗？” “姑娘是？”兰田没有料到封南絮会开口，怔了怔才缓过神。 “孤的亲妹妹，东阙的珑安郡主，我们漠北的珑安公主。”耶律旭隆瞪兰田一眼，道。 “奴才参见公主殿下！”兰田这才装模作样的跪下来，给封南絮见礼。 封南絮愣了一声冷笑，让他起身，“起来吧，不必多礼了。对了，你家王爷知道云迹格犯的事儿吗？” “那，那自然是知道的。”兰田不知道封南絮此举何意，小心翼翼的回答。 封南絮又道：“那你家王爷很大胆呀，云渡山藏着铁矿的事情，你们王爷也知道的吧？” “云城主私自开采铁矿的事情已经公诸于众，我们河西离得苏云城又算不得远，自然是知道的呢。”兰田答。 “哦，那想来，云迹格私自建造兵器库的事情，你们也知道咯。”得到他肯定的回答，封南絮哼出一声冷笑。 “你们王爷胆子还真是不小呀，私自建造兵器库等同于谋反。这个节骨眼上，事情都没查清楚呢，你们就敢兴匆匆的上门来要人。难不成，里头还藏着什么秘密？” “还是说，此事你们王爷，也多少有些牵连？” 说完，封南絮探索的目光一直在兰田身上游走。 兰田整个人直接就懵住了，眼前的姑娘看起来年纪不大，心思却如此缜密，一下子就把他给套了进去。 “殿下，这话可乱说不得呢。”兰田“噗通”一声跪在封南絮跟前。 “大家都是知道我家王爷的，他就是个富贵闲人，若说出格的事情，那就是家里养了个许多的美人。可男人嘛，哪个不这样呢。像那些个谋反的事情，我家王爷是万万不会沾染的。” “此番奴才前来接人，也是因为那位大姑娘是陛下上次给王爷的，所以王爷才会格外看重。” “嗯哼。”封南絮似乎没有信兰田的话，挑了挑眉。 “私自建造兵器库这样的大事，单单靠云迹格一人，如何能够建的成呀？” “他们云家几斤几两，天知地知，你们知道我们也知道。据说云迹格还有一本账本，没找到呢。说不得就在云幕宁身上藏着，你们如此火急火燎的把人带走，是想干什么？” “冤枉呀，殿下，这事儿我们是听都没听过呢。”见封南絮越扯越远，兰田大声喊冤。 谋反可是重罪，千万是沾不得的。 “行了行了，知道了。”耶律旭隆知道封南絮是在为自己出气，暗自笑了一会儿，总算饶了兰田。 尽管南都王府的人很讨厌，可几分薄面总是要给的。 如今又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事情跟南都王府有关，所以还是得留下一丝脸面。 “你们想带走就带走吧，阿复，你领他到牢里去，让他将云幕宁带走。”耶律旭隆看向自己的心腹，开声吩咐着。 阿复领命，双手抱拳后带着兰田前往大牢。 “哥，就这样让他们将云幕宁带走了？”封南絮不解。 “云迹格跟连氏死的那么干脆，肯定是南都王应允他们，会保住他们的几个孩子。”见封南絮不解，耶律旭隆耐心的给她解释起来。 “为了有备无患，云迹格跟连氏肯定把证据藏在某个地方。他们也担心，南都王会杀人灭口。若是如此，他们岂不是白死了。所以，把云幕宁放过去，说不定能够帮我们找到我们想要的呢。” 经过耶律旭隆这么一说，封南絮恍然大悟。 “有道理。” 另一边，兰田跟着阿复去到大牢。 连氏的尸体已经被带走了，云幕宁面无表情，双眼无神的蜷缩在角落里。哪怕是阿复让狱卒打开牢门，兰田踱步入内去走到她跟前，她也是无动于衷。 “大姑娘，王爷派奴才接您来了。”兰田躬着身，跟云幕宁恭声说道。 云幕宁只是懒懒的瞥兰田一眼，一动不动。 兰田蹙了蹙眉，又上前几步，用只有他跟云幕宁能够听见的声音说道：“想要保住你的性命，就跟我走。如若不然，你爹娘岂不是白死了。你若是死了，谁来护着你的哥哥跟弟弟呢？” 果不其然，兰田的话落下后，云幕宁眸光陡然亮了一下，站了起来。 第334章 云幕宁入南都王府 兰田后退两步，双手抱拳弯腰作揖，给云幕宁行了个礼。 “奴才奉王爷之命，前来接王妃回府！” 云幕宁从善如流，福了福身给兰田回礼，“路途遥远，辛苦兰总管走这一遭了。” “王妃客气了。”兰田直起身，笑着应一句。 紧接着，云幕宁跟着兰田离开大牢。 关于云幕宁跟兰晋的婚事，毕竟是耶律旭隆亲自赐婚的，虽说云迹格畏罪自杀，云家受到牵连。可南都王府的面子还是得给，何况南都王亲自派人前来接云幕宁过府。 在牢里待了多日，哪怕没有受刑，云幕宁也是一身狼狈。 身上穿着污糟的囚服，头发杂乱无章宛如杂草，人也清瘦一圈儿。如此光景，哪里能当新嫁娘。 于是在封南絮的安排下，云幕宁换身衣裳，好好梳洗一番才是跟着兰田返回南都王府。 目送着云幕宁跟兰田坐着的马车走远，封南絮等人心里，皆是一阵唏嘘。 虽说云迹格跟连氏用性命做保，将云幕宁兄妹几人托付给南都王，可南都王又岂是善茬儿，只怕云幕宁往后的人生会艰难重重。但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云幕宁今日种种，也是她种下的因果。 另一边，云幕宁走了将近两日，总算到了南都王府。 兰田将她交给内院的嬷嬷，人先行离开了。 云幕宁跟在嬷嬷身后，几经折拐，来到南都王妃郑氏的跟前。 先前云幕宁一直在苏云城，是以她从未见过南都王妃。乍一见，她人有些懵住。 “放肆，王妃跟前，你还不快行礼？”没等云幕宁缓过来，站在南都王妃跟前的嬷嬷轻斥出声。 “好歹你也是苏云城云家的姑娘，难不成云家垮了，你连规矩都丢了？” “还真是罪名之女，一点礼数都不懂。也难怪，听闻你娘是妾室扶正，妾生的玩意儿，就是上不得台面。” 听到嬷嬷辱及母亲，云幕宁怒了，凝眸瞪向嬷嬷，厉声叱喝道：“我阿娘再怎么不济，也是我阿爹的正室大娘子，岂是你一介奴婢可以出言折辱的。再说了，我可是王上亲赐的平妻。” “若是算起来，你也得尊称我一声王妃，见到我也得磕头见礼。” “好你个贱蹄子，性子还挺张狂。”嬷嬷被她一怼，一时间也来了火气。 端坐在软榻上的郑王妃亦是转过眼眸，从头到脚扫过云幕宁一眼，“啧啧，平妻？” “你配吗？”冷笑一声，郑王妃将目光从云幕宁身上挪开，唇角勾起不屑。 “林嬷嬷，好好教教她规矩。” “是。”林嬷嬷闻言得意的上前几步，来到云幕宁跟前，抬手对着她的脸就是一巴掌。 云幕宁刚要发作，林嬷嬷对着她的膝盖窝一脚过去，她人“噗通”一下跪在郑王妃跟前。 “就凭你，也配当王妃？妾生的玩意儿，若不是王爷仁慈，你连王府的门儿都进不了。这儿可不是苏云城，是南都王府。在咱们府里头，王妃就是王府的地。”林嬷嬷让人拿来一枝柳条，边开口边抽到云幕宁身上。 “还敢在王妃娘娘跟前你啊我的，你就是个奴才。认清楚你自己的身份，好好伺候王爷跟王妃。如若不然，便是把你打死了抬出去，宫里头也说不得什么。” “你们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对我动手。王妃娘娘，您就不怕王爷怪罪吗？”云幕宁被打的抽疼，挣扎着想要起身，结果旁边的婢女一拥而上，将她压住。 “还敢反抗？”林嬷嬷愈发怒了，手中的柳条换成板子，狠狠的打到云幕宁身上。 “我是王上赐的婚，你敢打我，你不要命了吗？” “王上赐的婚？”这次激怒了郑王妃，她起身走下来，踱步到云幕宁跟前，一脚踩到她手上去。 “啊！”钻心的疼让云幕宁再也忍不住，大叫出声。 “给我狠狠的打！” “是。”林嬷嬷听到郑王妃的话，手下的力道更加没了顾忌。 不下一会儿，云幕宁就被打的皮开肉绽，鲜血淋淋。 “王妃，王爷来了。”就在云幕宁以为自己会被打死之际，门外进来一个穿着青色衣服的婢女，福身向郑王妃说道。 郑王妃这才让人放开云幕宁。 很快，南都王兰晋就在下人的簇拥下走进屋里。 云幕宁抬起头，看了兰晋一眼，身上的伤势让她根本起步了身。 从她的方向望过去，也能看出兰晋身形高大，只是到底是上了年纪，脸上皮肤松松垮垮，有很多的褶子。 “王爷怎么过来了？”郑王妃看到兰晋，上前迎了迎又回身坐回到榻上。 她是郑氏的嫡女，河西除了南都王府兰家，便是他们郑家地位最高。这些年，兰晋稳稳握住漠北三分之一的江山，郑氏的功劳可不可没。所以郑王妃在兰晋跟前，一贯是很得脸的。 甭管兰晋的后院有多少莺莺燕燕，可王妃只有郑氏一位。 想到耶律旭隆的赐婚，居然将一个黄毛丫头送过来当平妻，郑氏心里自然是不舒坦的。 “本王过来瞧瞧。”兰晋看一眼躺在地上的云幕宁，转头跟郑王妃说道。 郑王妃冷不丁笑出声，“王爷可不是来英雄救美的吧，怎么，怕臣妾将您的佳人给打坏了？” “说的什么话。”兰晋打断她。 “左不过一个小姑娘，你跟她计较什么。再说了，如今的局面，她对你也构不成威胁。不过是给她一口饭吃而已，何必呢？” “王爷是心疼了？”郑王妃像是不信兰晋的话，挑了挑眉。 兰晋又笑了，“好歹是王上赐过来的人，本王都没用过，你就把人打死了？好歹，也等本王腻味了吧。到底是如花似玉的美人，你真把她打死了，岂不是浪费？” 听完兰晋的话，郑王妃反而松了口气，“没听到王爷的话么，别伤着他的美人了。赶紧的，把人给扶起来，送回她的院里去。对了，把府医喊过来好好瞧，可别留下疤痕，坏王爷的兴致。” “是。”林嬷嬷等人领命，抬着云幕宁离开郑王妃的院落。 “还是夫人懂本王的心。”兰晋很满意郑王妃的做法，点了点头，才是踱步出门。 第335章 认清自己的地位 云幕宁被送回到碧萝院，处在南都王府的西边，很偏远的角落。 好在偏是偏了一些，院里的陈设跟器皿用品，倒也齐全。院里头伺候的人手，也有好几个，算是按照侧妃的标准去置办的。 院里管事的，是一位姓罗的嬷嬷，见着云幕宁被送回来，马上就让女使们去烧热水奉茶。 没一会儿府医过来，又领着府医进去给云幕宁看伤。 送走府医后，罗嬷嬷又亲自给云幕宁擦药。 “娘子也别觉得委屈，府里头规矩大，往后娘子规矩些。王妃娘娘，也不是那么难相与的人。”边帮云幕宁擦药，罗嬷嬷边劝着她。 “虽说娘子是王上赐的婚，可王妃到底是正室。况且世子也是王妃所出，娘子便是为着将来计，也不该去招惹王妃。何况，王妃入府时间比您长。” “在府里头，除了王爷，便是王妃主事。您何必，自讨苦吃呢。” “嬷嬷？”云幕宁听着罗嬷嬷的话，心思浮浮沉沉，倒是看不明罗嬷嬷是谁的人。 “你这番劝我，是为着我好，还是受人所托？” “既是为着您好，也是受人所托。”罗嬷嬷还真是实诚，如实回答。 云幕宁懂了，没有再多问。 上好药后，罗嬷嬷离开房里，出门时正巧南都王兰晋进来。 “王爷！”罗嬷嬷规矩的跟兰晋作揖问礼。 兰晋随意摆了摆手，将罗嬷嬷及屋里的一众婢女全都遣出去。 罗嬷嬷是个懂规矩的，出门前还把门给兰晋及云幕宁带上。 云幕宁看到兰晋，挣扎着想起身行礼，被兰晋拦了回去，“行了，不必多礼，你躺着吧。” “王爷！”云幕宁伤在臀部跟后背，不敢翻过身，只能转过头看着兰晋。 双眼不自觉的续满眼泪，小脸上尽是可怜。 她阿娘说过，眼泪就是女人的武器，只要用的好，再强大的男人都得化作绕指柔。当年她阿娘，就是如此把持着她阿爹的。 如今她入了南都王府，往后的一切荣辱都绑在南都王兰晋身上，出了牢牢抓住他，没有被的办法。何况，她还需要兰晋出手，去救回她的哥哥及弟弟。 “你觉得委屈？”看着云幕宁梨花春带雨的模样，兰晋并没有心疼，他反而缓缓走到床榻边上，屈身坐下来。 因为云幕宁伤在背部，罗嬷嬷再给她上完药后，就只是给她披上一条宽敞的罩衫。她里头除了一条贴身的肚兜跟亵裤，再没有别的。 兰晋坐过来后，手一扬竟缓缓将她的罩衫褪下。 突如其来的凉意让云幕宁不由“咯噔”一下，眼泪骤然停止，半转过身子，惊恐的看着兰晋。 “王爷，我，我还受着伤。” 兰晋并没有理会她，将她的头推了回去。 “王妃如此待你，你觉得委屈？”他又问。 云幕宁紧紧咬着唇，“奴家不敢委屈。” “那便是委屈了。”兰晋道。 “但你既然进了南都王府，这就是规矩。王妃说什么，你就得受着。别以为是王上赐婚，你便能跟王妃平起平坐。本王如今便告诉你，绝不可能。” “你在本王看来，跟个玩意儿也差不了多少。” 兰晋的一番话，将云幕宁所有的期盼全部打烂，她的眼泪再一次不受控制的落下来。 “本王答应你爹的事情，一定会做到的。你的兄弟，本王也会信守承诺，保他们的平安。可是本王这个人，有些记仇。”无视掉云幕宁的眼泪，兰晋浑浊的目光里，一片冰冷。 “若不是出了这些个变故，你也是瞧不上本王的吧。” “你觉得本王年纪大，配不得你？”话说到这里，兰晋的声音低沉下去，尾音都稍稍勾起来带着一丝阴冷。 云幕宁当下就慌了，“奴家那是年轻不懂事儿，王爷原谅奴家吧。” 当初云幕宁闹得有多凶，她如今就有多后悔。 “呵呵呵。”兰晋冷笑几声，一把将云幕宁批在身上的罩衫扯下来。 因他的动作过于粗鲁，衣料刮过她的伤处，疼得她龇牙咧嘴。 “王爷，奴家真的知道错了，您原谅奴家吧。”云幕宁哪里经受过这遭，哽咽着向兰晋求饶。 她却不知道，她低泣的求饶让兰晋愈发的兴奋起来，浑浊的眸子里，燃起浓浓的烈焰。他大掌一挥，将云幕宁身上的亵裤也给扯下。 浓烈的羞耻感让云幕宁惊吼出声，还没等得及她去反抗，兰晋已经覆身下来。 身上的伤带来的痛夹杂着撕裂般的疼痛，折磨得她痛哭哀叫，她哭泣着求饶，兰晋却没想过要放过她。一直折腾到天快亮了，兰晋才是起身从床上下来。 云幕宁此时就像一个破碎的娃娃，了无生气的躺在床上，目光再也没任何光彩。 听到动静，罗嬷嬷领着婢女们入屋里来，伺候兰晋梳洗。 收拾整齐后，兰晋看都不看云幕宁一眼，迈步离开了她的屋里。 罗嬷嬷这个时候，才是让人拿来热水，去帮云幕宁收拾。 这噩梦般的一夜，在云幕宁的心里留下狠狠的一刀。 她咬着牙，撑着最后一丝气力往床边的木柱子上撞，亏得罗嬷嬷眼疾手快，及时将她给拦下来。 “娘子这是做什么？”罗嬷嬷也是愣住了，没料到她会如此烈性。 “您在入府时就当知道，进来便是伺候王爷的。早伺候晚伺候，不都一样。如今寻死觅活的，给谁看呢？” “娘子可别忘了，您兄妹几人的性命，可全在王爷手上捏着呢。死了确实是痛快，活下来的人呢？你阿爹阿娘为了保住你们，才选择结束性命的。” “难不成，你想要让他们白死了？” “阿娘，阿爹，女儿好苦呀！”被罗嬷嬷劈头盖脸的一顿训，云幕宁“哇”的一声哭出来。 罗嬷嬷也没拦着她，在旁边看着她哭，等到她哭完了，才是上前帮她擦拭泪水。 “行了，哭过便好了。好好养着自己，既然入到府里，就该知道唯有王爷的宠爱才是您的依靠。可别再做傻事了。” “多谢嬷嬷指点。”云幕宁恢复好心情，朝着罗嬷嬷颔首致谢。 没有再闹腾，安静的任由罗嬷嬷跟婢女们，帮自己收拾着。 第336章 自燃 跟云幕宁的境遇不同，云家的事情了解后，苏云城恢复以往的平静。 云幕遮跟云幕冉顺利过继到余家，改为余姓，并且耶律旭隆也下旨，让余幕冉继任为苏云城的城主。考虑到余幕冉年纪尚小，耶律旭隆特地派个心腹过来，辅佐余幕冉。 至于余幕遮，她也留在苏云城。 “殿下，谢谢您！”接到耶律旭隆的旨意后，余幕遮直接来到封南絮的屋里，给她下跪道谢。 “这是做什么呢，起来起来，快起来。”封南絮见她如此，赶紧上去将她扶起来。 “不必如此，先前咱们不都说好的么，互相合作各取所需的。再说了，若是没有你，我们也没有那么容易拿下云渡山的铁矿。如今又多一个兵器库，说不得是谁赚了呢。” 余幕遮在封南絮的搀扶下起身，听着她的话露出笑意，笑着笑着就落下眼泪。 上一辈子，她也是因为封南絮，才从南都王府那片地狱里挣脱出来。 这一辈子，也是封南絮，她才改写了命运。 如今她的弟弟成为苏云城城主，属于他们姐弟的东西，他们都拿回来了。 想到封南絮对她的恩情，余幕遮看着封南絮的目光，冷不丁显得热络。 “傻姑娘。”封南絮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心底是心疼着余幕遮的。 “那些艰难的岁月都过去了，往后接下来的，都是好日子。你是个聪明的姑娘，先前为了缓解你的困境，我曾说过让你入宫去给我哥哥当妃子。” “我仔细想过，这事儿还得询问你的意思。一来，你弟弟还年幼，离不得你；二来，宫里势力复杂，你去了未必是好事。你眼下才十三岁，若是不进宫，等到你及笄后，我们再为你指一门亲事。” “或者你遇到心仪之人，倒也可以传信给我，我让哥哥给你们赐婚。如此，也可当做你们姐弟的助益。” “你是如何想的呢？” 两世相识，余幕遮是深知封南絮的性子的，她最为良善不过的好人。 “多谢公主殿下，臣女愿意留在苏云城。殿下所言极是，臣女的弟弟尚且年幼，他离不得臣女呢。”知她是在为自己打算，余幕遮并没有不知好歹，也没有好高骛远。 当皇妃看着风光，可如履薄冰心惊胆战，那样的日子也甚是难熬。 还不如她陪着弟弟，一起留在苏云城，过自己的小日子。 “好。”封南絮就知道她是个聪明的孩子，听着她的话，很满意的点了点头。 “好姑娘，你的好日子在后头呢。” “嗯。”余幕遮对此，深信不疑。 就在这时，司澜妤从门外走进来，脸上带着一丝急切。 “阿絮，我刚从容千屿那边过来，他说出了件大事儿呢。” “可是东阙出事了？”此话落，封南絮的心猛被揪起来。 现下元浔在漠北，万一东阙出了乱子，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没有，不是东阙。”司澜妤见她想岔了，赶紧开口解释。 “不是东阙那边的事情，是漠北这边的。云家的人不是全都给判了么，男丁十岁以上的全部处斩。可就在昨个儿，牢里突然走水，云迹格跟连氏的两个儿子被烧死了。” “烧死了？”司澜妤的话让封南絮冷不丁提高了声音。 “怎么可能被烧死呢，再说了，昨晚也没闹出什么动静呀。” “呵呵。”司澜妤撇了撇唇，又道，“是自燃。” “自燃又是什么鬼？”封南絮惊呆了。 “好端端的人在大牢里头居然会自燃，这不是搞笑么，一个大活人体内80%都是水呢，他俩体内装的是油呀。这么容易自燃，他俩燃点得多低。” 司澜妤被她的话给逗笑了，“还真的是自然，不过应该是服用眸中药物，造成的效果呢。” “也是奇了怪了，云迹格跟连氏都死了。云幕宁不是都嫁到南都王府去了么，怎么云迹格的两个儿子，还会被人盯上。” 别说司澜妤想不通，封南絮也想不通，“照这么说，他们两的死是谋杀？” “肯定是谋杀。”司澜妤斩钉截铁的答。 “就是不知道，这云家到底得罪了几路人马呢。” 正当封南絮跟司澜妤都百思不得其解时，余幕遮开口了，“死的不是他们。” “啊？”封南絮跟司澜妤皆是愣了一下。 余幕遮蹙了蹙眉，深吸一口气，还是吐出口，“是南都王府的人将他们给救走的，是在牢里的，不过是两个替死鬼罢了。” “有道理。”仔细思量过余幕遮的话，封南絮深以为然。 “如果南都王府想对他们下手，压根就不会让云幕宁嫁进南都王府。不得不说，云迹格跟连氏真的是一对好父母呢。”余幕遮看了封南絮一眼，满脸苦涩的抿了抿唇。 云迹格为保住云幕宁兄妹几人，不惜以命相换。 他以畏罪自杀的形式，将铁矿这事儿断在他这里，无非就是跟南都王府表明他的态度。同时，也是一种要挟。 他们夫妻死了，若是他们的孩子再出什么事情，必定会有人拿出南都王跟云家来往的证据，给南都王一记重击。虽说南都王盘踞河西多年，站着漠北三分之一的权势。 可耶律旭隆也不是傻子，而耶律旭隆背后还有东阙的助力。 只要证据确凿，耶律旭隆若是破釜沉舟要拿下河西，南都王也是无力抵挡的。 都是聪明人，南都王为着自身计，也会救出云幕宁的哥哥以及弟弟。而他又将云幕宁娶到府里，便也是告诫着云家的两兄弟，如果他们敢乱来，云幕宁将性命不保。 “还真不愧是老狐狸呢。”封南絮仔细一想，算是想通了其中的关卡。 “云迹格的事情，云家兄弟必定是恨极我们。南都王把他们捞出去，围着报仇，他们还不得死乞白赖的扒拉着他。寻思着，该如何对付我们。” “想想，都觉得头皮发麻。” “殿下，还有一事你们需要小心。”听着封南絮的话，余幕遮踌躇许久，终于吐出声。 “离开苏云城后，殿下跟着王上北上回兴宁城，千万不要去塔木措地区。那儿如今正在闹旱，只怕事情不会很简单。再者，塔木措州的首府金州城的太守，乃是南都王妃郑氏的族地郑定淳。” “好的。”封南絮记下余幕遮的叮嘱，朝她点了点头。 第337章 依依惜别 三人说了一会儿话后，冷不丁瞧见元浔出现在门口。 司澜妤跟余幕遮都是很识相的人，她们朝着封南絮笑了笑，相携着了离开她的院子。 “你怎么来了？”封南絮看到元浔，也是愣了一下。 元浔有些憋屈，缓缓踱步到她身边坐下，促狭的桃花眼里头荡漾着不满。 “山不就我只好我来就山了，阿絮，我来漠北也好些日子了，可你都没来找我。”瞧瞧，一开口就是满满的酸味。 “那不是忙么。”不过看着他可怜兮兮的小表情，封南絮心也软了。 自己挑的男人，能咋办，只能哄着呗。 封南絮亲自倒来一盏茶，递给元浔，“毕竟是关乎性命的大事，瞧瞧着苏云城，乌烟瘴气的。再说了，铁矿的事情一了结，也是给我哥了结一桩大麻烦。” “现在，咱们不就有时间出去玩了吗？” “阿絮，苏云城比邻东阙，这里藏着一个兵器库。哪天万一漠北跟东阙打起来，你就不害怕？”元浔毕竟是东阙的皇帝，他所思所想，自然跟封南絮不同。 此话一落，封南絮眸光陡然一凛。 “我阿娘还在东阙呢，如今的漠北汗王可是我亲哥哥。除非我哥被拉下台，若不然，两国是绝对不会打起来的。”察觉到元浔话里的沉重，封南絮话锋一转，人也娇俏起来。 “那你可得好好保护我哥咯，只要他在位的一天，咱们两国肯定能有一天的和平。万一那天他被人拉下台了，你也就有麻烦咯。” 说着，她眯着眉眼朝元浔“咯咯咯”的笑的很欢。 “你呀。”元浔哪能不知道她的心思，当即也是没了脾气，一把将她拉过来抱在怀里。 “阿絮，苏云城的事情算是了了，我不能离开东阙太久。若是无事，明日我便要回东阙了。” “明日，这么快就要走了吗？”没想到元浔这么快就要离开，封南絮脸上的笑意瞬间褪去。 这些日子忙着云家的事情，她都没有跟他好好相处，眨眼的功夫，他就要回东阙去。而今一别，还真是不知道何时才能再相见。 “嗯。”元浔把玩着她的头发，点了点头。 一时间，封南絮心口像是堵着一口气。 “朝内，事情很多？”她试探般开口。 “嗯，里里外外都是事儿。”元浔如实答。 “那，他们可有逼你立后？”抿了抿唇，封南絮极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 元浔缓缓抬起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皇后之位，永远都是你的。只不过，他们确实是逼着我封妃了。” “封妃了？”听着元浔把话说完，封南絮的小心脏仿佛被猫挠了一下，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 她的声音，也不自觉的拉高几分。 “我拒绝了。”生怕她生气，元浔求生欲满满的开口。 “我一个都没要，自始至终，我想要的只有一个你。” 他的语速很缓，低沉中带着深情。 封南絮心底最柔软的一块，冷不丁的被戳中。 哪怕她人不在东阙，她也能想象到他的压力。后宫跟前朝，从来都是息息相关的，他又是初登皇位，那些个大臣们最是会倚老卖老了。她都想不到，他们会把他逼到什么地步。 还有他的外祖父定国公，容家的姑娘自然是要入宫的。 他始终不愿意退让，万一惹恼容家…… 想着其中千丝万缕的关系，她心中对爱情的执着，不禁放松了些。 “阿浔，若不你还是允了他们吧。高处不胜寒，你眼下处在那个位子上，总不能老跟大臣们僵着。还有你外祖家容家的姑娘，你总得要纳一个的。” “我……” 她话还没有说完，元浔迎头亲了上去，将她接下来的话全部吞之入腹。 封南絮被他打的措手不及，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只是唇间的柔软撩得她满心悸动。她缓缓闭上眼睛，与他共赴美好。 直到彼此都心满意足，两人才是放开，封南絮的唇又红又肿就跟抹了最艳丽的胭脂一般。 元浔抬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唇，桃花眼里潋着浓浓笑意，声音也染着醉意，“阿絮，答应你的事情，我一定会做好的。无论多难，我都不会食言的。” “我跟你回东阙吧，我们择日就完婚。”听着他的誓言，封南絮下定了决心。 “不行。”元浔却是拒绝了。 “你回去便是他们的靶子，你相信我，我会把一切都处理好的。你只管在漠北这边，开开心心的。等我荡清一切障碍，我就过来接你。” “阿浔。”封南絮深吸一口气，努力不然高艳蕾落下来，“可我想与你一起面对。” “可我不愿意让你面对那些，我是男人，无论是风雨还是磨难，我来承受就够了。阿絮，我知道你与寻常姑娘不一样，你聪颖机智，坚强勇敢。” “我爱你，所以我不愿意看你披荆斩棘，遭受诋毁。我想看你无忧无虑，快乐逍遥。” “倘若你跟我回去，万一谁对你下手，我怕我会忍不住大开杀戒。那个时候，可该如何是好？” 知道他是在担心自己，封南絮撇了撇唇，还是不忍心。 元浔微笑着亲上她的额头，声音里带着蛊惑的温柔，“你乖，为了他们的性命着想，你还是先被回去了。好吗？” “好吧。”他都如是说，封南絮不好再坚持，点了点头。 到了翌日，元浔果然启程离开。 封南絮跟耶律旭隆亲自送他出苏云城，看着他的身影满满消失在城外的风沙中，封南絮一时没忍住，落下眼泪。 看到他哭，耶律旭隆有些急了，一边将人搂到怀里一边安慰，“妹妹你别哭呀，你要是不舍得他走，哥哥去帮你把他给抓回来。” 说完，耶律旭隆就要上马，被封南絮拦下来。 “别，别，哥哥。”她止住眼泪，跟耶律旭隆一起返回城主府。 “哥，漠北跟东阙，是不会打仗的对吗？”想到昨天元浔的担忧，封南絮试探般看着耶律旭隆。 耶律旭隆想都不想，笃定点头，“那是自然，将来你是东阙的皇后，阿娘又是东阙长公主。只要我在位的一天，两国便只会交好。除非那天，我被人篡位了。” “好，哥你放心，谁敢篡位，我们一起揍他。”得到耶律旭隆的保证，封南絮悬着的心才算松了下来。 第338章 人间地狱 在余幕冉顺利登上城主之位后，耶律旭隆带着封南絮，离开苏云城。 他们一路北上，直往漠北的都城兴宁城。 只不过让封南絮意外的是，越是往前走，入目的光景就愈发荒凉。 漠北的土地本就多是沙漠，非常缺水。这一路走下去，惨境环生。不仅土地荒芜干旱到出现一道道裂缝，路边居然横七竖八的躺着尸体，看着非常渗人。 耶律旭隆似乎也没料到这种景象，面色越来越阴沉。 “哥，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会……”封南絮蹙着眉把马车帘子放下来，心里也难受的紧。 “这里是达里州的塔木措地区，再往前走两日，我们便能到达达里州的府城金州城。”耶律旭隆也怕吓着封南絮，柔声跟她解释起来。 “早在去东阙之前，我便收到线报，塔木措地区出现干旱。当时我曾拨下赈灾的银子，让他们前去安置灾民。没想到，万万没想到……”想到窗外的凄惨光景，耶律旭隆满脸的怒气藏都藏不住。 “那些个混账家伙，他们怎么敢呢！”咬牙切齿的吐出一句话来，耶律旭隆脸上全是愤怒，双手紧紧的握成拳头，狠狠砸到马车内的矮几上。 因为力道过大，居然一拳头将矮几给砸得裂开，锋利的边角将他的手划出一道口子，鲜血“滋滋滋”的流出来。 “哥。”封南絮急了，惊呼出声。 “阿妤，帮帮忙。” 司澜妤也看到耶律旭隆伤着手，忙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药箱，帮他包扎起伤口。 “你这是什么？”封南絮心疼的看着耶律旭隆，皱着眉训起他。 “你便是再生气，也不能伤着自己呀。再说了，犯错的是那些人，你伤着你自己，有什么用呢？换一句话，倘若你真出了什么事情，指不定他们如何开心呢？” “你这个就是典型的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 耶律旭隆默不作声，安静的听着封南絮的训斥。 封南絮知道他心里难受，也没再多说，“好了好了，其实在苏云城的时候，阿遮就跟我说过，塔木措地区不简单。让我们要小心，她还说，塔木措地区干旱已久。” “并且金州城的太守是南都王妃的族弟，这里头怕是藏着不少猫腻呢。我想着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忘了与你说。” “而今看来，里头怕是……” 都没等封南絮把话给说完，马车突然颠簸一下，封南絮跟司澜妤一时间没有坐稳，被惯性带到旁边去。 正当封南絮要撞上旁边的木制墙壁，人被耶律旭隆及时给拉住。 “怎么回事？”耶律旭隆问了一声。 外头的车夫回答，“主子，有人拦住去路，说是要想从此地过去，得要交一人一两银子的过路费。” “笑话！”耶律旭隆本就在气头上，听得这话，脸就更加黑了。 他扶着封南絮坐好，一把掀开马车帘子，人走到外边去。 车夫说的还真是不假，当真有一群人拦在路口，他们身上穿着衙役的官服，站在最前边的那个人尖嘴猴腮的，样子很是猥琐。 “你们这是何意？”耶律旭隆扬眉瞪着他们，质问。 为首的瘦子迎着耶律旭隆的目光，冷笑一声，“此事乃是通往县城的必经之路，再往里头走，便是县城了。如今天灾在前，为了防止暴民进入到县城去，我们奉命在此地拦路。” “若想从这里经过，需得交上人头银子。”瘦子认真的打量着耶律旭隆，瞧着他衣着华丽，心里美的要开了花儿。 其实从前年开始，塔木措地区就开始大旱。 但达里州的官员们怕自己的政绩受到影响，一直瞒着不去上报。后来实在瞒不住，才是上报朝廷。 京城确实是拨下赈灾的银两，可是层层剥下来，哪里还有银子的影子。 当性命受到威胁，百姓也就乱了。 一乱，少不得有人浑水摸鱼。 “你放肆！”耶律旭隆的护卫长怒瞪着瘦子，训斥出声。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们竟敢如此胆大妄为，就不怕杀头吗？” “杀头？”瘦子听到护卫长的话，笑出猪叫声。 “知道这儿是什么地方吗？这儿是塔木措，再往前边走便是金州城了。这命令是金州城太守大人亲自下的，知道太守大人是多大的官儿吗？你们也敢质疑。” “我告诉你，今个儿你们若想从此地过，最好将人头银子给交了。再说了，这才哪儿到哪儿，你往里头走有的是交银子的地方。” “抠抠搜搜的，你连达里州都出不去。” 瘦子话一出口，护卫长怒了，想要教训他。冷不丁看到一群人从旁边潮涌出来，身后用绳子一串一串的拉着好几个姑娘。 听到动静，封南絮拉起帘子看了几眼，好家伙。 一群大汉用一套绳子跟串珠子似的，拉着有十几个妙龄姑娘。 她们看起来年纪不大，个个都很瘦，身上也是狼狈的很。 “侯哥，今天可是大丰收，找着了十几个小娘儿们。您瞧瞧，都是好货色。”为首的大汉快步走到瘦子跟前，笑嘻嘻的跟他说一声。 “这趟兄弟们可不容易，侯哥，若是有赏赐，您可别忘了兄弟们。” 瘦子听到大汉的话，也没空去搭理耶律旭隆他们，转头看向大汉抓过来的姑娘们。 看了一圈儿后，瘦子非常满意的点着头，“很好很好，干的不错呢。你放心，哥要是得了赏赐，肯定不会忘记你们的。” “你们这是做什么？”耶律旭隆又不瞎，看着他们的举动，听着他们的话已然猜出来他们的行为。 “你们可知道你们在干什么？强抢民女可是重罪，你们都不要命了吗？” “呵呵呵，你是外地人吧，我警告你不要多事儿。”瘦子听到耶律旭隆的话，警告他两声。 说完他朝着走去，要仔细看一遍大汉们带来的姑娘，就在他经过马车旁边的时候，正好撞上开来帘子的封南絮。 一时间，他的目光就被封南絮给吸引住，大叫起来，“哟，这儿还有一个模样俊俏的小娘儿们。兄弟们，这可是个上等货呀。” 他这么一叫，不仅跟在他是很厚的衙役们兴奋，就连后边抓着一群姑娘过来的壮汉们，也兴奋了。 “若是把她给献上去，咱们可以得到好几倍的赏赐呢。”瘦子又叫一声。 他的话音一落，一群人潮涌过来，见耶律旭隆一行人，团团围住。 第339章 肆无忌惮 看着瘦子他们的行径，随性的护卫们纷纷下马，拔刀戒备。 耶律旭隆也没有想到他们如此大胆，一张俊脸黑的好像锅底，目光就仿佛淬着毒，狠狠的盯着眼前的瘦子几人。仿佛要将他们几人，挫骨扬灰，碎尸万段。 “小子，算你运气好，你马车力的小娘儿们是什么人，献给我们了。这样，把那小娘皮送给我们，你们的人头费就免了。”瘦子没有将耶律旭隆看在眼里，在他看来，塔木措这样的地方，不会有达官贵人来。 要知道，塔木措可是达里州最贫穷的地方，除了那些商贩会从此地经过，其他人压根不会到这儿来。 “你……”瘦子还想开口，冷不丁一道人影闪过去，他未出口的话再也没有机会说出口。 瘦子旁边的同伴都没反应过来，就见到瘦子脖子上出现一道伤口，他人倒下去，鲜血才慢慢的喷出来。 “侯哥？”大汉见状，纷纷蹲下来，喊着瘦子。 瘦子双眼瞪得大大的，死得有点不甘心。 “你，你这群不知死活的东西，你可知道我侯哥是谁？”瘦子的死让大汉很是愤怒，他站起来对着耶律旭隆等人，叱喝出声。 “杀无赦！”耶律旭隆看都不看他们一眼，直接下达命令。 随性的护卫除了耶律旭隆的人，便是乐昌长公主跟元浔挑給封南絮的暗卫，身手自然是无可挑剔。 区区几个衙役跟壮汉，全然不是他们的对手。 半盏茶的功夫都没有，那些个衙役壮汉就全倒在地上。 被他们抓来的姑娘们都吓坏了，大叫出声。 耶律旭隆听着女人的惊叫声只觉得心烦，下令让手下解开她们的手，放她们回家去。 重获自然的姑娘们全都跪下来，给耶律旭隆磕头。 “别跪了，你们都走吧，回家去吧。”耶律旭隆道。 听到耶律旭隆的话，十几个姑娘都走得差不多，却有四个姑娘不肯走。 耶律旭隆觉得奇怪，“你们为什么不走？” 四个姑娘抿了抿唇，当即红了眼眶，“他们是到村里抓人的，我们的阿爹阿娘，都被他们害死了。” 最为年长的姑娘，率先开口。 她说完后，其他三人都“嘤嘤嘤”的哭出声。 “如今的塔木措便是人间地狱，财狼虎豹横行。我们便是走，又能走到哪儿去？” “是呀，每日都有人官府的人来抓人，到处都要交人头银子。我们，我们……我们便是走了，一样是被抓走的。” “恩公！” 三人接着话，其中年纪最小的一个姑娘跪着挪动身子，挨近耶律旭隆。 “您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就收留了我们吧。” “是呀恩公，您收留了我们吧。”年纪最小的姑娘一开口，其他几人马上出声附和，同时朝着耶律旭隆不停磕头。 莫说是封南絮，就连耶律旭隆都被眼前的阵仗被唬住了。 他还真是没想到，塔木措地区的情况已经乱成这个样子。 “你们先起来吧，好了，我们原地修整一下。”耶律旭隆捏了捏发疼的额头，让跪着的姑娘们都起身，然后下令原地修整。 封南絮跟司澜妤也从马车里下来，去到旁边的林子里。 下人们早铺好毯子，还拿出干粮跟煮起粥。 因为返回兴宁城的路途遥远，这些东西，耶律旭隆的属下们都是随身携带的。例如那些粮食，以及做饭的工具。 几个姑娘也不知道多久没吃饭了，拿过干粮，就狼吞虎咽。 吃完后，还喝了好几碗粥，一个个都露出满足的表情。 等到她们都吃饱了，封南絮才是套着她们的话。 她们都是同一条村的，就在眼前的柳林县所辖下边的斜阳镇的柳树湾。她们村的人都是姓柳的，她们四个还是拐着弯儿的亲戚。最年长的那个姑娘跟最小的那个，是堂姐妹。 其他两个，则是她们的邻居。她们之中，年纪最大的那个名叫柳条儿，年纪小一点的叫柳银儿，排第三的叫柳梢儿，最小的那个叫柳柔儿。 原本她们村子的人日子过的挺不错的，直到前年闹起旱，地里的庄稼都枯死了。就连村民赖以为生的落银河，都被晒干。 渐渐的，被饿死的人越来越多，很多人都往外边跑。 柳条儿的爷爷本来也想带着他们出去谋生的，就在他们启程那日，村子里来了许多人。说是要找年轻的姑娘，送到上边给某位达官贵人。还说去了贵人府上，就吃穿不愁了。 很多都自愿把孩子送了上去，柳条儿跟柳柔儿的家人不愿意，被那些人给杀了，强行将他们给掳走。 柳银儿跟柳梢儿是父母自愿送她们去的，可是她们的父母也没能活命，整条村都被屠了。 “他们不是来抓人么，人都抓了，居然还屠村。太丧心病狂了。”封南絮听着柳家姐妹把话说完，气得吼出声。 “一群禽兽。” “谁说不是呢。”柳条儿继续道。 “在来柳林县的路上，我可是听他们说了，说原本朝廷是有赈灾银子下来的。可是上头剥了几剥，哪里还有银子到老百姓手中。” “他们还说，那位贵人最是喜欢年纪小的女孩子。若是找到合贵人心意的姑娘，赏赐是少不了的。” “什么鬼？”封南絮吐出一口浊气，觉得憋屈的很。 “事情闹成如此，就没有管过你们吗？”耶律旭隆再也忍不住，问出声。 “柳林县离得金州城不愿，金州城那边，就没有人过来管一管？” “公子，您还是不知道，我们这群人本就是要送到金州城里头去的。”柳条儿小心翼翼的看了耶律旭隆一眼，小声的回应着他。 “若不是金州城里头传出来的命令，他们哪里敢如此放肆，到处的抓人呢。我还听到他们说，就是金州城的太守大人，命他们去抓人的。还说此事不能露痕迹，所以他们才会杀人灭口。” “说什么反正塔木措地区已经乱了，到时候只管将事情往暴民身上去推。” “他们还说，金州城的太守大人是南都王爷的妻弟，身份尊贵的很，听他的准没错。” “罪该万死！”耶律旭隆再也控制不住，一下子站起身，怒骂出声。 “他们简直罪该万死。” 他突如其来的暴怒，将一旁的柳家姐妹吓得白了小脸。 封南絮连忙站起来，把耶律旭隆拉到旁边。 第340章 猴子称大王 耶律旭隆冷静一会儿，总算是克制住自己的情绪。 封南絮则是让安山拿水袋过来，递给耶律旭隆。他也不介意，从封南絮手里接过水袋后，咕噜咕噜的喝下两口。 “妹妹，这事儿怕是不简单。”他认真细想过后，目光沉重的看着封南絮。 “金州城的太守郑定淳乃是南都王妃郑氏的族弟，坊间传言，南都王最是喜欢幼女。若是没有猜错的话，那些姑娘想来都是送到南都王府去的。” “南都王府的势力，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大。” “如今看来，我还是小瞧他去了。大旱一事在前年就已经发生，下边却一直瞒着不报。还借机生事，朝廷拨下来的赈灾银两，全被他们吞的干干净净。” “只是可怜达里州的百姓们，被这些个丧心病狂的东西给害惨了。” “哥，你也别太伤心了。”封南絮很能明白耶律旭隆的心情，当年东阙也曾遭遇过大旱。 当时她跟元浔在岭南，废了好大的功夫，才让遭受天灾的百姓们，有了安身之所。 那个时候东阙百姓们的惨况，她依然历历在目。可跟漠北这边比起来，还真是小巫见大巫。 “既然这事儿被我们发现，那便还有不久的机会。说不得，这桩祸事亦是将南都王钉死的证据呢，所以我的哥哥，你可千万不能泄气。” “阿絮！”耶律旭隆听着封南絮的话，眸光一下亮起来。 “你说的对，不过好妹妹，此行凶险，哥哥不能让你跟着我一同前去。这样，我让人送你跟那四个丫头先行回兴宁城去。” “我不去。”不等耶律旭隆把话说完，封南絮张口打断了他。 “你不在兴宁城里头，我自己去兴宁有什么意思嘛。再说了，这儿去兴宁还有很长一段路程呢，苏云城的事情闹起来，我的身份可不是个秘密。” “万一让他们给盯上我，到时候拿我来威胁哥哥，那可就不好了。” “还有就是，我跟着哥哥你一起去金州城，比送我回兴宁要好很多。当初东阙北境遭遇大旱，我跟阿浔在岭南安置过不少的灾民。这事儿，兴许我能帮上忙。” “可是妹妹，危险。”虽然觉得封南絮说的有道理，耶律旭隆还是不放心。 “哪儿不危险？”封南絮没有让步。 “哥哥还是派人，将那四个丫头先行送回去吧。她们跟着咱们，毕竟不方便。前路还不知道要遇上什么，万一遇到什么，她们只会是我们的拖累。” “那四个丫头，肯定是不能跟着我们一起走的。”耶律旭隆点头。 “哥哥，旁的就不说了，咱们先说说，下一程咱们要去金州城吗？”封南絮也微微颔首，跟耶律旭隆讨论起下一步计划。 “嗯，先去金州城。朝廷拨下那么多银子，总要知道往哪儿去了。”知道拗不过封南絮，耶律旭隆索性应下来。 “我要他们怎么吞下去的，就给我怎么吐出来。”吐出一句话，耶律旭隆的神色变得尤为森冷。 接着，封南絮跟耶律旭隆又好好计划一番，讨论近乎一炷香的功夫，总算是有了章程。 然后，他们派人将柳家姐妹先行送回兴宁城去。 柳家姐妹本是不愿意的，柳条儿再次给封南絮跪下来。 “姑娘，您大发慈悲，就让我们姐妹四人留在您身边，伺候您吧？” “条儿，你别这样，起来先。”封南絮只得先把人扶起来，耐心说道。 “我们还有要事要办，带着你们前往总归是不方便的。你放心，我们只是先行将你们送到兴宁城，你们父母亲人皆是不在，既然我们有缘，不会不管你们的。” “到了兴宁城以后，自有你们的去处。待得我们办完事情回去，再做商定你们的去留。” “当然，你们若是怕我们是坏人，想要自行，那也是可以的。” “多谢姑娘好心收留，既然姑娘也有所安排，我们都听姑娘的。”柳条儿没有再继续纠缠，听了封南絮的话。 柳家姐妹四人，乖巧的跟着耶律旭隆派去的人，从另外一条路前去兴宁城。 送走柳家姐妹后，耶律旭隆跟封南絮一路前行。 而他们杀死瘦子那群衙役，还把他们抢来的姑娘都放跑了的事情压根瞒不住，很快传到柳林县县衙里头。县令勃然大怒，当即集中县衙所有的兵力，要去捉拿耶律旭隆一行。 他们都刚来到柳林县的城门口，就被浩浩荡荡的队伍给拦下来。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杀害官差，来人，抓起来。”走在队伍最前头的，是一个中年胖子，肤色黝黑黝黑的，说话露出一口黄牙。 关于官差能认出他们的事情，封南絮跟耶律旭隆都不觉得意外。 他们杀官差救人的时候，看见的人很多，这事儿只要问一问，便能问出来。若是出点银子悬赏的话，那就更容易问了。 “来呀，把他们都给围起来。”胖子振臂一挥，大喝一声。 跟在他身后的官差们二话不说，马上围拢上来，将耶律旭隆一群人给团团围住。 “不长眼的狗东西，你以为你们挣两个银子，就能跟官府叫嚣了？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是你能惹得起的吗？那些个女子，你们可知道是要送给谁的，就敢贸然放跑？” “是你们胆大妄为，也别爷心狠手辣。爷劝你们，千万别反抗，指不定能留个全尸。或许，你们让家里送些买命银子过来，说不得能保住你们的性命。” 胖子只当耶律旭隆一行是过路的商户，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想到他们是商户，胖子又是动了心思，想要去敲诈银子。 耶律旭隆看着胖子的德行，眸底涌动起杀意。 “找死！”他抿唇哼出两个字，人从马上跃身跳下来，都不等胖子反应过来，他就掐住了胖子的脖子。 “谁给你们胡作为非的勇气？” “你，你可别乱来！”胖子懵住了，没想到耶律旭隆竟然会功夫。 “你，你可知道我是谁？我姐姐可是县令大人最宠爱的小妾，你若是动了我，我姐夫不会放过你的。” 他话一落，封南絮一时没忍住，“噗嗤”笑出声。 还真是山中没老虎，猴子称大王。什么时候，就一个小小县令家的小妾的弟弟，都能够出来招摇撞骗，作威作福的了。 如今看来，这达里州还真的是够乱的。 第341章 还藏着这出 胖子的威胁并没有起到丝毫的作用，耶律旭隆眉眼一挑，手轻轻一扭。 只听到“咔”的一声，本来还在叫唤的胖子，立时没了声音，整个人像跟软绵绵的面条，倒了下去。耶律旭隆随手一扔，就像扔垃圾一样将扔他扔到旁边。 “他，他居然把岑少给杀了，兄弟们，拿下他。”官差们顿时慌了，有人高呼出声。 胖子没说谎，他的姐姐确实是柳林县县令袁长志的小妾岑氏，并且这个岑氏非常得袁长志的喜欢。连带着，岑家人在柳林县的地位，也是水涨船高。 岑氏的弟弟岑鸿，也就是刚刚被耶律旭隆扭断脖子的胖子，才能在柳林县狐假虎威，欺男霸女。 在袁长志的庇护下，混了个不大不小的捕头当。 县衙乃至柳林县的人都知道岑鸿的身份，特别是官差们。所以每次出任务的时候，都会不自觉的保护着他。 万一出个什么岔子，岑氏的枕边风吹起来，可真的是要命的。 眼下看着岑鸿被耶律旭隆扭断脖子，官差们都呆住了。 岑氏可就这么一个弟弟，平时宝贝的不得了，袁长志爱屋及乌也很是疼爱这个小舅子。如今人死了，若是抓不住凶手，他们在这群一起出任务的人，都没有好果子吃。 为着自身利益，官差们潮涌过来，想要拿住耶律旭隆回去交代。 耶律旭隆也不是吃素的，他带来的护卫们更不会让他受伤，纷纷拔剑戒备。 眼看着大战一触即发，耶律旭隆突然从怀里掏出一个令牌，举到半空，“本王乃北清王欧阳辛铎，瞎了你们的狗眼，敢对本王无礼？” “去，让你们的县令滚出来，见本王！” 官差们骤然愣住，并不知道耶律旭隆此话的真假。 却也不敢怠慢，急急忙忙派了个代表，回去见县令。 县令袁长志听说岑鸿被北清王扭断脖子，差点没从软榻上摔下来。 北清王在漠北无人不知，那可是地位仅次于汗王的亲王呀，除了南都王，放眼漠北也没人比他更尊贵了。他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思议，北清王的属地在北清，怎么会来达里州呢。 这儿，可是南都王的地界。 一时间，袁长志有些踌躇。 挣扎一会儿后，他还是穿戴整齐，来到城门口。 “你说你是北清王，有何凭证？”袁长志朝着耶律旭隆大吼一声。 耶律旭隆二话不说，将手中的令牌扔了过去。 袁长志在看到令牌后，双脚一软，直接给耶律旭隆给跪下来，“下官参见王爷，不知王爷大驾光临，下官有失远迎，还请王爷恕罪！” 耶律旭隆只是随意的摆了摆手，“起来吧，对了，你那个不长眼的下属，冒犯本王，已经被本王杀了。” 经过耶律旭隆的提醒，袁长志才是看到旁边，躺着的岑鸿。 “他，他冒犯王爷，死不足惜。王爷，王爷是为民除害。”袁长志在官场浸淫多年，察言观色这点本领还是有的，顺着耶律旭隆的话道。 见着他如此畏畏缩缩的模样，耶律旭隆更是瞧不上他了。 就这样，袁长志将耶律旭隆迎进县衙。 进门之后，耶律旭隆连喘息的机会都不给袁长志，开口逼问，“对了，本王一路过来，见着每座城镇的城门口都设置关卡收进城银子，这是为何？” 听得耶律旭隆的文化，袁长志脸都白了，不自觉的看着耶律旭隆。 好一会儿，他才讪讪的答：“王爷您是不知道，这两年大旱闹的人心惶惶。朝廷拨下来的银子压根不够用，好多刁民会借机闹事儿。为了防止太多人激进县城里头，只能出此下策呀。” “呵呵，好一句银子不够用。那你们到处去捉拿妙龄的姑娘，又是几个意思？”耶律旭隆再次逼问。 “这，这话从何说起呀？”袁长志一脸的无辜，茫然的看着耶律旭隆。 “王爷，下官从未让人去捉拿过什么妙龄的姑娘，就是收人头银子这事儿，确实是有的。不知道王爷何处见到有人捉拿妙龄姑娘呀？还请王爷给出个地址，并将那些人的相貌给画出来，下官……” 这样的事情，袁长志明白肯定是不能认的，只能装模作样的打着哈哈。 耶律旭隆鼓着一肚子的气，着实不想看他宴席，皱眉打断他，“呵呵，算了，本王要在你的县上留几天，彻查此事。若是让本王查到什么，别说你头顶的乌纱帽，便是你的项上人头，本王也给你摘了。” “是，下官谨遵王爷教诲。”袁长志不敢驳话，恭敬的应是。 接下来，他命人收拾出后宅最大的院子，给耶律旭隆暂时落脚。在从耶律旭隆跟前出来，他回到书房，马上就写上一封书信，让人送到金州城里。 另一边，耶律旭隆跟封南絮，亦是一脸沉重。 “哥哥，我觉得这个袁长志，不是个好东西。”封南絮说出自己的看法。 “嗯。”耶律旭隆点点头，“这个家伙，一点儿都不老实。” “呵呵呵，死不承认，他觉得不承认就没事儿了吗？真是笑话。” 等着封南絮把话说完，封南絮想起另外一茬儿，“哥，你怎么会有北清王的令牌？还真是没想到，你居然还藏着这一出呢？” “噗。”耶律旭隆浅笑一声，柔声道：“这算得了什么，不就一块令牌么，你哥哥多的是。南都王跟北清王向来不对付，用北清王的身份，办事比较容易。” 在漠北，大家都知道，南都王跟北清王是两个对头。 所以北清王在南都王的地盘上做事，可以肆无忌惮，左不过他们两彼此看不顺眼。换做耶律旭隆，那就不一样了。不管怎么说，南都王都是老臣，还有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呢。 耶律旭隆若是做点什么，南都王能够给他无数个小动作。 但是教唆御史台那班老家伙，给上折子都能将他给淹没了。 北清王就不一样了，南都王只管去弹劾，顶多是南北阵营互殴，互相伤害。他还能把自己摘出来，当个裁判。 想想，耶律旭隆都觉得自己机智极了。 第342章 渔翁之利 耶律旭隆随后将其中关卡跟封南絮细说一番，封南絮才是恍然大悟，直对着耶律旭隆竖起大拇指。 好家伙，真不愧是当皇帝的人，谋略用的是嘎嘎的。 “哥哥，那接下来我们该如何是好呢？”谋略虽好，可总不能打无准备的仗，封南絮询问着耶律旭隆。 “等。”耶律旭隆也没有要瞒封南絮的意思，如实说出自己的计划。 “我今日杀的那个胖子，据说是袁长志最为疼爱的岑小娘的嫡亲弟弟，那位岑小娘可就这么一位弟弟。想都不用想，那位岑小娘还不得撺掇着袁长志为自己弟弟报仇。” “话是这样说如此，可毕竟是岑鸿有错在先，袁长志不过七品的县令，他敢跟你叫嚣？”封南絮有些担忧。 “他自然是不敢的，但是我已经透露出风声，要彻查赈灾银子一事跟抢掳良家女子一事。此事袁长志可脱不了干系，再者，北清王跟南都王乃是对头。” “让北清王抓住他们的把柄，我的好妹妹，你说他们怕不怕？”耶律旭隆凝眸看着封南絮，漆黑如墨的眸子里，尽是慵懒的笑意。 “还有袁长志背后的金城太守郑定淳，这事儿牵扯出来的头一个就是他，他还能坐得住？” “这事儿不发则以，一发则是动全身。我们要做的，就是等，等他们焦头烂额，露出破绽。” “厉害了我的哥，就你这脑子，他们一个团都不是你的对手。”封南絮认真的听着耶律旭隆把话说完，对耶律旭隆的佩服又增加几分。 也正如耶律旭隆所说，袁长志他坐不住了，当天就飞鸽传书去信到金州城。 金州太守郑定淳接到他的来信后，面色骤然大变。他不管当时已经是半夜，派人将自己的幕僚全部召集过来，开起大会。 “欧阳辛铎来达里州了，人如今就在柳林县，为何事先没有丁点消息透出？”郑定淳将袁长志的信扔在桌子上，满脸的怒气。 “人都在达里州境内，都快来到金州城，你们居然半点风声都没有。你们是怎么做事的？” “是不是哪天，人家把剑都搁在我的脖子上了，你们都还是一无所知呀！” 此事非同小可，郑定淳作为郑王妃的族弟，心里非常清楚，南都王府跟北清王府之间的博弈。倘若真让北清王从这事儿里摸出点什么来，他那个王爷姐夫，非得弄死他不可。 何况苏云城那事儿，已经让南都王损失一座铁矿山跟最大的兵器库了。 云迹格倒是会畏罪自尽，南都王满心的怒火无处可发。再来上一桩这样的事情，郑定淳他是真的不用活了。 一众幕僚被郑定淳训斥的一言不发，默不作声的低着头，都不敢去看郑定淳。 看着他们鹌鹑般的模样，郑定淳可就更生气了。 “都哑巴了吗，说话！” “楼令显，你手里可是握着达里州所有的暗桩的，你来给本官解释解释，为什么北清王的行踪你们会不知道？” 被郑定淳点名的楼令显是个30出头的男子，人很高身形很是单薄，脸因为过于清瘦显得颧骨略高。乍一看，给人一种精明尖酸的感觉。 “大人，咱们暗桩传过来的消息，并没有收到北清王要来咱们达里州的消息呢。小的也一直有派人盯着北清王府，都没有……”楼令显抬起头看向郑定淳，小心翼翼的开口。 他此话一出，郑定淳面上怒意更甚，抓起手边的茶盏狠狠朝他掷过去。 楼令显稍微躲避一下，茶盏贴着他的脸颊擦过去，偏过一分，他的脸就得被茶盏划出一条痕。 “蠢货，被人家摆了一道，你还好意思沾沾自喜。我真是瞎了眼，怎么就将你这个蠢货收在门下。”茶盏落地砸起清脆响声的同时，郑定淳怒骂声也随之而起。 楼令显不敢驳话，安静的站在原地。 郑定淳骂的累了，收了声小呷一口茶水，歇过半晌才又开口：“柳林县那边传来消息，北清王如今在柳林县，还把袁长志的便宜小舅子给杀了。” “我们帮王爷寻找美人那事儿，也被他撞个正着。就连赈灾银的事情，他都有所察觉。” “这事儿可马虎不得，万一真让北清王摸到什么端倪，那可是要命的大事。养兵千日用在一时，我跟王爷养着诸位多年，也该诸位为我们分忧了。” 一番话落，场面上又是一片寂静。 “怎么，你们都没有解决之法？”郑定淳挑了挑眉，怒火顿时蹭起来。 “大人，小的有一计。”方才躲过一劫的楼令显，踱步出来，赔着笑对郑定淳道。 “快说。”郑定淳的面色总算缓和下一些，转头定定的看着楼令显。 浑浊的目光里，涌动着浓郁的探究跟狠厉，仿佛楼令显若是不说出一个有用的法子来，他大有杀了楼令显的架势。 深知郑定淳的性子，楼令显也是有着完全准备，才敢开的口。 “大人，当初赈灾银的事情，可不是咱们亲手去做的。这事儿，大人可还记得？” 经过楼令显的提醒，郑定淳想了起来，眸光陡然一亮。 还真是如此，当初赈灾银是郑定淳买通塔木措沙漠的沙匪，让他们去抢的。而护送赈灾银的人，原不是他们的人，因此事也成了他们的人。 此一箭双雕之举，还让郑定淳受到南都王的夸奖。 这可是南都王头一回夸他，所以郑定淳记得是非常的清楚呢。 “说下去。”郑定淳看着楼令显的目光，愈发灼热，声音里也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 楼令显接到示意，继续道：“咱们何不将此事，推到沙匪的头上。北清王身份尊贵，又素有战神之称。既然他来到达里州，咱们何不向他求援？” “求援？”郑定淳蹙了蹙眉，一时间并不明白楼令显话里的意思。 “欧阳辛铎又不是傻子，咱们如何跟他求援？” “再说了，咱们跟王爷的关系，他又不是不知道。” “大人别着急，北清王不是来到达里州么。既然他都查到赈灾银子的时候，咱们索性就直接推到沙匪头上。银子是被沙匪给抢了，掳走良家女子的事情，也是那群沙匪给做的。” “咱们达里州人手不足，实在无力去抗击沙匪。既然北清王来了，好办，就请他去抗击沙匪。”楼令显耐着性子，一五一十的给郑定淳解释起来。 听完楼令显的话，郑定淳恍然大悟，当场“哈哈”大笑出声。 “好主意，好主意呀。阿显，你这个主意妙啊！” “塔木措那群沙匪本大人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若是北清王能够帮我们消灭他们，最好不过了。” “大人，就算是北清王不愿意，咱们也能让他们愿意。”楼令显露出一个阴险的笑容，眉眼间透露出精光。 “那群人的德行，咱又不是不知道，为了钱他们有什么是不能做的。当初赈灾银子的事情，他们可是恨毒了我们。倘若给他们一个翻盘的机会，他们肯定能牢牢抓住。” “你的意思是？”郑定淳跟兴奋了。 楼令显挪步上前，附身到郑定淳的耳畔，小声跟他低语几句。 “哈哈哈哈哈。”郑定淳脸上的怒气被楼令显的几句话一扫而空，从而换上天清明朗的笑容。 “好好好，就照你说的办。” “不过此番还得劳烦大人，亲自去一趟柳林县呢。”楼令显也露出笑意，双手抱一个拳朝郑定淳作揖。 郑定淳连连摆手，“只要把这事儿给办好，走一趟算什么，便是让本官守在柳林县本官都愿意呢。” “这样，阿显你怎么说，本官怎么做，本官都听你的。” “好。”楼令显满脸恭敬的点了点头。 紧接着，一群人又是一番谋划。 第343章 出事了 第二天大早，郑定淳简单收拾一下，快马加鞭直直奔去柳林县。 袁长志见他到来，欢天喜地的迎了上去。 “大人大驾光临，下官有失远迎，还请……”袁长志才抱起拳头，客套话都没说完，就被郑定淳挥手给打断。 “行了，没用的东西，瞧你吓得面皮发青的。不就一个北清王么，也值得你这般？”说话间，郑定淳嫌弃的斜了袁长志一眼。 “大人责怪的是，是下官没用，让大人费心了。”袁长志不敢恼，点头哈腰的赔着笑。 两人入到县衙后宅，袁长志领着郑定淳去到自己的书房。 “对了，那位你安排在哪儿了，赶紧领我过去见一见。”郑定淳皱着眉，不耐烦的催促着袁长志。 “是是是，大人这边请。”袁长志二话不说，领着郑定淳就往耶律旭隆的院子里去。 当年郑定淳接任金州太守，是因为当时的金州太守犯下案子，被处斩了。南都王借机安插自己的人手，郑定淳才能顺利上位。有南都王的暗箱操作，郑定淳并没有入京去领旨。 是以，他从来没有见过耶律旭隆。 至于北清王欧阳辛铎，他就更加没有见过了。 “王爷，金州太守郑大人听闻您大驾光临柳林县，特地前来给您请安呢。”袁长志领着郑定淳来到耶律旭隆的门口，先一步向耶律旭隆禀告着。 郑定淳也算是在官场浸淫多年，那些个场面话道理，他也是懂的。 他紧随在袁长志身后，跟着开口，“下官金州太守郑定淳，来给王爷请安！” 听到郑定淳自报家门，耶律旭隆才是让人打开门，把人给领进来。 来到耶律旭隆跟前，郑定淳跟袁长志规规矩矩的跪下见礼。 北清王乃是仅次于耶律旭隆的存在，所以郑定淳跟袁长志的大礼，他是完完全全受得起的。 耶律旭隆也没有立刻就让他们起来，安静的看着他们跪了有半炷香的功夫，才端起旁边的茶盏小呷一口，“起来吧。” 得到耶律旭隆的示意，两人才敢起身。 “谢王爷。” 在他们起身后，耶律旭隆也没有让人给他们看座，而是随手将饮过的茶盏放到案上，出声道：“郑大人能过来，想来是听说了什么的。不知道关于达里州内，许多良家女子被掳走的消息，你是怎么看的？” “还有，旱灾的事情，你又是怎么看得呢？” “你身为金州太守，看着旱灾如此严重，如今从未想过去救助百姓。你治下的官员更是胆大妄为，在各城门口去设置卡口，收取人头银子。郑定淳，你是觉得身为南都王妃的族弟，就没人敢奈何你了？” 耶律旭隆的声音一字一句的落下，铿锵有力，落地有声。 郑定淳被他的气势给震住，“噗通”一声马上给耶律旭隆跪下来。 “王爷教训的是，确实是下官的失误。可是王爷，下官也是有苦衷的。如今王爷来了，还请王爷替下官做主呀！”跪完之后，郑定淳一脸苦涩，几乎哭出来。 “王爷您有所不知，达里州内那些掳走良家女子的人，实则是塔木措沙漠里头流走的沙匪。这些年，下官跟他们交手过无数次，回回都在他们手底下吃了亏。” “当初达里州遭遇旱灾，朝廷拨下赈灾的银子，其中有一半被那群沙匪给抢去。下官带兵去追，虽说追回一些银子，可也跟他们结下梁子。” “他们看着旱灾的情况越来越严重，官府越来越无能为力，他们便趁乱起事。到处去掳走良家女子，然后以此谋利。” “下官也想过要去剿灭他们，可是下官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呀！”说完，郑定淳装模作样的擦了擦眼角的两滴泪水。 这些个说辞，他在离开金州城前，楼令显就帮他想好的，还抄写出来让他背得滚瓜烂熟。 再说了，能够在官场上混的，装模作样的功夫，哪个不是炉火纯青。不就是演场苦戏么，对郑定淳而言，那是信手拈来。 耶律旭隆安静的看着郑定淳的表演，心里头只觉得好笑的很。 “既然赈灾银子被沙匪抢走，你为何不上报朝廷？” 早在来之前，楼令显也预判到耶律旭隆会有此一问，因此早就将应对之策，给郑定淳给想好了。 “王爷，南都王爷是我姐夫，您是知道的。达里州发生旱灾，而达里州也在我姐夫的属地范围。若是赈灾银子还在达里州被劫了，这事儿说出去，谁能信呀？” “再说了，王上跟王爷的关系，那也是微妙的很。我们也是没有法子，我们后来虽然把银子追回一些，可到底是数不齐的。在赈灾的时候，还是南都王爷给凑上去的。” 郑定淳满脸诚恳的回着耶律旭隆的话，趁机还给南都王博个好名声。 耶律旭隆都有些羡慕南都王了，他这个妻弟，还真是个厉害角色。 “既然如此，沙匪的事情，南都王没有出手？”耶律旭隆挑了挑眉，冷笑一声，借力打力。 “王爷！”说起这茬，郑定淳似乎更难受了。 “我拿姐夫今年贵庚，您是知晓的。他便是精心养着，也常日不是这儿病就是那儿痛的，能够舒心过个日子都要烧香拜佛了。沙匪的事情，他倒是派了人去。” “可那些沙匪狡猾的很，南都王爷派去的人，压根不够看的。还折了好几个人，在他们手里。” “南都王一听，把自个儿都急的生病了。他本想是上报给朝廷的，可他好面子。”说到这儿，郑定淳的声音渐渐低下去。 “说句不怕王爷笑话的话，我那姐夫在剿匪上是真的不行。他毕竟不如王爷您，从小就领兵打仗的。” 话到此处，他话锋一转。 “如今好了，竟让我将王爷盼来了。王爷，还请您大发慈悲，救救达里州的百姓呢。”语罢，郑定淳低头下去，重重磕下一个响头。 “王爷，您是战神，帮漠北打过好多场胜仗的。那些个沙匪不过一群乌合之众，在您看来不过小菜一碟。还请您仗义出手，帮我们剿灭那群沙匪呢。” “王爷您放心，事情一成，下官绝对会如实上报朝廷。也会领着全州的百姓建立生祠，为王爷祈福祝祷呢。” 一环扣着一环，郑定淳总算完成了对耶律旭隆的套。 耶律旭隆一眼就看穿他的那点小心思，可他还是颔了颔首，如了他们的愿。 “请不请功的，本王不在乎。本王如今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便是再大的功劳，也越不过本王的爵位去。什么生祠不生祠的，都不重要。” “此事，本王应承你，全然是为了达里州的百姓们。” “王爷大义！”得偿所愿，郑定淳高呼出声。 “王爷的大恩大德，下官铭记在心。达里州的百姓们，也会记住王爷的恩德的。” “行了，也不用给本王戴高帽了。你们去查一查，那群沙匪的行踪，本王也好去剿灭他们。省得你们终日，提心吊胆的。”耶律旭隆又道。 郑定淳求之不得，又磕一个头后，才拉着袁长志离开。 等到他们都走后，耶律旭隆才是露出一个冷笑。 蠢出生天的东西，竟敢算计到他头上来了。 第344章 遭了埋伏 郑定淳的动作很快，才两天的功夫，他就打探到塔木措沙匪的消息。 据可靠的消息称，三日前，那群沙匪从黑风林里出来。据之前打探到的消息，那群沙匪长期盘踞在黑风林一带，他们还在黑风林外的黑风岭上建了一座黑风寨。 因为黑风林占地面积极其广，进入到黑风林里头非常容易迷路，更别说穿过黑风林找到黑风岭。 但郑定淳还是有些本事的，他一番打探后，居然让他从黑风林进去黑风岭的地图，就连黑风寨的准确位置都给标志出来。 耶律旭隆拿到地图后，研究过一日，翌日就带人去了黑风岭。 封南絮也是在他离开后，才得到的消息，她脸上倒是没什么表情，司澜妤却是一脸担忧。 “阿絮，你怎么如此沉得住气？”司澜妤坐在封南絮跟前，一双柳眉醋成团子，不解的看着封南絮。 “那可是你亲哥，你就一点都不担心？” “担心自然是担心的。”封南絮云淡风轻的给司澜妤斟上一盏清茶，笑着接过她的话。 “不过，我哥做事从来都是很稳妥的。他既然拿定主意要上黑风岭，想必是有完全之策的。” “我说姐妹，黑风岭可不是普通的地界，是沙匪的大本营呢。”司澜妤却没有封南絮那么的乐观。 “你哥再英勇无比，也未必能压的住那群沙匪呢。常言道，强龙不压地头蛇，那群沙匪可不就是黑风岭的地头蛇。在他们的地头上，你哥战神的名号未必管用。” “再说了，战场上都是明刀明枪的肉博，你哥身边又有许多人保护着。此行上黑风岭可不一样，那些土匪都是穷凶极恶之徒，他们可是不讲武德的。” “好了阿妤，你再如此关心我的哥哥，我都要怀疑，你是否爱上我哥了呢。”司澜妤絮絮叨叨的说完，封南絮笑得一脸狡黠。 司澜妤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两人又是打起趣儿来，殊不知，在屋外的角落里，一道人影正悄无声息的闪过去。 “走了。”直到人影消失，司澜妤才是跟封南絮说道。 封南絮满脸的打趣渐渐退去，换上凝重的表情，“这些个人还真的是丧心病狂，我哥还真是把他们算的极其准。才哪儿跟哪儿，他们就迫不及待的想要除掉我们了。” “呵呵，多行不义必自毙，他们会有他们的下场的。”司澜妤轻叹一声。 “天不收他们，我们来收。”封南絮接过话去，面容一片冷峻。 就这样相安无事的过了两日，袁长志突然火急火燎的跑来封南絮屋里，哭丧着一张脸，“县主，大事儿不好了！” 北清王欧阳辛铎有一个妹妹，名叫欧阳辛夷，年纪跟封南絮差不多，被封为云阳县主。 因耶律旭隆对外自称是北清王欧阳辛铎，所以袁长志一直以为，封南絮就是云阳县主欧阳辛夷。 封南絮知道耶律旭隆的计划，也没有去纠正，顺着袁长志的话问，“袁大人，何事如此慌张？” “县主！”袁长志落下眼泪，“噗通”一下跪在封南絮跟前。 “王爷他，王爷他不好了。” “我哥他怎么了？”封南絮脚步一个踉跄，超后退去好几步，亏得司澜妤及时扶住她才没摔倒。 “王爷带人顺利进入黑风林，在前往黑风寨的路途中，中了沙匪的埋伏。王爷带去的人，全都没了。”把话说完，袁长志像是没忍住满心的上心，痛哭出声。 “就逃回了一个士兵，他说王爷身中数箭，被打落黑风崖。” 若不是深知袁长志的底细，封南絮差点就被他的演技给哄骗过去。 不得不说，袁长志这演技很是到位，把伤心欲绝的感觉全都被展现出来了。 “那个士兵呢？”他都如此卖力，封南絮自然也不能拉胯，揪着心里红着眼眶问。 袁长志答：“那个士兵伤势过重，说完话没多久，就死了。” “这……”封南絮嘶吼出声，一番天旋地转的表演后，倒在司澜妤的怀里。 “哥哥！” 封南絮都晕倒了，袁长志不能再继续说，他本想请大夫过来的，司澜妤适时说自己就是大夫。另外又搬出男女大防，说封南絮毕竟是云英未嫁的姑娘，当然不能让男大夫过来瞧病。 此事的关键又不在封南絮，见耶律旭隆都死了，袁长志觉得封南絮不足为患，并没有在意。 他只是叮嘱两句，让司澜妤好好照顾封南絮，就离开了。 送走袁长志后，又确定外边没有钉子盯着，封南絮悠悠转醒。 “阿妤，我这演技如何？”封南絮起来后，喝了好几口茶水宽慰自己的喉咙，眨着眼睛去问司澜妤。 司澜妤笑的花枝乱颤，对她的演技给予高度肯定，“姐妹的演技越发的精进了，若是回到现代，拿个影后都没什么问题的。” “识货。”封南絮对司澜妤的话非常满意，朝她点点头。 “好了好了，不开玩笑了，接下来要怎么办？”逗完趣儿后，司澜妤询问起封南絮下一步的计划。 封南絮也没想瞒着她，如实答：“好戏都开锣了，咱们也不能拖后腿，肯定是要入场的。我的哥哥出了这样大的事情，作为一母同胞的妹妹，我要亲自去寻找兄长。” “好主意。”司澜妤颔了颔首。 翌日，封南絮就去找到袁长志，碰巧，当时郑定淳也在袁长志的书房里。 听到下人禀告说封南絮来了，郑定淳也留下来，听听封南絮想说什么。 “袁大人，我要去黑风林！”见到袁长志，封南絮斩钉截铁的说道。 此话一出，袁长志跟郑定淳皆是愣了一下。 “县主，黑风林那可不是什么好地方，您一个姑娘家，如何能去的？”袁长志还没开口，郑定淳就先出声。 “是呀县主。”袁长志也附和道。 实则两人的心里，早已在暗暗窃喜。 眼前的这位县主，知道的可不比北清王少。现在北清王出了事儿，若是这位县主再出事情，那关于他们的那些秘密，可就没有人知道了。 如是想着，郑定淳的心思活络起来，只不过他的面上并不显。 “县主要三思呀。”郑定淳继续劝着。 封南絮面上一脸的视死如归，“我不信我哥哥已经死了，我哥可是战神。我要去找我哥，将我哥找回来。” 郑定淳跟袁长志要的，就是她这句话。 为了不让封南絮看出自己的心思，郑定淳跟袁长志还是装模作样一下，“县主，那群沙匪凶恶异常，如今王爷都遭他们的毒手，您……”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若是我也葬身在黑风林，那也是我的命。”封南絮打断了两人。 “我跟哥哥本是一同前来达里州的，现下哥哥出这样的事情，我如何有脸孤身回去。便是死，我也要跟哥哥死在一起。” “县主跟王爷的兄妹之情真让人动容，下官敬佩。不过下官实在是离不开，不然下官一定陪着县主去黑风林。但县主放心，下官一定多派人手，护送县主过去。”郑定淳做出一副被封南絮打动的表情，脱口而出。 他说的话，封南絮是半个字都不会醒，却还是配合的点点头头。 离开袁长志的书房后，封南絮跟司澜妤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前往黑风林。 郑定淳戏也算是做的足，他们还真是派了好几个侍卫，随行去保护封南絮。 不过他们派的这些人里头，是护卫还是杀手，那可就不得而知了。 第345章 这才是真相 准备妥当后，封南絮带着司澜妤动身，前往黑风林。 塔木措地区还真不是盖的，一眼望过去全是茫茫沙漠。在向导的带领下，走了一天一夜后，封南絮一行总算是到达黑风林外。而此地，居然还有一间客栈。 名字就叫，悦来客栈。 想着此行是个大工程，封南絮便下令队伍在悦来客栈里头歇一歇脚，补充一下水跟干粮。 照目前的光景来看，茫茫沙漠，想要找到吃的东西，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眼前黑风林虽说近在咫尺，可看起来情况也不是很乐观。 跟内陆地区的树林子不同，黑风林的树都是黑色的，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干枯状。但让人意外的是，它们并没有枯死，也长着树叶。就是树叶也是枯叶状的，不是暗灰色就是黑色。 也真是因为如此，才得名黑风林。 “我们在此地修整一夜，大家好吃好喝的，今晚好好休息。等到明天，我们即将进入到黑风林里头去，无论如何，都要找到我哥哥。”进入到悦来客栈里头，封南絮吩咐着随行的护卫们。 护卫们听到后，立马保全应是。 吃饱喝足后，封南絮跟司澜妤住在一间房。 在他们来到悦来客栈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吃过顿饭后，天色就全部黑下来。 封南絮拉着司澜妤躺在床上，两人说起悄悄话。 “阿絮，这家悦来客栈不简单。”司澜妤压低声音，跟封南絮说着自己的发现。 “别看那些桌子面上油新光滑的，底下有很多的划痕，想来是刀痕剑痕。这个地方，经过许多次打斗呢。” “还有他们的那些小二，个个走路不发轻盈，是练家子的，武功都不弱。” “若是没有猜错的话，他们有可能就是沙匪假扮的。” 听着司澜妤把话说完，她努了努唇正要说什么，猛听得司澜妤又道：“迷香，屏住呼吸。” “装晕！” 一炷香的功夫过后，房门被人推开，装晕的两人被人从床上拉起来，五花大绑着拎到楼下。 随行的侍卫们，也纷纷被五花大绑，没了反抗的能力。 直到第二天天色大亮之后，封南絮跟司澜妤才发现，他们居然被绑成一圈儿，困在酒店的大堂里。 “哇大哥，那两个小娘儿长得可真俊，窑子里可没有这么好的货色呢。”一个长相魁梧的大汉看着封南絮，垂涎三尺的掉着口水。 那群沙匪也暴露出本来的面目，一个个人高马大，披着黑色斗篷，脸色黝黑布满风霜。 封南絮定晴一看，那群沙匪长的还真是不友善呢，一个个都是凶神恶煞才。特别是刚刚开口的那个男人，长得更是磕碜，左脸上还有一条长长的刀疤。 一说话，他就滋着嘴，露出满嘴黄牙。 单是看到他那副尊容，封南絮就直直犯恶心。 沙匪为首的男人是一个独眼龙，左眼用一块黑色的布蒙着，看起来非常渗人。他先是用剩下的一只眼睛斜了刀疤脸一眼后，抬手一巴掌给呼了过去。 “完犊子的玩意儿，你可知道她们是谁，北清王的嫡亲妹妹。王上亲封的县主，你敢动她？” “你是有几条命？” “大哥，那北清王有什么可怕的，不是被咱们给灭了吗？不就一个小娘儿们，有什么了不起的。咱们盘踞在黑风寨多年，小汗王也没少找咱们的麻烦。” “照我说，咱们不如趁此机会，杀到兴宁城里去，把小汗王拉下来，让大哥你……” “滚蛋！”刀疤脸话都没说完，独眼龙一脚踹了过去。 “就你那几两脑子，能想到的东西别人会想不到。你几斤几两，就想杀到兴宁去。你是觉得你的一身膘，能够炸一斤油是吗？” “就你，都没去到兴宁，就被人斩成十八块喂狗去了。” 面对独眼龙的打击，刀疤脸不服的努了努唇，没敢再说什么。 封南絮只觉得好笑，一时没忍住，笑出声。 独眼龙被封南絮的笑声所吸引，抬眼望过来，缓缓移动脚步，“县主是在笑什么？” 等到他走到封南絮跟前，她眼前笼盖住一片阴影。 封南絮摊了摊手，“我若是说笑你们蠢，你会不会生气？” “哈哈哈哈！”像是没有想到封南絮会如此说话，独眼龙哈哈大笑出声。 “县主，似乎没有理解自己的处境。” “有什么好理解的。”封南絮不以为然。 “左不过，你们也是不敢杀我的。说吧，你们想闹什么妖？” 一时间，独眼龙倒是很赏识封南絮的胆识。 “县主好胆识，你就不怕吗？” “我说怕，你们就会放了我吗？”封南絮反问。 “不会。”独眼龙答。 “那不就结了。”封南絮撇了撇唇。 “我是来找哥哥的，你们抓住我，又想得到什么呢？大家都是痛快人，就别藏着掖着了，开门见山的说话，说不定还能双赢呢。” “正如大当家你所说的，哪怕我大哥真的出事了，我还有二哥呢。我们北清王府，可还在呢。若是我们兄妹二人都死在你们手里，你觉得你们能够逃过北清王府的报复吗？” “所以，咱们还是共赢的比较好。” “如何共赢？”独眼龙也来了兴趣。 “你说出我哥哥的下落呀。”封南絮笑着答。 “我哥哥肯定还没死，你们把他藏哪儿了。你们手里可还沾着赈灾银的案子呢，若是再摊上我们北清王府的事情，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奶奶的。”独眼龙还没说话，刀疤脸先开口。 “赈灾银子的事情，是郑定淳陷害我们的。我们压根没有动那些赈灾的银子。郑定淳花钱雇我们去抢的，抢过来的时候，里头全是石头。” “狗娘养的，郑定淳自己换了赈灾的银子，又把石头给我们抢走。借我们来给运送赈灾银子的官员下套。” “闭嘴。”独眼龙听着刀疤脸絮絮叨叨的话，喝住他。 “原来如此。”封南絮恍然大悟。 “没想到，郑定淳还有如此的计谋，一箭三雕呀这是。一来把所有的罪过推到你们头上，二来拿捏住运送银子的官员，三来，神不知鬼不觉的拿走赈灾银。” “好计谋。” 独眼龙没想到她能分析出来，看她的眼神，都变了，“真是个聪颖的姑娘，可惜呀。我很快就要把你送给郑定淳了，希望你有些分量，能帮我们换回赈灾的银子。” “只怕是不能了。”封南絮又笑了。 “大当家的，你又上郑定淳的当了。” “他是不是告诉你，我哥哥会来剿匪？” “嗯。”封南絮的提醒，让独眼龙的心“咯噔”一跳，一种不祥的有预感油然而生。 “你是说……” “借你的手来除掉我哥哥，然后再借我们，来除掉你。” “这，如何可能？”独眼龙不敢相信。 封南絮笑的更欢了，“如何不可能？” 正在这时候，外头放风的小兵跑进来，“大当家的，郑定淳来了。” 独眼龙大笑，“县主你猜的未必准。” 他话刚说完，就听到外头有动静，来的人还不少，脚步声很是凌乱。 独眼龙二话不说，抓着封南絮走到门外去。 果不其然，还真的是郑定淳。 “人在这儿了，银子呢？”独眼龙抓住封南絮，凝视着郑定淳逼问。 郑定淳则是一副看傻子的表情，“弓箭手准备，大胆沙匪竟敢杀害北清王跟县主，来人呀，杀无赦。” 一声令下，果然两排弓箭手出列，将独眼龙等人团团围住。 “郑定淳，你这个龟孙，你算计老子？”独眼龙愣住了对着郑定淳怒骂出声。 郑定淳也不理会他，而是大喝一声，“来人，放箭！” 第346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封南絮看着眼前围得密密麻麻的弓箭手，还有他们手里拿着的弓箭，心一下子悬在嗓子眼。 这可开不得玩笑，照眼前的形式来看，郑定淳定是要他们性命的。真要是万箭齐发，她的小命那可就保不住了。无论如何，总得要拖延到耶律旭隆他们过来。 “郑大人，你好大的担子！”封南絮凝眸看向郑定淳，厉声威吓道。 “我乃北清王的同母胞妹，虽说我哥哥出了事儿，可我们北清王府还没死绝呢。再说了，如今我哥哥出没出事儿也没个定论，你今日若是害我性命，可是想好如何承受北清王府的报复了？” “好心奉劝你，三思而后行。” “哈哈哈哈！”听着封南絮的话，郑定淳朗声笑出声。 脸上的表情再也不似先前的谨小慎微，一双精明的眼珠子滚动着张扬跋扈，露出本来的面目。 “县主，你怪只怪你多管闲事。你说你们北清王府在北境如鱼得水，为什么非得要到南边来呢？该死的是，你们居然还盯上达里州。” “你的亲大哥你就别想了，他是必死无疑。今日，下官会送你下去陪王爷上路的。转世轮回，您可要记住了，不该管的事情，千万不要管。” “郑定淳！”封南絮听着他的话，冷笑出声。 “而今看来，赈灾银的事情，也是你们所为吧。还有强行掳走境内良家女子一事，也是你们所为？什么黑风林的沙匪，他们也不过是你们手里的一枚棋子。” “厉害呀郑大人，把黑风林的沙匪们耍弄的团团转。‘ “呵呵呵，县主，既然你想多活片刻，那下官便成全你。”一眼就看穿封南絮的意图，但郑定淳自认为自己的计谋天下无双，倒也不怕封南絮有救兵。 “事已至此，下官也不怕告诉你，赈灾银的事情，还真的是我所为。那些个贱民，死了便死了，死不足惜。还有那些个女子，能够到王爷身边去伺候，是她们的福气。” “还扭扭捏捏的，不知好歹。” “好了，县主还想知道什么，下官都告诉你，让你做一个明白鬼。”说完后，郑定淳对着封南絮莞尔一笑。 “郑定淳，你个龟儿子。”独眼龙也把郑定淳的话听入耳中，当下怒不可遏。 先前赈灾银的事情，他就被郑定淳摆了一道。 说什么让他们去抢夺赈灾银，给他们一万两的辛苦费，抢夺到的赈灾银，五五分账。而拿一万两的辛苦费，他们也没拿到手，因为郑定淳说，让他们从赈灾银里头扣。 想到那是笔大生意，他领着兄弟们就去了，还折了不少兄弟。 结果抢回来的，是几车的石头。 他倒是想去找郑定淳要个说法，那厮给他传来消息，说他若是想让朝廷知道是他们黑风岭的人抢了赈灾银，只管闹。到时候朝廷派大军压境，看是谁吃亏。 独眼龙仔细分析后，尽管生气，却也只能捏着鼻子忍下这口气。 郑定淳说的没有错，他们抢夺赈灾银的事情，并没有人上报给朝廷。当时护送赈灾银过来的，是苏云城的城主云迹格。 为拿捏住云迹格，南都王才命郑定淳摆下这么个局。 独眼龙跟黑风岭的一众沙匪，他们就是郑定淳手里的工具罢了。 而耶律旭隆跟封南絮闹出的那一出，倒是让郑定淳他们又想起独眼龙来。这不，又摆了他们一道。 “龙当家的，你也别怪本官心狠，只能怪你自己蠢。”郑定淳轻蔑的瞟了独眼龙一眼，懒懒吐出一句。 “上一回当就该警觉了，你倒好，还会上第二回。再说了，若不是你们贪，本官也算计不了你们呢。” “呵呵呵，郑定淳，你以为就你这些个虾兵蟹将，就能拿住老子？”独眼龙的脸色一寸一寸冷下来，他瞟过郑定淳后，哼出一句。 “老子跟兄弟们刀口舔血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个旮旯玩泥巴呢。就凭你们，也想拿住老子？” 独眼龙越想越气，对着郑定淳破口大骂。 此时的郑定淳手握胜券，自然不会将独眼龙放在眼里，他轻轻抬一下手，“放箭。” 围拢的弓箭手领命后，手中羽箭“嗖嗖嗖”的飞过来，吓的封南絮差点心跳都停了。 好在独眼龙功夫还算不错，拔出手里的长剑舞出一朵花似的，将铺天盖地的羽箭都挡在两人身前。 封南絮带来的侍卫也在这时挣脱掉束缚，从屋里跑出来，帮封南絮抵挡羽箭。 “原来县主如此深藏不露，倒是我小瞧县主了。”独眼龙一边对抗强敌，一边看到封南絮这边的人出来，恍然大悟。 眼下两人也算是同病相怜，他也没再为难封南絮，一把将她推到侍卫那边去。 安山眼疾手快，一剑劈开封南絮手上的绳子把人护住。 司澜妤这时也上前来，挡在封南絮跟前。 “阿絮小心。” 独眼龙的那帮兄弟风里来雨里去，干的都是打家劫舍的勾当，平日里更是把脑袋栓在刀尖上，应战能力还是有的。而封南絮带来的侍卫，都是一等暗卫，功夫亦是不差的。 “阿妤，擒贼先擒王！”封南絮也不添乱，听话的跟在司澜妤身边。 看着郑定淳带来的人手那么多，是自己人的好几倍，封南絮给司澜妤提了个醒。 司澜妤会意，跟安山交换一个眼神。 安山立马领悟，一个点跳飞跃，直取郑定淳身边。 “来人，拦住他。”郑定淳没想到安山这么猛，惊叫出声，把旁边的两个士兵拉过来挡在自己跟前。 被他躲过之后，后边又很多士兵潮涌出来，拦住安山的去路。 不过，保护郑定淳的队形还是乱了，独眼龙一行抓紧机会，杀了进去。 一时间，双方人马交战到一起，陷入焦灼的状态。 虽然独眼龙跟封南絮的人非常勇猛，可郑定淳那边到底人多，几轮拼杀过后，独眼龙跟封南絮这边渐渐露出疲态。 “不行呀大哥，人太多了，若是继续下去，咱们非得耗死在这里不可。”刀疤脸挨了好几刀，退到独眼龙身边，担忧的说道。 他所说的，独眼龙何尝不知。 可郑定淳今日就是来取他们性命的，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他们突围过几次，都没有成功。 这时候，独眼龙看向封南絮。 他明明给他们都下了迷药，可那些侍卫压根就没有中招，他们都是装的。如此说来，封南絮那边应该是有后招才是。 既然如此，说明他们还是有一线生机的。 “兄弟们，一定要坚持住。” “大哥，实在是不行了，兄弟们都死伤一半了。”刀疤脸没有独眼龙那么乐观，看着弟兄们一个接一个的倒下，他越来越没信心。 “我哥搞什么，怎么还没来？”封南絮也有些着急。 就在这时候，马蹄声浩浩荡荡的由远而近，紧接着，大队人马涌进来，加入战局。 耶律旭隆首当其冲，挥刀冲进人群中，向封南絮而来。 在一番披荆斩棘过后，耶律旭隆总算来到封南絮身边，“阿絮，你怎么亲自来了？”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呀。”封南絮答。 “把他们全都拿下，若是敢反抗，杀无赦！”耶律旭隆当下就怒了，不敢发作在封南絮身上，他发泄到郑定淳等人身上。 郑定淳也看到完好无缺的耶律旭隆，心一下子沉到低谷。 他就是再蠢，也知道自己着了耶律旭隆的道。 不过片刻的功夫，耶律旭隆带来的人，就将郑定淳等人，如数拿下。 “郑大人，这回，你还有什么话好说的？”士兵将郑定淳押解到耶律旭隆跟前，耶律旭隆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笑出声。 “愿赌服输，下官无话可说。”郑定淳知道自己完了，可笑一声，任由耶律旭隆将自己拿下。 第347章 北清王 耶律旭隆带来的人手都是好手，人数又多，三下两下的不仅拿下郑定淳一行，连黑风岭的沙匪也一并拿下。 “主子，黑风岭那些沙匪，该如何处置？”一个身着黑色劲装的年轻男子踱步过来，向耶律旭隆请示着。 “先带回柳林县，再做打算。”耶律旭隆朗声吩咐。 一行人回到柳林县后，县令袁长志也被耶律旭隆下令拿下。一时间，柳林县的大牢里头，前所未有的热闹。而接下来，便是审问他们，那都是耶律旭隆的活儿。 袁长志一大家子都下狱后，县衙也空下来，耶律旭隆带着封南絮没有住到县衙去，而是住到驿站。 这几天过得可谓是惊心动魄，精彩异常，封南絮累的全身骨头都在发软。泡过热水澡后，她跟司澜妤舒服的躺在床上，美美的睡了一夜。 翌日醒来，耶律旭隆早早的等在门口。 “哥，你怎么来了？”封南絮愣了一下。 等到她们收拾妥当，耶律旭隆才入到屋里，一脸关切的问，“你们怎样，有没有受伤？” “没有。”封南絮摇头，像是想起什么，她问着耶律旭隆。 “哥，你这是去哪儿了？还有那些人，是谁呀？” 耶律旭隆听她问起这茬，脸色也阴沉下来，“之前不是说好了么，你只管出了城后就在城外的驿站里头等着，你怎么亲自去了？幸好是没出什么事儿，万一出了事儿，你让我跟阿娘如何交代？” “嘿嘿！”之前确实是商议好的，但封南絮担心耶律旭隆的安危，便亲自去了。 “我那是不放心，不没事儿了吗，别担心。这事儿我们不跟阿娘说，阿娘不会知道的。” “好了哥哥，你也别训我了，快跟我说说，你是去哪儿找到的那么多帮手？” “昨日那个男子，才是真正的北清王。”耶律旭隆拿封南絮没有办法，无奈的摇摇头，说出实情。 “北清王的弟弟欧阳辛越是隔壁明州节度使，我去找他借了兵。刚好北清王也在明州，索性就跟着我一起过来了。” “真正的北清王呀？”封南絮恍然大悟。 “嗯哼。”耶律旭隆点点头。 封南絮又问，“那郑定淳跟黑风岭那批沙匪呢，他们要如何处置？” “自然是不能轻饶的。”提到这茬，耶律旭隆的脸色就黑下来。 “不过郑定淳这厮，嘴巴硬的很，愣是不愿意将事情牵扯到南都王府。他扛下所有事情，黑风岭的沙匪们也吐出来，赈灾银一案乃他们所为。他们说，他们劫去的银子，根本就没有银子，而是石头。” “原本郑定淳那厮，连赈灾银的案子都不愿意承认的。他极力将此事推到黑风岭的沙匪头上，还说咱们没有证据。” “还真是厚颜无耻。”封南絮听得不由骂出声。 “可不是么。”耶律旭隆表示认同。 “好在咱们也不是没有准备，我暗地里将他的底全给摸了一遍。经过一番寻根究底后，那批赈灾银子可算是让我们的人给找到了。” “在哪儿找到的？”封南絮也很是好奇。 耶律旭隆继续道：“就在郑定淳他原配夫人娘家的酒楼里，那个地窖本来是用来放腌制咸菜的。一个个腌制咸菜的酒坛子，里头满满当当，放的全是银子。” “去的人数了一遍，足足有几百坛。想到达里州的百姓过的那些个苦日子，他们胆敢将百姓救命的银子，都昧了去，还有什么是他们不敢做的？” 想起郑定淳的种种行为，耶律旭隆恨不得将他凌迟处死。 “赈灾银的事情是结束了，可是强行掳走良家女子一案，他死活就是不认。也怪我，当初将那些个人给杀的太早了。以至于如今，死无对证。” 说到这里，耶律旭隆露出懊恼的表情。 “柳家姐妹的供词，也不能定他的罪吗？”封南絮也有些愤愤不平。 耶律旭隆无奈的摇头，“怕是不能，柳家姐妹只能证明她们是被人强行掳走的，不能证明掳走他们的人是郑定淳的人。这事儿想掰扯清楚，并不容易。” “不过……” “主子，事情有眉目了。”耶律旭隆话还没有说完，北清王欧阳辛铎也就是之前在黑风林见到的那个青年男子，站在封南絮的房门外，轻声请示。 “郑定淳认了，说良家女子一事也是他所为。因为他色迷心窍，才会如此。” “胡说八道！”耶律旭隆听到此话，一巴掌将案上的茶盏挥刀地上，满脸怒容。 姑娘们被掳走一事是南都王所为，不是秘密。可如今郑定淳将事情全给揽下来，又帮南都王脱了一回罪。 “主子，你太心急了。”欧阳辛铎看见耶律旭隆发怒，淡淡的笑出声，人也踱步入到屋里来。 “见过公主殿下！” “王爷不必多礼！”封南絮从耶律旭隆处得知他的真实身份，自然不会受他的你，福了福身。 欧阳辛铎含笑看着封南絮，年轻姑娘如花似玉的容颜，优雅的举止宛如一道光，冷不丁穿透到他心上。他的耳根不自觉就红了，还是得体的双手抱拳，以示敬意。 “什么意思？”耶律旭隆听着欧阳辛铎的话，没有心思跟他拐弯抹角，直接问。 “我的王上，南都王盘踞河西多年，势力更是根深蒂固。你就三两天就想他拿下，你想什么呢？”欧阳辛铎收回在封南絮身上的目光，看着耶律旭隆，没好气的道。 对欧阳辛铎数落一番，耶律旭隆也不恼，“机会难得，我以为这是个好时机。” “也算是个好时机吧。”欧阳辛铎没有再数落耶律旭隆。 “郑定淳乃是南都王的左膀右臂，你把他给扫了，也就是将达里州从南都王的版图里头摘了出来。若是再往达里州安插上咱们的人，可不是在河西的心脏插了根钉子么。” “还有苏云城一事干的着实是漂亮，失去苏云城的兵器库，又失去达里州这个钱袋子。南都王这回，可谓是损失惨重。” “不过王上，南都王此人从来都是睚眦必报的，你可要小心。” “孤既然敢出这个手，自然是不会怕他的。”耶律旭隆听着欧阳辛铎的提醒，并没有被吓着。 “既然如此，那咱们再商议商议，如何处置郑定淳等人？”欧阳辛铎看了看封南絮，又看了看耶律旭隆，小心翼翼的道。 他着实觉得，在姑娘家跟前说杀人的事情，终归是有那么一点儿不妥。 耶律旭隆也察觉出来，“我们走吧。” 说完，两人跟封南絮告别后，去了耶律旭隆的屋里。 进屋后，耶律旭隆张口就道：“郑定淳必须死，还有达里州跟他有所牵连的人，全都得摘掉。” “郑定淳死这是自然，他若是不死，金州太守这个位置可就空不出来了。”欧阳辛铎很认同耶律旭隆的这个决定，不过他并不认同耶律旭隆后面那句话。 “整个达里州可都是他们的人，若真想摘干净还真是不容易。不如，先把金州太守这个位置给腾出来，让后辈们锻炼锻炼？” “你是说你家老二？”耶律旭隆一眼就看穿他的心思。 “果然什么都瞒不住你。”欧阳辛铎坦然承认。 “那个混小子在明州多年，整日无所事事的。我想着，不如放他来金州，好好见见世面。” “倒也是个好主意。”耶律旭隆认真考虑了一下。 “把辛越调到金州来，那达里州的事情，就不需要咱们过多的去操心了。也正好检验一下，他在明州那么多年，都学到啥了。” 欧阳辛铎也是这个意思，连连点头。 过了一会儿，欧阳辛铎似乎想起什么，似笑非笑的看着耶律旭隆，“王上，我跟在您身边许多年，您是不是也该补偿下我了？” “你又盯上了啥？”耶律旭隆嫌弃的瞪他一眼。 欧阳辛铎仍旧笑着，道：“微臣还缺个王妃呀，不知道王上舍不舍得，把公主赐婚给微臣？” “你想什么呢，我妹妹是东阙皇帝的未婚妻。你别想了。”耶律旭隆想都不想，直接拒绝了他。 欧阳辛铎不死心，缠着耶律旭隆絮絮叨叨起来。 远在东阙的元浔，没有来由的打了一个喷嚏。 第348章 看上我了? 哪怕是被耶律旭隆给拒绝了，欧阳辛铎亦是不死心。 “未婚妻又如何，不是还没成亲么？”欧阳辛铎似笑非笑的看着耶律旭隆，一双狡黠的狐狸眼，盈满精光。 “再说了，便是成亲了还能合离呢。东阙的皇帝又如何，我乃咱漠北的北清王，身份也不比他东阙的皇帝差呀。” “还有，你瞧瞧我，也算是一表人才仪表堂堂吧。咱俩兄弟多年，也算得上是同生共死的交情，若是亲上加亲，岂不是更好？” “你少蛊惑我，我妹妹那门亲事是我阿娘定的。”耶律旭隆差点就被他给说服了，做了许久的心理建设，才是从他的迷魂汤里头醒过来。 “我妹妹跟东阙皇帝那是彼此倾心，你就别折腾了。别真的把我妹妹的姻缘搅黄，我阿娘饶不了我，那我就饶不了你。” “我的好王上耶，你怎么能这么想呢。”见耶律旭隆没有跟自己站在同一战线上，欧阳辛铎继续循循善诱。 “你再仔细想想，若是公主殿下嫁给我，那还是留在漠北呀。若是嫁到东阙去，那她就得去东阙呀。漠北跟东阙，隔着山高水长的，你真放心？” “咱再想长远一些，东阙的实力可是在咱们漠北之上的。东阙皇帝的后宫，能只有公主殿下一人？” “将来若是出点什么差错，你若想护着殿下，远水还能救近火？” “殿下若是嫁给我，那就不一样了，我祖宗十八代都在咱们漠北。你若是不放心，我可以跟公主在兴宁的公主府里去住，天天在你眼皮底下晃悠。” “我们一大家子都在你的眼皮底下，你也好放心不是。” 打蛇打七寸，不得不说，欧阳辛铎可谓是将耶律旭隆的七寸，捏的死死的。 “你说的，似乎有一些道理。”耶律旭隆陷入深思。 “何止呀。”欧阳辛铎见状，马上趁热打铁。 “那可是共赢呢。” 虽然欧阳辛铎说的很是在理，耶律旭隆依然有些不放心，“可我妹妹跟东阙的元浔有情在先，两人郎情妾意的，你还能如何？” “这有什么难的？”欧阳辛铎不以为然。 “只要锄头挥得好，不怕墙角挖不倒。看着，我一定会住进殿下心里的。” 说着，欧阳辛铎露出自信的表情。 耶律旭隆嫌弃的瞟了他一眼，“话别说的太满，回头脸被打的啪啪想，我可不想听。” 就在这时，在屋里准备小憩一会儿的封南絮，没有来由的打了个喷嚏。 司澜妤也在她的屋里，疑惑的看着她，“着凉了？” 封南絮摇了摇头，“没有吧，可能是灰尘。” 司澜妤没再说什么，自顾退下。 五天后，耶律旭隆跟欧阳辛铎将达里州的事情都处理清楚，一行人才从柳林县启程，前往兴宁城。路过明州城的时候，欧阳辛铎提出，先在明州城歇歇脚。 是的，欧阳辛铎以要保护耶律旭隆安全为由，死活要护送耶律旭隆跟封南絮回兴宁。 而明州城，则是欧阳辛铎的弟弟欧阳辛越治下的。 在处置金州太守郑定淳后，耶律旭隆就下旨，将明州节度使调任到金州城，成为达里州节度使兼任金州太守。 因为旨意下的匆促，欧阳辛越还没来得及启程，前往达里州。 漠北那些盘根错杂的关系，封南絮不是很懂，不过耶律旭隆是他亲哥，他说要在明州歇脚，封南絮自然不会不从。 不得不说，欧阳辛越将明州城治理的很好，百姓们安居乐意，城里也很是繁荣。跟达里州的城镇相比，那真的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看明州的光景，若是欧阳辛越调任到达里州去，想来能够帮上那边的百姓。”封南絮回到歇脚的院落，跟司澜妤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天。 “嗯，照目前的形式来看，你哥跟欧阳家的人，关系还算不错。”司澜妤点点头，附和着封南絮的话。 “不过如今南都王府跟北青王府相互制衡，将来若是南都王府倒台，北青王府怕是要一家独大。你哥这头，还有得烦恼。” “那也不一定。”封南絮耸了耸肩。 “我哥在位时，北清王府应该不至于太过嚣张。就是下一代，那就不知道了。管他呢，儿孙自有儿孙福。” 两人饶有兴趣的聊着朝局，冷不丁听见一道声音，从门外传进来。 “殿下，欧阳二公子求见。”是安山。 安山是乐昌长公主亲自挑给封南絮的护卫统领，封南絮跟着耶律旭隆进入漠北后，他也一直跟着。平日里，更是要守护在封南絮的周围。 眼下他们刚到明州，安山更是连女使的活儿都干了。 “欧阳二公子？”封南絮有些转不过弯儿。 安山解释道：“欧阳二公子便是北清王的二弟，明州节度使，亦是下一任达里州节度使。” “哦哦哦。”封南絮恍然大悟。 “让他进来吧。” 话音落下，封南絮跟司澜妤就看见一个跟欧阳辛铎长得很是相似的男子踱步进来，同款身材，同款狐狸眼。 若是不仔细去辨认，都会将他们兄弟二人给认错。 “你跟北清王是双胞胎吗？”封南絮看出端倪，认不出问出声。 欧阳辛越愣了一下，“什么是双胞胎？” “双胞胎就是双生子。”封南絮想起来，欧阳辛越是古人呢。 欧阳辛越点了点头，“回殿下话，是的呢，微臣跟兄长确实是双生子。” “我说呢，怎么会如此相似。”封南絮感叹一句话，而后话锋一转。 “欧阳大人事务繁忙，不知道前来找本公主，所谓何事呀？” “是这样的，殿下大驾光临，下官有失远迎。为了表达下官的歉意，特地给殿下送上礼物。”不等封南絮话落，欧阳辛越开口说道。 一边说话，他一边拍了拍手。 随着他的拍手声落下，身后一队婢女鱼贯而入，个个手里都捧着一个用红布盖着的托盘。 “金银珠宝，锦衣华服，还有各种戏本子等等……好吃的好玩的，应有尽有，还有一些我们明州城才有的小吃，还请殿下笑纳。”示意婢女拿来托盘上的红布，欧阳辛越笑着跟封南絮解释。 封南絮先是怔了一下，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欧阳大人，着实不用这么客气的。” “要的要的。”欧阳辛越又答。 “殿下您是不知道，将来咱们可是要当一家人的。您看看，这些东西可有您喜欢的？还有那些个小玩意，有没有您心仪的？若是有合您眼缘的，您尽管开口。” “下官一定赴汤蹈火，都帮您拿到手。”笑盈盈的看着封南絮，欧阳辛越一脸信誓旦旦。 封南絮有些被唬住，茫然的看着欧阳辛越。 虽然她是漠北的公主不假，可是按照他们北清王府的权势地位，实在不需要如此吧。 如此明目张胆的抱大腿，也太明显了。 “那个，谢谢欧阳大人好意，我不需要的。”为了小心起见，封南絮还是拒绝了欧阳辛越。 “好的好的。”欧阳辛越大手一挥。 “那就全部送给殿下了，下官怎么给忘了，小孩子才做选择，大人自然是要全都要的。” “殿下金枝玉叶，这些东西想来都是配不上殿下的。这样，殿下您先将就把玩着，下官再去给您寻好东西来。”说完，欧阳辛越都不等封南絮回应，一溜烟跑出她的视线外。 封南絮一脸懵，“他这是做啥子，这二货真的是欧阳家的人？” “应该是吧，瞧他跟北清王长的还真是挺像的。”司澜妤认真思索过后，认真的回答。 “难不成，他是看上我了？”封南絮也认真的思索过后，冒出一句。 第349章 神奇的欧阳兄妹 此话一出，司澜妤也觉得越看越像。 为保险起见，两人决定还是观察一下。 到了第二天，欧阳辛越命人送了一堆东西过来，那阵容比前一天的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是他本人倒是没有来，封南絮抓着来人问，欧阳辛越人呢，婢女说欧阳大人去给公主殿下搜集新奇玩意儿了。 这回，封南絮总算是可以确定了。 本着不玩弄别人感情的原则，封南絮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去跟欧阳辛越说清楚。于是，她兴匆匆的去到欧阳辛越住的地方。然而，她没有见到欧阳辛越，反见到了欧阳辛越的妹妹，欧阳辛夷。 “您是珑安公主殿下？”欧阳辛夷认得封南絮，她人才进门，欧阳辛夷就站起来。 封南絮冷不丁愣了一下，“姑娘您是？” 她从来没有见过欧阳辛夷，虽说姑娘长得模样甚好，可她依然觉得很陌生。 “臣女欧阳辛夷见过公主殿下！”欧阳辛夷反应极其快，马上当着封南絮的面儿福了福身。 “早在几日前，臣女就曾见过公主的画像。那时候臣女便在想，世上居然有长得如此好看的仙女，没曾想，真人竟是比画像还要好看。公主殿下，您能告诉臣女，您是怎么长得这么好看的吗？” 饶是封南絮的脸皮再厚，也被欧阳辛夷夸得脸红了。 “呵呵呵，呵呵呵呵。”她尴尬的笑了两声。 “欧阳姑娘真是会说话，小嘴跟抹了蜜似的，说得我都有些无地自容了呢。” “殿下何必自谦呢，您是不知道，我那不成器的哥哥自打见到殿下一面后，便情根深种。可他那人没用的很，不敢跟殿下开口，我当妹妹的，只要帮他开这个口了。”欧阳辛夷又出声道。 “你哥哥！”心里的想法得到证实，封南絮整个人都不好了。 “欧阳姑娘，我跟令兄左不过才见过一面，说这事儿着实是突然。那是因为令兄他不了解我，再者，我亦是有未婚夫的人。” “令兄的厚爱，我深表感激，多谢了哈。” “你有未婚夫了，是谁，我杀了他去。”封南絮话落，欧阳辛夷眸色一变，划过一丝狠厉。 “难得我哥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人，怎么能这样就被搅黄了呢。殿下，未婚夫而已，不是还没成亲么。再说了，即便是成亲也能合离不是。” “姑娘，感情之事不能勉强，我跟我的未婚夫彼此倾心，情深甚笃。”封南絮没想到欧阳辛夷如此霸气，虽说不怕她去杀了元浔，仍然开口跟她解释。 “咱们漠北的好姑娘千千万万，令兄一定能找到心仪的姑娘的。” “殿下真是个顶好的姑娘。”也不知道有没有将封南絮的话听进去，欧阳辛夷没由头的吐出一句。 而后，她也没缠着封南絮太久，就跑了出去。 她没去别处，而是去找欧阳辛铎。 “哥哥，你也太没用了，怎么找了个有婚约的。人家跟未婚夫，还是感情甚笃呢。”直接闯到屋里，欧阳辛夷当着欧阳辛铎的面儿，就数落起他。 欧阳辛铎也不恼，斜了她几眼，“你个小丫头片子懂什么，心动就是一瞬间的事情，能控制得了吗？” “有未婚夫算得了什么，便是成亲有孩子，也都不是事儿。” “哥，你真变态。”欧阳辛夷嫌弃的看了自己亲哥一眼。 欧阳辛铎不以为然，“这是真爱，懂不懂？” “还真是不懂！”欧阳辛夷诚实的回答。 “那就没法跟你说了，你来干什么？”欧阳辛铎摊了摊手，抿唇撇出一句。 “不是让你在北境好好呆着么？” “呆不住呀。”欧阳辛夷如实回答。 “你又不是不知道，家里有多无聊。本来我是想去达里州逛一逛的，没想到你们都清干净了。好不容易听说二哥在满天下搜罗好东西。我还以为是他红鸾星动呢，没想到是你的。” “你说你孤家寡人都三十多年了，好不容易有心仪的人，我做妹妹的铁定是要来一眼的。” “不过，你眼光还真是不错，公主殿下一看就不是寻常的姑娘。我若是男子，我也喜欢她。” “你便是女子，也不能喜欢她。”不等欧阳辛夷把话说，欧阳辛铎张嘴打断她。 “切。”欧阳辛夷哼了一声。 “你在我跟前说这些顶什么用，人家又瞧不上你。”话到这儿，欧阳辛夷冷不丁灵光一闪，有了主意。 “哥，说不定我能帮上你的大忙。” “什么意思？”欧阳辛铎不是很明白欧阳辛夷的意思。 也不给欧阳辛铎解释清楚，欧阳辛夷拔腿跑了出去，“等我好消息，回头我再与你说清楚。” 欧阳辛铎还想再问，欧阳辛夷早已跑的没影儿了。 欧阳辛夷离开欧阳辛铎的院落后，一路往耶律旭隆的院里跑去。 对于欧阳家的几个孩子，耶律旭隆那是非常的熟悉的。当年耶律旭隆回到漠北，就是在欧阳家的扶持下，登上王位的。 当初乐昌长公主带着耶律旭隆兄妹出逃，也是在欧阳家的帮助下，他们才能顺利逃出漠北。也是亏得欧阳家在北境势力很大，才避开了逆王的屠戮。 有一段时间，耶律旭隆甚至是住在欧阳家。 因此，欧阳家的兄妹跟耶律旭隆，感情非常的深厚。 “王上，臣女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与您说。”大步跑到屋里，欧阳辛夷看着坐在书案前的耶律旭隆，忙不迭开口。 耶律旭隆正在看兴宁城送过来的奏折，听到动静抬起头，看着欧阳辛夷，“三儿，你怎么来了？” 欧阳辛夷在家里排行老三，小名三儿。 由于跟欧阳家关系匪浅，耶律旭隆私底下，也是跟着欧阳家的人一起喊欧阳辛夷三儿。 “还不是为我哥那事儿。”欧阳辛夷自己找了个位子坐下来，随意的挥了挥手脱口而出。 “王上，您那位天仙妹妹可真的是神仙一般的人物，你真不愿意把她给我们欧阳家？” “你可别为难我。”耶律旭隆见她说这事儿，神色变得慎重。 “我妹妹流落民间多年，好不容易才被我阿娘寻回来。她跟东阙皇帝元浔是过命的情谊，我阿娘对元浔这个女婿，也是非常满意的。你们要瞎折腾，都给我悠着点。” “闹得太过火了，我阿娘若是追究下来，咱们可都落不着好。” “太后娘娘都看好那个劳什子的东阙皇帝了？”欧阳辛夷的脸垮下来。 她可以对着耶律旭隆嚣张，但是乐昌长公主跟前，她乖得跟小猫似的。 仿佛是不甘心，她凝着一双眸子，定定的看着耶律旭隆，“王上，这事儿就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三儿，别胡闹。顺其自然吧。”深知欧阳辛夷的性子，耶律旭隆蹙起剑眉，提醒她。 “你哥哥做事是个有分寸的人，你让他自己处理便是。” “他就是个闷葫芦，嘴炮打的是响，你见他对哪个姑娘主动过。”提到自家大哥，欧阳辛夷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哎，为了让我们欧阳家留个后，我容易吗我。” “对了王上，咱们打个商量被，换个亲可不可以？” “我嫁给你，然后你把你妹妹嫁给我哥。咱们礼尚往来，谁也不占谁的便宜！” 此话一出，耶律旭隆一时间没有稳住，一口茶水全给喷了出来。 “欧阳辛夷，你知道你说的是什么吗？” 第350章 不是良配 欧阳辛夷被耶律旭隆一吼，整个人都懵了，茫然的看着他。 “怎么了？这有什么问题吗，我嫁给你，然后你把妹妹嫁给我哥呀。咱两家换亲，多好呀。如此一来，你也不用担心我哥会对你妹妹不好不是？” 感觉到耶律旭隆的怒火，欧阳辛夷脸上带着委屈，嘟起嘴抱怨起来。 一时间，耶律旭隆只觉得一股热血直逼脑门，若是眼前的女子是旁人，他早一巴掌甩过去。 女孩子家家的，完全不把自己的清誉当做一回事儿。 换亲这样的话，是能够随便说的吗。 再说了，欧阳辛铎想娶他妹妹，那是欧阳辛铎自己的事儿，何须她一个当妹妹的强出头呢。 “这事儿是欧阳辛铎的事情，与你有什么关系。你告诉孤，是欧阳辛铎让你来的吗？” “自然不是。”见耶律旭隆将此事怀疑到兄长头上，欧阳辛夷急了。 “这事儿跟我大哥真没关系，我是为我大哥着急。你想想呀，我哥都三十出头了，后院里连个人都没有。我母妃急的跟什么似的。你看你，比我哥还小两岁呢，后宫都一堆人。” “反正母妃也觉得我嫁给谁都不放心，正好咱们两家知根知底的，我嫁你也挺好的。” “你，你……”耶律旭隆直接给她整无语了。 “欧阳辛夷，你，你一个姑娘家，知不知羞的？” “我看就是欧阳辛铎他们太惯着你，才让你是无法无天的。你等着，回了兴宁孤立马派几个教养嬷嬷过去，让她们好好教教你规矩。你自己不顾颜面就罢了，省得北清王府的脸面都被你丢光了。” 听到耶律旭隆说要给自己派教养嬷嬷，欧阳辛夷整个人都不好了。 “耶律旭隆，你不同意就不同意，派什么教养嬷嬷呀？”想到那些个规矩，欧阳辛夷觉得自己头都要大了。 “算了算了，你不就看不上我么，看不上就看不上吗？当我没说还不行么，我走还不行么？” 说着说着，欧阳辛夷一阵伤心，红着眼眶跑了出去。 耶律旭隆看着欧阳辛夷跑远的身影，顿时一股无力感油然而生。 他跟欧阳辛铎一样，将欧阳辛夷当做亲妹妹来看待，见她如此，难免生气些。可喊着她伤心，他又觉得于心不忍。 细想一番之后，耶律旭隆命人将欧阳辛铎喊过来。 “见过王上！”欧阳辛铎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一来就先给耶律旭隆见礼。 “起来起来，辛夷是怎么回事？”耶律旭隆烦躁的摆了摆手，让欧阳辛铎起身。 “刚才辛夷火急火燎的过来，说要换亲。她嫁给我，然后让我把阿絮嫁给你。欧阳辛铎，你跟我说，这主意是不是你给辛夷出的？” “若这事儿你出的主意，那我真的是太瞧不起你了。辛夷可是你的亲妹妹，你怎么能这样呢？” “微臣冤枉呀！”耶律旭隆的话刚出口，欧阳辛铎大声喊起冤枉。 “这事儿跟微臣真的没有关系，辛夷是我的亲妹妹，我怎么可能给她出这样的主意呢。” 他也是没想到，欧阳辛夷那脑子，居然会想到换亲，还跑到耶律旭隆跟前来说。 虽然自己的妹妹不是很聪明，可是…… 仔细想了想之后，欧阳辛铎凝眸看着耶律旭隆，目光里头，夹杂着一丝未明的情绪。 耶律旭隆被他盯的心里发毛，蹙眉看着他，“做什么这样看着孤？” “王上，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欧阳辛铎仔细斟酌了一下言辞，小心翼翼的开口。 “辛夷那丫头，爱慕您？”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耶律旭隆猛地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剧烈的咳嗽起来。 “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我当她是妹妹。” “王上，您身份尊贵又仪表堂堂，辛夷那丫头今年都十六了，正是芳心萌动的时候。”欧阳辛铎没有被耶律旭隆的话给打消疑虑，反而给他分析起来。 “年少慕少艾，也是人之常情。” “再说了，您可是咱们漠北所有姑娘的梦中情人呢。” “你别扯这些有的没的。”他这么一说，耶律旭隆更加烦躁了。 他粗粗想了想，好像也是有这样的苗头，他身份尊贵，又是英俊潇洒玉树临风。 欧阳辛夷爱慕他，似乎也是人之常情。 不过，他真的只是将欧阳辛夷当做妹妹，从来没有别的想法。 何况，后宫凶险，欧阳辛夷若是入了后宫，那才是耽误她一辈子。 “王上？”见耶律旭隆陷入深思，欧阳辛铎轻轻喊他一声。 “倘若辛夷当真心仪于您，您会……” “不会。”耶律旭隆都不等欧阳辛铎把话说完，就打断了他。 “辛铎，孤的心里一直是将你们兄妹当做亲人的。所以有些话，孤也不瞒着你。” “一入宫门深似海，你们都是出身在王府，当是明白这样的道理。如今我们可以是亲人，但是辛夷一旦入宫，咱们就不是亲人了。” “微臣懂了。”不需要耶律旭隆说的过于直白，欧阳辛铎一听缓过神来，心里的那点想法死的干干净净。 “是微臣魔怔了，王上放心，微臣会好好说辛夷的。” “嗯。”见欧阳辛铎明白自己的心思，耶律旭隆满意的点点头。 欧阳辛铎没再多留，告礼后离开耶律旭隆的房里。 他出去后，跟下人问到欧阳辛夷的去处，寻了过去。 其实，欧阳辛铎猜的没有错，欧阳辛夷对耶律旭隆确实存着一些心思的。 耶律旭隆曾在北清王府住了三年，那三年的情谊，也不是白处的。后来欧阳辛夷长大后，在她见过的所有男子，都没有一个人能够比得过耶律旭隆的。 加上耶律旭隆待她又极好，回回她去兴宁，他都会安排她到宫里小住。 他的那些个嫔妃们，都是对她毕恭毕敬的。 甚至她自己都生出些错觉，觉得自己会耶律旭隆的王后。 所以，她才会想借着欧阳辛铎跟封南絮这事儿，给自己跟耶律旭隆一个台阶下。 朝政的事情她不懂，她只知道不能跟喜欢的在一起，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现下，耶律旭隆的态度非常明了，他不喜欢她。 想到这里，欧阳辛夷没忍住，落下眼泪。 “哭什么呢？”欧阳辛铎来到欧阳辛夷身后，看着她哭了半柱香的功夫，才出声。 “你不是很勇敢的吗，都敢到王上跟前去说换亲了，这会子你哭什么？” “哥！”听出是欧阳辛铎的声音，欧阳辛夷哭的更欢了。 “我，我哪里不好了？他为什么不喜欢我？” “当年若不是咱们北清王府，他……” “住口。”不让欧阳辛夷把话说完，欧阳辛铎捂住她的嘴。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那是王上。我们家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人臣子应尽的本分。” 被欧阳辛铎一喝，欧阳辛夷的理智也开始回笼，收敛着自己的眼泪。 “傻丫头，他不是你的良配。”看她如此，欧阳辛铎到底也是心疼的，帮她擦着眼泪，柔声劝着。 “他是王上，便注定他的身边永远不会只有一个人。他的爱，更加不会只给你一个人。后宫有多凶险，你是知道的。何必呢？” “咱们家已经是位极人臣，若是你入宫后，你觉得王上会让你怀上孩子吗？” “辛夷，你是我唯一的妹妹，哥哥只希望你能幸福。” 经过欧阳辛铎如此分析，欧阳辛夷彻底清醒过来，“哥哥，是我着相了。” “嗯，你能够想明白就好。”欧阳辛铎颔了颔首。 “别再想了。” “好的，可是哥哥，你跟公主殿下之间？”解开自己的心结，欧阳辛夷又开始担心欧阳辛铎跟封南絮。 欧阳辛铎不以为然，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这个就不用你担心了，哥哥会有办法的。倒是你，不许再胡闹了。今日是王上念及跟咱们家的情分，若是旁人，只怕你小命都保不住了。” “不管怎么说，王上毕竟是王上，咱们跟他的幼年情谊，都过去了。” “嗯，我知道了。”欧阳辛夷从善如流，如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 将欧阳辛夷劝好后，欧阳辛铎拉着她一起回屋了。 就在耶律旭隆他们这边闹出乌龙的同时，在南都王府的云幕宁，可没有闲着。 第351章 算你识相 郑定淳的事情都没有经过三堂会审，耶律旭隆是直接下旨，将人给斩了。 达里州的一众官员们，但凡是跟郑定淳牵扯上关系的，一律都没有逃过。为了填补达里州官员的空缺，耶律旭隆还修书回到京城，让奉宸司的人直接从翰林院里头去挑人。 还有从国子监里头，挑选学问优越者，先行上任。 南都王兰晋得到消息后，气得将书房里的一整套大玉川先生都给砸的粉粹。 要知道，一整套大玉川那可是价值连城。不仅是大玉川，就连书房里的其他摆件都未能幸免。 到晚上的时候，兰晋的院里又抬出了好几具尸体。 “是金州太守出了事儿？”在南都王府里头经营数日，云幕宁也算是小有成就，将自己的院里的两个丫鬟收服成自己的心腹。 另外，她还买通了外院的几个小厮，专门帮她打探消息。 二等女使红袖听着云幕宁的问话，也不敢瞒着，如实点头，“回侧妃话，正是金州太守呢。” “前院的小路说了，这回出事的可不止是金州太守，连整个达里州都震动了呢。但凡跟郑大人有着关联的，全部都被王上处斩了。这王上也真是够狠的，郑大人不管怎么说，都是咱们王妃的弟弟呢。” 说到这人，红袖突然觉得不妥，赶忙收住声音。 云幕宁斜了她一眼，并没有发作，而是冷声道：“你懂什么，耶律旭隆这是杀鸡儆猴，敲山震虎呢。达里州在前年开始就出现旱灾，郑定淳一直瞒着不报。” “后来，又出了赈灾银的事情。也是他自己蠢，捅出这样的篓子来，也不知道把屁股擦干净。” “苏云城出事的时候，他们就该警惕起来。今时今日所遭遇的一切，皆是郑定淳咎由自取，蠢出升天。” 红袖听着她的话，小心的埋着头，可不敢去接话。 “对了，你说王爷今晚在谁的院里？”云幕宁心情还算不错，没有再继续跟红袖扯，直接问起兰晋的去处。 “王爷回了祥龙苑了，哪儿都没去。”红袖又答，似乎想起什么，补上一句。 “不过今天晚上，祥龙苑那边听说抬出了四具尸体呢。姑娘，您今晚可千万别去找王爷。” “您来王府的时日短，不知厉害关系。王爷在盛怒的时候，经常会失手。你便是要争宠，也不可在王爷盛怒的时候过去呢。” 既然认了云幕宁为主，红袖自然也是希望她好的。毕竟只有云幕宁好了，她也才能跟着风光。 “放心吧，本侧妃心里有数的。走，你去准备准备，咱们去祥龙苑。”云幕宁并没有将红袖的话听进耳中，反而不经意的吩咐着。 红袖努了努唇还想劝她，接收到她的眼神时，生生给控制住。 她二话不说，马上下去准备。 等到云幕宁去到祥龙苑的时候，兰晋的脾气已经发完了，听到门口的下人说云幕宁求见，他烦躁的遣她下去。 毕竟当初他是答应过云迹格的，无论如何都会保住云幕宁兄妹。 眼下他正在气头上，云幕宁傻傻的撞上来，他万一失控那可就难保会伤她性命了。 “王爷。”兰晋有心保她，奈何云幕宁作死，自顾踱步来到兰晋跟前。 “滚出去。”兰晋烦躁的很，没有心思去跟她兜弯。 云幕宁也不害怕，上前几步来到兰晋跟前，“妾身知道您正在达里州的事情发愁呢，此番前来，妾身是来给您解决麻烦的。” “王上在达里州，可谓是将王爷的势力都给清除的干干净净了。妾身眼下有一计谋，能够帮助王爷扳回一筹。” 听了云幕宁的话，兰晋的脸色缓和一些，“说来听听。” 云幕宁也不卖关子，淡淡开口，“王上有一个嫡亲的妹妹，此番也跟着王上一起来到漠北。” “若是咱们的世子爷能够迎娶公主殿下为世子妃，那将来，王上还不是任由咱们说了算？” “往大了说，他日公主殿下生下与世子爷的孩子，那也是王室的血脉呢。王爷是不是，就能更近一步，当天子的爷爷呢？” 漠北不必东阙，那么死板跟保守。 在漠北，女儿若是有出息，也是能继承家业的。 像封南絮，她也是王室血脉，若是有人扶持，她也能跟耶律旭隆争一争王位的。倘若封南絮嫁到南都王府来，成了难度王府的世子妃，将来生下儿子。 南都王大可以废掉耶律旭隆，扶持自己的亲孙子当皇帝。 那也是名正言顺的事情，至少比他去篡位，容易多了。 “哈哈哈哈！”心境被云幕宁的一句话打开，兰晋爽朗的哈哈大笑出声。 “好，好，你这个提议甚好。” “养了你许久，总算是派上用场了。你放心，你的功劳本王给你记着，将来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多谢王爷。”云幕宁笑了笑，福身给南都王道谢。 “妾身所求不多，只要王爷能够帮妾身报仇，那妾身愿意当牛做马去报答王爷。” “好，好。”她的话，让兰晋更满意了，他连声说了两个好字。 事情办妥后，云幕宁没有在兰晋的书房里头多留，起身离开了。 她回到自己院子后，想到将来耶律旭隆兄妹的结局，她心情就感到痛快。 人才躺到床上，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一觉睡到大天亮，醒来后她刚吃过早膳，就见郑王妃跟前的嬷嬷过来，说王妃请她过去。 来到南都王府也有些时日，府里的规矩她学的也差不多了。 没说什么，云幕宁跟着嬷嬷去到郑王妃的院里。 “妾身给王妃请安！”来到王妃跟前，云幕宁先是规规矩矩的请安。 郑王妃正坐在软榻上，看着她进来，一双眼眸微微眯起来。 等她来到跟前，郑王妃起身一巴掌就甩到她脸上去，“贱蹄子，你竟敢算计本王妃的儿子！” 云幕宁去书房的事情，瞒不住郑王妃的，想到她竟让自己的儿子去娶公主，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王爷跟新帝的关系剑拔弩张的，她居然还让自己的儿子去娶新帝的妹妹，不是要害他的儿子么。 “妾身冤枉！”挨过打后，云幕宁也不恼，爬起来跪在郑王妃的跟前。 “王妃，妾身所做的一切，皆是为王府打算，为世子爷打算呢。” “王爷的志向，王妃您是知道的。可是那条道想要走到底，可不容易呀。既然那条道不好走，咱们何不换一条道儿呢。” “王妃娘娘，在咱们漠北，女儿也是可以继承王位的。” “将来世子爷娶了公主，他们两人的孩子……” 话没有说完，云幕宁说了一遍欲言又止。 郑王妃也是聪明人，一听就明白了，凝眸看着云幕宁，像是不敢相信她的话。 第352章 繁华兴宁城 云幕宁迎着郑王妃的目光，漆黑如墨的双眸里头，承载着满满的真诚。 “王妃娘娘，如今局势，不需要妾身多说，您也是知晓的。达里州发生的那些事情，还有郑大人的事情，您觉得王上会轻易放过我们？” “您出自郑家，又陪在王爷身边多年，见多识广，无论是眼界还是才智自然都是在妾身之上的。妾身能够看到的问题，想来您也是能看到的。达里州乃是河西腹地。” “王上一招釜底抽薪，还将北清王府的欧阳辛越给放过去，这说明了什么？” 郑王妃的面色骤然大变，宛如白纸，但为了维持自己王妃的体面，她极力的压制着，淡然的看着云幕宁。 “没想到你小门小户出来的，看的还挺远。” 经过这些日子来的锤炼，云幕宁早已不是当初娇生惯养的苏云城大姑娘了，她懂得势弱的道理。 “那也是王爷跟王妃您教的好。” “行了。”对于云幕宁的表现，郑王妃还是很满意的。 南都王兰晋是个荒唐的人，后院里头的女人多不胜数，郑王妃也从来没有想过，兰晋只有她一人。 之前找云幕宁的麻烦，不过是因为她心高气傲，不将郑王妃放在眼里。 现在她主动示弱，又如此识时务，郑王妃也没再为难她。 “本王妃知道你的心思了，你放心，只要你忠心，本王妃跟王爷不会亏待你。天色不早了，若是没有旁的事情，你回去吧。” “是，妾身告退。”云幕宁目的达成没有多留，告礼后起身离开郑王妃的院里。 在南都王府有所动作的同时，封南絮跟耶律旭隆一行也从明州城启程，前往兴宁。 经过十天的路程，他们总算顺利到达兴宁。 漠北虽然土地很广，但是它的疆土多数都是沙漠，所以城池也颇具沙漠特色。 兴宁城乃漠北的都城，比金州城跟明州城要繁华许多。 入城之后，封南絮就拉起马车挡风的帘子，看起兴宁城里头的风景。 看着人潮涌动的热闹大街，还有街边林立的各种商铺，封南絮的心思又活跃起来。 她没有直接跟耶律旭隆回皇宫，而是拉着司澜妤去逛街。耶律旭隆也由着她，陪着她在兴宁城里头逛起来。一行人逛了一天，直到太阳下山才是回到宫里。 漠北的王太后乐昌长公主一直在东阙，耶律旭隆还没有立后，他的后宫一直是云妃在打理着。 早就得到耶律旭隆带着封南絮回宫的消息，云妃早早的收拾出宫殿，给封南絮入住。 在封南絮进宫当天晚上，云妃还亲自过来，询问封南絮的需求。 “云妃娘娘驾到！”封南絮跟司澜妤刚洗完澡坐下，就听到门外的宫人一声高唱。 先前封南絮他们在达里州救下来的柳家四姐妹也被接到宫里，耶律旭隆更是贴心的，让云妃将她们放到封南絮身边，去照顾封南絮。 而在此之前，柳家四姐妹也被好好的学过规矩。 “公主殿下！”云妃一入门，就跟封南絮打起招呼。 云妃原名罗云凤，乃是右班都知罗煊的女儿。她十六岁那年被选入宫，在宫里摸爬滚打两年，在没有生下孩子的情况下被耶律旭隆晋升为妃，靠的就是她的温柔体贴善解人意。 “云妃娘娘！”封南絮在柳条儿的提醒下，也知道了云妃的身份，上前给她见礼。 云妃深知封南絮的身份，哪里敢去受她的礼，赶紧伸手去将人给扶起来。 “咱们可是一家人呢，本宫可不敢去受公主的礼的。” 起身后，云妃跟着封南絮到软榻上落座，唠起家常。 “路上辛苦，殿下受苦了呢。” “多谢娘娘关心，也算不上辛苦的。在路上就听哥哥时常说起，云妃娘娘温柔贤惠，美若天仙，今日一看还真是如此。也难怪哥哥心里头，一直挂念着娘娘。” 封南絮在商场打拼，场面话的功夫那是如火纯情。 一番操作下来，云妃被她说的心花怒放。 “殿下就是会哄本宫呢，后宫佳丽三千，王上出了宫更是美女如云，哪里还会记得本宫呀。”云妃捂着唇“咯咯”的笑两声，回着封南絮的话。 “娘娘这话说的，哪怕美人再多，娘娘也是哥哥心头的朱砂痣呢。”封南絮继续输出。 两人你来我往的说了好一会儿话，云妃热络的拉起封南絮的手，让她有什么需要，直接跟她说。若是下人们照顾的不尽心，也跟她说。 直到云妃宫里的人来报信，说耶律旭隆派人传旨，今晚召云妃侍寝，云妃这才红着脸跟封南絮告别。 “这云妃娘娘，真是会说话。”送走云妃后，封南絮有感而发。 柳条儿适时上前来，给封南絮奉上一盏香茶，“殿下，云妃娘娘乃是罗家的姑娘。她的父亲乃是右班都知，主管着官员的升迁呢。” “这活虽是肥差，可也不容易。云妃娘娘在罗大人的教导下，自然是长袖善舞，八面玲珑的。” “条儿，你也很厉害呢。”封南絮听着柳条儿的话，看着柳条儿的目光多了一丝赞赏。 之前那个畏畏缩缩的乡下姑娘不见了，如今蜕变成大大方方的宫中女官。 “全是多亏了殿下跟王上的垂怜，才让我们姐妹有了栖身的地方呢。”柳条儿知恩图报，向封南絮表示感谢。 封南絮不以为然，摆了摆手。 今日逛街实在是太累了，封南絮没有坚持太久，就回到卧室去睡觉。 翌日大早，她一醒过来就继续拉着司澜妤，前去逛街。 接连逛了小半个月，封南絮总算是有了自己的计划。 “如今看来，这兴宁城也很是繁华呢。”回到宫里，封南絮跟司澜妤说起自己的计划。 “咱们的生意，也该考虑搬到兴宁城来了。” 司澜妤不懂做生意，还是很认真的听封南絮说。 “我看了一圈，兴宁城里的成衣铺子银楼那些，可比不上咱们东阙那边的。” “其实吧，若是咱们把分号开过来，还能拉动两国的互市。说不得，还能帮助我的哥哥呢。” “我也觉得，这个想法甚好呢。”觉得封南絮的话非常有道理，司澜妤附和着她的话。 经过一番的考察跟准备后，封南絮顺利的将仙衣坊加盟店开到兴宁来。 不仅如此，她还在兴宁城里头搞了一个漠北总部，也就是说漠北的各大城镇，主要有人想要开仙衣坊的加盟店都能够过来商谈。模式跟东阙那边，是一样的。 因为漠北跟东阙的穿衣风格是不一样的，东阙那边的款式，漠北这边用不了的。 于是，封南絮央著耶律旭隆给她一块地后，如火如荼的办起服装厂，又在兴宁城最热闹的主街上，开了门店总部。 这样的事情，封南絮已然是熟门熟路，加上又有耶律旭隆的大力支持，所以开站的很顺利。 在年底的十一月，封南絮的仙衣坊成功在兴宁城开业。 封南絮又在漠北，拉起自己的团队。 开业那天，封南絮亲自去了仙衣坊的门店。 不过，她没有去露面，毕竟是她是漠北的公主，身份还是要顾及一下的。 然而，就在开业的第一天，他们就接到了大客户。 “东家，罗家二房的大娘子来了呢。”封南絮培养出来的掌柜文雅上到五楼的办公室，跟封南絮禀报着。 “那位大娘子说，她想要看咱们店里头，最为时兴的款式。若是合适，每个款式她都要来一套。” “哦，那可以呀，你们好好招待着吧。”封南絮不以为然，淡淡的回文雅一句。 文雅会意，轻应一声后就下了楼。 第353章 遇见土豪了 封南絮现在又不是初出茅庐的新人，像这样的大客户，在她的认知里，并算不得什么大客户。 文雅并不知道封南絮的身份，在她看来，罗家二房的大娘子，这样的身份很是尊贵了。 要知道，罗家的家主乃是右班都知呢。 这可是正三品的大员了，他们做生意的人，哪里能见到如此高官。 不过听着封南絮那么说，文雅不好再说什么，转身下楼去招待那位大娘子。 “阿妤，我们走吧。”封南絮在店里头待了一会儿，觉得都差不多了，就没有多留。 她如此身份不一般，不可轻易的抛头露面，万一被有心之人发现端倪，少不得要惹出是非来。 “今日的开业情况还是不错的，咱们留在这儿也没什么用，还是出去逛逛吧。”封南絮又道。 司澜妤听话的起身，跟着封南絮下楼。 就在她们走到一楼大堂的时候，冷不丁被叫住脚步。 “这位姑娘请留步。”喊住她们的是一一位衣服光鲜的嬷嬷，上来就规规矩矩的见过礼。 “奴婢乃是右班都知罗大人家的管事嬷嬷，我们家主人乃是罗大人家二爷的大娘子，她想请姑娘过去，说一会儿话。” “罗大人家的，那跟云妃娘娘岂不是一家的？”封南絮听着嬷嬷的话，忍不住脱口而出。 嬷嬷也听到封南絮的话，脸上的表情不自觉的扬起一抹骄傲，“我家大娘子，正是云妃娘娘的弟媳。” “哦，明白了。”封南絮恍然大悟，原来是云妃的弟媳呀。 考虑到自己跟云妃的关系还算不错的，封南絮没有说什么，跟着嬷嬷去见那位大娘子。 文雅也看到封南絮被罗家的嬷嬷喊住，飞快的过来小声跟封南絮介绍起那位罗二爷的大娘子。 那位大娘子姓夜，闺名槿幽，跟罗二爷感情非常好。而罗二爷又是罗大人的嫡幼子，亦是云妃娘娘最宠爱的弟弟。因此，夜大娘子妻凭夫贵，在罗家的地位更是水涨船高。 特别是在夜大娘子为罗二爷生下一对双胞胎后，罗家对她更是百依百顺。 因为罗煊的长子成婚多年，小妾也娶了很多房，愣是生不出儿子，就三个女儿。 如此一来，夜大娘子的两个儿子，可不就是罗家的希望了。 就连宫里的云妃娘娘，也是对这个弟媳甚是疼爱。三番两头的，经常请她入宫去说话，还赏赐下不少的好东西。 有着这几层，兴宁城里头豪门贵族们，对夜大娘子也是非常的敬重。 “姑娘，这位便是我们大娘子！”来到夜槿幽跟前，嬷嬷指着封南絮向她介绍。 夜槿幽长得很好，弯弯的柳眉，一双水灵灵的含情目，双唇不点而朱。虽说生下两个孩子，身材依然纤细，却又玲珑丰腴。既有人妻人母的温婉，又有成熟女性的韵味。 封南絮一时间，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不知道姑娘，如何称呼？”见封南絮盯着自己失神，夜槿幽蹙了蹙眉，轻咳出声。 封南絮缓过来，讪讪的笑了笑，“大娘子美若天仙，倒叫我一时看的痴了。” “大娘子若是不嫌弃，叫我阿絮便成。” “好，阿絮姑娘！”夜槿幽从善如流，唤了封南絮一声。 封南絮点了点头，“不知道大娘子将小人喊过来，有何吩咐？” 建仙衣坊门店的时候，封南絮吸取了在东阙那边的经验，设置了vip间。 所以那些身份尊贵的大客户，是可以到vip包厢去享受服务的。 像夜槿幽这样的身份，当然是来vip包厢的。 “姑娘头上的步摇，很是别致，不知道，可否割爱呢？”夜槿幽抿了抿唇，眸光一直落在封南絮头上的步摇上。 眼中的渴望，让封南絮非常的不解。 这根步摇，乃是她在明州的时候，欧阳辛越送给她的。 开始她还以为欧阳辛越是喜欢她，后来才知道，那厮是为了他的哥哥。 闹下好大个乌龙，欧阳辛越为了表示歉意，又送了许多东西过来。封南絮本来是不想要的，欧阳辛越也是个人才，他趁着封南絮不在的时候，潜到她屋里，把东西直接放她屋里。 人家都做到这个份上，封南絮若是再拒绝，难免显得有些不知好歹。 于是，封南絮只能接受下来。 其中，就有这根步摇。 封南絮还听到耶律旭隆说，这根步摇的来头还真是不小，乃是前朝皇后遗留下来的。跟前朝皇后加冕后冠时的凤冠是同一套的，当年曾被逆王买下来，送给他的王妃作为定情信物。 在逆王伏诛之后了，逆王的王妃也自刎了。 自然而然，那些个首饰就流落在外头。 “大娘子喜欢这根步摇？”听到夜槿幽的话，封南絮的眸底满满全是好奇。 女人还真是奇怪的动物，居然对别人的一根用过的步摇感兴趣。 夜槿幽被封南絮看的有些不自然，她讪讪笑了笑，“嗯，这根步摇看起来很是别致呢，我瞧着非常心仪。还请姑娘开一个价格，忍痛割爱呢。” “大娘子，看来很喜欢这根步摇？”封南絮半眯起眼睛，像在猜度夜槿幽的心思。 “若是我说一万两银子，大娘子还要吗？” “要。”夜槿幽想都不想，直接答应下来。 “嬷嬷，拿一万两的银票给阿絮姑娘。”说着，当即吩咐站在跟前的嬷嬷拿银票。 嬷嬷会意，二话不说拿出十张一千两的银票，递给封南絮。 这回，到封南絮懵圈了，她就是随口一说。 一根步摇而已，怎么也不值得一万两银子吧。 可是有钱不挣王八蛋，人家都送到手里来了，封南絮自然不会拒绝，接了下来。 “如此，就多谢大娘子了。” 第354章 发现商机 封南絮正觉得诧异，夜槿幽已经命人将步摇给收好。 她慢慢的站起身，挪步到封南絮跟前，优雅的福了一礼，“多谢阿絮姑娘愿意割爱，敢问姑娘是从何处得来的这根步摇呢？” 突如其来的问话，一时间将封南絮给问住，她缓神过来对着夜槿幽浅浅一笑。 “这根步摇乃是一位好友赠送于我的，至于具体的出处，我还真是不清楚呢。” “哦。”听封南絮把话说完，夜槿幽的脸色划过几缕失落，很快又恢复如常。 “阿絮姑娘，这根步摇原是有一套的。我甚是喜欢，若是姑娘再能得其他的，还请姑娘卖于我。”夜槿幽想了想，对着封南絮吐出一句。 “姑娘放心，我自是诚心购买的。价格方面，随便姑娘去开。” 这话出来，封南絮整个人都精神了。 好家伙，还真是财大气粗呀。 罗家还不愧是云妃的娘家，果真是富得流油。 “大娘子放心，我将大娘子的话给记下了。回头若是有好东西，定让人去通知大娘子。”封南絮点了点头，允下夜槿幽的请求。 得到封南絮的应允后，夜槿幽没有多留，起身离开了仙衣坊。 目送着夜槿幽离开，封南絮的心头满满全是疑惑。 不过很快，她就有了另外一番想法。 “阿妤，我想到一个挣钱的好法子。”欢喜之余，封南絮拉着司澜妤，说起自己的打算。 司澜妤有些茫然，但还是很捧场的问她，“什么法子？” “还记得当初咱们在白水城的时候不？”封南絮没有正面去回答，而是问起司澜妤一个问题。 司澜妤拧了拧眉，颔了颔首，“那自然是记得的，惊心动魄呀。” 怎么可能不记得，当年在白水城，她差点就落在白家的手里。若不是封南絮给力，她是在劫难逃。并且也是在白水城，她顺利抱上封南絮的大腿，被封南絮的女主光环笼罩，过的无比滋润。 “白水城，有一个拍卖行。”封南絮含笑轻轻启唇。 经过她的提点，司澜妤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你要在兴宁开一个拍卖行？” “有何不可？”封南絮扬了扬眉。 “当初咱们在白水城，可是看到过白家拍卖行的吸金能力的。现在咱们也是有后台的人，若是搞一个拍卖行出来，未尝不可。当然，咱们不能单打独斗呀，还得拉人入伙。” “拉人入伙？”司澜妤重复着封南絮的话。 “姐妹，你想拉谁入伙呢。虽然我不会做生意，可是拍卖行的东西，那都是精挑细选，世间无二的。” “你瞧瞧白家的拍卖行，卖的那些东西哪个不是珍品呀。姐妹，你能弄到那么多的珍品吗？” 不是司澜妤想要打击封南絮的积极性，而是她真的担忧。 她是九黎谷的少谷主，被她亲爹的新媳妇算计，才被卖给白家。所以对白家的一切，她曾经做过一些调查。 白家的是不咋地，可他们的手段着实厉害，从各地搜罗过来的东西，亦是件件珍品。正是如此，才让白水城白家拍卖行的名声，传遍东阙。 “搜罗珍品咱们不行，可是有人可以呀。阿妤，你这人就是太实诚了。”司澜妤的担忧，封南絮并不以为然，她温柔的看着司澜妤笑着道。 “若是凡事都要亲力亲为，咱们不得累死了。” “你忘了，北清王府的欧阳辛越，那可是个土匪头子呀。之前咱们在明州的时候，他搜罗过来的东西，哪件是上不得台面的？还有今日，夜大娘子看重的那根步摇，不也是他送的吗？” “所以，姐妹你是想跟北清王府的人合作？”司澜妤蹙着眉，不解的开口。 封南絮摇了摇头，“不啊，我才不要跟他们欧阳家的人合作呢。欧阳辛铎滑溜的跟个泥鳅一样，欧阳辛越又是个傻子，欧阳辛夷虽说可爱一些，到底是太莽撞了。” “我想要合作的人，是我大哥。阿妤你想呀，我大哥可是漠北的王，若是拍卖行有他的一份在，多少好东西咱们捞不到？”说着，封南絮狡黠的朝司澜妤挑挑眉。 司澜妤恍然大悟，“有道理。” “再说了，这些日子，我可是累积不少经验，商城里头的好东西，想换多少有多少。”想是想起什么，封南絮又道。 “对哦，差点忘了你的金手指。”司澜妤也想了起来。 “对了，你不是也把空间给开了么。倒是也可以，把空间给利用起来。” “好的。”封南絮接过司澜妤的话。 因为要去找耶律旭隆商量拍卖行的事情，封南絮带着司澜妤回到宫里。 天色已经晚了，可之前离开太久，奏折早已堆积如山，耶律旭隆正在御书房里头看奏折。 门口的小太监是知道封南絮的，明白封南絮在耶律旭隆心里独一无二的位子，哪里敢去拦她，报一声就把人给放进去。 看到是封南絮，耶律旭隆停下笔，笑盈盈的看着封南絮，“听说你的仙衣坊今日开张，生意如何？” “好到爆呢。”封南絮随便找张椅子坐下来，毫不客气的拿起案上的香茶，小呷一口。 “哥哥，我过来是有一件好事情，想要与你商量的呢。” “哦，什么好事情？”听到封南絮的话，耶律旭隆也来了兴致。 对于封南絮这个妹妹的能耐，他是知道的，特别是她做生意的能力。 “我想在兴宁城里头搞一个拍卖行，但是拍卖行的拍品至关重要。我一个人在漠北人生地不熟的，怕是应付不来。所以，想要拉哥哥你入伙。”封南絮起身走到耶律旭隆身边，拉着他的手，撒娇的道。 “哥哥，你可别小看这个拍卖行，可是能够挣大钱的。” “并且，拍卖行的东西，那可是价高者得的。咱们只需要出一个低价，然后让那些看中的人来竞拍。谁出的价钱高，就卖给是谁。” “若是咱们弄的好，哥哥，你的国库都不需要担心了呢。” “妹妹，你这玩的有点大呀。”耶律旭隆被封南絮说的心动了，就是仍然有些顾虑。 “万一没有人来竞拍呢？” “那就要靠广告打得好啦。”封南絮脱口而出。 耶律旭隆顿时就懵了，“什么是广告？” “广告，顾名思义，就是广而告之。咱们得让人知道，咱们兴宁城里头，有一间拍卖行。只要你想要的东西，咱们拍卖行里头都有。”封南絮转了转眼珠子，跟耶律旭隆解释起来。 在她解释这时候，耶律旭隆的思路清晰多了。 “原来如此，好妹妹，你还真是见多识广。”说着恭维的话，耶律旭隆看封南絮的眸光里头，都充满崇拜。 “一般一般，天下第三。就是哥哥，你有兴趣吗？”封南絮再次发问。 耶律旭隆重重的点头，“那是自然的，咱们漠北因为地理位置的原因，农业发展不起来。支撑国库的，便是北边草原的战马跟牛羊。可是到底是独木难支呀，这几年，哥哥我的日子过的那叫一个凄凉。” “妹妹，哥哥可是见识过你做生意的能力的，你说，哥哥听你的。”拍了拍胸脯，耶律旭隆对封南絮满满的信任。 “好的，哥哥，首先咱们第一步就是得组建一个寻宝队伍，让他们到处去寻宝。”就知道耶律旭隆不会拒绝自己，封南絮直接说出她的计划。 “关于拍卖行的位子，还有宝物放置的地方，这些都得提前去做好布置。若是仓库不够隐秘，被人一锅端了，那就不好了。” “妹妹考虑的是。”耶律旭隆深以为然。 不料，封南絮话锋一转，漆黑如墨的眸底划拉过一抹狡黠。 “哥，我们还得找一个人帮忙。” 第355章 奇怪的夜大娘子 耶律旭隆看着封南絮的神色，剑眉拧了拧，很是不解。 “找谁？” “北清王的弟弟，欧阳辛越。”封南絮答。 “找他做什么？”耶律旭隆更是不解了。 “当初我们在明州的时候，欧阳大人曾送给我很多东西，那些东西几乎件件都是珍品，由此可见，欧阳家的实力不容小觑。既然如此，我们何不借力使力。” “将寻宝的活儿派给欧阳家，将来拍卖行建起来后，给欧阳家一成的红利。然后哥哥你占五成，我占四成。你觉得如何？”耐心的跟耶律旭隆解释着，封南絮仔细看着耶律旭隆的眉眼。 “可以。”耶律旭隆等封南絮把话说完，二话不说就应允下来。 到了翌日，耶律旭隆就将此事给欧阳辛铎说了。王命难为，欧阳辛铎立马接下命令。 封南絮也没有闲着，她带着司澜妤去到宫外，挑选建拍卖行的地儿。 经过半年的折腾后，拍卖行顺利建起来。 欧阳家的人也没有让封南絮跟耶律旭隆失望，寻来许多的珍宝，其中就包括夜槿幽向封南絮提起的，跟那根步摇是一套的另外十二件头面。 搞营销这种事情，封南絮是炉火纯青，她略施小计，就让漠北的拍卖行名声在外。 在第一天开拍的日子，兴宁城里头来了许多人。 这日，封南絮也去了。 她没有去路面，而是躲在包厢里头，观察着前来参加拍卖会的宾客们。 另外，她还得到一个消息，夜槿幽也来了。 封南絮猜想，她是为那套头面而来。那套十二件的红宝石头面，跟之前封南絮卖给夜槿幽的那根步摇，是一套的。封南絮不过提上一句，欧阳家的人就给她弄到了。 今日，第一件拍品就是那套红宝石头面。 “各位客观，今日咱们的第一件拍品，乃是一套前朝皇后曾经佩戴的红宝石头面。底价是，三万两。”随着拍卖会开始，礼仪小姐捧着一整套头面从后台走出来。 “呀，三万两！”听到报价后，场上响起一阵唏嘘声。 “不就一套破头面么，也值得这么贵？” 不知道是谁，嚷嚷两声。 礼仪小姐一点也不慌，反而笑着道，“这套头面镶嵌的可全是红宝石，并且是由纯金打造的，还是出自前朝宫闱。传言这套头面，乃是前朝皇后加冕皇后冠服是，佩戴的。” “那可是皇后娘娘戴过的东西，诸位仍然觉得，这三万两不值？” 被她这么一说，那些嚷嚷的果真没了声响。 封南絮看着场上发生的一切，对礼仪小姐的反应是非常的满意。 “这个姑娘不错，回头记得给她加工资呀。”封南絮转头跟司澜妤道。 “知道了。”司澜妤应下她。 紧接着，礼仪小姐的声音又响起来，“现在开始拍卖。” “三万一千两！”礼仪小姐的话语刚落，vip包厢里头就传出声音。 “三万一千两，可还有谁？” “三万三千两。”有人还了价格。 “三万五千两！” “四万两。” “四万一千两！” 突然间，有两个人想是干上，一直在压着对方的价格。 看着两人的精彩角逐，封南絮眉眼都要笑弯了。那可是实实在在的真金白银，他们把价格推的越高，于她而言是愈发有利。 她是恨不得，他们将嫁给推到天价。 “七万两！”封南絮思绪纷飞的时候，双方的角逐告一段落。 “七万两，还有人出价吗？”礼仪小姐见没有人再还价，拿着锤子在台上敲了一下。 “七万两第一次。” “七万两第二次！” “七万两第三次！好，成交，这套红宝石头面，是那位客人的了。”连喊三次都没有会接话，礼仪小姐一锤定音。 见红宝石头面卖了出去，封南絮马上安山出去打探一下，到底是谁买了。 真入封南絮所料，买走红宝石头面的人，真是罗家二房的大娘子，夜槿幽。 “七万两买一套头饰，看来这位夜娘子家底不是一般的厚。”司澜妤也在旁边听着安山跟封南絮的对话，她不由感叹几声。 “真是同人不同命呀，人家怎么就这么会嫁人呢？” 司澜妤的话成功将封南絮给逗乐了，“你羡慕个啥呀，你若是嫁给容千屿，羡慕你的姑娘，只怕要从东阙的都城排到漠北的兴宁城。你呀，可就别凡尔赛了。” 封南絮的一番话直接让司澜妤红了脸，不敢再去说话。 两人静静的围观正常拍卖会下来，听着一个个飚高的数字，封南絮觉得自己的肾上腺素都在不停的提高。 一直到下午，拍卖会才算是彻底的结束。 拍卖行的掌柜拿着单子，来跟封南絮查账。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好家伙，就今天他们就挣了将近五十万两银子。 可封南絮高兴坏了，二话不说，命人将银票跟现银都收好，送到宫里去。 耶律旭隆也没见过这样的世面，看的是目瞪口呆，“好妹妹，这就是你们今天挣到的？” “嗯哼！”封南絮点头。 “跑去咱们挖宝的成本，净赚的话五十万两是稳的。” 听着封南絮说出口的数字，耶律旭隆激动了，“我的天爷，五十万两呀，一天。这要是天天都这个，那咱们漠北可就再也不用屈尊人下了。” 说着，耶律旭隆是越来越兴奋。 为了让耶律旭隆冷静一点，封南絮看着他脱口而出，“我的好哥哥，你可别高兴的太早了。拍卖行的东西，看的就是品质，所以拍品品质这一块，咱们得要抓严了。” “其次，人咱们也得管好，该培训的培训，该开除的开除。我要的，是能够干活的人。” “还有便是，拍卖行一个月开一次。常言道，物以稀为贵，若是烂大街的东西，众人可就不稀罕了。” “妹妹说的是。”见封南絮分析的头头是道，耶律旭隆连声附和着。 而说完拍卖行的事情，封南絮又想起来，罗家二房的夜大娘子，为何对前朝的东西如此喜爱呢。 “哥哥，罗家二爷的正室大娘子，你有所了解吗？”八卦之火熊熊烧起来，封南絮好奇的询问着亲哥耶律旭隆。 她的这个问题对耶律旭隆而言，属于超纲了。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耶律旭隆坦诚的回答了封南絮的问题。 “那夜大娘子是罗家的媳妇，我又不是吃饱没事干，天天盯着她。” “好吧，可是哥哥有件事儿我得跟你说，那位夜大娘子，像是对前朝的东西非常感兴趣。当初欧阳辛夷送了我一根步摇，说是前朝皇后的。后来夜大娘子看到我戴的步摇后，用一万两买了回去。” “今日，我又看到她在拍卖行。还花了七万两银子，买了一整套的红宝石头面呢。那套头面，跟之前夜大娘子买后的步摇，是一对的。” “啊？”封南絮话落，耶律旭隆有些转不过来。 “女人嘛，不就是爱那些个东西。不过这罗家，看来家底很厚呀，七万两银子的首饰，他儿媳妇说买就买了。”想清楚其中关卡之后，耶律旭隆的面色染上怒意。 “呵呵，这些年我是对他们过于松懈了吗？为何一个两个，都敢瞒着我做出那些个大逆不道的事情呢？” 第4章 教训 在江上航行一个多月，洛泱一行总算顺利到达京城。 汝南伯府的车驾早在码头上等着，洛泱才下船，就见人群中一身着墨绿色襦裙的中年婆子迎了上来。 婆子身后，还跟了几个年轻女使，皆是穿着鹅黄色纱裙，梳着一样的发髻。 “四姑娘？老婆子姓尤，乃薛大娘子院里的管事婆子，特替薛大娘子来迎姑娘！”婆子福了福身，朝着洛泱笑脸盈盈的开口。 洛泱倒也不意外，她入京一事本就提前跟二房打过招呼，再者她所乘坐的船挂的也是汝南伯府的徽志。 二房能准备派人来接，下人们也能认出她来，亦是情理之中。 “嗯。”洛泱点了点头，转头望了眼后边被小厮搀扶着的洛怀笙，抬步欲跟妇人走。 突然间，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飞奔而来，直闯洛泱跟前。 一声尖锐的骏马嘶鸣声撕破耳膜，高大的骏马当场仰起前蹄，吓得众人纷纷逃窜。 “洛泱何在，洛怀笙何在？让小爷看看你们是何路货色，也敢来抢我们家的爵位！”坐于马上的少年神色骄纵，眉目张扬。 站在洛泱跟前的尤婆子吓得脸色发青，腿脚发软，身后两个女使都扶不住她，一起跌坐在地上。 洛泱正要出手，已有人快她一步，矫飒的身影快若闪电，跃身上去抱住马头一脚将马上的少年踹了下去。紧接着，她扯了扯缰绳调转马头，走向跌落下马的少年。 马蹄踩在青石板砌成的官道上，发出厚重的“笃笃笃”声，骏马的前蹄不偏不倚，正好落在少年岔开的两腿间。 “放肆。你，你，你是何人？我乃汝南伯府的公子，你敢伤我，汝南伯府不会放过你的。”少年被吓得面无血色，强行逞出来的张牙舞爪在他颤抖的声音里，尤为心虚。 “六公子！”一旁的尤婆子亦被吓得肝胆俱裂，连忙扑身护到少年跟前。 她是二房的管事婆子，哪能不认得跟前的祖宗。 汝南伯府的六公子洛怀显，二房薛大娘子的嫡长子，更是小儿子。 “怂货！”马上的姑娘清冷的扫了洛怀显一眼，薄唇抿出两字。 洛怀显被她的两个字刺得又羞又怒，推开挡在跟前的尤婆子，站起身，凶神恶煞的瞪着马上的姑娘，“哪儿来的野丫头，你……” 他话还没说完，姑娘再次扯了扯缰绳，高头大马便朝他仰了仰马蹄。 “你，你，你……”洛怀显连连退了好几步，脸色被堵在喉咙口的话憋的通红。 “谷雨，可别吓着六公子。万一吓出个好歹，二房可就要绝后了。”这时，跟在洛泱身后另一年长些的女使踱步出来，从马上的姑娘谷雨手中接过缰绳。 “是。”谷雨应了一句，横腿一跨，从马上翻身跃下，稳稳站在地上。 见谷雨下了马，洛怀显迫不及待的想找回场子。 “不知天高地厚的贱丫头，小爷今天就好好教教你规矩。”骂了两句混话，洛怀显摩拳擦掌的扑向谷雨。 谷雨也不惯着他，轻侧了下身子，轻巧躲开他的攻击，又是伸手一握，就将擒住了他的手。 “废物。”谷雨又抿出两字，手上动作轻轻一拧，洛怀显的手就被她反到背后，疼得他鬼哭狼嚎。 谷雨临门一脚，直踹他的膝盖窝，“噗通”一声，人就跪在地上。 洛怀显此番过来，本是想给洛泱跟洛怀笙一个下马威的，没曾想下马威没给着，自己先面子里子丢个干净。 “你这个粗鄙的乡野村姑，你放开小爷，等到回了伯府，小爷定要将你卖到窑子里去。”洛怀显心里很是恼火，可手上功夫不行，只能逞逞嘴皮子。 “洛泱，你还不赶紧叫你的人给小爷松开，伤了小爷，你负的起责任吗？” “小爷可是伯府的嫡子，你伤了我，我娘不会放过你的。你以为爷爷临终前为你那痨病鬼哥哥请封了世子，伯府就真是你们兄妹俩的吗？” “你们也不照照镜子，你们配吗？不过是没爹没娘的贱种，也敢肖想爵位，可笑至极！” 俗话说小儿子大孙子，老太太的命根子，薛氏生了洛浠后，吃了许多苦药才怀上洛妩跟洛怀显。对于洛怀显这个小儿子，更是溺爱的不成样子。 以致于他终日跟着兴宁城的纨绔们兴风作浪，恣意妄为。 本事没学着多少，下流的骂人混话学了一箩筐。 洛泱微微阖了下眼眸，复睁开时眸底淬满冷意，“谷雨，掌嘴！” 谷雨得了她的命令，二话不说，上去甩了洛怀显几个耳刮子，洛怀显的脸颊立马肿了起来。 洛怀显气炸了，“你敢打我？” “洛泱，你个克父克母的贱种，你给小爷等着。待回了伯府，小爷让娘把你嫁给七老八十的鳏夫当填房。” “我呸，你还真把自己当碟子菜了……” 谷雨哪里听得他如此明目张胆的辱骂洛泱，手里加重力道，一巴掌将他未出口的话扇回去。 压根不给他说话的机会，谷雨接二连三，将他的脸抽得渗出血来。 “四姑娘，那可是六公子，你怎能让人打他呢？”事情发生的突然，尤婆子好不容易缓过来，在女使的搀扶下起身，要去拦谷雨。 她人还没挨上去，就被洛泱身边的白露跟霜绛拦了下来。 洛怀显的脸已经肿得像个血馒头，连话都说不出来，看到尤婆子上来，他着急的朝她使着眼色，示意她救自己。 “四姑娘，你将六公子伤成这样，你如何跟薛大娘子交代？他可是你的堂弟，你回京头一天就将堂弟打成这样，就不怕传出你恶毒的名声吗？”尤婆子接收到洛怀显的目光，继续开口。 洛泱却不以为然，“祖父乃是当世大儒，怎么就有你如此愚不可及的孙子？若不是念着二房就你一根独苗，今日我只想结果了你。” 说话时，洛泱瞟过洛怀显的眸光冷得宛如冬日寒冰，逼得他不由打了个寒颤。 他努了努唇，还想怼回去的，但脸上的疼痛让他只能闭嘴。 “二婶不会教孩子，为了伯府的威名不受他所累，今日我受累些，帮二婶教一回。”洛泱收回目光，迈开步子走到洛怀显身边。 她缓缓低下头，俯身到洛怀显耳畔，用只有他们二人能听见的声音道：“你最好给我安分些，再来招惹我，我打肿的就不是你的脸了，而是打爆你的狗头。” 语罢，洛泱看也不看洛怀显跟尤婆子一眼，领着底下的人径直离开了。 第5章 毒发 当年洛长青虽说带着洛泱跟洛怀笙回了江州，汝南伯府的一切如数交给二房。 但还是给长房留下不少东西，再者洛泱的母亲秦归荑出自岷阳大族秦氏，嫁妆可不少，亦是落在洛泱手中。 所以，她不缺钱，也不缺人。 在决定入京时，她就做了许多准备。 倒是洛怀笙，脸上浮着明显的担忧，“泱泱，我们此番回京已然让二房不悦，你今日又将六弟打成那样，只怕……” 话还没说完，洛怀笙喉咙间猛的发痒，剧烈咳嗽起来。 洛泱连忙倒了杯茶水给他递过去，并帮忙拍打着他的背心，“哥哥可别再存着什么骨肉亲情的幻想，咱们俩不死，二房可不会放心。” “既然脸皮早就撕破了，何苦再去伪装呢，累的慌！” 洛怀笙好不容易止住咳嗽，望着自家妹妹坚毅的神色，无奈的摇了摇头，“你啊，到底是我拖累了你。” 说着，洛怀笙低低叹了口气，面上好不失落。 洛泱哪见得了他这幅模样，半蹲下来，紧紧握住他的手，“哥，你信我，我定能解了你的毒。爹娘跟爷爷都不在了，世间就剩我们兄妹相依为命，我不会让你死的。” “好，我信你。”洛怀笙温柔的摸了摸洛泱的头，笑着颔了颔首。 “那我们接下来去哪儿，回伯府吗？” 洛泱摇摇头，起身坐到洛怀笙身旁，抬手掀开了马车帘子的一角望了几眼，“伯府是要去的，不过眼下你的身子可不宜住到伯府去，我先将你安置好。” 早在离京前，他们的祖父洛长青就在东大街的林花巷买了一座五进的宅子。 因此在教训了洛怀显后，洛泱甩下尤婆子一行，带着洛怀笙上了准备好的马车，前往林花巷。 宅子里的一切早已布置妥当，连伺候的下人，都准备齐全。 不仅有日常侍候的小厮女使，还有武功高强的家丁护卫。 毕竟二房对爵位势在必得，加上薛氏出自骁勇将军府，且在京中经营多年。只怕他们前脚刚踏入京城，就被二房的人盯的严严实实。 洛怀笙的身子又不是很好，洛泱不得不加以防范。 “泱泱，这宅子你何时置下的？”洛怀笙在小厮重墨的搀扶下下了马车，瞧着眼前的宅子，他脸色有些怔忡。 “是爷爷置下的。”洛泱含笑看着他，如实回答。 洛怀笙努了努唇，正想接话，冷不丁又咳嗽起来，没等洛泱反应，他身子一软人直直倒了下去。 “哥哥！”可把洛泱吓得够呛，眼疾手快的上去把人接住，又命下人将他抬到屋里。 对于洛怀笙的身子，洛泱是知道的。 打小她就知道，洛怀笙身中奇毒，寿数难长。为了救洛怀笙，她特地求祖父请来名医教她学医。 祖父拗不过她，将她母亲留下的医典给了她，并让她母亲带过来的陪嫁女使潋晴教导她医术。 她母亲秦归荑除了是岷阳秦氏长房的嫡姑娘，还是江湖门派朱衣门的门主，朱衣门就是以医术冠绝江湖。 门中弟子，医术绝绝，她母亲秦归荑的医术更是无人能出其右。 后来秦家被灭族，秦归荑夫妻也遭了暗算殒身，朱衣门就交到洛长青手中。 当年洛怀笙被贼人掳走身中剧毒，也是朱衣门上下费尽心思，才保住他一条命。 后来洛长青去世，他临终前前将朱衣门如数交给洛泱。 那时，洛泱医术已成，她天赋奇高，早胜过她的母亲。 只是她耗尽心力，根据秦归荑留下来的医典，虽说配出解毒的药方，但其中的九味药引却是极其难寻。 可洛怀笙的身子，已然是等不得了。 “姑娘，公子他……”潋晴见洛泱给洛怀笙把过脉后神色不好，拧着眉踱步上前。 潋晴是秦归荑的贴身女使，自幼与秦归荑一起长大，亦是朱衣门的右使。她还有一个妹妹名叫潋雪，在秦归荑嫁入汝南伯府时，一起陪嫁进了洛家。 当年秦归荑跟洛子然回岷阳奔丧，她被留下来照看洛泱兄妹，潋雪跟着秦归荑前去岷阳，也葬身在那场劫难里。 多年来，潋晴一直守在洛泱兄妹身边。 “晴姨，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哥哥如今毒发的频繁，便是有隐幽莲，也只能缓解他的痛楚。”洛泱眉间拢着郁色，连声音都尤其低沉。 “这……。”潋晴的心猛然被一只手狠狠的抓紧，脸色有了片刻的慌乱，很快又恢复过来。 “可，可还有旁的法子？那九味药引？” 洛泱在她的话里缓缓抬起头，眸光陡然变得坚定，“为今之计，必须得快速找齐药引了。” 潋晴的心顿时就定了下来，“姑娘放心，属下这就传令下去，无论付出任何代价，也定将药引寻来。” “嗯。”洛泱点了点头，叹了口气后站起身。 “晴姨，哥哥就劳烦你照看着，我要回伯府了。” “姑娘您孤身回去？”听了洛泱的话，潋晴好不容易放下来的心，又悬起来。 洛泱倒是一脸轻松，“二房那些蠢货，不足为惧。若是不将爵位拿回来，我们拿什么与宫里谈条件呢。” “可是……”潋晴还是觉得不妥。 “今日六公子被打成这幅光景，您眼下回去，不正好撞到枪口上吗？” “谁是枪还不一定呢。”洛泱淡笑一声。 “好了晴姨，你别担心我，照看好哥哥。” 见她如是说，潋晴不好再说什么，低头应是。 洛泱这才带着谷雨等四个贴身女使，离开了宅子，前往汝南伯府。 正如潋晴所料，薛氏看到洛怀显的伤势后，火冒三丈，恨不得撕了洛泱。 听到门房来禀，说是洛泱回来了，她冷笑一声，让人将侧门打开。 没错，她就是故意要下洛泱兄妹的脸面，就算洛怀笙是世子又如何，汝南伯府还不是把握在她的手里。 他们兄妹二人，只能跟个老鼠一般，悄悄的从小门回府。 洛泱哪能不知薛氏的心思，听了门房的话后，她从马车里下来，踏上汝南伯府门前的台阶，站到大门口。 “我哥乃是陛下亲封的汝南伯府世子，将来的汝南伯。大夏开国百年，还从未听说一家之主归家，要走侧门的。” “既然二叔为了爵位如此容不下我们兄妹，那我们只能入宫，找太后大娘娘做主了。” “爹娘早逝，祖父也走了。太后大娘娘慈悲，想来定会收留我们兄妹的。” “谷雨，转头，我们进宫！” 高声落下几句话，洛泱转身上了马车。 门房听到她说要进宫找太后做主，瞬间就慌了，急忙去给薛氏报信。 薛氏哪还坐得住，忍着满肚子的怒火，让人开了大门。 第356章 搞什么鬼 封南絮听着耶律旭隆的话，毕竟是亲哥，她亦是想为他分忧的。 “哥哥，那个罗煊的官职，很大妈？”她凝眸看着耶律旭隆，不解的问。 耶律旭隆想了想才跟她答：“说大也不是多大的官，却是有很多便宜。” “罗煊是右班都知，管着官员们的调任，可谓是个极好差事。这些年来，罗煊手里头怕是收过不少银子。如若不然，他的小儿媳也不至于为一副头面，就能拿出七万两银子来。” “管着官员们的调任呀！”封南絮一听，眼睛都亮了，声音也有所提高。 那可不得，何止是个好差事，简直就是个肥差好吗。 “哥哥，你既然知道他身上不干净，为何不……”封南絮端凝着耶律旭隆的神色，从他的表情里头揣摩出来，他其实非常厌恶罗煊。 “还有云妃，你不是很宠着她么？” “妹妹，你可知道罗煊是谁的人？”说起这茬，耶律旭隆就觉得心塞。 当年逆王叛乱，他在父王旧部跟母亲的努力逃亡东阙，后来东阙的皇帝出兵剿灭逆王。他被母亲送回东阙，那些个家族为表诚意，纷纷前来归顺。 其中就有南都王府跟北清王府。 明面上看，南都王府跟北清王府一南一北，各自占据着漠北的半壁江山。可是论实力，北清王府并不能与南都王府相抗衡。 逆王夺位之后，北清王府是宁死不从，老王爷还因此送命，北清王府的手里也遭到逆王的清算。好在北清王府在北边，好歹能够保存下一点实力。 后来耶律旭隆回漠北继位，才是将北清王府给扶持起来。 耶律旭隆一直都知道，南都王府是漠北最大的隐患。 南都王兰晋这个人，就是个滑不溜手的泥鳅。在逆王夺位之后，他立马就俯首称臣，然而他背里头又帮忙将乐昌长公主母子几人送回东阙。 他就是两头押宝，无论是哪方得势，他都能稳赚不亏。 这不，耶律旭隆登上王位之后，也得买他几分薄面。 而罗煊，就是兰晋安插在兴宁的一枚棋子。 “谁的人？”这个封南絮还真的不知道。 “南都王。”耶律旭隆答。 “这些年，南都王的手伸的是越来越长了。但是他躲在河西，轻易不出来，我也拿不到有力的证据。罗煊不过是个小角色，若是把他摘了，少不得南都王又会安插别的钉子进来。” “到时候我们还得费力去排查。现在我们知道罗煊的身份，就等于他在明咱们在暗。” “原本我还想着多留罗煊一段时日的，如今看来，他是不能再留了。再留下去，整个朝堂可都是南都王的人了。” “好吧。”封南絮听的是目瞪口呆。 现下看来，她哥哥在漠北的日子，过的也不是很好呢。 “哥哥你放心，我会帮你的。”封南絮同情的看耶律旭隆一眼，脱口而出。 “朝局我不懂，但是挣钱我在行。之前我跟元浔在岭南的时候，搞了一个投资局和出海的商队，我觉得我们可以合作一下的。” “这个可以有。”耶律旭隆认同的点头。 关于岭南的投资局还有出海商队，乐昌长公主早就去信跟耶律旭隆说过。 他简直都要惊呆了，封南絮怎么会如此优秀，她的小脑袋瓜子里头，装的到底是什么。见识过封南絮的厉害后，他对封南絮是满满的信任感。 两人又就合作的事情说了好一会儿话，封南絮都困才是回到自己宫里。 接下来的时间，封南絮不由自主盯紧罗家。 还别说，真让她查到一丝蛛丝马迹来。 “姑娘，这是拍卖行这三个月来的进账，您请过目。”拍卖行的掌柜奉命前来，手里拿着拍卖行的账本，恭敬的呈给封南絮。 “好，辛苦了。”封南絮微微颔首，接过账本看过几眼。 账目上基本是没有什么问题的，拍卖行的珍宝，是北清王府的人去寻回来的。每件珍宝多少钱，封南絮心里皆是有数，而卖出去多少钱，那又是实打实的数据。 所以掌柜的想弄虚作假，几乎不可能。 在看过账本后，封南絮又让掌柜的拿出出货单给她看。 不看不知道，一看让她再次惊叹罗家的财大气粗。 “这罗家的夜大娘子，还真是有趣呀。三个月来，她跟咱们行里头，买下不少好东西呢。”封南絮满心好奇，询问起掌柜。 “这些头面首饰啥的，她怎么就如此喜欢呢。还有这个，扳指她怎么也好。这玩意，女人戴又不好看。” 封南絮所说的，也是掌柜的所疑惑的。 自打拍卖行开张之后，夜槿幽几乎是每次都来，并且拍下少好东西，送了不少的钱。 “姑娘，那扳指可不是普通的东西。”见封南絮不懂夜槿幽拍下的货品的珍贵，掌柜的连忙跟她解释起来。 “那个扳指是祖母绿，世间罕见。敬帝爷时曾得到一块，后来拿来打造成一块玉佩跟一块扳指。玉佩便是送给先王，而扳指则送给逆王。” “逆王？”听了掌柜的话，封南絮的脸色都青了。 “那居然是逆王的东西，夜槿幽拍下它做什么？” 这个问题可是把掌柜的问住了，“姑娘，这个在下可就不清楚了。不过这夜大娘子也是奇怪的很，她回回来拍东西，所挑中的全是逆王府流出来的东西。” “像那件流仙裙，便是逆王妃所有。据说是请全国的绣娘用金丝银线，足足绣了半年才绣好的。面料用的还是几位珍贵的暗拢星辰，裙摆会随着脚步的移动，泛开星光。” “这件流仙裙，乃是逆王妃最为喜欢的一间衣服了。” “夜槿幽对逆王府出来的东西，情有独钟？”封南絮抓住了掌柜话里的主要信息，柳眉深深蹙起来。 “这是为什么呢？” 此话过于大逆不道，掌柜的可不敢去接。 逆王当年所谓，害得太后跟皇上公主差点丢了性命，先王也是死在他手中。 今上登基之后，尽管宽待老臣，可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跟逆王扯上关系的，总归是不怎么好的。 “行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封南絮看着掌柜的表情，猜中他的心思，没再为难他。 让人送走掌柜的后，她马上将安山喊过来。 “安山，你去盯着夜槿幽，我看下他们家到底在搞什么鬼。” “是。”安山领命后马上退出房门。 翌日，安山给封南絮带回来一个消息，三日后，夜槿幽会前往弥天寺去祈福。 封南絮听说后，马上也给自己安排了一个前往弥天寺的行程。 第357章 无主孤魂 弥天古寺乃是漠北一座极负盛名的寺院，它坐落在兴宁城外的不舟山上，从兴宁城过去，只需要半天的车程。 敲定夜槿幽的时间后，封南絮跟在她后边出发了。 马车出了兴宁城，走了大半天，去到弥天古寺时，已经是下午。 来到地方后，封南絮让安山他们去寻找夜槿幽的身影。 说来也巧，安山他们刚离开没多久，封南絮就看到夜槿幽从自己眼前晃过去。她二话不说，马上提步跟上。 看着夜槿幽离开大殿往里头走，走了很长一段路程，她在一间孤寂的阁楼前停下来。 封南絮找人问了一句，原来这座阁楼，是专门用来放骨灰的。 “阿絮，我们还要跟进去吗？”司澜妤跟在封南絮身边，听到路过的僧人说，那座阁楼是用来放骨灰的，她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 “那毕竟是放骨灰的，咱们……” “姐妹，咱们可是无神论者，放骨灰就放骨灰呗，有什么可怕的。”封南絮不以为然。 “都跟了这么久了，我倒是要看一看，夜槿幽身上到此藏着什么秘密。” 说完，封南絮二话不说跟上去。 夜槿幽没有上二楼，她在一楼往右拐了个弯，进了一间屋子。 封南絮眼疾手快，拉着司澜妤跟过去，还躲在人家的窗台下。不时的小心翼翼探出脑袋，看夜槿幽在干什么。 “前路孤寂，你们可要好好相伴，好好的走。”夜槿幽手里拿着一根香，点燃插到灵位前，吐出一句话。 此话传到封南絮耳中，她赶忙望过去，因离得太远，她看不清灵位上到底写的是什么字。 “姑娘，节哀！”夜槿幽身边的嬷嬷上前来，给她递上一块手帕。 “老爷跟夫人若是见您如此，也是不会安乐的。往事如斯，姑娘您千万要想开些。” “想开些？”听到嬷嬷的话，夜槿幽愈发的忍不住泪。 “若是早知是如此结局，我何苦苟活呢。若是当初跟阿爹阿娘一并去了，倒也干干净净。如今，过得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还有什么意思？” “我的姑奶奶，可不能如此说话的。”夜槿幽的话才出口，嬷嬷赶紧捂住她的嘴巴。 “您便是不为自个儿，也得为两位少爷着想呢。还有四爷，他可离不开您的支持呢。” “若不是为了他们，我哪里还活得下去。”夜槿幽总算被嬷嬷劝住，没再流泪，脸上染着意思愤恨。 她们又在屋里说了好一会儿话，才是起身离开。 封南絮等着她们走远，才敢起身来，可因为趴的太久腿脚有些发麻，她一下扑腾在地上。 旁边的花盆也被她给绊倒，发出巨大的声响。 好在夜槿幽她们已经离开，一时间，偌大的骨灰楼空无一人。 “阿絮，我们走吧！”司澜妤越想心里越毛，拉着封南絮的衣袖，催促她离开。 “这里总觉得瘆得慌。” “忍一忍姐妹，刚才你有听到那个夜槿幽的话吗？我总觉得，她身上有一个秘密。”封南絮投给司澜妤一个安慰的眼神，抿唇吐出一句。 司澜妤觉得自己都要崩溃了，“姐妹，这个地方已经很让人发毛了，你还管她说什么哦。” “哎呀，你不懂。”封南絮叹了口气。 “阿妤，你若是害怕的话，就去前边等我吧。我自己进去看看，看那个夜大娘子，什么来头。” “那不行。”听到封南絮让自己先走，司澜妤说什么都不答应。 封南絮不会功夫，安山他们又被封南絮派去找人了，万一封南絮出个什么意外，他们这群人可是都得掉脑袋的。 “算了算了，我舍命陪君子，我陪你吧。”司澜妤深吸一口气，做了好大的心理建设后，才是跟在封南絮的身后，进入骨灰楼。 夜槿幽刚刚进去的房间，是在右边那一排，倒数第三个房间。 封南絮一路找过去，推开了房间的门。 点燃的檀香仍然没有熄灭，浓郁的香味充斥着整个房间，封南絮有些不适的咳嗽两声。 “这香也太浓了。”封南絮抱怨道。 司澜妤答：“他们点的多，能不浓么？” 封南絮抬手胡乱扫开香味，去到灵位前。 奇怪的是，灵位上空荡荡的，一个字都没有。 “没有字的灵位？”封南絮懵圈了。 司澜妤也懵了，她还是头一次见到，有人供奉空灵位的。 “这位夜大娘子，该不会是巫女吧？”司澜妤不禁怀疑。 封南絮摇了摇头，“不至于吧。” “难说。”司澜妤一脸虔诚。 两人又是在屋里寻找许久，都没有找到有用的东西。 正当两个人泄气的时候，门外走来一个洒扫的僧人，看到她们两个在屋子里，满脸的意外。 “两位施主，此乃供奉之地，你们还请速速离开。” “对不住对不住，我们是迷路了，才会闯进来的。”封南絮看着小和尚严肃的表情，赶紧道歉。 小和尚也没有为难他们，只是让他们离开。 封南絮自然不会轻易的离开，顺势向小和尚问起话，“对了小师傅，这里的灵位怎么都是没有字的？我阿爹也去世多年，若是贵寺可以的话，我也想将我爹的灵位供奉在此。” “只不过，灵位上吗，没有字，让我心里有些不得劲。” “施主，没有字的灵位是因为主人家供奉的是无主孤魂。”听到生意上门，小和尚连忙跟封南絮解释起来。 “所谓的无主孤魂，便是不入宗族，没有根源的人。” “哦，原来如此。不入宗族，是不是也包括被宗族除名的人？”封南絮缓过来，又问。 小和尚点点头，“是的。” “多谢小师傅了。”封南絮心满意足的跟小和尚道谢，脸上洋溢着肉眼可见的欢喜。 司澜妤依然满头的雾水，“姐妹，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谜团就快要解开了。”封南絮答。 司澜妤更加的好奇了，“什么谜团？” 神秘兮兮的，让她一个字都听不懂，她觉得很受伤。 “你别着急，会让你知道的。”封南絮笑嘻嘻的答。 “现在咱们得回宫去，问一下哥哥，确认一些事情。” “你做主吧。”司澜妤已经习惯了封南絮拿主意，她二话不说，将话语权交给封南絮。 “那我们走吧，回宫先。”封南絮讨好者司澜妤，两人一起回到宫里。 封南絮轻车熟路的找到耶律旭隆，“哥哥，我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 “什么问题？”耶律旭隆也是满脸好奇。 “当初谋朝篡位的逆王，有没有被逐出族谱呀？”封南絮又问。 “有。”耶律旭隆如实回答。 “那我就明白了。”封南絮满脸喜色。 第358章 明白了啥 耶律旭隆听着封南絮的话，一脸的茫然。 “你明白啥了？” 面对耶律旭隆的询问，封南絮却是没有正面的回答，“等我确定了，再来告诉你哈。” 说完，封南絮就告别耶律旭隆，回到自己的宫里。 而在翌日的下午，刚从弥天寺回到罗家的夜槿幽，被云妃宣召进了宫。 今日的云妃丝毫不似先前见到封南絮时的和颜悦色，描着精致妆容的面容，阴沉得宛如要下雨的天空。从夜槿幽踏入她寝宫的第一步开始，她的目光就跟粘在她身上一样。 “妾身参见云妃娘娘！”夜槿幽挪步到云妃跟前，盈盈拜下去。 端坐于堂前贵妃榻上的云妃稍微抬一下眼眸，随意的摆了摆手，让夜槿幽起身。 “起来吧，祥芝，看座。”薄唇轻轻抿了抿，云妃让宫女给夜槿幽看座。 夜槿幽也不扭捏，在宫女祥芝的引导下，坐在云妃的下首方。 “昨个儿，你去弥天寺了？”云妃变了个姿势，端起案上的茶盏小呷一口，轻挑着眉眼看向夜槿幽。 夜槿幽也不否认，反而大大方方的承认了，“嗯，去了。” “娘娘您是知道的，昨天是我阿娘的忌日，所以我就去拜祭一下。” “夜槿幽，你是疯魔了吗？”夜槿幽的回答，让云妃骤然火冒三丈。 “如今是什么局势，你看不清吗？既然你已经嫁进我们罗家，就不能再事以前那般任性妄为。还是说，你想把我们都给拖累死？” “娘娘何必发那么大的火，左右也没出什么事情。”面对云妃的怒火，夜槿幽轻飘飘的应了一句。 “再说了，我阿娘的灵位都是空的，谁知道我供奉的是谁呢？” “夜槿幽，小心驶得万年船，我们罗家如今已经是风口浪尖上。你既然嫁入罗家成为我们家的儿媳妇，那就好好收敛你的言行举止，不要再给家里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云妃最是见不惯夜槿幽这副高冷的样子，让她不自然的想起以前的一些事情。 “有些人有些事过去了就是过去了，你便是在执着也是无用。你能够嫁给我弟弟，说明你对他也是心仪的。何况你们还有孩子，你即便不为我们着想，也该为你的孩子着想不是？”云妃别开眼，继续说着夜槿幽。 夜槿幽耐心的等着云妃说完，抿唇莞尔一笑，“当初我嫁给云川的时候，大家不是都彼此心知肚明么？娘娘这会子来说这些，不嫌晚了些？” “难道娘娘忘了，我是怎么嫁给云川的？哦，对了，若不是我进了罗家的门，罗家又如何能水涨船高呢。娘娘能够入宫来享尽人间富贵，是不是也要多谢一下我呢？” “好处你们罗家都占了，现在却连我拜祭亡母都不行了？云妃娘娘，过河拆桥的事儿，可不行哦。” “夜槿幽！”云妃被夜槿幽一顿怼下来，面色发青。 “你别忘了，你如今姓夜，你当你还是姓耶律吗？”一时没控制住，云妃朝着夜槿幽怒斥出声。 “我记着呢。”夜槿幽不慌不忙，慢悠悠的应着云妃的话。 “罗云凤，咱们是井水不犯河水，你好好在宫里头当你的宠妃，手别伸得太长了。我是跟你们罗家绑在一起，不是卖给你们罗家了。倘若你把我给惹急了，我还真不晓得，我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当初逆王怎么死的，你应该知道的吧？” “南都王为何要将我送到你们罗家来？你爹又为何愿意让你弟弟娶我，你不知道其中的缘由？” “既然彼此都心知肚明，那就彼此心里有数些。” “夜槿幽，你……你……”云妃被夜槿幽气急，一时间竟是说不出话来。 “娘娘还是顾着自个儿吧。”夜槿幽冷笑一声，转眸瞟了云妃一眼。 “娘娘入宫多年，可以说椒房专宠。可是也是奇怪的很，王上如此宠爱娘娘，为何娘娘的肚子，总是不见动静？” “我跟云川，可是有了两个孩子了呢。对了娘娘，我如今肚子里又怀了一个，云川说，想要个女儿呢。” “你到底想说什么？”云妃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咬牙切齿的憋出一句。 夜槿幽又是一笑，“其实也没想说什么，就是想提醒娘娘，要拢住王上的心，孩子是不能少的。眼下宫里头没人跟娘娘争宠，日后可就说不准了。” “娘娘若是不趁着宫里头没人分你的宠，抓紧怀上孩子。等到他日新人入宫，让旁人抢了先，娘娘可就后悔莫及了。” “北清王府的璇荣郡主娘娘是听说过的吧，听闻璇荣郡主跟王上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您说，若是璇荣郡主入宫来，娘娘您还能得王上青眼吗？” 一番话，仿佛一把利刃狠狠的戳中云妃的心脏。 云妃入宫足足六个年头，肚子确实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她比任何人都着急，可是看过无数的神医，吃过无数的补药。便是能够求子的神灵，她都拜过无数个，然而依然没有丝毫动静。 “所以我说了，娘娘还是多担心担心自个儿吧。家里的事情，就不劳娘娘费心了。”夜槿幽将云妃的面色变幻看的清清楚楚，勾了勾唇，自顾起身。 “妾身就不打扰娘娘休息了，祝娘娘早入怀上龙胎，母仪天下。” 说完，夜槿幽朝着云妃福了福身，踱步走出宫门。 看着夜槿幽目空一切的背影，云妃怒不可遏，端起手边的茶盏狠狠掷到地上。 青花白底的茶盏在她的力道之下，碎成了满地的碎片。 夜槿幽走出宫门好远，都能听到云妃宫里头，传出来的动静。她却毫不在意，垂了垂眼眸，眼瞳里头尽是嘲讽。 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她会在宫里遇到封南絮。 那是在出宫的宫道上，封南絮领着司澜妤正在往出宫的方向走。 “阿絮姑娘？”夜槿幽看了许久，都有些不敢认，最终还是怀疑一般的喊出声。 封南絮听到声音回头，看到夜槿幽后，她停下脚步，“夜大娘子，您是来找云妃娘娘的？” “嗯。”夜槿幽点头。 她是罗家的儿媳妇，云妃是罗家的女儿，所以她入宫来见云妃，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若是封南絮是宫里的人，猜出这事儿也是正常。 “姑娘您为何会在宫里？”夜槿幽问出自己的疑问。 封南絮努了努唇，正想要回答夜槿幽的问题，冷不丁一个太监窜了出来，气喘吁吁的跑到封南絮跟前来。 “公主殿下，您可是让奴才好找呢，王上宣过去御书房呢。”太监是耶律旭隆书房伺候的福宝，先是跟封南絮行礼后，才是开口说话。 “哥哥找我？”封南絮蹙了蹙眉。 夜槿幽在一旁听到福宝的话，却是呆住了。 她是万万没有想到，封南絮居然是耶律旭隆的妹妹。 第359章 好东西 耶律旭隆有一位亲妹妹，自幼跟着漠北的太后，东阙的乐昌长公主在东阙，此事在漠北不是秘密。 举国都知道，他们的公主殿下在东阙，并且还是他们的王一母同胞的嫡亲妹妹。 后来，耶律旭隆带着封南絮回到漠北，经历苏云城的事情，封南絮的身份，更是举国皆知。 夜槿幽只是没想到，封南絮如此显赫尊贵的身份，居然会抛头露面在街头做生意。这些个惊世骇俗的行径，着实是颠覆了夜槿幽所有的认知。 “您是珑安公主？”夜槿幽有些不死心的开口询问，眉眼间尽是难以置信。 “哎哟我的罗二夫人，这位可不就是咱们的珑安公主么。您可不能如此无礼，殿下虽说和善，可咱不能没了礼数的。”福宝听见夜槿幽的话，赶紧打断她。 福宝的身份夜槿幽是知道的，有他的确认，夜槿幽瞬间明了。 “臣妇参见公主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没敢造次，她朝着封南絮跪下来行礼。 “臣妇眼拙，未能认出公主凤驾，还请殿下恕罪。” “起来起来，快起来。”封南絮赶紧上前，将夜槿幽给扶起来。 “夜大娘子不需要那么客气的，当初在宫外的时候，是我有意隐瞒。” “既然夜大娘子还有急事，我就不打扰了。不过，身份的事情，还请夜大娘子务必要保密。” 分开之前，封南絮笑了笑，不忘叮嘱夜槿幽一声。 夜槿幽秒懂，连连点头，“公主放心，臣妾省的。” 而后，两人都没再多言，就此别过。 坐在回府的马车里，夜槿幽脑海中一直浮闪着封南絮的脸。又想到先前在仙衣坊，她那灵动张扬又自信的脸，夜槿幽不由得心生羡慕。 封南絮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潇洒恣意，便是她父亲母亲没有出事时，她也未能拥有的。 突然间，她好羡慕封南絮。 “真是个幸福的姑娘！”夜槿幽靠在马车窗边上，感叹出声。 与她同坐在马车里的嬷嬷听到，接过她的话，“姑娘说的，可是珑安公主？” “嗯。”夜槿幽点头，“咱们的太后可是东阙的长公主，传言王太后自幼可是在东阙先太后身边长大的。东阙的老皇帝对王太后这位义妹，亦是格外宠爱。” “如若不然，东阙也不会出兵相助，给他们母子撑腰。” “珑安公主自幼跟着王太后在东阙，自然也是过得风生水起。瞧她浑身的潇洒恣意，多让人羡慕呀。” “姑娘，您是不知道，其实那位珑安公主过的，并不好。”见她心生羡慕，嬷嬷叹了口气，好心给她考古起来。 “王太后在生珑安公主时遇上山洪爆发，慌乱中孩子被人抱错。殿下在民间受了十多年的苦，才被王太后给认回来。据说殿下在民间过的，那是相当的凄凉。” “就靠着她抛头露面做生意，养活自己，还有几个弟弟妹妹。” “还有这事儿？”此事夜槿幽还真的不知道。 嬷嬷端凝着她的眉眼，继续跟她说起封南絮的事。 与此同时，封南絮带着司澜妤去到耶律旭隆的书房。 “哥哥，你找我？”封南絮跨步进去，猛地看见北清王欧阳辛铎站在耶律旭隆跟前。 “北清王？” “微臣参见公主殿下！”见封南絮认出自己，欧阳辛铎双手抱拳，给她见礼。 封南絮摆了摆手，“王爷不必多礼！” 话落，她转头看向耶律旭隆，“哥，你火急火燎的把我叫回来，啥事呀？” 跟耶律旭隆没大没小惯了，她直接走到耶律旭隆下首方的位子，坐下就问。 耶律旭隆抬眼过来，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欧阳辛铎，才开口，“欧阳此番又寻找到好些珍品呢，其中有一对绞丝镯非常名贵，想给你瞧瞧。” 他话都没说完，欧阳辛铎已经拿出一个锦盒。 锦盒打开后，里头赫然躺着一对绞丝镯。 水头极好的羊脂白玉，镯身被雕刻成麻花撞，看起来空灵又优雅。 封南絮一看，就呆住了。 像这样的镯子，她在没穿越之前，曾经在一个电视节目上看到过。这样的镯子，制作工艺非常讲究，并且对玉石的要求也非常的高。 据说一枚绞丝镯，曾被派出2个亿的天价。 可想而知，是多么的珍贵。 “哇，好东西呀。”封南絮惊叹出声。 欧阳辛铎见封南絮喜欢，他脸上也露出笑意，“这对绞丝镯，可不是凡品呢。是有上好的羊脂白玉所雕刻而成的，世间仅此一对。据说当初逆王为了求娶朗州夜家的姑娘，特地去寻找来，作为聘礼的。” “朗州夜家也正是看到这对绞丝镯，才同意将姑娘嫁给逆王呢。” “是逆王妃的东西？”封南絮听到欧阳辛铎的话，柳眉轻轻挑了挑。 “是的。”欧阳辛铎倒也不否认。 “逆王派人寻遍各国，好不容易才找到的。世间就只有这一对，再也没有了。” “那真的是太好了。”封南絮开心的轻呼出声。 “公主喜欢？”欧阳辛铎比她还要开心。 “喜欢呀。”封南絮没有注意到欧阳辛铎脸上的神色，连连点头。 “价值几个亿的东西，谁不喜欢呀。” “那公主不如，留着自己戴？”欧阳辛铎又道，尽管他并不是很明白，封南絮话里的意思。 封南絮却是摇了摇头，“不了，这东西太贵重了，留着自己戴可不划算呢。我想着呀，留着它钓上来一条大鱼。” “钓大鱼？”莫说是欧阳辛铎了，就连她的亲哥耶律旭隆，也不是很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是呀哥哥。”封南絮只是点头，并没有细说。 然后，她还从欧阳辛铎的手里拿过锦盒，“既然这个是给我的，那我就先拿走了。” 说完，她抱着锦盒离开了耶律旭隆的书房。 耶律旭隆跟欧阳辛铎都懵住了，欧阳辛铎更是茫然的看着耶律旭隆，“公主她这是何意？” “我也不知道。”耶律旭隆亦是一脸的茫然。 另一边，封南絮抱着锦盒带着司澜妤，直接就出了宫。 她没去其他地方，而是去了拍卖行。 把绞丝镯交给拍卖行的掌柜后，她还特地定了一个极其高的价格，一千万两起拍。 此价格一出，把掌柜的都惊住了。 第360章 东家，你是认真的吗? 拍卖行的掌柜满脸茫然的看着封南絮，许久都未能缓过神。 “东家，您是认真的吗？”像是不敢确定，掌柜凝眸看着封南絮，生怕错过她的每一个表情。 封南絮不以为然，点了点头，“自然是认真的呀，你看我什么时候不认真了？” “一千万两？”掌柜的竖起食指，吞了好几口口水。 “我的姑奶奶，您可真是会狮子大开口，您可知道一千万两是多少银子？只怕咱们漠北的国库里头，都未必有一千万两呢。” “这样吗？”说真的，封南絮还真的没什么概念。 在认真思考过掌柜的话后，她总算退了一步，“行吧，既然一千万两太多了，那就退一步，一百万两。” “一百万两？”掌柜的依然有些迟疑。 虽说封南絮送过来的绞丝镯确实是做工精细，材料罕见，可再如何少见的镯子，也值不了一百万两吧？ 封南絮看着掌柜的表情，这回并没有再打算让步，“一百万两可是我最后的底线了，不能再少了。我可跟你说了，兴宁城里头，隐藏富豪多了去了。你何必帮人家省钱！” “再说了，咱们漠北的人买不起，人家别的地方自有人买的起呀。咱们又不是只做漠北人的生意，对不对？” 尽管明白封南絮话里意思，掌柜的依然觉得哪儿不对。 但封南絮毕竟是老板，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点头应下来。 “是，那小的知道怎么做了。” “嗯，你只管拍着，若是没人拍走，损失算我的。”封南絮点点头，将所有的损失扛下来。 有封南絮这句话，掌柜彻底放心下来，“好，那小的下去准备了。” 说完，掌柜的立刻出去准备拍卖会的事情。 处理好拍卖会的事情，封南絮走出拍卖行，前往仙衣坊去。 谁料在半道上，被人拦住，“姑娘，我家主子有请！” “你家主子？”封南絮看着眼前拦住自己的年轻女子，眉眼间写满警觉跟疑惑。 “其实姑娘不用那么紧张的，我家主子跟您还是旧相识呢。”女子又道。 封南絮就更疑惑了，“旧相识？” “嗯，我家主子就是北清王府的三姑娘，欧阳辛夷。”女子没有继续卖关子，反而是报出自己主人的大名。 封南絮恍然大悟，“哦，原来是三姑娘呀，走吧。” 说完，封南絮跟着女子进去一间茶楼，在二楼的雅间里头，果然见到了欧阳辛夷。 “公主殿下，别来无恙呀！”欧阳辛夷看到封南絮，开心的跟她打招呼。 “郡主进来可好？”封南絮礼尚往来，也问候她一句。 欧阳辛夷最先扛不住了，摆了摆手，“行了行了，咱们就别整那些虚礼了，坐吧坐吧。” “我此番请公主过来，是听说公主在兴宁城里头搞了一个拍卖行？拍卖行的珍品，还是我们北清王府的人去找到的呢，这事儿，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封南絮如实回答。 “公主殿下好想法，就是不知道殿下可还有旁的生财之道没？”得到封南絮确定的回答后，欧阳辛夷两眼放光，盯着封南絮。 “旁的生财之道？”封南絮喃喃着欧阳辛夷的话，眼眸浮动着探究。 “郡主这是何意？” “我自然是想沾沾殿下的光，跟着殿下一起，挣点小钱呀。”欧阳辛夷也是个妙人，将自己朴实无华的想法一吐为快。 封南絮还是头一次遇到她如此可爱的人，一时间，也只能讪讪的笑了笑。 “你别笑呀，到底有没有嘛？”见封南絮之时笑不说话，欧阳辛夷急了。 “你是饱汉不知饿汉饥，我们北清王府可穷了。我都害怕我出嫁的时候，我哥哥他们都给我整不出嫁妆来。这不，逼得我只能自己挣嫁妆了。” “殿下，您救苦救难，帮帮我呗。” 说着，欧阳辛夷看着封南絮的眼神，都变得楚楚可怜。 “郡主，您来晚了一步呢。”封南絮仔细的思索一番后，还是没能给出让欧阳辛夷满意的回答。 “如今我是仙衣坊开了，拍卖行也开了。实在是没有多余的产业，拉你入股呀。” “那你在继续开嘛。”欧阳辛夷抬手挠了挠后脑勺，冷不丁脱口而出。 “这个……”封南絮猛地被她整不会了。 “妹子，这不是想开就开的呀，需要成本的。而且，咱们也得保证它挣钱才去开呀。” “好吧。”欧阳辛夷失落了。 看着她垂头丧气的模样，封南絮突然间有些于心不忍。 “罢了罢了，这样吧，我琢磨着将我们的酒楼拉扯到兴宁来。还有仙衣坊不是专门卖衣服的么，你看看你们家有没有首饰铺子，银楼啥的，咱们可以做一个联动。”封南絮脑子转了一圈后，终于想到法子。 “有，我们家有银楼跟收拾铺子呢。”欧阳辛夷高兴的差点跳起来。 “只是，联动是什么意思？” “联动的意思是，我们合作。比如说，把你们家的首饰放在我们的模特身上，一起卖。然后也把我们家的衣服，放到你们家珠宝那边。”封南絮好心的给她解释起来。 欧阳辛夷懂了，“原来如此，这个想法真的是太好了。” 她再一次被封南絮的脑子给惊呆了，明明大家都是人，为什么她的脑子里可以有那么多挣钱的点子。 “对了，你知道我们仙衣坊的服装秀吗？”封南絮无视掉她崇拜的表情，给她抛出问题。 “知道知道。”欧阳辛夷连连点头。 “你们家的服装秀，我是听说过的。听说就是当季的新款衣服，会由一些漂亮的姑娘率先展示出来。可惜你们一直在东阙那边去展示，我又去不了东阙。” “所以都只是听说，一直没有见过。” “好，我准备下个月举办一场服装秀，你去跟你们家的掌柜的商量好，选出几个系列的珠宝来。到时候服装秀上，一起展示你们家的珠宝。”封南絮等到欧阳辛夷说完，才是缓缓开口。 欧阳辛夷还不算太笨，马上反应过来，欢天喜地的应下来。 “那再好不过了，我现在就去办。殿下你服装秀何时举办，记得给我去个信儿。” “我一定命人挑出最好的珠宝首饰，拿去参加殿下的服装秀。” “好的。”听着欧阳辛夷的话，封南絮颔了颔首。 眼前这姑娘，还挺有意思的呢。 第361章 罗家的手笔 封南絮跟欧阳辛夷谈妥之后，没有再多留，起身离开茶楼。 去到仙衣坊后，她回想着刚刚在茶楼跟欧阳辛夷说的那些话，脑子里冷不丁灵光一闪。 是呀，她都把仙衣坊搬过来了，何不再将美味居给搬过来。 还有岭南的投资局，出海的船队去置办的那些个货物，其实出海的货物，也可以去加上漠北的一些皮草等货品的。 她本身就是个行动派，说干就干，马上着实去安排。 第一步，先将百味居给搬过来。 洪渲敏在接到封南絮的信后，更是非常支持封南絮此举，她放话，漠北的百味居诸多事宜全权由封南絮负责。无论封南絮怎么去做，她都是百分之百的支持。 为表示诚意，她提出再让一成的利益给封南絮。 得到洪渲敏的授权后，封南絮如火如荼的在兴宁开启百味居。 要知道，封南絮可是营销高手，加上她有钱有权，背景强大。 才短短半个月的时间，一间具有漠北特色的百味居，就在兴宁城里头开起来。 有封南絮的广告加持，百味居一开业，就人山人海。 加上封南絮又搞了个什么开业大酬宾活动，还有会员卡制度，在开业的前十天，往会员卡里头充值一百两就送十两。充值一千两就送一百两，充值五百两就送五十两…… 由于百味居装潢富丽堂皇，菜品的味道也是非常的美味。 所以很多人，都纷纷办了他们家的会员卡。 如此一来，百味居的客源，可算是稳了。 但是，兴宁城来来去去就那么多人，入百味居吃饭的人多了，去别的地方吃饭的人可就少了。 其中就有兴宁最负盛名的酒楼，斜阳楼。 “那个百味居，到底是什么来头呀？”斜阳楼的东家坐在堂前软榻上，脸色阴沉的像化不开的浓墨，手里紧紧捏着茶盏，手背上暴露出清楚的青筋。 “他搞的什么劳什子会员卡，是个什么东西？” “还有，不是让你们去摸摸他们的底么，你们摸的如何了？他们那边到底有什么能耐，居然能够将咱们多年的老食客，都给抢走了。” 说不生气，那是骗人的。 作为兴宁城里头最负盛名的酒楼，斜阳楼是有几分真本事的。 他们的大厨，也是有几分真功夫的。 正是如此，斜阳楼的生意在兴宁城里，一直都是最好的。 多年来，哪怕兴宁城的酒楼如雨后春笋般冒头，也依然没能抢了斜阳楼老大的位子。 “二爷，那百味居的东西，是真的好吃。”奉命去摸百味居的底的刘掌柜，迎着东家的面，小心翼翼的吐出一句。 二爷一听，整个人差点没给炸了，“你什么意思，是我们斜阳楼的菜肴比不上他们家的？” 刘掌柜倒抽一口气，话语梗在喉咙口，一时间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没用的东西，一群废物。”东家只觉得自己要气炸了。 “东家，小的查到，百味居的东家其实是外地来的。”而派出打探消息的陆掌柜适时踱步走出来，讨好的上前安抚着自家东家的情绪。 “既然是外来户，他又拿什么跟咱们争呢！” 陆掌柜话落，坐在软榻上的男子眉目陡然一喜。 “说下去。” 陆掌柜继续道：“二爷，凭您的实力，若是想让一家酒楼消无声息的消失，那还不是小意思。” “菜品好能顶什么用，以前在兴宁城里头，又不是没有酒楼菜品比咱们好。可他们早已消失在时光的飞沙中，唯有咱们斜阳楼屹立不倒。为什么呀？” “还不是因为咱们斜阳楼，背后站着二爷呢。”说着，陆掌柜给二爷戴上一定高帽。 经过他这么一提醒，二爷也缓过神来。 “你说的，还真有那么一些道理。若是外来户，那真的不必在意了。” “陆有，此事交给你去办。”二爷瞳仁一沉，盯着陆掌柜抿了抿唇。 陆掌柜双手抱拳，欢快的领下命令，“二爷您放心，小的定然将此事办的漂漂亮亮的，让他们自己识趣的滚出兴宁城。” “很好，若是你把此事给办好了，河西的斜阳楼，全归你来管。”二爷心情大好，给陆掌柜画了个大饼。 “多谢二爷。”陆掌柜的高兴的嘴巴都要咧到耳根，差点没给二爷跪下来。 在二爷的事宜下，陆掌柜带着他的阴谋诡计，对百味居下手了。 出事之后，百味居的掌柜赶紧去信，将消息传给封南絮。 封南絮得知后，一双柳眉紧紧的蹙起来，“百味居是怎么回事？” “东家，这事儿着实蹊跷。”来传话的，是百味居陈掌柜的侄儿，名叫陈宏。 “咱们家的大厨，东家您是知道的，那都是花尽心思给请过来的。在别家，他们可是不会再有如此好的待遇了。并且咱们百味居的规矩，向来都是很分明的。” “叔叔谨记您的教诲，入口的东西那是丝毫不敢松懈。” “但事情就是如此诡异，那天那么多人来用餐，大家伙都没事儿，偏生的就是那妇人出了事儿。更加要命的是，那妇人还怀着孩子呢。并且那孩子，还是她相公的遗腹子。” “她一口咬定是吃了咱们家的东西，才见的红。如今孩子保不住，她婆家人是日日上门来闹呢。” “他们有什么要求吗？”封南絮问。 “有。”陈宏答。 “他们要求咱们赔偿他们60万两，说那是赔他们孩子的买命钱。” “还真是狮子大开口呀，比我还黑呢。”陈宏的话音刚落，封南絮就惊住了。 这些个人，还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敢讹到她头上来了。 “好的，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让你叔叔别担心，此事我来处理。”封南絮垂了垂眸，头脑飞快的转动起来，边安抚着陈宏。 陈宏听了封南絮的话后，紧绷的面容松懈不少，“如此，就有劳东家了。” “嗯。”封南絮点了点头，让人送陈宏出去。 等陈宏走后，她马上喊来安山，去查那个妇人的底细，还顺便查一查，兴宁城里头各大酒楼的底细。 第362章 满足他们 花了有三天的功夫，安山将那个流产的夫人以及兴宁城里头所有酒楼的底细，查的清清楚楚。 “殿下，那妇人名叫顾小花，乃是兴宁城外万里坡万家村一农户万勇家的儿媳妇。那万勇算不得什么大人物，就是普普通通的农户。他有一独生的儿子，名叫万田。” “七年前，万勇花十两银子从人牙子手里买下顾小花给万田当媳妇。别看万田是农户家的儿子，身子骨弱的跟小鸡仔似的，三天两头就得吃药续命。” “因此缘故，万家穷的是叮当作响。万田跟顾小花成婚多年，两人也一直没能留个后。就在前年，万田终于撑不下去，一命呼呼。” “万田死了？”封南絮本在耐心的听着安山说话，听到这儿的时候，一时没忍住惊呼出声。 “那顾小花的孩子，是谁的？” 封南絮可是记得，万家人之所以不依不饶的，就是因为顾小花肚子里的孩子没了。 若是万田前年就死了，那顾小花肚子里的孩子，岂不是…… 细思极恐，封南絮惊讶的眼睛都直了，古代人也玩得这么花的吗？ 安山没猜到封南絮的心思，规规矩矩的给她解疑答惑，“万田死后，万勇为保住香火，在宗族里头过继了一个侄儿。后来，那侄儿成了顾小花的后夫，顾小花的孩子就是那人的。” “这也行？”封南絮算是明白了。 “那万家人的态度，依然是要60万两？” “嗯。”安山点头。 “不过，这些都只是明面上看到的，其实万家还有一个秘密。”话锋一转，安山吐露出让封南絮更加震惊的消息。 “顾小花在万田死后，有一个相好的，也是万家村的。是个读书人，就住在万勇家隔壁，叫杨奎。杨奎曾考中秀才但至此之后，便是屡试不中。” “杨奎只有一个寡母，靠着寡母给人桨洗过活。不过读书是个极其费银子的事情，所以杨家非常穷。加上他们是外来户，没有分到村里的田地。” “而杨奎考不到功名，杨奎母子的日子就愈发难过。因为杨奎读书识字，时常帮村里的人写信，还在村里的学堂谋了个先生的差事。顾小花也跟着杨奎识字，两人早有猫腻。” “万田死后，顾小花想要跟杨奎在一起，万勇不同意。毕竟顾小花是他们家花钱买回来的，他提出若是想离开，让杨奎还他十两银子。” “杨奎母子没有钱，此事便僵持着。直到顾小花怀上身孕，万勇夫妻不想妥协，便从族里过继一个侄儿，当顾小花肚子里孩子的便宜父亲。想着无论如何，都得将顾小花及孩子留下。” “后来，他们反悔了？”封南絮的三观都给震碎了，久久未能回过神来。 “嗯。”安山再次点头。 “万勇的继儿子不满顾小花的孩子不是他的，心有不甘。赶巧他去城里赶集，意外撞到大运，有人请他们演一出戏。万勇的继儿子赶紧回去跟万勇夫妻商量，听说有一百两银子的报酬，万勇夫妻马上同意了。” “为了让戏的效果逼真写，他们决定让怀孕的顾小花来当角儿。” “不过万家人也是个狠的，居然假戏真做，让顾小花当真没了孩子。先前万家人承诺她，会分三十两银子给她。她想着有三十两银子，就够杨奎继续读书了。” “到时候等到杨奎考到功名，她的苦日子也就到头了。” “她应该是没想到，公婆会如此狠心，算计上她肚子里的孩子。” “厉害呀。”好不容易听着安山将来龙去脉都说完，封南絮情不自禁发出一声感慨。 一环一环的，其中都没一个人是无辜的。 安山亦是深以为然，轻声附和着封南絮的话。 “那幕后之人呢，你们可有查到什么？”封南絮感叹完后，再次发问。 自然是查到什么的，安山如实回答，“兴宁城里头，最好的酒楼便是斜阳楼。并且那斜阳楼的来头可不小，它的东家是右班都知罗煊小儿子罗云川，人称罗二爷。” “右班都知罗煊，便是宫里头那位云妃娘娘的亲爹？”罗煊的名字，封南絮并不陌生，一下子就联想到他跟云妃的关系。 “正是云妃娘娘的娘家，罗家。”安山给出肯定的答案。 封南絮算是明白了，她说呢，罗家怎么会如此财大气粗，原来小金库在这儿。 “所以，百味居的事情，是罗家人所为？”封南絮又问。 “根据卑职的调查，确实是的。”安山颔了颔首。 “斜阳楼的陆掌柜曾经多次跟万田的继儿子喝酒，就在百味居出事的前天，他们还在万花楼喝花酒。” “好家伙，闹腾半天，原来是他们在瞎折腾呢。”封南絮恍然大悟。 “行了，辛苦你了。你去账房，领一百两的酬劳吧。”打探到事情的真相，封南絮毫不吝啬的让安山下去领赏。 安山哪里敢要，“此乃卑职分内之事。” “好了，客套话就不必说了，你们跟着我，我定不能让你吃亏的。”封南絮挥手打断他的话。 “便是你不要，底下的兄弟们也是要吃喝的。靠着那点俸禄，能够几个钱呀？瞧着你年纪也不小了，也该去娶上一门媳妇，生几个孩子了。给你你就拿着，不然遇到心仪的姑娘，你拿什么给彩礼？” 听到封南絮这话，安山冷不丁“噗通”一下，跪在封南絮跟前。 他突如其来的操作，倒是将封南絮给整不会了。 “你这是做什么呢？” “若是殿下想要赏赐卑职，可否全卑职一个心愿？”安山磕下个响头，闷闷出声。 封南絮来了兴致，“你且说说看，若是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我定全了你。” “卑职对殿下身边的金妮姑娘心仪已久，还请殿下将金妮姑娘赐给卑职当妻子！”安山鼓起勇气，将心里的话一股脑儿吐露出来。 封南絮一瞬间就懵圈了，好家伙，原来他是瞧上了她家的白菜了。 先前她觉得漠北太远，所以不让金妮跟过来。 万万没有想到，她竟是耽误了金妮的好姻缘了。 第363章 下饵 封南絮凝眸沉思半晌，并没有立刻应下安山。 “安山呀，你这个小伙子我是非常看好的，也觉得你日后肯定是个好丈夫好父亲。不过，婚姻大事乃是女人的第二次投胎，金妮跟在我身边多年。” “在我的心里头，她跟我的妹妹也不差什么的。” “因此你所求的这事儿，得要等到我去信问一问她，再给你答复如何？” 没有得到封南絮的应允，安山虽说有一些失落，可她并没有拒绝，也让他心中充满希望。 早在公主府见到尤金妮的第一面，他就喜欢上那个单纯善良的姑娘。 后来，他被长公主调到封南絮身边，两人的交集就更加多起来。 有一次他出任务回来，不小心弄破了衣裳被那丫头撞见，她居然让他脱下衣裳，说她手工活不错可以帮他缝好；还有一次，他受些皮肉伤，她竟是不顾男女大防去帮他擦药。 他记得，那次是她送衣服回来，正巧碰到他在屋里擦药。 她心疼的眼泪都落下来了，还一个劲儿的问他疼不疼。 他是孤儿，从小被长公主买回府里，当做暗卫来训练的。 身为暗卫，受伤是家常便饭，什么疼不疼的，对他们这种人来说就是矫情。只要能够活着，于他们而言就是恩赐。 可尤金妮的眼泪就像是早晨的一束阳光，触不及防的照到他的心里，将他坚硬的内心融化的无比柔软。 突然间，他居然期待起来，若是能够跟她一起过一辈子，他的人生也算是圆满了吧。 “是，殿下考虑的是，是卑职莽撞了。”安山朝着封南絮，又磕下一个响头。 “确实是应该问问金妮的意思，是，是卑职心急了。” 封南絮是活了两辈子的人，安山的那点小心思，她一眼就看穿了。 哎，空气里头都漂浮着恋爱的酸臭味。 “你放心吧，若是金妮对你也有好感，你们的婚事我一定好好操办的。”封南絮上前，拍了拍安山的肩膀。 安山被派到她身边也有好几年，对于安山的为人，封南絮还是非常信任的。倘若金妮能够看上他，两人在一起，也算是一桩美事。 当然，这事儿还得是金妮点头。 毕竟是金妮的婚事，在封南絮的意识里，感情还是得讲究两厢情愿。 尽管她现在是古代人，但她的思想依然是现代的思想。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一套，在她这里是行不通，她坚信两人互相喜欢，比什么都重要。 “多谢殿下！”安山知道封南絮说到做到，连连给她道谢。 “没事，你先下去吧。”说完，封南絮才是让安山起身，让他退下。 安山也没有多留，起身离开了封南絮跟前。 遣走安山后，封南絮喊上司澜妤，一起去了拍卖行。 “东家，您来了？”拍卖行的掌柜墨声赶紧过来，给封南絮问礼。 “嗯，对了墨掌柜，跟你说的那件事情，办的如何了？”封南絮给墨声一个浅浅的笑容，问。 墨声双手抱拳，“东家放心，一切都在进展当中。” “好，加快速度。”封南絮叮嘱两句。 大约过了七天，墨声就给封南絮带来一个好消息。 “东家，那对绞丝镯，拍出去了。”墨声甚是欢喜，说话时的眉眼都染着喜色。 “一百万两，足足一百万两。那对绞丝镯一出来，就被人给拍走了。” “是么？”此事在封南絮的意料之中，她倒不觉得有什么。 “那你可以知道，是谁拍走的？” “是罗家的二爷。”墨声如实回答。 毕竟是一百万两的货，为了保证货物能够安全送到雇主的家里，拍卖行很有必要去查探雇主的身份。 所以，想知道拍走东西的人是谁，并不难。 “还真是他呀。”虽说心里有数，可真到确认的时候，封南絮心里还是有些诧异的。 又想到自己百味居的事情，心情很是复杂。 如此看来，罗家还真是不简单呢。 一百万两，罗家二爷眉头都不眨一下，就拿出来买一对镯子，去讨自己媳妇的欢心。 以此同时，买到绞丝镯的罗二爷罗云川，正拿着绞丝镯欢天喜地的去找他的媳妇，夜槿幽。 “幽儿，你瞧瞧我找到什么了？”他献宝一般将锦盒拿出来，呈现在夜槿幽的跟前。 “绞丝镯，还是你阿娘的那对呢。你看看，可喜欢不？” “绞丝镯？”夜槿幽一听，眸光陡然一亮。 “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边说着话，她边从罗云川的手里接过绞丝镯，放到日光下仔细的看起来。 她阿娘的那对绞丝镯，在里边那一面，刻着她阿娘的小字。 果不其然，当真可以在镯子里头看到她阿娘的小字，心幽。 “真的是，这对镯子真的是我阿娘的那一对。”夜槿幽激动了。 “相公，谢谢你。” “傻瓜，谢什么，我们是夫妻呀。”罗云川顺势将她搂到怀里，温柔的地说道。 “当年我们成亲的时候，我就说了，我一定会让你幸福的。只要你想要的东西，我哪怕是竭尽所能，也一定帮你得到。幽儿，我不能去挽回什么，但是我是真的很爱你。” “我知道，我可能不如他，但是我……” “不，你没有不如谁，在我心里，你就是最好的。”夜槿幽红着眼，一把搂住罗云川的脖子，仰头亲了上去。 “相公，能够嫁给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福气。” “不，娶到你才是我的福气。” 情到浓时，罗云川一把抱起夜槿幽，走到内室。 纠缠到下午，罗云川还有旁的事情，让夜槿幽多歇会，他就出去了。 在罗云川走后，夜槿幽才从床上起身，穿戴整齐，让下人备了车马。 “大娘子，您这是……”夜槿幽旁边伺候的嬷嬷有些意外，坐在马车里，不解的开着她。 “如今天色已晚，您便是想去弥天寺，何不等明日呢？” “我等不了。”夜槿幽答。 “这对镯子，我阿娘最是喜欢了。那是我爹给我阿娘的聘礼，我想要告诉阿娘，我找回来了。” 第364章 抄家 马车刚刚走到城门口，就被守城的士兵拦截下来。 “我们乃右班都知罗大人府上的，你们是哪里的，胆敢拦我们府上的车驾？”前头领路的大丫鬟对着拦住的士兵，轻斥出声。 士兵却是没有被她给唬住，反唇道：“我们拦的就是罗府的车驾，还请大娘子随我们到有司衙门走一趟。” “放肆！”没想到士兵如此目中无人，大丫鬟瞬间也怒了。 “我们家大娘子身份尊贵，我们家姑奶奶可是宫里的云妃娘娘，瞎了你们狗眼，竟然如此无礼！” 听到大丫鬟的话，士兵们哄堂大笑，“都这个节骨眼了，还摆着谱儿呢。还当自家是屹立不倒呢，这样，你们先回府去瞧瞧什么光景吧？有司衙门你们爱去不去，不过今个儿的城门，你们是出不去了。” 士兵们的一番话，让夜槿幽心中不禁浮起一种不详的预感，她没了出门的心思，让下人调转马头返回府里。 回到罗府门前，夜槿幽的心就更慌了。 大批的宿卫军将整座宅子团团围住，明亮的灯火映着宿卫军的铠甲，折射出冰冷的光。 “什么人？”见夜槿幽要往里头闯，宿卫军伸手拦住她。 “我们大娘子乃是罗家二房的正室大娘子，几位军爷，还请好心告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夜槿幽跟前的梁嬷嬷是见过风浪的，赶紧掏出一锭银子放到几个守门的宿卫军手中。 拿到银子的士兵，脸色缓和些许，“有人状告罗家二爷，仗势谋财。” “这，这怎么可能呢？”梁嬷嬷脸色骤然大变。 “可不可能我不知道，你们既然回来，就进去吧。”宿卫军倒也好说话，将夜槿幽几人放了进去。 “哎，也是几个傻子，都跑了还回来做什么呢。罗家如今看来，是大夏将倾，回来也是无济于事。” 夜槿幽将士兵的话听的真真儿的，她依然不管不顾的跑到屋里，寻找着罗云川。 罗煊领着罗家的一干人等，全跪在客厅上，罗煊的面容露出灰败。 罗云川跪在罗煊身旁，脸上带着好几处伤痕。 “相公！”夜槿幽看到罗云川受伤，扑过去保住他。 “你怎么回来了？”罗云川看到夜槿幽面上露出惊恐，一下子仿佛泄气的皮球，没了精气神。 “你既然都要出城了，还回来做什么呢？” “城里戒严了，我出不去。再说了，家里出这样大的事情，我自然是要回来的。”夜槿幽抿了抿唇，柔声回着罗云川的话。 跪在另一旁的罗家大嫂听着两人的话，则是冷冷的笑出声，“二弟跟弟妹还真是鹣鲽情深呀，把家里害成这个样子，如今你倒是想着你的妻儿了。” “在做那事儿之前，你怎么不想想看，会给家里带来多大的磨难？” “公公将咱们最挣钱的斜阳楼交到你手里，还指着你能够为家里谋福祉。结果呢？银子我们大房没见着，如今倒是受你们连累。” “住口！”罗家大嫂还想说什么，冷不丁被罗煊厉声喝住。 “你若是觉得被连累，我可以让我儿给你一封休书。从今往后，你跟我们罗家，再无干系。” “公爹息怒，儿媳知道错了。”罗家大嫂也是一时最快，她哪里是想离开罗家，在看到罗煊满脸怒容后，她脸色垮下来赶紧道歉。 罗云川也自知理亏，低头跟父亲兄嫂道歉，“此事是我做的不谨慎，阿爹，此事我一人扛下，定不会连累到家里的。” “你以为你扛得下？”罗煊听着小儿子的话，只觉得好笑。 “他们不是说，是百味居的人状告我，说我买通万家的婆娘对他们栽赃陷害吗。此事我自己认下来，不就是60万两么，我……”罗云川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他有些不以为然的道。 “到时候即便是判了流放，大不了半道上，你们再把我给劫回来。往后顶多我不回京城了，去别的地方就是。” “蠢货，你以为是那60万两的事儿？”罗煊见罗云川如此天真，当即又叱喝他一句。 “老夫早就与你们说过，咱们罗家已然是烈火烹油。你们呢？一个两个，都不知道收敛。” “阿爹，这也不是了不得的大事儿，再说了姐姐在宫里头……” “你住口。”罗云川话还没说完，罗煊转头一巴掌甩到他脸上去。 “我警告你，此事万不能牵连到你姐姐。” 罗云川只觉得委屈，努了努唇，忽见得宿卫军首领江珺领着一个小队的人进来。跟在江珺身后，两个士兵一起抬着木箱子，一共有几十个木箱子被抬进大堂。 一时间，宽敞的大堂被填的满满当当。 “罗大人，这些东西乃是从府上搜出来的。”江珺双手抱拳，跟罗煊问了个安，才脱口而出。 “啧啧，罗大人的家底，还真是厚呀。瞧瞧这一箱箱的金银珠宝，啧啧，那金闪闪的金条子，只怕国库都没有大人您的私库充盈。” “下官惶恐，近些年来，犬子做了些小生意，才挣下一些银两来。还请江大人细查！”罗煊的额间开始渗出冷汗，有些讨好的跟江珺道。 别看将军只是从三品的宿卫军都统，确实实打实的天子近臣，并且，宿卫司管着全京城的巡防。 妥妥的官职不大，权力却很大。 “大人这话说的好笑，金条可以是你儿子做生意挣来的，那这些呢？”将军冷笑一声，一脚踹开一个箱子，露出里头满满当当的宝物。 “瞧瞧，那锦元玉带，罗大人你别告诉我，你不识得，” “还有那湛卢宝剑，你也不识得？” “罗大人，这些个东西，可全都是逆王的东西呀。若是一件两件也就是罢了，满满的几箱子，全是出自逆王府的宝物。罗大人，您还是去到陛下跟前，再好好解释吧。” “来人，将他们都押入大牢！”不等罗煊回话，江珺大手一挥，门外的士兵马上进来，将罗家人押解下去。 夜槿幽脸色一急，想起身辩解，被罗云川眼疾手快的拉住，并皱眉朝她摇头。 第365章 看你怎么选 在罗云川的示意下，夜槿幽按捺住自己，和罗家其他一起，被关进天牢。 半道上，罗煊突然被人提走，转道去了宫里。 “罗煊，还真是万万没有想到呀！”罗煊被领到耶律旭隆跟前的时候，他所有的希望，都破灭的干干净净。 “罪臣参见王上，罪臣该死！”罗煊知道此时此刻，再喊冤枉已是无用，索性跪下求饶。 “犬子无知，竟是收藏着那么多逆王之物，着实该死。可子不教父之过，是罪臣教子无方，还请王上治罪臣的罪。” “罗煊。”听着罗煊的话，耶律旭隆顿时笑了。 “你还懂得避重就轻呀，就一句无知，便可逃脱？你想啥呢？” “一句无知，就能掩盖住，你将逆王的女儿，孤的堂妹迎做儿媳妇的事实？” 此话以落，罗煊面上骤然失色，宛如见鬼一般看着耶律旭隆。 “孤的那个小堂妹，想来也是吃下不少的苦。难得你们父子，如此心疼她。孤听闻，你的小儿子可是爱惨了孤的堂妹。为讨她欢心，还豪掷百万银两，为她拿下世间罕见的绞丝镯。” 耶律旭隆勾了勾唇，凝眸盯着罗煊脸上细微的表情。 “孤还知道，你府上那些个东西，都是孤那小堂妹给搜罗过来的。女人吗，难免思念亲人。都说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也不知道她入宫来看望云妃的时候，是不是都在想着怎么杀死孤。” “王上，您真真儿是误会了。她从未有过这样的心思的，逆王残暴不仁，天怒人怨。王上您是替天行道，为漠北的百姓谋福祉。”罗煊除了磕头，他再也想不出其他的对策。 而他的种种举动在耶律旭隆看来，都显得格外好笑。 “行了，你别哭天喊地的。有些东西天知地知，你知我也知。孤的小堂妹，是南都王送过来的吧。” “你说你也是蠢，这么一个烫手山芋，你也敢去接。” “如今，你可算还是好了？” 耶律旭隆又瞪了罗煊几眼，骂了他几句。 罗煊不知道耶律旭隆此举何意，一个字都不敢去问，傻傻的看着耶律旭隆。 “既然事情都到这个份上，孤也不跟你卖关子了。南都王府安插在兴宁城中的人手，你知道多少？”耶律旭隆收敛住脸上的笑意，凝眸定定的看着罗煊，一字一句的吐出口。 “窝藏钦犯意图谋反，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罗煊，你也不想你们罗家一门，因此销声匿迹吧？” “既然如此，那你就好好的将所有的单名，给孤说出来。只要你不耍心眼，孤可以答应，你们罗家的人，孤都能放一马。” “倘若你执迷不悟，那就对不起了。也别怪孤心狠，灭你们罗家满门。卧榻之侧，岂能容他人酣睡。留着你们，始终是个隐患呢。” “王上！”罗煊惊得声音都近乎在颤抖。 然而他还没出口，就被耶律旭隆给打断了。 “若是不想说，那就什么都别说了。孤会给你一天的时间，你且好好考虑。想想你的儿子，你的孙子们。如果你指望南都王来救你们，那你可以歇一歇了。” “达里州的事情，南都王都是自顾不暇，他可顾不上你们这边呢。” “哦，对了，若是你足够真诚，你儿媳妇的罪过，孤也可以一并赦免。” 语罢，耶律旭隆没有再留罗煊，而是喊来宫人，命人将罗煊送回去天牢。 罗煊才走到门口，顿时像是想到什么，转身跑回到屋里，跪在耶律旭隆的跟前。 “王上，罪臣愿意招供！” 达里州的事情，罗煊是知道的。金州刺史郑定淳乃是南都王妃郑氏的族弟，一样被耶律旭隆清理的干干净净，由此可见眼前的帝王他不是草包。 自家跟南都王府之间的那点猫腻，想来他早已查的清清楚楚。 还有苏云城的云迹格，当初也是因为不配合，落得个满门抄斩的下场。他跟南都王兰晋是利益之交，还没到能够用全族性命，去支持兰晋的大业的程度。 死道友不死贫道，人都是自私的。 紧要关头，罗煊决定背叛南都王。 “很好，纸笔都准备好了，请吧。”耶律旭隆很满意罗煊的举动，起身让出个位子，让他来到书案前。 果不其然，人只要有弱点，就非常容易攻破。 罗煊拖着自己的一大家子，果然很容易拿下。 大约一炷香的功夫，罗煊已经把名单写好，交给了耶律旭隆。 耶律旭隆接过名单，脸上露出笑意，“很好，若是这份名单属实，孤保证你跟你的家人都不会有事儿。包括你的女儿，孤会让她依然做她的宠妃。” “谢王上！”罗煊跪下给耶律旭隆谢恩。 拿到名单后，耶律旭隆才是让人将罗煊送回到天牢。 送走罗煊后，耶律旭隆去到封南絮的宫里。 “哥哥，你怎么来了？”封南絮刚从宫外回来，就见到来到门口的耶律旭隆，有些惊讶的问。 “今日查封罗家，你不是应该很忙么？” “差不多了。”耶律旭隆是非常高兴，拉着封南絮进到屋里，又示意暗卫守好四周。 “罗煊招了，他将他所知道的，南都王安插在兴宁城里头的名单，全都给写了出来。” “哟，这么快。如此看来，那位罗大人骨头也不见得有多硬吗？”事情进展的太快，让封南絮颇为意外。 “拖家带口的，他就是想硬也硬不起来呀。”耶律旭隆轻蔑的笑了笑。 封南絮深以为然。 耶律旭隆又道：“说起来，一切都还得感谢妹妹你呢。若不是你咱们也没那么拿到名单，还是你机灵，知道从罗云川的身上去下手。还查到罗云川的妻子，身份不一般。” “特别是拍卖行拍卖的那些东西，可是立下大功了。” 封南絮被耶律旭隆夸的都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哥，我那是歪打正着，运气好呢。” “你呀！”耶律旭隆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 就在这时，云妃宫里的宫女来到门口，说是云妃晕倒，求耶律旭隆过去见一见。 第366章 云妃有孕 耶律旭隆的面色骤然沉下来。 这个节骨眼上，云妃说什么晕倒，身子不舒服。他又不是傻子，如何能不知道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无非就是想要求情，让他放过罗家的众人。 “不去，她若是身子不舒坦自有太医照看着，孤又不是太医，也不会治病。过去看她两眼，她就能好了？” 原就跟云妃没什么感情，所以耶律旭隆也并没有太多的怜惜。 想到当初为送云妃入宫，罗煊伙同南都王府的人，明里暗里给他多少威胁跟施压。 如今罗家出事儿，耶律旭隆对云妃的态度，也就渐渐改变。 “哥哥，要不还是去看一看吧。”封南絮跟云妃打过几次交道，觉得她不是个坏人，并且打心眼里心疼着云妃的遭遇。 “好歹她也服侍你多年，再说了，男人的事情何苦让女人来背锅呢。罗家如今算是完了，你既然承诺留罗家一条生路，云妃你不是还得留在宫里的么。” “阿絮，你觉得云妃，应该留在宫里吗？”封南絮的话提醒了耶律旭隆，他皱着眉看向封南絮，询问起她的意见。 封南絮点了点头，“那自然是应该呀。” “行吧，那我知晓了。”耶律旭隆听着封南絮的话，恍然大悟，抬步往云妃宫里走去。 其实宫女也没有说谎，云妃在得知罗家的事情后，气急攻心确实晕倒了。 她们赶紧请来太医帮云妃诊脉，另一边赶紧去喊耶律旭隆。 等到耶律旭隆来到云妃宫里时，太医正好给云妃断完脉，看到耶律旭隆过来，一屋子的太医齐刷刷的跪下去行礼。 “参见王上，恭喜王上贺喜王上，云妃娘娘有喜了。” “有喜了？”听见太医的话，耶律旭隆的脚步猛然停住。 如何可能？ 自打云妃入宫之后，他是日日命人在云妃的膳食里头加入了阻碍怀孕的药，这些年来，云妃是一个孩子也不曾怀过。 怎么到现在这个场面，她就怀上了呢？ 云妃也刚好醒来，将太医的话听入耳中，她的面上露出喜色。 她怀上了，总算是怀上了，如此一来，她的爹娘兄弟可以不用死了。 “王上！”她喜极而泣，抬眸看向耶律旭隆，泪水盈盈的轻唤出声。 “我们有孩子了。” 云妃想象中耶律旭隆的欢喜并没有来，尽管她怀的是耶律旭隆，第一个孩子。 “你们先下去吧。”耶律旭隆没有理会云妃的呼唤，反而是将屋里的下人跟太医，如数遣散出去。 众人不敢违抗他的命令，告礼退下。 等到所有人都走完后，耶律旭隆才是缓缓踱步到云妃跟前。 “你是怎么怀上的？”耶律旭隆居高临下的看着云妃，冷漠的吐出一句。 “王上！”云妃被耶律旭隆的话噎了一下，泪水不受控制的涌下来。 “自然，自然是王上的宠幸，臣妾的福气呀。” “罗云凤，孤从来都不知道，你竟是如此有能耐呀。”耶律旭隆嫌弃的斜了云妃一眼，脱口而出的话，宛如一把利刃，狠狠的戳进耶律旭隆的心中。 “臣妾，不解王上何意！”她咬着唇，强忍住所有的心酸，接过耶律旭隆的话。 “你还要装吗？”耶律旭隆一双剑眉蹙的紧紧的，看着云妃的眸子，续满厌恶。 “当初你是如何入宫的，你心里没个数吗？” 是啦，云妃当初能够入宫，确实是不够光彩。 那年南都王府的老王妃百岁大寿，南都王宴请了所有人去参见寿宴。 耶律旭隆为表示对南都王府的看重，亲自奔赴河西，参加南都王老母亲的寿宴。也是在寿宴上，耶律旭隆被他们算计，跟云妃有了肌肤之亲。 南都王兰晋当场提出，让也耶律旭隆册封云妃为皇后，耶律旭隆不愿意，罗煊当场要打死云妃。 兰晋亦是借题发挥，说此事的错在耶律旭隆，倘若不给罗家一个交代，难堵悠悠众口。 最终，双方都各退了一步，云妃只是被册封为贵妃。 这些年来，为了麻痹罗家跟南都王府，耶律旭隆对外一直做着很是宠爱云妃的模样。实则他有多厌恶云妃，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这些年，王上心里，还是怨着我的？”云妃也是没想到，当年的那件事情在耶律旭隆心里，一直都是过不去的砍。 “王上是在责怪臣妾，抢了北清王府小郡主的位子吗？” 当年全漠北都在传，北清王府的小郡主会入宫为后。 毕竟耶律旭隆跟欧阳辛夷，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再者，欧阳辛夷出自北清王府，无论是身份地位还是情分，她都是皇后的最佳人选。 云妃也是知道着一条，才会同意父亲在南都王府闹出那出。 对于耶律旭隆，她早已情根深种。 就在她及笄那年，曾在弥天寺见过耶律旭隆一面。 那时母亲带着她前往弥天寺祈福，她为了将心愿挂到祈福树上，特地爬上祈福树。谁知道她手脚打滑，人从树上摔下来。不偏不倚，恰巧摔到耶律旭隆的怀里。 从此之后，他就住到她的心里，挥之不去。 她原也是不知道，救她的是乃是漠北高高在上的王。直到有一天，她跟着母亲入宫参加宫宴，她才知道，她心心念念的人居然是漠北的王。 于是，她就更加的无可自拔。 “王上，臣妾对您的真心日月可鉴，您为何要如此待臣妾呀？”云妃觉得委屈，哭着质问耶律旭隆。 耶律旭隆只觉得好笑，“日月可鉴，你跟你的父亲一起算计孤的时候，便是你的真心？” 一句话落下来，云妃瞬间语塞。 “既然你那么喜欢生孩子，便生下来吧。只不过，孤的孩子决不能让你给毁了，不日孤将会立后。孩子生下来后，送到皇后跟前抚养。”无视掉云妃呆住的表情，耶律旭隆的神色冷得像冰。 “看你的样子，也不像有病的样子。既然没事，就少些折腾。这个孩子，可是你最后的指望了，倘若把孩子折腾掉了，你可就更加没指望了。” 说完，耶律旭隆头也不回的离开云妃宫里。 云妃看着耶律旭隆走远的身影，泪水仿佛断线的珠子，在脸颊划出两道清晰的泪痕。 第367章 哥，真要那么绝情吗? 云妃整个人像是失去灵魂的木偶，瘫坐在地上，看着耶律旭隆无情的背影，默默的流泪。 是她错了吗？ 可她错哪儿了？ 年少慕少艾，她只是心仪于他而已，想嫁给他而已。再说了，她入宫多年，一直陪伴在他左右。偌大的后宫，放眼整个漠北，全然不会有任何一个女子像她那般爱他。 就因为她跟父亲使了些手段，他便要记恨她至今吗？ 如今，连他们的孩子都不能抵消到他的恨吗？ “娘娘，您要保重呀。”宫女看到神色不对的云妃，赶紧踱步入内，将她扶到软榻上。 崔璇姑姑也赶紧上前，好言宽慰着她，“娘娘，您如今是双身子，万万伤心不得呢。您想想龙胎，再想想老爷跟少爷他们，现下家里头可全靠您撑着呢。” “您千万可要振作呀，如若不然，家里才是没了指望呢。” “他恨我。”崔璇的话将云妃的神智拉回来，她看着崔璇，痛哭出声。 “崔姑姑，他竟是如此恨我。当年父亲跟王爷一起算计他，才换来我入宫的机会。却因此事，让他错失北清王府的小郡主。他心里一直怨恨着此事，怨恨着我跟父亲。” “他不会放过我们的，不会放过我们的。” “娘娘您糊涂呀。”任由云妃哭得声泪俱下，直到她哭得累了，崔璇才是缓缓开口。 “宫闱之内，能有多少情义呢。您如今可是怀着王上的第一个子嗣，他便是不在意，太后娘娘跟公主殿下也是会在意的。您何不修书给太后娘娘呢，或者是去跟公主殿下求情。” “为着皇家的血脉，他们也会放老爷他们一条生路的。” “对，你说的对。”云妃彻底醒悟过来，对崔璇的一番话表示认同。 简单拾掇下自己，云妃出门去了封南絮的宫里。 这会子天都黑透，封南絮正准备睡下，就听到宫人说，云妃来了。 云妃有孕的消息，已经在宫里传遍，封南絮也怕她出个好歹，亲自迎出来。 “云妃娘娘怎么过来了？你如今怀着身子，有事儿让人过来说一声，我亲自过去便是。眼下最为紧要的事情，是你得照顾好自己，照顾好我的侄儿。”封南絮亲自扶着云妃，将她扶到软榻上坐下。 不管怎么说，云妃肚子里的孩子都是自己亲哥的。 血缘连接的亲缘关系，让封南絮对云妃肚子里的孩子，忍不住的疼爱。 “殿下！”云妃却是没有落座，而是“噗通”一声跪在封南絮跟前。 “殿下，您不知道臣妾跟王上之间的事儿。当年臣妾之所以能够入宫，是因为家父算计了王上。如今王上心里头怨恨着我，他不会原谅我的。” “舍弟又不知天高地厚，犯下那样的错事。举族都要被他所牵连，殿下，求您看在臣妾腹中孩子的份上，跟王上求求情，饶罗家人一条性命吧？” “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封南絮被云妃的举动被唬住，手忙脚乱的将她扶起来。 “殿下，求求您了，救救我的家人吧！”云妃却不愿意起来，不停的跟封南絮磕头。 然后，云妃突然眼前一黑，整个人晕了过去。 “云妃娘娘！”封南絮懵圈了，眼疾手快的将人给扶住。 跟在云妃身后的崔璇正要扶云妃起来，冷不丁瞧见云妃裙子后边沾到血迹。 “坏了，血，血！” 崔璇原是云妃的奶娘，在云妃入宫之后，罗家人特地送到宫里来照顾云妃的。她成过亲，生过孩子，所以知道这个时候云妃裙子上的血迹代表着什么。 一时间，她也慌了。 “糟了糟了，娘娘见红了，太医，快，宣太医呀！” 别说崔璇慌，封南絮也慌的很。 她一个没结过婚的大姑娘，着实是不懂这些呀。 在众人的手忙脚乱中，云妃被扶到内室去，不一会儿，太医也被请过来。 给云妃诊断过后，太医说云妃是过于激动，悲伤过度，才造成的见红。 孩子虽说是保住了，但是云妃要格外注意，断不可在情绪激动。如若不然，极有可能造成孩子不保。 说完后，太医又开了药，叮嘱宫女们按时给云妃服用。 听到太医的话，封南絮才是松了口气。 闹出这样的阵仗，耶律旭隆也来了，阴沉的脸色晕染着怒气。 “你家主子是想干什么？”看到崔璇，耶律旭隆怒斥出声。 “奴婢参见王上！”崔璇也是不知所措的很，直挺挺的跪在耶律旭隆跟前，重重的磕头。 努了努唇，想要为自家主子辩解，被封南絮抢了先。 “哥哥，你发这么大的火做什么？”封南絮看着耶律旭隆，蹙眉打断他的话。 “她怀着孕呢，肚子里可是你的孩子。” “若不是她怀着孕，孤立马就让人将她拉出去，重大三十大板。”耶律旭隆迎着封南絮的面儿，吐出一句。 封南絮给他气得要死，“我说哥哥，她怀着孕呢，正是最脆弱的时候。刚刚大夫可是说了，因为她情绪过于激动，孩子有危险。哪怕是看在孩子的面上，你也要好好的待她。” “再说了，你被算计的事情，也不能完全算到她的头上吧。你若是不想屈服，完全可以不让她进宫呀。你都同意人家入宫了，还有了孩子，你现在再来秋后算账，可就太没风度了。” “妹妹，你哪边的？”被亲妹无端训斥一通，耶律旭隆面上有些挂不住。 “哥，我那是帮理不帮亲。”封南絮也不是有心找耶律旭隆的不痛快，她此举无非是想保住云妃的孩子。 “罗家的人是可恨些，但孩子无辜呀。这可是你的孩子呢，咱们耶律家的孩子。你想想，罗家倒台已是定局，她一个女人，能成什么事儿？” “没有娘家为后盾，她在后宫里头能有好日子过？你把她留下来，就是对她最大的惩罚。难道这样的惩罚，还不够吗？” “我……”封南絮的话提醒了耶律旭隆，他努了努唇想说什么，到底是什么也没说。 “行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耶律旭隆叹了口气，语气总算软下来。 第368章 说服云妃 见耶律旭隆的态度有所软和，封南絮没有再与他多说，转身回到内室去。 云妃仍在昏迷当中，面容再不复往日的雍容高贵，浸染着苍白的颓败之感。封南絮挪步到床边，看着云妃憔悴的睡颜，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其实她对云妃，并没有那么多的恶意。 罗家的人虽然不清白，可云妃却也是可怜人。 像她这样世家大族的姑娘，从来都不是为自己而活的。 “殿下，太医说我们家主子暂时不可以挪动。恐怕仍得叨扰殿下些许时日，殿下……”崔璇一直都是贴身伺候云妃的，眼下发生这样的事情，她自然不会离开，迎着封南絮的面走上来。 她的话还没说完，封南絮抬手打断了她。 “无妨，你们只管专心照顾你家主子。” “多谢殿下！”崔璇感激的跪下去，给封南絮磕了好些个响头。 一直到后半夜，云妃才是缓缓醒过来。 醒过来后，云妃二话不说就要回到自己寝宫，闹腾的动静崔璇是劝都劝不住。 而事情发生在自己的寝宫里，云妃肚子里怀的又是自己的侄儿，封南絮哪里睡得着，听到动静赶紧跑过来。 “你这又是做什么？”见云妃不顾崔璇的阻拦强行起身，封南絮皱着眉轻斥她一声。 “太医都说了，让你不可以挪动。你如今是双身子，仔细把孩子给折腾没了。” “就没见过你这样当娘的，都不知道为孩子考虑一些的吗？” 挨过封南絮的训斥，云妃眼眶一红，泪水瞬间落下，“这个孩子，本就不受欢迎，留下他来做什么呢？” “他的亲生父亲，都不欢迎他。” 见云妃如此，封南絮挥手遣退屋里的下人，亲自上前将云妃扶到床榻上坐下。 “云妃，你很爱我的哥哥？”端凝着云妃的脸色，封南絮一语中的，直接戳中云妃的肺管子。 云妃的面色骤然凝滞，咬着唇欲言又止，许久才是重重点头，“说出来或许殿下不信，本宫在见到王上第一面开始，便对他情根深种。南都王府的事情，非我所愿，却也是我所求。” “如今事情走到如此地步，全是我咎由自取。” “说的没错，还算是有自知之明。”封南絮很是认同云妃的话，附和上两句。 一时间，云妃被她整的不会了。 公主殿下，有你这么安慰别人的吗？ 封南絮也不理会她，自顾开口，“云妃，南都王府你们算计了我哥哥，这个是事实吧。所以，你也不能怪我哥哥心头有结。” “你是喜欢我哥哥不假，可感情从来都不是一厢情愿的。喜欢我哥的姑娘那么多，倘若每个喜欢他的姑娘，他都要娶进宫来，那十座兴宁城也装不完，那么多人。” “再说了，你们罗家跟南都王府之间的那些事情，可没有冤枉你们。” 云妃也是没有想到，这些朝堂上的事情，耶律旭隆都没有瞒着封南絮。 恍惚间，她冷不丁想明白，封南絮才是站在耶律旭隆心尖上的人。 “殿下，大错已经铸成，便是本宫以死谢罪也无济于事。倘若罗家当真罪无可赦，可否求殿下怜悯，放罗家的老弱妇孺一条生路？”清醒过后，云妃握住封南絮的手，露出满脸的哀求。 “只要殿下愿意出手相救，本宫愿做牛做马，供殿下驱使。” 说完，云妃就要从床榻上爬下来，给封南絮跪下。 封南絮抬手扶住她，转头四处巡望一圈，轻咳两声，得到安山的回应后她方是回答着云妃的话。 “你是罗家的姑娘，南都王府的野心，想来你比我更加清楚。” “说一千道一万，你们罗家也不过是个马前卒，便是杀了你们九族，对我们也是没有什么影响的。换一句话说，你们罗家生或者死，其实没有那么重要。” “殿下……”封南絮的话，让云妃眸底升腾起希望。 “还请殿下明示。” “人只有有利用价值，才会被人所需要。唯有被人需要，才不会被舍弃。”看到她上了道，封南絮微微眯了眯眼眸，抿唇吐出两句。 “我们自始至终要对付，从来都只是南都王府而已。云妃，我的意思你可明白？” “明白了，那殿下希望本宫如何做呢？”封南絮的一席话，让云妃茅塞顿开，面上再也不见了先前的郁结。 封南絮说的对，只有被人需要，才不会舍弃。 只要她还有利用价值，那家人的性命便能保住。 肚子里的那块肉算什么呢，耶律旭隆后宫佳丽三千，想要孩子，多的是女人愿意给他生。 可是要想扳倒南都王府，倒是只有她能帮上忙。 “好好保住你的孩子，还有，用不了多久南都王府应该就会有人来找你。并且他们会告诉你，罗家人都死绝了，希望你能够为他们报仇。”封南絮向前走两步，在左边的案前坐下来。 “信物，他们也会有的。你要好好稳住，无论南都王府的人跟你说什么，你都只管信了。他们让你做什么，你只管去照做。” “你放心，罗家的人一个都不会有事儿。等到南都王府覆灭之后，我们自然会允许你们功成身退。” “是，我明白了。”听明白封南絮的话，云妃悬着的心，总算落下来。 考虑到天色已晚，封南絮叮嘱云妃好好休息，自己去了偏殿休息。 云妃在封南絮的宫里养了三天，才是移回自己的宫里。 真如封南絮所料想的那样，在她回到自己宫里的当晚，南都王府的就传信过来。 “呵呵，公主殿下还真是料事如神呀。”云妃手里拿捏着南都王府递进来的书信，眉眼间浮染着森然的冷意。 “崔璇，你说南都王府跟公主殿下，他们谁真谁假呢？” 将手里的纸条放到烛火上烧掉，云妃小声的询问着崔璇。 此事非同小可，崔璇哪里敢贸然回答，抿了抿唇，沉默了许久才是开口，“娘娘，此事兹事体大，奴婢也不敢妄自议论。娘娘若是心有疑惑，不如跟殿下去确定一番？” “南都王府的人说，罗家的人都被处斩了。这样的事情，如何确定，难不成让公主带个人来见我？”云妃紧紧蹙着眉，有些拿不定主意。 崔璇却道：“有何不可？” 云妃立时恍然，似乎也是道理呢！ 第369章 合作的诚意 崔璇的一番话，很好的提醒了云妃，她即刻有了主意。 “奶娘，幸亏我的身边，还有你。”云妃垂着眸抿出个笑意，感激的看着崔璇。 “旁的人我信不过，奶娘，你帮我去递个信儿给公主殿下。让她寻个机会，来咱们的云萱宫一趟。” “是。”崔璇马上领命，退出云萱宫。 也才下午时分，封南絮就来了。 “云妃娘娘，这两日身子可好？”人才到门口，封南絮就询问起云妃的身体。 “孩子可还好？” 云妃怀的是耶律旭隆第一个孩子，封南絮身为耶律旭隆的嫡亲妹妹，关心云妃肚子里的孩子，天经地义。因此，她来照看云妃的胎，最是正常不过。 并且与封南絮一起同来的，还有司澜妤。 珑安公主身边的司姑娘医术了得，在漠北不是什么秘密。因此封南絮带着司澜妤过来，正好也能掩人耳目。 二来，她是真的需要司澜妤给云妃瞧一瞧。 自打怀孕之后，云妃就可劲的折腾，万一把孩子折腾出个好歹，那真的是得不偿失。让司澜妤看上一眼，也好叫封南絮放心。 “阿妤，你快些去帮云妃瞧瞧，看看孩子可还好？” “是。”司澜妤明白封南絮的意思，挪步上前给云妃诊脉。 半柱香功夫后，司澜妤收回诊脉的手，给封南絮以及云妃回话，“云妃娘娘的身子只是有些虚弱，只要注意休息跟保养，孩子跟娘娘都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那就好。”封南絮才算放心下来。 先前云妃的事情来的突然，叫封南絮措手不及，情急之下倒是将司澜妤给忘了。 现在想起来，她赶紧让司澜妤瞧上一瞧。 “多谢司姑娘！”云妃也颔首示意，给司澜妤道谢。 “娘娘客气了。”司澜妤从善如流，恭谦还礼。 封南絮借着让司澜妤再给云妃做其他检查的空档，让崔璇将宫里的宫人，全部带出去。 崔璇也是个聪明人，缓过来后立马带走宫里的宫，只留下封南絮云妃及司澜妤三人。 等到人都走后，封南絮才是开口，“娘娘叫我前来，可是有什么紧要的事情？” “确实是有紧要的事情。”云妃顺势回答，脸色有些凝重。 “殿下料事如神，南都王府的人确实是给我递来信儿。他们说我的家已经惨遭杀害，并且今夜会将一些信物，送到我手中。” “南都王还亲自给我修书一封，说若是我想要替家人报仇，他可以助我一臂之力。如今我怀有身孕，乃是天大的机会。将来若是王上驾崩，我的孩子便能顺势继位。” “南都王好生厉害，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呢。”耐心的听云妃把话说完，封南絮嘲讽的勾了勾嘴唇。 南都王也是真的厉害，手都伸到京城来了，也难怪她亲哥如此忌惮他。 “那云妃娘娘，是作何想的呢？”封南絮收敛住情绪，似笑非笑的看着云妃，目光里皆是审度。 “我自然是愿意听殿下的，只是殿下。口说无凭，总归让我有个念想吧？”云妃也抬头看着封南絮，启唇轻吐出来的话语，也是合情合理。 “南都王府那边，说我的家人都出事儿了。殿下您却说，会保我的家人平安。如何平安？还望殿下，给我一个凭证，才好我心安不是？” “你想要我如何证明呢？”明白云妃的意思，封南絮明知故问。 而封南絮脸上淡定的表情，倒叫云妃局促起来。 她深吸一口气，才是启唇，“殿下，您让我见一见我娘吧！” “你想见郑大娘子？”重复着云妃的话，封南絮收回在她身上的目光。 “可以，我可以让你见到郑大娘子。不过，你一切都得听我的，不可胡乱行事。” “实话告诉你吧，你爹已经将南都王府在京城的钉子名单交了上来。你若是胡乱行事，到时候害了家人，可别怪我不提醒你。” “殿下放心，我知道该如何做的。只要让我见到我娘，我就一定死心塌地的供殿下驱使。”云妃不是寻常姑娘，自然能够明白封南絮的警告，她只差没有抬手发誓，跟封南絮表露自己的诚意。 一会儿后，她像是想起什么，连忙又开口道：“对了殿下，南都王府那边还说，不日他们的世子爷将会入京来。南都王让我想想法子，撮合您跟世子爷的婚事。” “噗。”封南絮一时没忍住，刚入口的茶水如数喷出来。 “好家伙，他不知道我已经定亲了吗。我未来夫君可是东阙的皇帝，他儿子算个什么东西。” “殿下，您的身份高贵，南都王若是能够让您成为他的儿媳，将来他即便事败。王上看在您的面子上，也得放他们一条生路。” “所以能够娶到您，便是为他们南都王府，求一张免死金牌跟护身符呢。” 怕封南絮不明白自己的重要性，云妃详细给她解释起来。 道理封南絮也是懂的，正因为懂，才更加的嫌弃南都王不入流的手段。 “行吧，我知晓了。云妃，谢谢你。”封南絮给云妃倒过谢。 “你放心，我现在就去安排，让你见一见你娘亲。” “多谢殿下！”云妃闻言，脸上露出浓浓的欢喜。 封南絮也没再多留，离开了云萱宫。 她本想直接去找耶律旭隆的，考虑到宫里头有南都王府的耳目，她就先回了自己的寝宫。一直到晚上，耶律旭隆过来跟她一起用膳，她才是就势说起，云妃的要求。 “哥，我想让郑大娘子入宫一趟。”清场之后，封南絮才敢如实说出自己的计划。 “南都王府给云妃来了信，说南都王府的世子不日将入京，并且南都王世子此行的目的，是我。” “云妃可是个很好的助力，不过，合作还需要一些诚意。所以，我想让她见一见她的亲娘郑大娘子。想来见到郑大娘子后，云妃会更好的为我们所用呢。” 耶律旭隆听着封南絮的话，想都不想，就点头答应下来。 “既然妹妹说好，那便是好。我回头让人安排，送郑氏入宫。” “好。”见耶律旭隆答应的如此爽快，封南絮脸上亦是露出笑意。 南都王不是将主意打到她身上么，就让她好好会一会他，让他后悔将儿子送到京城来。 第370章 母女相见 三日后，司澜妤按照封南絮的丰富，前往云萱宫给云妃把平安脉。 “娘娘的脉象仍然有些虚浮，一定要静思宁神，好好休息。”收回搭在云妃手腕上的手，司澜妤说出自己的诊断，看着云妃好心叮嘱着。 “如今娘娘乃是双身子，即便不为自个儿，也要好好为着孩子着想。安胎的药我已经开好了，娘娘只要按时服用即可。对了，崔姑姑，娘娘的膳食你也得多加留心。” “寻常除了足够的营养，还要为娘娘准备足够的瓜果蔬菜。” “是，奴婢记下了。”崔璇将司澜妤的话一字一句都记在心里，恨不得拿个本子，全给记下来。 “对了司姑娘，娘娘近日来总觉得出恭甚是困难，不知姑娘可有什么好的法子？” “便秘呀？”听着崔璇的话，司澜妤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古人就是麻烦，便秘就是便秘，还搞了个出恭。 她想半天，才反应过来。 “没事儿的，孕前期便秘是中很正常的现象。你让娘娘平日里多吃些瓜果蔬菜，多喝水。对了，看有没有番薯玉米这些，让娘娘吃上一些。那些通便的药物，可万万不能用的。” 像是想起什么，司澜妤提醒着崔璇。 “好的，奴婢都记下了。”崔璇恭敬的应话。 忙活完后，司澜妤借口还要给云妃做别的检查，让崔璇将屋里的宫人全不全遣散出去。 等到众人都走完后，云妃跟崔璇才发现，司澜妤此番过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妇人。 从进门的一刻起，妇人便是目不转睛的盯着云妃去看。 云妃觉得奇怪，想到是司澜妤带来的，且瞧着面生的，她也不敢去多说什么。这会子人都走完后，司澜妤让妇人上前来，只见她上前将妇人脸皮上轻轻一揭。 妇人平平无奇的面容骤然一变，居然是云妃的亲娘郑大娘子。 “阿娘？”云妃多日来一直悬挂的心，在看到郑大娘子那一刻，完完全全的落下来。 “阿娘，果真是您？” 云妃一时控制不住，扑到郑大娘子的怀里，失声痛哭。 郑大娘子也为之动容，扶住云妃，一边安抚着她一边落泪，“娘娘这是做什么呢，您可还怀着身子呢，可不能哭的。” “阿娘，我好想你呀。”云妃哪里控制得了，哭的是愈发伤心了。 郑大娘子见状，也只能将她扶到旁边的软榻上，柔声安慰着，“阿娘你知道担心家里，你放心，家里一切都好。你爹爹身子也好，你兄长跟弟弟们也还好。” “还有你的两个侄儿，也没事儿。” “倒是你，让我们担心了。孩子，你……”郑大娘子正要说什么，冷不丁瞧见还站在一旁的司澜妤，欲言又止。 司澜妤也不是个不识趣的，讪讪一笑，自己找了个理由往外边去了。 出去之后，她说自己要去茅房，让稳婆先给娘娘看着。 等到司澜妤走后，郑大娘子才敢放松下来，轻轻抱着云妃，“凤儿，你没事真的太好了。自打家里出事后，娘最担心的就是你。咱们家的事儿，王上知道的清清楚楚。” “你，你在宫里头可还好，王上可曾为难你？” “女儿没事儿，阿娘你宽心。”云妃朝着郑大娘子挤出一个宽心的笑容，让她放心。 “女儿现下怀着孩子呢，可是王上的第一个孩子，王上不会对女儿如何的。倒是阿娘跟爹爹，家里出了那样的大事，往后的日子，可如何是好呢？” “爹爹那边，可有什么打算？” “孩子，是阿爹阿娘耽误了你呀。”说起这事儿，郑大娘子眼眶便又红了。 “先前阿娘若是不让你入宫，便好了。如今，咱们家是没有指望了。为了保住性命，你爹将南都王府卖的干净。王上虽说愿意保住我们全家的性命，可将来的事情，谁说的清楚呢？” “南都王府占据河西多年，又背靠着郑氏一族。郑王妃的爹乃是郑氏一族的族长，有他们的鼎力相助，王上想赢，只怕……” 话到此处，郑大娘子警惕的看了眼四周，叹气的摇着头。 “阿娘，不要担心，会好起来的。”对于郑大娘子的担忧，云妃却是想的乐观。 “我相信王上，被看南都王府盘踞河西多年，可王上如今也亦是今非昔比。阿娘您可别忘了，咱们的太后可是东阙的长公主。珑安公主，又是东阙皇帝的未婚妻。” “换一句话说，将来东阙的皇后可是咱们漠北的公主，王上的同母胞妹。而公主殿下的能耐，阿娘你该是也听说过的，她经商的天赋奇高。” “有她帮王上打理着钱袋子，又有东阙的武力支持。南都王，是万万不能跟王上抗衡的。” “孩子，你比阿娘看的长远。”听着云妃的话，郑大娘子的心也算是放下来。 仔细一想，觉得云妃说的非常有道理。 以前耶律旭隆年纪小，南都王尚且能够插手朝政。 眼下，耶律旭隆早已成年，出了东阙跟太后的帮扶，还有北清王府。别看北清王府明面上势力不如南都王府，可现任北清王也不是个草包。 北清王府的二公子，更不是个善茬儿。 达里州的事情，可不就是北清王府给弄出来的么。 南都王府不仅失去了苏云城，连达里州都丢掉了。现下，三班院里头，罗煊也没了官职。 可谓左膀右臂，都被砍的干干净净。 “阿娘，您回去叮嘱爹爹跟兄长们，都听王上的。”云妃似乎不放心，握着郑大娘子的手，细细叮嘱着。 “无论前路如何，保住性命才是关键。苏云城云家的事情，乃是前车之鉴。云迹格就是不愿意跟王上合作，才落得如此下场。仅存的一个女儿，也只能缩在南都王府里头做妾。” “我们罗家，可不能去步云家的后尘。” “阿娘你信我，王上他定不会输给南都王的。” “好，信，阿娘信。”郑大娘子明白云妃的担忧，反握住她的手心，给她肯定的回答。 得到郑大娘子的应允，云妃才是放心下来。 两人又是说了一会儿话，司澜妤也来到屋里。 “大娘子，云妃娘娘，时辰差不多了。大娘子该出宫了，耽搁太久，会引人注目的。”知道人家母女相见，肯定有很多话要说，可考虑到大局，司澜妤也只能去打破眼前温馨的场面。 “明白的，一切都有劳姑娘了。”云妃明白司澜妤的顾虑，擦了擦脸上的泪痕，送郑大娘子离开。 司澜妤则是上前，将人皮面具给郑大娘子戴上。 在云妃依依不舍的目光中，两人离开了皇宫。 第371章 兰临墨入京 送走郑大娘子跟司澜妤后，云妃转身回到书案前，让崔璇给她研磨，写下一封书信让崔璇给送出去。 两天的功夫，云妃的书信就被送到河西的南都王府，落到南都王兰晋的手中。 “呵呵，还真是天助本王呀，云妃居然怀孕了。”兰晋拿着云妃的心，连连看过好几遍，每多看一次，他脸上的笑意就加深几分。 “耶律旭隆那个臭小子，还有耶律南絮那个贱丫头。两个毛孩子，真以为能够逆转乾坤。当初他们的爹都没能做什么的事情，他们能成什么事儿？” “他们还真以为，折损几颗棋子，就能让本王元气大伤了？笑话。” 想到这些日子来，被耶律旭隆拔掉的钉子，兰晋就气不打一处来。 三班院管着官员的调任跟升迁，他费了很大的功夫，才把罗煊给拉拢到自己的阵营来。 也正是有罗煊的关系，郑定淳上任为金州知府，才能顺理成章。他也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达里州的官员全部安排成，他自己的人。现下罗煊出了事儿，可是断了他的一条臂膀。 损失可比郑定淳严重多了。 右班都知，那可是三品大员呀。 回回想起来，兰晋都愁的睡不着觉。 耶律旭隆还真是够狠的，反应的时间都不给他，就把罗家人全给砍杀了。 好在，罗家还有一个女儿在宫里，要命的关头居然还怀上孩子。不得不说，当初送那丫头入宫，真是他走的最对的一步棋。 耶律旭隆再狠，总不能将他的第一个孩子给杀掉吧。 有那个孩子在，就是罗家丫头最好的护身符。 “王爷！”兰晋还陷在自己的思绪里，门口一道蹁跹的身影踱步而来。 “是什么高兴的事儿，王爷也说来，让妾身替王爷开心？”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兰晋的侧妃云幕宁。 先前她给兰晋出的计谋，顺利得到兰晋的信任，连同王妃郑氏，对她也没有了之前的敌视。 哪怕是兰晋的书房，都让她可以自由进出了。 “云妃怀孕了。”兰晋也不瞒着她，将云妃的书信递过去。 云幕宁接过来，认真的看着上面的字，心里头却是翻江倒海的。 云妃她是知道的，毕竟当初云迹格是动过心思，将她送到宫里当娘娘的。因此她曾将宫里的情况，打探的清清楚楚。头一个打探的，就是云妃。 那时候，他们都以为云妃是耶律旭隆最为宠爱的。 现下来看，也不过如此。 耶律旭隆那个男人，真是够无情的。 “云妃娘娘的娘家人都遭了王上的毒手，王上此举，可是伤透了云妃娘娘的心呀。还真是郎心似铁呢，好歹娘娘还怀着他的孩子呢。像他这样无情无义的人，怎么配坐在王位之上！” 在王府多日，云幕宁将兰晋的心思摸得透透的。 说出口的每一句话，都点中兰晋的心坎。 “罗大人也是功臣，就因为一桩莫名其妙的诬告，就将罗家全族送上断头台。咱们这个王上，还真是一点儿都不念旧情呢。” 说到这儿，云幕宁没再说话。 有些话，点到为止即可。 兰晋跟耶律旭隆之间，是早晚会一战的。 “可不是么，可也多亏他心狠手辣，如若不然，咱都找不到突破口呢。”兰晋宠溺的摸了摸云幕宁的头，笑得脸上的褶子，都能夹死苍蝇。 “只要云妃怀着孩子，那就是她的保命符。她若想报仇，就得巴着本王。” “将来孩子生下来，无论耶律旭隆愿意与否，云妃他都是撇不掉的。只要撇不掉，那就有很多的机会。” “王爷说的是。”云幕宁恭维着兰晋。 瞧着云幕宁媚眼如丝的模样，兰晋一时间心猿意马，上前一把将云幕宁拉到怀里，“嘶啦”一下，将她的衣服扯了下来。 盈盈烛火旖旎，衣裳半褪下的雪白香肩刺激着兰晋的神经，他一把将云幕宁环抱起来，朝着后边的卧榻走去。 云幕宁从善如流，躺到卧榻上后，动手去拉开兰晋的腰带。 身子宛如柔弱无骨的蛇般，攀了上去。 “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兰晋被她勾得血脉喷张，人仿佛都年轻了十几岁，迫不及待的欺压上去。 不一会，就有旖旎的声音传出来，伴随着床榻的摇晃声。 书房外边的下人们，皆是低着头，恍如未闻。 这样大的动静，自然是瞒不住的，传到郑王妃耳中的时候，她还是发了好大的火气。 “妖精，狐媚子！”她端起手边案上的茶盏，狠狠的掷到地上。 青花白底的茶盏，瞬间化作满地的碎片，发出清脆的响声。 依然觉得不够解气，郑王妃又将旁边摆放的花瓶，全都推到在地。 “青天白日的，她怎么敢……”因为生气，郑王妃几乎咬牙切齿的吐出一句话，神色也因愤怒，显得狰狞。 “照她这阵势，若是让她生下孩子来，日后哪里还有本王妃站的地儿？” “阿娘！”就在这时，一道天青色的身影走到屋里来。 “这时谁都惹阿娘生气了，怎生的发如此大的火？” 看清来人后，郑王妃脸上的怒气一扫而空，换上和蔼的笑意。 “墨儿，你怎么来了？”她抬了抬手，招呼来人坐到自己身边。 兰临墨听话的避开满地碎片，走到郑王妃身边，缓缓坐下，“阿娘是又跟那位置气了？” “后宅的事情，你不用管，阿娘会处理好的。”生怕兰临墨沾手后宅的事情，郑王妃打断了他。 “墨儿，你是世子，将来的南都王。你只管将你的事情办好，当一个好世子就可以了。其他的事情，阿娘都会处理好的。” “知道了阿娘，只是儿子也希望阿娘，能够过的开心快乐。”兰临墨看着郑王妃，朝着她露出笑颜。 “那位身份卑微，又没有母族可靠。即便是她生下儿子，又能如何呢？阿娘，你着实不用与她置气的。你放心，儿子定不会让你失望。” “儿子今日过来，其实是有一件事情，想要与阿娘说。五天之后，儿子便启程前往京城。阿娘在府里头，一定要好好保重。” “儿子你放心，阿娘懂的。你别担心阿娘，好好做你的事情。”郑王妃脸上露出不舍，却还是宽慰着儿子。 “阿娘，儿子一定给你将咱们漠北那位高傲的公主，给娶回来。”兰临墨看着郑王妃的脸，信誓旦旦的跟她保证。 郑王妃这是点了点头，“好，阿娘信你。” 第372章 损你没商量 跟郑王妃告别之后，兰临墨回到自己院里，收拾细软。同时跟自己的幕僚商量起来，入京之后的对策。 “东河，此番入京，你们可得帮本世子好好想想对策。”兰临墨一脸忧思，将自己的幕僚全都召集过来。 被兰临墨点名的赵东河挪步出来，恭敬的抱着拳头朝着兰临墨鞠下一躬，“回世子爷话，公主殿下再如何高贵跟高矮，总归是个姑娘。世间的姑娘，喜欢的东西无非就就那些玩意儿。” “据说咱们那位公主殿下在东阙的时候，过的尤为凄惨。后来被太后娘娘认回来，方是好过一些。因此，不能将她当做普通的大家闺秀。” “再者，女子嘛总不归是想要找个温柔体贴的好夫婿。只要世子爷您态度温和些，定是能够夺得殿下芳心的。” 等到赵东河把话说完，其他幕僚纷纷附和起来。 “赵主事所言极是，世子爷一表人才，放眼漠北还能有谁比世子爷尊贵了去。” “只要殿下眼睛不瞎，都能看出来，世子爷是她的良配。” …… 众人的一番彩虹屁下来，哄得兰临墨颇有些飘飘然，真觉得自己身份尊贵又文武双全了。 放心下来后，兰临墨将一众幕僚打发下去，自己则是找来小妾，好好发泄一番。 毕竟去到京城，为了维持住在公主殿下眼中的好形象，他自然是要营造出一副自尊自爱不为女色所迷的景象。如此一来，在与封南絮成婚之前，他都是不能接近女人的。 想一想，都觉得憋得慌。 趁着尚未去京城，他自然得要好好寻欢作乐一番。 如若不然，去到京城，他还不知道得斋多久呢。 在兰临墨跟通房小妾们的快乐逍遥中，很快就到了入京的日子。 南都王兰晋跟郑王妃亲自来送兰临墨，他跟兰晋告别后，又是叮嘱郑王妃两句，翻身上马。在郑王妃依依不舍的目光中，策马扬鞭，离开河西前往京城。 漠北京城兴宁城里头，耶律旭隆自然也是得到消息的。 于是，他早早将封南絮喊过来，商量对策。 “妹妹，兰临墨即将入京了，你可是有何对策没？”耶律旭隆知道封南絮向来点子多，把她喊到自己的书房来，询问两句。 “暂时还没想到呢。”近日封南絮忙着生意上的事情，还真的没想过兰临墨的事儿。 “其实也没事儿的，到时候走一步算一步吧。” 她这话一出，耶律旭隆有些坐不住了。 “你当真啥法子都没想，妹妹，他可是奔着你来的。” “那又如何？”封南絮不以为然。 “他奔就奔呗，我又不是不让他奔我来。再说了，我可是定过亲的人，他敢奔我来，回头我给元浔捎封信去。” “等到元浔过来，让他知道什么叫对比。” 听到封南絮的话，耶律旭隆脸色有些绷不住了。 万一元浔借题发挥，让封南絮现下就家到东阙去，那可怎么办？ 封南絮不知道耶律旭隆的想法，借口仙衣坊还有事儿，离开了他的书房。 忙忙碌碌中，兰临墨带着他的大队人马来到京城。 南都王府在京城也是有府邸的，所以兰临墨不需要另外安排住处，而是直接住到南都王府去。 安置好后，他先行进宫去给耶律旭隆请安，本还想见一见封南絮的。结果他都没开口，就听到耶律旭隆说封南絮不在宫里。 回头等到接风宴的时候，封南絮会来的。 耶律旭隆也没有骗兰临墨，在他为其安排的接风宴上，兰临墨总算是如愿见到了封南絮。 在看到封南絮的第一面，兰临墨整个人都呆住了。 来京城之前，他也是听说过的，封南絮自幼养在乡野。他已经打定主意，接受封南絮的粗鄙跟粗俗。可当封南絮本尊站到他跟前，他只觉得目光都移不开了。 美女他见过不少，却从来没有见过，跟封南絮这么漂亮的姑娘。 “公主殿下！”一时间，兰临墨只觉得心跳都加快不少，好不容易才稳住心跳，上前去跟封南絮打招呼。 此事宴席还没开始，封南絮过来就坐在耶律旭隆下首方的位子，懒懒坐下。 欧阳辛夷也来了，她正挨在封南絮身边，跟封南絮说着话。 听到兰临墨的声音，又看到他过来，欧阳辛夷嫌弃的瞟他一眼。 封南絮没有见过兰临墨，乍一看，很是陌生，“你是何人？” “这位可就厉害了，南都王世子，今日咱们王上接风宴的主角。”不等兰临墨回答，欧阳辛夷先帮他作答了。 “殿下我可跟你说，兰世子的后院里头，那可是非常的热闹的。” “听说只是通房，都有七八位呢。还有什么小娘姨娘的，对了，还有那从花楼里头抬回来的舞姬，都好几位呢。” 欧阳辛夷不留情面的当着兰临墨的面儿，说起他后院的秘事，一边轻蔑的嘲笑出声。 兰临墨被她数落的脸色骤然发白，“欧阳辛夷，你别胡说八道。” “我是胡说八道吗？”面对兰临墨的咬牙切齿，欧阳辛夷的声音拉高一些。 “你后院没有通房？没有小妾？”她凝眸盯着兰临墨，唇角噙着嘲弄，逼问着他。 “我……”兰临墨被她逼的一时无语，只能讪讪的道。 “三妻四妾，乃是男子之常情。你看看世间的男子，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 “你可别瞎说。”欧阳辛夷张口就反驳了兰临墨。 “我哥就不会呀，你看我两个哥哥，后院都是干干净净的。我阿娘可说了，好人家的儿郎，在正妻进门之前，是不能够纳妾的。先纳妾的，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登徒子。” “啧啧，看你也都二十多岁了吧，连个正妻都没有。想来，是没人愿意把女儿嫁到你家去吧。” “也是，那样混乱的后院，便是顶着个世子妃的名头，也不香呀。” “你，欧阳辛夷，你是不是找茬来的。”兰临墨哪里不明白，欧阳辛夷就是故意的，亦是怒了。 “你别以为你是北清王府的姑娘，本世子就不敢待你如何了？” “你再敢胡说八道，本世子对你不客气。” “哎哟，我好怕哦。”欧阳辛夷自然不会被兰临墨被吓住，故意做出一副夸张的受惊样子。 “可拉倒吧你，就你这弱鸡样，还对我不客气呢！” “欺人太甚！”兰临墨再也忍不了，一巴掌朝着欧阳辛夷挥过去。 封南絮也懵了，这不过就是拌嘴，兰临墨怎么如此没风度，还要动手呢。 第373章 比划比划 正当兰临墨的巴掌逼近欧阳辛夷时，她轻巧的跃身而起，踩在台面上跳出来，避开兰临墨的攻势。 然后以响雷不及掩耳之势绕到兰临墨身后，狠狠踹了他一脚。 “就你，还想打我？”把兰临墨踢得扑向旁边的桌案后，她才叉着腰，趾高气昂的道。 兰临墨一时没反应过来，被她踢得扑了个狗吃屎，整个人倒在案台上。 眼下宴席即将开始，案台上早就摆放了好些吃食，还有茶水。他这么一倒，台上的吃食跟茶水全部被打翻，倒了他一身。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好生的狼狈。 “世子爷！”跟在兰临墨身后的小厮兰康也急了，连忙上前去将兰临墨给扶起来。 “欧阳辛夷，本世子杀了你。”兰临墨的火气，因此被点燃到极致。 他本是想来博得封南絮好感的，结果被欧阳辛夷一搅合，害得他丢了面子。 盛怒之下，他便不再卖欧阳辛夷面子，抡起拳头直接朝欧阳辛夷砸去。 欧阳辛夷也不怕他，冷冷一笑，侧了下脑袋，轻而易举的避开他的攻击。 “从小你就打不过我，怎么，现在你就能打过我了？”一个小起手拦开兰临墨的拳头，欧阳辛夷化守为攻，抬腿去攻兰临墨的下盘。 说真的，论功夫的话，兰临墨还真不是欧阳辛夷的对手。 欧阳辛夷的两个哥哥，欧阳辛铎跟欧阳辛越都是武将，他们北清王府也是武将出身。所以欧阳辛夷从小，就是混在军营里头长大的。老王爷亦是将她当成儿子养，功夫可没少教她。 她领悟力也强，学得没比两个兄长差。 并且他们北清王府世代驻守北境，哥哥们领兵打仗的时候，欧阳辛夷也曾去帮忙。 比兰临墨的养尊处优，欧阳辛夷可是练过的。 “你们这是做什么？”看着两人打起来，封南絮觉得很是新奇，同时又担心欧阳辛夷受伤。 不管怎么说，男人在力气上总是比女人大的。 万一伤着欧阳辛夷，那可就不好了。 “殿下别慌，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我们北清王府的功夫。”欧阳辛夷依然不慌不忙，边应对着兰临墨，边回着封南絮的话。 还别说，她的动作确实是灵敏的很，几轮对战下来，兰临墨吃了她好几拳头，愣是连她的衣角都没挨着。全场都是被她遛着跑，宛如在遛狗一般。 “兰临墨，你还是一如既往的不长进呀。这些年，你都干什么去了，武功还是那么烂。”欧阳辛夷逗着兰临墨，还说话膈应他。 “呵呵，我们南都王府乃是百年世家，岂是你们北境武夫能比的。”兰临墨也不势弱，交手的同时，跟欧阳辛夷唇枪舌战。 像是逗得累了，欧阳辛夷没再跟兰临墨慢慢玩，而是加快攻势。 只见她一个横扫千军，兰临墨就招架不住，狠狠的摔到地上。 没等兰临墨反应过来，她飞身过来，一脚踩在兰临墨的身上，“怎样，你服不服？” “弱鸡！” 兰临墨没想到自己居然打不过欧阳辛夷，顿时脸上被羞愧烧得通红，恨不得有个地缝，让自己给钻进去。 “欧阳郡主，您这是做什么？”陆陆续续的，官员们也到了。 为首的枢密院章事盛辞看到兰临墨被欧阳辛夷打倒在地，赶忙过来将兰临墨扶起，对着欧阳辛夷一顿训斥，“女子应该温柔娴淑，知书达理。郡主您如此咄咄逼人，实在是丢尽北清王府的脸。” “我说盛老头，你就算是要捧南都王府的臭脚，也没必要来损我吧？”欧阳辛夷挨了训满脸不开心，对着盛辞怼起来。 盛辞乃是枢密院的一把手，哪里受得了这委屈，眼神示意下，他底下的那些官员们就要围攻欧阳辛夷。 封南絮见状赶紧上前来，“好了各位，宴席马上就要开始了。来人，带世子下去换身衣裳吧。” “是。”跟在封南絮跟前的柳条儿会意，马上安排人将兰临墨带了下去。 “各位入座吧，哥哥马上就到了。”封南絮也赶忙将欧阳辛夷拉到一旁，搬出耶律旭隆，堵住官员们的嘴。 说完后，封南絮拉着欧阳辛夷到旁边坐下。 “勇士，你这是要开战呢？”封南絮给欧阳辛夷竖起大拇指，脸上带着笑意。 “人家好歹是南都王府的世子，你总要给人家留点面子的。” “哼。”欧阳辛夷却是嘟了嘟嘴，满脸不屑。 “他们兰家的人，主打就是脸皮厚，要什么脸呀。我跟你说阿絮，你可千万不能给那厮给骗了。那厮不是什么好人，你看他那瘦弱的身板，连我都打不过，怎么保护你？” “就他这样的，一看就是酒色掏空的身子。说不定，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 越说起来，欧阳辛夷越来了精神，“对了，你知道吧，他后院那么多女人，愣是一个孩子都没有。阿絮，你说会不会是他不行？啧啧啧，不行不行，男人不行那可不得了，你可得稳住了。” “这可是事关你的终身幸福，千万不能妥协。” 封南絮再次被勇猛的欧阳郡主给唬住了，好家伙，她是万万没想到欧阳辛夷这个古人，比她还猛呀。 司澜妤也在旁边，正端着茶水小呷一口，冷不丁全喷了出来。 “欧阳郡主，您如此生猛，令兄知道吗？”司澜妤擦了擦唇边的水渍，看着欧阳辛夷问。 欧阳辛夷面不改色的看过来，道，“这是很实在的事情好吧，你们就是脸皮薄。找到这样弱鸡的男人，哪还有什么快乐可言。” “你们不懂。” “难道你懂？”封南絮也被她说的来了兴致。 “我，我，我虽然没吃过猪肉，但我见过猪跑呀。”欧阳辛夷被封南絮问住，又不想丢了面子，梗着脖子道。 “那些画本子上，可是怎么说的。对了，还有笼娘，她就是这么说的。” “笼娘可厉害了，她是我们北境最漂亮的花魁。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够逃过她的眼神。当然，除了我的两位哥哥。她说了，男女之情，为的就是快乐。” “那些太弱的男人，是给不了女人快乐的。” “少女，你真是个英雄！”服了，封南絮彻底的服了，再次朝着欧阳辛夷竖起大拇指。 旁边的司澜妤亦是满脸敬佩，直勾勾的看着欧阳辛夷。 第374章 少年，别白费心思了 欧阳辛夷还想继续跟封南絮以及司澜妤分享，却见兰临墨换好衣服进来，他恶狠狠的斜过欧阳辛夷一眼，自己坐到位子上去。 “切，弱鸡。”欧阳辛夷亦是嫌弃的回他一眼，哼出一声。 没一会儿，耶律旭隆也来了。 众人赶忙起身，给耶律旭隆见礼。 寒暄客套过后，宴席正式开始。古代的宴席都是千篇一律的，要么喝酒聊天，要么歌舞升平。 封南絮也算是见过世面，觉得特别没劲儿，寻了个小解的借口出了大殿。 原本这样的场面她是不想来的，想着给耶律旭隆撑场子，所以她才来了。看着宴席上虚伪的众人，她觉得很是腻味。 她离开大殿后往外头走，不知不觉走到假山林中。 “公主殿下！”封南絮琢磨着，要不自己回宫算了，却冷不丁被人喊住脚步。 “公主殿下，您这是要去哪儿？”来的不是旁人，正是南都王世子兰临墨。 “兰世子，你怎么出来了？”封南絮没想到兰临墨盯自己盯的这么紧，微微有些诧异，很快平稳下来。 “这场接风宴可是特地为你举办的，你把所有人都扔下来，怕是不合适吧？” “殿下。”听着封南絮把话说完，兰临墨含情脉脉的看着封南絮。 “小臣在河西时，便一直听闻殿下的大名。听闻大殿蕙质兰心，聪慧洒脱。小臣便心生仰慕，一直盼着有生之年能够见殿下一面。如今得偿所愿，小臣的心里头，更是觉得此生圆满。” “呵呵呵。”兰临墨的话才说完，封南絮冷笑出声。 不得了，这位南都王世子，嘴巴还挺甜的。 一看就知道混迹烟花柳巷的浪荡公子，没有个十几年的风流史，都说不出这么肉麻的话，还能够脸不红心不跳的。 “哦，既然见到了，世子得偿所愿，可以回河西了。” “哈？”兰临墨还想继续输出，没想到封南絮的一句话，将他生生给噎住。 “殿下真是风趣呢。” 为了缓解尴尬，兰临墨自顾讪讪笑两声。 也没人告诉他，封南絮说话如此不按照常理出牌呀。 “殿下，这个翡翠禁步，乃是我阿娘特地送给您的。”既然封南絮不喜欢听好话，兰临墨就换了一个招数，直接送礼物。 说话时，他拿出一个紫檀木锦盒，打开后拿出里头的禁步。 上头挂着一个蝴蝶纹样的挂件，是由绿色的翡翠打造而成的。 封南絮对玉器了解不多，只是那挂件看起来，水头甚好，有点帝王绿。 不过，她不懂。 “无功不受禄，王妃的好意，本公主心领了。”封南絮没有接兰临墨的礼物，退了几步。 “兰世子还是自己留着，送给您日后的世子妃吧。” 说完，封南絮转身想走。 兰临墨急了，脱口而出，“殿下，方才欧阳郡主所言皆是污蔑，还请殿下给小臣一个自辩的机会！” “后院的事情，那都是母亲安排的。小臣原也不是喜好女色之人，所以，小臣的后院才一直没有所出。那是因为小臣觉得，与小臣共度一生之人，当是小臣心爱之人。” “所以多年来，小臣一直没有娶妻，便是因为没有遇到心爱之人。” “其实在入京之前，小臣便见过殿下的画像。也正是因为见过殿下的画像，小臣才哀求父王，让小臣入京来。” “实则是小臣对殿下一见倾心，还请殿下，不要拒绝小臣。” “哈哈哈哈哈。”兰临墨的话刚刚说完，封南絮一时没忍住，大笑出声。 “兰世子，你当本公主是不懂事儿的小姑娘呢？” “既然你见过本公主的画像，应该也知道本公主的过去吧。本公主在东阙的时候，可是长在乡野的。为了谋生，抛头露面做生意，讨生活，本公主可是没少做。” “什么样的男人，本公主没有见过。你这样的手段，着实稚嫩了一些。” “还有，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呀，本公主有未婚夫你不知道吗？” “知道，可是尚未成亲，小臣还是有机会的不是？”兰临墨不死心，极力争取着。 “没机会了，少年。”封南絮懒懒的瞥了他一眼，绝了他的心思。 “本公主的未婚夫乃是东阙的皇帝，我们两个可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而且本公主的未婚夫，相貌堂堂，身份贵重。说真的，本公主是不想打击你，你自己几斤几两，心里没个数的吗？” “就凭你，也配和本公主的未婚夫比？” “我，我……”被封南絮直接了当的嫌弃一通，兰临墨的脸色红了白，白了青，所有的言语都梗在喉咙口吐也吐不出来。 “别你呀我的，自己回去照照镜子。镜子有吗？”没给他说话的机会，封南絮打断他。 “没有镜子的话，那就多喝点水，自己撒泡尿照照。什么东西！” 说完后，封南絮看都不看兰临墨一眼，转身朝大殿的方向走去。 看着封南絮出去不久，兰临墨就跟着出去，欧阳辛夷跟司澜妤不放心，也跟着出去。 不早不晚，正好瞧见封南絮怼兰临墨的那一幕，她们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欧阳辛夷还想出去踩兰临墨一脚的，被司澜妤拉住。 “666！”看到封南絮过来，欧阳辛夷跟司澜妤迎上去。 “厉害呀，姐妹。” “走吧，真是晦气。”封南絮招了招手，示意司澜妤跟欧阳辛夷跟上来。 三个人看都不看兰临墨一眼，一起回到大殿。 兰临墨哪里受过这样的闲气，顿时气得脸都黑了，一拳头打在旁边的柱子上。因为用力过猛，手被砸破，流出殷红的鲜血。 “世子爷！”就在兰临墨受伤之际，一道浅绿色的身影从旁边窜了出来。 “世子爷，您可千万要保重自己呀。” 兰临墨回过头，看到一个妙龄少女站在自己身后。 姑娘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生的是明眸皓齿，眉眼如花，穿着一袭水绿色的襦裙。衣袖跟领口的位子，用金线绣着绽放的绿萼梅，衬得她是人比花娇。 “你是何人？”兰临墨在脑海寻找一番，都没有找到关于眼前女子的记忆。 女子福了福身，柔声道：“小女子乃枢密院章事盛辞的嫡长女，盛柒月。” 第375章 我来帮你 听着盛柒月自报家门，兰临墨总算有了印象。 原来是盛家的女儿，枢密院章事盛辞，那人也算是他爹南都王的门生。原来是自己人，兰临墨脸色缓和一些。 可转念想到自己被封南絮拒绝的场面被盛柒月瞧见，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想他堂堂南都王世子，论起来也算得上是漠北最尊贵的青年才俊，封南絮居然看不上他。再说了，封南絮一个长在乡野的粗鄙公主，她凭什么看不上他。 什么东阙皇帝，东阙皇帝又如何？ 他是越想越气，越想越恼，越想越觉得丢脸。 今日，他真的是失算了。 “世子爷！”瞧着兰临墨脸上风云变幻，盛柒月的面色也揪紧，轻轻喊他一声。 兰临墨从情绪中挣脱出来，凝眸看着盛柒月，“你都看到了？” “呀？”盛柒月有些闹不懂兰临墨的意思，蹙着没怯生生的点了点头。 “世子爷凤章龙姿，公主殿下未免太不知好歹了。放眼咱们漠北，世子爷可是漠北姑娘们心目中的最佳夫婿人选呢。公主殿下，她太欺负人了。” “虽说她身份尊贵，可谁不知道，她是长在乡野的。若不是太后找到她，她还不知道在哪个旮旯里头受苦呢。早些年，她抛头露面的讨生活，那些个不堪的过往，谁不知晓。” “世子爷心仪于她，是她八辈子才修来的福气。” “你是这么想的？”盛柒月的一番话，让兰临墨被拒绝的心，好受不少。 “那是自然。”盛柒月被兰临墨一盯，骤然红了脸颊，声音温柔的像要掐出水来。 “也就公主殿下不知好歹，若是这样的福分换到旁人身上，都不知道高兴成什么样儿呢。” 这话说完，盛柒月含情脉脉的看兰临墨一眼，又飞快的低下头，不敢再去看他。 盛柒月自然是知道兰临墨身份的，南都王府的世子爷，若是能够嫁给他，将来那可是要当王妃的。 她爹跟南都王来往密切，这些年南都王的野心也是越来越明显。 新帝年轻，哪里是南都王的对手。将来倘若真让南都王成了大事，那兰临墨可就是太子，将来的王呀。要是能够抓住他，将来的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呢。 “也包括你吗？”兰临墨可是出入风月的老手，看着盛柒月欲语还休的表情的，哪里还不懂。 他踱步到盛柒月跟前，抬手勾住盛柒月的下巴，将她的小脸轻轻抬起来。 “世子爷！”盛柒月的声音，愈发的酥柔了。 “您，您这般，让人瞧见了不好的。” “噗。”兰临墨总算是放开了她，轻笑一声。 “乍一看，盛姑娘可是比那位公主殿下还要漂亮许多呢。哎，若不是父王一定要本世子迎娶公主为妻，本世子倒宁愿迎娶盛姑娘呢。” 他此话以出，盛柒月的脸色骤然通红。 “世子爷，这话可乱说不得。” “可不是乱说，本世子从来不会骗女人。”见盛柒月不信，兰临墨信誓旦旦的道。 “你等着，将来本世子跟公主的婚事一定，立马上门提亲，娶你当侧室。” “只不过，眼下这位公主殿下可不容易搞定，所以我们的事情，只怕没那么快。” 见兰临墨说的坚定，盛柒月心中大喜。 她自然是知道兰临墨要迎娶封南絮的，本也没指望能够当兰临墨的正室，能够当个侧室，她也是满足的。侧室怎么了，侧室也是能够扶正的。她阿娘，不就是个很好的例子么。 没错，盛柒月的亲娘徐氏，本来只是盛辞的妾。 因徐氏貌美，非常得盛辞的喜爱，为盛辞生下两子一女。在原配去世后，盛辞迫不及待的将徐氏给扶正，盛柒月就从庶女摇身一变，成了嫡女。 身份，亦是水涨船高起来。 在她小的时候，徐氏就教导她，挑男人一定要挑有潜力的。 当妾也没什么丢人的，只要那个男人足够优秀，做妾也一样有出头的日子。 眼前的兰临墨，就是盛柒月找到的自认为有潜力的男人。 “世子爷，这有些事情，是需要一些小手段的。”为了自己的以后，盛柒月当场为兰临墨出谋划策起来。 “公主殿下不愿意，咱们有的是让她愿意的法子。” “说来听听。”兰临墨一听，也有了兴致。 “爷，这世间对女子苛刻，特别还是名节。倘若世人皆知，公主与世子爷有了牵绊，那东阙的皇帝，还能让她当皇后？”盛柒月眼眉一勾，削薄的红唇含笑吐出一句话。 “你说的轻巧，可她在宫里头，本世子如何动手？”这些兰临墨不是没想过，但是封南絮是公主，宫里头他不好动手。 他若是约封南絮出去，按照封南絮的性子，只怕压根不会搭理他。 这时候，盛柒月又说话了，“世子爷，自然是不能在宫里头下手的，咱们可以到外边去呀。您身为男子，不好约公主殿下出来，我们可以呀。” “如今已经是冬季，正是梅花是盛开的好时节。我们府里头的梅花，那可是兴宁城出了名儿的。回头让我阿娘办一个赏梅宴，将京中的夫人小姐们都请过来，也给公主殿下发一张帖子。” “我们家虽然门第不显，我阿爹怎么也是枢密院章事，总能有几分薄面的。想来公主殿下，也不会如此不给面子才是。” “好主意。”等着盛柒月把话说完，兰临墨深以为然，连连点头。 “你这个法子，真的是好极了。” “到时候公主殿下来到我们家，还不是世子爷说了算。”盛柒月妖娆的看了兰临墨一眼，眼底的笑意像是岸边敷开的春水，荡漾着屡屡娇俏。 兰临墨一下子就被迷住了，“有道理，好妹妹，若是此事能成，本世子绝不会忘了你的好的。” 猛然之间，他又是想到什么，道：“这事儿不能由你去说，本世子自己去与你父亲说去的。没得让旁人知晓，耽误了你的名声。” “多谢世子爷体恤。”听到兰临墨为自己着想，盛柒月眸底的笑意更深了。 怕有人路过见着，两人没再多留，准备离开。 兰临墨还贴心的想到，让盛柒月先走，免得让人瞧见他们两人一起走，有所误会，辱没盛柒月的清誉。 第376章 鸿门宴 盛柒月给兰临墨出主意后，兰临墨第二天就找盛辞说出此事。 很快，盛辞就叮嘱徐氏，让她以盛家的名义，去举办一场梅花宴。不仅宴请京中的世家贵女，也给宫里的封南絮送去一张帖子。 自打接风宴的事情后，欧阳辛夷跟封南絮的交情又加深几分，她索性住到宫里来，终日跟封南絮以及司澜妤厮混到一处。在宫人送来帖子的时候，欧阳辛夷冷笑出声。 “鸿门宴，妥妥的鸿门宴。” “此话何解？”封南絮也觉得不简单，但关于枢密院章事盛辞此人，她了解的不多。 更别说，他的夫人徐氏。 “那盛辞跟南都王府，来往密切。说的简单点，盛辞也是兰晋的人。” “你想呀，兰临墨才入京，盛家就搞什么赏梅宴。这冬天都过去大半，你回漠北也将近一年，若是真想宴请你何必这个时候，要请早请了。” “他们肯定憋着什么坏呢，你可千万别上当。”欧阳辛夷头头是道的分析着，脸上满满的自信。 司澜妤也觉得欧阳辛夷说的甚有道理，“郡主所言极是，咱们可不能掉以轻心。那些个后宅手段，最是狠毒了。” 虽说封南絮没有经历过宫斗宅斗，可她也是看过电视剧的人。 “可人家帖子都送过来了，咱们总不能驳人家面子的。”封南絮深以为然，轻轻蹙起柳眉。 “既然他们设下鸿门宴，咱们去还是得去的，看看他们葫芦里头卖的什么药。此次不去，他们日后定然会没完没了。倒不如此番给他们致命一击，好绝了他们的痴心妄想。” “好像也是这么回事，到时候，我们陪你一起去。”欧阳辛夷仔细想想，觉得封南絮说的很有道理。 “我也陪着你。”司澜妤也开声。 “我好歹是懂医术的，若是他们下药，我也能帮你应对。” “对对对。”司澜妤话才落，欧阳辛夷连连点头。 “阿妤得去，我也得去，我功夫好可以保护你们。” 就这样，三人愉快的决定，他们要一起去。 时间过的很快，一晃到了徐氏设宴的日子，封南絮带着欧阳辛夷跟司澜妤，一起去到盛家。 听闻封南絮来了，徐氏领着盛家的一众女眷，在门口相迎。 “臣妾参见公主殿下，殿下光临寒舍，真是让寒舍蓬荜生辉。招待不周，还请殿下见谅。” “徐大娘子客气了，快请起！”封南絮从马车上下来，一眼看到跪在最前头的徐大娘子，虚扶一把让她起身。 来之前，封南絮也是打探过徐氏的底，知道她原本不过盛辞的妾室，后来在盛辞的原配死后被扶正。 因着这些年来，盛辞仕途越来越顺，爬到枢密院章事的位子，那可是堂堂正正的一品大员。 自然而然，徐氏的身价也跟着涨起来，在兴宁城的贵妇圈子里，有了一席之地。 “多谢公主殿下！”徐氏顺势起身，恭敬的将封南絮请到宅子里。 既然是赏梅宴，自然是以梅花为主角，设宴的地点亦是在梅园里头的水阁上。 这会子是冬天，天冷的很，水阁四面都隔着厚厚的挡风帘子，屋子里烧着暖暖的银丝炭，暖和的跟春天似的。隔着结了冰的湖水，望过去便是十里梅林。 红白相间的梅花，在冰雪的衬托下，仿佛一幅绝美的画卷。 有一说一，盛家的十里梅林，还真的是挺漂亮的。 此次赏梅宴中，封南絮的身份是最高的，自然被迎到上座。 接连而来的夫人小姐们，纷纷过来给她见礼。 连番入耳的，少不得是一些恭维的话，听的封南絮昏昏欲睡。 徐氏见状，特地将自己的大女儿盛柒月喊过来，引荐给封南絮，“殿下，此乃妾身那不成器的女儿。她与殿下年龄相仿，若是殿下觉得闷，不如让她带着殿下，去梅林走一走。” “臣女参见公主殿下！”盛柒月很是懂事，在徐氏引荐完后，她规矩的朝着封南絮福了福身。 “殿下，前年爹爹正好托人从东阙引入几十株绿萼梅。就在前些日子，许是得知殿下要来的缘故，一直不曾开花的绿萼梅竟然全开了。那花儿都在欢迎殿下的光临呢，就让臣女带殿下去瞧一瞧可好？” 人家都这样说了，封南絮自然不会让她们失望，点头应下来，“也好，那就有劳盛大姑娘了。” “殿下客气了，那是臣女的福分呢。”盛柒月又福了一礼。 在两人离开时，徐氏深深凝视了盛柒月一眼，而盛柒月也回给徐氏，一个安心的眼神。 就这样，封南絮跟着盛柒月去到梅林中。 为了给盛柒月下手的机会，欧阳辛夷跟司澜妤借口，跟封南絮分开。 盛柒月见状，更是求之不得，领着封南絮就往绿萼梅的方向走去。 盛家的梅林，是临着府里的半月湖栽种的。半月湖，顾名思义，便是形状宛如半月的湖泊。徐氏此番设宴的水阁，就在半月湖的湖心，有两条曲桥接连着水阁跟外边。 一条直通大路，一条则通往梅林。 而梅林就在水阁的对面，沿着湖边亦呈半月的弧度。 没一会儿，盛柒月就将封南絮引到绿萼梅林中。 “殿下您瞧，这些可都是今年才开的呢。绿萼梅一直都是梅中极品，极其难得。”盛柒月领着封南絮在林中走，一边跟封南絮介绍着自家的梅林。 看着四下没了人，盛柒月脸上热络的表情，慢慢的收敛起来。 走着走着，两人就走到湖边。 “殿下，臣女想要求您一件事儿，还请殿下答应臣女。”见欧阳辛夷及司澜妤没了踪影，盛柒月索性也不装了。 特别是看到封南絮身边只跟着一个柳条儿时，她脸上的表情，变得很是诡异。 “不知道盛大姑娘有何要事，且说来听听，若是在本公主的能力范围之内，定会帮姑娘的。”封南絮扬了扬没，含笑看着盛柒月。 盛柒月眸光则阴沉下来，“还请殿下不要拒绝南都王世子的好意，世子爷文韬武略一表人才，实在是殿下的良配。还请殿下，心疼心疼一下世子，别在为难他了。” “啧啧。”封南絮唇角的笑意，拉的更深了。 “你喜欢兰临墨？” 心事被封南絮戳中，盛柒月瞬间双颊通红。 她抿了抿唇，深吸好几口气，才是吐出两句话来。 第377章 一门好亲事 “殿下，世子爷真的是顶好的人。”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盛柒月内心不免一阵一阵的抽疼。 兰临墨是她认定的夫婿，而她却是要帮兰临墨撮合他跟封南絮。 这对她而言，真的是挺残忍的。可她又没有办法，若是兰临墨不娶正妻，她是不能过门的。并且她的身份，在南都王府看来，是不够格成为兰临墨的正妻的。 为着自己的以后，她只能想帮兰临墨娶到封南絮。 如此一来，她在兰临墨的心里，也才有着些许地位。 将来，她进入到南都王府，也能够得到兰临墨的高看。 “傻姑娘，你既然喜欢他，何苦将他推给我呢？”盛柒月脸上的每一个表情，封南絮都瞧的真真儿的，早将她的那点小心思看穿。 “自己喜欢就去争取，再说了，我可是有未婚夫的人。” “或者说，你是以退为进，想要我助你一臂之力？” “不是的，不是的。”听着封南絮的话，盛柒月的面色骤然大变，连忙出言解释起来。 “臣女确实心仪世子爷，可是世子爷整颗心都在殿下身上，对臣女无意。臣女，臣女是心疼世子爷，才会想着这出的。今日的事情，世子爷全然不知的，全是臣女的主意。” “你还真是个傻姑娘。”封南絮微微眯起眼眸，看着盛柒月的眸光闪烁着悲悯。 就在这时候，盛柒月突然出手，推了封南絮一下。 莫说是封南絮，就连旁边的柳条儿都没反应过来。 “你这是做什么？”柳条儿惊得高呼出声。 好在封南絮伸手灵敏，转了身化开盛柒月的力道，她顺势一把抓住盛柒月，轻轻一甩将她甩到湖里。 “姑娘！”跟在盛柒月身边的婢女也懵住了，不是说他们家姑娘将公主推到湖里么，怎么她家姑娘被推到湖里了。 惊吓之下，婢女也大声嚷嚷起来，“来人呀，救命呀，姑娘落水了。” 封南絮看着在水里扑腾的盛柒月，跟着她的婢女喊起来，“来人呀，有人落水了，快来人呀。” 柳条儿见状，也跟着喊起来，“救命啊，救人啦，有人落水啦！” 听到动静，梅林的另一边窜出一道身影，二话不说就跳到湖里，朝着盛柒月游过来。那人的水性极其好，三下五下的就把盛柒月抱到岸上。 等到他们上岸后，封南絮才看清，救盛柒月的人是兰临墨。 “姑娘。”婢女看着脸色发白，昏迷不醒的盛柒月，一下子哭出声。 “为什么会这样的，姑娘，我可怜的姑娘！” 兰临墨这会子也算是反应过来，看到自己救的人，居然是盛柒月。他整个人都不好了，看着封南絮，一副吃了屎的表情。 “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救人呀。”封南絮斜了呆住的兰临墨一眼，大声喝着他。 “快点解开她的衣服，压她的肚子，把肚子里的水压出来。” “兰世子，你的力气最大，这活儿你来最合适了。” 生怕兰临墨不愿意，封南絮还特地去点他的名。 兰临墨也怕盛柒月死了，顾不得其他，去挤压盛柒月的肚子。 这个时候，欧阳辛夷跟司澜妤，以及徐氏等人也纷纷赶过来。 徐氏是万万没有想到，掉到湖里的人会是盛柒月，“怎么回事，姑娘怎么会掉到水里的呢？” 婢女都被吓得心神俱裂，话都说不清楚，“噗通”跪在徐氏跟前，“夫人恕罪，是，是……” “徐大娘子，说来是本公主不好呢。”没等婢女话说出来，封南絮把话给抢过去。 “方才我们在湖边赏梅，谁知道盛姑娘脚下打滑，本公主想拉她来着，结果没有拉住。幸亏兰世子在附近，他跳到湖里将盛姑娘给救了起来。” “阿妤，你不是会医术么，赶紧过来给盛姑娘看看。” “是。”司澜妤应声而出，接替兰临墨给盛柒月做心肺复苏。 兰临墨这才站起来，脸上阴沉的厉害。 明明说好的，封南絮被推到湖里，再由他救起来。 然后徐氏再把前来赴宴的夫人小姐们带过来，让众人看到，他跟封南絮有了接触。如此一来，封南絮的名声就毁了，只能够嫁给他。没想到，掉到湖里的居然是盛柒月。 “多谢兰世子！”听着封南絮的话，徐氏的心情也很是复杂。 她是又喜又忧，喜的是今天的事后，所有人都知道盛柒月的名节毁在兰临墨的身上，兰临墨必须得给盛柒月一个交代；忧的是，今日原本是给封南絮设的局。 盛辞耳提面命，无比将此事给办好了。 南都王府想要的世子妃，是封南絮，是漠北最尊贵的公主。 现在闹成这样，徐氏也不知道该如何去收场。 “噗。”好一会儿，盛柒月吐出几口水后，终于清醒过来。 丫鬟婆子们赶紧给她披上大氅，天寒地冻的，她被冻的瑟瑟发抖。 “来人，先把姑娘扶回去。”徐氏捏了捏发疼的额头，让人将盛柒月送回去。 下人们领命，扶着盛柒月离开。 发生这样的事情，宴会是没办法继续了，徐氏正打算让众人散了，却听到封南絮说，“徐大娘子，今日的事情，关乎到盛大姑娘的清誉。既然本公主在场，少不得要主持公道的。” “虽说兰世子是救人心切，可是男女授受不亲，方才大家都看到兰世子将盛姑娘从水里抱出来的。如此一来，盛姑娘的清誉可算是毁在世子爷身上了呢。” 她此话一出，莫说是兰临墨，就连徐氏脸色都有些挂不住。 “多谢公主殿下怜悯，眼下小女受着惊吓，这些事儿日后再说吧。”徐氏几乎是捏着冷汗，将封南絮的话题给岔过去。 封南絮今日来，为的就是这事儿，哪里容他们轻易蒙混过关。 “女儿家的名节可是最为重要的，世子爷的身份是尊贵不假，可是女儿家的名节也很尊贵呀。” “这事儿可是大庭广众之下发生的，大家都看到了。往后，盛姑娘还能嫁给谁呢？” “你们也别担心，回头我就找我哥哥，让他给你们两家赐婚。” “什么！”没等封南絮话音落尽，徐氏跟兰临墨皆是惊呼出声。 第378章 是不是故意的? 封南絮不等他们回神，带着欧阳辛夷跟司澜妤转身，走出盛府。 兰临墨整个人就宛如泄气的皮球，瘫坐在地上，亏得身边的小厮提醒好几句，方是缓神过来。他顾不上去看落水的盛柒月一眼，火急火燎的追出去。 等他追到门口时，封南絮的马车已经消失在天边。 “走，叫赵东河他们过来。”兰临墨紧紧捏住拳头，像在极力压制着脾气，转头吩咐小厮两句。 小厮二话不说，马上跑开。 兰临墨也没再进去盛府，而是自顾回到南都王府。 这样的事情自然是瞒不住的，加上封南絮的推波助澜，也才半天功夫就在兴宁城上下传的沸沸扬扬。 徐氏端着下人送来的姜汤，亲自喂到盛柒月的嘴边，脸上半喜半忧，“如今兴宁城上下都传遍了，这事儿也不知道是喜还是忧。我的儿，你怎的就如此不小心呢？” “咱们不是说好了，落水的是公主殿下，好让世子爷有救人的时机。你怎么？”徐氏欲言又止，舀起碗里的汤水吹了两口气，才喂给盛柒月。 盛柒月惨白着一张小脸，将徐氏喂过来的汤水饮下后，才缓缓启唇，“阿娘，京城里头当真是传遍了？” “那还能有假？”想到这事儿，徐氏脸上的忧思沉下几分。 “原本王上就不愿让公主嫁给世子爷，你爹也是耳提面命，此事不能出任何岔子。如今闹成这般，你若是能够顺利嫁到王府也好，就怕……” “月儿，南都王妃可不是好相与的，你坏了世子爷的好事儿，只怕得吃上好些苦头。” “阿娘，事已至此，咱们也只能迎难而上。”盛柒月倒没有徐氏那么慌张，她眉眼冷下来，有着些许坚定。 “许是上天怜悯，给了我机会。既然公主殿下不愿意嫁给世子爷，倒不如便宜我。” “再说了，我阿爹乃是枢密院章事，便是当世子妃也是当得的。” “混账东西！”盛柒月的话音才落，就见得盛辞满身怒火闯到屋里来。 “你们是怎么回事？不是跟你们说了么，此事是千万不能出岔子的。你们居然……你实话告诉我，到底是不是有意为之？” 盛辞跟徐氏夫妻多年，对于徐氏的手段，是知道一点的。 当初他的原配，也没少吃徐氏的亏。那时他不待见原配，而跟徐氏正是柔情蜜意的时候，加上徐氏又给他生了几个孩子。因此，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视而不见。 他有意纵容，并不说明他昏聩愚昧，相反他什么都知道。 “官人，此事不是妾身做的。”见盛辞指责自己，徐氏连忙开口喊冤。 “这事儿实则是那位公主殿下的错，您是没见着，月儿落水后差点人就没了。那可是妾身的亲生女儿，妾身如何会下这样的狠手。” “再说了，妾身是那般是非不分的人吗？官人你都与妾身说的清清楚楚，其中关卡，妾身是明白的。自然不敢，耽误了南都王府的大事。” “咱们家小门小户的，妾身哪有那个胆量呀。” 说着，许是挤下几滴眼泪，小声的哭泣起来，显得柔弱又可怜。 到底是自己心上的人，盛辞也不忍心再去责怪，紧紧皱起眉。 盛柒月顺势下床，跪在盛辞跟前，“阿爹，是女儿无用。” “女儿心仪世子爷，不知怎么的被公主殿下看出端倪。今日在梅林中，她便一直拿此事来乱女儿的心思。想来公主殿下，也是知道咱们的计划的，所以才对女儿有所防备。” “当时女儿是瞧准机会在下手的，可还是被殿下被避开。一时不察，女儿竟是自己摔到湖里。” “您别怪阿娘了，千错万错都是女儿的错。”盛柒月重重磕下一个响头，揽下所有的错误。 “南都王府的意思，女儿明白的。自然不能坏了世子爷的前程，还请阿爹为女儿寻一门亲事，将女儿嫁出去。若不然，让女儿绞了头发，去庙里当姑子去。” “你说的什么混话！”盛柒月话说完，徐氏的眼泪就掉的更欢了。 “你这不是挖阿娘的心吗？” “皇家的女儿金贵，我的女儿就要如此被作践吗？再说了，是咱们不愿意帮忙么，是公主殿下不乐意。人家的未婚夫乃是东阙的皇帝，瞧不上世子爷也是人之常情。” “我女儿好端端的，赔上自己的清誉，我跟谁说理去？” “官人，这可是咱们的亲生女儿呀，你可不能牺牲咱们的女儿呀。” “阿娘，您别这样说，毕竟那是南都王府。是女儿不配，万般皆是命，女儿谁都不怨，只怨自己没有得手。”盛柒月见徐氏哭的伤心，抬起衣袖，细心的帮徐氏擦拭着泪水。 “我苦命的儿呀。”徐氏顺势抱着盛柒月，哭的昏天黑地。 “你怎么如此命苦呀，当初阿娘怀着你，便是吃了不少的苦头。你生下来皱巴巴的，好不容易才保住你的小命。没想到，偌大的苦难，竟是还在后头呢。” “老天爷，若是有什么罪过，就让我来受吧，放过我的孩子吧。” 哭着哭着，徐氏往旁边一倒，整个人晕了过去。 “阿娘！”盛柒月慌了，扶着徐氏不知所措。 盛辞也赶紧从生气手里接过徐氏，将人抱回到正院，吩咐下人喊来大夫。 大夫经过诊断后，说徐氏是气急攻心，好生将养着，便没事了。说完，又是开了好些补给的药膳，才是离开。 徐氏原是盛辞的表妹，两人是两小无猜的情义，后来盛辞家道中落，为了真心家族便娶了原配。徐氏心仪盛辞，不顾体面一心嫁给盛辞做妾。这些年来，盛辞对徐氏心里是有愧的。 “你这是做什么？”盛辞守在徐氏床边，看着她悠悠转醒，无奈的道。 “月儿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亦是我们唯一的女儿。老爷，您忍心吗？”徐氏慢慢睁开眼眸，坐起身子偎依到盛辞的怀里，再一次落泪。 “官人，南都王府门槛虽高，可咱们的女儿，就那么卑贱吗？” 这句话，仿佛一根针狠狠戳到盛辞心中。 “先前我是妾室，我的孩子们不受待见。可如今，我都是你的嫡妻了，我的女儿，还要受到不公平的待遇吗？”徐氏敏锐的抓住盛辞细微的表情变化，追着逼问。 果不其然，盛辞的面色幽幽沉下来。 第379章 赐婚 徐氏从盛辞怀里挣脱出来，下了床，跪在地上。 “月儿心仪南都王世子，这是不争的事实。宽哥，咱们就不能为女儿，争上一争吗？” “你这是做什么，先起来。”见她如此，盛辞赶紧上前将她扶起来。 “你有没有想过，南都王此次让世子入京，本就是为公主而来。如今你让月儿横插一杠，即便月儿嫁入南都王府，你觉得她能有好日子过？再说那郑王妃，是好相与的？” “原本我就与世子说好，等到公主进门之后，让月儿进门当个侧妃。将来若是能够成事，一个贵妃是少不了的。可如今……” 想着事情的变故，盛辞也很是头疼。 若是按照他们的计划行事，等到封南絮嫁进去后，盛柒月再嫁过去当侧室。 将来兰临墨定然是不会喜欢封南絮，即便封南絮当了王妃，也是摆设。只要南都王能够成事，他首辅的位子是跑不了的。将来他的女儿莫说是贵妃，便是王后也当的。 眼下，全将他的计划打乱。 南都王府那边也很是生气，觉得他们是故意算计。 “南都王府那边传了信儿过来，质问于我，说是否是我们故意为之。”捏了捏发胀的额头，盛辞吐出一口浊气。 “你不懂其中的歪歪绕绕，月儿是我的女儿，我如何会不为她打算。罗家的事情，怕是你也听说了。如今王上忌讳的紧，唯有让公主嫁给世子爷，才能解眼前困局。” “老爷！”知道盛辞满心忧虑，许是心疼的唤他一声。 “若是一定要有个人迎娶公主，为何不能是咱们家的儿子？” “你疯了！”徐氏话落，盛辞轻斥住她，脸上一片冷凝。 “这话是能随便说的吗？你当迎娶公主，是什么好事儿？将来若是起事，咱们供着一个公主儿媳，那可是前程都毁了。” 徐氏缓过神过来，一阵后怕，“是我错了。” 盛辞也没有真的怪她，毕竟她就一后宅妇人，哪里知道朝堂上的事情。 “罢了，你就别管了。这事儿我来处理。”盛辞安抚住徐氏，皱着眉离开了府里。 他刚走到大门口，就撞上了宫里来的公公，正是耶律旭隆身边的那位和桑哥。 “恭喜盛大人！”和桑哥一看到盛辞，马上出言给他道喜。 盛辞整个人都懵了，他正想入宫去，就被和桑哥挡住去路，“盛辞接旨！” “王上有旨，赐婚与枢密院章事盛辞之女盛柒月与南都王世子兰临墨。钦此！” 耶律旭隆的旨意非常简单，就两句话。可就简简单单的两句，差点没把盛辞给打晕了，他好久没缓过来。 和桑哥脸上带着不悦，催促起他，“盛大人，接旨吧！” 盛辞这才醒过神，从和桑哥手里接过圣旨，“微臣谢主隆恩！” 见盛辞接下旨意，和桑哥才转身离去，他还要去南都王宣旨。 也是一样的圣旨，和桑哥又去南都王念了一遍，兰临墨听完后，脸都黑了。 “我不能娶盛柒月。”他当着和桑哥的面，拒绝了这门亲事。 “世子爷，您是想抗旨吗？”和桑哥也不惯着他，冷下脸怒斥着。 兰临墨毕竟是南都王世子，他没有将和桑哥放在眼里，自顾的从地上站起来，拿着圣旨就入宫。 耶律旭隆看到他的时候，并没有觉得意外。 “王上，我不能娶盛柒月！”兰临墨跪在耶律旭隆跟前，说出自己的想法。 耶律旭隆半眯着眼瞪着他，声音带着不悦，“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女儿家，最重要便是名节，你倒好，又是搂又是抱的。人家姑娘的清誉都毁在你身上了，你现在来一句，你不能娶她，你这不是逼人家姑娘去死吗？” “对，你是南都王世子不假，可是盛卿家也是枢密院章事，堂堂的一品大员。他的女儿当你的世子妃，不算辱没了你。” “再说了，盛家姑娘可是兴宁城里头有名的才女，长的又是花容月貌，你有什么不满意的？” “王上，小臣心里有人了？”兰临墨自知此行如今的目的，说什么都不愿意娶盛柒月。 “小臣爱慕的是公主殿下，实在是不能娶盛家姑娘。这样，我让我阿娘认盛家姑娘为义女，然后王上您看在我们家的面子上，再给她一个郡主的封号。” “如此一来，也算是还了她的情。” “混账！”耶律旭隆被兰临墨给气笑了。 “你自己惹出来的乱子，是让孤替你收拾吗？给她一个郡主的封号，你说的倒轻巧，你怎么不然孤娶了她呀？” “也不是不可以。”兰临墨听到耶律旭隆的话，眼前一亮，看着耶律旭隆的眸子都在发光。 “王上，不如您娶了盛家姑娘吧。左不过您后宫佳丽三千，多她一个也不多的。” “你是不是疯了？”耶律旭隆没有想到，兰临墨如此厚颜无耻，他被他气得差点一口气上不来。 就在这时候，和桑哥火急火燎的跑过来，“王上，大事不好了。” “怎么了？”耶律旭隆问。 “盛家姑娘，自尽了。”和桑哥答。 “什么？”耶律旭隆露出一脸的骇色，“人如何了？可是救回来了？” “公主殿下已经派了太医以及司姑娘过去，还没有消息传回来。殿下怕出什么岔子，让人过来禀报王上您一声。” 听到这话，耶律旭隆也没再跟兰临墨客气，一脚就踹到他身上去。 “你看看你做的好事，人家姑娘都要自尽了，你这是要逼死她吗？”耶律旭隆指着兰临墨，厉声训斥起来。 “你身为男子，一点担当都没有。你还爱慕孤的妹妹，你配吗？” “现在，你马上立刻滚到盛家去，若是盛家的姑娘有什么差错，你就把她的灵位给抬回去。你的世子妃便是娶灵位，你也得娶了她。” 听到盛柒月自尽的消息，兰临墨不敢再多说什么，抿着唇，挨着骂，默不作声的起身出了御书房。 不管怎么说，盛辞都是枢密院章事，他的女儿若是出了事情，对他们家而言，可是不利的。 眼下，他也是没了主意。 回到王府后，他赶紧写下一封书信，传回河西求助。 第380章 我可以帮你 封南絮得到消息，就和司澜妤以及太医一起去了盛家。 盛辞跟徐氏看到封南絮满脸意外，“参见公主殿下，小女给殿下添麻烦了。” “盛大人客气了。”封南絮淡淡笑了笑，示意他们不必多礼。 而后，就让司澜妤和太医一起的查看盛柒月的情况。 盛柒月确实是自尽了，雪白的脖子上一圈触目惊心的勒痕，人还没有醒。原本就落水伤到元气，这会子又闹出这出，她的气息非常微弱。看起来，并不像是装的。 “太医，如何了？”徐氏哭的眼睛都肿了，跟在盛辞身边，等不及太医把完脉就开口询问。 年纪最大的刘太医抬手摸了一把自己的山羊胡，皱着眉回徐氏的话，“小姐落水伤着元气，眼下又如此，只怕情况不宜乐观。若是能够醒过来自然是好的，万一……” 话到这里，刘太医欲言又止。 听明白刘太医的话，徐氏当即捂住心口大声哀嚎。 “老天爷呀，我是造了什么孽呀，要这样对我的孩子。我的儿呀！” “太医，可还有别的法子？”盛辞也是满脸担忧，殷切的看着刘太医。 此次前来的，一共有四位太医，其中以刘太医为首。接收到盛辞期盼的目光，刘太医跟其他的三位太医面面相觑，一时半伙，竟是拿不出主意。 “盛大人，心病还须心药医。这，就得看大姑娘想不想醒过来了。”约摸半柱香的功夫过后，刘太医才是对着盛辞缓缓开口。 “我去瞧瞧吧。”司澜妤跟封南絮就在一旁，她适时提出开口。 司澜妤的医术众人是有目共睹的，盛辞跟徐氏求之不得，将司澜妤迎出去。 “我先给大姑娘施两针，还请各位在外头等着。”司澜妤拿出随身携带的金针，看着众人又道。 大夫多少都有些自己的规矩，盛柒月已然如此，众人一时间也想不出好的方法，便也只能听司澜妤的。 等到众人走后，司澜妤给盛柒月施了两针，果然见盛柒月悠悠醒来。 “司姑娘？”盛柒月看到司澜妤，轻唤出声。 “殿下呢？” “殿下在外边呢。”司澜妤如实回答。 “兰临墨已经修书回了河西，你这边还得抗住了。回头我再给你一颗药，你服下后脉象会非常虚弱，昏迷不醒。你放心，我会经常来府里看你，保管不会出事儿。” “如今正是博弈的阶段，你若想嫁到南都王府，就得听我们的。” “好，我听殿下的。”盛柒月凝了凝眸，慎重的点头。 是的，盛柒月在落水之后，封南絮偷偷派人给她递话过来，说她若是想嫁给兰临墨，不是没有办法。只要她乖乖听话，封南絮可以让她顺利的嫁到南都王府去。 眼下盛柒月的清誉毁在兰临墨身上，除了嫁给他，她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所以，她只能选择相信封南絮。 司澜妤给了盛柒月一颗药丸，盛柒月想都不想直接一口吞下，人又陷入昏睡当中。 “司姑娘，如何了？”见司澜妤出来，许是跟盛辞眼巴巴的迎上前。 “姑娘，还请您菩萨心肠，救救我的女儿吧。”徐氏甚至不顾礼节，上来就握住司澜妤的手，差点没给她跪下。 “夫人，大姑娘此番并非没救。就是，大姑娘自己没了求生的意志，首先咱们得让她想活下来。”司澜妤顺势扶住徐氏，见缝插针般提醒她两句。 而徐氏也是个明白人，盛柒月的心病在哪儿，她可是比任何人都清楚。 “我先写几个方子，夫人务必要给大姑娘喂下。无论如何，显得将命给保住。”点到为止，司澜妤没有多言，转身去开方。 既然司澜妤开方了，刘太医他们也乐得清闲，只说一切都听司澜妤的。 因为他们在出宫之前，就得到耶律旭隆的命令，去到盛家后，一切配合司澜妤跟封南絮。 开好药方后，司澜妤跟封南絮没有再多留，坐着马车返回宫里。 “可还顺利？”坐在回宫的马车里，封南絮看着司澜妤问。 “盛柒月没事儿吧？” “姐妹你放心，没事儿呢。我那药安全的很，跟安眠药差不多，就是让她多睡一会儿，不会出什么大事儿的。”怕封南絮担心，司澜妤宽慰着她，说起盛柒月的情况。 “瞧不出来，那盛柒月柔柔弱弱的，倒真能豁出去。哎，万恶的封建主义，对女性真的是太不友好了。” “可不是么。”封南絮对此深以为然。 “女子艰难呀。不过我也是想不明白，那兰临墨就那么好，值得盛柒月如此豁出去？说真的，我瞧着那厮，真瞧不出来哪儿好。” “文不成武不就的，用辛夷的话说，就是弱鸡。” “噗。”听着封南絮的话，司澜妤“噗嗤”笑声，脑补出欧阳辛夷暴打兰临墨的画面。 “虽说弱是弱了一点，好歹是南都王府的世子，将来的南都王呢。用咱们的话，那可就是妥妥的官二代呀，官还挺大，并且能世袭那种。嫁给他，可以说是改变阶层了呢。” “像盛柒月他们这样的千金贵女，只怕从小就被灌输嫁入高门的思想。在她看来，嫁给兰临墨，是她最好的出路了吧。” “那还不如嫁给我哥呢。”封南絮觉得司澜妤说的挺对的，可还是瞧不上兰临墨。 “你还真是你哥的好妹妹。”这话一落，司澜妤又笑了。 封南絮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讪讪笑了笑，转移开话题，“今日看许是跟盛辞夫妻的模样，想来是很疼盛柒月的。如今盛柒月成这幅样子，不知道盛辞能不能豁出去呢。” “即便盛辞豁不出去，徐氏为了女儿，也会让他豁出去的。”司澜妤接过封南絮的话，斩钉截铁的吐出一句。 “徐氏此人虽说德行不行，可她对女儿的一颗慈母心，还是毋庸置疑的。为着女儿，想来她便是以死相逼，都会将盛辞逼到南都王府去，把盛柒月这桩亲事给做成了。” “那事情就好办了。”封南絮眉眼拉开笑意。 “可是，若是南都王府那边不同意，这事儿也成不了呀。”司澜妤见封南絮一脸自信，忍不出说出自己的忧虑。 “兰晋可是堂堂南都王，超一品的亲王。盛辞虽然是枢密院章事，一品大员，到兰晋跟前确实是不够看的。万一南都王府那边死活不点头，让盛柒月做妾。那岂不是白忙活。” “那就得看徐氏跟盛辞，够不够坚定了。”封南絮笑得高深莫测。 “本就是兰临墨坏人名声在前，我哥也下了旨意赐婚的。如今盛柒月都以死保住名节了，南都王府还不点头，让跟着他们的那帮人，怎么看？别忘了，盛柒月可是盛辞唯一的女儿。” “拉拢一个一品大员，还是军政要员，可不简单呢。” “还得是你厉害。”经过封南絮这么一分析，司澜妤恍然大悟。 “佩服！” 第381章 求世子爷成全 封南絮跟司澜妤算的很准，他们前脚刚走，徐氏后脚就给盛辞跪下。 “老爷，您可是听到太医跟司姑娘的话了。月儿是我们唯一的女儿，您千万要救救她。”徐氏拉着盛辞的衣角，哭得声泪俱下。 “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盛辞看到徐氏如此，也是觉得为难。 兰临墨入宫的消息，他早就知道了，也能猜出来，他是入宫求王上收回旨意的。 盛柒月闹出这出，这婚肯定是退不成了。 便是他们想退，宫里头也不会让他退的。如若不然，珑安公主就不会亲自带着人过来，为的就是保住盛柒月的命。 “老爷！”徐氏见盛辞陷入深思，哭的更加伤心。 “月儿是我们唯一的女儿呀，老爷你怎么忍心呢？” “我自然是心疼月儿的。”盛辞被徐氏哭嚷的心烦，可是毕竟是自己的心上人，又是自己唯一的女儿，他也只能忍着。 “行了行了，你快些起来，好好照顾月儿。我去一趟南都王府，想想此事该如何收场。” 强行将徐氏从地上扶起来，盛辞迈步出了大门，前往南都王府。 兰临墨听到门房说盛辞来了，他本是不想见的，可盛辞压根不容他不见，直直闯到里头。 “盛大人好。”兰临墨无处可躲，只能硬着头皮上前来，跟盛辞问安。 “见过世子爷。”被拦在外，盛辞脸上满是不悦，连带口味都比往常冷漠几分。 “本不想来叨扰世子爷的，只是下官的女儿危在旦夕。还望世子爷可怜下官当父亲的心，前去看望一下下官的女儿。” “盛大人！”兰临墨听到盛辞的要求，脸色都变了。 “盛大人莫不是吃醉了酒，令爱待字闺中，本世子乃是外男，如何能去看望她呢。如此一来，会有损她的清誉的。不过听闻令爱身子不适，本世子私库里倒是有两根老山参，回头就让人送到府上去。” “大可不必。”原本心里就憋着火气，兰临墨这样的态度，让盛辞更加生气了。 “世子爷，下官虽然清贫，倒不至于让女儿连口参汤都喝不起。此事陛下已经赐婚，而世子爷跟小女的事情，也是传的沸沸扬扬的。世子爷若是有所担当，还请给小女留一条生路吧。” “下官，给世子爷跪下了。”说完，盛辞直接给兰临墨跪下来。 兰临墨哪里不知道，盛辞此番上门，就是逼婚的。 “盛大人，你这是做什么？”兰临墨连忙将盛辞给扶起来。 他心里头清楚，无论如何都不能答应盛辞的请求。如若不然，他此番入京可就是白折腾了。 “盛大人，你该是知晓本世子此番入京，是为何而来。你可是答应过我父王，会好好辅佐我的。结果呢？” “计划之所以出现意外，也是在你府上出的事儿。如今，你怎能来要挟我呢？先前咱们就有言在先，先娶公主，后再让你女儿进门。这个节骨眼上，你让本世子娶你女儿？” “你是想害死本世子么？正妻还没进门，先是迎娶妾室。那些个门当户对的好人家，谁还愿意把女儿嫁给本世子？” “世子爷，下官不才，也是一品大员。下官的女儿，难道还不配当你的正室大娘子？”盛辞也来了火气，义正言辞的硬刚兰临墨。 刹那间，兰临墨被他怼的哑口无言。 盛辞的身份确实不低，可他顶破天也就是个一品大员，又没有太深的根基。像他这样的寒门学子，能够爬到那个位子，不过是钻了逆王谋逆的空子。 若不是那桩祸事，他是无论如何也进不了枢密院的。 跟世家大族比起来，他们盛家的根基，着实不够看。 “盛大人，婚姻大事不可儿戏。这样，待我修书回河西，询问过父王母妃，再做决定如何？”考虑到盛辞的身份，兰临墨也不好直接撕破脸，只能迂回的拖延下时间。 他都退了一大步，盛辞没好继续紧逼，点头应下来。 送走盛辞后，兰临墨立马命人研磨，又写一封信走急道送回河西。 南都王兰晋接到兰临墨的信后，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怎么回事，一群饭桶！”了解京城的情况后，兰晋将兰临墨的信撕得稀巴烂，顺势将桌案是行的茶具，如数推到地上。 一阵阵清脆的响声过后，上好的茶具化作满地的碎瓷片。 知道兰晋正在气头上，下人们大气都不敢出，生怕犯到他头上。 另一边，南都王妃郑氏也得了消息，亦是满脸怒气。 “混账东西，盛家的人打的真是一手好算盘呀。”她冷笑一声，吐出口的话尖酸刻薄又恶毒。 “脚上的泥都没洗干净的泥腿子，也有脸来攀我儿子。盛辞这个老狐狸，是瞧着我儿子一个人在京城，好欺负是吗？他算个什么东西，往上数三代，都使贫农的狗东西。” “更别说他那个女儿，还是妾室所生。他以为，弄死他那个短命的原配，他的妾室就当真是什么大娘子了？妾就是妾，卑贱的玩意儿，生出的女儿也是一样卑贱。” “就凭他们，也想染指我的儿子，做什么春秋大梦。” 骂完之后，郑王妃的脸色才算缓和下来，她起身回到内室，让下人给她重新梳妆打扮，去了兰晋的书房。 “王爷！”她知道兰晋在气头上，规规矩矩的上前去，见了一礼。 “妾身听闻墨儿在京中出了大事儿，想来是那孩子实诚，着了人家的道儿。他毕竟年轻，没经历过什么风浪，遇上那些个老狐狸，自然不是他们的对手。” “那王妃的意思是？”等郑王妃把话说完，兰晋阴沉着一张脸，看向郑王妃。 触及到兰晋森冷的目光时，郑王妃的心不由“咯噔”一下，还是强撑着笑了笑，“妾身要入京，婚姻大事从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既然他们要我儿子娶盛家女。那我就亲自入京去，看看他们玩的什么把戏。” “王爷放心，妾身定会叫盛家的人，知难而退。” “既然如此，王妃就去一趟吧。”兰晋也觉得郑王妃的提议挺好，点头应了下来。 得到兰晋的应允后，郑王妃马上回到自己院里，吩咐下人收拾东西，打算第二天就启程入京。 第382章 过招 南都王妃来的很急，原本要大半个月的路程，她就用了七天，就赶到兴宁城。 入城之后，她顾不上休息片刻，只是将身上的衣裳换做诰命服，就入了宫。气势汹汹的模样，一看就知道是来者不善。 “臣妾参见王上，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见到耶律旭隆，南都王妃恭敬的跪下磕头行了个大礼。 “皇婶不必多礼，快快请起！”耶律旭隆虚抬一下手，示意南都王妃起身。 南都王一脉论起来，乃是太祖爷的拜把子兄弟，所以才被封了世袭的异姓王。而在第五代南都王的时候，不知为何一直没有子嗣，于是当时的漠北王从宗室里过继了一个孩子过去。 从此南都王一脉，虽说是姓兰，可跟王室也有着实打实的血脉关系。 算起来，耶律旭隆还得喊南都王一声王叔。 “多谢王上！”南都王妃回过耶律旭隆的礼后，才慢悠悠的站起来。 她也没有卖关子，跟当着耶律旭隆的面儿，就吐出自己的不满。 “王上，听闻您给吾儿赐了婚？那盛家虽说也算是官宦之家，盛辞官拜枢密院章事，看着是身份不低。可是王上，我们家是个什么情况，旁人不知，您还不知道吗？” “我们祖上可是连着亲的，墨儿他虽然不才，可也是实打实的王室血脉，凤子龙孙。” “就盛家的门楣，他们如何配得上我的墨儿？” 还真是不客气，南都王妃对着耶律旭隆突突突的就一顿输出，耶律旭隆看着她不停歇的嘴，只觉得脑仁发疼。 “皇婶，女子的名节比性命还要重要。那天的事情，也确实是临墨唐突了人家姑娘。”耶律旭隆忍着满心的不适，好心的跟南都王妃解释着。 “虽说盛家门楣不如王府尊贵，可盛辞到底是有真实才学的。这些年来，他在任上战战兢兢，也算有不错的政绩。孤倒觉得，盛家的姑娘嫁给临墨，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王上！”听到耶律旭隆的一番话，南都王妃一双柳眉差点拧成麻花。 “盛家女怎么配了？常言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门亲事，无论如何我是不答应的。” “你不答应？”耶律旭隆正想回话，已经有人抢先一步接过话。 话音落时，窈窕身影已然跨过门槛，走到书房里头来。 “放肆，你是何人，竟敢如此造次？”南都王妃冷不丁被人驳了话，凝眸瞪着来人，狠狠训斥出声。 “皇婶，她是孤的亲妹妹。”见南都王妃对着封南絮一脸冷色，耶律旭隆的面色也冷下来。 南都王妃先是一愣，而后很快将面上的怒色褪去，换上亲切和蔼的笑容，“原来是公主殿下，臣妾见过公主殿下！” 说话间，南都王妃用眼角余光细细打量过封南絮。 这会子阳光正好，细微的柔光从明纸糊开的纱窗外偷进来，溅在封南絮的身上，给她渡了一层柔和的光。 她本就长得极好。这会子被阳光勾勒出来的轮廓，愈发的娇艳姝丽。 一时间，南都王妃竟然看的都痴了。 坊间对于封南絮的传言很多，可传的最多的，便是她出身乡野，抛头露面的做生意讨生活。而士农工商，在这个时代，商人的地位是非常低的。 因此南都王妃先前对封南絮，也是满心的不屑跟嫌弃。 觉得封南絮有着尊贵的身份跟血脉又如何，那段污点一般的经历，像污点一样，粘在她的人生当中，挥之不去。 只是，如今见着真人，南都王妃有些懵然。 “王妃客气了。”封南絮微微颔首，不卑不亢的神色尽显高贵跟倨傲。 举手投足间散发出来的气度，完全让人看不出来，她是在乡野长大的。 “王妃，咱们都是女子，更能明白女子在这世间生活的不易。”不等南都王妃开口，封南絮先声夺人。 “您贵为王妃，前呼后拥受人爱戴，又可曾想过，民间女子的艰难？众所周知，名节比姑娘家的性命还要重要。那日，确实是兰世子将盛姑娘从水里抱起来。” “换句话说，众目睽睽之下，两人可谓是举止亲密。将来，还要谁愿意娶盛姑娘呢？” “殿下，那能说明什么呢，不过是说明我家墨儿心地善良，救了盛家的丫头一命。”南都王妃毕竟执掌后院多年，没有被封南絮唬过去。 “世道艰难，也不是我儿子的错呀。她自己掉到水里的，难道我儿子救她一命，还救错了？” “王妃娘娘，你若是这样说话，那可就没意思了。”听着南都王妃的话，封南絮就知道她是个硬茬子。 当即面色也冷下来，她半眯着眼眸凝视过南都王妃，有一会儿才开口：“您可以不顾盛姑娘的性命，难不成你也不顾及兰世子的名声了？” “这事儿是个意外，可兰世子抱过盛姑娘是事实。倘若王妃你不愿意盛姑娘进门，将来盛姑娘出了岔子，您觉得世人会如何看待兰世子？” “是，你可以不在乎世人的眼光，那您觉得，兰世子将来，还能说到门当户对的亲事吗？” “如此狠心绝情之人，谁家会愿意把女儿嫁给他呢？” “这……”打蛇打七寸，封南絮三言两句，就按住了南都王妃的七寸。 她仔细一想，其实封南絮说的没错。 兰临墨是可以不娶盛柒月，但是万一盛柒月自尽，将来也是会影响到兰临墨说亲的。 “如此看来，王上跟公主是要将此事，管到底了？”不过南都王妃也是见过风浪的人，不至于这就被难住，她抿了抿唇，将耶律旭隆跟封南絮都扯入局中。 “王妃说的什么话，盛大人乃国之栋梁，我哥也不过是不想忠臣寒了心而已。”封南絮接过话道。 “呵呵。”南都王妃算是见识到封南絮的厉害，冷冷的笑了一声。 “既然王上跟殿下亲自出面管这事儿，看到两位的面子上，让我儿子娶盛家女也不是不可以。”南都王妃意味深长的看了封南絮一眼，勾唇弯出一个狡黠的弧度。 “但是，公主殿下你需得嫁给我儿子，盛家女只能做妾。” “呵呵呵，王妃是来之前喝多了酒，说胡话么？”封南絮被她的话给逗笑了，朝着她笑哼出一句。 “就凭你儿子，你觉得他能配得上本公主？” 第383章 下马威 南都王妃没有想到封南絮会如此直接，顷刻间，被封南絮的话气得脸色通红。 “公主殿下，若是论起来，您又比我儿好多少呢？”兰临墨是南都王妃的心肝肉，她自然不能任由封南絮折辱他，当即反唇相讥道。 “我儿子可是王府世子，将来的南都王。并且师从名家，文稻武略，一表人才。殿下您呢？别忘了，您养在乡野，大字不识一个，还曾抛头露面在外边讨生活。” “说句不好听的，倘若不是太后娘娘将您找回来，您便是跟我儿子说话，您都不配。” “呵呵，既然如此不配，你们家又何苦巴着我不放？”被南都王妃数落一番，封南絮也不恼，就着她的话杀她一个回马枪。 一时间，南都王妃竟是不知道还如何去接她的话。 “世人都说，南都王妃长袖善舞八面玲珑，今日来看，还真是不假呢。”见南都王妃怔住，封南絮没有给她回嘴的机会，继续出击。 “既然王妃心中如此瞧不上本公主，却还是不依不饶的想让本公主嫁给你儿子，你们南都王府，到底图什么？” 一句话下来，封南絮嘴角噙着的笑意，泛开森森冷意。 南都王妃努了努唇，想要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 “王妃难道不知道，我的未婚夫婿乃是东阙的新帝。将来，我会成为东阙的皇后。”懒懒的瞥了南都王妃一眼，封南絮不紧不慢的接着出声。 “皇后呀，一国之母呢。并且我那未婚夫婿一表人才，真真的文武双全。恕我直言，您的儿子连我夫君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而且我夫君待我，如珠如宝。” “你说我是疯了还是傻了，放着深爱自己的夫君不嫁，要去掉你们家的屎坑？” “殿下，您乃是高门贵女，怎么说话如此粗俗！”南都王妃的脸色，顿时就黑了。 “嫌我说话不好听？”封南絮露出一脸的茫然。 “您难道忘了，我是在乡野间长大的，大字不是一个，粗俗不堪。” 南都王妃再怎么厉害，遇到封南絮这样的野路子，亦是没了招架之力。 原本她还觉得封南絮美得像仙女，自己的儿子捡到宝了。如今来看，她就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公主殿下便是不想嫁给我儿子，又何必陷害他呢。”南都王妃眼眸一转，退了两步。 “就算殿下瞧不上我们家，也别把别人塞到我们家来呀？” “我们家再不济，也是王府，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的。” “噗。”封南絮又笑了。 “得了吧您，可别把脏水往我头上泼，当时您儿子大老远就跳到湖里救人。几十双眼睛看着呢，休想赖到我身上来。” “说真的，盛家姑娘嫁你儿子，都是你儿子高攀了。” “你们若是连盛家都看不上，王妃娘娘我保证，你儿子将来连个庶女都娶不到。不信，你可以试一试。” “你……”南都王妃觉得自己心梗都要犯了，瞧着封南絮脸上严厉的表情，她差点咬碎一口银牙。 为了不被封南絮气死，她转身给耶律旭隆告礼，离开了王宫。 等到南都王妃走后，耶律旭隆一脸担忧的看着封南絮。 “妹妹，你如此对待南都王妃，她会对你不利的。” “别怕，京城可是咱们的地盘，在她对我不利之前，咱们先对她不利。”封南絮眨了眨眼睛，笑的一脸狡黠，宛如一只狡猾的小狐狸。 另一边，从宫里出来的南都王妃转道去到盛家。 经过司澜妤跟太医们的治疗，盛柒月已经有所好转，就是精神依然不怎么好。 而来到盛家的南都王妃，指名道姓的就要来见盛柒月。 徐氏拦不住，只能将南都王妃带到盛柒月跟前。 “参见王妃！”盛柒月已经料到，南都王妃对自己不会有好脸色，可真当面对南都王妃时，她心里亦是感觉到惊慌。 明明南都王妃描着华丽的妆容，打扮的也宛如神仙妃子一般，可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恶毒的巫婆。她的目光就像毒蛇一样，似乎要将盛柒月咬死。 任由盛柒月半屈着身子在她跟前见礼许久，都没有让盛柒月起身。 “王妃娘娘！”徐氏着实看不过眼，出声提醒一句。 “月儿她大病尚未痊愈，身子还是弱着的。王妃若是要问罪，就让妾身承受吧。” 徐氏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南都王妃的脸色就更冷了，“你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妾罢了。就凭你的女儿，也想染指我们王府世子妃的位子？谁给你的胆子？” “你有本事就继续要死要活，今日我就把话撩在这儿，你休想嫁给我儿子。像你这样的心机手段，便是个妾，本王妃都不会容你。” “王妃娘娘！”还真是没想到，南都王妃说话会如此直接，徐氏差点没哭出来。 “王妃娘娘，我女儿的清誉毁在世子爷身上，您这是要逼我们母子去死吗？” “那桩婚事，是王上亲自下的旨意，难道你们想要抗旨不成？” “呵呵，还想拿王上来压我。你们想什么呢？”南都王妃并没有被徐氏的话给唬住，脸上的表情更冷了。 “我告诉你，别说是王上的旨意，便是玉皇大帝的旨意也没用。你的女儿若想进我们王府的门，可以，你就当个通房，其他的她想都不要想。” “你，你别欺人太甚。”徐氏觉得自己要疯了，尽管对方身份尊贵，为了女儿她依然鼓起勇气怒瞪着她。 “都是当娘的人，你如此狠心恶毒，就不怕有报应吗？” “呵呵呵，只有无能的人，才会拿报应说事儿。”对于徐氏的威胁，南都王妃是一个字都不会放在心上。 那些个诅咒的话，她清理兰晋的后院时听的多了，手里头沾过的人命，几只手都数不过来。若真有报应，她怎么可能还好端端的站在这里。 什么报应，都是失败者无能的话。 “本王妃的话，你们可是听好了。若是识相，你们就自己去找王上退婚，如若不然，通房就是你最好的归属。”不想再跟徐氏母女废话，南都王妃扔下一句狠话，头也不回的起身离开。 盛柒月愣在原地，好久都没有缓过来。 她知道南都王妃不是个好相与的，没想到，她这么狠！ 第384章 值得吗 南都王妃离开后，徐氏扑过来抱住盛柒月，柔声安慰着。 “没事儿的月儿，没事的。阿娘跟阿爹无论付出多大代价，都一定让如愿以偿，你别怕。” “阿娘！”盛柒月从呆滞中缓过神，看着徐氏，缓缓落下眼泪。 看着盛柒月落泪，徐氏愈发的心疼。 “我苦命的孩子，怎么就如此命苦呢！” 南都王妃的张扬跋扈，在漠北不是什么秘事。她出自河西郑家，乃是河西第一望族。可以说河西除了南都王府，便数她郑家最为势大，而南都王妃又是郑家的嫡幼女。 打小便是金尊玉贵的养着，半点委屈也不曾受过。 后来嫁给南都王成了南都王妃，有郑家给她撑腰，便是南都王也得让着她。 别看南都王的妾室一个接一个的往府里抬，但南都王妃的地位，一直都稳若金汤。加上她又生下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就更加的无可撼动。 她的长子兰临墨一生下来，就被立为世子，将来承袭南都王的爵位。 众星捧月惯了，早就南都王妃目空一切的性子。 “月儿，如今看来，那南都王府并非良善之地。如今南都王妃把话说放这儿，你还要嫁给兰临墨吗？”即便南都王世子妃的名头再响，徐氏看着南都王妃张扬跋扈的态度，一时打了退堂鼓。 “月儿，若不，算了吧。”她小心翼翼的出声，谨慎的看着盛柒月。 “你若是怕影响了名声，咱们可以先找个家庙，你过去住个一年半载的。等到风头过了，阿娘再派人将你接回来。” “别看是家庙，吃穿用度跟府里头自然是一样的，伺候的人都让你身边的那些跟着过去。孩子，阿娘知道你委屈，可嫁人是一辈子的事情。南都王妃那样厉害的婆母，你即便嫁进门，也会被她磋磨的。” “左不过也就一年半载的事情，等到风头过了，世人忘却此事，咱们还能朝前走一步。” “阿娘，您觉得这个风头，还能过得去吗？”徐氏的担忧，盛柒月心知肚明，可她更清楚，事情到此地步俨然没有回头路。 “兰临墨想娶的是珑安公主，可王上压根不会将公主嫁给他。阿爹他们觉得是算计了王上，实则是我们被算计了。” “现在闹成这般，您以为南都王妃不让我过门，我便进不了难度王府的门了？” “她太天真了，难度王府何时由她做主了？” 说着，盛柒月冷笑一声。 “月儿，阿娘知道你心高气傲，想要嫁入高门。可是日子是我们自个儿过的，那样的婆母，你的日子可怎么过呀？”尽管盛柒月说的很有道理，徐氏还是忍不住心疼女儿。 “你就听阿娘一句劝，算了吧。” “好男人千千万万，你何苦吊死在兰临墨那棵歪脖子树上呢。将来风头过来了，我跟你爹再接你回来。到时候，咱们去外地寻一门亲事。” “哪怕不如南都王府尊贵，可是只要待你好，一切都是值得的。” “阿娘，我知晓了。你回去歇着吧。”盛柒月不想再听徐氏继续说，深吸一口气躺回到床榻上，找了个借口赶徐氏离开。 “月儿！”徐氏不死心，又喊了盛柒月一声。 “阿娘，我累了。”盛柒月躺在床上转过身，背对着徐氏闷闷吐出一句。 徐氏没了法子，只能抬步走出盛柒月的屋里。 离开之后，徐氏马上递折子入宫，去找封南絮求救。 “公主殿下，求求您救救妾身的女儿吧！”人才进门，徐氏“噗通”一声跪在封南絮跟前。 封南絮被她吓了一跳，茫然的看着她，“怎么徐大娘子，快些起来。柳条儿，给徐大娘子看座。” 跟在封南絮跟前的柳条闻言，马上上去将徐氏扶起来，搀到旁边坐下。 落座之后，徐氏才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出今日，府中发生的事情。 “殿下，南都王妃来我们府上了，不由分说直接将我们母女羞辱一顿。” “您是没瞧见，南都王妃着实的欺人太甚。她放话来，若是妾身的女儿执意要嫁给他们家世子爷，就只能当个通房。” “殿下！”说到这儿，徐氏越来越伤心了。 “我们家虽说不如他们南都王府尊贵，可我家老爷，也是堂堂正正的一品大员。她怎么能这样欺负人呢？让我的女儿做通房，不是逼着我们母女去死么？” “殿下，你可一定要替我们做主呀！”说着，徐氏再次给封南絮跪下来。 对于她这个懂不懂就跪的毛病，封南絮很是头疼。 “徐大娘子，快些起来先。” 南都王妃的嚣张，封南絮也是见识过的，从徐氏的神色来看，封南絮知道她没有说谎。 想来她在南都王妃手里头，怕是吃了不少亏。 “南都王妃身份尊贵，论起来我都得喊她一声皇婶。您是不知道，昨个儿她就在我皇兄跟前闹过一通，说是要退婚呢。不知道你们家，是怎么想的呢？”封南絮转头看着徐氏，轻轻抿唇，吐出一句。 徐氏愣了一下。 事已至此，她是想要退婚的，可是盛柒月的模样，她又不敢自作主张。 要知道，盛柒月的身子还很虚弱，万一刺激到她，又寻死腻活的可怎么办。 如是想着，徐氏只觉得头大如斗。 “不如这样，我去看看盛大姑娘吧。”徐氏脸上的风云变幻，封南絮瞧的真真儿的，好心提出一句。 没曾想，徐氏喜出望外，一副求之不得的模样。 “如此，当真是有劳殿下了。还请殿下劝劝小女，让她放下吧。像南都王妃那样厉害的婆婆，她嫁过去，是没有好日子过的。”徐氏感激的看着封南絮，不忘叮嘱她。 封南絮点点头，将徐氏的叮咛一一记下来。 谈妥之后，封南絮跟着徐氏，一起出宫。 去到盛家，封南絮在下人的带领下，去到盛柒月的屋里。 盛柒月说是睡觉，她又哪里睡得着，正病恹恹的靠在美人榻上，不知道想着什么。 “月儿，你看谁来了？”徐氏踱步入内，跟盛柒月打着招呼。 “公主殿下！”看到封南絮，盛柒月也是满脸惊诧，连忙起身相迎。 “臣女见过公主殿下！” “起来说话。”封南絮伸手去扶住盛柒月。 “徐大娘子，可否容我跟你们家大姑娘说两句？” 徐氏会意，点点头，领着屋里的丫鬟婆子一并退到门外去。 第385章 不来媳妇就跑了 徐氏离开后，顺手把房门给关上。 见屋里没了人，封南絮才是找个合适的位子坐下，凝眸看着盛柒月。 “南都王妃入京了，你阿娘说，她今日来你们府上闹做一通。”抿唇率先开口，封南絮一直看着盛柒月。 盛柒月回过神，转头接上封南絮的目光。 “嗯，确实是来了，还撂下几句狠话，说是让我进门做通房呢。”盛柒月点点头，脸上尽是无奈。 兰临墨是她选中的人，可南都王妃的反应，却是她始料未及的。 “你怎么想的？”见盛柒月神色复杂，封南絮直接问出口。 “正如你阿娘所说的，你若是嫁到南都王府去，怕是没有好日子过呢。瞧南都王府的架势，他们是不愿意这门婚事的。不要脸皮般闹成这样，南都王妃只想解决一件事儿，那就是你跟兰临墨的婚事。” “盛大姑娘，虽然我们只是合作的关系，可身为女人，我还是不愿意看着你掉进火坑。 “只要你愿意，这门亲事可以废掉的。” “殿下，我不想作罢。”知道封南絮是为自己好，盛柒月冷下眼眸，满脸坚定。 “无论有多么艰难，我都要嫁给兰临墨。” 见她如此恋爱脑，封南絮捏了捏发胀的额头。 古代就是这个不好，姑娘们普遍都是恋爱脑。哎，真是造孽，那么个渣男，封南絮左思右想，又派人去查了下兰临墨的底。 好家伙，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那厮就一纨绔子弟，靠着家里的荫封，没少胡作非为。左不过他是南都王府的世子，将来是要继承他亲爹的爵位的，所以他便是胡闹也无人敢去管。 要知道，河西是南都王府的属地。 也就是说，在河西，南都王的话比王上的话还要管用。 “值得吗？”封南絮深深叹了口气，看着盛柒月问。 盛柒月抿唇，挤出一个浅浅的笑容，“有什么值不值得的，女人唯一的出路不就是嫁人么。倘若我嫁给兰临墨，将来我的孩子便是王府的血脉。” “试问整个漠北，有多座亲王府呢？出了北境的北清王府，便是南都王府最为尊贵。” “殿下，你出身尊贵不懂我们的苦楚。我阿爹虽说官拜一品大员，可真正的公侯王爵的，哪个看得起他。说白了，还不是根基太浅。但是，一旦我到南都王府去，我家的身份就不一样了。” 耐心的听着盛柒月把话说完，封南絮看着她面容的目光，充满怜悯。 真是个可怜的姑娘，居然拿自己的一辈子，去博家族的机会。 “没有什么是不懂的，我出自乡野，还曾抛头露面做生意讨生活。不一样过来了，姑娘，你与其把希望放在别人身上，倒不如放在自己身上。求人不如求已呢，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封南絮想了想，还是想劝一劝盛柒月。 奈何盛柒月铁了心，执意要嫁给兰临墨。 既然她这么固执，封南絮索性不再继续劝。 “既然如此，那随你吧。不过路都是自己选的，你不后悔就行。你放心，只要你不反悔，我曾许诺让你嫁到南都王府去，绝对不会食言。”封南絮答。 两人又是说了一会儿话，深知劝不住盛柒月，封南絮只能任由她去。 没说多久，封南絮起身离开。 回到宫里，封南絮的心情多少受到一些影响。 对于盛柒月，封南絮是有一些心疼的。 不过，她也没有办法。 正当封南絮的思绪乱七八糟的，马车已经进了宫门。早有太监在等着封南絮，说是耶律旭隆找她。 封南絮二话不说，去了耶律旭隆的寝宫。 “哥，你找我？”人还没进屋，封南絮的声音先传进来。 当她迈过门槛时，耶律旭隆已经迎了上来，“不是我找你，是有一个人找你。” 耶律旭隆似笑非笑的看着封南絮，装模作样的卖了一个关子。 封南絮努了努唇，正想说什么，冷不丁瞧见一道熟悉的身影从帘子后边走出来。 看清来人后，封南絮直接就懵圈了。 他怎么来了？ “你怎么来了？”封南絮没忍住，脱口而出，逼问着来人。 “东阙离这儿好远的路呢，你是疯了吗？这里是漠北，你不在东阙好好呆着，跑过来做什么嘛。山高水长的，你也不怕路上出什么乱子，到时候有你哭的时候。” 封南絮也是从东阙过来的，那段漫长又艰难的路程，让她是记忆犹新。 想着，她看着元浔的目光更深了。 特别是目光打量到元浔脸上，发现他整个人不仅黑，还瘦了一圈儿。 “你怎么瘦了，你看看，也黑了。”可把封南絮心疼坏了。 看着封南絮的神色，元浔甚是满意，他上来先给封南絮一个熊抱。 “阿絮，我好想你。”他的声音低沉中带着醇凛，让人不由自主的陷进去。 “别闹，哥哥还在呢。”封南絮的脸颊又一次不争气的红了。 耶律旭隆看着眼前腻歪的两人，有种自戳双目冲动。 “你们只管亲热你们的，不用顾及我的死活。”耶律旭隆闷闷的吐出一句，看向元浔的眸光里，满满的权势怨怼。 抱够之后，元浔才是将封南絮从怀里放出来，道：“发生这样的大事，我怎么能不来呢？我若是不来，说不得哪天，你就被拐跑了。” “你也知道了？”听着元浔的话，封南絮就知道南都王府的事情肯定瞒不住他。 “你放心好了，他们的算盘注定是要落空的。再说了，兰临墨那厮一无是处，我就是双目失明也不会看上他的。你放心哈，他跟你没法比，连你的头发丝他都比不上。” 生怕元浔生气，封南絮开口就是一顿猛夸。 元浔很是受用，抬手摸了摸封南絮的头，“阿絮说话就是好听。” “呵呵。”耶律旭隆长叹一声，“你们能不能顾及一下我的死活？” 看着耶律旭隆哭天喊地的样子，元浔终于转过身，看着他，“要你何用，都被欺负上门了。照我说，什么劳什子南都王，直接一窝子端了得了。” “你若是兵力不够，我可以借给你。” “你是说？”耶律旭隆从元浔的话里领悟到什么，眸间涌动着笑意。 “好主意，好主意。真有你的，这个主意太好了。” 第386章 缓缓归矣 耶律旭隆是真的被元浔说动，南都王府霸着河西多年，尾大不掉。 而南都王府和河西郑氏又是姻亲，现任南都王妃便是郑氏的姑娘，两家一文一武的，可谓是将河西把持的密不透风。这就算了，南都王被养的心渐渐大起来。 他把达里州也收入囊中，前任金州知府郑定淳，可不就是南都王的人。 除了达里州，南都王府的手甚至伸到京城来。 像云妃的娘家罗家，亦是南都王府的家臣，还有如今的枢密院章事盛辞，亦是南都王**的。 耶律旭隆努力多年，不过跟南都王府平分秋色，漠北的大权，不尽然在耶律家手中。 当初耶律旭隆和封南絮的亲爹之所以会被谋害，大半的原因也是动了河西的心思。 这事儿，可谓是压在耶律旭隆心中的大石。 他倒是想打的，奈何国库不允许。 逆王谋逆一事，让国库早已亏空，好不容易缓过口气，又遇到大旱。 赈灾的银子流水一样拨出去，全都进到南都王的口袋。每每想起来，耶律旭隆就恨得咬牙切齿。 “妹夫，你怕是不知道漠北的局势，来，我与你说一说。”元浔的话给了耶律旭隆些许底气，他对元浔的态度都变得和蔼可亲。 说着，他一把将元浔拉到一旁，跟他说起漠北的局势。 封南絮看着自家亲哥没出息的模样，一双水灵的眸子瞪得大大的。 “哥哥，你的节操呢？”嫌弃的看耶律旭隆一眼，封南絮毫不留情的啐他一句。 耶律旭隆不以为然，反正他也听不懂，“节操是什么？” “呵呵。”封南絮满脸服气。 耶律旭隆没再跟封南絮耍嘴仗，低头拿出漠北的地图，指着河西那一块跟元浔说起来。 元浔方才所言也不是一时戏言，他确实是动了灭掉河西的心思。 封南絮是他心爱之人，今生今世，封南絮能嫁的人只有他。南都王府的人不知死活，居然敢把心思动到封南絮头上，他自然是不能留着他们的。 正好耶律旭隆对河西不满已久，正好他们可以互相合作。 两人就目前的局势讨论了将近两个时辰，依然不停歇。 封南絮觉得闷，就自顾从耶律旭隆的御书房出来，去找司澜妤。 “姐妹！”刚屋里，就看到司澜妤坐在窗前，看着窗外的那棵梅树发呆。 “想什么呢？”封南絮走到她身后，喊了她一声。 司澜妤缓过来，讪讪笑了笑，“那个啥，容千屿跟我求婚了。” “纳尼？”封南絮愣了一下。 容大公子可以呀，不声不响的，婚都求了。 “那你怎么说？”封南絮自然是替司澜妤高兴的，毕竟她对容千屿是有感情的。 不过，婚姻大事不能儿戏，这个时代又是以男子为尊。像那些个世家公子，哪个不是三妻四妾，儿女成群的。她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迟迟不愿跟元浔成婚。 就是不知道，司澜妤能够容忍。 “哎，我也很是头疼。”司澜妤叹了口气。 “这个时代对女子太不公平了，喜欢他是不假，可是嫁给他就要容忍他三妻四妾，这个有点难。” “虽说他跟我保证，往后就我一人。可是感情这玩意儿，最是靠不住了。爱你的时候，你是天上的月亮，你说什么都好，放的屁都是香的。等到时过境迁，相看两厌。” “只怕连呼吸，都是错的。” 司澜妤的话，封南絮深以为然，“此话倒是真的，这个时代的特性，也是女子的悲哀。” “阿絮，你是怎么想的呢？”司澜妤自己拿不下主意，索性询问起封南絮。 元浔乃是一国之君，论起来，封南絮的压力不会比她小。 “你跟元浔怎么办呢？” “我也不知道呢。”封南絮也叹了口气。 “走一步算一步，未来的事情，谁能说得准。说不得，过段时间咱们就能穿回去了呢。” “说的也是。”司澜妤笑了笑。 两人在一起伤春悲秋许久，直到下午，封南絮才回到自己屋里。 司澜妤的一番话，倒是叫她生出许多愁绪来。 数数日子，她来到漠北已经一年多了。也不知道，东阙境内如何，还有元浔有没有将那些个事情，处理妥当。 还是说，他已经广纳后宫了。 越是想着，封南絮的心就愈发的乱。 直到暮色夕晨，月上眉梢。 “阿絮！”元浔也跟耶律旭隆商量好对策，来到封南絮的屋里。 “你怎么过来了？”听到元浔的声音，封南絮收回思绪，转头看着元浔。 “你跟我哥，都商量好了？” “嗯。”元浔点了点头。 “都差不多了，既然南都王府跟郑家是联盟，那还不好办。咱们就逐个击破，先让郑家跟南都王府反目。先前在南都王府的达里州，也被你哥哥握在手里。” “还有京城的那些钉子，都知道摆在哪儿，只管一个一个的拔出来就可以了。” “哦。”朝政的事情，封南絮没有太大的兴趣，懒懒的“哦”的一声。 元浔看出她的不上心，一把将人拉到怀里，“有没有想我？” 柳条儿这时还在屋里，一下子被吓得目瞪口呆，许久才是回过神来，片刻都不敢多留，赶紧踱步出去。 并且还贴心的，关上房门。 “你的宫女还挺懂事儿的。”元浔把头抵在封南絮的额头上，闷声笑道。 “你还好意思说。”封南絮被他撩的脸红，嫌弃的用手在他心口推了推。 她的力道，哪里能推得动元浔，他索性抱的更紧了。 “阿絮，我不想等了，怎么办？”元浔敛住唇边的笑意，口吻中带了一丝无奈。 “等到河西的事情解决后，你跟我回东阙好不好，我们成亲。” “可是朝堂上那些事情，都解决了吗？”封南絮自然也是想回去的，可是她想起今天司澜妤的话，不禁有些为难。 “差不多了。”元浔如实回答，“如今也就剩下我的外祖父那边了，容家人愣是不愿意松口，说要送一个女儿入宫来。” “不过阿絮你放心，我不会同意的。我谁都不想要，我只想要你。” “可你在漠北，让我那么的不放心。” “噗。”封南絮听着他的话，总觉得有些好笑。 “我哪里让你不放心了，你自己在东阙，我都没说对你不放心呢。” “可是我有姑母看着呢。”元浔表示委屈。 “你在漠北，没人看着你。耶律旭隆那厮，更是恨不得在漠北给你挑个夫婿，好将你给留下来。” “噗。”封南絮被他吃醋的模样逗笑了，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 看着她幸灾乐祸的模样，元浔一下子捕捉住她的唇，狠狠的欺压上去。 浪漫的气息，一下子弥漫整个房间。 第387章 毁了她 元浔走的时候，夜已经深了，封南絮整个人仿佛被火烤了一般，全身火热火热的。 她让人准备热水，泡了一个热水澡后躺在床上，却是怎么也睡不着。回想着方才，跟元浔火热的场面，差点擦枪走火，亏得元浔控制力好，如若不然…… 如是想着，封南絮又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 天可怜见的，她活了两辈子，都没尝过那人世间极乐的事情。 此念头一出，封南絮又嫌弃起自己。怎么跟个色中饿鬼一样呢，好歹得矜持一些。 脑海中一番矛盾的想法相互挣扎，直到天快亮是，封南絮才是睡过去。 睡到日上三竿，柳条儿拿着早餐热了又热，总算将她的公主殿下给盼醒。 因为要处理河西的事情，元浔大早起来，就去了耶律旭隆的书房。 封南絮闲来无事，去了仙衣坊，又去了拍卖行。 倘若耶律旭隆真的要对河西出手，那就缺不得银子，所以她得努力的挣钱。 就在封南絮一心想着挣钱的时候，南都王府的兰临墨跟郑王妃，正在想着法子该如何去对付她。 “阿娘！”兰临墨一直都在河西，虽说来过几次京城，可都是南都王夫妻陪着，从来没有出过这样的事情。 如今事情闹成这样，他自己全然没了主意。 “眼下这事儿，可该如何是好？阿爹他是不是对我特别失望，我，我也不知道怎么的，就闹成这样。” “明明都是说好的，盛柒月将珑安推到湖里，然后我下水救人。如此一来，珑安的清誉就毁在我手上，我便可以顺理成章的娶她。可万万没有想到，掉下水的居然是盛柒月。” “盛家的人还要娶盛柒月过门，阿娘，这怎么可能呢？” “虽说先前说好，等到珑安过门后，让盛柒月进门当侧室的。将来给她一个侧妃，也不是不可以。可他们盛家的人，太贪心了。” 时至今日，兰临墨依然迷之自信，觉得盛柒月高攀不起他。 “好孩子，你受苦了。”郑王妃心疼的摸了摸兰临墨的头，宽慰着他。 “这事儿明摆着，你是被人摆了一道儿了。” “若是阿娘没有猜错，盛家的人只怕跟宫里的两位，同流合污了。盛家想出一个王妃，而宫里的那位，不愿意将妹妹嫁到河西。如此一来，他们便能各得所愿。” “阿娘你说的，我也是想过的。”兰临墨对郑王妃的猜测表示赞同。 “可是阿娘，眼下我们该如何是好呀？” “如何是好？”郑王妃冷笑一声，墨色的眼瞳里头涌动过一缕狠意。 “既然他们要算计我们，那咱们自然也不能坐以待毙。封南絮不是不想嫁给你么，呵呵，她若是成不了咱们家的人，那就毁了她。” “她还想嫁到东阙去当皇后，做梦。” “阿娘，这儿可是兴宁城。”看出郑王妃眼底的杀意，兰临墨露出满脸的担忧。 “如今的兴宁城可不必从前，父亲不在这儿，罗家又出了那档子事儿。盛家吧，还跟咱们闹成这样。咱们……” “墨儿你放心，不需要动用你父亲的人，别忘了母亲可是郑家的女儿。”知道兰临墨担心什么，郑王妃投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这事儿，母亲来办。” 见郑王妃都如是说，兰临墨没再说什么。 而一心忙活着挣钱的封南絮，还不知道，危险正在降临。 她跟往常一样，去仙衣坊看看。 本是那条走惯了的路，冷不丁青天白日的冒出刺客，还盯准了她。 “保护公主！”安山是随身跟在封南絮身边的，刺客一出来，他就示意暗卫守护在封南絮身边。 可他们还是晚了，来的人好很多，都是混在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里。 封南絮，还是被他们给抓走了。 “阿絮！”司澜妤跟刺客们也在交手，看到封南絮被抓走，她要去追。 安山先她一步，追了上去。 司澜妤不敢耽搁，立马回宫去跟耶律旭隆还有元浔说明情况。 “陛下，大事儿不好了，殿下被人抓走了。”来不及客套，司澜妤直接说出实情。 耶律旭隆瞬间脸色就变了，一旁的元浔意识满脸要吃人的表情。 两人二话不说，马上出动人马，去寻找封南絮。 另一边，黑衣人抓着封南絮没有逃出城，而是往城东的方向跑，那里是贫民窟。 左拐右拐的，甩掉安山之后，刺客带着封南絮进入一间青楼。 “主子有令，立马让她接客。”找了房间将封南絮丢进去，此刻恶狠狠的对着青楼的掌柜道。 掌柜是个女的，约摸四十岁的年纪，听到此刻的话，唯唯诺诺的点头。也不敢去询问封南絮的身份，立马着手去安排。 临走前，此刻还抓住封南絮，给她喂了一颗药。 药丸下肚后，她全身软趴趴的，一点力气都没有。 但是，她可是有系统有商城的，加上这些年来，她虐了不少渣呢，得到很多的经验。支撑她十年的性命，都不止。 经验有了富裕，她也是很舍得花的。 当即她就召唤出商城，换了一颗解毒丹服下，另外又换了一颗大力丸。 “大爷，这个姑娘可是新来的，漂亮的很。”封南絮才服下要，青楼的掌柜就带着客人来了。 门被他们推开，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老男人跟在掌柜的身后，看到床上的封南絮后，男人目光陡然一亮。 差点没把封南絮的隔夜饭都给恶心出来。 第388章 青楼遇险 封南絮不是傻子，方才此刻跟青楼掌柜的话她听的清清楚楚，那些个杀千刀的，是存了毁掉她的心思的。 她认真的扫过眼前的两人几眼，青楼掌柜是一个年过四十的妇人，脸上抹着厚厚的粉，身上穿着一袭紫红色的花团袄裙。头发被挽成高高的朝天髻，堆满珠翠。 看起来虽说富贵，却也艳俗的很。 至于站在妇人身边的男人，五短的身材，比女人怀孕九个月还要大的肚子，脸上横肉堆叠差点要挤出油来。嘴唇极其厚，乍一看，还以为是蛤蟆成了精。 “成大爷，也是您运气好呢，这个可是咱们会仙楼刚到的货儿。”妇人不理会封南絮，转头堆着笑跟蛤蟆精谈价钱。 “新来的，总是拧巴。不过好在是个雏儿，还没人开过苞呢。爷您说，是不是天大的运气？” 一听是没开过苞的，蛤蟆精脸上的笑意都要溢到耳根。 “董妈妈，还是你仗义，不往我常来你这儿。” 董妈妈心里脸上扬着笑，心里早已将眼前的男人嫌弃个八百遍。 男人名叫成大富，在东大街经营一间粮油铺子，虽说不能大富大贵，却也是有盈余的。不过此人异常抠搜，回回来会仙楼就是在大堂听个曲儿，连茶水都舍不得喝。 馋楼里的姑娘馋的要命，偏偏舍不下那几个银子。 并且，男人家里还有一位母老虎，泼辣粗鲁，几乎全兴宁城的人都知道他家母老虎的风光伟绩。 若不是上头有所交代，董妈妈还真不想便宜成大富。 特别是董妈妈在看清封南絮的面容之后，那小脸蛋细腻白皙，眉眼如画美的跟天仙似的。若是能够多加调教，将来定能成为他们会仙楼的花魁，妥妥的摇钱树。 眼下，却得便宜了成大富。 越是想着，董妈妈心里就越不是滋味。 “这样的极品，董妈妈居然能想着我，您的恩德，我成大富记着呢。”成大富又转头看了封南絮好几眼，口水都差点要流出来了。 “那都是爷的运气呢。”董妈妈皮笑肉不笑的朝着成大富回一句，心里疼的要滴血。 “那就不打扰爷享乐了，我先退下了。”说完，董妈妈转身想走。 “你们好大的胆子。”封南絮轻声叱喝，将董妈妈喊住。 “你可知道我是谁，竟敢对我无礼。将来，就不怕被诛灭九族吗？” 封南絮的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董妈妈迈出去的脚步猛然收了回来，转身回到屋里。 成大富听着封南絮的话，脸上露出难色，“董妈妈，你这姑娘，该不会是哪家的千金小姐吧？” 兴宁城乃是漠北的京都，世家贵女数不胜数，多的是那些陷害的戏码。成大富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深知自己的那点家底，若是碰到豪门世家，完全不够看。 “爷你想啥呢。”董妈妈挤出个笑，打消掉成大富的担忧。 “什么世家贵女，她就是个乡下野丫头，还是她亲爹亲妈给卖过来的。不过是觉得看了几篇戏文，就拿来哄人呢。” 安抚住成大富后，董妈妈又来到封南絮跟前，“姑娘，您被挣扎了，若是你识相些，还能少吃写苦头。” 她话都没说完，封南絮一把扣住的她的脖子，将人扯过来。 心中默念着打开商城，换了一颗致幻丸塞到董妈妈的嘴巴里。 “你给我吃的什么？”董妈妈慌了，伸手想去扣除药丸，奈何那药丸入口即化，早就被她吞了下去。 “知道着急了？”封南絮冷笑。 “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就是一些穿肠烂肚的毒药而已。你也是好本事，你主子让你干嘛你就干嘛，你莫不是忘了，这儿是兴宁城。漠北的都城，我耶律家的地盘。” 关于封南絮的身份，董妈妈其实是不知道的，如今听到封南絮提到国姓，她整个人都懵了。 经营会仙楼多年，在兴宁城里头也算有几分脸面，可在皇家跟前，是万万不够看的。 旁边的成大富一听，也知道事情不妙，转身就要跑。 可惜他太胖了，因为着急被门槛绊倒在地上。 “你跑什么呀大爷，来了就进来玩玩呗。”封南絮眼疾手快上去，服下大力丸后将成大富给拖回到屋里。 “你要干什么？”成大富吓得差点尿裤子，生怕封南絮也给他喂一颗毒药。 “姑娘，我，我就是色迷心窍。我知道错了，你别给我下毒，我错了！” 成大富及时认怂，给封南絮跪下来。 莫说是封南絮，旁边的董妈妈也一脸嫌弃的看着成大富，这厮也太没胆色了。左不过一个小姑娘，他倒是上呀。 不知道是不是生气的缘故，董妈妈的神智开始溃散。 另一旁的成大富则被封南絮一椅子下去，把人给砸晕了。 她在屋里巡视一周，把床榻上的帘帐扯下两条，用来帮助成大富和董妈妈。 怕董妈妈晕过去，封南絮一杯茶水泼到她脸上，为防止她叫唤，封南絮还用东西塞住她的嘴巴。 “现在，你去仙衣坊传一封信。当然，你也可以去医馆瞧瞧，看你有没有中毒。不出半个时辰，你的肚子就会疼痛难忍。也就三天，你就会肠穿肚烂而亡。”凝眸看着董妈妈，封南絮漫不经心的开口。 董妈妈被她吓唬的脸色发白，咿咿呀呀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见她表达的辛苦，封南絮将塞住她嘴巴的布条拿出来。 “想说什么？”封南絮问。 “我，我帮你送完信，你会给我解药？”董妈妈信了封南絮的话。 封南絮却是挑了挑眉，“你送完信我不一定会给你解药，但是你不送信，你肯定没有解药。当然，你大可去叫人来，不过照我哥哥的能耐，今日内必定会找到我。” “你可以想想，迎接你的结局会是什么？” 语罢，封南絮上前解开董妈妈的束缚，懒懒的笑着，“你好好考虑，不放心的话，大可去找个大夫瞧瞧。” 然后没再理会董妈妈，封南絮换了几颗安眠药，塞到成大富的嘴巴里。 董妈妈重获自由后，片刻都不敢停留，跑了出去。 第389章 将计就计 董妈妈对封南絮的话将信将疑，可她也不敢不信。 万一封南絮所言是真的，她服下的当真是毒药，那她的小命可就难保了。 如是想着，董妈妈为求心安，出门去医馆，想找个大夫证实一下。让她意外的是，大夫正给她把脉，她的肚子就不受控制的疼起来。就像有人拿刀戳她的肚子一样，疼得她死去活来的。 大夫看着她疼得满地打滚，把过脉后，愣是什么也没查出来。 这些，董妈妈可算是信了封南絮的话，赶紧跑到仙衣坊传信儿去。 等到董妈妈回到会仙楼，她直奔封南絮所在的房间，“噗通”一下给封南絮跪下来。 “姑娘，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不记小人过，给我解药吧。” “我让你带的话，带过去了？”董妈妈的反应在封南絮的意料之中，她懒懒的斜一眼。 董妈妈像小鸡啄米一样不停的点头，“传了，传了，一字不差，都照姑娘的意思传的。” “你没有露出端倪，没有让你的主子知道吧？”封南絮又问。 董妈妈再次点头，“没有，小人出门就发作了，疼得死去活来的，哪里有闲工夫去找主子呀。” 这个，封南絮也料到了。 “行吧，我知晓了。你下去吧，这毒发作还有三天呢。我还需要你做一件事情，倘若事情成了，自然会给你解药的。”封南絮没有给董妈妈解药，而是漫不经心的开口。 董妈妈的性命捏在封南絮的手里，哪里敢反驳她的话，只能点头应是，走出房门。 到了晚上，元浔来到会仙楼。 “阿絮！”看到封南絮，元浔一把抱住她。 “你可有受伤，没出什么事儿吧？” 放开封南絮后，元浔仔细的查看起她的身体，想要确认她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儿呢。”封南絮朝他笑了笑，让他安心。 “啥事儿都没有，瞧瞧角落里那个人没有，他被我打晕了呢。那些刺客也是小看我，把我掳走扔到这里，就不管了。也不想想，就这些个人哪里是我的对手。” 封南絮眉飞色舞的跟元浔说起自己的丰功伟绩，得意的不行。 元浔却是听的胆战心惊，若不是封南絮机灵，这会子他怕是后悔莫及了。 “我去杀了他们。”都不用想，元浔也知道掳走封南絮的人是谁，他怒不可遏，就要杀人。 “我先带你回去。” “不行，你们不是想离间郑家跟南都王府的关系么。眼下咱们就有一个极好的机会，他们想毁了我，那咱们就给他们来一个将计就计。”封南絮拉住元浔，漆黑如墨的眸子里闪过一缕狡黠。 元浔秒懂她的意思。 很快，封南絮又将董妈妈找过来。 董妈妈很有自知之明，将那些算计封南絮的招数，如实吐出。 “角落里的那位爷叫成大富，在兴宁城里头的东大街上开着一间粮油铺。算不得有钱，可他那人心野的很。时常偷摸到我们会仙楼来听曲儿，人又小气的很。” “回回见着我们楼里的姑娘，他双眸都要放光，可他却是有那心没那个胆。一来舍不下银钱，二来畏惧他家里的母老虎。” “他家大娘子，乃是城西林屠户的女儿。人长得壮硕丰腴，脾气也是一等一的火爆。经常将成大富打的抱头鼠窜，却又无可奈何。因这些，上头才是想着，把姑娘赔在成大富身上。” “到时候再引着成大富的娘子过来发现此事儿，让成家大娘子闹起来。如此一来，姑娘的名声可就真真儿的毁了。” “好狠毒的计谋，果真是杀人不见血呀。”元浔听的怒火蹭蹭蹭往上窜，双手紧紧捏成了拳头。 封南絮握着他的手，无声的安慰着他，却对董妈妈开口，“好的，你去跟你上头的说，计划一切顺利，让他们如约进行。” “姑娘，这……”董妈妈一听，脸色骤然发白。 “你甭管。”不让董妈妈把话问出来，封南絮打断她。 “你只管照做便是，等到事成之后，你想要的解药，我肯定是会给你的。” “是。”董妈妈不敢再多言，躬着身子退出去。 等到董妈妈走后，封南絮才是看向元浔。 “阿浔，你回去与我哥哥说……”她靠近到元浔身边，轻声跟他低语两句。 “此计甚好。”元浔赞同的点头。 “可是你留在这儿到底不妥，我先带你回去，接下来的事情我们来做就行。” “我不能走。”想都不想，封南絮打断元浔的话。 “你放心吧，我在这儿没事儿的。那个董妈妈吃了我的药，她的小命都捏在我手里呢。放心吧，还有你回去后，记得跟阿妤要两颗能够模糊人神智的药给我。” “真的没事儿吗？”元浔不放心，皱眉看着封南絮。 “没事儿。”封南絮只觉得好笑，让他宽心，然后将他推了出去。 事情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翌日，元浔就带来封南絮想要的要。 成大富也一直被留在会仙楼，封南絮趁机将药喂到他嘴里，等到天黑之后，安山扛着一个人来到封南絮跟前。 封南絮示意安山将人放到床上，然后点起屋里的香，解开帮助成大富的绳子。做完一切后，她去到隔壁的房间关注动静。 那香是催情的香，果不其然，才一会儿功夫房间里传出动静来。 一直折腾到后半夜，才是停歇。许是两个人都累了，后半夜静悄悄的，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次日天亮之后，会仙楼的大堂里闯进来一个身形高大的女子，手里头还拎着一边菜刀。 “成大富，成大富，你给老娘滚出来。” “你个鳖孙，好大的狗胆，你居然敢逛窑子。老娘给你脸了是吗？还不给我滚出来。” “我说成家大娘子，您这是做什么，你会吓坏我的客人的。”董妈妈也看到成大富的媳妇，装模作样的过来拦。 她的小身板，哪里是成大富媳妇的对手，呼啦两下人就被推开。 成大富的媳妇拎着菜到上了楼，一间房一间房的推开去找，找到三楼的第二间房的时候，总算是找到成大富。 “好呀，好呀，果然是你！” “你是什么人，好大的胆子，你怎么在本王妃的房间里！” “不要脸的小娼妇，我撕了你的脸！” “啊，你放肆，大胆，本王妃要杀了你！” 吵闹声打斗声，从三楼传出来。 而会仙楼的大门口，南都王世子兰临墨带着一帮纨绔子弟，也踱步进来。 “一大早的就有热闹看，兄弟们，咱们也瞧瞧热闹去。”兰临墨率先说道。 “走！”众多公子附和着。 可当他看到那个被成大富媳妇那菜刀追着跑的女人时，他傻眼了。 第390章 杀人灭口 成大富媳妇拎着菜刀追砍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兰临墨的亲娘，南都王妃。 眼下的南都王妃已然没有先前的雍容高贵，她披头散发，身上也只穿着肚兜亵裤，裸露出来的白皙皮肤遍落着青青紫紫的痕迹。可以看的出来，昨夜战况的激烈。 “贱蹄子，小娼妇，你好大的胆子。你也不瞧瞧那死胖子是谁家的夫婿，你就敢去勾搭。” “我屠三娘是那么好惹的吗？我告诉你，你便是被成大富睡烂了，也休想从我们成家捞到一丁点银钱。” “娼妇，看你那模样年纪也不小，不着好的就知道勾引男人。今天我就毁了你那张狐媚子脸，看你日后拿什么勾引男人！” 别看成大富的媳妇体态丰腴，她拎着菜刀动作却是不慢，把南都王妃追得气喘吁吁。她一边追，一边骂，尽是挑难听的话去骂。 南都王妃又气又怒又羞，养尊处优的身子昨夜被折腾一整晚，她人都是懵的。大早起来就被一泼妇追着打杀，若不是凭着一口气，她早就倒下去了。 跑到大堂门口的时候，南都王妃也是看到了领着一帮纨绔子弟站在门口的兰临墨，她喜出望外的跑到兰临墨身边，躲到他身后。 “墨儿，救我，快救我！” 跟在兰临墨身后的纨绔子弟见状，眼睛都瞪得直直的，嘴巴差点能放下一个鸡蛋。 看刚才的阵势，那女子应该是楼里的花娘，怎么就跟南都王世子扯上关系，还敢直呼世子的小名。一时间，众人心里充满疑惑。 正要开口说话，成大富的媳妇挥刀追上来，兰临墨的下人赶紧拦在跟前。 “大胆，南都王世子跟前，谁敢造次！” 成大富媳妇被唬住，站住脚步没再往前，可她的目光穿透兰临墨落到他身后的南都王妃身上，愤愤不满的说道：“世子爷，您是贵人，还请为民妇做主呀！” 放下菜刀，成大富媳妇哭天喊地的喊委屈。 “那个贱蹄子，她勾引奴家的相公呀。杀千刀的小娼妇呀，可怜我跟他夫妻多年，还为他生下两个儿子，他怎么能这么对我呀。” “看那老货岁数一大把，手段倒是厉害呀。世子爷，您可千万不要被她给迷惑住了，青楼的女人，哪个不是城府极深，说不得她在算计您呢！” “住口！”听着成大富媳妇的话，兰临墨的脸色比锅底还要黑。 南都王妃见有兰临墨挡着，成大富媳妇不敢造次，她气势又回来了。 “哪儿来的疯婆子，本王妃乃南都王妃，你敢对本王妃无礼，本王妃杀了你。” 成大富媳妇一听乐了，丝毫不将南都王妃放在眼里，“你还南都王妃呢，就你那狐媚模样，王爷是得多瞎才能看上你。就过浪的，没见过这么浪的，跑到青楼当花娘。” “你要是王妃，难不成王爷没法儿满足你，所以你才来青楼排解寂寞？” “别闹了。”这时候，成大富穿戴整齐也跑过来。 “你嫌丢人不？” 成大富话一落，他媳妇不乐意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嚎起来，“好你个成大富呀，昨夜一夜风流，你魂儿都被勾走了是吗？你事情都做得，我还说不得了？”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昨夜的事情，就是一个误会！”成大富也是头大。 虽说先前会仙楼的董妈妈说便宜他，给他找了个雏儿，后来那姑娘厉害的很，他被打晕过去。 后来，稀里糊涂的就人办了事儿。醒来之后，跟他办事那人，却换了人。 说起来，成大富也委屈的很。 “我那是吃多酒，酒后误事。”那些个事情自然不能往外头说的，成大富皱了皱眉，只得哄着自家媳妇。 “左不过一个花娘，你跟她计较什么。我的正头大娘子永远是你，再说了，咱们还有两个孩子呢。你再闹下来，我是没脸，孩子们呢，你觉得光彩？” 说着，成大富瞥了南都王妃一眼。 “一个年老色衰的花娘，我也就吃多了酒，若是清醒着能点她的牌儿？如今我见着，都觉得犯恶心呢。” 成大富的一番话倒是把他媳妇哄开心了，兰临墨身后的南都王妃可不乐意了，“大胆，你说谁是花娘，说谁年老色衰呢？本王妃乃是南都王妃，你们如此胆大妄为，本王妃定不饶你们。” “呵呵，你是王妃，瞧你昨个儿的浪荡劲儿，还王妃呢？”成大富丝毫不将南都王妃放在眼里，冷哼一声。 南都王妃差点没被气炸了。 跟在兰临墨身后的一众纨绔子弟，脑子都停止运行了。 好家伙，他们只是跟着南都王世子来看热闹的，没曾想，吃瓜吃到南都王妃身上。 瞧着那阵势，还有女人跟兰临墨的熟悉，说不得还真是南都王妃呢。 如是一想，众人体内的血液又开始沸腾了，八卦之火熊熊燃起。 “你，你，墨儿，杀了他们。”南都王妃气得话都说不出来，吩咐着兰临墨，杀了成大富。 兰临墨二话不说，拔出腰间的佩剑，直戳成大富的心脏。 成大富一时没反应过来，双眼瞪得大大的，倒在地上。 “啊，啊，杀人拉，当家的，杀人啦！”成大富媳妇也吓住了，好一会儿才缓神过来，坐在成大富身边失声痛哭。 “呜呜呜呜，当家的，你怎么了？呜呜呜，你可不能死啊，你走了，我跟孩子们可怎么办呀？” “你，你怎么能杀人呢，你是世子就了不起吗？” “来人啊，救命呀，救救我的相公，来人呀！” “我乃南都王世子，今日的事情，谁敢说出去，下场就如他一般。”兰临墨斜睨众人一眼，冷声叱喝。 “来人，将会仙楼给封了，所有人都带回王府。” “你还想杀人灭口吗？”成大富媳妇急了。 她就是再蠢，也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你自己亲娘偷人，你还想着杀人灭口，你最该杀的就是你亲娘。她就是个破烂货。” “墨儿，杀了她。”成大富媳妇的歇斯底里，让南都王妃不能忍了，她立即叱喝出声。 兰临墨当即提剑，正要对成大富下手时，被人拦了下来。 第391章 好大的威风 一道人影飞快的从门外闪入，银色剑光一掠而过后，兰临墨的长剑给格脱手，“哐啷”一声掉在地上。 兰临墨正要发难，却见着来人含笑盈盈的看着他，“世子爷好大的威风。” 兰临墨的脸色骤然一沉，看着来人心也落入到谷底，“江大人！” 声音落下后，两队士兵鱼贯而入，将会仙楼挤得满满当当。 而将兰临墨手中长剑打落的人，正是士兵的首领，宿卫司总知章事江珺。 江珺此人，执掌着宿卫司，司管兴宁城的巡防，手里的宿卫军有三万余人。不过江珺此人并不上道，南都王几番拉拢，都未能将他收服。今日看到江珺，兰临墨心生出一种不详的预感。 “世子爷，王妃，有人报案会仙楼发生命案。下官奉命带人过来搜查，如今看来，两位怕是要跟下官走一趟了。”江珺看了一眼兰临墨跟南都王妃，漆黑如墨的眼眸翻动着若隐若现的微芒。 成大富的媳妇看到江珺，宛如看到救星一般，“大人，您救救我们呀。他们杀了我的官人，如今还要杀我灭口。” “全因那个什么劳什子王妃跟我官人偷情，被我抓个正着后，他们为保住颜面，居然狠心杀害我的夫君。即便是露水情缘，倒是也是一份缘呐。他们如何能够，下如此狠手？” “若不是您来的及时，民妇也成了一具尸体了。大人，救命啊！” “住口。”兰临墨知道江珺此人的立场，听着成大富媳妇的话又想上前，却被江珺的人拦住。 “世子爷，下官跟前，您还想动手？”一句话下来，兰临墨被唬住。 他是不会跟江珺动手的，关键他也打不过呀。 “江珺，是他们陷害本王妃。”生怕江珺将他们母子带走，南都王妃也顾不得此刻自己衣冠不整，走了出来。 “本王妃乃一品亲王妃，如今被他们陷害折辱，你快点将他们给抓起来。” 尽管南都王妃趾高气扬的，但江珺并不买她的账。 “王妃娘娘，是不是陷害，得要审过才知道。” “你敢审我？”南都王妃愣住了，她没想到江珺如此不给面子，脸都青了。 江珺不给她反应的机会，摆了摆手，“带走。” 一声令下，跟过来的士兵马上将兰临墨跟南都王妃带走。 “你们疯了吗，我是南都王妃，墨儿是南都王世子。你们好大的胆子，就不怕我们王爷怪罪下来吗？”南都王妃还不死心，仍然在挣扎。 然而，江珺就跟没有听到她的话一般，让人将他们给带了出去。 不仅是兰临墨，南都王妃也是慌了。 跟在兰临墨身后的一种纨绔子弟，也是满脸的茫然。 说好的看热闹呢，怎么南都王妃跟南都王世子都被带走了。他们也不敢在停留，立即做鸟兽散，回家里跟家里人报信儿去了。 此时此刻，封南絮还躲在会仙楼的三楼，看着大堂里发生的事情，她心满意足的露出笑意。 “来得还真及时。”封南絮感叹一声。 “你个特地算好的时间。”元浔答。 两人没有再多留，从后门出去返回到宫里。 耶律旭隆知道他们回来，火急火燎的赶到封南絮宫里，将她里里外外的打量一遍，“妹妹，你如何了？有没有受伤？” “我的天爷，你可千万不能出什么事儿呀，若不然母亲非得撕了我。” 瞧着耶律旭隆夸张的模样，封南絮忍不住笑出声，“我没事儿，你就放心吧，母亲不会撕了你的。眼下有事的，是南都王妃跟兰临墨呢。” “哥哥，你这个时间卡的真是太好了，江珺来的还真是及时。” “那是。”耶律旭隆忍不住得意起来。 “江珺那厮，最是刚正不阿。这样的事情让他去办，最好不过了。” “有道理。”封南絮认同的点头。 “眼下兰临墨跟南都王妃都进了大牢，咱们该如何处置他们好呢？虽说关进去了，可到底是亲王妃跟世子，还有河西的势力在呢。我们总不能，杀了他们吧。” “当然不能杀。”元浔脱口而出。 “留着他们，可是有大用处的。如今南都王妃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咱们只需要将事情，传得沸沸扬扬的。到时候，南都王是要休妻好呢，还是劝南都王妃自尽呢？” “无论是休妻，还是让南都王妃自尽，他跟郑氏之间的联盟，都出现了裂痕。” “好有道理。”听着元浔的话，封南絮深以为然。 “散播消息我在行，这事儿我来。” 说完，她火急火燎的找司澜妤去。 另一边，兰临墨跟南都王妃被江珺带进大牢，心里又慌又气。 “墨儿，你说那江珺，他到底想要干什么？”从昨晚到现在，发生的事情太诡异又太荒唐，南都王妃的心态已经崩了。 她有些求助般，看着兰临墨。 “我如何得知？”兰临墨瞪了南都王妃一眼，口吻不似之前的温柔。 “阿娘，你为何要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到底是气不过，兰临墨当着南都王妃的面，提出质问。 “你是何种身份，你心里不清楚吗。堂堂亲王妃呀，你居然去跟一个商贾？还是在青楼，你将南都王府的颜面置于何地，又将父王置于何地？” “今日的事情，是瞒不住了。待传到父王耳中，咱们母子会如何？” “墨儿，我，我……”南都王妃当然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可是她也很是无奈跟委屈。 “我真的没有，墨儿。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昨晚我明明睡下了，后来醒过来，就在会仙楼里头。墨儿，你还不知道阿娘吗？” “那商贾，我如何会看得上呢？再说了，我也不会蠢到自毁前途呀。” “是陷害，肯定是陷害。” 冷静下来后，南都王妃渐渐摸到头绪。 “墨儿，你一定要相信阿娘，是有人要害我。” “事已至此，是陷害又能如何？”兰临墨心灰意冷。 南都王妃的事情已然板上钉钉，哪怕是有人陷害她，可她跟成大富不该做的事情都做了。 南都王府的脸面，早已捡不起来。 就是不知道他的父亲南都王知晓，会如何处置他们母子。 如此想着，兰临墨不由心生恐惧。 第392章 怀孕了 天牢暗无天日，分不清日夜。 南都王妃跟兰临墨被关押在天牢里，对未知的恐惧感，让他们惶惶不可终日。 江珺在将他们关入天牢之后，也没有来审他们，而是放任他们在天牢，却也不让他们出去。尽管不审，但天牢压抑的死寂，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兰临墨终于受不了，对着锁住自己的牢门拳打脚踢，并对着狱卒大吼大叫。 “江珺呢，让江珺过来见本世子。” “他是几个意思？把我们抓进来，也不审问。要不就放我们出去，左不过一个贱民，本世子杀了就杀了。难不成，他还想让本世子偿命吗？他们配吗？” “我们兰家世代功勋，我祖上跟天家亦是同出一脉，我是凤子龙孙，杀几个贱民怎么了？” “江珺，你最好把本世子放了，如若不然我父王过来，饶不了你。我们南都王府，也饶不了你。” “吵什么吵，闭嘴！”兰临墨的吼叫并没有将江珺吼来，反而是将牢头给招来。 牢头也没有给兰临墨好脸色，挥舞着手里的鞭子，一把甩过去。亏得隔着木栅栏跟牢门，兰临墨才没有被抽到。 他看着牢头，怒气达到顶端，“你放肆，你居然敢打本世子，你不要命了吗？” “你可知道……” “我呸！”没等兰临墨把话说完，牢头啐一声打断他的话。 “还世子爷呢，你们做出的那些个事情，你觉得王府还能容你？”牢头嫌弃的斜了兰临墨一眼，又瞟了一眼隔壁牢房的南都王妃，再次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还王妃呢，不要脸。连青楼的窑姐都不如的破烂货，还王妃。” “你凶什么凶，就你娘做出的那些个腌臜事儿，你觉得你的世子位还能坐多久？你若是识相的，就安静的呆着，等到判决下来，自有你们的去处。” 牢头的一番话宛如晴天霹雳，震得南都王妃神魂俱碎，她突然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跌坐在地上。 南都王是个什么样的性子，她最是清楚不过。 当初南都王迎娶她，为的就是郑家的助力，如今闹出这样的事情来，为着南都王府的未来，他定然不会再容她。 她并不在乎自己的下场，只是她的孩子，该如何是好？ 兰临墨摊上杀人凶手的罪名，世子之位怕是保不住了，若是她再传出偷人的恶名，她的几个孩子的前程就全都毁于一旦。想到此些种种，南都王妃遍体生寒。 她突然有些悔不当初，若是不让兰临墨入京就好了，或者她不入京，那就好了。 “墨儿，阿娘对不住你。”南都王妃沉默很久，一直到晚上她才是慢慢的爬过去，满是愧疚的看着兰临墨。 兰临墨心里也有预感，看了南都王妃几眼，没有说话。 南都王妃知道他怨自己，心里不怪他，却还是觉得委屈，窝在角落里无声的落泪。 不知过了多久，江珺终于来了。 “听说，你们要见我？”江珺站在牢门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兰临墨。 兰临墨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在看到江珺的时候，总算有些生气。 “江大人，江大人，你帮帮我。”他抓着牢房的木栅栏爬起来，哀求般看着江珺。 江珺只觉得好笑，“世子说的什么话，下官何德何能能帮得上世子爷呢。成大富的媳妇已经递上状纸，状告世子爷草芥人命，杀害她的夫君。” “因着两位身份特殊，这事儿会有王上主审。当然，王上已经去信河西，南都王不日便会入京。” “什么！”听到南都王也会入京的消失，兰临墨一个脚步不稳，跌在地上。 “为什么会闹成这样？”兰临墨失去魂魄般低喃两句，整个人瞬间没了生机。 一旁的南都王妃，哭的更伤心了。 江珺没在理会他们，迈步离开了天牢。 几日后，消息传到河西南都王兰晋的手里，兰晋差点没将书房拆了个底朝天。 “废物，一对废物！”他双目瞠得大大的，眼珠子将眼睑逼的紧紧的，似乎要蹦出来。 满是皱纹的老脸，连每一根皱纹，都是慢慢的怒气。 “两个废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废物！” 一屋子的幕僚看着兰晋大发脾气，没人敢去劝，一个个低着头不出声。 “说话，这事儿该如何解决，平日里养着你们，如今需要你们了，一个个都哑巴了？”因为愤怒而暴躁异常的兰晋看着满屋子的幕僚，怒吼出声。 他的话，幕僚们哪里敢接，一个个沉默不语。 过了许久，一道娇俏的嗓音传到屋里来，打破了屋里的压抑。 “王爷！”是云幕宁，这些日子来她深得兰晋的喜欢，给了她随便出入书房的特权。 “妾有一桩喜事，要告诉王爷。” 南都王妃闹出的事情实在太大，兰晋皱着眉看着云幕宁，并没有发作，却也没有接话。 云幕宁也不害怕，缓缓踱步到兰晋身边，甚至也不在意书房里还有幕僚们，脱口而出，“妾有身孕了。” “你怀孕了？”听到云幕宁的话，兰晋果然露出喜色。 这些年来，尽管兰晋往后院一个接一个的抬妾室，但因南都王妃抓的紧，愣是一个庶子庶女都没有。他的子女，唯有南都王妃所出的两个儿子一个女儿。 如今南都王妃闹出那样的丑事，还有兰临墨闯出的大祸。 此事被京城锤的死死的，已经是死局。南都王妃跟兰临墨母子算是废了，连带着南都王妃所出的几个孩子，也没了指望。 可是兰晋的孩子，也只有南都王妃所出的那三个。 先前南都王妃是郑家的姑娘，她的所作所为他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左不过有几个嫡出子女，他也不在意。现在，他才是开始后悔。 云幕宁怀孕的消息，无疑是阴霾中的一道光，让兰晋看到希望。 “当真怀孕了？”兰晋不确定的问。 “嗯，找了好几个大夫瞧过了的，说是三个多月了呢。”云幕宁被他盯的脸色红晕，羞涩的点了点头。 “哈哈哈哈。”兰晋笑出声来。 “好，怀孕好，怀孕好呀。来人，传本王命令，府中上下一定要好好照顾侧妃，吃穿用度，一应要最好的。无论是侧妃想要什么，只管满足。谁敢对侧妃无礼或者怠慢的，本王要他的命。” “是。”管家仓皇过来，领着南都王的命令，点头称是。 听着南都王的话，云幕宁勾了勾唇，亦是满眼得意。 第393章 以死全节 虽说云幕宁有孕的消息冲淡了难度王府的阴霾，可南都王妃跟兰临墨的事情，亦是需要解决的。 把南都王府都交到云幕宁手里后，兰晋启程入京。 兰晋才动身，京城的封南絮跟耶律旭隆就得到消息。 “兰晋入京了。”耶律旭隆跟封南絮道。 “他入京来，也改变不了什么。”封南絮自信满满的接过耶律旭隆的话。 元浔看着封南絮，冷不丁冒出一句话，“他可以派人杀了成大富的媳妇，如此一来，告状的人就没了。” “他不会。”耶律旭隆答。 “那个老狐狸，最是要面子。他的王妃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即便杀掉成家所有人，也难掩悠悠众口，毕竟会仙楼发生的事情众目睽睽。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 “别忘了，兰临墨带去的那帮纨绔子弟，可不是寻常人家。兰晋他就想灭口，也灭不了那么多。” “再者，成家的人一死，南都王府的嫌弃就更加洗不脱了。按照他的性子，兰临墨母子会被他弃了。” “还真是郎心似铁。”封南絮认同耶律旭隆的话，感叹一句。 耶律旭隆又道：“南都王妃把持着南都王的后院多年，导致他虽然妾室众多，却没有一个庶子庶女。但是有可靠的消息过来，云幕宁怀孕了。” “这动作还真快。”耶律旭隆话落，封南絮愣了一下。 “咱们还真是小瞧了那位云大姑娘，还以为她在南都王府寸步难行，没曾想，她不仅混的风生水起还怀孕了。” “确实是，我们小瞧她了。”耶律旭隆点了点头，继续开口。 “云幕宁一怀孕，南都王妃的几个孩子对兰晋而言，可就不是唯一了。倘若云幕宁生下的是儿子，那南都王妃母子，就更加不值一提。” “看来，南都王妃是走到绝路了。”封南絮轻叹一声。 “好歹也是世家贵女，被休弃后，她也是有娘家可回的。” “那就要兰晋，有多狠了。”耶律旭隆微微眯起眼眸，漆黑如墨的眸底，涌动着清冷的锋芒。 封南絮隐约猜到一些他的意思，却也只能叹了叹气。 那日过后半个月，兰晋总算来到京城。 耶律旭隆亲自主审此案，因证据确凿，认证物证具在，定罪的很容易。 南都王府赔偿了成家一千两黄金，另外兰临墨母子被流放三千里。至于为什么没有要他们的命，也是看在兰家世代功勋的份上，留下他们一条性命。 而判决下来后，南都王兰晋亲自去了牢里。 “王爷！”看到兰晋过来，南都王妃欢天喜地的迎上来。 “我就知道，王爷不会不管我跟墨儿的。王爷，此事我们都是被陷害的，是宫里的那两位陷害我们的。” “原本我们的计划，是将封南絮掳到青楼去，然后墨儿再带人去撞破此事。如此一来，封南絮声名狼藉，东阙的皇帝肯定是不会再娶她了。到时候，咱们再给她一个妾室的位子。” “她一定感恩戴德。再不济，咱们给她一个侧妃的位子，也是给足了她面子。” “谁知道，妾竟是被掳到会仙楼，还发生那样的惨事。” 将事情娓娓道来，南都王妃满心满眼全是委屈。 事到如今，她怎么也想不通，事情为何会变成这样。 “父王，你救救我跟阿娘。”兰临墨则跪了下来，苦苦哀求着兰晋。 “流放三千里，那都是苦寒之地。阿娘她身子弱，如何能受得住？父亲，儿子年轻可以扛，但阿娘她……您想想法子，把我们换出来吧。父亲。” “你们做出这样的事情，能保住你们的性命，已经不易。别的，就别痴心妄想了。”兰晋听着兰临墨的话，懒懒的抬了抬眼。 他移动两步，走到关押南都王妃的牢门前。 “阿姝，你我夫妻多年，这些年来我敬着你让着你，如今你太让我失望了。”没再看兰临墨，兰晋看着南都王妃，努了努唇缓缓开口。 “你在后院的那些个手段，本王并非不知道。只是本王愿意给你体面，因为你是本王的正妻。哪怕本王的后院，除了你的孩子，连个庶子庶女都没有。” “那些妾室，无论你想如何磋磨，本王从来不会过问一句。本王一直都认为，你会是一个好妻子，好王妃。结果，你倒是让本王丢尽脸面，让南都王府丢尽脸面。” “甚至几个孩子的前途，也会因为你而毁于一旦。” “王爷！”兰晋所言，南都王妃心知肚明，她“噗通”一声跪在兰晋跟前。 “是妾身错了，是妾身的错。王爷，无论如何，还请你保住我们的孩子呀！” “孩子们的前程，千万不能受到此事的牵连呀。王爷，妾身求您了，求您了。”说着，南都王妃落下两行清泪，跪在地上重重的朝着兰晋磕下几个响头。 “妾身流放不打紧的，可是墨儿，他不能呀。他是南都王府的世子，他……” “一个杀人犯，你觉得他还能当南都王府的世子？”南都王妃的话还没落尽，兰晋冷哼一声。 南都王妃的面色，骤然发白，“王爷，您要废掉墨儿的世子位？” “阿姝，墨儿已经是定数，无力回天了。你该想的是恒儿跟颖儿，颖儿才刚定亲，你闹成这样的事情，你让婆家如何的看待她？还有恒儿，你觉得他还能娶到哪家的贵女？”兰晋没有回答南都王妃的话，而是自顾说一通。 “我，我……”南都王妃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失声痛哭。 “是我错了，是我错了，是我该死。” “如今，唯有一计才能保住两个孩子的前程了，就看阿姝你，能不能豁得出去。”冷眼看着南都王妃痛苦的神色，兰晋漠然开口。 南都王妃停下哭声，仰头看着兰晋，“还请王爷直言。” “你若是以死全节，兴许还能给孩子们留下几分脸面。”兰晋答。 “以死全节？”南都王妃重复着兰晋的话，恍然大悟。 “呵呵呵，好，好。妾身明白了，明白了。” “阿姝你好好想吧，本王先走了。”见南都王妃听明白自己的话，兰晋没有多留，起身离开了天牢。 翌日，天牢就传来消息，南都王妃在天牢里自尽身亡。 第394章 逃过一劫 兰临墨是亲眼看着南都王妃死的，她摔碎了碗，然后用碎片割破自己的手动脉。 殷红的血从她手腕里“滋滋”的流出来，牢房污浊的地面上，被染成一片触目惊心的红。兰临墨哭着要喊人，却被南都王妃拦下来，她流着泪看着兰临墨，一字一句的交代着。 “墨儿，是阿娘害了你。如今局面，唯有阿娘死了，方能保住你们兄妹。你是哥哥，阿娘走后，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弟弟妹妹们。” “你爹说，你的世子之位是保不住了。没关系的，你记得找你外祖父，一定要保住世子之位。世子之位若是落在你弟弟身上，你们兄妹三人，才能前途无忧。” “好孩子，一定要记住阿娘的话。还有你爹后院那个贱蹄子，她不是个简单的，你们要多加小心。” …… 南都王妃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直到她的意识开始溃散，慢慢的在兰临墨跟前闭上眼睛。 “阿娘，阿娘！”兰临墨看着南都王妃没了声音，他跪在隔着两个牢房的木栅栏边上，歇斯底里的吼叫起来。 “阿娘，你醒醒，阿娘！” 无论兰临墨如何嘶吼，南都王妃到底还是去了。 直到晚上，南都王兰晋才再次缓缓来到天牢。这个时候，南都王妃的尸体都已经凉透。 “父亲！”兰临墨仰头看着兰晋，眼睛红红的，明显是哭过的痕迹。 兰晋斜了兰临墨一眼，眉眼间带着冷然，“哭什么，你阿娘是为了你而死的。为父答应你，一定会带你阿娘回河西去安葬。至于你，世子之位是保不住了，能免三千里流放，是为父的极限。” 听着兰晋的话，兰临墨没有接话，他坐在地上，呆呆的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南都王妃。 兰晋也不管他，自顾的命人收拾好南都王妃的尸体，便入宫去了。 耶律旭隆看到兰晋过来，一点儿都不觉得意外。 “参见王上！”经过这诸多事情，兰晋原本就苍老的面容，愈发的沧桑。 不管怎么说，南都王妃郑氏与他都是有些情义的，他们少年夫妻，相伴多年。何况他们还要三个孩子，二十多年的相伴相守，如今郑氏落得这样的下场。 兰晋心里，到底是有些不是滋味。 “爱卿不必多礼，起来吧。”耶律旭隆停下批阅奏折的手，看着兰晋虚抬一下手。 “谢王上！”兰晋顺势起身，而后接着开口。 “贱内跟犬子犯下大错，贱内畏罪自尽，还请王上看在老臣多年戎马的份上，准许老臣将她带回河西安葬。她虽是犯下大错，却到底是老臣的发妻。” “老臣与她，仍有三个孩子。而老臣，也只有那三个孩子了。如今贱内犯下大错，不仅她颜面尽失，南都王府亦是丢尽脸面。可几个孩子的前程，老臣不能不顾。” “至于老臣那逆子，他自然是要流放的。只是还请王上容他给他母亲扶过棺之后，再行服罪。” 说完，兰晋又给耶律旭隆跪了下，并且重重的磕下几个响头。 孝道大于天，耶律旭隆自是不能拒绝兰晋的要求的，于是点头应下来。 “王妃之事，孤亦是遗憾。不过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南都王府祖辈为漠北金戈铁马，立下汗马功劳，孤是记着的。流放虽是极刑，好歹是保住性命，王妃怎么就……”话落，耶律旭隆露出惋惜之色。 “爱卿，节哀顺变。” 语罢，耶律旭隆从书案前起身走过来，走到兰晋跟前，轻轻握住兰晋的手。 “皇叔，实在是皇婶与临墨此事闹的太大，孤若不是不秉公处理，难以服众。孤也没想到，皇婶竟是如此想不开。闻此噩耗，孤亦是心痛难忍。” “哎，还希望皇叔莫要因为此事，与孤生分才是。”一边说着，耶律旭隆亲手将兰晋扶起来。 “王上言重了，老臣惶恐。”兰晋顺着耶律旭隆的搀扶起身，抬手摸了摸眼角的泪，声音带着哽咽。 “有错就要罚，老臣也不是那是非不分的人。说到底，都是他们的错。若不是他们肆意妄为，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老臣虽然心疼，却不敢记恨的。” “皇叔能够如是想，那真是太好了。”耶律旭隆听到兰晋的话后，露出浅浅的笑意。 “人死尘烟散，就当是皇婶还了成大富一条命。皇叔就择个吉日，带皇婶回河西吧。” “谢王上。”兰晋再次跪下。 而后，兰晋没有多留，离开了耶律旭隆的书房。 得到兰晋过来的消息，封南絮也感激来到耶律旭隆的书房，她来的不巧，兰晋已经走了。 “哥，兰晋走了？”看到书房里只有耶律旭隆一人，封南絮开口问。 “嗯。”耶律旭隆点了点头。 “他来做什么？”封南絮有些担忧的问。 耶律旭隆勾了勾唇，漆黑如墨的眸底涌动一抹嘲讽，“他来求一个旨意，说想带郑氏回河西安葬。呵呵，人是他逼死的，如今又来惺惺作态，真是恶心。” “这个老狐狸，又狡猾又狠毒。为了保住南都王府的颜面，半点不顾多年夫妻之情。” “不得不说，他这一招还真的是釜底抽薪，连兰临墨都能够逃过一劫。” “郎心似铁呀。”封南絮也深以为然。 “他要带郑氏回河西安葬，兰临墨作为儿子，自然要回去扶棺。待得葬礼过后，他再寻个法子让旁人替兰临墨去流放，自然而然就保下兰临墨了。”耶律旭隆剑眉微微皱起，言语间很是不满。 “想来他若不是提出这个条件，郑王妃也不会心甘情愿的赴死。女人为了自己的孩子，是连性命都可以不顾的。”等到耶律旭隆把话说完，封南絮接过话道。 “不过兰临墨回去便回去吧，此事之后，兰临墨已经失去世子之位。只怕是郑王妃所出的几个孩子，都无缘世子之位了。倒也成不了什么威胁，倒是云幕宁，她可不是个安分的。” “她不安分才好呢。”封南絮话还没说完，元浔从门口进来。 听到他的话，封南絮跟耶律旭隆齐齐转头，看着他。 第395章 什么都不需要做 元浔踱步入内，走到封南絮跟耶律旭隆跟前。 “郑氏把控兰晋的后院多年，兰晋除了郑氏所出的嫡子女，连个庶子女都没有。如今郑氏犯下这样事情的，她的孩子是不可能继承爵位的。而在兰晋的妾室当中，只有云幕宁有孩子。” “按照云幕宁的野心，她怎么可能会放过这个机会呢？”怕封南絮跟耶律旭隆不明白，元浔开口解释道。 耶律旭隆不以为然，“云幕宁虽有野心，可她根基太浅，云迹格已经死了，苏云城的势力也早被我们瓦解。按照兰晋的个性，他不会让云幕宁当王妃的，毕竟没有助力。” “再者，他可以再娶一个郑家女。如此一来，南都王府跟郑家的联盟，依然可以继续。” “你所言确实有道理，可是忽略了，云幕宁的作用。她根基是浅，可她到底是云迹格的女儿。云迹格掌管苏云城多年，如何可能没有一点参与的势力呢。”元浔等耶律旭隆把话说完，不紧不慢的道。 封南絮恍然大悟，“哪怕是当初我们已经将苏云城的势力清扫赶紧，我们也可以给她造一个出来。” “只要云幕宁手里头有筹码，她肚子里又有孩子。如此一来，她肯定不会甘心。只要她不甘心，那南都王府跟郑家，就别想结盟。” “没错。”见封南絮说出自己所想，元浔点了点头。 “果然还是阿絮懂我。” 眼看着两人又要旁若无人的秀起恩爱，耶律旭隆有些头疼，嫌弃的努了努唇，“好吧好吧，你们说的都有道理。那接下来，咱们要怎么做呢？” “咱们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将云幕宁的哥哥云幕川送回到她身边。一个手里握着苏云城最后一点力量的哥哥，云幕宁不就有了依仗了。”元浔唇角的笑意，勾的愈发深了。 封南絮受到元浔的启发，也勾了勾唇，“还不够，兰临墨此番回去世子位是保不住了。郑氏为了她的孩子，肯定会想法子把世子给她的次子。郑家为了自己的利益，一定也会有所动作。” “倘若他们知道，云幕宁有孩子了，你说他们会不会坐得住呢？” “我们不搞事情，我们只是消息的搬运工。”封南絮扬了扬眉，眉眼间尽是得意。 “漂亮。”耶律旭隆不由自主的赞出声。 “还有一事。”元浔又看了耶律旭隆一眼，似笑非笑的抿了抿唇。 “舅兄，你该立后了。” “啥？”耶律旭隆被元浔突如其来的画风整的措手不及，他一脸茫然。 “咱不是说着河西的事情么，怎么又扯到我身上了？” “哥，你确实该立后了。”封南絮缓过来，接过元浔的茬儿。 “你看看你都几岁了，还不娶正妻，后宫里头也只有云妃一人。如今云妃怀着身孕，你就不寂寞？” 封南絮的大胆，着实让耶律旭隆吃了一惊，“你这妮子，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讲，你的夫婿还在跟前呢。” “没事儿呀。”封南絮并不在意，“我啥样儿的，他又不是不知道。” 元浔对封南絮的话表示赞同，“阿絮说的都是对的。” “呵呵。”耶律旭隆忍住暴走，哼两人一脸。 封南絮继续道：“哥哥，你立后对河西的事情，其实大又助益呢。你想，兰晋可以迎娶郑家的姑娘，你也可以呀？” “只要你透露出要立郑家姑娘为后的消息，你说兰晋会不会急？而郑家，会不会接住我们抛过去的橄榄枝呢？” “眼下来看，兰晋的处境可不是很好。达里州如今在我们手里，罗家跟盛家也跟他离心。无论是地方还是京城，他的势力都被大大的削弱。先前有郑王妃在，郑家不得已不支持兰晋。” “如今郑王妃死了，她的几个孩子都受到牵连，不能被立为世子。郑家，能不着急？” “再说了，想让他们着急，还不容易。不是还有一个云幕宁么？” “阿絮说的对。”元浔想都不想，附和着封南絮的话。 “咱们可以双管齐下，一边在云幕宁那边安排一下，一边向郑家示好。” 他们二人把话说的如此直白，耶律旭隆认真想了想，觉得挺有道理。 “行，那一切就按照你说的去办。”耶律旭隆下定决心，听从封南絮跟元浔的建议。 耶律旭隆乃是漠北的王，而封南絮也将她的商业版图拓展到整个漠北，打探跟散布点消息对她而言，不是什么难事。 因此，事情进展起来，非常的顺利。 很快，云幕宁的哥哥云幕川就被送回到她的身边，还带着苏云城的残余势力。 兰晋得知后，对云幕宁的态度愈发的好，甚至还许诺，若是云幕宁生下儿子就立她的儿子为世子。 兰临墨得到消息后，坐不住了，拎着剑就要去杀云幕宁。 他此举，正中云幕宁的下怀。她借题发挥，在兰晋跟前哭尽委屈，又找到大夫演戏，说她肚子里的孩子受到惊吓胎相不稳。 原就对兰临墨不满，见兰临墨还要对云幕宁肚子里的孩子动手，兰晋直接让将兰临墨送到庄子里去。还命人严加看守，没有他的命令，不许兰临墨离开庄子半步。 兰临恒跟兰临颍接到消息，火急火燎的去哀求兰晋，为兰临墨求情。 他们都知道，兰临墨是为了他们。倘若云幕宁生下儿子，那王府从此就真的没有他们兄妹三人的位置了。 然而，无论兰临恒跟兰临颍如何哀求，兰晋就是不松口，强硬的让人将兰临墨送走。 没有办法，兰临恒兄妹只能传书去郑家，求外祖父出面保下兰临墨。 接到兰临恒兄妹的求助，郑家家主的嫡长子，亦是兰临恒兄妹的嫡亲舅舅郑渊来到南都王府。 “王爷这是做什么，几个孩子失去母亲，王爷就如此对待他们吗？”人刚进门，郑渊就对兰晋发难。 “舅兄这说的什么话？”兰晋满心不悦，却依然要给郑家三分面子。 “实在墨儿那孩子太不懂事儿了，他居然对他的庶母痛下杀手，那云氏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呢。” “左不过一个妾室，有什么紧要的，死了便是死了。”郑渊没有被兰晋的话劝服，反而满脸无所谓的开口。 兰晋瞬间就怒了，咬牙切齿的回着郑渊，“她肚子里怀的是本王的孩子。” 郑渊也挑了挑眉，回瞪着兰晋，“那也是个庶子。” 第396章 云幕宁的小白花技能点满 郑渊仿佛没有看到兰晋的满脸怒气，目空一切的扫视兰晋一眼，倨傲的表情宛如一根刺，狠狠的扎入到兰晋的心中。 “那丫头是年轻貌美一些，可妾就是妾，由妾所出的不过是玩意儿。我朝礼法，以嫡为尊。王爷莫不是忘记了？” “王爷若是想拿我妹妹的错处来搪塞我们郑家，那王爷可就想错了。我妹妹会有今日，那又是为了谁？若不是王爷让墨儿如今迎娶公主，我妹妹也不会为了儿子入京，惨遭陷害。” “有些东西世人不知，对我妹妹诸多误会。可你知我知天知地知，是南都王府对不住我妹妹。” “现下我妹妹为全王府名节，自尽而亡。几个孩子没有母亲庇护，却也不是无人可依。我们郑家还在呢，绝对不会让我妹妹的孩子，无依无靠。” 兰晋的怒火依然到达极点，内心翻江倒海一番，全凭着最后一丝理智，死死的拉住。 如今南都王府的处境算不得好，少不得郑家的支持。在这个节骨眼上，他是万万不能跟郑家翻脸的。 如是想着，兰晋深吸一口气，挤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靥，“舅兄说笑了，几个孩子亦是本王的骨肉，阿姝乃是本王的发妻。如若不然，本王也不会执意求了恩旨，将她带回河西安葬。” “阿姝她性子刚烈，被算计出了那档子事，若是放到寻常人家那也是入不得祖坟的。何况我南都王府，天潢贵胄，可本王依然让她入了祖坟。” “她依然是我兰家妇，几个孩子也依然是嫡出。疼爱孩子的心，本王这个做父亲的是不会少的。” “可孩子做错事情，该罚还是得罚。本王今次处罚墨儿，也是以儆效尤，让他收敛着。此番去京城，若不是他不知收敛，如何会闹出这样的事情来。” “还是舅兄觉得，本王这个做父亲，还教不得自己的孩子了？” 说到这里，兰晋凝眸看向郑渊，声音也不由自主的加重些许，带着紧紧的压迫。 “王爷言重了，王爷既是几个孩子的父亲，教育子女乃是人之常情。”郑渊被他反将一军，脸色有些讪讪，到底是收敛几分。 “既然王爷说到墨儿的事情，墨儿的世子之位想来是保不住了，那下官斗胆，请王爷将恒儿立为世子。” 早在来王府之前，郑渊被他的父亲千叮咛万嘱咐，无论用什么法子，都要拿回世子之位。既然兰临墨世子之位无望，那就兰临恒。南都王府的世子，必须得是他们家郑家的外孙。 如若不然，将来莫说是郑王妃的几个孩子，只怕郑家都会受到威胁。 要知道，河西除了南都王府，就数郑家势大。 将来当上南都王的跟他们郑家没有任何关系，又如何能容得下他们郑家？ “舅兄，此事往后再议。”兰晋也知晓郑家的心思，皱眉将话题给岔过去。 “阿姝刚走，王府诸多繁忙，实在是没有心思去打理世子的事情。” “呵呵。”郑渊一眼就看穿兰晋的托词，他冷笑一声。 “王爷何必搪塞我呢，世子一事，也用不着多少功夫。只要王爷递上个折子，把恒儿的名字递上去，等到王上裁夺便可。将来便是定下来，也自有礼部的人打理，哪里需要王爷去废那心思。” 就在这时，一道娇俏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王爷，妾听说您近来睡的不好，特地炖了一盅固原八宝汤，您趁热喝。”话落时，窈窕的身影已踏入书房内。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云幕宁。 她的身孕时日尚浅并为显怀，不过人较之以前，丰腴不少。举手投足间，尽是成熟的妩媚。 入内后，她看到站在书房里的郑渊，先是愣了一愣，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竟有客人在，妾失礼了。”说着，她朝郑渊福了福身。 兰晋则心疼她，连忙上来扶住她，道：“都是自家人，这位乃本王的舅兄郑渊郑大人，王妃的嫡亲哥哥。” 云幕宁了然，再次见礼问好，“原是舅爷，妾身有礼了。” “自家人，没得那些个虚礼。”云幕宁才刚福下身去，兰晋就把她给搀扶起来。 郑渊看着两人情意绵绵的模样，心里是气不打一处来，“身为妾室，居然随意出入主君的书房。即便王妃仁慈，王爷偏爱于你，你自己也得懂得这些个礼数，没得让人耻笑王府不知礼数。” “还是说，你自认为怀着身孕便有了依仗，觉得王妃出事，世子之位定会落到你腹中那块肉的身上？” “你口口声声说，是墨儿对你无礼要害你，谁晓得是不是你故意陷害我的外甥呢。王爷，此事定是有蹊跷，还请您让我去彻查。” 郑渊身为男子，但他出自世家大族，后宅那点隐私事儿他门清的很。 看着云幕宁矫揉造作的模样，他深知自己的几个外甥定不是她的对手。说不得，兰临墨也是被她给陷害的。 “舅爷这话，妾身很是惶恐。”云幕宁像被郑渊吓到，露出委屈的表情。 “世子爷乃是王爷嫡子，身份贵重，自不是妾身可以比拟的。妾出身卑微，妾的孩子自然也不能跟王妃的孩子相比，这点自知之明，妾还是有的。” “你装什么装呢？”见云幕宁如此，郑渊怒意更甚。 云幕宁像是被吓坏了，躲到兰晋身后，死死的护住肚子。 兰晋顺势护住云幕宁，挡住郑渊的发难，“舅兄，本王敬重你是阿姝的哥哥，向来对你礼遇有加。倘若你如此胡搅蛮缠，就休怪本王不客气。庶子又如何，他既然是本王的血脉，那便是尊贵。” “舅兄也不必来敲打本王，若是舅兄无视，还请自行回去吧。” 听到兰晋如此强硬的下“逐客令”，郑渊哪好意思再留下来，闷闷的哼了两声，转身离开南都王府。 而他离开之前，不忘将兰临墨兄妹一并带走。 当消息传到兰晋耳朵里是，兰晋气得摔碎了书房里头那套上好的大玉川先生。 云幕宁还在书房里头，得知一切后，她笑盈盈的凑到兰晋跟前来。 第397章 抛出橄榄枝 云幕宁走到兰晋身后，伸出手轻柔的按在他的太阳穴上。 “近日事多，王爷定是没有睡好，瞧着人都憔悴了。王爷且宽宽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一边说着话，云幕宁一边帮兰晋按摩。 香玉满怀，温言软语的，将兰晋的一颗铁石心肠都泡的柔情蜜语，他轻轻握住云幕宁的手，眼里倒是多了几分温情。 “还是宁儿心疼本王，倘若本王的几个孽障能有宁儿那般省心，就好了。”说话时，兰晋一把将云幕宁拉到怀里。 云幕宁顺势倒下，坐到兰晋的腿上，“王爷便是妾身的天，旁的妾身不懂，妾身知道只要王爷，妾身就会好。将来妾身跟孩子的前程，可都系在王爷身上呢。” “妾身不敢多求，只要王爷在心里头分给我们母子一丁点的位子，那就够了。” “宁儿，你放心，王爷自然是会疼你跟孩子的。”云幕宁的小心翼翼让兰晋心头一软，他抚手摸上云幕宁的肚子。 人上了年纪，就愈发重视子嗣。 特别是兰晋这种年纪，居然还能有孩子，果真是宝刀未老。 “王爷，若不世子爷的事儿，便算了吧。”听到兰晋的话，云幕宁露出笑容，再次开口。 “世子爷到底年轻，又经历那样的事情。妾身的这个孩子，来的也不是时候。说起来，也怪不得世子爷呢。王爷您罚也罚了，就别让世子爷去庄子了。” “二公子是个好孩子，又有郑舅爷他们帮衬着。若是世子爷的位子真是保不住，二公子成为世子，其实也是一桩好事呢。” “宁儿，你真是太善良了。”没想到云幕宁回为兰临墨求情，兰晋很受感动。 兰晋身为王爷，后宅争宠的戏码他看的多了，像云幕宁这样的，还挺少见的。 眼下王妃出事，兰临墨对她无礼害得她差点流产，可她居然还能为兰临墨求情。要知道，换做旁人，恨不得将兰临墨置于死地才好。特别是世子之位，她竟提出让兰临恒继承。 “那个孽障那般待你，你还为他求情？”兰晋怜爱的看着云幕宁。 云幕宁咧唇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其实说起来，妾身心里头也是委屈的。可妾的那丁点委屈跟王爷的大业相比，是微不足道的。” “王爷，妾身只愿您心想事成。如今郑家，咱们是万万不能失去的。为了能够很好的拉拢郑家站在王爷这边，妾身觉得还是让二公子当世子比较好。” “另外，王爷需要从郑家的姑娘当中，重新挑选一个王妃。” “你就不想当王妃？”云幕宁的一番话让兰晋愣了愣。 若是能够当正头大娘子，谁想当妾呀。 如今郑氏出事，她又怀上孩子，于她而言是最好不过的机会。因此听到云幕宁让他去郑家再挑个姑娘当王妃，兰晋整个人都是诧异的。 面对着兰晋的目光，云幕宁讪讪的笑了笑，“若是可以，妾身自然是想王爷的结发妻子的。可妾有自知之明，知道妾的身份不配。只要王爷好好的，日后能够给妾母子一点垂怜，妾就很满足的。” “好宁儿，本王不会委屈你跟孩子的。”兰晋更感动了，搂着云幕宁，在她额头留下一吻。 他沉迷于云幕宁的柔情蜜意当中，并没有看到她眼底划过的算计。 当天夜里，兰临墨又提剑前来，说无论如何都要杀了云幕宁。 原本兰晋已经被劝动，放兰临墨一马，奈何兰临墨自己不知死活，不依不饶的。折腾下来，兰晋怒了，连夜让人将他带到庄子里头去，说什么都不愿再留下他。 兰临恒跟兰临颍在兰晋房门外跪了大半夜，依然没有让兰晋改变主意。 郑家那边接到消息，赶紧又派人过来，可这次兰晋却是见都不见。 很快，京城里的耶律旭隆跟封南絮，也接到河西的消息。 深知时机成熟，耶律旭隆便派人去了郑家，提出结亲的意思。为表示朝廷的重视，封南絮自告奋勇，亲自前往河西。 耶律旭隆本是不同意的，河西是兰晋的地盘，封南絮去了怕是危险。元浔却是让耶律旭隆放心，说他会陪着一起去。想到有元浔陪着，耶律旭隆放心不少。 就这样，封南絮跟元浔从兴宁城出发，赶了半个月的路，总算来到河西郑家。 “老臣参见公主殿下。”郑家家主领着一众子孙，前来给封南絮见礼。 “参见公主殿下！” 乌压压跪了一地人，封南絮看的眼花缭乱，她虚抬一下手便让郑家人起身。 见过礼后，封南絮跟着郑家人去到大厅。 “郑大人，本宫此番前来，是有一桩要紧的事情，想跟你们商量的。”落座后，封南絮不藏着掖着，直接开门见山。 “公主请吩咐！”郑家家主今年快七十岁，也是经历过风浪的人。他恭敬的请封南絮示下。 封南絮才道：“我兄长今年已经二十好几，都没有立后。后宫里头，来来去去也就那几个妃子，更是连个孩子都没有。好不容易盼到云妃怀孕了，我哥倒好，连后宫都不进了。” “为此，我娘很是着急，给我来了信儿，说帮着给哥哥操持选秀。” “可我觉得选秀什么的，太麻烦了，不如在各位大人家的姑娘中挑选。咱们这样的人家，姑娘自然是极好的。挑选一圈儿，我们都觉得郑家的姑娘，是最为合适的。” “殿下的意思是？”郑家家主有些恍惚，不敢确定封南絮的话。 “是本宫说的不够清楚吗？”这些个老狐狸，封南絮哪能不知道他们的心思，又道。 “郑家的姑娘温柔娴淑，知书达理，若是能够入宫为后，无论是对我哥还是对漠北都是甚好的。就是不知道郑大人，舍不舍得将姑娘送入宫去呢。” “这事儿，我们也是跟阿娘商量过的。阿娘说郑家的姑娘不同别家，总要问一问大人的意思。” “然后，我就被哥哥跟阿娘派过来，跟大人讨一句准话。” “王上如此厚爱，老臣，老臣感激涕零！”见封南絮说的如此斩钉截铁，郑家家主激动了。 莫说郑家家主，连其他人听到这话，心里头也忍不住雀跃起来。 原以为他们要跟南都王府闹翻了，陷入困境，没曾想柳暗花明。 第398章 各怀鬼胎 得到郑家的同意后，封南絮修书回到京城，将事情如实告知耶律旭隆。 很快，迎郑家女如今的圣旨，就下到郑家。 兰晋也在第一时间，得到消息。 “郑家心还真大，倒是搭上小皇帝的这艘船了。他们也不害怕，船被他们压沉。一群目光短浅的鼠辈，以为如此就能够唬住本王了吗？”兰晋苍老的面容，皱成一团麻花。 神色倒是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只是紧紧握住的拳头，暴露出他此时此刻，内心的愤怒。 他确实是没有料到，郑家会选择送女儿入京，成为耶律旭隆的王后。 “还真是大方，居然许诺王后之位。咱们这位大王，还真是成长了。如此一来，郑家即便不站到他那边，也会选择中立。”兰晋只觉得心里憋闷的很。 自打迎娶郑王妃后，郑家跟他的合作是非常紧密的，那些个隐私事儿，郑家知晓的一清二楚。 之前云幕宁说的，让兰晋再娶一位郑家女为妃。当时他是被云幕宁感动的一塌糊涂，可冷静过后，他觉得云幕宁的一番话极其有道理。 河西是他们南都王府的根基，而在河西，除却南都王府便是郑家。 在达里州跟京城相继出事后，兰晋知道，河西不能再出事了。然而，都没等他派人去郑家，耶律旭隆那边倒是捷足先登了，还把封南絮派过来。 要知道，封南絮可是耶律旭隆的嫡亲妹妹，又是东阙皇帝元浔的未婚妻。论起尊贵来，放眼漠北无人可以比拟。 耶律旭隆此举，可谓是给足郑家脸面，再加上许诺王后之位，郑家很难不心动。 他日郑家女生下嫡子，定会被立为太子。如此一来，郑家跟着耶律旭隆可比跟着他，有出息多了。 “王爷，喝本参茶吧。”云幕宁安静的待在兰晋身边，看着他面上风云变幻，她贴心的让人送上一盏参茶。 “事情是忙不完，还是身体要紧。” “宁儿。”兰晋接过参茶，冷不丁看着云幕宁。 “此事儿，你是怎么看的？” 似乎是没想过兰晋会问自己的意见，云幕宁愣了一下，随后道：“妾一个妇道人家，哪里懂这些。” “你但说无妨，就当是逗个乐子。”兰晋把她拉到身边坐下，继续让她开口。 见兰晋如此执着，云幕宁只好开口：“王爷，这儿也怪不得郑家呢。妾身接下来的话，兴许会冒犯王爷，还请王爷莫要怪罪妾才是。” 没敢把话说完，云幕宁先为自己求一道免死金牌。 兰晋懂她的意思，摆了摆手，“你别怕，只管说你的。” “是。”云幕宁福了福身，朗朗出声。 “达里州跟京城的事情，无论如何看都是对咱们不利的。而宫里那两位，可谓是高歌猛进，还有东阙的帮忙。怎么看，怎么势大。此番宫里那位派了公主殿下前来，下足本钱。” “许的又是王后之位，日后若是产下嫡子。再往后了说，嫡子登基为王，那郑家便是贵不可言。” “如此利益跟前，谁能不动心呢？不过，若是王爷想要将郑家绑死在船上，咱们也不是没有办法。” “哦，宁儿且说来听听。”兰晋眯了眯眼眸。 “既然宫里那位可以联姻，咱们也可以。”云幕宁凑到兰晋耳畔，小声的道。 “如今郑家女要入宫为后，王爷的王妃，不宜再娶郑家女。但是，两位公子可以呀。郑家是两位公子的外祖家，亲上加亲，未尝不可。” “此举甚妙。可是眼前光景，郑家未必会愿意与咱们联姻。”兰晋皱了皱眉。 云幕宁却是浅浅一笑，“王爷您就是太会为别人着想了，不愿意？只要孩子们情到了，哪里还容得了长辈们愿意不愿意的。” 她的一席话，可是点醒了兰晋。 兰晋当场爽朗的笑出声，“好，好，太好了。宁儿，你还真是本王的智囊呀。本王的王妃之位，是你的了。” “承蒙王爷错爱，臣妾感激不尽。将来，妾一定会好好辅佐王爷的。”云幕宁听着兰晋的话，“噗通”跪在兰晋跟前，磕头感谢。 天知道，为着今日她吃过多少苦，受过多少罪。 终于让她拿到王妃之位了，她一时控制不住，露出明媚的笑靥。 就在郑家送女儿入京那日，兰晋也正是立云幕宁为王妃，还大摆宴席，宴请河西所有的名门望族。他所有望族都请了，唯独没有请郑家。 他想借此举来告诫郑家，他们若还想在河西待下去，就该认清楚，谁是河西的王。 没想到，郑家那边压根不搭理他。 河西这边闹的沸沸扬扬，京城却是热闹非凡。 大婚是一件非常繁琐的事情，特别是大王的大婚，外加立后大典。 别说耶律旭隆忙的晕头转向，封南絮也是看的眼花缭乱，规矩还真不是一般的多。她不由自主的想到自己跟元浔，也会有那么一天的，她整个人就不好了。 好不容易忙里偷闲，她跑到自己宫里躲懒，元浔也追了过来。 “阿絮，今日你哥哥大婚，你怎么不多看一会儿热闹？”元浔看着坐在软榻上喝茶的封南絮，含笑发问。 封南絮心里藏着事情，饮下一口茶水后，凝眸看着元浔，“阿浔，你没发现他们的大婚太复杂了么，好折腾人呀。又是这样又是那样的，还得祭祖。” “将来我们大婚，是不是也是这么个流程。” “嗯哼。”元浔点了点头，“差不多吧，应该我们那边的规矩，还要多一些。” “什么？”封南絮失声惊呼，“还要复杂！” 她觉得她头很大，“这都已经够复杂了，你们那边还要比这儿还复杂，天呐，我们还是不要大婚了。” 元浔一听她的话，不乐意了，“阿絮！” 话音未落，元浔一把将扯到自己怀里，抱着她一起坐在软榻上，“规矩是祖宗留下来的，辛苦也就那一天。难道，你就不想有一个毕生难忘的婚礼？” “阿絮，你看你哥都大婚了，要不咱们也大婚吧！” “好不好？”元浔的声音渐渐低沉下来，他把额头抵靠在她的额头上，轻声蛊惑着。 封南絮哪里经得起他这样的蛊惑，想要躲开，却被他禁锢在怀中。 他似笑非笑的，寻着封南絮的唇，轻轻吻了上去。 第399章 云妃生了 两人悱恻缠绵许久，封南絮才气喘吁吁的从元浔怀里出来，涂在嘴唇上的口脂都被元浔吞食赶紧。 好巧不巧，她出门时又撞上过来的司澜妤。 “你这是？”司澜妤看着她面色绯红，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呵呵。”封南絮讪讪的笑了笑。 “你口脂没了，再重新涂一涂吧。”司澜妤又道。 这下，封南絮的脸更红了。 她一直躲了司澜妤五天，方是把这个事儿翻篇。 也是这个月，云妃终于生了，经历一天一夜的嘶吼后，她顺利生下一位小公主。 “太可爱了。”封南絮抱着孩子，看着软软皱皱的一团，她心都软了下去。 耶律旭隆也过来，抱着襁褓里的女儿，不由自主的生出一种亲近感。怀里的小家伙，瘦小的宛如一只小老鼠，可是却是戳中他内心最为柔软的一块儿。 似乎只要她开心，他愿意奉上他的一切。 “好小的一只哦。”耶律旭隆是头一回抱孩子，紧张的绷着一张脸，有些不知所措。 封南絮看着他的模样，笑的花枝乱颤，从他手里接过孩子，递给元浔。 元浔本不想接的，又怕摔着孩子，只得茫然的看着封南絮。 “让你感受一下，当爹的感觉。”封南絮笑的一脸狡黠。 “学学，如何抱孩子。” “你怕是忘了，宁儿跟安儿小的时候，我是照顾过的。”元浔一眼看穿她的心思，他轻轻蹙着眉，笑得宠溺。 “放心，只要你愿意，生个十个八个的，我都是能抱的。别说是抱，哄孩子我都会，只要你愿意生。” 封南絮被元浔反将一军，没敢再继续这个话题。 有了这个孩子后，耶律旭隆去云妃宫里的次数，渐渐多起来。 郑王后担心自己地位不稳，每每耶律旭隆去云妃宫里，她总能找到诸多的借口将耶律旭隆给拉走。经过郑王后的一番努力，终于在两个月后，她的肚子也传来好消息。 当郑王后怀孕的消息确定后，封南絮去到云妃宫里。 “殿下过来，可是因为中宫怀孕的事情？”云妃有女万事足，加上自己家那样的情况，她也是没了争宠的心思。 “嗯。”封南絮并不否认，点了点头。 云妃淡淡笑了笑，“难不成，公主是让我跟郑王后争宠。” “不是，你格局也太小了。”封南絮摇了摇头。 “我过来，是想你帮一个忙，请你给河西的南都王传一个信息，就说郑王后有孕了。并且我请一个名医看过，她这一胎保准是个儿子。” “殿下这是何意？”云妃闹不懂封南絮的意图，脸上尽是茫然。 “娘娘先别问，且照我说的去办。将来事情成了，娘娘自然就知道了。”封南絮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见封南絮无心回答，云妃也不强求，“好的，殿下等我消息。” 目的达成，封南絮没有在云妃的宫里多留，起身回到自己的宫里。 她想了想，还是转身去了耶律旭隆的书房。 “哥哥，哥哥。”人还没入内，她先喊起来。 耶律旭隆在奏折中抬起头，正好看到封南絮从门口进来。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封南絮摇摇头，“什么事儿都没有，你且放心吧。对了，我听闻郑王后怀孕了，让云妃帮我给河西传了条信息。郑王后不仅怀孕，腹中怀的还是儿子。” “现在，哥哥你可以准备起来了。” “好的。”耶律旭隆听着封南絮的话，人都开始兴奋起来。 天知道，他苦河西多久了。 几乎是眼看着南都王将手不停的伸长，他不仅将达里州扒拉到自己的口袋里，还对兴宁城虎视眈眈。这个，让耶律旭隆几乎忍不了。 云妃也很是听话，她按照封南絮的吩咐，给河西去过去一封信。 兰晋收到心了，整个人仿佛都笼罩在沉寂当中。 “王爷，发生什么事情了？”云幕宁看着他这样，很是担心。 “郑王后怀孕了。”兰晋没有回答云幕宁的话，反而是自顾吐出一句。 “啊？”云幕宁愣了一下，耶律旭隆都立后好一段时间了，即便是怀孕也是人之常情，实在不觉得哪里有什么奇怪的。 而后细细思量一番后，云幕宁才是反应过来，脸色骤然刷白。 郑王后怀孕了，那郑家岂不是…… “封南絮还请过大夫来瞧过，大夫说，她这胎保准是个儿子。”不等云幕宁接话，兰晋自言自语的开声。 “这郑家女的运气怎么就如此好呢，罗云凤入宫多年，好不容易怀上，结果还是个女儿。郑氏才入宫多久，半年都没有，就怀上了，还说是儿子。” “王爷，咱们得早做打算呢。”云幕宁知道兰晋着急，她慢慢蹲下来，仰头看着兰晋。 “郑王后怀孕，将来若是生下儿子，必定是会被立为太子的。这些年，咱们跟郑家哪里还能掰扯的清。可是郑王后的儿子一旦被立为太子，咱们便被动了。” 云幕宁所言，兰晋哪里不懂，他只是心里憋着一口气，不吐不快。 “宁儿你所言极是，既然郑家选择成为耶律兄妹手里的刀，那就不能怪本王不客气了。”说着，他眸色冷下来，整张脸也像是从冰水里头捞起来似的。 云幕宁早已习惯，倒也没觉得有什么。 很快，郑家就受到了兰晋的严重打击。 郑家二爷郑权是管着漕运的，结果被牵扯进一桩贪墨暗中，政权也被抓进宪司，说是要好好的审。 不仅如此，郑家的生意亦是频频出事，先是医馆的大夫开错药医死了人，赔了好大一笔钱；接着又是郑家三房的大少爷，跟小媳妇颠鸾倒凤，被人家婆家人给抓住，生生被打断一条腿。 …… 诸如此类，这样的事情层出不穷。 而最让郑家人慌张的，还得是贪墨案的事情。 尽管他们家的女儿是王后，一点此案被查实，将来的打击，那可是致命的。 于是，为了郑家的未来着想，郑家家主向京城的耶律旭隆求援。为了表示诚意，郑家还将这些跟南都王一些往来的证据，一起打包送入京城。 第400章 出手了 耶律旭隆在拿到郑家的证据之后，立马将封南絮及元浔喊过来。 “哥，怎么了？”进到耶律旭隆的书房，封南絮轻车熟路的进来，看着耶律旭隆问。 “郑家送了好些东西入京，我们的机会来了。”耶律旭隆难掩眉眼间的喜色，把桌上的证据扬了扬，缓缓启唇。 封南絮加快脚步，小跑到耶律旭隆的书案前，从他手里接过那些个证据。 里头有账本，还有一些画押书，五花八门的，应有尽有。把封南絮看的是目瞪口呆，满心复杂。 她想过兰晋的嚣张，没想到他却是如此的目中无人，胆大妄为。后来想想达里州的事情，也就对兰晋做过的事情，释然了。先前在达里州，兰晋逼着官员在灾民中挑选美貌的小姑娘给他取乐。 想到那些灾民失去家园，流离失所已经够可怜了。兰晋他们不仅贪墨掉朝廷拨下来的赈灾银两，还要屠杀灾民强抢他们的女儿妻子。如此行径，真真是猪狗不如。 “有了这些东西，咱们也算是师出有名。”耶律旭隆苦兰晋已久，只是迫于南都王府的权势，他迟迟不能动手。 好不容易拿到南都王府的证据，他恨不得现在就起兵河西，将兰晋一家子一网打尽。 “我觉得，我们可以去拿下河西了。”如是想着，耶律旭隆声音透着几分欢快，他将元浔拉过来，想其展开漠北的地图。 “河西地广物博，有一处不好，便是没有天险可守。咱们打起来，应该是不难的。” 此番话，耶律旭隆是对元浔说的，说话时他还目光灼灼的看着元浔。 毕竟在此之前，元浔曾经许诺，若是耶律旭隆发兵河西，他可以出兵相助。这个时候，便是元浔出手相助的好时机。 “哥。”封南絮知道耶律旭隆的打算，开口喊住他。 “证据虽有，但是咱们不能过于高调。其实，咱们可以一石二鸟。” “此话怎讲？”耶律旭隆是见识过封南絮的智慧的，她这么一说，他骤然来了兴趣。 “好妹妹，你跟哥哥好好讲一讲。” “常言道，打蛇打七寸，切莫打草惊蛇。若是咱们大张旗鼓的去打河西，兰晋必定会做下完全的准备。”封南絮拧了拧眉，面色凝重的跟耶律旭隆说起来。 “河西虽无天险可守，可兰家在河西盘踞多年，他们手里头是有兵的。若是我们跟他们打起来，拿下他们是没有问题，却也要付出不必要的伤亡。” “加之，还会伤害到河西的百姓们。所以，我们得要小心行事，把伤亡减到最低。” “妹妹，你这话说的很有道理，可做起来难度颇高呀。”耶律旭隆是很认可封南絮的话的，但是他觉得很难。 “哥哥别急，且听我说来。”封南絮用眼神宽慰过耶律旭隆，继续开口。 “哥哥别忘了，河西还有一个郑家，郑家的小儿子可是雍州节度使，手里头也是有兵的。若是郑家先跟南都王府闹起来，等到他们消耗的差不多了，咱们再出手。” “一来，我们解救了郑家，他们势必对我们感恩戴德。而郑家跟南都王府对上，定然会元气大伤。如此一来，也可减少将来外戚专权的局面。” “妹妹，你是不是有主意了？”瞧着封南絮的模样，耶律旭隆心定下来，笑呵呵的看着封南絮。 封南絮点了点头，“第一步，咱们先定南都王府的罪。手里头这么多证据呢，不利用白不利用。哥哥，你下旨惩罚南都王府，并且遣人前往河西，将南都王兰晋带回京城受审。” “第二步，咱们让云妃给河西那边传消息，说咱们准备对河西动手。” “走到这两步，咱们便可以等了。” “那郑家呢，郑家如何入局？”耶律旭隆有些茫然。 “哥哥，郑家的女儿是王后，兰晋若是要反了，他会留着郑家给咱们通风报信？”封南絮扬了扬眉，嘴角浮起浅浅的笑意。 耶律旭隆恍然大悟。 “妹妹，你的脑瓜子可真好使。我立马去办。”夸封南絮两句后，耶律旭隆马上喊来宫人，命他们宣召大臣觐见。 封南絮跟元浔也不好多留，离开了耶律旭隆的书房。 想到云妃那边，还有事情要做，封南絮让元浔先回宫等自己，她则是去了云妃宫里。 “殿下怎么过来了？”云妃正在哄她女儿睡觉，看到封南絮，脸上掠过一缕意外，很快恢复如初。 看到熟睡中的女儿，云妃也没理会封南絮，而是小心翼翼的将女儿放到摇床上。 “我的小侄女，真的是越来越可爱了。”封南絮跟着云妃探头过去，看着熟睡中的小公主，她出心软成一滩春水。 那小小的人儿，可太漂亮了。 “多谢殿下夸奖呢。”云妃听到封南絮的话也是满脸的开心，对着封南絮笑逐颜开。 直到小公主睡熟了，云妃才恋恋不舍的从摇床边离开，领着封南絮去到主殿的大堂。 “殿下可是有何吩咐？”云妃深知，封南絮过来定然是有事儿的。 封南絮抬手挠了挠后脑勺，朝着云妃挤出一个讪讪的笑容，“云妃娘娘，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过来，需要你帮忙做一件事情。” “殿下客气了，殿下是本宫的恩人，若是有什么吩咐只管指示，本宫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云妃也笑了笑，回复她一段信誓旦旦的承诺。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想请娘娘帮忙，送一封信到河西去。”封南絮也没再客套，说出自己的来意。 “信的内容，你要这样写。”封南絮俯首到云妃的耳畔，轻声低语两句。 听完封南絮的话后，云妃脸上露出微妙的表情，很快缓过来，定定的看着封南絮，“王上这是，要动手了？” “嗯。”封南絮也不瞒着她，颔了颔首。 云妃面上亦是露出喜色，“好，殿下放心，此事本宫一定办的妥妥的。” 语罢，云妃到旁边的书房去写信。 当信写好后，云妃又是将信先拿给封南絮看，得到封南絮的同意后，她才是让人送往河西。 第401章 拿下河西 云妃跟河西南都王府之间，一直有一条特殊的联系通道，所以云妃想把消息传到河西，那是非常简单的。 不过短短的三日功夫，云妃的信件就稳稳当当的落到兰晋手中。 “吃里扒外，忘恩负义的蠢货。”兰晋显然被信里的内容气着，他面容狰狞的骂出声。 “这些年来，他郑家得了本王多少好处。如今女儿成了王后，攀上耶律旭隆的高枝儿了，就想着用本王来讨好耶律旭隆。郑家这群人，就是喂不熟的白眼狼。” “来人啊，将余尚他们都喊过来。” 没一会儿，兰晋手底下的幕僚们纷纷来到他的书房。 “见过王爷！”看出兰晋今日的心情不佳，幕僚们在行过礼后，就没敢多话。 偌大的书房里头静悄悄的，几乎可以听见众人的呼吸声。 “都哑巴了，说话呀。”兰晋一把将云妃送过来的信件扔在桌子上，大喝出声。 其中最得兰晋宠爱的余尚鼓起勇气，从桌子上拿起云妃的信件，认真看过几眼。看完之后，余尚的脸色骤然大变。 “这是……”顿默半晌后，余尚才是稳住心神，缓缓开口。 “陛下，这是要对咱们河西动手了？” “呵呵，动手？”兰晋眸底划过一缕狠厉。 “可不是想动手了么，咱们那个大王，心思深沉着呢。这些年来，他明里暗里的将本王的势力挖的千疮百孔，怕是做梦都想着，如何把河西收入囊中。” “他年纪是不大，可心思也厉害的很。” “现在他宣本王如今是为什么，怕是要将本王软禁在京城。” “王上心思如此狠毒，王爷说什么都不能再入京了。”这话容易接，好几个幕僚异口同声的开口。 接着，他们叽叽喳喳的说了一堆，无非是死守河西。将来即便朝廷的大军兵临河西，便是硬碰硬，他们也未必会输。 不过，倒是郑家地位颇为尴尬。 毕竟郑家的女儿是王后，他们跟耶律旭隆可是姻亲了。 “本王不会入京的，还有就是传令下去，一定要将她看好了。若是她分毫的损伤，本王绝不会轻饶。” “是。”幕僚纷纷低头领命。 兰晋又道：“本王若是入京，必定会被扣下来。而没有本王的河西，就是一群没有头的狼。实力在凶悍，你们也没有办法去利用。因此，本王不能入京。” “王爷英明。”兰晋的话音都没落尽，幕僚们纷纷拍起马屁。 “入京看来，郑家的人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他们想要玩，那本王就好好陪他们玩。来人啊，带上人将郑家给围了。他们不是觉得耶律旭隆回事他们的救星么，我倒是要看看，耶律旭隆能不能救他们。” 话落之后，兰晋起身走向马厩。 郑家的事情，不能不解决。若是郑家不能为他所用，为了将来被郑家人呢背叛，他还不如先下手为强。 郑家就在河西境内，从南都王府所出的主城过去，也就半个时辰。 大概走了半个时辰吧，一行人停在郑家门口，兰晋当即下令，让手下将郑家给围了。 “你们干什么？”门房看着这阵势，根本不敢将兰晋放进去。 自动南都王妃出事之后，郑家跟南都王府的关系就微妙起来，就在前不久，南都王居然还将侧室扶正为王妃。不仅如此，郑王妃留下的几个孩子，一个都没有立为世子。 兰晋说了，世子之位是留给云幕宁的儿子的。 郑家对南都王府，早已失去新人。眼下兰晋带着打大部队浩浩荡荡的来到郑家门前，着实让郑家人感觉到压力。 “阿爹，兰晋这是做什么？”郑渊满心气愤，他想要出去，却被他父亲给拦住。 “在官场历练多年，怎么还是如此沉不住气。”胡子花白的郑家家主斜斜瞪儿子一眼，浑浊的瞳仁里头，充斥着满满的嫌弃。 这货居然是他的儿子，想他一世英名，生的儿子没一个是可以跟他比拟的。 可惜，郑家的儿孙们并没有脑洞郑家家主的意思，只是漠然的跪在家主跟前。 也不知道过了许久，郑家家主才是让他们起身。起身时，一个两个膝盖都跪肿，心疼的揉着自己的伤处。 “你们谁都不许出去，如今兰晋正在起头上，你们出去了，就是给自己着找不痛快。” “若是没有猜错的话，兰晋今日是来灭咱们郑家满门的。他知道我们将证据送到京城，这会子恨毒我们。” “爹，那我们该怎么办呢？”郑渊挨过骂后，不敢在随意说话，而是眼巴巴的看着郑家家主。 看着孩子们迫切的眼神，郑家家主只是吩咐厨娘们，给孩子们做点好吃的。 送走孩子们后，郑家家主才是开始布置。 “你弟弟我已经传书过去，他应该用不多久就到了。到时候，我们再参王爷一笔。如今局面，哪怕不能夺走他的眼睛，他的命我也是不能留的。” “父亲英明。”郑家家主的话才落，儿孙们纷纷恭维起他。 郑家家主猜的没有错，他的小儿子确实赶了过来。 “你们在干什么？”郑权骑着马来到自家门口，就看到兰晋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拦在自家门口，看的郑权目瞪口呆。 “王爷？” 郑家跟南都王府撕破脸的事情，郑权也是知晓的。可他远在天边，也是无能为力。 “原来是郑三爷了，你们家纵容孩子欺辱她人，今日本王一定要惩罚一家孩子。” “呵呵呵，王爷你真是会说笑，我家的孩子，轮得到你来惩罚？”郑权一点面子都没给郑家家主，把他气得够呛。 兰晋再也忍不住，跟郑权带回来的打了起来。 几番回合下来后，两方人马都有损伤。 见自己是拿不下来了，兰晋没有恋战，带着自己的人马离开了郑家。 可他心里头，到底是不甘心的。 耶律旭隆没有让他不甘心的太久，在兰晋跟郑权打过一场后，他偷偷派到漠北的军队也是倾巢而出。又北清王欧阳辛铎亲自领兵，没有一会儿，就将兰晋的兵马消耗殆尽。 一时间，兰晋跟失去灵魂一般，呆呆的坐在地上。 第402章 留一条血脉 事情发生的过于突然，兰晋兵败如山倒，消息一个接着一个过来，将他逼迫到崩溃的边缘。 “王爷，我们走吧。”余尚满身血污的闯进来，扶起瘫坐在地上的兰晋。 “郑家的郑权跟北清王府如今已将河西控制住，王爷，我们败了。用不了一炷香的功夫，他们就会打到王府来。王爷，快走吧。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若是落到他们手中，那才是没有指望。” “大公子跟二公子，已经死在北清王的剑下了。” “你说什么？”余尚的话仿佛晴天霹雳，震的兰晋神魂俱碎。 “墨儿跟恒儿他们……怎么会……墨儿不是已经去庄子了么？” 丧子之痛，让兰晋无力承受，他甚至不愿意去相信。他不停的摇着头，强撑着站起来一把扭住余尚的衣领。 “你骗本王的，是不是？” “王爷，快走吧。”余尚看着他这样，又听到外头震耳欲聋的马蹄声，脸上满是焦急。 “快走吧。”说完，也不容兰晋拒绝，余尚直接扶起他走出门口。 云幕宁也在这个时候过来，她不知所措的看着兰晋，“王爷，我们该如何是好？” 兰晋看着云幕宁隆起的肚子，神智回笼一些，他上去扶住云幕宁，“走，我们走。” 然而，他们到底是慢了一些。 前门是不能走了，为着周全起见，兰晋带着云幕宁及余尚等活下来的下属从角门离开。门才打开，就看到骑着高头大马等在门口的欧阳辛铎。 “南都王跟王妃，这是要去哪儿？” “欧阳辛铎？”看到欧阳辛铎，兰晋的一颗心沉到谷底，咬牙切齿的道。 欧阳辛铎不以为然，懒懒的瞟了他一眼，“不知道南都王，有何见教？” “本王乃是奉王上之命，前来迎接南都王入京。毕竟您做过的那些天怒人怨的事情，总是需要付出一些代价的。王爷也别担心，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的。” “您跟家人，会团聚的。” “欧阳辛铎，你别得意，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兰晋年长欧阳辛铎许多，论起来，欧阳辛铎的父亲都得让他三分，如今他被欧阳辛铎如此折辱自是不甘心。 “你就是耶律旭隆的一条狗而已，我今日便是你们北清王府的明日，你以为，耶律旭隆会容你？” “王爷你想的可就多了。”欧阳辛铎一眼就看穿兰晋的意图。 “我们北境，早就在王上的手里。说起来，还不得感谢您么，若不是您害死我的父亲，我们北境还换不来这样的安宁。” “你，你，你们……”兰晋有些意外。 当年北清王欧阳铭的事情，确实是他一手所为，是他出卖欧阳铭，害得欧阳铭死在逆王剑下。 他以为此事无人知晓，毕竟事情是逆王做下的。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们北清王府遭受的苦难，兰晋，你该还了。来人，带走。” 欧阳辛铎睨了兰晋一眼，下令让人将他带走。 他一声令下后，马上有兵士将兰晋押进囚车，云幕宁也被一并押解入京。 证据确凿的事情，压根花费太多功夫，兰晋的罪行就被确认。兰家九族皆被诛杀，就连身怀有孕的云幕宁，也不能幸免。行刑的日期，被定在三日后。 在兰晋行刑的前一天，耶律旭隆来了。 “王上屈尊纡贵，是来看老夫的落魄惨况吗？”兰晋看到耶律旭隆，浑浊的眸子里，不见一丝一缕的情绪。 “老夫还真是小瞧了你，小子，你倒是比你的父王厉害多了。郑家也是一群蠢货，被你玩弄于鼓掌之间，甘心拿全族性命给你当诱饵。真的是一出好计谋，一石二鸟，一箭双雕。” “厉害，厉害呀。” 经过在天牢中的几日细想，兰晋将所有的事情都想明白。 “罗家的人，早就倒戈了吧。你把他们，都安置在何处了？”兰晋凝眸看着耶律旭隆，不等他开口，又抿了抿唇。 “他们都没有死吧？” “嗯。”耶律旭隆点了点头，“都活的好好的，自然是他们该去地方。” “难怪，云妃那个小妮子，会甘心被你驱使。是老夫轻敌了，愿赌服输。”兰晋叹了口气，看着耶律旭隆的目光，不甘又复杂。 两人又是打了一会儿机锋，耶律旭隆才是离开。 经过云幕宁牢房前的时候，云幕宁扒着牢房的木栅栏，跪下哀求起耶律旭隆，“王上，王上，您饶了我吧。当初我嫁入南都王府非我所愿，如今这些大逆不道的事情，也非我所为。” “我是无辜的呀，王上，您就饶我一命，求求您了！” 听到云幕宁的话，耶律旭隆的脚步停下来，转头看着她，“饶你一命？” “王上！”云幕宁似乎看到希望，仰头可怜兮兮的看着耶律旭隆。 “我就一个弱女子，宛如浮萍一般。还望王上垂怜，给我一条生路。” 像是想起什么，云幕宁看了看自己隆起肚子，又道：“这个孩子，我，我会处理掉的。王上大可放心，兰家的血脉，我定不会留下来，只要饶我一命。” 看着为求活命连亲生骨肉都可以舍弃的云幕宁，耶律旭隆冷冷一笑，“作为一个母亲，为自己活命，连孩子都能舍弃。你这样冷酷无情的人，活在世间，也是祸害！” “王上！”云幕宁没想到耶律旭隆会如此说，当即失望破灭。 “王上，求求您了，我，我是无辜的。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呀。” 任由云幕宁如何哀求，耶律旭隆都没再理会她，大步离开了天牢。 凝望着耶律旭隆走远的身影，云幕宁靠着栅栏无助的瘫坐下来，眼泪更是控制不住的落下，在她污糟的脸上划出两道泪痕。 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凭什么，凭什么她要受到连累。当初云迹格出事，她就被送到南都王府，如今南都王府倒了，她又得跟着陪葬。 上天怎么可以如此，对她如此的不公平。 可是再不甘心，她又能如何呢？ 云幕宁一直枯坐到半夜，等着天亮之后，降临的斩首命运。 “阿宁！”突然间，一道熟悉的嗓音传入她耳中，竟是她的哥哥云幕川。 “走，哥哥带你走。” 云幕川打开牢房的大门，将云幕宁给带出来，同时有人将一个怀着身孕的女人，推到牢房里头。云幕宁看了女人一眼，居然长着一张跟她一模一样的脸。 “是易容术。”云幕川跟云幕宁解释。 “那王爷呢？”云幕宁蹙了蹙眉，对兰晋仍然是存了些感情。 云幕川拉着她走出牢房，坐上马车才是道：“这是王爷留给我们的后路，王爷说，不求你为他报仇。只求你能够把孩子生下来，为兰家留下一条血脉。” 云幕宁听着云幕川的话，陷入沉默当中。 第403章 我觉得我是个圣母 三日光景一晃而过，刀起头落。 而兰家的人在这场反叛当中，差不多都死绝了，自然也不会有人过来收尸。耶律旭隆念兰家祖上曾为漠北立过汗马功劳，便派人去收尸。也就是在收尸的时候，发现猫腻。 云幕宁的尸体是假的。 消息传回到宫里，封南絮跟元浔有了分歧。 “斩草除根，以绝后患。”元浔坐在耶律旭隆的下首方，沉默许久，才是缓缓开口。 “当初苏云城一事，云家的旧恨加上南都王府的新仇，云幕宁还怀着南都王的孩子。倘若被她利用起来，南都王府的残余势力都会听从她的调遣。” “如此一来，也是个麻烦。” 耶律旭隆觉得元浔所言，甚有道理，“你说的也是，云幕宁那个女人，可不是简单的小姑娘。” “罢了，我还是下令搜捕吧。” “哥。”思虑过后，耶律旭隆做下决定，封南絮蹙了蹙眉，喊住他。 “左不过一个女人罢了，她能掀起什么风浪来。何况她还是一个孕妇，南都王府都死绝了，不如就放过他们吧。” 封南絮对云幕宁是没有好印象的，只是心疼她腹中的孩子。 大人的罪孽，不应该牵连到孩子身上，何况那个孩子都尚未降生。 “阿絮？”耶律旭隆为封南絮的话愣了一下，他求助般看了看元浔。 他们跟封南絮不同，他们生在这个时代长在这个时代，对于生命的怜悯，并没有封南絮如此悲悯。 特别是他们都是君王，所考虑的事情，自然也是跟封南絮不一样的。 有的仁慈，其实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阿絮。”元浔接收到耶律旭隆的信号转头看向封南絮。 “我知道你心善，可是这事儿不能仁慈。云幕宁她本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虽说南都王府势力都被瓦解，可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残余的势力也不容小觑。” “云幕宁肚子里的孩子，会是一个很大的隐患。” “可那到底只是一个孩子。”封南絮拧着眉，看着元浔闷闷出声。 到底，元浔跟耶律旭隆还是选择退让。 “罢了，既然阿絮想要放她们一马，就给她们一条生路吧。”耶律旭隆叹了口气。 耶律旭隆也传达下去命令，不再搜捕云幕宁。 事情解决之后，耶律旭隆开始论功行赏。 郑家在这件事情里头，无疑是立下大功的，以全族为诱饵，又和北清王打配合将南都王府一举拿下。并且郑家也是损失惨重，死了不少人。 为犒赏郑家，耶律旭隆给了郑家一个世袭的爵位，承恩侯并且承诺，等到郑王后生下儿子就立为太子。 不过，在抬举郑家的同事，他也没有忘记云妃。 兰晋会如此轻易上钩，云妃的功劳不可磨灭。于是，耶律旭隆将云妃册封为贵妃，地位仅次于郑王后。不仅如此，罗家也因云妃的关系，重新回到朝堂。 在耶律旭隆的有心扶持下，郑家跟罗家在朝堂上，可谓是互相牵制着。 云妃封妃那日，耶律旭隆还给了上次，允许她的母亲带着妹妹入宫来给她庆贺。 “参见贵妃娘娘！”云妃的母亲罗大娘子带着小女儿罗云倩来到宫里，恭贺她封妃之喜。 “不必多礼，母亲快快请起！”云妃从软榻上下来，亲自将母亲扶起。 罗云倩也顺势起身，她今年才十四岁，还是半大的年纪。 因是家里最小的女儿，自幼就很得父母的宠爱，即便家里出事儿，有云妃在前面顶着她也没受什么苦。如今云妃被封为贵妃，罗家又重回朝堂。 她的地位，也就水涨船高起来。 “倩儿都这么大了，母亲该是帮她相看婆家了呢。”云妃招呼着罗云倩到她身边来，跟母亲罗大娘子打趣着她。 罗云倩也不知害羞，接过云妃的话道，“姐姐，阿娘跟阿爹已经看着了呢。不过他们看的几户人家，我都不是很满意的。” 她这话，倒是将云妃给逗笑了，“哟，倩儿还有自个儿的主意？” “这女子嫁人是一辈子的事情，哪里能没有自己的主意呢。”罗云倩努了努唇，看着云妃闷声回话。 “姐姐，您如今可是贵妃，我的婆家，那可得是对您有助力的。阿爹阿娘挑的那些，都是五品小官家里的公子。这样的家世，得何时才能够高升呀。” “如今郑氏的风头正盛，王上都说了，将来郑王后生下儿子，是要立为太子的。若是咱们家再不争气些，还不得被他们压的死死的。” 罗云倩的一番话落下，可是将云妃吓的够呛。 “倩儿，谁教你说的这番话？” 罗大娘子也吓坏了，急忙喝住她，“你胡说八道什么？你姐姐在宫里头已然艰难，你还要给她添堵，你是疯魔了吗？” 被罗大娘子训斥后，罗云倩很是不甘心，“我怎么就给姐姐添堵了呢，我分明是先帮姐姐。” “蠢货。”罗大娘子是真的没想到，罗云倩会如此愚蠢。 “你还不快快住口。” “阿娘！”罗云倩愈发的不甘心了，转头看向云妃，“姐姐，你看看阿娘她。” “您说说，我嫁的好，不是更好吗？姐姐您就帮我挑一挑吧，先前我有见过北清王府的二公子，我觉得他就很不错。原本我还想嫁给北清王的，但听闻他爱慕的是公主殿下。” “哼，心里头有别人的男人，我不要。” “娘娘，她年幼无知，您可千万别听她的。”罗大娘子被罗云倩气的要吐血，跪在云妃跟前请罪。 “阿娘起来吧，没事儿的。”云妃明白罗大娘子的意思，再次伸手将她给扶起来。 “倩儿她年纪小，可有些事情，也该让她知道的。阿娘，本宫知道你跟阿爹疼惜她。如今咱们家，毕竟不同了。” “她如此，只会给家里头找来祸端。别看我如今被封为贵妃，风光无限的。旁人不知晓，阿娘跟阿爹还不知晓吗？咱们家的光景，为何能够重回朝堂，王上的心思，阿爹当真不明？” “姐姐，你此话何意呀？”罗云倩听着云妃的话，云里雾里，不解的问。 云妃却是没有回答，只是让她回家去问罗大娘子，就把两人打发了出去。 第404章 求个恩旨 罗家大娘子带着罗云倩走后，云妃看着两人走远的身影，神情陷入到恍惚当中。 经历南都王府的事情，她早已不是深陷深宫的浅薄女子，对于耶律旭隆，也不仅仅是只存着争宠那么简单。她清楚的知道自己乃至整个罗家，以及郑家，在耶律旭隆心里的地位。 说到底，他们都不过是耶律旭隆平衡朝堂的棋子。 北清王府地位尊崇，手里又握着北境的五十万大军，是耶律旭隆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刀。莫说是他们罗家，只怕是郑王后的娘家郑家，想要跟北清王府攀亲，都不可能。 “娘娘？”云妃想的深，迟迟没有回神，她跟前伺候的素敏姑姑轻轻喊了她几声。 “嗯。”云妃这才回过神来。 “怎么了？” “小公主醒了，乳母过来请示，能否带殿下去御花园晒晒太阳呢？”素敏躬着身子，恭敬的开口。 “可以，去吧。”云妃点了点头。 素敏才敢让人带话过去，回过身的时候，她看到云妃满脸沉重，连忙上前宽慰两句，“五姑娘年纪小，又是家中最小的姑娘，少不得骄纵一些。可是五姑娘所言，也并非没有道理呢。” “娘娘，若是五姑娘能够嫁到北清王府，对您也是一桩助力呢。” “素敏，你跟了本宫多少年了？”素敏话说完，云妃凝了凝眸，深深的看着她。 “回娘娘话，二十年是有的。”素敏不懂云妃话里深意，小心谨慎的回答。 “是呀，二十年了。”云妃就着她的话，叹了口气。 “当初本宫进宫的时候，你是跟着进来的。在宫里头多年，倩儿不懂其中的波云诡谲，难不成，你也没看明白吗？” “罗家为何可以回到朝堂，还不是因为本宫在扳倒南都王府这件事上，立下大功。最为重要的，郑家的姑娘成了王后，郑家又在河西的战事中立下大功。对于郑家，王上不得不赏。” “可是郑家姑娘已经是王后，若是任由发展下去，只怕郑家会成为第二个南都王府。也是因此，王上才会抬举我们罗家。说白了，我们就是王上制约郑家的棋子。” “别说我们，就是郑家想跟北清王府联姻，王上都不会答应的。” “那可是北清王府，王上手里头最锋利的一把刀呢。” 素敏听着云妃的话，面上的神色风云变幻，努了努唇似是想说什么，话到唇边又泄了气去。 “还是娘娘想的周到。” “如今本宫却是担心，倩儿那丫头从小任性。爹娘的话，怕是她听不进去。倘若她自己恣意妄为，胡闹起来，连累的可就不止她一人。”云妃捏了捏发疼的额头，言语颇是无奈。 “当初罗家出那么大的事情，本就失信于王上。如今能够起复，不过是有所用处罢了。若想安稳，便只得低调些。” “倩儿年轻，她只看到罗家如今圣眷正浓，怕是想不到背后的如履薄冰。” “娘娘，想来大人跟大娘子会好好教导五姑娘的。”素敏是罗府的家生子，对罗云倩亦是熟悉，此番说出来，她自个儿都不信。 云妃抬头看她一眼，涌动的目光里藏着太多东西，很快她垂下头低低笑了笑，“罢了，你去将公主殿下请过来，说本宫想邀她过来喝盏茶。” “是。”素敏福礼作揖领命，退出去命人去请封南絮。 封南絮今日没有出宫，见到素敏派过来的人，她二话不说去了云妃的宫里。 “贵妃娘娘邀我过来，可是有何指教？”封南絮跨过门槛，就笑盈盈的冲着云妃开口。 云妃热络的将封南絮拉到榻上来，才是道：“今日邀请殿下过来，实则是有一桩紧要的事情想要拜托殿下呢。” “娘娘请说。”封南絮从善如流，示意云妃继续开口。 云妃也不扭捏，将自己的目的如实道出，“本宫家里还有一位小妹妹，今年十四有余，再有一年便是及笄。殿下您是知晓的，女子及笄后，就要相看婆家。” “本宫倒是看中一门亲事，此番请殿下过来，是想劳烦殿下去跟王上讨个恩旨呢。” “你是想要哥哥给你妹妹赐婚？”封南絮寻思着云妃的话，柳眉蹙了蹙，眸底划过谨慎。 世家大族之间，靠联姻来巩固势力是常事。 现在罗家因扳倒南都王府有空，确实是得到重用。难不成，罗家是想借此更近一步？ “本宫相中的人，乃是翰林院董大人家的三公子。听闻董三公子性情温和，温文尔雅，才学又好。舍妹那个混不吝的，若是能够跟着董三公子学得得体一些，也算是让我们放心了呢。”看出封南絮的顾忌，云妃补上一句。 “翰林院的董修？”封南絮愈发的诧异。 翰林院的董修只是一个修撰，算起来也只是个七品的小官。 罗家的门楣去跟董家攀亲，着实的是低嫁了呢。 “娘娘，令尊可是三品大员，而您又贵为贵妃。董家的门楣，您不觉得低了些？”封南絮试探的问。 “殿下此言差矣。”云妃哪能不懂封南絮的心思，跟她解释道。 “嫁人乃是女子的二次投胎，正如殿下所言，我们罗家能够重回朝堂，父亲亦能官复原职，已是天恩浩荡。如今我又被封了贵妃，至于光耀门楣的事情，自不需要舍妹去劳心劳力。” “再者，女子嫁人不过是求一份安稳。董家虽说门楣低了些，可到底也是官宦人家。董三公子人品又好，又是个上进的男儿郎，将来前程亦是不可估量的。” “舍妹能够嫁给他，必能得一份安稳。说句托大的话，我们罗家门楣比董家高了一些，将来舍妹嫁到董家，也不至于被磋磨呢。” “娘娘当真是怜惜五姑娘呢。”云妃这么一说，封南絮立马就明白了。 确实像云妃所说，罗五姑娘嫁到董家去，只要罗家不倒，云妃不倒，罗云倩在董家就能过的风生水起。 “那殿下，可否全了本宫这个当姐姐的心？”云妃见封南絮言语有了松动，追着趁热打铁。 “此事我可以去跟哥哥提起，不过成与不成，怕是不能保证呢。”封南絮应下来，却是没有打包票。 她能够答应云妃已然感激，连忙握上她的手。 “殿下愿意帮这个忙，本宫已是感激不尽，成与不成，皆是命数。” 见云妃如此明白事理，封南絮也是满意，她没有在云妃宫里多留，起身离开了。 第405章 她倒是聪明 封南絮从云妃宫里出来后，径直去了耶律旭隆的书房。 “阿絮，怎么了？”看到封南絮过来，耶律旭隆放下手里的奏折，迎过来。 “哥哥，我今日过来，是有一件事情想要与你商量呢。”封南絮迎着耶律旭隆走上前，丝毫不拐弯抹角，将来意一吐为快。 “云贵妃娘家有一嫡妹，今年正好十四岁。眼看着要及笄了，罗家有意为她相看婆家。贵妃娘娘看中一户人家，翰林院修撰董修，于是托我来跟哥哥你求一份恩旨。” “翰林院修撰，那只是一个七品的小官呢。”耶律旭隆喃喃着封南絮的话，眉眼轻挑，似笑非笑。 “仅此一遭，云贵妃倒是学聪明了。” “谁说不是呢。”封南絮深以为然。 “罗家重返朝堂，又官复原职。论起来，除却北清王府，可就是罗家跟郑家最是势大呢。按照罗家今时今日的地位，又有云贵妃的加持，罗家嫡幼女想攀个尊贵的婆家，不是什么难事。” “可云贵妃却给她挑了一个七品的小官，说来，颇有藏拙的意思。” “如此一来，咱们也可以放心一些呢。” “着实是这个道理。”耶律旭隆听着封南絮的话，深以为然。 “既然如此，那我就全了云妃的心思。” “多谢哥哥！”尽管早就料到耶律旭隆会同意，封南絮还是像模像样的给他作揖鞠躬。 考虑到耶律旭隆还有大堆事情需要处理，封南絮没有多留，离开了他的书房。 而封南絮前脚才走，就有人偷偷给郑王后传了信儿。 “你是说，珑安公主刚才云萱宫出来，就去了王上的书房？”郑王后听了宫女的话，柳眉一下子拧起来，脸上满是不悦。 “本宫就知道，云萱宫那位不安分的。她生了个丫头片子，是王上头一个孩子。他们罗家又得到起复，都能跟我们郑家分庭抗礼了。父亲可是说了，进来罗家很是不识相。” “娘娘，拒说罗家那五姑娘，心可大着呢。”听着郑王后的话，中宫管事女官滢悠姑姑凑上前，接过话。 “罗五姑娘心仪之人可是不简单，乃是北清王府的二公子。罗氏女也真是好大的野心，也不看看自个儿，说到底他们也只是罪臣出身。倘若没有南都王府那事儿，整个罗家都死的透透的。” “如今倒好，咱们郑家用儿郎们换回来的海晏河清，他们倒是占着大功劳。还想着跟北清王府结亲，奴婢瞧着，他们怕是有所图谋呢。” “呵呵，他们的算盘，打的还真是响。”滢悠话说完，郑王后的面色就更加的不好看了。 “就凭他们，也配？” “滢悠，摆驾御书房，本宫要去给王上送参汤。”郑王后吐出一口浊气，转头吩咐着滢悠。 滢悠片刻都不敢耽搁，马上让底下的宫女去取了参汤来，陪着郑王后一起去了御书房。 耶律旭隆看到前来的郑王后，面上有些意外，“王后怎么来了，你如今怀着身孕，最是需要静养。若是没什么急事，你派个人过来说一声便是。” 说着，耶律旭隆亲自上前扶着郑王后入内。 郑王后顺势拉上耶律旭隆的手，脸上的笑靥温柔的要掐出水来。 “臣妾让御膳房给陛下熬了参汤，左右闲着也无事，便亲自送过来了。再说了，皇儿也想念王上了呢。” 说话时，郑王后不忘将耶律旭隆的手放到自己的肚皮上。 她已经怀孕五个月了，腹中胎儿有了胎动。 待她坐好后，耶律旭隆抬手温柔的覆上她的肚皮。就在这时，郑王后腹中的孩子很合时宜的动了一下。 “王后，他动了，他动了。”那种微妙的感觉，让耶律旭隆很是激动。 “嗯呢，他这是在跟他的父王在打招呼呢。”郑王后也笑起来，回着耶律旭隆。 “乖皇儿，你乖乖的，等到你初来，父王定给你世间最好的一切。”这是耶律旭隆头一回感受到胎动，让他的父爱瞬间泛滥，他低头靠在郑王后的肚皮上，轻轻的跟孩子说起话。 郑王后看着耶律旭隆的举动，眼底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等到耶律旭隆跟孩子说完话，郑王后又是命人拿来参汤，亲自给耶律旭隆张罗着。 在耶律旭隆喝参汤的空档，郑王后才是缓缓开口，“王上，臣妾家里还有一位尚未出阁的妹妹，您可还记得？” “嗯，记得，怎么了？”耶律旭隆舀参汤的手陡然一停，声音冷下几分。 郑王后还沉浸在方才的温情里，并没有听出耶律旭隆声音里的冷漠。 “她今年便及笄了，父亲跟母亲都在给她相看婆家。母亲还递帖子进来，说是让本宫留意着些。本宫细细思量过，倒是有了一个人选。” “往后有人选了，说来听听，若是合适的话，孤可以给他们赐婚。”耶律旭隆的手彻底停下来，声音里的温情褪的干干净净。 “多谢陛下。”郑王后被耶律旭隆的话哄得非常欢喜，哪里还顾得上其他，火急火燎的开口。 “是北清王府的二公子，二公子文稻武略，仪表堂堂。可是兴宁城里头世家贵女们的梦中情郎，臣妾那不争气的妹妹见过二公子一回后，便是芳心暗许。” “她虽是不说，可臣妾这个做姐姐的，又是过来人，哪里能不明白。这不，臣妾只好求到网上跟前来，求王上垂怜，全了臣妾那不成器的妹妹一番思慕之情。” “王后还真个好姐姐呀。”耶律旭隆把手中的碗放到手边的案上，人也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郑王后。 他漆黑如墨的瞳仁里，涌动着清冷的锋芒，一时间，倒是叫郑王后心生慌张。 “王上，臣妾只有那一个妹妹，自然是关切了些的。”她抿了抿唇，吞下好几口口水讪讪的道。 耶律旭隆确实没有给她答复，而是道：“王后怀着身孕，不宜操劳。今日起，授予云贵妃协理后宫之权。王后，只管好好养胎吧，旁的事情，就不必多操心了。” “王上，臣妾这才五个月，不碍事的。”郑王后的脸色顿就变了，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惹怒了耶律旭隆，竟是让云妃分她的权。 “好了，孤还有政事需要处理，王后回宫歇着吧。”耶律旭隆却是没有理会她，给她下了逐客令。 郑王后还想争取一下，却在触及到耶律旭隆冰冷的目光时，只得听话的退了出去。 第406章 怎生出你这样的蠢货 郑王后才出御书房，眼泪就滴答滴答的落下来，泪水打湿描好的妆容，在她清丽的脸颊上划开两道泪痕。 滢悠姑姑见状赶忙上前来，柔声的劝着，“娘娘莫要伤心，王上定是心疼娘娘怀着身孕辛苦呢。待过些时日，娘娘生产之后，统领后宫的权利还是娘娘的。” “眼下娘娘乃是双身子，且不可以大悲大喜呢。万一伤着腹中的龙子，可如何是好？” 想到腹中孩子，郑王后总算是止住眼泪，回到自己的寝宫。 “滢悠，你王上是不是厌弃了本宫？”虽说收住眼泪，可想到耶律旭隆阴沉的脸色，郑王后依然不知所措。 “定是云萱宫那位惹出的好事儿，凭什么他们罗家的女儿就能够嫁到北清王府，我郑家的姑娘就不成？” “她不过生下一个丫头片子，有什么好尊贵的，凭他们也配骑在本宫的头上？王上是怎么了，居然为了那贱蹄子，如此打压本宫。” 越想越不忿，郑王后又红了眼眶。 “娘娘，慎言！”见郑王后情绪愈发激动，滢悠连忙是上来劝住她。 “隔墙有耳呢。奴婢知道娘娘心中不快，可眼下最重要的，是娘娘生下小王子。只要小王子出生，王上可是承诺，会立咱们小王子为太子的。” “等到咱们殿下成了太子，云萱宫那位是怎么也越不过娘娘去的。” “话虽如此，可却也不得不防。”尽管滢悠说的很美好，郑王后依然不是很开心。 “滢悠，你可是盯紧了云萱宫，另外，罗家那边也可看好了。” “是。”滢悠明白郑王后的意思，马上领命下去。 可才半晌的功夫，郑王后寝宫凤台宫的大宫女咏月就满脸雀跃的闯进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参见娘娘，娘娘大喜。” 郑王后心情正郁闷着，听到咏月的话，稍稍挑了挑眉，“起来说话，何来大喜？” 咏月应声起身，“启禀娘娘，云萱宫那位也没占着好处。原来王上赐给罗家的那门亲事，可不是北清王府的二公子呢。” “什么？”此话一落，郑王后一下子站起来。 这还真是太意外了。 如今罗家跟他们郑家，可谓是分庭抗礼，平分秋色。北清王府又是全漠北，门第最高的了，谁不想攀上北清王府。 之前她们可是查的清清楚楚，罗云倩心仪的人，就是北清王府的欧阳辛越。 “启禀娘娘，真真儿的呢。王上的旨意，都下了。”生怕郑王后不信，咏月脸上尽是虔诚。 “罗云倩嫁的人，乃是翰林院修撰董修家的三公子呢。” “翰林院修撰？”郑王后顿就笑了。 翰林院修撰，不过是七品小官。罗家可是三品大员，居然会愿意将女儿嫁给七品小官之家？ 即便咏月一脸认真，郑王后仍然觉得不可信。 “那董家不过是七品小官在之家，罗家是疯了吗？会将嫡女，嫁给那样的人家？”郑王后只觉得世界，过于玄幻。 “千真万确，娘娘！”咏月笃定点头。 “想来罗家是不愿意的，可是王上下的旨意，谁敢不从？” 这话郑王后信，她心里头也平衡不少，“如此看来，王上虽说不待见本宫，却也不见得对云萱宫那位有多好呢。堂堂嫡女，居然家到七品之家，照罗云倩那性子，还有的闹？” 想到罗家的鸡飞狗跳，郑王后一颗心，倒是生出些许快意来。 倒不是她多痛恨云贵妃，只是她们俩处在那个位子上，身不由在的站到对立面去。 后宫从来都是如此，无论你争与不争，立场都是固定的。 “行了，你们派人盯着云萱宫跟罗家，本宫乏了，本宫去躺一会儿。”心松快下来后，郑王后觉得自己困了，转身到内殿去。 滢悠用眼色示意咏月等人退下，她则扶着郑王后到内殿休息。 也正如郑王后所料，耶律旭隆赐婚的旨意下来后，罗云倩就在家里闹起来。 “董家？小小的七品之家，就想让我嫁，我不嫁，我死都不嫁！”罗云倩接到圣旨后，就疯了一般，在房间里头敲敲打打。 装潢的锦绣高雅的闺房，被罗云倩折腾的满地狼藉。 紫檀木打造的梳妆台都被她推到在地，箱笼也是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妆台上的脂粉，亦是掉的满地都是。更别说屋里的花瓶茶盏，全然成了满地的碎片。 丫鬟们见此，都不敢上前去劝。 罗云倩满心怒火不得发，头发散乱的坐在地上哭起来，“谁要嫁到董家去，谁家，我不嫁。王上是疯了吗，凭什么将我嫁到董家去。” “大姐姐好狠的心，她就是怕我嫁的比她尊贵，所以才阻挠我嫁到北清王府去。” “姑娘，您可不能这么说贵妃娘娘的，娘娘是您的嫡姐，她所做一切都是为您好。”见罗云倩闹的委实不像话，她的乳母梁嬷嬷走上前来，轻声劝着。 眼下的罗云倩，哪里听得进去，“为我好，为我好为何不拦着王上，还让王上下这样的旨意？” “我看她就是有私心的，她是拿我的一辈子，去想中宫那位低头。” “她就是个废物，生怕中宫那位生下儿子她无力抗衡，先跟人家势弱了。她以为，把我嫁到董家去，中宫那位就能放过她了？” “蠢货，你胡说八道什么？”罗大娘子刚走到门口，就听到罗云倩这番言论，气得心口直直发疼。 “我怎么就生出你这样的蠢货来，你姐姐处处为你着想，你还这样编排她？也不想想，若是没有你姐姐，你如今还在苦寒之地呆着呢。早知如此，我还不如送你去庄子上。” “也省得你恣意妄为，害了全家。” “阿娘！”被罗大娘子劈头盖脸一顿骂，罗云倩满心委屈，泪流满面的看着罗大娘子。 “阿娘，我不要嫁到董家去。都是罗家的女儿，我也是您的女儿呀。哪怕不得嫁高门，好歹也要找个门当户对的吧。你们怎么忍心，怎么忍心呀！” “我可是罗家的嫡女呀，嫁到七品之家，就不怕人家笑话吗？” “倩儿，你不要再胡闹了。”罗大娘子见她如此，亦是心疼的，避开地上的碎片上前，将她搂到怀里。 “你乖一些，董家门第虽说不如咱们，可你嫁过去，不会被磋磨呀。” “我不要！”罗大娘子的话并没有劝住罗云倩，反而让她更加愤怒，她直接一把推开罗大娘子。 “你是我阿娘吗，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第407章 没有自知之明的东西 罗云倩的一番话，可谓是诛心了。 “你若不是我的女儿，我们何至于为你如此谋划？”罗大娘子被罗云倩推出好几丈远，一个没站稳，人跌坐在地上，手掌正好压在地上的碎片上。 手掌被碎片划出口子，流出殷红的血。 “哎呀，大娘子，您流血了。”罗大娘子跟前的崔嬷嬷慌了，忙上前查看罗大娘子的伤口。 罗大娘子却是不在意，反而在崔嬷嬷的搀扶下站起身，失望的看着罗云倩，“你一心只想着你的婚事，可有想过咱们家的处境？” “你想嫁入高门，北清王府的门第，是你能够够得着的吗？” “想着你年纪小，我跟你爹不愿意让你去承受那些，便没有与你说。你真当咱们家是飞黄腾达，高枕无忧了？你姐姐身为贵妃，在宫里都要步步为营。” “王上是抬举了咱们罗家，可当初咱们罗家做过的那些事儿，依然是王上心上的一根刺。” “若不是要牵制郑家，咱们罗家什么都不是。” “既然是为了牵制郑家，就更该将我嫁到北清王府去。”罗云倩是个执拗的性子，闹腾半天，都没闹明白罗大娘子话里的意思。 “你，你……”罗大娘子被罗云倩的智商，气得心口发疼。 “你嫁到北清王府去？没有自知之明的东西，郑王后去为她的嫡妹求北清王府的婚事，都被王上罚了。你说，你还比郑王后家的嫡妹还尊贵了？” “我劝你，歇了那心思，好好准备婚事，嫁到董家去。”罗大娘子压住自己的情绪，指着罗云倩扔下一句话，离开她的院子。 回到自己的院子，罗大娘子才是给崔嬷嬷处理起伤口。 罗家二子的媳妇夜槿幽得了消息，也来到罗大娘子的院中。 “母亲，这是怎么回事？”看着罗大娘子手掌心的伤口，夜槿幽紧紧皱起眉，上前去接过崔嬷嬷手里的药，亲自去帮罗大娘子擦。 “这伤口好大呢，崔嬷嬷，你们怎么让母亲受伤了呢？” “幽儿，别怪她们，不是她们的错。”夜槿幽话落，罗大娘子叹了口气。 “哎，也不知道是造了什么孽，竟是生出那么个孽障来。倩儿那丫头，哎，为娘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可是为了五妹的婚事？”夜槿幽听着罗大娘子的话，瞬间就明白过来。 “五妹，还是不愿意？” “可不是么，还在闹着呢。”想起方才罗云倩房中那茬，罗大娘子就头大如斗。 “她打小就心高气傲，如今让她嫁到七品小官之家，也确实是难为她。可咱们家的处境，也是无可奈何。” “七品之家，门第也着实低了些。”夜槿幽帮罗大娘子上好药，正用纱布将伤口给缠起来，她边说道。 “这事儿，也怪不得五妹。娘娘也是，挑来挑去的，怎么就挑了一个七品之家呢？” 婆媳二人正说着话，罗云倩院里的人火急火燎的跑过来，说是罗云倩自尽了。 罗大娘子跟夜槿幽都急了，哪里还管得许多，慌忙跑到罗云倩院里。 好在发现的及时，倒是没有伤着性命。只是见着罗大娘子跟夜槿幽，罗云倩一个劲儿说不想活儿，死了算了。 看着她如此，罗大娘子心里头也是堵的难受。 从罗云倩院里回来后，夜槿幽就朝宫里递了帖子，请旨入宫见云贵妃。 “你见本宫何事？”见到夜槿幽，云贵妃脸上神色淡淡的。 较之以前，她的神色淡漠许多，看着夜槿幽的目光里，没有之前的激动。 “参见贵妃娘娘，启禀娘娘，五妹自尽了。”夜槿幽跪在地上，不卑不亢的将家里的光景，如实告诉云贵妃。 云贵妃端着茶盏的手明显僵住，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人如何了，可有性命之忧？” “发现的及时，倒是保住性命。只是五妹，情绪一直不好，母亲她们也是没了法子。”夜槿幽低着头，又吐出几句。 “本宫知晓，她定然是不愿意嫁的。”云贵妃收回目光，将手里的茶盏放回手边的案上，语气空旷悠远。 她虚抬一下手，示意夜槿幽起身。 “本宫知道，你们定然觉得本宫心狠。小五乃是本宫的嫡亲妹妹，竟然如此作践她的婚事，只给她求了这么一户人家。可是低嫁，有低嫁的好处。” “我们罗家如今是树大招风，若是女儿再嫁高门，你让王上如何去想？” “当初的事情，历历在目，你们都忘了吗？” 说着，云贵妃凝了凝眸看向夜槿幽。 夜槿幽接到云贵妃质问的目光，心亦是沉了一下。 先前的事情，不可谓是命悬一线。只差一招，罗家就要全军覆没。 “娘娘的苦心，我等明白，只是五妹妹她毕竟是娇养惯了。七品之家，未免太低了。”蹙了蹙眉，夜槿幽抿唇小声出口。 云贵妃拧了拧眉，看向夜槿幽的目光冷下几分，“七品之家又如何，董家门第不显，却也是清流之家。家底也不算差，她嫁到董家去，自然不会苦着她。” “董家三郎，是个读书的好苗子，放眼整个国子监，也很少有越过他去。假以时日，董家三郎定能入朝为官，不过是时日长短罢了。” “她若是有脑子的人，便该好好陪着夫婿，当一个贤内助。” “娘娘！”夜槿幽明白云贵妃的意思，可罗云倩拐不过弯儿来。 “五妹她性子轴，万一结亲不成，结成仇，那可就不美了。” “槿幽。”这话云贵妃可不爱听了，脸色也冷凝下来。 “难不成父亲母亲，也想着让小五嫁到北清王府去？” “若是真想攀上北清王府这门亲，把女儿嫁过去是不成的。你们忘了，郑家的女儿可也是嫁到南都王府的。结局呢……” “北清王府不是还有一位郡主么，咱们家难不成，就没有儿子了？再者，若是欧阳郡主执意要嫁到咱们家，谁能拦得住？” “本宫的意思，你可明白？”说完，云贵妃似笑非笑的看着夜槿幽。 夜槿幽恍然大悟，“娘娘英明。妾身这遍回去，仔细与母亲，定劝好五妹。” 没再多留，夜槿幽退出云萱宫。 第408章 娘娘的心思 从宫里出来，夜槿幽坐在回府的马车上，神色有些低迷。 贴身的嬷嬷看着她的模样，倒是什么都不敢说，安静的给她沏一盏香茶放到她跟前的小案上。她并没有喝，反而是靠着马车车厢的厢壁上，手指轻轻挑起车帘子的一角，若有所思的看向窗外。 如今的云贵妃，倒是让她刮目相看。 其实她跟云贵妃，不算陌生，抛去两人如今的姑嫂身份，也是旧相识。 那时候，她还是金尊玉贵的天家贵女，不仅仅是云贵妃，许多大家闺秀都喜欢围绕在她身边。当时云贵妃压根入不得她的眼，论身份，她区区三品官之女可算不得什么。 加上云贵妃为嫁高门，处处讨好做小伏低，让她愈发不屑。 后来，她父亲闹出那些个事端，她的命运几经波折，嫁入罗府成了云贵妃的弟媳。 即便如此，她依然瞧不上云贵妃。觉得云贵妃没什么脑子，愚蠢又短视。直到今日，听到云贵妃说出的那番话。 原来，环境真的会改变一个人，在云贵妃身上，她似乎看到曾经的自己。 “姑娘？”看到夜槿幽陷在思绪里，嬷嬷有些不放心，轻轻的唤她一声。 夜槿幽回头，抿了抿唇，“怎么了？” “到了。”嬷嬷笑了笑。 嬷嬷是夜槿幽的乳母，当年夜槿幽的父亲出事的时候，她母亲求着嬷嬷护着她逃走。多年相处，嬷嬷早已将夜槿幽当做自己的孩子。也因经过宫变，嬷嬷是欲言又止。 想问什么，又不敢去问。 夜槿幽看出嬷嬷的顾虑，回她一个浅笑，“没什么事儿，就是为着五妹的婚事罢了。这事儿，贵妃娘娘指了明路，我就是个传话的。” 听到夜槿幽的话，嬷嬷总算放心下来。 “好，好。” 回到府里，夜槿幽前去罗大娘子的院里。 罗大娘子看到夜槿幽归来，很是欢喜，特地让人泡了一壶宫里赏赐下来的君山云芽。 “听闻你入宫去了，娘娘可有示下？”也不跟她拐弯抹角，罗大娘子开口就问。 “阿娘，娘娘确实有所叮嘱。”夜槿幽也没想藏着掖着，将云贵妃的一番话如实相告。 罗大娘子听完后，面色果然变得凝重，“如此说来，娘娘的意思，还是北清王府？” “阿娘，这也怪不得娘娘。郑家势大已经封了侯，将来王后生下嫡子被封为太子，娘娘的处境会愈发艰难。眼下娘娘不让咱们轻举妄动，那是为了掩人耳目。”夜槿幽怕罗大娘子吓着，柔声解释起来。 “郑家封了侯，咱们顶了天也就二品。再者，咱们多是文官。也就耍耍嘴皮子，手里头没有实权。将来娘娘若是生下王子，只怕难以助力。” “倘若能够跟北清王府攀上关系，不说别的，就说庇护也是好的。” “可是倩儿的事情？”罗大娘子当然明白其中道理，可先前云贵妃不是绝了这个心思么。 罗云倩的婚事，都已经定了。 “阿娘。”夜槿幽见罗大娘子还没有晓过来，起身凑到她跟前去。 “把女儿嫁过去，顶什么用呀？南都王府的郑王妃，不就是郑家的姑娘么。结果呢……郑王妃一出事儿，南都王还不是说弃就给弃了。面上说的冠冕堂皇的，谁不知道那条路是南都王逼着郑王妃选的。” “郑王妃还给南都王生下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呢，不一样被舍了。” “五妹若是嫁到北清王府，能顶什么用？” “这……”南都王府的事情不是什么秘密，罗大娘子面色骤然刷白。 “那娘娘的意思是？” “阿娘可还接的，北清王府有一位郡主，乃是当今北清王唯一的妹妹。”看着罗大娘子的表情，夜槿幽小声的问道。 罗大娘子连连点头，“辛夷郡主，听闻她跟王上也……” “这话阿娘可不能再说了，辛夷郡主若是跟王上有什么，也不至于迎郑氏入宫。想来，北清王府是不愿意女儿入宫的。这些年来，辛夷郡主闯出多少祸事？” “可无论是北清王还是王上，皆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就连她打了南都王世子，都能安然无恙。可见这位郡主，非同一般。” “倘若咱们家可以迎娶到辛夷郡主，可比将五妹嫁到北清王府，有用多了。” “有道理。”罗大娘子恍然大悟。 “还是娘娘想的长远，把女儿嫁过去，无非是将自己的软肋给送过去。把别人家的女儿娶过来，那才叫拿住被人的软肋。” “当初南都王府若不是逼郑家逼得太狠，看在几个外孙外女的份上，郑家也不至于那么绝情。” “阿娘说的是。”见罗大娘子明白过来，夜槿幽连声附和着。 “好孩子，辛苦你走这一遭了。”罗大娘子茅塞顿开，心境也豁然开朗，握住夜槿幽的手温柔笑出声。 “你且回去歇着，为娘看看你五妹那个倔丫头去。” “好。”夜槿幽颔了颔首，起身走离开罗大娘子的院子。 罗云倩是罗大娘子的女儿，所以劝说的事情，不需要她去出这个面。 就在夜槿幽走后不久，罗大娘子换了件衣裳，又让厨房做了一些罗云倩喜欢吃的点心，去了罗云倩的院里。 才进院门，就见一众丫鬟婆子守在房门口。 “这是做什么？”罗大娘子心“咯噔”的一跳，随后紧紧的揪起来，快步走过去。 院里的管事婆子见到罗大娘子过来，忙上前见礼禀告，“大娘子，姑娘将自己锁在屋里，晚膳也不曾用。奴婢是想尽法子，都劝不得姑娘。奴婢本想派人过于请您过来的，可是姑娘说……” “我知道了。”不等婆子说完，罗大娘子烦躁的摆了摆手，将婆子退下去。 “倩儿，开开门，我是阿娘。” 说着，罗大娘子上前边敲门边朝着屋里开口。 任由罗大娘子喊了半天，罗云倩愣是不接腔，也不开口。 罗大娘子急了，叫来人直接一脚踹开门。 这会子天开始黑了，罗云倩的屋里却连灯都没点，借着残余的天光，依稀能够看到罗云倩蜷缩在床榻角落里头的身影。 第409章 看不起谁呢 罗大娘子心头一紧，加快脚步闯到屋里，来到罗云倩的床边。 “倩儿？”她着急的抬手抚摸上罗云倩的脸，感受到那温热的温度后，才是放心下来。 紧随其后的婢女们也在屋里掌起灯，灯亮起来后，罗大娘子才是看清楚罗云倩的模样。已然没有先前的意气风发，脸上的泪痕虽然干了，却是在她脸上刷出两道清晰的泪印。 她的脸色惨白，神色中带着让人心疼的凄苦。 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一时间罗大娘子只觉得心痛难忍。 “你这是做什么呢？” “阿娘又来做什么呢？”罗云倩凝眸瞟了罗大娘子一眼，声音里染上悲怆。 “既然你们都铁了心不在意我的前程，此番过来，是怕我死了？” “你，你这倔种，我怎么就生出你这么快榆木疙瘩来。”罗大娘子被气得心梗都要犯了，连连深吸好几口气，才稳住心神。 她凝神吐出一口浊气，回眸看着罗云倩，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柔和，“你是阿娘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阿娘怎舍得害你？你只看到北清王府的风光，又哪知其中的凶险？” “南都王府的前王妃郑氏，她的结局，你没看到吗？” “她还是郑家的姑娘，郑家你是知晓的吧，河西百年望族，当今王后的娘家。可当郑王妃出事的时候，南都王想都不想就弃了她。你以为郑王妃为何自尽？” “那是被南都王给逼的，她连生两个儿子又如何？一旦祸事临头，她不一样被夫家毫不迟疑的放弃。” “还有郑王妃所出的几个孩子，连世子位都保不住。郑家闹也闹过，威胁也威胁过，有用吗？最终南都王不还是将府里的妾室扶正，成了王妃。若不是郑家转向投诚王上，你看看如今的郑家？” “能有今日风光？” “郑家的姑娘嫁入王府尚且如此，你觉得你能比郑家的姑娘？” “话虽如此，可我嫁的是他们家的二公子，又不是王爷。”罗大娘子的话点醒了罗云倩，可她仍然不甘心。 “他们家的二公子，又不需要承袭爵位，并且还有实权。” “北清王就那么一个弟弟，你觉得呢？”罗大娘子耐住性子，逼问罗云倩。 “郑王后想替她的妹妹攀上北清王府这门亲事，都被王上罚了。由此可见，北清王府的门第，王上有多重视。如今咱们罗家跟郑家，解释烈火烹油。” “倩儿，阿娘求求你了，别闹了成吗？” “你姐姐在宫里本就处境艰难，她即便是公主的生母那又如何呢？王上对她，并没有太多情谊。若不是在扳倒南都王府这场局里，她且有几分用处，你以为她跟咱们罗家，还能活命？” “北清王府是王上手里最利的一把刀，谁沾到都得脱上几层皮。” “可，可也不能让我嫁到七品小官之家呀。”罗云倩终于被罗大娘子说服，想到自己的婚事，她仍旧觉得不满。 “七品小官怎么了？”罗大娘子挑了挑眉。 “他们家三郎那是个好孩子，才学好人品也好。将来入朝为官，指日可待。再者，你嫁到董家去，没有人敢拿捏你，你日子过得也舒坦不是？” “就你那脾气，若是嫁到高门，你觉得你能忍得了？” “人生一世，你姐姐已经过得不快活，阿娘不喜欢你往后也过得不快活。” “阿娘。”罗云倩“哇”的一声扑入罗大娘子怀中，算是明白了她的苦心。 罗大娘子搂住罗云倩，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松了口气。 搞定罗云倩后，她跟董家三郎的婚事，如火如荼的操办起来。 耶律旭隆体贴云贵妃的懂事，给罗云倩添了不少妆，给了她两座庄子。 此番操作，可谓是抬举罗云倩跟罗家，让那些原本笑话罗云倩低嫁的人，全部都闭上嘴。就连北清王府的欧阳辛夷，也去了婚宴上凑一回热闹。 只不过，她去了婚宴后，倒是给自己惹一朵烂桃花回来。 罗家的嫡幼子罗云桐也不知道什么眼神，居然会对欧阳辛夷上心，不敢明说，却总是在欧阳辛夷跟前晃悠。时不时的，给她送一送礼物啥的，又或者拐弯抹角的让人请欧阳辛夷一起游玩。 欧阳辛夷不是傻子，哪里能不知道他的心思。 为不生出不必要的麻烦，欧阳辛夷躲到宫里去。 “辛夷郡主，你这是咋地啦？”封南絮看着欧阳辛夷一脸的苦色，好心充当起垃圾桶，听她倒垃圾。 “你可是在宫里混了好些日子了，还不出去呀？到时候，你就不怕王后的醋坛子打翻，找你麻烦？” “哎，你以为我不想出去呀，我那是没找到合适的方法。”想起罗云桐，欧阳辛夷也是很苦恼的。 “说来听听。”封南絮来了兴趣，一颗八卦之心蠢蠢欲动。 欧阳辛夷也没觉得有什么不能说的，便跟封南絮娓娓道来，“罗家的那个小儿子，也不知道什么毛病，进来常在我跟前晃悠。别看他啥也不说，可傻子都能看出来，他什么心思。” “照我说，罗家的人是不是脑子进水了，派这么个小屁孩过来。那厮今年也才十八九岁，不好好读书考取功名，想的啥呀。” 司澜妤也在封南絮身边，听到欧阳辛夷的话，没忍住出声，“娶了你可以少奋斗十年，还考啥功名呀。我要是男的，我也要追你。” “有道理。”封南絮对司澜妤的话深以为然。 “我也觉得有道理，所以我就躲进宫里了。”欧阳辛夷叹了口气。 “罗家的那点破事，当别人不知道呢。罗家老五对我二哥，那是一个痴心绝对。后来被云贵妃阻拦，在家里闹腾一番，没办法才嫁到董家去的。” “我原以为罗家是个懂事的，没曾想，在这儿等着我呢。他们罗家的人，是看不起谁呀？” “噗，哈哈哈哈！”欧阳辛夷的话莫名戳中封南絮的笑点，她没忍不住，哈哈笑出声。 “就是，他们是看不起谁呢？” “反正不是看不起我。”司澜妤就着封南絮话接过去。 欧阳辛夷嫌弃的看了两人一眼，“你俩的良心不会痛吗？” 第410章 让他知难而退 无视掉欧阳辛夷的嫌弃，封南絮跟司澜妤“咯咯咯”的笑作一团。 不想再被她们打趣，加上自己在宫里也待了好些日子，实在是无聊。欧阳辛夷提出，让封南絮跟司澜妤陪自己出宫去耍耍。她可是知道，封南絮在兴宁城里头产业很多。 不仅有仙衣坊，还有酒楼，银楼等 跟着封南絮，能占不少便宜。虽说她北清王府家大业大的，能省则省吗。 总不能让她白白被封南絮笑了去。 封南絮见她是真的郁闷，没有拒绝，爽快的带着她们出宫了。 这会子已经是夏天了，换季的衣服刚刚上新，三人第一站先去了仙衣坊。 三人挑了好几件喜欢的衣裳后，又转头去百味居品尝美食。 她们万万没想到，罗云桐竟然也跟着过来。 “三位姑娘，这几道菜是一位公子送给的，希望三位姑娘吃的高兴。”雅间的门冷不丁被推开，三个店小二捧着色香味俱全的菜肴进来。 把菜肴放到桌上后，小二抱拳见礼后，飞快退出雅间。 看着多出来的菜，封南絮跟司澜妤脸上再次露出浅笑，“啧啧，今日咱们是沾了郡主的光了。” “哎，又来了。”欧阳辛夷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是罗云桐。 他们罗家的人还真是厉害，无孔不入呀这是。 “吃吧，姐妹们。”司澜妤笑的愈发灿烂，头一个拿起筷子吃起桌上菜肴。 “噗，看来这个罗小公子消息不行呀，点的三道菜都是甜的呢。他都不知道，咱们的郡主喜欢吃辣的。” “他知道个屁呀。”欧阳辛夷渐渐有点暴躁。 “肩不能挑手不能抬的弱鸡书生，关键是才学也没有多卓越。那点脑子，全都用在这上头了，能有什么出息。” “好了，生什么气嘛，你若是看不上他，跟他明说便是。没必要因为他，坏了自己的好心情。”见欧阳辛夷情绪不对，封南絮敛住笑意，上前拍了拍她的背心，宽慰道。 “咱们这样的身份，若是还不能随心所欲挑选自己的姻缘，那人生得多没劲儿。” “你又不是没有后台，不喜欢就拒绝他。想来拒绝他，他们家也是没有话好说的。” “关键是，他又没有明说，搞的我是想拒绝都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呢。”欧阳辛夷挠了挠头，更加气愤。 “那些个文官，就喜欢暗搓搓的搞这些事情。让你觉得贼恶心，却又无可奈何。关键是，还不给你留下把柄。他可能还觉得自己做的很好，打动了你的心呢。” “真是让人头疼。” “可怜的娃，看孩子都被折磨成啥样了。”封南絮心疼的拍了拍欧阳辛夷的肩膀，又觉得有些好笑。 “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咱们可以让他知难而退，不就解决了么。” “知难而退？”欧阳辛夷喃喃着封南絮的话，眸光陡然一亮。 “我知道了，阿絮，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欧阳辛夷开心的扑过去抱住封南絮，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然后跑出雅间。 司澜妤跟封南絮看着她宛如一阵风般的身影，相对一笑，跟着走出雅间。 欧阳辛夷很容易就找到了罗云桐，并在大街上将人给拦下来。 “罗云桐，这些日子来，是你在跟着本郡主吧？那些东西，也是你送给本郡主的吧？” “你个蠢货，难道你不知道本郡主喜欢吃辣的吗，你看看送的那些东西，什么玩意儿。你不是想要讨好本郡主吗，走，本郡主给你机会。” 说完，也不容罗云桐拒绝，欧阳辛夷拉着他就走。 去的不是别的地方，正是仙衣坊。 她非常够意思的将当季新上的新款衣裳，都来上一套，挑完之后直接让人送到北清王府去。 要知道，仙衣坊的衣服，贵的可是很贵的呢，一套衣服上百两那是有的。 “算一下账，罗云桐，去付钱吧。”买完衣服，欧阳辛夷全身舒畅，招呼着罗云桐前去付钱。 罗云桐咬了咬牙，去到柜台钱，听到掌柜的说得一万多两后，他人都懵了。 “这么贵？”他不由自主的惊呼出声。 掌柜的不乐意了，挑眉斜了他一眼，“哟，这位公子，咱们家的衣服可是有高有低，这用料不一样价钱自然不一样。郡主挑的那些，可都是极品的料子呢。” “瞧瞧这件，整件衣服都是蜀锦，就连外边的纱衣用的都是顶级的蝉翼纱。还有那绣工，瞧瞧那绣法没有，可是双面绣呀。这样的料子加手工，五百两贵了吗？” “还有这一件儿……” “怎么了？”欧阳辛夷听到动静走过来，打断掌柜的话。 “郡主，这位公子嫌我们家衣服贵呢。”掌柜的抢在罗云桐跟前，不屑的哼出一句。 “不是，不是的。”罗云桐急了，刚要解释，又被欧阳辛夷打断。 “怎么，你觉得本郡主不配穿贵的衣服？” “没有的事儿，给郡主的，自然都是要最好的。”罗云桐脸上刷白，连忙说话。 欧阳辛夷不买他的账，冷笑一声，“没那本事，装什么大尾巴狼呀。当本郡主是什么，没见过世面的山野村姑吗，你给两根首饰请吃两顿饭，本郡主就被你哄走了？” “不自量力。” “文雅，算下多少钱，去北清王府找管家领。我们北清王府，不差这点钱。”而后，欧阳辛夷看都不看罗云桐一眼，抬脚出了仙衣坊的大门。 罗云桐自然不会真让欧阳辛夷去付钱，赶紧拉住掌柜道，“我是罗家的小公子，我现在带的银子不够，只有两千两。这样，我先付你一些定金，而后你只管去罗家拿。” “这钱，我来付，千万别去北清王府。” “你确定？”掌柜文雅挑眉，仔细打量着罗云桐。 罗云桐脸都要红成虾子，觉得羞辱的很，连忙道：“千真万确，我们罗家虽不是什么名门望族，我爹好歹也是三品的大员。我家里头，这点家底还是有的。” “行吧，拿我写个单据，有劳公子签个名按个手印。”文雅闻言拿出纸笔，写了单据。 罗云桐二话不说签上自己的大名，按上手印，做完一切，才是追着欧阳辛夷去。 第411章 娶不起这样的 欧阳辛夷知道罗云桐在追着自己，她直接拐进封南絮开的银楼，接着楼里的首饰珠宝哪个贵，她就挑哪个。 没一会儿，她随手挑了有八套头面，十对镯子，还有一些步摇簪子耳环啥的。全部算下来，又是好几万两的开销。 罗云桐为表现自己，咬咬牙又把付款给揽下来。 即便如此，欧阳辛夷也没有给罗云桐好脸色，她转头又去了赌坊。几轮下来，几万两银子流水一样被她输掉，罗云桐在边上看着，心惊胆战，心里“滋滋”的滴血。 一直到夜幕时分，欧阳辛夷才从赌坊里头出来。 罗云桐这个人就跟霜打的茄子似的，几乎看到一丝生气。 他追在欧阳辛夷身后，努了努唇想要说什么，却在对上欧阳辛夷的目光时，生生缩回去。 “如何，还要继续追着本郡主吗？”欧阳辛夷挑了挑眉，瞟了罗云桐一眼。 “我知道你们家是什么意思，不过人贵在自知之明。本郡主的德行你也看到了，你觉得你们家，真的能供得起本郡主这尊大佛？少年，你还年轻，想娶什么样的姑娘娶不到呢，何必在我这儿找虐？” “我家是武将，你是知道的吧。我打小就跟我爹还有哥哥们混迹军营，功夫打寻常男子五六个不是问题。你要是真想跟我在一起，你这小身板估计不成呢。” “我怕我两拳头下去，你人就没了。” “郡主……”欧阳辛夷的话将罗云桐唬的目瞪口呆，只能呆滞的喊住两个字，就没了下文。 欧阳辛夷目的达成，眉眼勾着笑意，“你自个儿好好想想吧。” 说完，她看都不看罗云桐一眼，转身离开了。 封南絮跟司澜妤一直在自家的酒楼等着欧阳辛夷，见她过来，赶忙上前询问情况。 “怎样？” “自然是极好的。”较之早上，欧阳辛夷的心情痛快许多，她捧起桌上的茶水饮了一口。 “阿絮，我够意思吧，今日我可是在你家花了不少钱呢。” “放心，我们一人一半。”封南絮从善如流，拍了拍欧阳辛夷的肩膀，答应给她分成。 “哇，这个太好了。”欧阳辛夷开心的要跳起来，继续跟封南絮说自己跟罗云桐的事情。 “那个蠢货，被我唬了两下，吓的脸色都白了。特别是我买东西的时候，抠抠搜搜的，明明不想给那钱，却又不得不给。看的我要笑死，我还特地带他去赌坊。” “胆子也忒小，不就是赌坊么，一直扯我的衣袖，哀求着让我走。哈哈哈哈，我决定了，他若是再敢出缠着我，我就将他拉到赌坊里头去，让他再好好感受感受，赌坊里头的热闹气氛。” “瞧着他方才那神色，估计是不敢招惹我了呢。”总结一番后，欧阳辛夷很满意的得出结论。 “那可真是好事。”听她这么一说，封南絮也松口气。 “这会子天色都晚了，咱们先在这儿过晚膳，然后再回宫去吧。” “可以可以。”封南絮话落，欧阳辛夷跟司澜妤连声附和。 就在她们吃的开心之时，罗云桐闷闷不乐的回到家里。 人才刚进门，就被罗大娘子跟前的嬷嬷拦住，将他带到罗大娘子的院里。 “桐儿，你是怎么了？”罗大娘子看着罗云桐，面色不是很好，带着压迫的怒气。 “你打小，你父亲是如何教导你的。你说你今日，也太混账了。在仙衣坊跟银楼买下几万两的东西就罢了，你居然还去赌坊赌钱。你，你太让母亲失望了。” “咱们如今什么处境，你不知晓吗？还如此肆意妄为，是怕别人抓不住我们的把柄吗？” “你，你真的是气死我了。” “母亲！”罗云桐被罗大娘子一顿训斥，心里也是委屈的很，撇了撇唇眼眶立马就红了。 “这些钱，不是我花的。” “啥？”罗大娘子有些懵了。 “不是你花的，可那些上门要账的人明明说是你也呀。桐儿，可是有人威胁你了？孩子，你跟母亲说说，是谁敢如此大胆。咱们家虽说算不得显赫，却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欺辱的。” “母亲！”罗云桐“哇”的一声哭出来，跪在罗大娘子跟前。 “母亲，儿子不想娶那位北清王府的郡主，儿子不娶了。母亲，你们就收回成命，别让我去娶那位郡主了。” “这，这是怎么了？”看到崩溃大哭的儿子，罗大娘子心疼的皱起柳眉。 罗云桐是她最小的儿子，跟罗云倩一样，都是她的心头肉。 当初让他去招惹欧阳辛夷，也是为着他的前程着想。 这个孩子从小身子就弱，就连读书，也是马马虎虎，识得几个字。若是想走考取功名的路线，怕是不成的。 而让他去靠军功换取功名，那更加不可能。虽说有亲爹跟哥哥们庇护，他日子也能过下去，可亲爹跟亲娘总有老去的一日。哥哥姐姐们成婚后，哪里还能事事顾着他。 于是，在云贵妃提出在欧阳郡主身上下功夫的时候，罗大娘子不由自主的就想到罗云桐。 眼下事情八字都没有一撇，罗云桐就成这幅模样。 “孩子，起来，快起来。”罗大娘子上前将罗云桐扶起来，柔声宽慰着。 “郡主性子是野一些，可等她真心爱上你的时候，自然就会收敛了。女人吗，把身心交给一个男人后，自然而然就变得贤惠温柔的。好孩子，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郡主她身份尊贵，若能得她青眼，你的前程也就无需烦忧了。” “阿娘，儿子宁愿粗茶淡饭，也不愿意娶那郡主。”任由罗大娘子如何说，罗云桐就是不愿意再点头。 “那郡主分明就是母夜叉，她花钱如流水，还好赌。今日的这些进项，全是她挥霍的，她还在赌坊里头输掉了几万两银子。不仅如此，她还粗俗不堪。” “说什么她是将门虎女，我挨不住她两个拳头，人就没了。阿娘，娶妻娶贤，这样的女子娶来何用呀？” “孩子，慎言。”听着罗云桐的话，罗大娘子也是头疼的很，考虑到欧阳辛夷的身份，她谨慎的喝住他。 真是头大，她的两个孩子，女儿死活要嫁到北清王府，儿子死活不愿意娶北清王府的姑娘。 这叫什么事儿！ 第412章 还以为你是个聪明人 罗大娘子的话并没有劝住罗云桐，他反而越哭越伤心。 “母亲，倘若让儿子娶她，儿子还不如剔了头发出家算了。长伴青灯古佛，也总比受这个折磨的好。”罗云桐扬袖抹去脸上的眼泪，却抹不掉满心的委屈。 他可怜兮兮的看着罗大娘子，满脸的无助像一把刀，剜的罗大娘子心里生疼。 “哎，罢了罢了。”罗大娘子心软下来，摆了摆手。 “阿娘会与你大姐姐说的，此事我们再从长计议。” 北清王府的那位郡主，罗大娘子是见识过她的厉害的，连南都王府的世子爷都曾被她打的鼻青脸肿。她若是闹腾起来，便是王上都得让她三分。 齐大非偶，娶回来这样的媳妇，她心头也总是不上不下。 家族未来尽管重要，可孩子的幸福也不容小觑。 将罗云桐送走后，罗大娘子即刻招来下人，让人将罗云桐的遭遇跟意思递到宫里去，让云贵妃重新做打算。 云贵妃很快，就接到罗大娘子递进来的消息，面色不怎么好看。 “本宫这个弟弟，着实有些烂泥扶不上墙。”抱着怀里的女儿，轻轻拍打着哄睡后，云贵妃将孩子交给素敏。 素敏熟练的接过小公主，让乳母带下去，才转身回到云贵妃跟前伺候。 “也不知道父亲百年之后，我罗家的门楣，谁能够支撑起来。”云贵妃叹了口气，看着窗外浓浓夜色，一双柳眉蹙做一团，宛如推不平的小山丘。 “大哥资质平平，能够混上四品，已然登顶。二弟，呵呵，二弟那脑子，在商场都不够看，更别说入官场了。这个幼弟就更不用说了，文不成武不就，连半点苦都吃不得。” “那些个庶子们，更是没有指望。” 说着家中的光景，云贵妃抬手捏了捏自己发疼的额头。 虽说她如今贵为贵妃，但倘若没有强大的母族为后盾，她的恩宠支撑不了多久。再说了，王上对她只有恩没有宠。 即便她能生下儿子，没有母族支持，她就是有心相争也无力抗衡。 “娘娘，将来的事情谁说得准呢，您别想那么多了，自个儿的身子才是要紧的呢。”素敏听着她的话，缓缓踱步上前来，柔声宽慰她。 云贵妃知道她是好意，没有再接话，起身回了内室。 没过几日，云贵妃就设宴请了欧阳辛夷过来。 说是欧阳辛夷在宫里许久，她都没有好好招待过她，耶律旭隆可是让她协理后宫的，欧阳辛夷身份贵重可怠慢不得。 见她把话说的如此漂亮，欧阳辛夷不好不去，再跟封南絮及司澜妤说一声后，欧阳辛夷去了云萱宫。 “臣女参见贵妃娘娘。”进了正殿，欧阳辛夷先给坐在堂上的云贵妃见礼。 “郡主不必多礼，快快请起！”云贵妃哪会受她的礼，抓紧上前将人给扶起来，紧接着又让人看座，奉上耶律旭隆新赏给她的香茶。 “这是陛下赏的云雾香笼，可是从东阙过来的呢，郡主尝尝鲜儿。” “多谢贵妃娘娘。”欧阳辛夷再次规矩的谢礼。 虽说她性子张扬，可该有的礼数她也是不缺的，她到底是北清王府的姑娘，正正经经的大家闺秀，名门贵女。 “郡主跟本宫无需那般客气的。”知道欧阳辛夷是故意跟自己疏离，云贵妃也不恼，脸上扬着浅浅的笑意。 “本宫可是听说了，本宫那个蠢弟弟，近来给郡主添了不少的麻烦。今日请郡主过来，本宫是想跟郡主道歉的呢。” “云桐那小子自幼就被本宫的爹娘拘在家里，为人虽说乖巧一些，可不懂的表通。他心仪郡主，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去表达。本宫作为长姐，只好厚着脸皮，还求郡主一遭。” “不知道本宫那弟弟，可否入郡主的青眼？” 似乎没想到，云贵妃会把话说的如此直白，欧阳辛夷愣了愣。 很快，她就缓过来。 “多谢云贵妃抬爱，不过臣女对舍弟没有丝毫感觉。做朋友都觉得不合适，更别说其他的了。”欧阳辛夷出自将门，她的性子与男子一般，大大咧咧，不喜拐弯抹角。 她既然看不上罗云桐，就断不会委屈自己，去说些违心的话。 “郡主，还真是直爽。”云贵妃也没料到，欧阳辛夷连一点面子都不给她，只能自己尴尬的笑了笑。 “也难怪，本宫那蠢弟弟，如此喜欢郡主。” “可是郡主，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您早已到了婚假的年岁。即便您心里不着急，王爷心里头也不着急吗？” “女儿家最好的光阴便是这几年，若是岁月流逝，年岁渐长。将来再想找个好婆家，那可就难了。” “其实，郡主也不用如此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本宫的蠢弟弟虽蠢笨一些，好在听话。将来他定能体贴郡主，照顾郡主。” “郡主身份尊贵，自然不需要靠婚事去稳固家族地位的。既然要婚假，看的自然是人品跟修养。要找的，不正是会心疼爱护郡主的人么？” “云贵妃。”任由云贵妃絮絮叨叨的说一堆，等她说完了，欧阳辛夷才开口。 “你觉得你的弟弟，合适吗？” “且不说我北清王府如何，我的婚事我兄长跟母妃都不着急，何需贵妃娘娘来操心呢？贵妃娘娘掌管着后宫还不够，难不成还要管臣女的婚嫁了？” “再说了，我哪怕是七老八十，嫁不出去了，不是还有陛下么。只要本郡主开口，王上的后宫里头，总有本郡主的一席之位的。” “郡主息怒，本宫没有别的意思。”欧阳辛夷此话一落，云贵妃面色骤然大变。 欧阳辛夷则是扫了她一眼，“原本以为，云贵妃是个聪明人，没想到不过如此。人呐，目光总要放长远一些。我北清王府，不是你们罗家可以肖想的。” “你若是还想稳稳当当的当你的贵妃，你就懂事一些，不要去想那些有的没的。我看在小公主的面子上，这次就不与你计较。回头你若是再闹出幺蛾子来，可就别怪本郡主不客气了。” 说完，欧阳辛夷看都不看云贵妃一眼，甩袖出了云萱宫。 看着欧阳辛夷离去的背影，云贵妃惊出满头的汗。 第413章 我跟你一起走吧 欧阳辛夷说到做到，果然没有找云贵妃和罗家的麻烦。云贵妃也被欧阳辛夷唬住，没有让罗云桐再继续缠着欧阳辛夷。 见欧阳辛夷摆脱纠缠，封南絮也总算有了闲暇的时间。 元浔则是见缝插针，来到封南絮的屋里。 “阿絮，我要回东阙了。”元浔站在封南絮跟前，漆黑如墨的眸子，闪烁着深深的眷恋。 他的声音醇厚低沉，带着一丝微弱的委屈，和一丝蛊惑。 “就要回去了？”封南絮将梳妆台上的玉簪插到发髻间，站起身来看着元浔。 “也是，你这来到漠北都好几个月了，也该回去了。回去也需要些时日呢，再不回去，只怕他们都该着急了。” 封南絮的这番话，倒是将元浔给整不会了，他蹙了蹙眉，一把将封南絮拉到怀里。 “你，不跟着我一起走吗？”他把头抵在封南絮的额头上，低着声音问。 “你想让我跟你一起回东阙？”封南絮明白元浔的意思，重复的问一句。 算起来，她来到漠北也快三年。 在漠北的日子里，还让她有些乐不思蜀呢。 “嗯。”元浔轻哼出声，悄无声息的在封南絮唇上偷了一个吻。 “阿絮，咱们都分开快三年了。如今东阙局势稳定，我们也该成亲了。” “没良心的小丫头，你在漠北倒是快活，我在东阙独守空间，孤家寡人。你也不心疼心疼我？” 封南絮哪里见过这样的元浔，顿时有些凌乱，却又被他的话撩得耳根泛红。特别是他人就在她跟前，说话时呼吸萦绕在她鼻尖，独属于他的松竹淡香更是蛊惑住她的神智。 加上这厮长得一副好相貌，害得她一不留神，就被迷得神魂颠倒。 “我，我哪里不心疼你了，我那是……”封南絮吞了好几口口水，才算是稳住心神，正要找个理由为自己辩解一下，元浔已经亲了上来。 密密麻麻的吻，让封南絮好不容易收拢回来的理智瞬间崩塌，她缓缓的闭上眼睛，享受这一刻的爱恋。 正当两人亲的难舍难分，一道不合时宜的身影闯到屋里，在看到两人后，惊叫出声。 “对不住，对不住。” 好事被打断，元浔眸底涌起一丝不满，封南絮亦是被吓到，推开元浔。 来人正要转身离开，被封南絮喊住，“辛夷，你怎么了？” 欧阳辛夷很不好意思的转过身，看着封南絮，“原也没什么事情，我，我就是……那啥，你们继续吧。” 她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封南絮脸就更红了。 哪里还能继续，封南絮让元浔先出去，回东阙的事情容她好好想想。 元浔只得恋恋不舍的，先出了宫。 他是东阙的皇帝，来漠北自然是不能住到宫里的，而是住到行宫。 “阿絮，我真不是故意的。”目送元浔离开，欧阳辛夷再次跟封南絮道歉。 “哎，打扰你们的好事，太对不住了。” “没事没事，说吧，你怎么了？”封南絮不自然的摆了摆手，把这茬翻过去。 “也没什么事情，我就是无聊。”欧阳辛夷摆了摆手。 封南絮嫌弃的看了她一眼，自己坐回到软榻上，倒了一杯茶小呷一口。 “阿絮，你们这是要回东阙准备婚事了？”看出端倪，欧阳辛夷笑嘻嘻的凑上来，询问着封南絮。 “我们都三年了，照理说也该大婚了。”封南絮顺着欧阳辛夷的话，回了一句。 话虽如此，她心里头却是仍有顾忌。 元浔此刻对她正是情深的时候，什么承诺说不出口。可漫长人生几十年呢，元浔当真会一如既往吗？对此，封南絮是没有把握的。再者，她本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虽说是被系统选中，才重生到这个时代。 经过诸多种种，她也是积攒够足够的经验，能够让自己的性命延续下去。但保不齐某一天，她突然就穿回到现代去了。 另外，就是元浔的身份。 他可是皇帝呀，古代男人三妻四妾是人之常情。她可受不了自己的老公，有一堆的小老婆。 独孤伽罗那么厉害，杨坚还不是也养了小老婆。 想起这些，封南絮对两人的爱情，就充满不信任感。 “阿絮，你要是回东阙的话，带上我吧。”欧阳辛夷没看到封南絮心中想的那些弯弯绕绕，她反而很兴奋的看着封南絮，提出自己的要求。 “我长这么大，还没去过东阙呢。只是听说东阙很漂亮，也很繁华，所以我要跟着你去见识一下。正好你不是要大婚吗，我可以代表北清王府，去参加你的大婚呀。” “辛夷，如果你爱上一个男子，你会如何？”封南絮心里没有答案，抓住身边的欧阳辛夷就问。 “那自然是要跟他在一起呀。”欧阳辛夷不假思索的回答。 “既然爱了，那就不要留下遗憾。当然，如果他不爱我的话，我也不会强求，大家好聚好散。如果他爱我的话，那我是不会放手的。” “那你可以允许你的丈夫，有其他的妾室？”封南絮又问。 “那自然是不能呀。”欧阳辛夷不等封南絮话音落尽，脱口而出。 “我欧阳辛夷的丈夫，他敢三妻四妾，我不揍死他。” “可这世间男子，三妻四妾乃人之常情呀。即便他眼下爱你，可以许你一人。将来他万一心生变化，又有别人，你当如何？”欧阳辛夷的话，封南絮很是喜欢，却仍有担忧。 欧阳辛夷挑了挑眉，神色坚毅，“我若是嫁给一个人，自然是因为我爱他他也爱我，求的亦是此次一生共一人。他若是不能只我一人，那我就抽身离开呀。” “虽说咱们是女子，可也要拿得起放得下不是。人生在世，不能事事都想得那么长远。无论做和选择，都不会事事尽美的。关键是，被让自己留有遗憾。” “不留遗憾？”封南絮喃喃着欧阳辛夷的话，恍然大悟。 “我知道了，我现在去找我哥。” “你知道啥了，你找你哥干什么？”欧阳辛夷被封南絮突转的画风搞懵了，追着封南絮问。 封南絮只留给她一个背景，道：“回头告诉你。” 第414章 想好了吗 封南絮跑出欧阳辛夷的视线后，轻车熟路去到耶律旭隆的御书房。 耶律旭隆看到她过来，脸上带着些意外，“妹妹，有事儿？” “嗯。”封南絮看着耶律旭隆，点了点头。 “哥哥，我，我有件事情想与你说一声。” 听到封南絮的话，耶律旭隆来了兴趣，马上将手头上的事情放下，转身过来看着她，“好，你说。” 封南絮努了努唇，想要脱口而出的话语就卡在喉咙口，怎么也说不出来。 打她来漠北，跟耶律旭隆经历许多事情，这位兄长待她的好，她是万万不能忘的。在漠北两年多里，她已然深深爱上这里。如今想要离开，心里头无端生出难舍之情。 “这是怎么了？”耶律旭隆也看出封南絮的不妥，招了招手示意她到自己身边来。 不仅如此，他还亲手给她泡了一盏香茶。 “东阙的云雾香笼，听闻你最喜欢这茶了。可是有什么事情，别怕，哥哥在呢。你只管跟哥哥说，万事皆有哥哥。”说话时，耶律旭隆起身，将封南絮扶到自己的座位上。 他一手搭在椅背上，一手扶着封南絮的肩膀，脸上尽是关切。 “哥。”封南絮一时没忍住，一把抱住耶律旭隆的腰身，窝进他怀里。 “哥哥，谢谢你两年多来的照顾，我很开心我能有你这个哥哥。” “可是，我，我打算回东阙了。” 深深吸了口气，封南絮做了很大的心理建设，才将这句话给说出口。 此话一出，耶律旭隆也是一愣，“你想回东阙了？” “是母亲让你回去的？” “不是。”封南絮抿了抿唇，将实情告知耶律旭隆。 “是，是我打算跟元浔成婚了。” “哥哥你是知道的，我，我如今岁数也不小了。而且我跟元浔订婚满打满算，也好几年。总不能这么拖着，如今东阙的事情都处理的差不多，我们俩也该成亲了。” “此番元浔过来，就是想将我接回去的。我认真考虑过后，也觉得该回去了呢。” “哦。”说不难过，那是不可能的，耶律旭隆忍着酸涩，应了封南絮一声。 顿默好一会儿，他吐出一口气，“确实也是应该的，寻常人家，姑娘及笄后就该成亲了。因为他们东阙的那些个破事，都把我妹妹拖成大姑娘了呢。” “好。不过既然是你要大婚，嫁妆哥哥得给你好好准备着。没事儿，你先跟元浔回东阙去，回头哥哥清点好嫁妆，亲自送到东阙去。” “等到你们大婚那日，咱们漠北的气场，也是不能输的。” “好叫元浔那小子看看，你的背后站着漠北呢，让他不敢欺负你。” “哥哥，谢谢你。”耶律旭隆的一番话，让封南絮非常感动。 “说什么傻话呢，我可是你哥哥。”耶律旭隆顺势抱住她，在她的背心轻轻拍了拍。 封南絮突然想起什么，又道：“对了哥，辛夷说她也想跟着我到东阙去。等到我大婚之后，你们过来参加婚礼，到时候她再跟着你们一起回漠北。” “你看看，这是否可行？” “辛夷要跟你去东阙？”耶律旭隆怔了怔。 “这事儿我可拿不下主意，等问她的亲哥。她可是北清王府的姑娘，从未离开过漠北。此番她孤身跟你到东阙去，只怕她娘跟哥哥们不答应。” “好的，那我知道了。”封南絮明白耶律旭隆的意思，颔了颔首。 两人又是说了一会儿话，封南絮才是离开了耶律旭隆的御书房。 回到自己寝宫后，封南絮将耶律旭隆的话跟欧阳辛夷说了。 也不知道她是如何劝服欧阳辛铎跟欧阳辛越的，他们居然同意她跟着封南絮一起去东阙。 定好时间后，一行人就踏上离开漠北的旅途。 多了欧阳辛夷，他们一行一共有三个姑娘，元浔不好跟着封南絮一起坐马车，便骑马了。 左右也不赶时间，他们一行索性一边走，一边玩。没经过一座城池，都会停留几天。一来是稍作修整，二来是封南絮想要摸查一下市场。如果有她的产业她就巡查一下，没有她的产业，她就看看环境，做一下下一步的发展计划。 走走停停中，一行人花费几个月的时间，总算走到苏云城。 苏云城是漠北跟东阙的边界，也是当初打掉云迹格的地方。 说起来，封南絮还记忆犹新。 既然是故地重游，少不得要多停留些日子。 如今苏云城的城主是云幕冉，有云幕遮辅佐着，云幕冉将苏云城管理的非常好。 得知他们过来，云幕遮早早的等着。 封南絮也没有太麻烦他们，只是简单参加了一次宴席后，就带着司澜妤还有欧阳辛夷，在苏云城逛起来。 现下的苏云城，可比当初繁华许多。 “不得不说，阿遮这能力还是不错的。”封南絮非常满意云幕遮姐弟俩的能力，看着街上繁华的景象，她不由自主的夸起他们。 司澜妤跟欧阳辛夷深以为然，“确实，这么大座城池，还是边境，能够打理的如此整整有条，可见是有能力的。” “谁说不是呢。” “走，咱们去好好逛逛。等过了苏云城，早走个十日八日的，咱们就进入东阙境内了。”封南絮感叹完后，拍了拍司澜妤跟欧阳辛夷的肩膀，领着她们四处去逛。 在她们逛到街边的小摊子，想要买个香囊的时候，站在她们旁边挑香囊的女人突然拿出一把匕首，朝着封南絮捅去。 因为那是个娇滴滴的女子，一行人都有所疏忽。 电石火光之间，司澜妤眼疾手快，一把将封南絮拉到自己身后。女人的匕首直挺挺的扎进司澜妤的肚子，欧阳辛夷也反应过来，一脚踹开女人。 女人应声倒地，四周潮水一般涌出一群黑衣刺客。好在暗卫跟侍卫也迅速过来，将封南絮三人护在中间。 “阿妤！”封南絮扶住司澜妤摇摇欲坠的身躯，她扶住司澜妤的双手，沾满鲜血。 “阿妤，大夫，大夫，我要大夫。安山，我要大夫。” 欧阳辛夷连忙过去，帮着封南絮一起将司澜妤扶了起来，安山闻言也过来，将司澜妤一把抱起。 几人火急火燎的往城主府跑去。 第415章 让你生不如死 封南絮的暗卫跟侍卫都是好手，对付几个刺客那是没有问题的。 先前没有拦住那个行刺的女人，是他们疏忽，没有想到那样娇滴滴的女人，会如此凶残。现下闹出这样大的阵仗，侍卫跟暗卫们都不敢掉以轻心。 三下两下的，就把所有的刺客擒住。 不过，此时此刻的封南絮，没有心思去管那些刺客。 “阿妤，你不会有事的，你不会有事的。”封南絮跟着安山一路小跑，跑回到城主府，看到司澜妤没有血色的面容，脸上满是泪水。 云幕遮跟云幕冉得到消息，第一时间将城里的大夫全都请了过来，帮司澜妤看伤。 元浔也飞鸽传书给古寅，让他以最快的速度过来一趟。 经过苏云城的大夫诊断后，司澜妤的情况不是很乐观。 “殿下，司姑娘的伤伤在要害，那刀子刺破了姑娘的脏器，造成极大的损伤。最要命的，是刀子上有毒。”为首的大夫跟同行们会诊后，将结论如实告知封南絮。 “眼下，只能先止血。姑娘所中之毒，也颇为棘手，我等才疏学浅，竟是看不出来是何毒。” “那，能救吗？”封南絮听着大夫的话，心里一阵阵的抽疼，哀求般看着大夫。 大夫面露难色，“这个，小人不敢托大。小人只能说，尽力而为。” “我求求你，救救阿妤，只要你们救活阿妤，无论你们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们。无论钱还是名，哪怕是你们想要做官，我都能给你们。”封南絮有些慌了，她一把抓着大夫，情绪开始失控。 “殿下，小的会尽力而为的。”大夫被她的举动吓的血色尽失，直接给她跪下来。 司澜妤的情况，他们是没有办法的，只能够为她多拖延些时间。若想保住司澜妤的性命，压根没可能。 “阿絮，你冷静点，阿絮。”元浔看到封南絮如此，也很是心疼，一把抱住她。 “没事的，没事的。师傅就在赶来的路上，师傅肯定会办法的。” “阿浔，都怪我，怪我。她是帮我挡的刀子，是我。”封南絮在元浔怀里抬头，看着他止不住的落泪，心里内疚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该死的人，是我！” “不是的，不是的，不怪你。”知道她情绪在崩溃，元浔不敢放开她，只能紧紧的抱着，温柔的宽慰着。 欧阳辛夷心里也难受，看到封南絮这样，她更难受了，慢慢踱步到封南絮跟前，话确实跟元浔说的，“阿絮她状态不怎么好，我在这里看着，你把她带下去，让她好好歇歇吧。” “好，那就有劳了。”元浔点点头，算是认同欧阳辛夷的提议。 “我不走，我不走。”封南絮听了，却是不愿意离开。 “我要守着她，她一日不好起来，我就一日不离开。” 见她如此，元浔跟欧阳辛夷也没办法，只能让她留下。 可留下来的封南絮，呆呆的守在司澜妤的床边，不吃不喝也不睡。守了三日后，元浔实在看不下去，一把将她给打晕过去，把人给抱走。 等封南絮醒过来的时候，古寅也来到苏云城。 “古大夫，如何？”封南絮追到司澜妤的屋里，哀切的看着古寅。 古寅断过司澜妤的脉搏，无奈的摇摇头，“陛下，殿下，司姑娘所中之毒名为锁魂。除非有解药，否则便是华佗在世，也没有办法。” “而姑娘又伤在脏器，所以……” “阿妤！”封南絮听到古寅的话，歇斯底里的嘶喊一声，人晕了过去。 “阿絮！”元浔及时把她接住，将人抱回屋。 让古寅守着司澜妤，又让欧阳辛夷看着封南絮，元浔让云幕遮带着自己去牢里。 那群刺客抓住了，虽然有一些都服毒自尽了，但是好在留下两个活口。顺藤摸瓜之下，藏在他们背后的主谋，也被拉出去。 居然是云幕宁跟云幕川兄妹俩。 “把解药拿出来。”元浔看着牢里的二人，目光冰冷的像是在看一个死人，冷冷出声。 “呵呵，你别想了。”云幕宁看着元浔，嘲讽的勾了勾唇，斜他一眼哼出声。 “如果你们拿出解药，我可以饶你们一命。”元浔又道。 没有想到，云幕宁却是没有理会他，而是自顾的开口，“饶我一命？呵呵呵，若不是你们，我的人生何至于过的如此悲苦。你们还饶我一命？告诉你，我本就不想活了，所做一切，都是为了拉你们陪葬。” “都怪封南絮，若不是她，云幕遮姐弟怎么可能翻身？若不是她，我阿爹阿娘怎么会是，我的家怎么会落得如此？” “我要封南絮死，要她死。” “就是可惜，竟让她逃过一劫。天不佑我，天不佑我呀！” 云幕宁面色狰狞的嘶吼出声，身上一片狼狈，宛如一个神智失常的疯子。 她恨封南絮，恨不得将封南絮挫骨扬灰。 南都王府出事后，她逃了出来，却在路上失去了自己的孩子，还大出血从此再也不能生育。一路逃亡，她吃尽苦头。 兰晋给她留下来的那些，压根不服她。而云幕川拉起来的那些旧部，更是一盘散沙，一群伪君子。 为了让他们听话，她一次又一次的出卖自己。 她明明是高贵的世家贵女，却活的连个窑姐都不如。而这一切，皆是因为封南絮去了苏云城。 若不是封南絮去了苏云城救下云幕遮，她的厄运也不会从此开启。想到自己悲惨的一生，她恨毒了封南絮。 打探到封南絮会跟着元浔去东阙完婚，要当东阙的皇后，她不能忍了。哄骗着那些个蠢货，去帮她杀了封南絮。 还特地选在苏云城，只要封南絮死在苏云城，耶律旭隆肯定会迁怒，到时候云幕遮姐弟也难逃一死。 一箭双雕的好事呀，没想到，还是让封南絮逃过一劫。 “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呀。”云幕宁生无可恋，笑嘻嘻的看着元浔。 “我活着跟死了，其实也没什么去区别。” “想死？”元浔挑了挑眉。 “没那么容易，如果你不拿出解药，相信我，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第416章 折磨云幕宁 元浔说到做到，他命人盯紧云幕宁，别让她死了。 很快，接到元浔命令的狱卒进到牢房里，用绳子将她捆起来。她的手脚都被捆到一起，整个人宛如一只待宰杀的猪。 云幕宁被捆起来后，狱卒拿着绳子在她的身上缠了几十圈。 原本云幕宁身上就有伤，疼的她面目狰狞。 元浔却还觉得不够，还命人将她抬起来，架到刑架上，底下还生起火堆。那阵势，跟烤猪一模一样。 云幕宁慌了：“你想干什么？” 元浔冷漠的瞟她一眼，示意手下往生起的火堆里添加柴火，让火燃的更旺一些。 火焰的温度逐渐身高，云幕宁的背部正对着火堆，她感觉自己的背部皮肉都要被烤熟般，疼得她全身冒出汗。 “如何，要不要拿出解药？”元浔在她跟前坐下来，篝火映着他俊逸的面容，全是冷意。 “呵呵，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呀。”云幕宁忍着剧痛，对元浔反唇相讥。 “很好。”元浔面上浮起怒意。 “如此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 他的眸光，一寸一寸冷下来，看着云幕宁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又见得他摆了摆手，暗处的追风走到他身边，递给他一个白色的瓷瓶。他拿开瓷瓶的塞子，倒出几颗药丸。 紧接着他绕过篝火走到云幕宁身边，捏开她的下巴，将药丸塞入她口中。 药丸入口即化，顺着云幕宁的喉咙流入到腹腔，她才反应过来，已然无济于事。 “你给我吃的什么东西？”云幕宁咬牙切齿的瞪向元浔。 元浔冷哼一声，“你等会儿就知道了。” 果不其然，半柱香的功夫后，药效开始在云幕宁体内发作。她全身由内而外，就像火烧似的，加上篝火的炙烤，她全身都被汗水给湿透。四肢百骸，更是犹如有无数只蚂蚁在爬。 笼罩全身的酥麻感，逼得她理智全无。 她不是未经人事的小姑娘，自然知道这是什么感觉。 “你，你卑鄙！”云幕宁咬着唇，直直将唇咬出血来，恶狠狠的盯着元浔骂出声。 “堂堂……堂堂东阙的一国之君，……没想到……没想到也做出这样下作的事情来。你，你就不怕被人耻笑吗？” “孤是一国之君，又不是正人君子。”元浔面不改色，斜睨云幕宁一眼，不以为然。 云幕宁还想再骂，又一阵热浪袭来，她不由自主的呻吟出声。 “我，我，救救我。求你了……救救，救救我。”她实在是扛不住了，眉目含春的看着元浔，低声哀求道。 元浔嫌弃的瞟了她一眼，“解药呢，交出解药，孤就让人救你。” 他的话，倒是叫云幕宁拉回一丝理智，“解药？你想都不要想了。我，我，我便是死，也不会交出解药给你们的。” “冥顽不灵。”元浔拧了拧剑眉，目光如刀划过云幕宁。 他又转身看了在旁边的追风一眼，追风立马会意，又呈上来一个瓷瓶。 元浔从瓷瓶中倒出两颗黑色的药丸，再次喂给云幕宁。 这会子的云幕宁被药效折磨的全身无力，压根抵抗不了元浔，片刻的功夫，两颗药丸就被元浔强行喂进去。 “你，你，你到底要做什么？”云幕宁哭了出来。 很快，她就陷入新的一轮折磨中。 热浪在身体里一波盖过一波，而腹部又似刀割一样，疼得撕心裂肺。 “这是断肠草，服下之后肝肠寸断，却又不会致死。孤见云大姑娘是个有骨气的人，每日我都会命人给你喂一颗合欢散跟断肠草，希望云大姑娘能够扛得久一些。”元浔冷眼看着云幕宁痛哭的模样，唇边勾起一抹笑意。 “我，我，我给。”云幕宁扛不住了，总归是屈服在折磨之下。 “我把解药给你，你快，快帮我解了毒。” “嗯哼。”元浔冷哼一声。 “云大姑娘若是早识相些，也不至于落得这样的下场。” 说完，元浔让人将云幕宁放下来，先是给她喂了合欢散的解药。云幕宁则是给了元浔一个地址，告诉他藏解药的暗格位子。 拿到地址后，元浔马上让人去将解药取来。 “若是解药有用，孤自会让人解了你身上的毒。若是解药没有用，孤会让你比这次更痛苦。” 尝试过元浔的手段，云幕宁不敢跟他耍心眼，畏畏缩缩的说是。 很快，元浔派过去的人就将解药取来，叫给元浔。 因解药只有一颗，元浔也没有办法让云幕宁试药，只能将解药交给古寅。 “这是解药。”元浔道。 古寅喜出望外，马上拿着解药去见司澜妤。 然而，服下解药后的司澜妤，并没有如众人期望那般清醒过来。 “师傅，这……”等到翌日早晨，司澜妤还是没有清醒过来，元浔也开始坐不住，询问古寅。 “陛下！”古寅替司澜妤把过脉，她的情况让他慈蔼的眉眼不由自主的锁起来，叹了口气无奈的朝着元浔直摇头。 “司姑娘伤在脏器，药的毒性又侵入到肺腑之中。这会子便是有解药，也解不了肺腑的毒。加上司姑娘的伤……哎，到底是老夫学艺不精。” “师傅，难道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深知司澜妤对封南絮的重要性，元浔面上露出急切。 古寅哪里不懂，却也是满脸无奈，“陛下，老夫着实是无可奈何。” 封南絮也醒过来，她来到门口正好听到古寅这话。 “为什么会这样？”她喃喃出声。 “阿絮！”担心她出什么事情，元浔赶紧跑到她身边。 就在这个时候，司澜妤睁开眼睛，“阿絮，姐妹！” 听到司澜妤的声音，封南絮推开元浔跑过去，蹲在她的床边，“姐妹，对不起，是我害了你。你告诉我，该怎么救你，我要怎么救你？” “你不是大夫吗，你的医术那么厉害，你肯定有救自己的办法的？” “我说姐妹，你，你，你的脑子怎么还是这么笨呀。白瞎了你的女主光环。”司澜妤惨白着脸看封南絮一眼，艰难的吐出一句。 “女主光环，你的系统呀！” 说完这句话，司澜妤重新陷入黑暗当中。 封南絮则恍然大悟，茅塞顿开。 第417章 司澜妤有些不一样了 经过司澜妤的提醒，封南絮恍然大悟，她快速的将元浔跟古寅等人，通通赶出房间。 “阿絮，你这是做什么？”元浔对封南絮的做法很是不解，拉住她的手想要问个明白，却封南絮急促的打断。 “阿浔，救人如救火，你如果信我，就带着他们到外边去等着。等我将阿妤救回来后，自会与你解释。眼下没有时间了，倘若错过最后的机会，阿妤会死的。” 看着她脸上着急的表情，元浔只得松开手，还把房门合上。 门一关上，封南絮直接从里边将门给锁住。 锁好门后，封南絮踱步回到司澜妤床边，用意念召唤出系统商城。 在商城里头巡视一番后，可算是让她找到了续命丹。 用经验换出续命丹后，她直接给司澜妤服下。为保证司澜妤的周全，她特地给司澜妤换了五个月的寿命。 做好一切，封南絮才是打开房门，放元浔等人进来。 “阿絮，你可还好？”元浔一进门，就担忧的看着封南絮，把人拉到自己跟前，里里外外上上下下的仔细看一遍。 “我没事儿。”为让元浔放心，封南絮还特地在他跟前转了个圈儿。 “你看，我好好的呢，没有受伤。” “殿下，您这是？”古寅也是一脸懵，茫然的看着封南絮。 听到古寅的声音，封南絮才是停下来，领着古寅到司澜妤床边，“古大夫，你且帮阿妤看一下，她的情况可还好？” 古寅二话不说，马上帮司澜妤把脉，一看人直接吓了一跳，“司姑娘的脉象，好了许多。不似先前的虚浮无力，虽说体内仍有毒素尚未清除，可是只要她仍有生机，问题不大的。” “便是她的伤，也能将养。” “也就是说，有的救？”封南絮的眸光陡然亮起来，看着古寅。 “只要保住一线生机，是有的救的。”古寅点了点头。 封南絮放心下来，“好，那阿妤就拜托古大夫了，您若是缺了什么，只管开口。无论是天材地宝，还是奇珍异宝，我都会寻来。” “殿下放心，老夫一定全力以赴。”古寅双手抱拳，应下封南絮的要求。 安顿好司澜妤后，封南絮紧绷的神经送下来，脚步踉跄几下，人差点跌倒。 元浔赶紧上前，把他给扶住。 “阿絮小心。” “我有些饿了。”前些日子，精神在高度紧张中，封南絮倒是不觉得饿，这时候松弛下来，只觉得肚子饿的厉害。 元浔一听，马上带她出去，让人拿来吃的东西。 确实是饿的狠了，封南絮狼吞虎咽，好不容易吃饱了，她才看着元浔。 “你，是不是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小心翼翼的问。 “若是你不想说，可以不说的。”元浔摇了摇头。 “阿絮，我不会勉强你做任何事情。你若是想告诉我，我自然是欢喜的。倘若你不想告诉我，我也尊重你。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阿浔，谢谢你。”封南絮一阵感动，窝入到元浔怀中。 “我，我还没想好要如何跟你说。等到我想清楚了，我会告诉你的。” “好。”元浔温柔的点了点头。 考虑到封南絮已经好久没有好好休息，元浔让她睡一下。 还真的是，封南絮松懈下来，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直到第二天天亮后，才是醒过来，古寅那边也带来好消息，说司澜妤醒了。 封南絮听说后，火急火燎的赶到司澜妤房间，“阿妤，你可算是醒了，担心死我了。” “你是……珑安郡主？”司澜妤看着关切的封南絮，脸上的表情有些惊诧。 “姐妹，你怎么了？”封南絮看着司澜妤的表情，满脸都是不解。 “你，你不认得我了？” 说着，封南絮转头看向古寅。 古寅挠了挠头，也有些茫然，“司姑娘受伤太重，若是有失忆，也是有可能的。” “不会失忆了吧？”封南絮整个人都不好了。 “没有失忆，姐妹。”司澜妤像是恢复过来，看着封南絮笑了笑。 “姐妹，你担心死我了。”看到司澜妤恢复正常，封南絮眼眶都红了，上前一把抱住她。 “你总算是缓过来了，担心死我了。你不知道，你要是出了什么事儿，我可怎么办呀？” “我这不是没事儿了吗，别担心，都过去了。”司澜妤轻轻拍了拍封南絮的背心，柔声宽慰着她。 不知道为什么，封南絮总觉得醒过来的司澜妤，有点怪怪的。 可好歹司澜妤是醒了，封南絮内心的喜悦，冲淡了其他的情绪。 因为司澜妤刚醒过来，不好让她太累，待她吃完药睡下后，封南絮就离开了她的房间。 发生这样的事情，一行人是不能继续赶路了，起码得等到司澜妤彻底痊愈。 如今云幕宁**全部被抓获，苏云城又是云幕遮姐弟的地盘，留在苏云城养伤，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又是停留五天后，得到消息的容千屿也赶过来。 封南絮知道他对司澜妤的心思，便将照顾司澜妤的机会，给了容千屿。 让封南絮没有想到的是，醒过来的司澜妤，居然要跟容千屿分手。 “郡主，您能不能帮我劝一劝阿妤呀。”容千屿也是无奈的很，只能来找封南絮帮忙。 封南絮在东阙是郡主，因此容千屿便称呼她为郡主。 “怎么了？”看着容千屿满脸着急，封南絮蹙了蹙眉，询问情况。 “我也不知道，她见到我就跟我说，要与我分开。还说，先前我们都是逢场作戏，让我都忘了。”容千屿烦恼的很，将司澜妤的话给封南絮重复一遍。 “什么？”封南絮也懵了。 “你俩先前，吵架了？” 她探究般的询问，脑子飞快的转起来。 之前她也没有听说，司澜妤跟容千屿有什么矛盾呀。 “没有呀。”容千屿摇摇头。 “我们还说好，等你们大婚之后，我们就成亲呢。” 听着容千屿的话，封南絮也不懂了，司澜妤到底怎么了。 第418章 请个道长过来瞧瞧 容千屿也有些茫然，不知道司澜妤到底怎么了。 “郡主，不知为何我总觉得阿妤醒来之后，跟先前不一样了。”回想着司澜妤给他的感觉，容千屿撇了撇唇，抿出几句话。 封南絮没想到他会这样说，微微愣了一下，很快缓过来，“你也别着急，说不得是因为她受伤未痊愈呢。你想呀，她受那么重的伤，差点丢了性命。” “在如此紧要的关头，都没有看到你来陪她。姑娘家嘛，有些小情绪也是正常的。” “不过，你们先前当真没有吵过架吗？” “郡主，此事当真没有。”听着封南絮的话，容千屿差点没举起手来，给她发一个毒誓。 “原本我们两隔得就远，十天半个月的，也才通一次信。都还是从你跟陛下那儿，传来的只言片语。再说了，陛下都允诺我们的婚事了的。我亦是打定主意，要与她过一辈子的。” “不能陪在她身边，我已然有愧。好不容易盼来她的信，哪里还能吵架呢？” “郡主若是不信，可以去问陛下的。这些年我在京城，身边可是连个女使都没有。为让她放心，我连贴身伺候的人，都换成小厮。” “噗。”瞧着容千屿认真的模样，封南絮哪里能不信他。 “好了好了，我信你便是。你且宽心，待我去帮你问一问。” “如此，有劳郡主！”见封南絮答应自己的请求，容千屿松了口气，对封南絮表示感谢。 而后，他才是跟封南絮告别离开。 送走容千屿后，封南絮去到司澜妤屋里。 司澜妤还没有大好，但人已经能下床。 封南絮过来的时候，她正从床上下来，坐到床边的软榻上，望着窗外的景色发呆。 因为赶路还有司澜妤受伤的事情拖延一些事件，如今已是入秋，凉爽的秋风从敞开的纱窗灌进来，封南絮赶紧拿下屋里山水画屏上的罩衫，披到司澜妤的身上。 “秋季风凉，你怎么坐在风口呢？” “干什么……阿絮，是你呀？”司澜妤转头的瞬间，漆黑的眸子里闪过狠厉，在看到是封南絮时她收了回去，语气也转变得很柔软。 “你何时过来的，也不出声，我还以为是谁呢？” “我担心你，过来瞧瞧。今日，你可好些了？”封南絮也被她凌厉的眼神吓的心惊，稳住心神后在她旁边坐下来。 “有没有什么想吃的？古大夫说了，你身上的伤挺重的，得仔细养着。虽说还没入冬，可是苏云城处在边城，风也是凉的很呢。你重伤未愈，可别又着凉了呢。” “我没事儿。”知道封南絮是在关心自己，司澜妤笑了笑，将封南絮批在她身上的罩衫拉紧些。 “你别担心，我真的没事儿。你可别忘了，我自个儿都是大夫呢。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我知晓的。” “嗯，你的医术，我相信。”封南絮含笑看着她，点了点头。 她话音落下后，司澜妤没有接话，两人之间顿时陷入尴尬的静默当中。 想起容千屿的话，封南絮感慨打开话题，“阿妤，你跟容大公子之间，可是有什么误会呀？” “他去找你了？”司澜妤的眸色骤然一变，很快又有所收敛。 “哪有什么误会，没什么误会呢。” “可是容千屿说，你要跟他断绝关系？”看着司澜妤的模样，封南絮可不相信没事儿。 “阿妤，先前你们之间，不是这样的呀。在我们回东阙之前，你们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如今，倒是闹到要断绝关系的地步呢？” “容千屿这个人，虽说不是满分的老公人选，可也是不差的。你看他长相好，家世也好，最为主要是他对你一心一意呢。据说这些年他在东阙，身边连伺候的人都是男的。” “这一腔痴情，你倒是忍心呀？” “老公？”司澜妤喃喃着封南絮的话，眉眼划过一丝不解。 “什么痴情不痴情的，世间男子的痴情，到头来不过笑话一场罢了。” “这感情之事，原本就容易生变。先前喜欢，不代表就会一直喜欢。再说了，男子喜新厌旧，三妻四妾是常态，咱们姑娘家，变心不也是正常的吗？” “阿妤！”封南絮看着司澜妤，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这样的司澜妤，太陌生了，简直不像她认识的司澜妤。 “嗯。”司澜妤转过头，眸光柔和的看着封南絮。 “殿下，想说什么呢？” “难不成殿下觉得，我说的不对吗？先前我确实是被容千屿给蛊惑，一头扎到他的温柔乡里头，可经历过生死大劫，我才豁然开朗。人世间除了感情，还有旁的重要事情呢。” “不过，这些到底是我的私事，就不给殿下添麻烦了。” 不等封南絮去开口，司澜妤又是几句话下来，将封南絮欲出口的话语，堵的死死的。 “殿下可还有事儿？”见封南絮没在吭声，司澜妤看着她又问。 一时间，封南絮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 “没，没了。”封南絮摇了摇头。 “那，就不耽误殿下时间了，我有些乏了，先休息了。”说着，司澜妤向封南絮下了逐客令。 她都如是说，封南絮不好再继续停留，只得起身离开了司澜妤的房间。 回到自己屋里，就见欧阳辛夷在屋里等着。 “殿下，你回来了？”看到封南絮进来，欧阳辛夷欢天喜地的迎接上去。 “辛夷，你说一个人，在什么情况下，会发生重大的改变呢？”封南絮不是傻子，醒过来的司澜妤给她的感觉，太奇怪了。 在以前，司澜妤从来不会在私底下喊她殿下的，只会喊她姐妹。 还有，司澜妤不会去说那些拐弯抹角的话语。 “什么意思？”欧阳辛夷没有反应过来，不解的看着封南絮。 “我总觉得，阿妤像是变了一个人，怪怪的。”封南絮蹙了蹙眉，说出自己的疑惑。 “她以前肯定不会这样的，说的话奇奇怪怪，对我的态度也奇奇怪怪的。更奇怪的是，她以前习惯容千屿喜欢的要命，两人婚事都定了，醒来后，她居然要退婚，要甩了容千屿。” “你说，奇怪不奇怪？” “关键是，完全是没有什么征兆的，她跟容千屿之间也没什么误会。反正就是，莫名其妙的就这样了。” “这样子。”欧阳辛夷深思这封南絮的话，许久才有了论断。 “我听老人说过，人在生死关头，容易被人夺舍。阿妤姑娘，该不会被夺舍了吧？” “要不，我们请个道长过来瞧瞧？” 封南絮：…… 第419章 你真是要当心 欧阳辛夷的话倒是提醒了封南絮，她自己都穿越过来的，而司澜妤也是穿书过来的。 这种怪力乱神的事情，相比她们身上发生的那些事情，可不算什么。 “我知道一个道长很厉害的，要不，我让我哥下帖子请他过来？”见封南絮陷入沉思，欧阳辛夷小心翼翼的建议。 “别闹。”封南絮回过神来，欧阳辛夷的建议虽好，但她觉得若真是这种事情，道长是没用的。 若是道长有用，她岂不是也危险了。 要知道，她自己都是穿越过来的，也是夺舍。 万一道长看出端倪，岂不是连她一起收了，想一想，都觉得很是可怕呢。再者，司澜妤也是穿书过来的，搞不好，司澜妤本来没什么事儿，请个道长过来反而出事了。 “可能是她刚醒过来，脑子不清醒吧。等过一些时日，我们再看看。”不想把事情搞复杂，封南絮对欧阳辛夷道。 既然封南絮都这么说，欧阳辛夷没再继续。 “对了，你找我何事呀？”拉开这茬儿，封南絮问起欧阳辛夷。 “没事儿呢。”欧阳辛夷摆了摆手。 “我就是太无聊了，来找你聊聊天。” 于是，两个人聊了一会儿天，打闹一会儿，直到天都快黑了，欧阳辛夷才是离开。 欧阳辛夷的院子，离封南絮的院子不远，就在隔壁。 她出了封南絮的院子后，轻车熟路的回自己落脚的院子，在她回到院子里时，不经意间目光瞟到外边的假山。那里有一个玄月回廊，过了回廊便是封南絮的院子门口。 回廊的屋檐上，挂着茜纱风灯，昏黄的灯光从檐上落下来，将廊下的两道人影，拉的冗长。 “元浔，司澜妤？”看着廊下的人，欧阳辛夷惊呆了。 而廊下的司澜妤似乎也发现了欧阳辛夷，她并没有理会，反而上前几步，与元浔挨得更近一些。 “参见陛下！”她福了福身，给元浔行礼。 元浔皱了皱眉，“你重伤未愈，不必多礼。” 司澜妤顺势起身，“多谢陛下！” “嗯。”元浔没有理她，只是微微颔首，越过她转身就要走。 脚步还没跨开，司澜妤又把元浔给喊住，“陛下！” “有事？”元浔停下来，转头看着司澜妤。 “陛下可是要去找殿下？”司澜妤再次凑上前来。 “奴家真是好羡慕殿下呢，出身好，又有陛下的疼爱。不像我……” “司姑娘！”她话还没有说完，元浔就打断了她。 “姑娘如何，与我何干？姑娘若是想找人说话，可以去找容千屿。他对姑娘，可是一往情深。为了能与姑娘在一起，将京城的名门闺女全都拒绝个遍。” “为求与你的这桩婚事，没少在孤的御书房跪。家里的长辈，也被他怼了个遍。如此深情，姑娘若不是眼下，想来不会看不见。” “这感情之事，讲究的是两厢情愿。我对容大公子无心，自然不能回应他的好意。”司澜妤装作没有听懂元浔的话，说一句。 元浔嫌弃的瞟她一眼，“当年可是姑娘跪着求朕，给你与容千屿赐婚的。” “呵呵。”冷哼一声，元浔没再理会司澜妤，转身离开了。 欧阳辛夷隔得虽然有一些距离，可她学武之人，依然可以看到司澜妤脸上的细微表情，全是对元浔的觊觎。 为着这事儿，欧阳辛夷一晚上都没有睡好。 翌日天才刚亮，她就火急火燎的跑到封南絮屋里，跟封南絮说起这事儿。 “殿下，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可知，那司澜妤为何对容千屿不理不睬吗？”欧阳辛夷是个急性子，拉住封南絮就说出心中所想。 封南絮被她的火急火燎吓了一跳，“什么跟什么，你知道什么了？” “大事不好了，我的殿下。”欧阳辛夷看着封南絮不急不慢的表情，她的一双眸子，都要喷出火来。 “司澜妤那个小蹄子，不安好心呀。” “辛夷，你怎么说话的呢。”司澜妤跟封南絮算是老乡，两人又有着浓厚的姐妹之情，听到欧阳辛夷这样说司澜妤，她自然是不乐意的。 “阿妤是我的好朋友，不许这么说她。” “我的好殿下，她要抢你的夫君呢。”看着封南絮这样儿，欧阳辛夷就更加着急了。 “我可是亲眼所见，昨天晚上，她在廊下拦住了东阙的皇帝。叽叽喳喳的也不知道说的话，可是她脸上的表情，我可是瞧的真真儿的，你就是女人看男人的表情。” “还是势在必得的表情，你可是把人家当成好姐妹，可别被人家当成冤大头啦。” “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欧阳辛夷这话说的可就严重了，封南絮蹙了蹙眉，心里很是不悦。 “辛夷，兴许他们就是无意间撞见，不许瞎说。” “辛夷郡主，这是对我有什么误解吧。”就在这时，不知何时来到门口的司澜妤冷不丁吐出一句。 “昨晚我睡不着，本想来找殿下说说话的，没想到会遇到陛下。知道陛下是来找殿下的，我便回去了。没想到这么个无意间的撞见，竟是让辛夷郡主幻想出这么多事情来。” “郡主是多讨厌我，才觉得我是如此不堪的人？” “你，你胡说什么呢。”欧阳辛夷没想到司澜妤会来，说人家坏话被抓包，她面上着实有些过不去。 “我什么时候讨厌你了，我是就事论事。昨晚，你明明就对元浔动手动脚了，还想靠到他怀里。” “你敢对天发誓吗？你说你对元浔没有任何想法？” 欧阳辛夷急了，逼着司澜妤想叫她发誓。 “呵呵，我知道你瞧不上我，嫉妒殿下对我好。你若是想赶我走，就直说。巴巴的跟着我们回东阙去，你打的什么主意，当我不清楚吗？”司澜妤没有发誓，反而反唇嘲讽起欧阳辛夷。 “你堂堂郡主，为在殿下心里争得一席之位，连这样手段都用上，也不怕人耻笑吗？” “你，你，你休想含血喷人。”欧阳辛夷被司澜妤说的无力反击，气得瞪大两颗眼珠子。 “殿下，你信我，我没有。”说着，她着急的看着封南絮，跟她解释起来。 第420章 绿茶小属性 欧阳辛夷出身将门，论口舌哪里是司澜妤的对手，她只能着急的看着封南絮。 自觉告诉她，司澜妤对元浔的心思，绝对的不单纯。因为封南絮是她的朋友，所以她是不愿意看到其受到伤害的，才会去与封南絮说那些个话。 “殿下，你信我！”眸子里悄然染上泪光，欧阳辛夷可怜兮兮的看着封南絮。 “姐妹！”司澜妤也转过来，凝眸看着封南絮。 “你我这些年来的交情，难不成，你还不信我？那元浔是你的夫君我又不是不知，俗话说朋友妻不可戏，他既然是你的夫君，我又岂会染指？” “我当真是沉睡多日，夜里难眠想要来与你说说话。谁知会在半道上撞见他，得知他也是去寻你的，我怕打扰你们便转身走了。” “到底我是何种为人，旁人不知，你也不知吗？” 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司澜妤眼底涌起对封南絮的失望。 虽说司澜妤近日来行事有些怪异，可封南絮与她到底是多年情义，再者她们又是老乡呀。并且在前不久，司澜妤救过她一命。 “凡事都要讲究证据，既然如此，不如我们将元浔喊过来，咱们对质便是了。”见封南絮还拿不下主意，司澜妤又道。 此等小事，封南絮当然不能把元浔喊过来。 那不是要笑死人了吗！ “好了好了，你们都消消气。辛夷她也是太紧张了，你们也说是昨天夜里，晚上视线不好，看错也是有的。你们都是我的好朋友，我相信你们都是为我好。”封南絮捏了捏发疼的额头，上前和起稀泥。 “阿妤，辛夷她性子急，可是没有恶意的。” “辛夷，我知道你是为我好，过于紧张我。不过晚上视线不好，看错也是难免的。再说两人相遇，打一声招呼也是常情，没事儿的。” 说着，封南絮分别安抚着两人。 欧阳辛夷明白司澜妤在封南絮心中的秘密，主动退让一步，给司澜妤福礼道歉，“是我过于紧张，再次，我向司姑娘道歉。” “欧阳郡主客气了。”司澜妤也很上道，福身作揖还了欧阳辛夷个礼。 两人这才作罢，握手言和。 送走两人后，封南絮坐到软榻上，端起案上的茶盏小呷一口，深深吐出一口浊气。 哎，明明两人之前处的还挺好的，怎么经历一番生死后，就闹成这样了？ 封南絮表示很是头疼。 就在封南絮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元浔来到屋里。 “怎么了？”看着封南絮满脸郁闷的模样，元浔走到她身边坐下，询问起来。 封南絮看了元浔一眼，深深叹了口气，“都是你惹出来的祸事。” 元浔愣了愣，“此话何解？” “昨晚你过来的时候，是不是遇到阿妤了？”封南絮看着元浔，闷声吐出一句。 “嗯。”元浔顿了顿，点了点头。 “确实是在半道上，撞见她了。怎么，她跟你说什么了？” “她跟我说什么？”听着元浔这话，封南絮觉得奇怪，皱着眉看着他。 “你们之间，莫不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胡思乱想什么呢？”元浔嫌弃的瞟封南絮一眼，吐出一句。 “她跟容千屿的婚事，还是我赐的婚。我们之间，能有什么事情。不过，司澜妤自清醒之后，确实是有些怪异。昨夜，她也跟我说的那些话，委实不像她会说的。” “此话怎讲？”封南絮警觉起来，坐直身子看着元浔。 “我是一个男子，实在不好说人家姑娘坏话。”元浔将封南絮搂到怀里，蹙了蹙眉。 “她与我说什么，我待你很好，不似她什么的。” “总觉得她话里有话，让人听着甚是膈应。” “噗。”封南絮被元浔的话给逗笑了。 “我一时没忍住，就回了她一句话，你如何与我何干！”看着封南絮笑，元浔也露出笑意。 “希望她没有与你告状才好，她于我而言，本就是个无关紧要的人。她又不是你，确实与我没什么关系。她若是想找人怜惜，只管找容千屿便是。” “哈哈哈哈。”封南絮彻底被元浔逗乐了，捧腹哈哈大笑。 “阿浔，你还真是鉴茶大师呀。” “什么？”元浔对封南絮的话不是很理解。 “虽说我在鉴茶上有一些造诣，可是委实算不上大师级别的。” “好了好了，知道你厉害啦。”封南絮看着他要炸毛，赶紧顺他毛。 两人又腻腻歪歪一会儿后，直到天都黑了，一起用过晚膳，才是分开。 夜里，封南絮辗转反侧，想着元浔的话还要欧阳辛夷说的那些话，久久不能入眠。 醒过来的司澜妤，真的是太奇怪了。 翻滚到后半夜，封南絮才是昏昏睡去，天亮之后，她迫不及待的找到司澜妤。 她去到司澜妤屋里的时候，司澜妤正坐在案前看书，脸上沉静的表情，是封南絮印象里的司澜妤不会出现的。在看到她过来，司澜妤站起身，迎上前。 “阿絮，你来了？”一声阿絮，将封南絮从思绪里拉回来。 封南絮点点头，“昨天的事情，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辛夷她是刀子嘴豆腐心，性子比较急。可是她没有恶意的，你别跟她计较。” “所以，阿絮是担心我会怪罪欧阳郡主？”封南絮的话落，司澜妤抿唇浅浅一笑。 “如此看来，欧阳辛夷在阿絮的心里，是比我还重要了？” “阿妤！”眼前这样的司澜妤，让封南絮觉得很陌生。 “你，是不是我的阿妤？” “哈哈哈哈！”像是被封南絮给逗笑了，司澜妤大笑出声。 “阿絮觉得呢？” “我印象里的阿妤，不会如此，更不会做一些绿茶的行径。亦不会在半道上拦住我的未婚夫，去说一些酸溜溜的话。你，到底是谁？”封南絮心里有了几分肯定，面色冷下来。 司澜妤又笑了，轻挑峨眉后，漆黑如墨的眸底划过一缕嘲讽，“没想到，殿下对司澜妤那丫头还真是了解呢。你猜的没错，我还真不是你的阿妤。” “那你到底是谁？”封南絮后退两句，警觉的看着司澜妤。 “你觉得我会是谁？”司澜妤勾了勾唇，轻轻哼出一笑。 第421章 我想要的 司澜妤一步步上前，看着封南絮似笑非笑。 “若不是你的阿妤，你又当如何？杀了我吗？那还得劝殿下想清楚呢，若是我死了，你的阿妤可就真真儿的回不来了呢。”逼近到封南絮跟前，司澜妤轻飘飘的吐出一句话。 封南絮脚步一个踉跄，差点跌在地上，亏得扶了门一把，才堪堪站住脚步。 “你到底是谁，你又想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司澜妤敛了敛神，认真的看着封南絮。 “若是我说出我想要的，殿下愿意给？” “你且说说看。”封南絮稳住心绪，凝眸看向司澜妤。 司澜妤又笑了，“我想要殿下的未婚夫，元浔陛下，殿下可愿意相让呀？” “果然，辛夷说的都是真的。”封南絮恍然，看着司澜妤的目光里，多了几丝厌恶。 “嗯哼。”司澜妤也不在意，自顾捧起杯香茶，怡然自得的喝着。 “想来殿下不会愿意在继续看到我的，就请殿下自行离开吧。我重伤尚未痊愈，就不送殿下了。” 她都下了逐客令，封南絮也不愿意多留，转身走出去。 目送着封南絮离开后，司澜妤的脸色一寸一寸冷下来。 她确实不会司澜妤，准备来说，她才是真正的司澜妤。那个女人霸占她的身躯几年，她好不容易，才夺了回来。那段时间，她就像被人关在一间暗无天地的监牢里。 想着自己的身世，以及背负的命运，心急如焚。 还算那个女人有些能耐，居然可以搭上封南絮跟元浔。 那可是元浔呀，东阙的皇帝，若是能够借助他的力量，想来她定能恢复夜族往日的荣光。 另一边，封南絮离开司澜妤的住处后，久久都不能平静。 司澜妤当真是被夺舍了，这样的事情，超出了她的能力范围。 难不成她当真要找个道长，过来驱邪？想一想，她又觉得此举甚是不靠谱。可是要怎样才能将真正的司澜妤换回来呢，封南絮觉得头大。 那个人也说了，她若是死了，司澜妤也会死的。 还有便是，那个女人，她的目标居然是元浔。 脑海中不停的闪现过那些画面，封南絮茫然的抓不住头绪。 打那日后，封南絮没有去找过司澜妤。 日子波澜不惊的过了一个月，司澜妤的伤势总算痊愈，一行人继续启程返回东阙。 上马车的时候，元浔亲自扶着封南絮上马车，司澜妤就跟在封南絮后面。没等元浔转身，她故意身子趔趄一下，直直栽到元浔怀里。可惜元浔是个不解风情的，居然飞快的闪开。 司澜妤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整个人跌在地上。 欧阳辛夷就跟在司澜妤身后，没忍住笑出声，她也不等司澜妤，直接就跳上马车。 丢了这么大一个脸，司澜妤也不恼，跟在欧阳辛夷身后上了马车。 “啧啧，有些就是不要脸的很。”欧阳辛夷这次可是看的真真儿的，再次没忍住，出言怼起司澜妤。 “也不想想，有些人是能高攀得上的吗？连这样下作的事情都做的出来，也不怕人笑掉大牙。不要脸，跟窑子里的窑姐比起来，真是不遑多让的。” “说的好。”司澜妤深知欧阳辛夷说的是自己，也不在意，反而出声附和着欧阳辛夷的话。 说话时，她不忘看向封南絮，“殿下，你怎么说？” 看着司澜妤似笑非笑的表情，封南絮心里是复杂的很。 这样的事情，她要怎么说呢？ 一说出去，欧阳辛夷指定要找个道士过来驱邪。 而元浔，哪怕元浔相信她说的话，一气之下捏死司澜妤，那她的阿妤可就回不来了。 “都别吵了，路程还长着呢，歇着吧。”封南絮吐出一口浊气，索性把两个人都给喝住。 欧阳辛夷没再说话，司澜妤也不再开口。 相安无事的走了一路，一行人终于赶在年前，回到东阙。 乐昌长公主得了消息，早早的在等着他们，封南絮此时跟元浔也没完婚，自然是要回长公主府的。 元浔在陪着封南絮在公主府吃过晚膳后，只能依依不舍的回宫。 就在他回宫的路上，司澜妤竟是在半道上，将他拦了下来。 “陛下，可否借一步说话？”司澜妤拦住元浔的马，丝毫不顾及还有一众随从在场，脱口而出。 “你有何事？”元浔对司澜妤并没有多余的感情，无非就是看在封南絮跟容千屿的面子上，冷冷的回一句。 “事关阿絮的，陛下当真不想听？”见元浔不待见自己，司澜妤也不恼，笑了笑，捏住元浔的七寸。 “好。”元浔果然下了马，让随从先等着，将她带到一旁。 “说吧，何事？” “陛下可有想过，阿絮她根本不是真正的封南絮。”跟着元浔到旁边，司澜妤毫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将封南絮的底和盘托出。 “她来自未来，那个时代比咱们这儿可好太多了。” “你是发疯，还是做梦？”元浔冷冷的瞥司澜妤一眼，打断她的话。 “无论你打的什么主意，朕都劝你别把心思打到阿絮身上。无论你是谁，朕的手段你该是知晓的？” “朕之所以留着你蹦跶，完全是看在阿絮跟容千屿的面子上。你若是给脸不要脸，就别怪朕不留情面。” “陛下别生气呀，我又没说什么。”面对元浔的威胁，司澜妤丝毫不慌。 “陛下深爱阿絮，天下皆知。可是陛下就不怕，有一天阿絮突然离开了吗？比如，古大夫都说我要活不成了，阿絮却能将我救活。你就一点儿都不意外？” “阿絮她生活的地方，可是比我们这儿好太多了。她一直都在想法子，如何回去。” “真有那么一天，陛下就不怕，阿絮会弃你而去？” “朕不是傻子，你也少在朕跟前妖言惑众。”元浔面色冰冷，扫过司澜妤一眼，没再理会她走了出去，翻身上马后直接让人摆驾回宫。 司澜妤还站在原地，看着元浔一行远去的身影，唇角不缓不慢的勾起一缕寡淡的笑意。 倒是个棘手的硬骨头，不过没关系，她就喜欢啃硬骨头。 第422章 说出秘密 元浔虽说没有理会司澜妤，可她的一番话，到底还是在他心里留下痕迹。 三日后，他让容太后以容太后的名义，将封南絮传召到宫里来。 “参见太后娘娘！”多年没见过容太后，封南絮看着她苍老许多的面容，隐约有些心疼。 “大娘娘，您找我过来，可是有什么紧要的事情？” “阿絮，你过来，到哀家身边来。”容太后看到封南絮，脸上马上露出笑容，招手让她过来。 封南絮二话不说，马上到容太后身边坐下。 容太后看着封南絮，脸上尽是慈蔼，“是这样的，阿浔与你定亲好些年，先前是担心封妃的事情，那些顽固派们会对你不利。如今朝局大定，你俩也该大婚了。” “哀家知道你是个有主意的孩子，可阿浔这些年过的如何，哀家这个做母亲的，实在是心疼。好孩子，你就心疼心疼哀家，嫁过来当哀家的儿媳妇吧？” “紫月，把哀家准备的东西拿过来。”说完，容太后转头看了眼站在她身边的紫月姑姑。 紫月会意，马上退下将东西拿过来，是几卷长长的单子。 “哀家知道，你阿娘心疼你，到时定会为你准备许多东西。你阿娘那儿，什么好东西都有，这些是哀家的一点儿心意，你可千万别嫌弃才是。” 单子展开，容太后指着单子跟封南絮道。 封南絮草草看过一眼，顿时整个人都呆住了。 好家伙，除了庄子铺子，还有一堆的黄金首饰，奇珍异宝应有尽有。 “阿絮，你是个有本事的孩子。嫁给阿浔，委屈你了。你放心，阿浔也是个好孩子，你俩在一起肯定会幸福的。”生怕封南絮不答应，容太后脸上的慈蔼，渐渐变成祈求。 “大娘娘，谢谢您。”哪里不知道太后的一片慈母心，封南絮偎依到她怀里，轻轻抱着她。 “我此番从漠北回来，也正是为了大婚的事情呢。一切，都凭长辈们做主呢。” “好，好，太好了。”得到封南絮的应允，容太后大笑出声，接连说了几个“好”字。 “出来吧，没出息，连问句话都要阿娘帮你问。” 语罢，容太后转头看着屏风后边。 不多时，元浔的身影从屏风后边出来，有些不好意思的挠着头。 容太后一眼就看穿自家儿子的心思，索性将两人都推出去，“你们两个年轻人，只管玩去吧。不必陪着我这个老婆子了，我睡一会儿。” 元浔求之不得，告礼后拉着封南絮就跑出去。 宫里人虽多，但是后宫除了容太后这么一位主子，还没有其他人。 两人一路跑到御花园，元浔已经在八宝玲珑亭下边摆好菜肴，就等着封南絮过来。 “你这是做什么呢？”封南絮只觉得好笑。 “咱们不是都说好了吗，回来自然是要大婚的，你还弄这出呢？” “阿絮，我那不是担心么。虽说咱们回来了，可是长公主把你看的跟眼珠子似的，想要她老人家答应这门亲事，还真是不容易。” “我阿娘去探过她老人家好几次口风，她都说得要你点头才成。这不，我只能来问你的意思啦。” “呵呵，胆小鬼，还找亲娘来问。”封南絮嫌弃的瞟他一眼。 “对呀，你想，我自个儿问的话，被你拒绝了，就不好意思再继续问了。我阿娘先问，若是被你拒绝了，回头我再自己问，不就多了一次机会。”元浔不以为然，颇有些洋洋自得的道。 封南絮看着他眉飞色舞的模样，大写的佩服。 说了一会儿话后，元浔拉着封南絮坐下来，亲自给她倒茶布菜，并说起司澜妤的事情。 “阿絮，司澜妤此人，颇为怪异。” 没有料到元浔会由此一说，封南絮拿着筷子的手，停在半空，“发生什么事情了？” “那日我送你回府，路上她将我给截下，说了一些奇怪的话。”元浔没想到瞒着封南絮，将司澜妤的话如实道出。 “那她的话，你信吗？”封南絮的脸色有些僵住，凝眸看着元浔。 “一半一半。”元浔也看向封南絮，眸光很是坚定。 “阿絮，我知道你不是她。我在封家生活的时间虽然短，可先前的封南絮是什么样的，我心知肚明。她没有你的眼光，没有你的胸怀，更加没有你的睿智。” “哪怕是相同的一张脸，可是人的眼光跟智力是没有办法改变的。” “我虽然不知道，一切到底是什么事情，可是我心仪的人是你，只是你。你不愿意说，我便等，等到你什么时候愿意说了，再与我说便是。” “左不过我们有一辈子的时候，慢慢去说。” “可是阿絮。”话到这里，元浔的眸光陡然黯下来，他将封南絮拉到怀里紧紧保住。 “若司澜妤说的是真的，是否有一日，你真的会离开我呀？你能不能，不要离开我？” “傻瓜。”封南絮印象里的元浔，从来都是踌躇满志的，她的心一下子就软了。 “我不会离开你的。” 她深深叹一口气后，到底还是将自己的秘密，告诉了元浔，“我确实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我来自未来。我已经死了的，一醒过来就发现自己来到这里。” “阿浔，我们那里的人若是成亲，一辈子只会有彼此，是不允许三妻四妾的。我亦是如此，深爱你不假，可我不会像这里的姑娘一样，将男人当做自己的天。” “爱你是真的，可你若是辜负我，我也会弃了你。” “我知道。”封南絮话还没说完，就被元浔接过去。 “阿絮，此次一生唯你一人而已。不是你，谁我都不要。” “可是你是皇帝。”封南絮有些不信。 “那我可以不做这个皇帝。”元浔答。 “如今朝局初定，暂时离不开我。等到我从宗室里头挑出一个好苗子来，倒是就将这摊子扔给他。我陪你离开京城，你先过去哪儿，我都陪你去。” “我们闲云野鹤，过逍遥的日子。又或者是，我们去岭南。” “阿浔！”封南絮再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阿絮，我爱你。”元浔额头抵住封南絮的额头，一句情话落下后，轻轻吻了上去。 封南絮缓缓闭上眼眸，两人沉浸在甜蜜的纠缠当中。 第423章 不靠谱的系统 停歇许久，元浔像是想起什么，舍不得放下怀里的封南絮，用手轻轻的摸了摸她的头。 “阿絮，司澜妤此人似乎有些不妥。”深知封南絮跟司澜妤的感情，可想到司澜妤的意图，元浔仍然要去提醒两句。 “也不知道她是受的什么刺激，不仅回绝了容千屿的提亲，还别有所图。” 元浔的话，封南絮哪里不知，她深深叹了口气。 “她确实是别有所图，而她的所图，便是你。” “我？”元浔早有猜到，可由封南絮口中说出来，他依然有些不自然。 “莫非她是图我皇帝这个身份？呵呵，若真是如此，那可就得让她失望了。对我有所图的人，只能是你。换做旁人，只能是一个死字。” “阿浔。”封南絮是知道元浔的性子的，瞬间被他吓的面色发白。 别看元浔在她跟前乖的跟只猫一样，倘若疯起来，他自己都害怕。 司澜妤那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万一真惹上元浔，没准元浔真会将她脑袋拧下来。 想到她的阿妤，封南絮就心软了。 那个女人死不足惜，可是她死了，阿妤就真的回不来了。 眼下封南絮也不知道司澜妤在何处，若是她回到现代还好，如果是被困在那具躯壳的某处。一旦躯壳死亡，司澜妤岂不是也要跟着，烟消云散。 这个结果，封南絮是不能接受的。 “阿浔，别杀她。”心里着急，封南絮握住元浔的手，漆黑如墨的眸底闪烁着祈求。 “她确实不是我的阿妤，我的阿妤被人夺舍了。那个人说了，如果她死了，真正的阿妤就回不来了。阿浔，阿妤是我的救命恩人，落得如今下场也全是为了救我。” “前些日子，那个女人跟我坦白身份，她说她所图的人是你。我一时间也乱的很，我不想阿妤死，可也不愿意把你让给她。” “我就是生怕你知道真相后，把她给杀了，这样我的阿妤就真的回不来了。” “傻瓜。”听着封南絮说出真相，元浔一阵心疼，把她搂的更紧了。 “幸好你说不会把我让出去，如若不然，我真的要杀了她了。别担心，这事儿我会想方法的。我保证，定不会伤到你的阿妤。” “嗯。”元浔的话，让封南絮莫名的感到安心，她笃定的点点头。 “好了，那些事情不要多想，好好休息。等我让钦天监算个好日子出来，我们就大婚。虽说我们大婚的事宜有礼部操持着，可你这个新嫁娘，也得漂漂亮亮的。” “在我们大婚之前，你什么都不要想，只管好吃好睡，保重要自己。然后，开开心心的嫁给我。”元浔抬手将封南絮蹙起的柳眉抚平，又在她额头留下浅浅的吻。 两人又是缠绵一会儿，元浔才封南絮出宫。 元浔一送，直接就送到乐昌公主府的门口，接着又进去一起用过晚膳，直到天色很晚才是离开。 看着元浔对封南絮如此上心，乐昌长公主笑得都要合不拢嘴。 在乐昌长公主的心里，只要封南絮幸福，她可以付出一切。 她成丢失封南絮十多年，想到封南絮曾经受过的苦，她的心就像被人用刀子割一样。对于封南絮的往后余生，她是铁了心要守护的。 不仅仅是愧疚，还因为她是一位母亲。 封南絮也从乐昌长公主的笑意看出端倪，羞得红了脸颊，怯生生的跑回到屋里。 梳洗干净后，她躺在床上，一直想着司澜妤的事情。 夺舍是一件很玄幻的事情，偏偏就发生了。 她自己都是穿越过来的，倒也还能接受。可接受归接受，她还是要救司澜妤的。 突然在这时，她的脑海中传来一道机械的女音，是六六六，“恭喜宿主，您的经验值已满，可是要开启生命值固定模式？” 封南絮愣了一下，她竟是忘了，系统的存在。 “什么是生命值固定模式呀？”不懂就问，封南絮向六六六提出疑问。 六六六答：“生命值固定模式，就是说您的生命值已经固定，不需要再用经验去换取生命时长。开启固定模式后，您就可以在这个时代，寿终正寝了。” “哇，这个好呀。”听到六六六的话，封南絮的眸光顿时就亮了。 “开呀，赶紧开。”事关小命，封南絮毫不迟疑的让六六六给她开始生命值固定模式。 “好的，生命值固定模式一旦开始，消耗掉的经验将无法撤回哦。宿主，您确定好了吗？”六六六再次跟封南絮确定。 “开。”封南絮异常坚定。 又听到“叮”的一声，半柱香功夫后，六六六的声音再次传来，“恭喜宿主，您的生命值固定模式开启成功，您的生命将不会再受到限制。您如今的经验值，为零。” “呵呵。”一夜回到解放前，封南絮吐出一口浊气。 正要叫六六六退下，她猛地想起另外一件事情。 “六六六！” “主人，您有什么吩咐呢？” “我问你一个问题，阿妤她若是被夺舍了，我该如何将她救回来呢？”封南絮趁机，向六六六问起司澜妤的事情。 六六六却没有回答封南絮的问题，而是道：“主人，您这个问题六六六无法回答哦，但是您可以用积分去跟系统换取线索。如此一来，不就能够得到问题的答案了吗？” “卧槽，你们还是那么坑呀，奸商。”还是熟悉的感觉，还是熟悉的味道，封南絮憋着口气，闷闷的啐两声。 “主人，这个是规则哦。”六六六的回答，直接让封南絮没了脾气。 “那我现在有多少积分？”抗争不过，就只能妥协，封南絮查询起自己的积分。 “主人，你现在有2000的积分哦。”六六六查了一下，很快给封南絮答案。 “不是吧，我奋斗那么久，经验条都满了，才这么点积分？”封南絮整个人都不好了。 “那换一条线索，要多少积分呢？”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封南絮继续问。 六六六答：“主人，由于您需要的这条线索涉及面太广，所需要的积分也会很多哦。一共需要，5000积分哦。” “呵呵。”封南絮人麻了。 “再见吧，你这不靠谱的东西。退，退，退！” “好的，那不打扰主人休息了，晚安！”萌萌的跟封南絮道一声晚安，六六六消失在她的脑海中。 第424章 积分呀 遣走六六六后，封南絮辗转反侧，翻滚到后半夜都未能睡去。 直到天快亮了，才是晕晕沉沉的睡过去。再醒来时，已然是日上三竿。 在下人们的伺候下，她梳妆洗漱穿戴整齐，又吃了早膳。正琢磨着要不要出去巡视一下自己的产业，就见得乐昌长公主跟前的嬷嬷走过来，说是长公主请她过去。 她二话不说跟着嬷嬷去了长公主的院里，看到她过来，乐昌长公主也是展开笑颜。 “阿絮你来啦，来，到阿娘身边来。”乐昌长公主招了招手，示意封南絮到她身边来。 等她坐下后，乐昌长公主拿出一个小匣子放到她跟前，当着她的面儿打开。 “你们回来不久，安山就跟我说了，说是心仪你跟前的金妮已久，想要求个恩典。我想着金妮是你的丫鬟，又是你跟前的老人了，怎么也得问问你的意见呢。” “对哦，我怎么给忘了。”乐昌长公主倒是提醒了封南絮，先前在漠北的时候，安山就曾跟她说过这事儿。 她也许诺回到东阙后，会去操持这事儿。 没想到撞上司澜妤这茬，她倒是将尤金妮的婚事给忘了。 “金妮这丫头是个顶好的丫头，我也心疼她，在城西给她置了几间宅子。我也是询问过她的意思，她对安山也是满意的。我便想着，给她操持起婚事来。” “又给她陪嫁了一些银钱及两间铺子和几十亩的水田，那孩子心眼实，我怕她不会打理铺子。特地让她到铺子去，跟着掌柜学几天。将来嫁出去，不至于当个睁眼瞎。”慈爱的摸了摸封南絮的头，乐昌长公主跟她解释道。 “多谢阿娘！”封南絮知道长公主做这些都是为了她，扑到长公主的怀里，撒娇般跟她道谢。 “谢什么，我是你阿娘呢！”乐昌长公主搂住她，柔声道。 “不过金妮到底是你的人，这门亲事，还得要问一下你同意与否呢。” “既然金妮都愿意了，我自然是同意的。”封南絮连连点头。 “那好，我让人挑个良辰吉日，让他们把喜事给办了。”得到封南絮的回答，乐昌长公主伸手拨了拨她散落的发丝。 “你自己也有婚事在身呢，金妮的事儿，就让阿娘去替你办了。” “一大早，阿浔就派人过来传话，说已经让钦天监在择日子了。不过皇帝大婚可不是小事儿，礼部折腾下来，最快都得小半年的功夫。” “咱也不着急，阿娘正好看看还缺什么东西。还有你的嫁衣，到时候宫里的图纸出来，你再自己好好挑一挑。” “谢谢阿娘！”听到乐昌的话，封南絮又往她怀里靠了靠，撒了个娇。 “哎。”乐昌长公主却是叹了口气。 “阿絮呀，阿娘好不容易将你盼回身边，没曾想好日子没过几年，你就得嫁人了。” “好在，嫁的也不远，阿娘想见就见到。” “阿娘别担心，若是阿娘想我了，我就直接住在公主府算了。要不，咱们让阿浔也搬到公主府来。”封南絮“咯咯咯”的笑起来，给乐昌长公主提着主意 乐昌宠溺的推了推她的头，“胡闹，阿浔如今可是咱们东阙的皇帝，你那样闹成何体统？本来那群老头子就不待见你，你再拐这阿浔搬到公主府来，那还得了？” “估计朝堂都要闹翻了呢。” “管他们呢。”封南絮笑得更欢了。 母女二人说说笑笑的，闹做一团。 接下来的几天，乐昌长公主就忙碌起来，说是要给封南絮置办嫁妆。 封南絮闲来无事，索性去仙衣坊看一看。 她才走到仙衣坊的门口，就冷不丁被人拉住去路，“见过珑安郡主，我家主子乃是荣国公世子爷的正室大娘子，碰巧见着郡主，想请郡主到茶楼一叙。” “荣国公府？”封南絮先是愣了一下，而后反应过来。 荣国公府，那不就是容太后的娘家么。 考虑到背后的关系，她还是跟着那婢女去了。 容大娘子乃是荣国公世子的正头大娘子，自然是要讲究排场的，她挑选的地方自然是京城极为出名的地儿。巧合的是，她选的地方，居然是百味居。 封南絮轻车熟路，去到容大娘子定好的雅间。 “郡主来了!”容大娘子见到封南絮进来，她站了起来。 因荣国公府的关系，她也是有着诰命的，加上她是长辈，见着封南絮也是点点头。 “郡主这通身的气度果然不凡，难怪陛下心仪郡主，旁的人都看不上呢。难得郡主赏脸，快请坐！” 说完，她热络的拉着封南絮坐下。 “多谢容大娘子！”封南絮福了福身，还容大娘子的礼。 “臣妇说句托大的话，咱们日后可是一家人呢，您将来可是得跟着陛下喊臣妇一声舅母的。那些个虚礼，咱就别计较了。”坐下后，容大娘子一直握着封南絮的手。 说了好一番客套话后，她总算说出自己的目的。 “少年情谊，情深意浓。可是陛下跟郡主都还年轻，这会子浓情蜜意的，眼里都容不下其他。可是郡主，陛下总归是陛下呢。这偌大的朝堂，可复杂着呢。” “当初郡主陪着陛下在乡下煎熬，好不容易才苦尽甘来。陛下吃过的苦，郡主可都是亲眼看着的，难道郡主忍心，让陛下为难吗？” “大娘子的意思，我不是很懂！”耐心的等容大娘子把话说完，封南絮眸光冷凝起来，看着她的神色里带着一丝冷凛。 容大娘子愣了一下，好一会儿才是缓过来，讪讪笑了笑，“我，我哪有什么意思呀，无非就是为郡主跟陛下着想罢了。好说陛下也是喊我一声舅母的，我那是不愿你们将来后悔。” “那这话，容大娘子应当是跟阿浔说才是呀。”封南絮哪里不知道容大娘子的意思，丝毫没有给她留有余地，把事情都推到元浔头上。 容大娘子又愣了，眼前的姑娘也就二十出头，怎么就跟泥鳅一样，滑不溜手呢。 那番话若是能跟元浔去说，她又怎会找到封南絮，来跟封南絮说呢。 第425章 什么东西 容大娘子平复一下情绪，脸上挂着讪讪的笑意，想了好一会儿才继续开口。 “常言道，男主外女主内，将来郡主跟陛下成了婚，便是我东阙的国母。后宫的那些事儿，不还得是郡主您来操持着。” “陛下毕竟是一国之君，郡主要管着偌大的后宫，还得照顾陛下，太辛苦了。收几个人入宫去，也好帮帮郡主不是？” 封南絮差点被容大娘子的话给逗笑了，头一回见给人家老公塞小老婆，还塞的如此义正言辞的。 感情给她老公塞小老婆，还是为她好了。 “是么，容大娘子的祖籍可是在海边的？”封南絮冷冷一笑，勾了勾唇。 容大娘子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茫然的看着她，“郡主此话何意？” “若不是住在海边，容大娘子为何管的如此宽呢？”封南絮哼笑出声。 “我跟陛下如何，那是我跟陛下的事儿，容大娘子管的如此宽，意欲何为呀？” “大家都是聪明人，何必拐弯抹角的呢。我可是听说了，容大娘子所出的二姑娘，才貌双全，是京城里头出了名的才女兼美人。想来容大娘子，是为阿浔留着的吧。” “不然二姑娘如今都十九了，怎么还不许配人家？” 似乎没有料到封南絮如此不给面子的点破自己的心思，容大娘子的脸色顿时就不怎么好看了。 “郡主说笑了，小女是因为没有找到合适的婆家，方才耽搁下来。” “行了，我又不是傻子。”封南絮懒得听她瞎扯，随意的摆了摆手，起身想要离开。 “容大娘子，我敬着你是长辈，所以给你三分薄面。但是尊重是互相的，你们想把容家的姑娘塞到后宫来，塞到阿浔身边。这事儿你们自个儿去跟阿浔说去，犯不着来我这儿显摆。” “还有，我这个人心眼小，手段狠毒。若是犯到我头上来，杀人不见血的事儿，我也不是做不得的。” “我的身份您也是知道的，除了是乐昌长公主的女儿，东阙的珑安郡主。我的嫡亲兄长还是漠北的王呢，想来我便是杀一两个人，我那哥哥应该也是能帮我抗住的。” “我跟阿浔多年的情谊，想来她也不会怪我才是。” “郡主！”封南絮的一番话怼的容大娘子面色发白，她努了努唇，吐出一口浊气。 “郡主慎言才是，身为一国之母，怎能没有容人之量呢？” “我就没有容人之量呀。”封南絮不以为然，继续反驳着她的话。 “有本事，你们别让我当这个一国之母呀！” “容大娘子，往后那些个蠢话就别在我跟前说了，我不喜欢听那些话。好了，你若是想喝茶，就继续喝吧，我还有事儿不陪你了。再见。”扔下一句话，封南絮头也不回的离开百味居。 她才出的百味居门口，就听见脑海中响起一阵熟悉的女音。 “恭喜宿主，虐渣成功，获得2000经验。请问宿主，可是要将经验化作积分？” “那是自然。”封南絮赶紧点头。 现在她的经验已经满了，想要的是积分去换取线索，既然能换自然是毫不迟疑。 “好的，2000经验换做20积分成功，请宿主查收。”没一会儿，六六六就将经验值换成积分。 封南絮去检查一下，果然多了20的积分。 “好家伙，原来虐渣也是可以换做积分的呀，真的是太好了。”封南絮的心思动起来。 不就是虐渣吗，那可真是太好了。 脸上露出笑容，封南絮迈着欢快的步伐，回到公主府。 而百味居里头，容大娘子呆坐很久，迟迟都回不过神来。 “那丫头，太嚣张了。”她双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脸上的表情也变得狰狞。 “简直是目中无人，倘若让她成为皇后，那还了得？” “大娘子，慎言。”容大娘子是气得狠了，顾不得此刻她人还在百味居，就脱口而出。 她跟前站着她的贴身女使杨嬷嬷，赶上上前提醒她两句。 容大娘子缓过神来，仔细的巡视下四周，见没有人才是松了口气。 “走，我们回府去。” “是。”杨嬷嬷闻言，马上出去置办马车。 回到荣国公府，等在家里的二姑娘容千玉飞快的迎上来。 “阿娘，如何了？” 容千玉是容大娘子的亲生女儿，也是容千屿的嫡亲妹妹。 她打小就是被容大娘子当做一国之母来培养的，不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模样也是一等一的好。 在容太后生下元浔之后，容千玉便是容家人为元浔，选定的妻子。哪怕后来慕太后母子使了手段，让元浔流落民间，元玧登上皇位，容家人都没有将容千玉嫁出去。 为的就是等元浔回来，让她跟元浔成婚。 可元浔倒是回来了，身边却有了封南絮。 若是封南絮只是普通的山野村姑还好，偏偏封南絮是乐昌长公主的女儿，这下饶是容千玉身份尊贵，也没办法跟她抗衡。 容家也只能退而求其次，想着将容千玉送到宫里当个贵妃。 没曾想，就是这个要求，元浔都拒绝了。 “珑安郡主，如何说？”上前扶着容大娘子，容千玉的眉眼间携着期待。 “回去再说。”容大娘子深深凝视容千玉一眼，握住她的手，将她往自己院里带。 进屋后，容大娘子让人守住院门，才敢将今日的不满发泄出来，“那个封南絮，村姑就是村姑，粗俗不堪，又小肚鸡肠。真是不知道咱们那位皇帝陛下，到底看中她什么了？” “什么东西，还敢在我跟前去放狠话，真是气煞我也。” 容千玉也是头一回见到如此失态的母亲，微微愣了一下，“阿娘，那位珑安郡主，说什么了？” 容大娘子努了努唇，刚要开口又给收住，“没事儿的孩子，娘答应你，一定让你进宫去。” “封南絮如此德行，我就不信你的姑姑，能够容忍宫里头，就只有她一人。” “好孩子，你只管好好准备着。他元浔想要坐稳皇位，就得咱们容家的扶持。无论如何，咱们容家都得出一个贵妃，甚至是皇贵妃。” 跟容千玉信誓旦旦的保证的，容大娘子一双眼眸，划拉过冷凛的锋芒。 第426章 司澜妤不见了 容家母女的打算，封南絮是不知道的，回到公主府后，她就开始忙碌起来。 说起来，也是因为乐昌长公主疼爱她，四处为她搜罗嫁妆。 “阿絮，你来看看，这些东西，你可还喜欢？”长公主已经回到公主府，还带回了许多东西。 东西太多，不可能带着封南絮一一去看的，她命人列出一个单子，拿给封南絮过目。 “哇，拔步床呀。”长长的单子中，封南絮一眼就看到了千工拔步床。 她是从现代穿越过来的，同时又是服装设计师，所以像这一类的艺术品，多少有一些涉猎。 千工拔步床的价值，她心知肚明。 若是搬回现代，那可是一个小目标的存在呀。 “嗯。”乐昌长公主见她喜欢，微笑的点点头。 “早在三年前，阿娘就已经开始准备了。那时候，阿娘就知道，你跟元浔呀是一对拆不散的冤家了。” “虽说你嫁给元浔，便是皇后，一国之母身份尊贵。可是阿娘知道，那后宫生存的艰难，便是荣国公府那样的家世，太后也曾受过无尽的委屈。” “还有元浔，他是嫡长子又如何，还不是被人陷害，差点丢了性命。” “阿絮，阿娘不知都能够护你多久。只是在阿娘有生之年，想要将能够给的，全部都给你。” “阿娘。”封南絮再一次被乐昌长公主的慈母之爱所感动，她偎依到乐昌长公主的怀里。 “这辈子能够成为阿娘的女儿，是阿絮最大的福气。” “傻孩子。”乐昌长公主宠溺的抱着她，小声啐了一口。 “快些看看，里头可有不喜欢的？”摸了摸她的头，乐昌长公主又道。 “你再想一想，可还有什么想要的？” “阿娘，这儿已经够多了。”封南絮看着密密麻麻似乎看不到尽头的嫁妆单子，她人都是懵的。 天呐，这些东西十里红妆都装不下了，起码得百里红妆。 “傻丫头，这些东西陪嫁给你，是为了让你有底气的。将来元浔若是变心了，你有这些东西傍身，也不至于过的凄凉。”乐昌长公主抬手指了指她的头，小声的叮嘱起她。 “宫里头是最现实的地方，只要有银子，啥事儿都好办。哪怕是去到冷宫，只要手里头又银子，都能逆风翻盘。” “阿娘，你忘了你女儿是做什么的了？”对乐昌长公主的话深以为然，同时封南絮自信的挑了挑眉。 “银子女儿哪里会缺牙，如今女儿最不缺的，可就是银子了。” 乐昌自然知道她的能耐，只是仍旧不愿意委屈她。 母女二人又是说了一会儿话，封南絮也看好嫁妆单子，直到天色暗下来，她才是离开乐昌长公主的院里。 回到自己院里的时候，就见得欧阳辛夷等在门口。 “辛夷，怎么了？”封南絮觉得有些意外，上前来询问。 欧阳辛夷紧紧蹙着眉梢，“阿絮，司澜妤不见了。” “不见了？”封南絮也愣了一下。 这些天来，她一直忙活着大婚跟嫁妆的事情，还真是将司澜妤给忘了。 “她不是在府里么，怎么会不见了？” “我也不知晓呢。”欧阳辛夷柳眉舒展开，眉眼浮闪着不解。 “我接到我哥哥的传书，说他们也准备动身，前来东阙了。耶律旭隆还特地给我一封信，说要给你准备嫁妆。还让我走一趟行宫，见里头收拾出来，最好的整理出多几个库房来，放给你的嫁妆。” “这些日子，我便住到行宫去了。想着你也忙，就没有跟你说。” 是了，欧阳辛夷跟着封南絮来到东阙，为着安全起见，封南絮让她住到公主府去。 “司澜妤她不是大夫么，我想着或许可以给你准备一些药品来着，给你们添一下闺房之乐的。谁知道我找她，发现房间居然没有人。”欧阳辛夷继续开口，出口的话却让封南絮翻了好几个白眼。 “闺房之乐？”封南絮抓住她话里的重点，只觉得心口一阵绞痛。 她是交了什么损友？ “对呀。”听到封南絮的话后，欧阳辛夷的眸光陡然亮起来。 “阿絮，我听闻头一回是会很疼的。若是有些药物助兴，定能舒坦些。再说了，看着你那陛下禁欲的模样，想来也是头一回。你们两个愣头青，可别把事情弄的不美了。” “我原是想去外头去买药的，想着不安全，才想着司澜妤是大夫，她定也能调出助兴的药来。” “姐姐。”封南絮越听她的话，越是心惊胆战的。 “我的好姐姐呀，这玩意是能随意的吗？你一个姑娘家，怎么就如此大胆呢？仔细你哥哥知道了，训你一顿。” “这男欢女爱天经地义，有什么嘛！”欧阳辛夷笑得一脸得意。 “我的天爷，你可别乱来。还有呀，你千万别去找司澜妤求药，我怕我会被她毒死。”为了防止欧阳辛夷闹出更荒唐的事情来，封南絮赶紧打消她的念头。 “司澜妤，有些不一样了。辛夷，我的阿妤真的是被人夺舍了。所以，你可千万别去她跟前晃悠。” “她如今，可是对元浔虎视眈眈呀。所以……” “我就知道。”封南絮话落，欧阳辛夷一下子激动起来。 “上回我就说事情不一样，你偏不信我。天呐，那个贱蹄子不会事情败露，跑了吧？” “你等着，我马上就下令，让我们的人去杀了她。” “别别别。”知道欧阳辛夷真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也知道北清王府确实有这个势力，封南絮飞快的将欧阳辛夷拦下来。 “还不能杀她，杀了她，我的阿妤就回不来了。” “这事儿咱们得从长计议，我的阿妤，她可不能出事的。” “眼下当务之急，是要先把她给人找回来。然后把我的阿妤换回来，那才是紧要的。” “你说的也是。”欧阳辛夷冷静下来，点了点头。 “她到底是个什么妖孽，居然还能夺舍。阿絮，咱们还是找个大师来瞧一瞧，看看有没有别的法子。” “此事元浔已经在筹谋了，你别担心，这段时间，你就帮我找到司澜妤，可好？”生怕欧阳辛夷一个激动，闹出事情来，封南絮给她安排一个任务。 欧阳辛夷欢喜的领下任务，马上就下去找人去了。 第427章 这就是我的正事 司澜妤失踪可不是小事，送走欧阳辛夷后，封南絮寻了个时间入宫，将事情跟元浔说了一番。 “司澜妤不见了。”去到元浔的御书房，封南絮开门见的道。 元浔知道封南絮要来，早就在等着，见着她人后直接迎上前，一把将人抱到榻上。 “不见了？”他一边梳理着她因为脚步急促而被风吹乱的发烧，一边喃喃着她的话。 “嗯。”封南絮点头，“也是奇怪的很，半点征兆都没有，人就从公主府消失了。” “我已经让辛夷派人去找了，无论如何，都得先把她给找到。如今她可是个危险人物呢，谁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是的。”元浔很是认同封南絮的话，手里把玩着她的发烧，边点头。 “钦天监那边已经算好日子了，说来年的八月十八是个好日子，咱们的大婚，就定在那一日了。” “若不是大婚诸事繁杂，我真想今日就娶你过门。等到来年，还有好长的一段时间呢。” “来年呀？”封南絮成功被元浔带偏了。 “还得那么久呀，结了婚还真是麻烦。” 元浔也被封南絮给逗乐了，“阿絮也觉得时间太久了？若不我去跟钦天监说一说，让他们把日子提前一些？” 说着，元浔眸底闪烁过期盼，灼热的眸光将封南絮唬的虎躯一震。 “不行。”她着急忙慌的拒绝元浔的提议。 “钦天监看出来的日子，那自然是极好的。再说了，咱们大婚可是大事呢，礼部那边不是得要安排诸多事宜吗？不着急，不着急的。那么久都等了，也不在乎这几个月不是。” 开玩笑，她若是开了这个口，岂不是显得她很恨嫁。 往后余生，她还要不要面子了？ 瞅着她着急的光景，元浔只觉得可爱的紧，把人搂到怀里，浅浅在她唇边啄了一下。 “好，都依夫人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眼看着气氛暧昧起来，封南絮坐直身子，轻轻咳了咳嗓子，“咳咳咳，我今日过来，是要与你说正事的。” “我这说的也是正事呀。”元浔弯了弯眉眼，含笑的看着她。 “在我这儿，可没什么事大婚还算得上是正事了。” 元浔的话，让封南絮服了，她嫌弃的瞪他一眼，这恋爱脑。 “我说的是司澜妤的事情，她不见了。”封南絮深吸口气，努力把话题拉回到司澜妤身上。 “她的目标可是你呢，如今她不动声色的就消失在咱们眼皮底下，你就一点都不担心吗？” “不担心呀。”元浔摇了摇头。 “其实也没什么好担心的，阿絮，你放宽心吧，只管把心思放在咱们大婚上就好。” “元浔。”见元浔依然不重视，封南絮有些恼了。 元浔这才正经起来，“别生气，你也说了，她的目标是我呀。如今我都在京城里头呢，咱们也就快大婚了。用不了多久，她肯定就会回来的。在我们大婚之前，她就回来了。” “你就不怕她闹出幺蛾子来？”元浔的话很有道理，封南絮试探般的问。 “呵呵呵，她若是敢闹出幺蛾子来，我自有治她的法子。”元浔微微眯起眼眸，眸色冷下几分。 封南絮看来，都不禁打了个寒颤。 “那个，一定要留下她的性命呢。”封南絮提醒着。 “好。”元浔好脾气的答应。 “对了，要不你还是派人找找吧，东阙毕竟是你的地盘。若是能够早点把她找出来，也要早做防范不是，免得到时候，被她杀个措手不及呢。” “好。”元浔再次好脾气的答应，并当着封南絮的面，将兵马司的人找过来，让他们去找。 “这回放心了？” “嗯。”封南絮满意的点头。 就在封南絮跟元浔情意绵绵的时候，容大娘子那头也带着容千玉去了容太后的寝宫。 “参见太后娘娘！”跨过门槛，容大娘子母女走到容太后跟前，跪拜见礼。 容太后慵懒的起身，随意的虚抬一下手，“起来吧，都是自家人，不必多礼。” “谢大娘娘！”得到容太后的允许，容大娘子才带着容千玉起身。 接着，紫月姑姑在容太后的示意下领着容大娘子母女落座，又让宫女给他们奉上香茶。 在喝茶之前，容千玉端庄有礼的挪步上前，捧着一个紫檀木匣子呈到容太后的跟前。 “玉儿知道姑母患有头风顽疾，特地做了一条抹额送给姑母。眼下已然入冬，下雪后天气会愈发严寒，正好给姑母做保暖之用。” “是呀大娘娘，玉儿心里头可一直牵挂这您呢。这条抹额，她可是熬了好几个长夜，方才做好的。”容千玉把话说完，容大娘子也上前来帮腔，特地将容千玉的手摊开在容太后跟前。 “瞧瞧这孩子，我都说她不急于一时，她非说眼下都入冬了，等过年的时候只怕会更冷。若是开了春倒春寒，那可就更冷了。可不，她就紧赶慢赶的，手都不知道被扎了多少回。” “连臣妇都要嫉妒了，作为她的亲娘，哪里得到过她如此上心。也就陛下有那个魅力呀！” “阿娘。”容千玉像是害羞了，娇嗔着哼一声。 “玉儿有心了。”容太后听着他们母女一唱一和的，转头给紫月使了使眼色，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淡。 紫月则从容千玉手里接过紫檀木匣子，回到内室去放好。 “大娘娘，如今陛下跟珑安郡主的婚事已定，那后宫选秀一事，是不是也当提上日程？”等到容太后收下礼物，容大娘子才小心翼翼的开口。 “陛下年轻，这会子跟珑安郡主感情正浓，只是是看不到旁的人。可是大娘娘，皇室子嗣本就少，您可得要帮陛下把好关呢。” “嫂子，你的意思哀家都懂。这件事情，哀家已经跟父亲说过了，倘若嫂子还有什么疑惑的话，大可去问父亲。”容太后不想跟容大娘子在此事上掰扯，搬出荣国公来搪塞她。 “阿浔那孩子打小就不在哀家身边，哀家欠他许多，如今他好不容易有心仪的人，你们何必给他添堵呢？” “再说了，荣国公府的门楣还不够高，你们就非得荣国公府再出一个皇后？还是说，你们想的是一个与容家血脉的储君？” “臣妇不敢！”这话可就重了，容大娘子被吓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嫂子你明白就好，玉儿是个好孩子，你放心吧，哀家会为她寻一门好亲事的。”容太后居高临下的扫容大娘子一眼，撇了撇唇冷冷开声。 容大娘子哪里还敢说什么，带着容千玉灰溜溜的离开皇宫。 第428章 这回真的没机会了 钦天监确定元浔跟封南絮大婚的日子后，礼部也开始忙活起来。 消息传到漠北，耶律旭隆带着欧阳辛铎也启程，来到东阙。一直到开春三月，他们才到底东阙的京都。 “哥哥！”封南絮看到耶律旭隆，欢喜的迎上前，扑入他的怀中。 “好妹妹，没想到你这就要嫁人了。”耶律旭隆一把接住封南絮，不知不觉就红了眼眶。 之前封南絮在漠北生活的日子还历历在目，一眨眼她就要大婚嫁人了。再回漠北，基本是遥遥无期。想到这些，耶律旭隆就对元浔生出几分的怨恨。 若不是自家妹妹喜欢，他真想揍他。 “参见公主殿下！”欧阳辛铎跟在耶律旭隆身后，看到封南絮也上来行礼。 “王爷不必多礼！”封南絮从耶律旭隆怀里挣脱出来，虚抬一下手，让他起身。 “好了，我们先进去吧，阿娘在等着我们呢。”说完，她拉着耶律旭隆去到乐昌长公主的院里。 “儿子见过母亲。”看到乐昌长公主，耶律旭隆跪在地上，给乐昌长公主磕了一个头。 到底是自己的儿子，这些年来，乐昌长公主将他一人放回到漠北，说不想念是不可能。尽管他偶尔也会过来团聚，可母子连心，如何能不牵挂呢。 “起来吧，你妹妹在漠北，多亏你照顾了。”乐昌长公主让耶律旭隆起身，指了指旁边的位子，让他坐下。 “微臣参见太后娘娘。”欧阳辛铎也上前来，给乐昌长公主跪下行礼。 时隔多年，这是乐昌长公主头回见到长大后的欧阳辛铎。 当年她离开漠北回到东阙时，欧阳辛铎还是个几岁的孩子。 “你是……辛铎？”辨认许久，乐昌长公主总算认出欧阳辛铎来。 他的模样，跟小的时候大相径庭，不过好像他的相貌像极了他的父亲，所以乐昌长公主看了两眼，就能够认出来。 “正是微臣。”也不意外乐昌长公主认出来，欧阳辛铎起身，笑着回话。 “你们这群孩子，都长大了，我们都老了。辛铎，你母妃身子可还好？”乐昌长公主忍不住感叹，又问起故友的情况。 对于北清王府，乐昌长公主是感激的。 若不是北清王夫妻鼎力相助，她压根逃不回东阙，说不定母子三人早已成了刀下亡魂。 也正是因为北清王府帮助他们母子，才害得北清王死在逆王的算计之下。说起来，她还欠了北清王府许多条人命。 “回大娘娘话，母妃身子还算硬朗，她也时常挂念着您呢。只是漠北离东阙路程太远，她早年伤了腰，不宜奔波。如若不然，她便想与我们一道过来，送公主出嫁呢。”欧阳辛铎已经坐下，仔细回着乐昌长公主的话。 “说起来，我母妃还想着跟大娘娘做亲家呢。奈何东阙皇帝抢先一步，占据了殿下的芳心，微臣失了先机，只能遗憾了。” “是阿絮配不上你，你若是不嫌弃，回头我再在东阙的贵女里头，给你挑一个德行兼备的好夫人。”乐昌长公主听明白欧阳辛铎的话，笑着许他一诺。 欧阳辛铎也不害羞，当初应允下来，“若是如此，那真是再好不过了呢。” 几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天来，为着封南絮跟元浔这次大婚，耶律旭隆也是准备下许多东西。 元浔那边自然也不闲着，天南海北的搜寻奇珍异宝，给封南絮当聘礼。 正当元浔忙的如火如荼时，司澜妤又回到京城。 她无声无息的，潜入到皇宫当中。 夜色如墨，外头刚下过雪，寝殿各处门口都挂着厚厚的挡风帘子。元浔的寝宫，更是通着地龙，暖洋洋的将外头的冷意，驱散的干干净净。 处理完政务回到寝殿，元浔脱下外罩衫，殿里候着的宫女马上上前来，伺候他更衣。 宫女才走到他跟前，手都没有触摸到他的腰带，就被他一记掌风扫到面前。 司澜妤眼疾手快，足尖点地打了个璇儿，躲开元浔的掌风。 “好歹也是熟人，陛下下这么狠的手？” “司澜妤？”元浔认出她，冷哼出声。 “你不是走了么，回来又想作甚？” “是走了呀，可是陛下跟阿絮就要大婚了，我总得回来恭贺的不是？”司澜妤轻轻挑眉，往元浔脸上看过去。 不得不说，元浔的容貌还是极好的。 文韬武略，身份尊贵，容貌长的也好，上天真的是对眼前的男人格外优待。一时间，司澜妤倒是羡慕起封南絮来。 论起来，封南絮不过是个长在乡野的村姑，抛头露面的商女，凭什么她就能嫁给元浔呢。她再怎么说，也是九黎谷的少谷主，同时还是夜族的圣女。 她的身份，也不比封南絮低。 “废话少说，你意欲何为？”元浔懒得听她废话，眸底划过冷光，轻斥出声。 司澜妤也不恼，“我是来跟陛下，谈一笔生意的。” “当初陛下需要蚀九阴之胆作为药引，曾派我与容千屿去了夜明城。我乃夜族圣女一事，陛下还没有忘记吧？” 尽管元浔没有接司澜妤的话，司澜妤不以为然，继续自顾开口，“夜族当初被灭族，留下许多的奇珍异宝。另外，地宫里头还有一份宝藏。若是陛下愿意答应我的要求，我可将那些宝藏，献给陛下。” “不需要。”想都不想，元浔直接拒绝了司澜妤。 “陛下别回绝的那么快呀。”见元浔回绝的迅速，司澜妤不慌不忙打断他的话。 “那可是世人皆是垂涎的宝藏，陛下若是不要，我可就要交给邻国了。到时候邻国犯境，陛下还能如此淡定吗？” “再说了，我所求又不多，不会要陛下的皇后之位的。” “皇后之位，你也配？”不等司澜妤把话说完，元浔冷笑着瞟她一眼。 “呵呵。”司澜妤讪讪一笑。 “不过就是一个妃位而已，许我一个妃位，然后帮我振兴夜族。那我夜明城里头的宝藏，就全都是你的。陛下，这笔生意，你是稳赚不亏呀。” “朕说了，不需要。”任由司澜妤说出花来，元浔依然是不为所动。 司澜妤也没有灰心，“陛下不需要那么快答复我，好好考虑吧。” 丢下一句话，她大摇大摆的走出元浔的寝殿。 第429章 我相信他 司澜妤的事情，元浔并没有跟封南絮说。 可改头换面的司澜妤，并不是个省油的灯，她回到京城后，又大摇大摆的住到公主府。 欧阳辛夷得到消息，气势汹汹的闯到司澜妤的屋里来。 “司澜妤，你要不要脸？” 看到欧阳辛夷过来，司澜妤眉眼勾过一抹笑色，眸光浅淡的从欧阳辛夷的脸上扫过，“欧阳郡主这又是想做什么？可别忘了，这儿是东阙呢，难不成，你以为是你的漠北？” “我不过是看在阿絮的几分薄面上才会忍你，你别以为，我是怕了你吧？” “劝你别在我跟前放肆，否则我可不惯着你了。” 听着司澜妤的话，欧阳辛夷也怒了，一拳头就上去，直逼司澜妤的面门。 司澜妤跟封南絮不同，她是练过功夫的，顺着欧阳辛夷的攻势一个小起手，轻而易举就避开。 “有本事被躲呀。”扑了空后，欧阳辛夷奋起直追，似乎今日不打到司澜妤誓不罢休。 “呵呵。”司澜妤冷笑一声，化守为攻，掌风凌厉的直取欧阳辛夷中路。 两人你来我往的，打的不可开交。 一路从屋里，打到院子外。 “两位姑娘，这是做什么呢？”屋里屋外的下人见着，都被吓的面色发白。 两人依然没有停手的意思，欧阳辛夷更是边打边骂，“见过不要脸，没见过如此不要脸的。阿絮待你如此情深义重，你倒好，居然觊觎她的夫君。” “司澜妤，你是缺男人吗？你要是缺男人，跟本郡主说呀，本郡主给你安排几十个。” “若是瞧不上本郡主安排的，本郡主再给你指一条明路，去窑子呀。凭你的容貌，当个花魁绰绰有余，如此一来，大把的男人随你挑！” 虽说欧阳辛夷身份尊贵，可她打小就跟父兄混在军营，后来又常在下九流中厮混。 那些个混账话，她能够吐出几箩筐来。 这样的话，果真惹怒了司澜妤。 不过，她倒还沉得住气，没有跟欧阳辛夷对骂，只是冷声道：“是吗，何为觊觎？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那温润君子淑女好逑，不也一样的道理吗？” “陛下乃是东阙之主，得天下女主仰慕都乃人之常情，为何我就仰慕不得？” “阿絮只是当皇后而已，后宫还有其他的嫔妃。与其便宜旁人，倒不如让我去与她作伴。并且，这事儿成与不成，都是由陛下决定的。你一个外国郡主，跳什么脚？” “此事尚且未成，你就这般。将来陛下若真纳了我，你岂不是也要寻死觅活了？” “也是怪好笑的，阿絮都不急，你急什么。难不成，你也喜欢陛下？” “胡说八道！”欧阳辛夷说混账话是好手，可论起逻辑来，她还真比不过司澜妤。 三言两语的，她就被司澜妤逼的双目通红，手下的动作愈发狠辣。 “你以为我与你这般不要脸吗？你就死心吧，东阙皇帝对阿絮一往情深，后宫洗恭桶的位子都没你的份儿，你还敢肖想其他。” “哈哈哈哈。”只觉得欧阳辛夷的话好笑，司澜妤笑出声。 “蠢货，这世上哪有什么真感情，唯有纯利益。只要我给出的东西够吸引，陛下会同意的。毕竟我手里可是握着我全族的宝藏呢，一个妃位换宝藏。” “是个男人，都知道如何选！” “你什么意思？”欧阳辛夷算是听明白了，脸色大变。 “你这个卑鄙小人，你又使了什么坏？” “呵呵呵，你只管等着看结果就好了。”司澜妤并没有给欧阳辛夷解答。 “住手，你们在干什么？”两人越打越狠的时候，封南絮总算赶过来，她跑到两人中间，将她们给拦下来。 “两位姑奶奶，你们又怎么了，怎么一言不合就打起来了呢？” “阿絮！”司澜妤率先收手，含笑看着封南絮。 只是那笑意只是停留在表面，她的眸子里头，一片寂静。 “欧阳郡主非要与我打，我也是很无奈呢！” “殿下，她，她使坏，她给东阙皇帝下套了。”欧阳辛夷还想动手，被封南絮拦下来，怕伤着封南絮，她只能收住动作。 “辛夷，没事，没事。”封南絮抱住欧阳辛夷，看着她身上挂了不少彩，柳眉都皱做一处。 “你受伤了，你看，还伤在脸上呢。你哥哥要是瞧见了，还不得找我麻烦呀。走，我们先去擦药。”说着，封南絮示意旁边围观的婆子一起上来，将欧阳辛夷拉下去。 离开时，封南絮不忘回头看了司澜妤一眼，“阿妤你是大夫，你的伤势先自己处理一下吧。” “好。”司澜妤也不在意，勾了勾唇角点了点头。 封南絮将欧阳辛夷直接拉回到自己院里，马上命人拿来金疮药，还有煮两个热鸡蛋过来。 要说司澜妤她还真是下了狠手，专门打在欧阳辛夷的脸上，眼眶青了一圈，嘴角也被打破了。额头跟脸颊，也有大大小小的伤痕。 “女子的容貌便是脸面，你怎么都不知道爱惜呢，你瞧瞧，都破皮了。”封南絮小心翼翼的帮她擦着药，眼里都是心疼。 “我知道你是为我不平，可是如今她的底细咱们都不清楚，只能够智取。” “嘶！”药水擦过伤口的瞬间，疼得欧阳辛夷龇牙咧嘴。 “阿絮，我那是生气呀。你都不知道，她有多过分。明目张胆了都，她还大放厥词，说什么她有宝藏，要跟东阙皇帝做交易什么的。”忍着疼，欧阳辛夷跟封南絮说起司澜妤的话。 “那个死丫头不简单呢，你的皇帝陛下可别上套了才是。” “还有你千万不要心软呀，她那样的蛇蝎，八百个心眼子呢。若是她进宫了，你的日子还能过吗？” 想到司澜妤的种种，欧阳辛夷就为封南絮操碎了心，恨不得上去把司澜妤结果了，以绝后患。 “嘶，哎哟！”她话说的过于激动，不小心又扯到嘴角的伤口，痛呼出声。 “知道疼了吧。”封南絮没好气的剜她一眼，手里的动作却是放轻柔了。 “知道疼就好，她那个人，确实是不简单。我知道的，阿浔也知道。放心吧，无论她提的什么条件，阿浔都不会答应她的。” “你就这么相信你的皇帝陛下？”欧阳辛夷听着封南絮的话，眼眸一下子凝起来。 “那可是宝藏呀，一个妃位换那么多宝藏，可是很值得的。” “我相信他，他不会换的。”停下擦药的手，封南絮看着欧阳辛夷，神色甚是坚定。 第430章 大婚 欧阳辛夷受了伤，被封南絮压着养伤，倒没有再跟司澜妤起争执。 而他们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元浔那边自然而然的得到消息，生怕封南絮有所误会，他亲自来到公主府，与封南絮解释原因。 “你怎么来了？”看到元浔，封南絮有些意外的，转念一想，就想明白元浔的来意。 “为辛夷跟司澜妤打架的事情来的？放心，我一个字都不会相信的，我只相信你。” 一句“我只相信你”犹如春风拂过，将元浔满心的担忧，扫的干干净净。 “阿絮！”他努了努唇，喊出封南絮的小名。 “谢谢你。” 即便封南絮相信他，他却依然要去解释，在他看来夫妻之间，坦诚相见是必须的。 “司澜妤她是夜族的圣女！” “我知道。”封南絮在元浔的声音中顿默一会儿，才缓缓抬起头。 “其实，她才是真正的司澜妤。先前的司澜妤，她也是从我那个时代过来的。” “啥？”这回到元浔愣住了。 封南絮的话信息量太大，有点超出了他的认知。 “嗯。”封南絮点了点头。 “一时间你可能难以接受，但是确实是事实。” “好吧。”元浔冷静一下，算是把封南絮的话给笑话了，继续开口。 “当年夜族被灭族，族内的宝藏被他们藏起来，就藏在夜明城里。司澜妤说想要与我谈一笔交易，若是我许她一个妃位并且帮她振兴夜族，那些宝藏她可以献给我。” “我拒绝了。”怕封南絮误会，元浔简单的把话说完。 “我知道。”封南絮搂上元浔的脖子。 “所以我跟辛夷说，无论司澜妤提什么条件，你都不会答应她的。” “谢谢夫人。”元浔眉眼肉眼可见的舒展开，抱着封南絮亲了一口。 两人腻腻歪歪许久，元浔才依依不舍的跟封南絮告别，离开公主府回到宫里。 时间过的飞快，也就眨眼的功夫，不仅过了年开了春，都到了封南絮跟元浔大婚的日子。 “殿下，你今日可真漂亮。”欧阳辛夷可是特地从漠北过来送嫁，自然得陪在封南絮身边，看着一身嫁衣的封南絮，她忍不住称赞道。 封南絮安静的坐在棱花镜前给下人们梳妆，边弯着眉眼笑得欢快，“每个穿嫁衣的姑娘，都是很漂亮的呢，辛夷，你可以该考虑考虑你的婚姻大事了。” “漠北的儿郎，都没有你看中的，东阙这边也没有吗？” “殿下，你还是关心你自个儿的洞房花烛夜吧，我，我心里有数呢。”欧阳辛夷被封南絮打趣，聪明的想岔开话题。 “嗯哼，我洞房花烛夜在这儿呢，我有什么好关心的，左不过我有阿浔呀。出力的又不是我，我只管享受就可以了。”封南絮看破欧阳辛夷的意图，直接一句话把她堵死。 封南絮这话说的可就奔放了，旁边上了年纪的嬷嬷一个劲儿的捂着唇笑，而未出嫁的女使们则是羞的满脸通红。 跟欧阳辛夷混了好几年，封南絮深知用魔法打败魔法的道理。 想要让欧阳辛夷闭嘴，那就是要比她更大胆。 果不其然，欧阳辛夷被封南絮给唬住了，“啧啧，这成了亲的人，就是不一样了。” “那是自然。”封南絮继续放飞自我。 “我这儿天塌下来都有我夫君顶着呢，倒是你，孤家寡人的，就不考虑一下了？你阿娘可是修书给我阿娘了，说要在东阙的儿郎里头，给你挑的顺眼的。” “便是把你嫁到东阙来，也是可以的。” “辛夷，咱俩这么铁的交情，你如果能够嫁到东阙来，不就可以陪着我了吗？” “到时候，咱们不就可以一起挣钱，一起玩耍吗？” 说着说着，封南絮灵光一闪，开启哄骗模式。 欧阳辛夷还真被她说动了，“好主意呢，我决定了，要在东阙找个相公。” “这样才对嘛！”封南絮骤然一喜，轻呼出声。 说说笑笑中，封南絮已经穿戴整齐，吉时也差不多了，宫里的花轿前来迎接她入宫。 结婚确实很累人，一套流程走下来，封南絮差点没给累得趴下。 等到她回到寝殿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她饿的是前胸贴后背，实在忍不住想要一把掀开盖头，有人快她一步，将盖头给挑开。 “噗，就知道你等不及，饿了吧。”是元浔，他正端着一碟糕点站在旁边。 “这是山药糕，你先垫垫肚子，回头还有吃的。” “我快饿死了，结婚真是个累人的活儿。”封南絮接过元浔递过来的山药糕，就往嘴里送。 很快，宫人们鱼贯而入，送来饭菜。 元浔贴心的将封南絮头上的凤冠拿下，扶着她到桌子旁，先给她呈了碗粥。 “来，吃吧。长夜漫漫，你先吃饱了，今夜是个体力活儿。”装好粥，元浔又帮封南絮驾了些菜。 他话音刚落，封南絮吃到嘴里的粥一下子喷出来。 好家伙，结个婚都把元浔变得狂野了。 “你也吃点吧，不然我怕你今晚体力不支呢。”利用魔法打败魔法，被欧阳辛夷训练过的封南絮，荤话说起来那也是一套一套的。 “好。”元浔含笑看着她，眸底闪烁的戏谑的微光。 封南絮被他看的心虚，很快她便知晓，什么叫做作茧自缚。 等到封南絮吃饱喝足，宫人们才进来收拾。为了满足封南絮的小癖好，两人还特地洗了个香喷喷的澡。 褪下婚服，两人皆是一身单薄的里衣。 凤冠拿下，封南絮的发髻也被解下来，乌黑柔亮的发丝散在她的肩上。里衣单薄又清透，在旖旎的烛火中，露出底下绣着鸳鸯戏水的肚兜。 元浔的身材本来就好，这会子穿着里衣，封南絮可以透过光晕，看到他明显的肌肉纹理。 “那个，那个接下来，我们要如何？”封南絮眸光转动，吞了口口水，艰难的将目光从元浔身上移开。 元浔半撑起身子，缓缓靠了过去，温柔的亲上她的唇。 柔软的触感，温热的温度刺激着封南絮的感官，她的脑海中“喷”的一声像是烟花炸开，身体一下子就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