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家的白月光》 第一章 小狼狗的偏执 “宁愿在地狱为主,不愿在天堂为奴” ——苏瑾 雪,越下越大,冬夜的街头只剩下零零散散的行人,偶尔听见几声犬吠。 破旧的城北垃圾堆旁,小小的黑色的影子不停地抖动着,周围堆满了一些垃圾桶,很明显,少年想借此阻挡一些风雪。 少年漂亮的脸蛋此刻却被污渍遮挡,有些不太真切,黑夜中那一双阴郁寒冷的眸子却格外的亮眼。 “多肉!这次目标人物是这个男孩?” 女孩姣好精致脸蛋被风雪吹的有些红,杏眸暗了暗。 “都说了我不叫多肉,你怎么就是不听呢?你个垃圾宿主!算了,小爷不跟你计较!没错,就是他,你给我好好完成这次任务,要是失败了扣了积分我宰了你。” “你给我滚吧,我怕你影响我做任务。” 闻言,季安意念中一个胖胖的白白的机器猫哀怨的切了沟通器。 “垃圾宿主,迟早失去我!” 季安走向男孩,似乎听到脚步声,少年一脸警觉,一脸凶狠的盯着走过来的女孩,半边脸色隐藏在阴影里。 “不要害怕,我没有恶意。” 女孩声音带点江南的软糯,温和又悦耳,一双含笑的眼眸仿佛碎了万千星辉。 “愿意跟我走吗?我不会伤害你的,你难道想一直待在这个地方像流浪汉一样的被冻死吗?如果你跟我走,我会让你吃饱穿暖,学习你想要学的一切东西。”季安见少年不为所动,又补充道。 少年只是用一双阴沉的眸子盯着她,像一潭死水毫无生气,听见女孩说要带他走,嘴角扯出一抹自嘲。 这也不是第一次有人说带他走了,那些有钱人的恶趣味,不过是想养个男宠满足自己的龌龊。 “不要后悔。”少年隐下那一抹自嘲,笑得无比邪魅艳丽。 既然如此,那就一起下地狱吧~ 季安闻言,露出了老母亲般欣慰的笑容,任务第一步完成了! 由于少年穿的极少,季安拉着少年狂逛街市,好不容易找到几个没有关店的服装店,给少年添了几套衣服,终于搭上的士回了家 季安所住的是北城区远景富人区,安全系数非常高。 季安这个身体的原身是致敦国际集团老总的女儿,母亲体弱多病,在季安2岁的时候因病去世,自此季训一年到头天天待在公司里面里头工作,要么就到处飞,根本无暇顾及唯一的女儿,逢年到节也就只有物质上的安慰。 季训从来不会少给季安零花钱,但这种卑微的物质联系和淡薄的人际关系使得季安最终患上抑郁症,自杀身亡,被时空守护者同名者季安夺得了宿体,季安的任务是修复小世界漏洞,有必要的时候做一下大佬的白月光或者小炮灰,促进情节的发展。 季安这次的任务是养好柏氏财团被追杀继承人,然后助纣为虐,啊呸!是帮助反派上位,然后让反派与男女主斗智斗勇,好争夺主角过盛的气运,平衡小世界。 第二章 小狼狗的偏执 季安斜躺在沙发上,右手拿着电视遥控器漫不经心的扫了屏幕中帅气的男女主一眼,柔顺微卷的黑发乖巧的垂落在胸前,整个人显得安静又孤单。 柏邗一出房门,便看到这一幕。 少女安静的待在白色沙发上,暖黄色的色调将少女衬托的更加妩媚俏丽,单薄纤丽的声影好像这与世俗格格不入。 微微扯了下嘴唇,柏邗隐藏起眼眸中的那一抹暗光。 既然已下棋子,这盘棋结局如何,静观其变。 柏邗从不相信没有利益无条件的帮助,人类不就是利益集合体吗?为了利益露出一张张丑恶的嘴脸,真是恶心啊。 “小可爱,跟姐姐说说,你叫什么名字吖?” 季安眨了眨眼睛,笑的一脸无害。 别以为我不知道,这小兔崽子一直盯着她,果然魅力这种东西嘛,嘿嘿! 少年精致的眉眼微皱,一脸不屑。 “苏瑾。” 要是我没记错,大佬的名字不应该是叫柏邗吗?。。。。 “真乖!明天姐姐带你去玩啊!” “拒绝。” “呃。。。” 敛了敛神色,季安起身毫无形象的伸了一个懒腰,关了电楼上走去,微微侧身,看了看一动不动的少年。 “不早了,早点休息,我该去找周公了,哦!对了,,,要是饿了,去厨房看看,我帮你温了粥” “。。。” “知道了。” “喂!多肉!麻溜点给我出来,别给我装死了” “垃圾宿主,找小爷干嘛呢!鬼喊鬼叫的,我好不容易跟隔壁的520小美眉连接上呢!” 机器猫抓狂,要知道它为了连接上隔壁美眉在系统猫里头可是掉了节操的。(╥╯﹏╰╥)? “任务积分系统怎么没有反应?” “没反应?没反应就对了!你以为这次的任务跟以前一个样嘛,以前只是打打怪,现在任务系统升级,积分系统一个月出现一次,所以,你自己看着办吧!” 季安闻言一脸懵逼。 “对了,明天早上带上大佬去沃德学院,想办法让大佬和女猪脚相遇,嘿嘿!” “然后来个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让大佬疯狂的迷恋上女猪脚,我们俩再从中作梗,然后功成身退!”水灵灵的杏眸闪过喜意 正在努力筹划的一人一系统压根没想到,到后来,被算计原来是是他们俩。 “啊切~”遥远的女主打了个哈切。 第三章 小狼狗的偏执 季安做梦了,梦见自家乖乖帅气迷人可爱的反派大佬把她捆上了劳斯莱斯,一双阴郁漂亮的眼睛如同寒潭般清冷刺骨。 “安安!我说了多少遍了,你为什么就是不听话,背着我又去跟那个人渣见面。” 有如同大提琴般悦耳的声音此刻仿佛带上了恶魔的诅咒。 “既然如此,跟我一起死好了,这样你就永远不会离开我了!” 季安害怕的抖了抖身子,默默的嘀咕了一声。 “反派大佬,,,搞错了,女主,女主她在那里,绑,,错了。” 说完,某女睁着一双水灵灵的眸子,无辜的的伸出一根白嫩嫩的手指,胡乱指了一个位置。 闻言,对面大佬脸色阴沉得仿佛风雨欲来。 在大佬好像准备掐死她的那一刻,季安醒了过来,心有余悸的呆坐在床上。 这只是梦,这只是梦,最近肯定被时空守护局压榨的太厉害,居然怀疑小屁孩会这样操作。 我怎么可以怀疑反派要与男女主斗智斗勇的价值观呢? 理了理思绪,季安麻溜的打理了下自己。 一下楼,便看见一个黑色的身影在厨房里忙碌,少年大概12岁左右的样子,偏瘦,面颊白皙。 不仔细看那一双阴沉的眼,仿佛此刻就有岁月静好的感觉。 “哇,乖弟弟,昨天果然没白捡你,,如果知道你这么贤惠,我肯定就。。咳咳。。” 一股浓烈的异味袭鼻而来。 乖乖,这不是神厨小福贵,这是小祸害,这是要炸了厨房? 季安迅速奔向厨房,一股浓烟扑面而来。 迅速关了火,开了小窗,季安睁大了一双杏眸,锅里头一坨黑湫湫的啥玩意。 这个没有生存能力的家伙,确认过眼神,是反派对吧! 看来培养一位德智体美兼备的反派是一项艰巨的任务。 “。。。” 少年脸色如常,丝毫没有一点愧疚感,微微敛了神色。 季安一身白色纱裙,精致的面容此刻有些僵硬,微卷的秀发垂落在胸前,有阳光透过树枝从落地窗洒射进来,衬着整个人仿佛不太真实。 为了不打击大佬,季安决定无节操原谅。 “没事,没事,谁都有第一次,我很欣慰小可爱一大早爬起来给姐姐弄早餐。” 季安想摸摸少年的脑袋以此表示安慰,还没摸到,少年仿佛闪开了十米以外,一脸防备的看着她。 季安默默的缩回了小手,摸了摸鼻子。 “你想多了。” “你说啥⊙?⊙?” 第四章 小狼狗的偏执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给你做早餐?”柏邗大佬小眼神扫过了季安,一脸嫌弃。 撇过小身子,眼眸闪过一抹不自然,转瞬即逝。 “。。。。” 果然,就知道,养不熟的狼就是反派的根本属性。 咱也不敢说,咱也不敢问呐。 你是我儿子,当妈的要宽容大度! 季安想到这里久违地露出了慈祥的表情,转身化成小保姆,勤勤恳恳的打扫的厨房的卫生。 柏邗眼眸闪过一抹暗光,小身子灵活的闪了出去。 大门密码他知道,昨天晚上季安录入了他的指纹。 “喂!蠢女人,人都跑了!”意念中传来了机器猫气急败坏的声音。 季安撇了撇嘴唇,一脸淡然。 “急什么呢?他会乖乖回来的。” “喵你个咪,呵呵呵!跟大爷装神秘?” 没再搭理机器猫,季安扯下纸巾,慢慢的擦了擦白皙的手指。 不听话的家伙,总是要撞撞南墙,不是吗? 其实,昨天晚上她就有感觉了,这家伙一路上都在观察周围的建筑。 回来再好好收拾。 柏邗跑出去,敏锐的找到了出去的路,昨天他特意留意了周围的建筑,他不相信这个女人,总觉得她别有用心。 无论是笑还是表情,总有一种刻意的感觉。 这种被戏弄的感觉让他十分不爽,就像柏庄一样,心机深沉得令人厌恶。。 给你一颗蜜枣之后,在你毫无防备的时候又给你致命的一击。 柏庄! 少年闪过一抹狠厉。 ……………………………… 一座富丽堂皇的欧式建筑里。 “人呢?” 修长的身影藏在黑暗里,白冷灯光打出了锋利的轮廓,男人有一双多情的桃花眼,五官深邃又迷人,仔细看看,似乎跟柏邗有些相像。 “少爷,属下知错。” “那就是没捉到喽,,,”男人危险的勾了勾唇。 游戏开始变得好玩了,还以为是只不会叫的病狗,原来是只小狼狗,还会咬人呢。。 “给我全面搜查,找到后,马上带过来,记住,别弄死了,还得留下来慢慢玩,不然不就会太无聊了吗?” “遵命!” “例外,看守柏邗的那些饭桶全部都给我扔去j国,喂狼~” 黑衣人背脊发凉,出了一身冷汗。 “属下。。遵命!” 第五章 小狼狗的偏执 “系统检测中......发现目标人物!d城区西桐路22号...检测密集人群,反派有危险!” 脑中的电子音不安分的窜达了起来,震的人有些头痛,季安无语的拍了下脑袋。 此刻季安只有一种“单纯”的想法,真想把这狗??玩意从脑子里面抽出来吊打。 擦~~~~~~ 谁让你检测了,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 “多肉!他是你亲爸,这么糟心啊!”季安蹙眉。 “少说风凉话,赶紧救人去,你要是觉得多扣几次积分不要紧,就随你,反正到最后受惩罚的又不是小爷。” 。。。。瞧瞧这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鬼样,这狗比能当上我的搭档,真是我上辈子造了孽。 季安头疼的按了按太阳穴,认命的拿起外套往外跑去,真是够了! 西桐路。 狭小拥挤的老式巷口,隐隐传来几声隐忍的痛吟声,几个黑衣人围着一团黑色的“球”,手里边握着铁棍,一脸杀气腾腾。 一壮汉a手捏紧了铁棍,青筋暴露,做势向前想要动手。 “还不是时候。” 大汉b伸手扯住了大汉a,摇了摇头。 “大哥,得为我们兄几个报仇雪恨!大野他们就是因为这个贱*玩意惨死在野狼底下!!” “主子下令,不准动死手,你活腻了?”大汉b皱眉道。 “主子不在这里,他怎么知道,就算我们把这玩意杀了,也是帮主子除掉心腹大患!,,啊!” 只一眨眼功夫,大汉满面惊愕的倒下,头颅边渗出血液,殷红色染了满地竟看起来有些森森然。 旁边几个黑衣人有些瑟瑟然,一脸敬畏的看着大汉b,不敢有丝毫意见。 “这就是不敬的下场,你说呢,柏邗少爷。” 少年一脸凶狠的盯着他,脸色阴沉可怕,白皙的皮肤被泥污和血渍沾染,小身子做出防御状,仿佛即将炸开的弹药。 “那个人的人?”少年沙哑的嗓音带着一股狠劲和恨意。 “少爷心知肚明就好,这就不打扰了,改日大少亲自“拜访”。”大汉b咧唇一笑。 ****************** 季安赶到时,少年正缩在阴暗的墙角,满身泥与血混合在一起,显得狼狈不堪,心下当即疼惜的软了软,终究还是个孩子,谁会一开始就愿意做反派呢。 第六章 小狼狗的偏执 哒哒~~~~~~~ 脚步声靠近,以为那群人走而复返。 柏邗警觉的抬头看了一眼,双目凶狠,全身血细胞都在沸腾叫嚣着。 只一眼,柏邗便忘了反应。 是她! ... 明明今天早上故意在她面前走掉,就是为了让她不要来找他,明明今天早上弄得一团糟... 心里有些震惊,但面上还是摆着一副臭脸色,一副傲娇不行的样子,让对面的季安有些哭笑不得。 “你很闲?” 男孩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小手傍上泥墙,血与泥粘在一起。 那双眸子此刻却像困兽般焦虑,躲避着女子的视线。 最后一丝尊严,即使狼狈不堪,是压上性命也不愿意让别人夺去的,那是14岁的柏邗所能坚守的最后的底线。 季安不答,那双眼睛鲜有的严肃冷淡,那是只有跟她多年来做搭档的多肉才懂得意思。 她要开始认真代入角色了。 女子身上最后一抹漫不经心消失殆尽。 “我们回家,听话好吗?”女子声音温和细腻,伸出手,极有耐心的等着他回应。 多年以后,当柏邗遥想起这一幕,庆新之余带来的是难以掩饰的哀伤与悔恨。 当小手决定牵住那双手时,命运的齿轮才刚刚开始转动。 就像是有些人,遇见本是错误。 3年后。 “乔潜学长!!!啊” “加油!加油!!” “梓泽学长!我爱你我爱你!” 沃德学院篮球场。 午后14点,此刻人声鼎沸,且围观(←←)者多为女性,一个比一个画的精致,不知道的,以为是选美大赛。 不为别的,谁叫今年篮球社帅哥占比最高,连天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苏瑾大人也来了现场。 同学a疑惑的盯着满脸兴奋的同学b:大大怎么不上场? 同学b:大大一般不出手,怕打击到他们! 同学a:…………… 中场休息时间,被称作乔潜的男子一身篮球服,接过队友的矿泉水,灵活的一撑,翻转,跨过了围栏。 樟树下,一身黑衣黑裤的少年慵懒的靠在树边,俊气的脸毫无波澜的瞟了一眼嘈杂的人群,微微蹙眉。 “接好!” 说完,乔潜一个甩手,矿泉水直勾勾地朝着少年的脸上砸去。 见少年轻轻松松的拿捏住,乔潜:切!?_?` “大少爷啊,我可是来请你玩的,你这一脸黑煞样,是给我做门神的吗?” 第七章 小狼狗的偏执 见少年漫不经心,没当回事的样子,乔潜闷了。 这俩人在学校里头就是火与冰相融的典型范例。 虽然是热脸贴着冷屁股,但某人还真贴的死皮赖脸。 乔潜天生是一个活宝,小时候把家里弄得鸡飞狗跳,气得乔母天天拿着鸡毛掸子的在院子里头追着打,长大了也不安分,打架斗殴不在话下,但人家颜值在线,智商在线。 这大概就是别人家孩子里面的黑面素材。 要说乔潜怎么会跟苏瑾走在一块,其实也挺戏剧性的。 那是一个月明风高的夜晚,乔潜惹祸属性得到了淋淋尽致的证实。 夜晚出来悠闲散步的乔潜看着路边一个大肚子,带着指节大的金项链的横肉男强行*抱着一个正在努力挣脱的红色短裙辣美眉,乔潜当即一拳招呼了过去。 结果揍完了后人家小姑凉不乐意了,直接上阵怼。 骂了还不够,差了后面一大群黑衣人追了他几条街。。。 正在乔潜体力不支,暗叹一代英杰自此逝世,眼泪汪汪时。 黑黑的小巷子里突然伸出一只手把他扯了过去,吓得乔潜当场就蒙了。 事后,就一直把苏瑾当做救命恩人,死皮赖脸的说要报恩缠上了他。 可怜的乔潜永远都不知道,那时候大佬(苏瑾)刚躺下准备睡觉,突然听到外面一群“苍蝇”在外面乱叫,原计划是把这些人全部揍一顿的苏瑾,结果不小心抓错一个人。 刚准备揍,乔潜一脸崇拜看救命恩人的傻逼样,让苏瑾沉默片刻后默默地走了回去。 算了,智障儿童。 结果,只因为在人群多看了他一眼,苏瑾就被狗皮膏药给膏上了,怎么甩也甩不掉。 没多久被季安瞧见乔潜在苏瑾前毫无节操的撒娇卖萌,此后季安一度怀疑自家孩子是不是那方面有问题。 “瑾哥,你瞧瞧那不是安安姐吗?”乔潜眼尖的看到了栏内被包围的女子。 苏瑾闻言撇头。 篮球场下,靠近韩梓泽笑的“花枝乱颤”的女子赫然就是一身白裙的季安。 苏瑾毫无波动的眼眸看到陌生男人跟季安谈笑时,黑眸顿时幽深复杂,加重了几成冷意。 “算我一个。” “什么?”乔潜惊愕的看向脸色阴鸷的苏瑾,不觉背后泛起一丝冷意。 “下一场,我来。” 第八章 小狼狗的偏执 有了韩梓泽和乔潜两个带头人,双方势均力敌,只剩下最后一场定胜负了。 临近高考,高三社员本来是不准备参与任何活动的,耐不住高一学弟挑衅的一黄毛小子庄理,答应应战,没多久听说对方队里有乔潜。 没办法哭爹喊妈的求韩梓泽应战,说是不能丢了高三组最后的脸面,韩梓泽无奈之下只好拖着一波人杀了过来。 要说季安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当然是为的任务。 没错! 韩梓泽其实就是这个小世界的最强气运者,天道的宠儿。 得打好关系,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季安,你能来我很高兴。” 少年耳尖通红,看向少女心里莫名有些紧张和期待,好在刚刚经历了运动,让人看不出什么端倪。 那张脸和煦阳光,性格也开朗乐观,季安自与其相处以来,无不怀疑系统说的男主是不是搞错了,这不是万年不变的男二标配吗? 敛了敛神色,季安是没有忘记自己的任务的。 “我就是路过看看,没想到会长的球打的也这么好,真是有点出乎我的意料。” 季安脸带笑意,伸手拍了拍韩梓泽的肩膀。 “业余爱好而已,没你想的那么好。” 旁边几个队友笑嘻嘻的盯着两人,打趣道: “季安姐都来了,看来这场比赛梓泽哥要开始认真了哈!” “谁说不是呢?季安姐一来,梓泽哥眼睛就没离过。” “唉,不要哥们了!”几人打笑推搡的挤成一团。 韩梓泽伸手将球砸了过去,几人立刻散了。 “闭嘴,到那边玩去!” 韩梓泽模样是生的极好的,经过剧烈运动后,亚麻色的碎发紧贴着肌肤,一双眼睛干净透彻,散发着旺盛的荷尔蒙,引得围观群众尖叫。 “嗯,最后一场好好加油!”季安用手比了一个加油的姿势。 韩梓泽来不及反应,裁判员吹响了口中的哨子开始集合了 苏瑾的到来无疑不是出人意料的,校园几大帅哥共聚一堂瞬间刷爆了学校论坛。 场外陆陆续续来了一群又一群的学生,尖叫声震得季安有些耳鸣。 心里忍不住吐槽,这些花痴女。 要说也奇怪,苏瑾这家伙在她看来压根是没有什么运动细胞的,这么些年,也没见着他去锻炼。 心里抖了抖。 季安默默隐身在人群中,不想看见自家孩子被打的落花流水的惨样。 赛场上,苏瑾眼神狠厉,看向韩梓泽满是敌意,动作敏捷迅速,抢球劫球,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就像一只优雅的猎豹,正在与羚羊戏耍,设置了一个又一个圈套,等着猎物自投罗网。 苏瑾的莫名敌意韩梓泽不是没有感觉到,疑惑之余却感觉有些力不从心。 对手像是冲他而来的。 随着苏瑾一跃,最后一个球入篮,没想到球落下篮筐顶了顶杆,直接射向了韩梓泽。 观众席一片哗然。 韩梓泽微微侧身,篮球却砸中了肩膀,一阵痛意袭来。 “操!怎么样?”庄理几人担心的聚在韩梓泽身旁。 乔潜登时明了,一脸坏笑的看着一脸冷意的苏瑾。 “你这手段,,啧啧啧,神了!”乔潜赞叹道。 “话说,你姐给你谈个姐夫你还不乐意? ,韩梓泽可是咱们学校的才子,有钱有颜,性格又好,你那点瞧不上?” 一脸认真环顾观众席找人的苏瑾顿时脸色一冷,阴郁的眼睛带着煞气紧紧的盯着他。 乔潜立刻缩了缩脖子。 “她想都别想,家教严明禁止早恋。”说完便转头离开。 乔潜却隐隐感觉不太对劲儿,这家伙天天管制着季安,留意着她的一举一动,连交了什么样的朋友吃了什么样的菜几时在做什么都清楚的可怕。 唉~这大概就是姐控吧! 第九章 小狼狗的偏执。 午后的校门口车流量很大,大多学生都穿着白色的衬衫,带着灵活的单车在宽阔的林荫道上慢悠悠地走着。 阳光透过古樟树上的翠叶在单车棚里映出了一个一个弧形圆叶影子。 周围只剩下几个稀稀落落取车的男生。 苏瑾手提着背包拐过一个弯时,刚好看见季安蹲着身子在检查那辆蓝色的单车。 她的脸被骄阳晒得红彤彤一片,活像个红苹果似的,额上冒出了一层泛着碎光的汗水珠。 连手上都开始冒冷汗了,滑腻腻地十分难受。 季安垂眸认真看了一眼轮胎,沉沉地叹了口气。 果然又跟上次一样,被扎了个大孔。 自从上周尝试着买了这个单车开始,这几天轮胎总是爆胎,别的也没事,她都怀疑是不是有人在搞恶作剧。 季安咬紧了牙关,脸色愤懑。 千万别让我抓到是哪个小鬼做的! “喂!” 苏瑾背着阳光靠在单车上,右手插在裤脚袋子上,冷不伶仃的喊了她一声。 季安抬起头看了过去,见到来人,眼睛亮了亮,连忙起身。 季安微囧:“单车又被爆了...” 所以... “哦...” 只见苏瑾淡淡的瞥了一眼,转头将车从棚里拉了出来,十分帅气的蹬上了车,转眼往门口走。 “既然这样,我就先走了。” “喂!”季安气急喊了一声。 没有留下一丝思考的时间,人就这么走了,速度还挺快... 果然无情... 只见没过一会,苏瑾骑着单车又转悠了回来,侧着身子对她喊道:“上车。” * 苏瑾放好车回来时,季安正安静靠在沙发上追剧,时不时的吐槽一两句男女主角相遇的俗套剧情。 用季安的话说,就是从开头就能看到结尾的神剧,偏生某人却喜欢追着看。 想到此处,苏瑾脸色有了些暖气。 不一会儿,传来一阵辣香,苏瑾掩了掩鼻子,某女砸吧砸吧嘴进食的声音传了出来。 长腿一伸,快步走向她,硬生生扯去被女人抱在怀里的薯片,辣条。 “你干什么,苏瑾!”季安皱眉。 “垃圾食品,少吃为妙。”说着,将东西放在了高高的储物柜中。 季安眉毛皱了皱,拿过枕头,尽数往男人身上扔,偏偏苏瑾一丝不动,一副任由你处置的样子。 “我已经好几周没吃了.....” 季安眼巴巴的盯着储物柜,看见某人无所动容,灵机一动,搬了一个高椅子放在储物柜下面。 刚刚抬腿上去,硬生生被人给抱了下来。 季安登时怒了,苏瑾这个老妈子一样的修行僧,不食人间烟火也就算了,还逼着我修仙! 季安对于辣条,薯片等等垃圾食品的爱好足以让他扶额,这东西,真的这么大魅力? “今天的家务你全包了,我可不会帮你!” 听到比话,沉睡许久刚刚苏醒的系统为自家宿主的厚颜无耻呸了一个。 这家伙自从跟苏瑾住在一起后,就从来没有做过家务。 “你乖乖的待在沙发上,我去做饭。” 说罢,苏瑾解开衬衫上两粒扣子,露出了紧致的肌肤和性感的锁骨,一种无声无息的诱惑蔓延开来。 这种禁欲系美男如同清酒般引人沉醉,足以令万千少女疯狂。 偏生,遇见的是季安,这家伙对美貌无感。 苏瑾不经意间闪过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失望。 这些年来,他无数次的试探,他以为她只是单纯的包养他,目的是获得他的肉#体,但她却迟迟不行动,举手投足间都是尊重。 可是,他却无耻的按耐不住了,他不想这样相敬如宾。 他想做一些改变,深化两人的关系,却又有些怯意,他怕两人之间会变得连陌生人都不如,这样的矛盾令他整夜整夜的挣扎难眠。 “我,,,那个,,今天那个比赛的事情,你不要伤心。” 见苏瑾神色有些郁结,季安以为是今天比赛失败的事,让他有些自尊心受挫,便小心翼翼的抚了抚他的头。 闻言,苏瑾抖然想到了韩梓泽,脸色忽然有些阴沉。 一把抓过在头上做乱的小手,将人突然紧压在沙发上。 季安紧张的咽了咽口水,白皙嫩滑的脸蛋出现了一抹粉意,含水的杏眸仿佛碎光点点,让人感觉一阵火意。 “你,,你,,干什么?” “。。。” “你小子活腻歪了?如果敢打我,小心我揍你!” “谁让你早恋的。”苏瑾低沉的声音略带一丝沙哑。 阴郁的眸子闪过一抹危险的寒意,眼底似乎翻涌着波涛,偏执又莫测。 第十章 小狼狗的偏执 此时,空气中突然有了些暧昧气息,苏瑾紧紧的盯着季安,阴郁的眼眸一不小心撞进少女水灵灵的杏眸中。 突然之间只觉得脑子糊成一片,混身有些燥热,苏瑾心里登时有些慌乱。 刚刚蓄积起来的愤怒,不甘嫉妒和不满恍然之间烟消云散。 慌张的松开少女,他该知道的,他不该肖想的,要是被她知道,他心里对她存了如此龌龊的想法,她会,,,不要他的! 脸上一脸懵的季安显然不知道苏瑾的心里活动,要是知道一手捡回来照料的反派大人已经长歪了,估计得气的猝死。 “马上就要高考了,你,,不许早恋。”像是不放心,苏瑾又紧张添了一句:“要是被叔叔知道了,会打断你的腿。” 季安眨了眨大眼睛,心里有些许奇异的感觉。 这孩子吃饱了撑的,敢来威胁我了! 再说了,她有表现过要谈恋爱的欲望吗。 “你想什么呢,我看起来那么像个恋爱脑吗?”季安反驳道。 “像。” 季安话音未落,少年斩钉截铁得回答道,满脸不信任。 “我今日还看见你同一个长的一般般的男人呆在一块儿。” 重要的是,。。。长得还没我好看,还秀气的跟个女人似的,你究竟瞧上他哪点? 苏瑾默默的将后面那些话吞进了肚子里。 “你说的长得一般般的男人,该不会是韩梓泽吧?” 季安迟疑道。 见少年并无否决,季安心下了然,便小心试探着:“你不喜他?” 少年突然沉着一张脸,脸色有些难看,似是极其不喜这个人。 在苏瑾心中,季安生的最是娇柔精致,自两人关系好转起,苏瑾一路忒是不知道掐死了多少朵萌芽的挑花,要是普通的掐法倒也不算什么,但偏生这小子不仅嘴巴毒得厉害,还十分腹黑,怼的人羞愧难当颜面尽失,毫无还嘴之力。 更奇怪的是男的见她就扭头也就算了,连女的都不理她了,长着一张漂亮脸蛋的季安表示心累,她怀疑不是掐桃花的问题,而是反派在搞鬼。 开启了上帝视角的系统君:你真相了。。。 “我不是圣母,会见一个喜一个。”沉默些许,苏瑾冷淡的转身砌了杯茶,修长好看的手指抚上杯沿,抬手一饮而尽。 “我自然是知道你不是圣母,你不喜就不喜,我又没压着你喜欢这个人,你放一万个心,我也不是会拆cp的人,你跟乔家小少爷也算是{郎才郎貌}。”作为资深腐女的季安登时有种嗑瓜子的冲动。 气氛冷凝中。。 系统君气急败坏:“喂!你说什么呢,反派是要跟女人在一起的!” 苏瑾:“你胡说些什么? 。。。。。。。。。。 我不与你计较,是这世道的黑暗造就你不懂礼教的浅薄。” 少年精致的面容浮起一抹和煦的笑。 第十一章 小狼狗的偏执 今年的秋比往年似乎更冷些,青灰色的云像布纱一样拂过枝头,风刮着卷着树上的枯枝跌落下寒潭。 自从苏瑾到外面准备开始创业后,小别墅总是会陷入到一种安静的状态。 季安是有些赖床的,尤其是在这样萧瑟天气里,整个人埋在被窝里一动不动,仔细看看就像被窝里塞了一团东西似的。 机器猫似乎有些恨铁不成钢,宿主似乎一直都没有把任务当回事,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久而久之,它都感觉它已经佛系了。 黑沉沉的天气向来是不太讨喜的,别墅区的主人都安静的待在家里,清冷的院子里有几个仆人拿着扫帚在扫落叶,时而不着调得打着盹一动不动,寒风一凛又立马清醒了过来。 苏瑾耐心站在门外,按了按门铃,披着一身的寒气,精致的眉眼间带着一点点戾气。 他的五官看起来很立体,瞳孔的颜色很深看起来很深邃,阳光落下的时候似乎会带一点点蓝色的碎影。 过了好一会,门才慢悠悠得开了,似乎有些埋怨少年大清早扰人清梦,季安睁着杏眸死死的瞪了一眼苏瑾,潋滟之姿下,令少年眼色有些深沉。 “苏瑾,以后能自己进来吗?” 闻言,苏瑾低了低头,长而微卷的眉毛铺了一层雾珠,一副沉默疏远的样子。 季安轻轻叹了口气,拢了拢大衣将人拉了进来,关了大门,苏瑾也不说话,抬过头安静的盯着少女的侧脸。 “苏瑾。” “我在。”苏瑾紧紧盯着她,立马回复道。 他小心地观察了季安的神色,从黑色大衣里掏出一条手链,灯光的照射下隐隐传来一股高贵奢华的气息。 “季安,韩梓泽能给你的,我也可以,甚至可以比他更好。” 苏瑾伸出手,微冷的指尖轻轻拂过少女细腻的肌肤,将手链塞在了季安的手里。 不着痕迹的缩了缩手,将手隐藏在宽大的衣袖里,悄悄地用指尖抚摸着刚刚触摸过少女的手指。 他的耳边似乎有些微热,心里有些窃喜。 他觉得他似乎得病了,得了一种叫季安的病,他觉得她若是毒药的话,定是用最美最艳的花磨成的。 季安似乎有些诧异:“你不用跟他比,你跟他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韩梓泽在她心里就是一个任务目标,而苏瑾多年的陪伴暂且不提,她大概是真的对他怀有那么一丝姐弟情意。 苏瑾嗓音顿时有些沙哑,激动地看的她:“哪里不一样?如果不一样的话,你为什么几次三番因为他与我争执,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你。 像是想到了什么,季安神色有些苍白,她试探地靠近些苏瑾,将人一把抱住。 温热柔软的身体贴着他,似乎驱散了外面的寒气,苏瑾情不自禁的滚了滚喉结。 她带着一些温情:“你永远都是我的弟弟,而韩梓泽不一样,苏瑾,你不要与我闹脾气了,好吗?” 似乎有些受刺激,他一把推开了季安,脸色阴鸷可怕,映入眼帘的是眼底张狂的红色血丝,眉眼间的戾气和暴虐气息加重了些。 你就是喜欢他,他有什么好?就算他有女朋友了你也不放手,为什么。。? 就不肯回头看看我,我明明也可以,做的比他好! 他突然抓住季安的手腕,左手按住他的后脑勺,将自己的薄唇欺身压去,季安没有防备,他顿时侵入口腔暴虐的汲取她的气息。 季安开始一脸懵逼,等反映过来眼角有些湿润。 她扬起手。 只听得啪的一声,苏瑾白皙的脸颊顿时出现了五个红印,面前的人似乎有些清醒,她将他推开了些。 她似乎有些害怕,退了好几步,直到离的他有些远了。 内心的荒芜仿佛席卷而来,他觉得有些悲伤,她应该是不想要他了。 他无助的开口:“对不起,我错了,安安,我只是太喜欢你了。”喜欢你这么多年了,喜欢到以为你就是我的了。 季安神色震惊,有些气息不稳。:“苏瑾,,你,,搬出去吧。” 他僵硬地现在原地,颇有些自嘲的笑了笑,那天,苏瑾上了楼将自己的行李收拾了出来。 临走时,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半张脸隐藏在阴影里,侧着脸看着她:“我做什么事都不曾后悔过,我甚至觉得爱你是我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决定,你若是觉得恶心,就当没我这个弟弟。” 苏瑾果然走了,自那以后季安真就没在见过他,他就像是一阵风,消失的没有影子了。 季安是不理解的,她养了他那么多年,从来没有委屈过他一分,她把他当做弟弟,他却想上她。 季安有些抑郁:“我果然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又损坏了一名祖国的小花朵。” 机器猫:“呵呵!” “盯!反派和女主相遇了,任务进度45%。” 季安挑眉,这就相遇了。 在这次任务里,季安要充当男主的恶毒白月光。 为了撮合男女主,她装了一副深情款款非君不嫁的模样,同时不忘给两人使绊子,之前几个月她接近韩梓泽是为刷好感,刷完后就去刷了男女主厌恶值,谁想,苏瑾这家伙不上道呢? 第十二章 小狼狗的偏执。 苏瑾的童年回忆并不清晰,他原来的名字该是柏邗,柏氏家族当家人柏庆泉联姻的产物。 这场婚姻从来都是为了利益,当年,柏氏因为集团内部旁系和直系夺权,动荡不定,股票连跌了几个点,信誉度连降。 为了扭转局面,柏庆泉多次寻求a市“地头蛇”闻人宣,谁也不知道当初柏庆泉答应了闻人宣什么条件,柏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清肃了人马,坐稳了柏氏第一宝座。 没过多久,柏庆泉召开媒体发布会,亲自宣布与闻人宣共结秦晋之好。 闻人馨嫁给柏庆泉当初在a市占据着各大头条的版面,闻人馨是闻人宣唯一的女儿,又是a市有名的矜贵的上流名媛,可谁也没有想到,闻人馨是个百合。 在嫁给柏庆泉之前,闻人馨早已与闻人宣亲派的女保镖高沁互相爱恋,这段不伦不类的爱情被闻人宣发现后硬是各种黑手腕逼迫要挟,闻人馨是被逼嫁入柏家的,因此她对这一段婚姻本身就十分不满。 在嫁给柏庆泉的九年,她先后诞下大儿子柏漠深和小儿子柏邗,这场婚姻两个当事人都没有意思,没几年后闻人馨郁郁而终。 而柏庆泉为了培育最优继承人将两个孩子隔离开来,从小灌输竞争和仇视猜忌的思想,明年暗里两人被恶意设计增加了多重矛盾。 由于那时柏邗年纪太小,柏漠深占了不少便宜,为了控制住这个不定因素,他将人秘密囚禁了起来,并派人去c国高价收取gmsharon药剂【高级毒剂,具有致幻和麻醉作用,又被称为庄周一梦】,对其进行了多次注射。 柏庆泉私下里所做的行动闻人宣是不知的,柏漠深对外公闻人宣等人交代的是柏邗深感恶疾不便相见。 可闻人宣的多次来访被拒,明里暗里像是有了些怀疑,无奈之下,柏漠深对柏邗注射了多次药物,把人弄得迷迷糊糊全身匮乏。主动准备给两人相见的机会,哪想得,柏邗假死逃了出来。 之后,便逃匿于北城区一代,为了躲开追捕,他扮做乞丐,穿着破烂衣服,守着垃圾堆装聋作哑。 小小年纪似乎浸染了世界各种恶意的颜料,狠毒奸诈的流浪汉为了抢夺他手里的几块面包将他打的半死不活,路过街角的开着宝马的油腻男会停车摆下窗探出头对他吐口水,穿金带银的贵妇会高傲的抬起头颅傲慢地踩他一脚,大多数市井小民只会冷漠地看热闹地撇一眼,,,, 人生百态,丑陋不堪的尽在上演,有人会死,有人会生。 有人欺凌,有人旁观,也有人默默忍受。 对于柏邗来说,人生的那一丝微光和救赎便只有一个,他愿意将这人刻在骨子里,她要他生便生,她要他死便死。 他觉得他也没有多喜欢她,只是其他人他都不喜欢,世界好像赠与他太多的恶意,他早已忘了何为道义,他觉得,他要的东西,必取之,就算是不择手段。 ******************************** 苏瑾与女主确实相遇过,繁华十字街道,当绿光取代红光时,人们行色冲冲地穿过斑马线。 苏瑾拉着黑色的行李箱不急不慢地潜进人群,精致的五官在繁杂的人群中显得格外突兀,有不少女性拿着手机叽里呱啦得对着人拍照,大胆的会探着身子挤过来羞怯地要合照和联系号码。 苏瑾只会冷淡地看她们一眼,那双眸子清冷地不近人情,挑眉时,却是透露出一股子贵气。 他拉紧黑色的行李箱,漫不经心地扫过人群,视线稍稍有些停顿,他隐约记得,,那个人。 韩梓泽的现任女朋友,元恰。 微微勾唇,他拉紧箱子,靠了过去。 元恰正背着书包努力在人流中站稳脚跟,她看起来十分小巧,姿色平庸,却胜在一双水灵有神的黑色瞳仁。 抬脚间,左耳隐约传来一些声音:“看好韩梓泽,他要是出来乱吠我的人,我会,,杀了他。” 声音磁性悦耳却内含杀机,元恰突然缩了缩身子,背后一阵接着一阵的凉意。 她急忙转身,人海茫茫,传言的人却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第十三章 小狼狗的偏执 第一场雪下的时候,季安穿着一件红色的棉袄裙子,内搭了件白色高领毛衣,栗色的长发被她一股脑的扎在后面,耳边轻轻的垂着几根卷翘的发丝。 她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单薄,气色看起来却不错,她特意抹了些腮红,唇上涂了一层口红,刻意装扮的她似乎让人移不开眼睛。 她站在一家新开业没多久的餐厅门口,时不时地从口袋里伸出手指靠近嘴边轻轻哈着热气,只一会便化作烟雾消散不见。 口袋手机突然震了震,她掏出来拨开了信息,是一条未知信息: 回家。 季安笑了笑,又是哪个人发错了信息,随手便随意地删掉了。 她不知道这已经是第几条短信了,总有人莫名其妙发错短信,每条信息的发件人却都不一样,这让她很难不相信有人在恶作剧。 可是,那些话里边却都没有几分恶意和调戏的意思,她觉得,大概是比较“幸运儿”,和别人的联系号码有什么相似之处。 “安安!”远远地,一个身穿白色长袄的女孩兴奋地伸手向她挥了挥手。 季安笑意盈盈,伸开双臂准备迎接。 女孩开心地跑了过来,一把抱住她,白嫩的脸颊因为跑动露出淡淡的粉色。 季安白皙的手指微微挑起女孩的下巴,清了清嗓子,佯装不满道: “爱妃与哪个野男人混在一块,将朕置于这冰天雪地足足受冻了好些时辰,说,该怎么罚?” 女孩抬头,水灵灵的眸子不紧不慢地向季安抛着媚眼。 故做娇羞状:“奴家这不是给皇上精心挑选妃子误了时辰,皇上,,想如何罚便如何罚。” 话音未落,还伸出白嫩嫩的小拳头准备敲她胸膛。 季安嫌恶地将人推开了些,她实在受不了这语气,太md恶心了这。。 “秦笙,你越来越飘了,你家里那位知道吗?” “他已经深入了解过我了,我几斤几两,他一清二楚。”秦笙挑眉。 “。。。” 她一时之间不太确定这个姑凉是不是说了什么虎狼之词。 两人挑了间雅致的独立包厢,秦笙拿到菜单后,唤来了一位女服务员点菜,隔壁包厢突然有了些声响,似是男女的争执声。 季安神色如常,起身,招呼了一声,推开门走出了包厢。 韩梓泽有些微醺,他头有些昏,刚刚与元恰的对话让他有些心寒,她对他连基本的信任都不曾有过。 他推开包厢,跌跌撞撞地向前走着,左手扶着墙,脚步有些虚浮,像是下一秒就要摔下来似的。 他仰起头,盯着白色的水晶灯,嘴角勾出一个弧度,有些僵硬,却突然有些难过。 他爱她胜过所有,她却理智地近乎有些冷漠,她觉得,梦想比他更重要。 “韩梓泽?” 韩梓泽瞳孔缩了缩,他踉踉跄跄回过头来,再次见到面前的人他,,突然之间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她。 洗涤过铅华与浮躁,他有时诡异地感到,他与元恰能在一起,他面前这位好似有些脱不了的干系。 他亦曾经喜欢却来不及拥有的人,明明比元恰要更加优秀,一张令学院男孩们春意萌动的娇俏模样,得体的举止和令人钦佩的才识,却因为“情”之一字走的有些偏激,做出了许多难以理解的事。 而这一切罪恶的源头皆缘于我,当时,,就不该招惹她的。 “很久没见了,过得还好吗?” 季安语气轻松,像是多年未见的好友,她拉他一把,见他没有拒绝,将人支撑着拉到餐厅的长椅上。 他低垂着眼,琥珀色的瞳孔有些暗淡,轻轻的扫开了季安的手。 “过得还好,虽然不尽如人意。” 他从不吃回头草,也从不主动背叛爱情,即使眼前这人再好,他也不会再招惹她半分,他韩梓泽,天生就对爱情和婚姻忠贞不渝。 第十四章 小狼狗的偏执 餐厅人有些少,落地窗结了一薄薄的一层冰花,有情侣抱着热饮贴着耳朵说悄悄话,也有家人谈笑说闹,将餐厅衬托的有些人气。 街道对面,一个男人站在候车站,用手压低了鸭舌帽帽檐,只一眨眼间便不见了踪影。 季安安静的站在韩梓泽身边,神色有些晦暗不明。 时间过了这么久,曾经的恩怨她已经忘得差不多了,要说过去,她怨恨元恰的确是到了无可开交的地步,如今看到韩梓泽如此颓废的模样,她竟有些想笑。 她启唇,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自然地坐在他身边,对着他笑的很明媚。 “韩梓泽,你要是后悔了,我还愿意等你回头。” 男人似乎酒醒了些,飞快得皱了下眉,毫不犹豫地回复道:“你有你自己的生活,别再傻了,我不会回头了。” 他从长椅上慢慢的站了起来,有些烦闷地脱下了黑色大衣,放在了手臂上,接着去前台要了一杯热咖啡。 季安的突然有些失声,脸色有些不虞,当初他喜欢的人明明是她。 “这杯算我请你,喝些热的暖暖胃,你身子一向不好,以后,,也不要来找我了,我怕她又误会了。”男人温和的嗓音在耳畔响起,琥珀色的眸子里面透着一抹歉意。 季安有些难过,她非蛇蝎猛兽,他却避之不及。 “我不会缠着你,我只是无意,,” “季安,这么些年了,你还做这些恶毒的事,怎么?你就喜欢贱到勾引别人男朋友!” 不等她说完,一个尖锐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女子穿着一身劲装,眉目如剑,眼梢带怒,看起来有些来意不善。 两人不知道已经来了多久,元恰被她硬拉着,那张无辜的小脸满是委屈和受伤,眼巴巴地盯着两人,好像下一秒就要掉泪珠子似的。 季安做出一副被恶语中伤的模样,沉默地坐在一旁,低着头。 实际上面色如常的撇了两人一眼,面下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她懒得跟两人浪费口舌,抿了一口咖啡,津津有味地看着戏。 韩梓泽却有些愠意,蹙眉不耐烦的看了看拉着元恰的女子:“这不关你的事,不会说话就闭嘴,没人当你是哑巴。” 他的声音一向是温煦有礼,突然语气冰冷严肃了起来,两人都没反应过来。 元恰眼眶突然红了,泪珠子不要钱的往下掉,小声控诉着:“梓泽哥,她多次害我,你到现在还护着她,你分明是还对她念念不忘!” 韩梓泽太阳穴有些刺痛,他伸出手指难受的按了按,有些头痛,他不明白元恰为什么对他信任感这么低。 无奈地叹了口气,他伸手想将人揽入怀里安慰,元恰突然用力一把推开了他。 “你要我怎样,元恰?你为何就不能相信我呢?” “你离她远些,现在立刻马上跟我走!”元恰带了一丝哭腔,小跑过去把人拉在身后。 季安一脸笑意,白皙修长的手慵懒的撑着下巴,一副看戏的做派。 “元恰恰,你真以为你与他能长久,他是不喜欢我,他为了你还拒绝了我,可你又比我好到哪里去,你根本就不信任他,可笑!” 她抿了抿嘴,有些嚣张地嘲讽道,瞥见元恰煞白的脸色,她默默补刀: “我等着你们走向尽头的那一天,哦,对了,姐已经不是当初的姐了,还用那些卑劣的手段对付我,我会让你后悔莫及。” 说完,便潇洒转身,麻利地回了包厢。 韩梓泽有些不安,他定定地看着元恰:“恰恰,什么叫做用卑劣的手段对付她?” 元恰眼神有些躲闪,当年的事情是个秘密,她不能说。。。 剑眉女子闻言有些急躁,她扯过元恰,急忙扯过话题:“梓泽哥,就是些不相关的事,她阴阳怪气的,她就想离间掰开你们,恰恰说她有些饿了,我们去别处看看吧?” 韩梓泽有些沉默地点了点头,元恰暗暗的松了口气,乖顺地上前扶着他,去餐厅前台接待处喊了一位代驾。 季安再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晚了,她实在有些撑,秦笙那个小妖精点了一桌子满满的满汉全席,乐呵地喝了好几瓶啤酒,季安怎么拦都没用,最后是被她家那位怒气冲冲地给抱回去的,临走前给了季安一个冷眼。 季安一脸无辜,内心憋屈:唉~有夫之妇不能和我一起浪了。 第十五章 小狼狗的偏执 傍晚的温度似乎一下子降了下来,街道上只有寥寥几个行人,长道上两边的梧桐树金灿灿的叶子铺满了一层,轻轻走过的时候会传来一阵格外清楚的沙沙声。 季安拢紧了衣服,冷嗖嗖的风吹得她有些难受。 女孩子一向爱美,她也不例外,今日穿的这一身确实是有些单薄了,她小心嘀咕着自言自语道:“下次得穿得厚实些了,又遭罪了,唉~” 许是太过冷清,远处机动车发动的嘈杂声以及骂骂咧咧脏话声遥遥地穿了过来,季安立马警惕了起来,大晚上的,究竟是不太安全。 果然没多久,一群不良混混手踩着机动车停在了季安面前,穿着怪异的骷髅披风,头发被染成五花八门的颜色。 “大哥,这里有个漂亮的!” “小姑娘,大晚上的小心遇见坏人哦,哥哥带你回家啊~” “别害怕啊,长夜漫漫,哥哥带你去玩啊!” 。。。。 季安姿色上乘,五官精致漂亮,尤其是那一双杏眸,潋滟生华,眼梢上扬时,颇有些勾人的媚意。 几人围着她,她也没有任何慌乱,一副冰山雪莲难以侵犯的模样越发勾起了几人的兴趣。 金毛斜着眼猥琐的笑了笑:“这娘们有些姿色,哥要了!” 季安表面一脸镇定,内里慌的一批,听到几个黄毛调侃她的话,她其实有些想笑。 这都多少年的桥段了,还哥哥呢,毛都没长齐,有几个看起来还没断奶的样子,还学别人搞叛逆? 搞笑+幼稚,季安冷笑。 有几人按耐不住的下了车,猥琐的擦了擦手,靠了过来。 她有些镇定地呼叫系统:“多肉,除了你,我还有没有其他的金手指,比如说什么绝世武功,以一打十之类的?” 机器猫:“垃圾宿主,很不辛的告诉你,我是唯一的金手指,你自求多福吧!” 想了想,机器猫感觉自己好像有些无情,怕以后被报复,脑电波有些瑟瑟发抖拨动了几下,立马补充上一句:“反正又不是你的身体,被打几下没什么大问题,我会尽量保住你的狗命。” 不是我的身体,呵呵!挨痛的是我,失去清白体验的也是我。。。。 刹那间,神马镇定什么的都变成了浮云,季安嘴角抽了抽,暗骂了一声,md,不靠谱的玩意。 她尽量保持镇定的模样,抓紧了手里的包,眼神有些凌厉地盯着几人。 几个黄毛恶劣地骂了几声,突然跑过来想抱住她,季安将包甩了出去,正砸中了几人的脑袋。 似是激怒他们,几个黄毛骂骂咧咧地走过来抓住了她的手臂。 “妈的,手真嫩!哈哈” “滚开,人渣,你要是敢碰老娘,我杀了你!” 季安低头咬了一个人一口,牙齿狠厉地穿过了肌肤,触及了肉骨,有铁锈的味道侵入口腔,有人凄厉地哀叫一声,反手扇了她一巴掌,她跌坐在地上,白皙的脸颊五个手掌印尤为明显。 泪腺突然有些不受控制,她有些茫然地掉了几滴眼泪,她捏紧了手,指甲有些刺进了手心,头发有些凌乱地散落下来,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无助。 “啊!” 金毛突然惨叫一声,一个戴着鸭舌帽的人不知什么时候潜了进来,将金毛从机动车推了下来,招招狠厉一拳又一拳,实打实的是拳头撞击在肉体上的声音。 有几个黄毛围了过去,愤怒地准备抬手去揍他,他好像不要命一样,拳头没有章法有好似到处都是套路,当眼睛阴鸷深沉地盯着几人时,几个人突然有了些惧意。 像狼盯着猎物一样,眼底像是搅动着风暴,布满了血丝,看起来十分危险。 他浑身有些不太正常,像是精密的嗜血的机械,将那些人一个个按在地上,用拳头狠厉地击打着,任凭如何求饶,他也无动于衷,嘴里却喃喃有词:“你该死,,你该死,,,” 脸上,身上有不少地方都是一片青紫,有人咒骂了一声:“疯子!” 季安突然清醒了不少,她踉踉跄跄跑过去搂住他,安抚道:“苏瑾,苏瑾,,别打了,死了你要做牢的,别打了,,我没事!” 苏瑾定了定,又捶了好几下,突然有些后怕地转身抱住她,他的脸上有几处青紫,有颗牙齿被打的松了松,有血液顺着唇角流了下来。 见他松手,有几人满身血渍蹒跚地站起了身,萎缩着身子歪歪扭扭地扶着车子跑了。 他将手收紧了些,像是要将她揉进身体里一样,那一刻他有多恨,恨他自己不该离开她半步,恨自己让她遭遇了不幸。 他靠近季安的耳边,嘴唇有些颤抖:“他们不该动你,他们都该死。” 季安抱紧了苏瑾,蹭了蹭他的脸颊安抚。 他突然笑了,笑的有些病态,黑夜中,他的话显得格外清楚,他说:“季安,你还是离不开我,你承认吧,没了我你不行。” 第十六章 小狼狗的偏执。 苏瑾其实从未真正意义上地离开过季安。 他会戴着一顶鸭舌帽偷窥跟踪着她,会小心注意着她周围想要接近她的任何异性。 他就像个变态一样,将他一点一点的龌龊心思漫漫放大,他渴望将她一道拉入地狱,他自私地希望,这人眼里心里只剩下他,于是黑暗渐渐啃食了他的灵魂。 他一直都知道,他不能没有她,悲哀的是,她却可以没有他。 她身边从来都不缺乏前赴后继的追求者,他从来不是唯一。 所以那时他笑了,笑她也是需要他的,怜惜愤怒的同时他的不得见人的阴暗面似乎越发扩张。 经历此事后,季安也不知想通了什么,主动扶着一瘸一拐的苏瑾吃力地向前走着。 晚风刮着落叶飘舞,在半空中轻轻地旋转了好几圈才落下,远处灯火阑珊,小道却万物俱寂。 “听说樱花下落的速度的每秒钟五厘米,你说,枫叶应当是如何计算?” 季安偏头看着漫天飞舞的叶子突然想到了有名的动漫秒速五厘米,她觉得,枫叶也是极美的。 “。。。你错了”苏瑾一脸严肃,垂头思考了下,立马回复道: “我们需要使用流体力学来验证下落速度,之后还需要再制作樱花花瓣周围空间的cfd模型,在自由落体运动的情况下樱花花瓣的下落路径是螺旋式,根据模型软件计算樱花花瓣的下落速度约为1.8m\/s(无风条件下),如果要实现秒速五厘米的速度,还需要1.75m\/s的上升气流才能完成。” 苏瑾一本正经地反驳,像个精益求精的老学究一样。 “你听谁说的,在忽悠你呢,傻子。” “。。。。。” 季安突然觉得此人有些难以交流,这就是所谓的理工男嘛。完全没有文艺细胞。←_← “大佬,闭上你的嘴巴,还能不能好好当个文艺青年了?” 季安回头娇俏的瞪了他一眼。 苏瑾乖巧地点了点头,看着她傻傻的笑了笑,与平常清冷不近人情的气质完全搭不到一边,竟有些奇异的反差萌。 季安似乎有些吃力,额上沁出了一些汗液,苏瑾顿时绷紧了脸,眯了眯眼睛,将身上的重力大部分转移到自己身上另一个支点上,一双黑黝黝的眸子痴迷的看着她的侧脸,像个痴汉一样。 苏.痴汉.瑾最后如愿以偿地又搬了回来,他靠着这张受伤的脸蛋博取着季安同情,在她松口的第二天晚上,他冒着雪跑了出去将行李都拉了回来,生怕她改变主意。 对此,季安有些哭笑不得,果然第二天,他把自己整生病了,生病的苏瑾有些像小孩子。 他蜷缩在沙发上,气息有些不稳,白皙的脸上透露着淡粉色,时不时地传来一声又一声的咳嗽声。 他的声音沙哑又有些奶音,正可怜巴巴地盯着季安。 季安被萌了一脸鼻血,她突然觉得养个小孩也不错,虽然这只好像对她有些心怀不轨。 “姐姐,,我好难受,需要抱抱!”苏瑾有些不自然扭开脑袋,试探着开口。 耳尖突然红彤彤的一片,声音有些磁性沙哑,却奶奶的,听起来格外酥。 他显然很会察言观色,在季安一脸呆呆傻傻地盯着他时,他就反应过来了,这家伙,喜欢奶奶的东西。 他虽然有些讨厌装奶,但此时此刻却觉得好像也没那么讨厌。 季安表示她已经血槽空了,原来清冷沉郁的人突然装起小奶狗,她觉得她内心深处格外受用。 她有些心猿意马,拿了一张毯子盖在他身上,伸出手捏了捏他的脸,随即作恶般弄乱他了头发。 她心情好像很好,声音软糯欢快,正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我感觉我没找到男朋友就自己先生了孩子了,你长得这么好看又萌,简直是我未来孩子的模板,要是我是你妈就好了,我肯定好好爱你。” 苏瑾顿时黑了一张脸,他扬手打开某女作恶的手,两只手交叉揪着身上的毯子,从沙发上坐起来,眼神冷漠。 “我不是你孩子,不要把我当成你孩子,季安,我已经是个男人了。” 见他好似有些愠色,季安用手蹭了蹭鼻尖,立马顺意道:“好好好,你是男人,你是男人!” “你的男人。”苏瑾趁机甩下一句话。 “md,苏瑾,你信不信我把你赶出家门,你再说一句我就立马掐死你!”某女暴怒,佯装要揍他。 苏瑾怡然不动,不闪也不躲,眉眼微挑,仰起头看着她,有点挑衅地意味。 第十七章 小狼狗的偏执 南方的冬天有些湿冷,空气中漂浮着一些弱白色的雾汽,市区的绿化道上栽满了满满一排的天竺桂,长绿的叶片上铺了一层薄薄的雪。 没过一会,天上便纷纷扬扬地下起了雪花。 临近新年,季安破天荒的起了个大早,她掀开衣柜找了件红色的大衣,急匆匆的套在身上。 洗漱完下楼时,苏瑾正围着一件印着小碎花的围裙在厨房里煮粥,烫奶。 那条小碎花的围裙本来是季安为自己准备的,结果过了这么多年,她硬是没碰一下,他也不嫌弃。 她抿嘴偷笑,定定地看着他,正好与苏瑾看过来的目光撞在一起。 屋里开足了暖气,少年穿着一身单薄的白色毛衣,脖颈纤细,黑发柔顺地覆在他的额前,看见她的时候,那张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一下子丰富起来。 他转身调了一下火候,嘴角微扬:“季叔叔今天早上给你电话,说今年回来陪你跨年。” 季安睁大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你怎么不叫我起来?” 他转头反驳,一股调侃的气息:“你睡着了跟头猪似的,外面的动静再大你也醒不来。” 季安气的双手叉腰,走过来一下子捏住的耳朵,质问道: “你说谁是猪呢!我明明是只可爱的小仙女。” 苏瑾眼神柔和,一脸无奈,向恶势力投降。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少女满意地点了点头,踮起脚尖想揉一揉他的发顶,突然发现,少年一下子长高了不少,以往那个小蘑菇头现在比她高出了不少。 她讪笑一声,将伸出去半路的手收了回来,少年好像察觉到什么,轻轻地笑了一声。 苏瑾好像极为擅长做粥,他做的粥绵软细腻,花色繁多,香气四溢,若论以食品人,跟他本人清冷的气质却是十分不搭。 季安今天正准备去市中心逛逛,新年在即,她想去亲自置办些物什,囤一些零食。 两人吃过早餐之后,季安将苏瑾推上楼换了件黑色的羽绒服,浅黑色的毛衣领将他白皙脖颈都给遮住了,露出了一张清冷雅俊的脸。 他将暖气关了,季安乖乖地待在门口等他开车出来。 院子里有一棵老枯树十分亮眼,她还记得,那是季父特地从别处移栽来的,枝丫开的像墨梅图里面傲霜的墨梅枝,上面盘绕着一些青绿色的常春藤。 季安轻轻走了过去,白色的靴子踩过那一层松软的雪地,传来一声呲呲的脆响。 她将手伸了出来,摸了摸常春藤上的叶片,那一份沁心的凉意从手指出传达到她整个神经中枢,竟然她觉得有些刺激。 “滴,,滴,,滴。”背后突然传来几声鸣笛声。 苏瑾正坐在车上,手握着方向盘认真地看着她,时不时鸣几声笛,见她皱了皱眉头,恶劣地勾起了唇角笑了笑。 她往后座走去,拉了拉右边车门,打不开,又跑到左边拉了拉车门,还是打不开。 季安气得脸蛋有些红。 “苏瑾,你把门打开。” “后门坏了,你坐前面吧。” “明明有几辆车,你怎么偏偏挑这一辆出来!” “物尽其用,趁它快退休了再次体现下它的价值。” ———— 季安只能乖乖地坐在前面,少年心情好像很好,看着她的时候眼眸里是满眼璀璨的星河。 他眼里,心里都盛满了快要溢出来的欣喜,他不知如何表达这种情感,只要与她待在一块,他总能从黑暗的深渊中挣扎几下,心里总会泛着一丝丝奇怪甜涩味。 第十八章 小狼狗的偏执 苏瑾一路驱车抵达市中心的时候有些惊愕。 入目的是人山人海的盛况,人们丝毫没有被纷扬的雪花所阻遏,到处一片喜庆,人们张灯结彩,互道贺词。 街道上甚至有好几对情侣手牵着手,旁若无人的耳鬓厮磨,动情拥吻。 季安显得十分兴奋,她解开安全带,准备推门出去,苏瑾皱了皱眉头,迅速伸出去手拉住她。 “今年人这么多,我担心会走散,你乖乖呆在这里,我去停车,很快回来。” 季安顿了顿,眉眼弯弯的,眨着大眼睛娇俏地对着他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见得到了季安保证,苏瑾这才开了车门,让她下车待在街道旁,转了转方向盘,灵活地转过车头。 街角的灯塔在满天飞雪的衬托下显得有些虚无缥缈,周遭散发着柔和的光晕,让人看了有些温暖。 宽阔的广场上许多老人架着摊子拿着毛笔替人题字,白发修身,挥墨浑劲有力,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感觉。 有位少年推着一个小摊子慢悠从角落里冒了出来,五彩缤纷的宣传牌在人群中显得十分突兀。 他自顾吆喝了一声,声音清澈干净。那些方才还紧紧靠在父母怀里的孩子立马挣脱地跑了过来,聚在他身边。 等看清宣传牌的标语时,季安眼睛都亮了不少,她伸出舌尖舔了舔嘴唇。 没想到冬天也有人摆摊出售圣代冰淇淋,人们向来喜欢冬天吃火锅,夏天吃冰淇淋,殊不知,潮冷冬天一杯圣代也别有一番滋味。 小摊子离她不太远,有小孩子亲切地对摊主喊着:“慕远哥哥。” 想来这少年也是经常推着摊子到此处售卖,这处的孩子也是十分亲近他。 她想着距离也不远,苏瑾也能见得着,便放心踏着一双白靴子凑到一堆孩子身边。 有个扎着丸子头的小萝莉睁着一双黝黑清澈的眼睛好奇地看着刚刚凑过来的季安,软软地开口道:“姐姐你好奇怪,你都这么大了,为什么要吃小孩子吃的东西啊?” 季安顿了顿,失笑了一声,小萝卜头真是太可爱了。 “因为姐姐跟你们一样都是孩子啊,你们是小孩子,姐姐是大孩子,所以姐姐也喜欢吃这个。” 小萝卜头眨了眨大眼睛,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 立刻将手里刚买到的圣代塞进了季安怀里。 “既然你那么喜欢,我就让给你吧,老师说要懂得分享,我请姐姐吃圣代。” 季安被萌的一脸血,差点没控制想把小萝卜头装进麻袋里带走。 “小可爱真懂事啊,不过姐姐不能要你的东西,姐姐有钱,可以买好多好多。” 她将圣代又还给了小萝莉,甜甜的小萝莉咧开嘴对她笑,单纯又可爱。 季安又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小萝莉的头,脸颊两边的梨涡一深一浅,旁边有孩子伸出手指轻轻的戳了戳。 人之初性本善,那一刻她真切地觉得,这世上所有的孩子都该是天使。 有家长陆陆续续地将孩子领了回去,季安这才垂下眼眸认真地看着食品单页,小摊上五彩的灯打在她的脸上时,给她平添了几分娇媚。 指尖划过单页的时候会传来一声细微的声音,在嘈杂的环境中显得有些安静得异类。 慕远隔着摊子,有些紧张捏住了手,清秀稚气的脸上浮现一抹红晕,今天不是他第一次推着小摊来买卖。 平常遇见的都是小孩子,他,,第一次碰见这么好看的人,就跟学校里同学说的明星一样。 “要一份蓝莓圣代,不,两份吧,一共是8块对吧?” 季安抬头,少年有些局促地收回视线,点了点头。 慕远将两份圣代仔细地包装了下,挑了一份印着小猪佩奇的纸袋,双手拿着递向她。 季安正准备付款,一摸口袋,突然尴尬地笑了,她把包给落在车上了。 可是已经让人给装好了,突然说不要也不太好吧,季安有些纠结地挠了挠头发。 “不好意思啊,我,,包给落车上了,现在身上没钱,这样吧,我弟弟等会过来,麻烦你等等了,真不好意思,你要相信我,我真不是骗子。” 少年的眼睛看起来很澄澈,有些紧张地急急回复道: “没,,没事,我相信你,就算我请你的,不要钱。” “该付的还是要付的,我不太喜欢欠人人情。” 苏瑾突然出现一把拉过季安,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钞票放在小摊上,眼底阴鸷一片,危险地盯着他。 同为男性,他清楚地知道少年眼神里的想法,真可笑,那是他的女孩,他有什么资格来跟他抢,他不允许任何人来插足绝对。 就算是那个姓韩的,不也是被他稍稍略施小计赶走了吗? 慕远似乎有些被吓到了。 眼前这个长相帅气的少年,带着一身戾气,阴沉的眼眸被灯光打出几抹冰冷的蓝色碎影,正淡淡地盯着他,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警告。 他有些慌忙地收回视线,拿过钞票从背包里拿出钱来补。 苏瑾也毫不客气地全收了,他不会给任何人占便宜的机会,尤其是情敌。 他不算是好人,却也不傻,他倒是愿意多计较些,听说世上的平凡人会过得更顺遂些,他只想与她待的更久些。 第十九章 小狼狗的偏执 “嘶,苏瑾,你先把我手放开,你捏这么紧做什么?” 季安有些无奈,从那个摊子离开后他就有些怪怪的,越走越远越捏越紧。 她觉得她的手应该都红了。 还怎么甩都甩不开,季安干脆就懒得挣扎了。 从小到大就这牛脾气,一不开心就闷声不说话,跟个闷葫芦似的。 似是察觉到什么,苏瑾捏着他的那只手松了些力道,依旧一声不吭,闷闷地往前走。 左手捏着纸袋的手指冻得煞白一片,他好像不知难受似的。 他的手型十分好看,手指白皙修长,冬天的时候握着总觉得有些温暖,他的体质不是特别容易出汗,拉着人再久,也不会手心里冒汗。 雪下的大了些,季安哈了口气,白色的雾气夹杂着风雪滚在一起,消散地不见影子。 苏瑾突然停了下来,他转过身,季安正眯着一双眼睛,他看见她头上身上都落满了飞雪。 原来清冷阴郁的眼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一片怜惜和无措。 是他的错,雪这么大,不该带她四处乱跑。 少年以近乎虔诚的姿态看着她,用手轻轻地拂下她头上、身上雪花。 唯美的意境却突然被一身“咕”打断。 季安睁大了眼睛,急忙用手遮了遮肚子。 “这也不能怪我,你煮的粥太过细腻太易消化,我猜,你肯定也饿了。” 苏瑾有些好笑地勾了勾唇角,这才刚出门不久呢。 他带些鼻音有些哑哑地轻嗯了一声。 “要不,我们去那家老店看看,听说那里的撒尿牛丸味道特别正宗!” “什,,什么牛丸?”苏瑾顿时有些惊愕,他怀疑他听错了什么。 “撒尿牛丸!” “你口味,,真重。” 季安突然黑了脸,看着苏瑾一脸遮掩不下的嫌弃,她就知道他理解错了。 这种东西看来还是得亲眼目睹才能相信真不是牛尿做的。 便扯着人直接往那边走,苏瑾被她拖着,幽深的挑花眼认真地盯着前面的少女,那像清俊的脸上偷偷闪过一丝笑意。 店家是一对中龄夫妇,看起来十分淳朴,店里的人很多,夫妇始终带着一脸笑亲力亲为地招呼来往的顾客。 季安一进来,那位就妇人迅速地走了过来招呼。 “小姑娘,我们这个牛丸选料的是最上乘的牛腱子肉,配上深熬的牛骨、海鲜汤闻着都鲜美。顺手夹出一个丸子,往汤匙里一扔,那牛丸还真的弹了两下勒,保准你来了不后悔,你要是想要安静些,可以定个包厢,价格也不贵,你可以过来看看。” “我们就定个包厢吧。店家生意真好,想必味道肯定也是极美的,今天有口福了。” 那位妇人咧开嘴笑了笑,瞥了瞥两人握着不放的手,打趣道:“姑娘和男朋友的感情真好,长得也俊,实在招人艳羡。” 季安正要开口解释,旁边突然传来一声清冽的笑声。 “店家感情看起来也十分招人艳羡,看着倒更像是一对神仙眷侣。” 妇人听着高兴,叫了一位服务员吩咐着要挑个最宽敞的,价格从惠处理。 两人进了包厢,苏瑾主动向前,将座位拉开了些,让她入座。 松开了手里绵若无的小手,心里总有些有些奇异的感觉。 他头一次发现,女孩子的手原来摸起来真的软嫩软嫩的。 季安坐下去,苏瑾就顺势挑了个位置坐在她身边。 还故意将座位移近了些,主动将菜单递上,心情很好。 “胡吃海喝也无所谓,我搞投资赚了些钱,我请客。” 他将脸凑近了些,服务员站在门口,掩嘴笑出了声。 她被硬生生的塞了一嘴狗粮,男生声音好酥啊,长得又帅性格又体贴,她怎么八辈子找不着这样的男人。 季安听到笑声总觉得有些心里怪怪的,默默地站了起来,将座位拉远了些,刚坐好,苏瑾又挨了过来。 “你做什么靠我这么近?” “我帮你夹菜。” “不用不用,我有手有脚又没残疾。” “你吃你的,我夹我的,互不干扰。” 他淡淡的说着,嘴角挂着微笑。 季安迟疑,“——夹菜也又不用靠这么近吧?” “只要你不抛弃我,我愿意余生都这样对你。”他的神色认真,好像在说什么誓言一般。 季安愣了愣,一只手不小心将桌面上的纸巾打翻在地上。 她装作无意地撇了撇小嘴,转过头不去看他,拿着菜单点了几样菜色,服务员拿着菜单走了出去,很快便上齐了菜。 苏瑾坐在对面一声不吭的,视线忽而转到她身后小窗外纷纷扬扬的雪花。 他觉得对面的女孩,就像这白色的雪花一样,是飘着甜桃味的果汁,在他黑暗的世界中肆意地张扬着。 可她,是嫌弃他的吧... 口袋里的手机亮了亮,她随意扫了一眼。 却突然之间拿起手机跑到门口,留下一句“等等我”便匆匆忙忙的跑了出去。 他忽然心悸不安,伸出手想去抓她,除了那从手尖溜走的发丝外,他什么也抓不到。 她看起来像是公主,而他看起来像是小丑,公主最终是属于王子的。 而他苏瑾,又凭什么争抢。 她走了,便不会再回来。 他无力地呆坐在椅子上,暖黄色的灯光下他的脸色却异常艰涩难看。 第二十一章 小狼狗的偏执 “柏邗,该回家了。” 门口突然传来一声沉浊有力的男人的声音,伴随着金属质拐杖敲击地面的声音。 苏瑾终于从烛光中抬起头来,黑色的发丝柔软的覆在他的额上,他的神色孤寂又落寞。 左手上的指甲深深地陷入指腹,白皙的手指浮现出一道道红痕。 他终于被种种理由抛弃了,是吗? 他像是又恢复了那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与疏远,一字一顿地拒绝道:“我不要,滚!” 柏庆泉用充满讽刺的视线看着他,神色十分冷漠,丝毫没有一点为人父的慈爱。 他淡淡的开口,像是在警告:“你就跟个掉了尾巴的疯狗一样,抓着一个没什么用处的女人,简直愚不可及,你是想让我亲自治治你?” “闭嘴!谁给你的资格让你这样说她,滚!” 他陷入了一种颓然又愤怒的复杂状态,对着来人失控的大喊大叫,桌台上的菜全部被打翻在地。 他心虚的近乎慌张,像是被人探究到最深层的秘密。 他苏瑾,就像条疯狗,咬着那个女人不放也会被随意抛弃。 “我会给你时间好好想想,想清楚了离开那个女人,给我乖乖回家,别让我亲自动手对付。” 柏庆泉转过身子,拐杖打在地上沉重又难听,他站在门口,旁边的助理连忙起身扶着他往楼梯口走去。 他陷入诡异般的沉默,双手掩面,终于像个孩子一样的嚎啕大哭,全身上下都在发抖。 没有人会在乎他苏瑾,从前,现在,还是未来。 雪花纷纷扬扬的撒落在人间,他终于从座位上起身离开。 他觉得他的的青春跟柠檬一样酸的厉害,跟兰芝一样苦的悲伤。 季安拿着礼物盒回来的时候,包间内已经空无一人,只留下满地狼藉和一杯刚开的啤酒。 她明明让他等她的—— 她低下头,微卷的发丝飘着淡淡的柠檬香味,白皙的脸颊上浮现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落寞。 —— 季安能感觉到什么东西改变了,她的生活变得一团糟,她被迫开始做起家务。 苏瑾在的时候,她将家里的仆人一个接着一个的都给解雇了,上次还把处理花草的给辞了,现在整个房子空荡荡的只剩下她一个人 已经充当了好些年米虫的季安完全是丧失了自我生活的能力,炒的菜不是糊了就是没熟。 在吃了一周外卖的她终于受不了了,她真不知道那些好评是怎么来的,味同嚼蜡,难以下咽。 这厨艺竟然比不上苏瑾,她不禁怀疑人生了。 季安扶额痛哭流涕:我想我们家大佬了! 机器猫翻白眼:这都已经是你第二次赶人了,你抽什么疯呢,活该! 季安一脸嘲讽:哟!原来还会翻白眼呢。 两人又互怼了一个小时,最后的结果是机器猫又被气得下线潜水了。 而原来说要过年陪她的季父在大年三十号提着行李箱从机场回来还没到门口,又立刻被一通国际电话打了回去。 他在电话里满是内疚,放下身子祈求季安的原谅,保证说下次一定回来陪她。 季安一脸冷淡,但凡是季训说的,她只当他是在说笑。 秦笙在得知她一个人待在别墅后,就立马打了个电话过来。 “安安,咱姐妹一起跨年,管他什么狗#屁男人,你放心,我今晚就把慕容符文赶出去,我们两姐妹一醉方休!” 耳边传来秦笙硬气的声音,季安好笑地弯了弯嘴角。 这家伙,被慕容符文压的死死的,见到他狐狸尾巴都不敢露出来来,竟然还说要把人家赶出去。 果然,下一刻。 “秦笙,你说要把谁赶出去。” 男人的声音温润好听,戴着一副金丝框的眼镜,面容清秀俊气,一双凤眼轻挑满含危险,一身黑色正装,让人联想到“斯文败类”这个词儿。 秦笙颤了颤身子,连忙挂了电话,慢慢转身。 这家伙刚刚不是去超市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见到男人一张笑眯眯的脸,她就害怕,当初被他一副纯良样子给骗了,现在被他压榨的有多惨就有多惨。 秦笙顿时笑的一脸掐媚:“我哪敢赶我家的小可爱呀,要走也是我走啊,刚刚出去累了吧,我给你按按摩。” 秦笙狗腿地走了过去,帮他拿过手机的购物袋,搬了一个椅子让他坐下,刚把手放在他肩上。 慕容符文一扯,将秦笙整个人抱在怀里,他的唇角擦过她耳尖,暧昧地哈着气,秦笙感觉她整个人都僵了。 “亲爱的,今天晚上我不想吃饭了。” 秦笙紧张得结巴:“怎,,怎,,怎么,,不吃饭,饭是,,一定要吃的!” “亲爱的害羞的跟个小兔子一样,我更喜欢了。” 低哑磁性的声音让空气迅速升温,秦笙害怕得眼睛一眨一眨的,完全忘了挣扎。 慕容符文将她的头按了过来,吻住了她的唇角,邪肆地勾了勾唇,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 ——————————和谐 季安就知道秦笙靠不住,也没想过跨什么年了,吃完康师傅,就立马准备洗洗睡了。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她待在床上清醒地跟打了激素一样,完全睡不着。。。。。。。 于是,又展开了新一轮骚扰模式。 “小多肉,小宝宝,你在吗?你家美丽动人温柔可爱的宿主大大想你了。” 机器猫感觉它差点又要被季安这浪浪的声线给弄下线了。 心里想翻个多方位旋转式白眼,却突然发现它没有这个程序,某机器猫沧桑的叹了口气。 大晚上的不睡觉找它聊天,依它多年的经验她是又要作妖了。 它决定继续潜水:“你的系统已死,有事请烧香。” 季安:。。。。。。。 “行了,知道你没死,给我弄个连续剧看看呗,小可爱。” 于是,某小可爱乖乖地打开影院,选了个狗血连续剧。 通宵看剧的下场是,一觉睡到大中午,眼睛顶着两个黑圈圈。 头脑发晕的季安一起床,连人带被子一起滚到了地板上。 机器猫:“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二十二章 小狼狗的偏执 自从上次机器猫把持不住自己嘴巴嘲笑了季安后,季安果断的把它拉入了小黑屋,美名其名曰:嘲笑宿主,有失系格。 正处在黑暗小空间的机器猫可怜巴巴地缩在墙角,一脸死相,它就没见过这么鬼的宿主,当初一定是眼睛糊了眼屎没看清楚。 季安还是悠哉悠哉地过起了自己小日子,天天吃外卖的她丝毫没发现她已经晋升成了女鬼一枚。 一头卷乱长发的长发披散及腰,冷白的肌肤阳光射进来的时候白的有点吓人,一脸憔悴,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 秦笙来找人的时候,一开门吓得够呛,她都要怀疑是不是又出现了个什么人格。 于是她将包搂在胸前,靠在玄关处的墙上一动不动,紧张兮兮地看着她。 季安:。。。。 “你是季安?还是哪个新冒出来的人格,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动我闺蜜,我就,,我就找医生灭了你!” 这姑凉还真被她给吓住了,开始疑神疑鬼的了,季安默默地叹了口气。 “你放心,没出现什么情况。”季安将头发随意撩开,从沙发上扯了一只耳机,将头发松松垮垮挽在了一起。 看起来显得整个人都稍微精神了一些。 看起来好像没什么过激反应,秦笙松了一口气,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自顾倒了一杯茶,秦笙怪异地看着她,开口道:“你怎么搞成这幅鬼样子?” 季安一脸茫然,什么鬼样子,我不好好的吗? 哦,不对,我现在还是个被抛弃的小可怜。 只见季安一脸沉默,整个人散发着一种颓废的气息。 秦笙顿时也有些无言,过了一会她好似下定了什么决心。 坚定道:“明天老姐带你逛街买买买!” 季安惊愕,似是有些纠结,她垂着眼帘,卷翘的睫毛在灯光下形成一道剪影。 那张憔悴的脸隐隐闪过一丝笑意。 * 冬去春来,随着最后一幕烟花落幕,所有人都回到了应有的岗位上,男女主感情线正常发展,毫无异样。 只是偶尔在学校里边碰过几次面,季安也当是陌生人擦脸而过。 苏瑾还是毫无消息,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季安不是没有因为好奇去问系统,机器猫竟然说它权限不够,不能查询。 闷热的仲夏,有知了停在高大的樟树下不知疲倦地在鸣叫,广阔的绿茵道上画着几条白色的警戒线。 伴随着最后一声钟鸣,几千学子从校门口接连不断地跑了出去,季安穿着白色的衬衫长裙,清丽的容貌在人海中显得格外突出。 她捏着笔袋,额头上布满了细汗,白色衬衫粘着肌肤,那种黏糊的感觉令她十分难受。 秦笙是艺术生,她早早就被一所大学内定了,原本想着要尽情吃喝玩乐却被慕容符文拉着去了公司锻炼,还是贴身助理。 于是季安几乎天天都能接到哭诉的电话,按秦笙的说法他慕容符文就是只色狐狸。 季训正焦急地坐在车上,他取消了两三天的有关会议,特地赶回来陪季安高考。 来陪同的大多穿着喜庆的衣服,女人则穿着旗袍,烈日炎炎一个个在校门口翘首以盼。 他有些紧张地看了看自己的一身黑色西装,顿时有些羞愧难当,这么些年来,自从安安母亲离世后,他好像从未为女儿做什么。 季安出来的时候,季训立马鸣了鸣喇叭,从车里走了出去亲自帮她拿过了笔袋。 季安有些错愕,她从未想过季父会亲自到场,那些年被冷落被独自一人就像是热水蒸发一样。 她眼角有些湿润,忍不住抬起手擦了擦,眼睛红红地跟在季父后面上了车。 车里早早开了空调,有些冷,季安进去时禁不住瑟索了身子。 季父体贴地升了些温度,从后箱里翻出一条毯子盖在她身上。 “爸爸错了,,安安,我一直以为我只要拼命赚钱就会让你过得衣食无忧开开心心的,可我却背弃了一个父亲应有的责任,你能原谅爸爸吗?爸爸再也不犯了。” 他开着车,以往在商界叱咤风云的人物有些无措地开口,企图打破沉默。 半晌,后座上传来细碎的哭泣声,季安有些哽咽,她从未奢望过一句道歉,她还小时,他把她丢给了保姆抚养,自此便不再管理。 同龄人还赖在父母怀里撒娇要抱抱的时候,她只能拿着别人羡慕的洋娃娃坐在院子里发呆。 她不知问了管家多少次爸爸什么时候回来,每次老管家只会笑笑,说等她得了第一爸爸就会回来。 可是后来,她不仅得了第一名,还得到了全额奖学金,她期待着每次开家长会突然看见他的身影,却一次次的失望。 有孩子骂她是私生子,是没人要的小孩,她哭着还击反驳却被人打的满身是伤,哭哭啼啼地一路回来只有保姆会轻柔地抱着她安慰她。 随着她慢慢长大,她再也不奢望父爱,身边那些关心她的保姆,老管家却一个个离她而去,她越发孤独。 第二十三章 小狼狗的偏执 等一切重归平静,季安眼泪也抹干净了,许久未曾冒泡的机器猫弱弱地吭声:“宿主,检测到反派动向,在你右边的小巷子里。” 车飞速穿过街道,季安急忙转头拉开车窗,黑漆漆的小巷子巷口闪过一个白色的影子。 就像是一阵风,她突然反应过来,用手敲了敲车门,十分着急: “爸,爸停车,我看见苏瑾了!” 季训闻言有些错愕,立马刹了车,将车稳稳地停在了路边。 拉开车门,季安跑了出去,直直地穿过马路,正碰上有几辆车开了过来,差点碰到一起,几个司机立马骂骂咧咧地对着她对吼了好几句。 季训有些心惊胆战地看着这一幕,怕再出什么问题,连忙下车追了过去。 她好像没听见,用尽力气往前跑,黑黑的小巷子有些狭长,两座建筑挨得很近,墙角上长满了青苔。 越往里面走,小巷子越发幽深黑暗,季安无力地喘了口气。 水滴从墙上滑落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楚,有股血腥味在空气中漂浮不定,阳阳夏日,巷子却十分潮湿。 她突然踢到一个东西,有东西立马从旁边滚了滚,发出清脆地金属声。 蹲下身子,她感觉她心脏的速率比平常高出了不少倍,伸出手,她细细的摸索了下,一支蓝色金属尖尖的针头锋利地穿过她的指尖。 “啊!” 针头的尖刺感几乎立马传遍全身,肌肉顿时有些僵硬,季安痛得缩着挪到了墙边,将针头拔了出来。 上面似乎刻什么字体,她往周边摸了摸,一滴蓝色的液体妖冶地滴在了地上,还发着微弱的荧光。 这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苏瑾会出现在这里?血腥味是从哪里来的? 季安满脑疑问,到底是什么东西脱离掌控了,她正想呼叫多肉,下一刻,瑟瑟发抖的机械音冒了出来。 “宿,,宿,主,前方10m处,发现几具尸体,我,,,我先潜了,你慢慢研究,拜!” 说完,干净利落地把连接线路都给切了,不给她任何反应机会。 走的可真够干净的,还高级人工智能,这个大猪蹄子,危险时刻只会抛弃队友,季安吐槽。 捏紧了手机的金属针头,她隐隐感觉一切都没有那么简单,不明来历的针头,几具奇怪的尸体,还有反派的踪影。 这一切,到底与谁相关联,到底与反派有没有关系。 黑暗中突然传来几声脚步声,她立马警觉了起来,屏住了呼吸,死死地盯着声源处。 “安安,你在吗?”是季训的声音。 她松了口气,扶着墙站了起来。 “爸,我在这!” 季训闻言,放心地喘了口气,这里面一股血腥味,夹杂着些潮湿的霉气,阴阴暗暗地让他感觉到十分不安全。 季安走过去,有些跌撞地挽住他的手,凑到他耳边说:“爸,快报警,这里还躺着几具尸体,外加一支很诡异的针头。” “对了,如果警方问起来就说我们什么人都没看见。”她突然补充道。 事情没弄清楚之前,反派还不能牵扯进去。 季训一脸严肃地点了点头,他自然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季训报了警不久后,警方就赶了过来,狭长阴暗的小巷被拉出了五具成年尸体,手部都有老茧,脸上有刀痕,身材大多魁梧。 想来就不是什么简单人物,那么苏瑾又是怎么跟这些人扯上关系的,他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是施害者还是被害者? 季安将针头转交给了警方后,两人被一名警员带到警局里录口供。 大抵问的不过是什么时候发现的,现场是否有遗留人员等等。 感觉到两人真的是无意中发现的,还没有什么有用的消息,几个阿sir顿时有些失望。 他们派人查了最近的监控,发现最近的监控完全找不到那个时间段的任何监控视频,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奇怪得有些诡异,那只针头目前已经被送去检测,尸体法医正在鉴定死因,一切都只能等结果出来之后再评估了。 两人立马被放了出来,一位清秀的小警员主动要求送人一程,季安看了他一眼,礼貌地笑了笑。 两人上了警车,小警员坐在驾驶座上很是阳光的自我介绍着。 “我姓王,叫王朝,你们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场景吧,肯定都被吓得不轻,我第一次遇见这种事还是第一次出任务的时候,那时候可比这个吓人多了,犯罪现场被害人死相极其残忍,几乎没有目击证人,连报警的人都失了踪影。” 话音一落,王朝又开始说其他的事情,例如警校生活的多姿多彩以及一些其他的玩笑话,整个人看起来幽默又阳光,让人感觉十分舒服。 第二十四章 小狼狗的偏执 可季安却莫名觉得背脊发寒,他似是意有所指什么,话到口头又立马转了话题。 季训也有些不自在的回应几声,也转过头看向车窗外了。 王朝还在叽叽喳喳地说个没听,车里已经不知道到底有谁在认真的听了。 他好像突然反应了过来,转头看了看后座,仿佛如梦初醒般用力的敲了敲头,爽快地笑了几声。 “我还没问你们住哪呢,我得送你们回去啊!糊涂了不好意思哈。” 季安手紧了紧,一脸镇定地开口:“不用麻烦王大哥了,送我们去前面的千禧国际广场下车就行了,我正好要去逛逛。” 王朝有些迟疑,想了想便立刻答应了,他将车停在了广场的停车位,两人下了车,季安笑着跟王朝告了别,便拉着季训直往商场里头走。 后面的车一动不动,过了好一会,才慢悠悠地从车位离开,驾着车调转了头。 季安拉着季训上了商场三楼,直到看见警车离开才从楼上下来找了个后门走了出去。 之后一直相安无事,可季安心里总有一些疙瘩,只要她一想想那天发生的事情就觉得有些后怕。 高考成绩出来的那天,季安是有些满意的,她的分数达到了京都a大的门槛,季训跟她商议想让她学金融类,季安点了点头同意了季训的提议,毕竟她也不太敢去考警校了,生怕遇见些怪人。 整个暑假她都窝在家里跟机器猫打游戏打的不亦乐乎,秦笙时不时来看一下她,也就是一下,因为下一秒,慕容符文就上门把人给扛走了。 气得秦笙鬼哭狼嚎,急忙伸出手想要季安帮她,季安刚想动身,便看到了某人射过来的死亡射线。 对不起了,秦笙,你自求多福吧。 果断抛弃好友,从桌子上撕了包薯片,一边吃一边看戏。 机器猫突然气愤地嘶吼:“你咋又断线了,md,因为你我又死了,我不跟你玩了,垃圾宿主!” 季安这才想起来刚刚秦笙来了,她给切了线。 呆呆傻傻的愣了几下,用手摸了摸鼻子,迟疑地开口道: “乖乖,我不是故意的,咱再来一局?一定打死隔壁系统让你泡到隔隔壁小美眉?” 傲娇机器猫默默地从虚拟的水中冒出一个猫头。 “真的?真的可以让我赢得漂亮到可以泡上小美眉?” 季安见状,急忙点头:“你还不相信我,你看我都带你赢了几局了!” 机器猫想了想,好像还真是的,便立马从水中钻了出来。 乐呵呵地打开了游戏,把隔壁系统给连线上,还臭美地与隔隔壁小美眉系统给视频了上。 还风骚地弄了个美颜,季安瞥了一眼,发现视频里的自己顶了个猪头,季安暗暗地呸了一声。 于是,一人一机又开始了新一轮挑战。 暑假过得很快,一下子就到了大学军训期,季安收拾了行李就准备出发了。 机器猫有些抑郁,此刻正无力趴在空间里,它想不清楚,游戏都玩臭了,隔隔壁小美眉520怎么还是没有喜欢上它的任何迹象? 虽然季安被迫顶了一个暑假的猪头打游戏,但是她还是很快乐,瞧瞧,这加了美颜的某只猫还是没有泡到妹子,这说明什么,它丑得连美颜都救不了。 完全不知道季安心里活动的机器猫还傻乎乎得跑过去在季安面前卖弄风骚,摆pose。 唉~谁来救救这只孩子,季安捶胸顿足,下一秒,笑出猪叫声。 京都a大是全国有名的学府,这里面汇集了各式各样的人才,它有着全国最全最大的读书馆,听说还有不少天价孤本。 最优秀的教学资源和校园环境使得该地人才辈出,但是,也有很多小米虫,天天吃吃喝喝玩玩乐乐一点作为都没有。 这些人大多是大一新生,刚刚经过残忍的高考后还处于一种疯狂生长的野草状态。 燥热还未退下,太阳仍然高高的挂在天上,晒得人有些难受。 军哨声此起彼伏,一队又一队方列整齐划一得站在宽阔的操场上。 季安穿着军训服装,明明有些普通的衣服被她穿上总有种别样的风情。 她的身体愈发长开了,姿色也越来越明艳,经受了好些天的肌肤仍然白皙的发光,在一队黑哥黑妹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她长相极好,很快便出了名,总有一些男生甚至女生偷偷跑过来偷看她。 情书送了一封又一封没完没了,季安干脆躲了起来,见到有人来,就躲。 第二十五章 小狼狗的偏执 直到她上了大三这种情况才有所改观,学校里自然也是有帅哥美女,但是像季安这样明目张胆的与普通学生一样生活,交朋友的却很少。 季安宿舍里都是一群奇葩,一个平时爱穿洛丽塔,总是模仿动漫人物语气,隔一天变一个。 一个程序员一样样的,天天盯电脑码什么鬼代码,看也看不清,不知道在琢磨什么鬼东西。 还有一个是一个书虫,一床的书,什么类型都有,大多是侦探类,晚上就睡在书上,连床下地板上都有,有几次季安不小心踩到了,她一个死亡凝视,吓得季安第二天又给她买了一筐新的。 总结来说,这整个宿舍好像就她一个正常的。 四人相处的也挺融洽只要不互犯彼此的逆鳞就还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季安去听了一场讲座,来讲座的老师看起来十分的专业,(当然,最关键是长的真的帅的一批)并且理论知识充足,还能旁征博引,能够极其轻易勾起学生的兴趣。 她少有的陪同其他人露出了星星眼,也少有的发现平时冷清的教室坐满了人。 后面传来女生花痴地抽气声,有些女生按耐不住偷偷提起了手机。 下一秒讲台上的英俊男人好像后面长了眼似的,一个反手,用粉笔打中了举起的手机,女生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后面传来一阵哄笑声。 男人淡淡地瞥了一眼,又继续开始了讲课。 其实这个人叫啥名季安也不知道,还是听到后面女生提起才知道。 听说是国外名校毕业的传奇人物,毕烨盛,他用两年修完了大学所有的课程,得到了许多荣誉证书,在获得许多成就的同时毅然决然的回到了祖国,在a大教授金融类。 这么优秀的人至今却还是单身,谁都想做做个白日梦第二天就嫁过去,成为一名享受万千少女嫉妒的教授夫人。 对此,季安毫无感觉,她觉得网上有一句话说的好: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她要找也得找个像她这样的,唉~想想就忧伤。 愈发觉得自己说的太对了,季安无聊地听不下课了,打定注意,抽出一本书从后面偷偷摸摸地准备逃出去。 还没等她走几步,季安突然发现自己动不了了,紧张地往后面一看,刚刚还在讲台上的男人现在提着她脖颈后面的领子。 “你往哪里走呢?” 季安抖了抖,掐媚道:“您说的哪跟哪啊,我就是想换个座位,那边坐着不舒服。” 男人勾唇:“换座位啊,你坐讲台上会更舒服。” 季安立刻摆头,坐讲台什么的估计她明天就出名了,还是恶名,估计还得被他的粉丝掐死。 不容季安拒绝,季安就被提着上了讲台,坐在椅子上,她特别想用豆腐砸死自己。 男人靠的很近,身上传来一股淡淡的幽香,讲课的时候时不时不小心碰她一下,声音磁性悦耳,总让她觉得有些熟悉。 可转念一想她几乎没见过这个人,又急忙搜寻了下原主记忆。发现并没有这号人物,大概是记忆混乱了。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季安马不停蹄地溜了。 身后的男人眼睛闪着莫名的光,是一种看猎物的眼神。 眉梢一挑,他心情很好的收拾了讲台上的书,一群女生将他围得动弹不得,他表面一脸温柔地跟她们谈笑。 右手却插入口袋里把玩着一款袖珍型精美小刀。 季安觉得莫名其妙的,这几天总是碰见那个姓毕的,图书馆、操场、食堂等等,学校占地面积很广,两个人相遇的几率明明是很小的。 真是见鬼了! 这一天,季安又跑到图书馆去查资料,她从前台查了下书籍的具体位置,就走了过去准备取书,走到书架前,书放的有些高,身高有些不够。 她递起脚尖,吃力地抽了出来,突然就对上了对面架子上男人的眼睛。 ⊙▽⊙!!! 这个世界简直是太玄幻了,怎么哪哪都有他。 怪异地很,捏紧了书,她急忙登记了下跑了出去。 高大书架上还挂着老式的绿壳灯,男人低垂着眼,神色有些晦暗不明,邪气地勾起了唇角。 跟在学生面前的样子完全不一样,像是变了个人一般。 这些天任凭季安如何呼叫多肉,都没有用,那家伙只留了个没什么用的留声机,只会哔哔地叫个不停,念了一大段,意思大概就是跑去总部开会去了。 还自称高级人工智能,连个留声机都不靠谱,听得她想揍人。 第二十六章 小狼狗的偏执 “哎,你听说了吗?最近学校总是有人失踪,怎么办,好可怕!” “好惊悚,我有一个同学,就去操场上逛了一圈回头就不见了!” “这学校不会闹鬼吧?” “你开什么玩笑呢,这么多年了也没出什么事啊。” ......... 季安大清早的一出宿舍,就发现门口一堆女生聚在一起叽叽喳喳。 a大学生失踪案显然引起了恐慌,一群学生聚在一起都不想去上课了,这几天也开始慢慢有人请假回去了。 这件事开始不久,已经失踪了五十多个学生,男女不等。 学校方面也开始重视起来,学校里面以及附近都可以看到警方的穿梭的身影,甚至预备明天全校放假。 季安下了阶梯的脚立马缩了回来,抱紧了怀里的一大堆书,回了寝室。 发现她三个舍友还是该干啥就干啥,一点恐慌情绪也没有,见她进来,几个人打了声招呼就立马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宿舍里安安静静的,隐约传来动漫播放和敲键盘的声音,还有细碎的翻书声。 季安艰难地爬上床,床位是靠门的上铺,离空调特别近,大夏天的时候还得盖几层厚的被子,不然就给冻成三文鱼了。 好在现在温度给降了下来,不然她都要被捂死了,成为史上第一个被闷死的人,想想就丢脸。 手机突然闪了几下,划开屏幕,发现又是一条未知信息。 一个简单的日期xxxx年x月x日。 好像没什么特别的,就一个日期,现在的人是越来越无聊了,电信诈骗不了人了,改换成无脑骚扰了。 季安把手机关机,准备窝在被子里再睡一觉,脑海中突然好像有什么闪过。 不对! xxxx年x月x日不是最后见到苏瑾那天吗? 这到底是无意骚扰还是意有所指,如果是意外,日期可以这么凑巧,如果是有意。。。 她反应极快地联系了季父,那边似乎不是很忙,一下子就拨通了。 季父有些意外,虽然两人关系确定是和好了,安安这还是第一次主动打电话过来。 于是,那个严令规定办公时间不许接电话,且要以身作则的某人非常从容的接起了电话。 “爸,你能帮我查查xxxx年x月x日那天遇事,警察局着手调查的最后的结果是什么吗?” “可以,我这边马上派人去查,安安,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季训蹙眉,有些疑问,那件事已经过去了那么久,突然提起,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这件事我明天回来再详细解释!” 电话那边语气显得有些紧张,他突然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莫名其妙的令他有些心悸。 正巧办公室的大门被敲了敲,助理抱着一大摞资料,靠了靠墙用手抬了抬滑落的眼镜。 季训敛了神色,嗯了一声,挂了电话后将人叫了进来。 助理将资料摆放好,从资料袋里抽出了一张请柬,一副标准的语气:“boss,柏氏庆典又发来一张请柬给您,要拒绝吗?” 这已经是第二封了,他已经明确表明有事不能出席,他柏庆泉究竟想做什么? 季安再次收到季父查询有关信息时是中午十二点整,邮件里表示,三年前涉及该事件的阿sir和有关人员要么以身殉职,要么都辞职了,针头和尸体丝毫没有提及,想必出事了。 第二天她急忙收拾了行李赶了回去,她去查了一下那些退休辞职的警员一些情况,却发现那些辞职的警员们接二连三的也受到了迫害。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有人在背后操纵,合伙人? 经过警局官方确认,他们从未录用过一个叫王朝的警员,那么三年前那个自称是王朝的警员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越想越心惊,发送信息的人明明是想让她去发现这一切,那么这是种警戒信号还是种单纯的恶趣味,难道是想告诉她她就是是下一位作案对象? 他们作案动机是什么,是不想让人发现什么秘密吗?譬如那只奇异的针管。 季安不想用脑思考了,脑细胞死一大片了,呼叫机器猫也没用,悲伤=_=叹气: 多肉一走,我就不配拥有内幕洞晓权了嘛! 季安再次看见男主是在警局,男人褪去了稚嫩,显得成熟稳重,看起来很有魅力,他穿着警衣,手里拿着几份档案在与人分析案件。 没有想过男主竟然会当警察,毕竟当年他那么痴迷篮球,富二代一枚竟然抛弃家业跑到这里来。 第二十七章 小狼狗的偏执 韩梓泽显然也发现了她,对面的女孩很有礼貌的对他笑了笑,既不过分熟稔也不过分疏远。 没想到再次相遇会在警局,两人找了最近的咖啡厅闲聊了下这些年的经历。 “没想到你会当警察,还以为你会乖乖听话去继承你爸的公司呢!”季安戏谑道。 韩梓泽仔细地看了她一眼,眼前的人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大的变化。 他抿了抿杯中的咖啡,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放松。 “我答应家里也就一年时间。一年后还是得回去。” 上天是公平的,给了人舒适生活的同时也会对等的剥夺你的某些权利。 像他们这样的人,生于名利权谋之间,本身就身不由己。 他依旧和元恰在一起,两人虽然都相敬如宾,但日子过得也平平淡淡十分温馨。 偶尔会想起眼前的人,却只剩下了一份简简单单追忆。 咖啡厅传来一阵悠扬悦耳的钢琴声,是韩国钢琴家the daydream有名的曲子《雨中漫步》。 对面的女孩侧着身子,咖啡厅高大的落地窗外种满了木槿、蔷薇花、蝴蝶兰等花卉,正值当季,开的十分美丽。 用手捏紧了杯子,季安吹了吹有些热腾的咖啡,那一股薄雾将她脸加了一层过滤器一般,白皙细腻的肌肤上是一双似乎装满一片星空的杏眸。 “三年前,我目睹了一场极其诡异的犯罪现场,那些牵涉这件案件的有关人员大多遭到了迫害。” 她语气淡淡的,让人听不出什么情感波动,好像是叙述一件故事。 她顿了顿,又开口道:“前几天,我收到一条不明来路的信息,大概是想警示我这件事,我希望你能帮我。” 韩梓泽蹙眉,有些担心地看着她。 那件事他不是没听说过,前辈们也纷纷遇害,他本来想派人一起调查,半路上却突然被上级派了例外的任务,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刚好季安向他求助,他顺势点了点头。 “你最近小心些,我会偷偷查探线索,一有消息会通知你,如果发生意外,就打我的电话。” 韩梓泽起身,从警衣上的小口袋里拿出一本小本子,用笔顺滑写下自己的号码后撕了下来,递给她。 接过小纸片,季安将包打开放进了最内层的口袋,看起来很重视的样子。 有个小警员突然跑了进来,看见长官对面的女孩随即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发,阳光地咧嘴笑了笑。 韩梓泽看了他一眼,就知道有事情。 他转头看向季安,满脸惭愧:“今天还有要事需要处理,只能留你一个人在这里了,真是不好意思,咖啡的钱我来付款,下次一定陪你尽兴。” 见季安点了点头,男人便直往前台,付了款跟那位小警员一前一后地离开了。 她一个人坐在咖啡厅一角,有些悠闲地听着钢琴曲,躺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 脑海中突然传来久违的声音。 “叮叮叮,宿主,有没有想我啊?” 季安反应过来,抓狂。 “你都开什么会了,怎么这么久,等得我都快秃了!” “就知道你离开我活不了吧!嘻嘻,去总部汇告情况,你完了,季安,难度系数加大了,我让你天天不干正事儿。” 机器猫有些心灾乐祸,连语气都变得贱贱的了。 季安冷眼一扫,给了它一个白眼,我们俩是绑定的谁先死还不一定呢! ———— 季安一出咖啡厅没多久,刚走到一个小巷子口,就被人用蘸着迷药的手巾给迷晕了。 作案人动作十分熟练,在季安感觉到不对劲准备喊人的时候,一把扼住了她的脖子,用一只腿固定了正在努力挣扎的双腿。 动作极快地从背后拿出一张蘸着迷药的湿手巾捂住了她的鼻子。 手中的包无力地滑落,发出重物砸地的声音。 视线一阵模糊,季安感觉整个人陷入了黑暗,倒了下去。 最后一点意识都消散殆尽时,她隐约感觉有人将她抱了起来。 到底,,,,是谁? 第二十八章 小狼狗的偏执 等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身下是一张柔软舒适的席慕斯大床,颜色是她最喜欢的浅蓝色。 动了动身子,发现两只手腕有些动弹不得,固定在床边金属色的手铐将她的手磨得有些红。 全身一阵麻意,她皱了皱眉头,她睡像一向不好,迷药一上全程固定着这个姿势不动弹醒来自然有些不适。 抬眼扫了扫房间,室内物品摆放地极其有序,看起来十分整洁。 季安有些疑问,这不是对待一个人质该有的待遇吧?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外的绿枝印在室内,什么角落突然有一阵亮光直直地射的她眼睛里有些刺痛。 她的脸色从茫然到慢慢清醒,试探的侧着身子,闷哼了一声,被固定的双手显示出一种奇异的姿势。 整个人安静地缩在床边的一个角落,长长的发丝有些凌乱地散落在床上。 男人正坐在书房处理文件,眼睛时不时瞥向电脑观察着女孩的反应。 没有放过任何细节,在看到女孩醒来后的不吵不闹时,他顿时有些不舒服地捏紧了手里的文件夹。 整个下午,他都在傻傻地待在书房里盯着电脑细细地观察她的一举一动,她竟然一点过激反应都没有。 男人有些烦躁地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包香烟,熟练地点上了火。 深深地吸了一口,白皙的手上落下来一些烟灰,几缕白色的烟雾缭绕在房间,他连抽了好几根。 没多久就下楼从车库里开出一辆车直奔了出去。 听到院子里汽车发动的声音,季安这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没多久,汽车声音变得渐行渐远到消失不见。 她这才细细地看一眼手腕处的手铐,上面还系上了薄薄一层的丝绸,绑她的人看起来暂时没有伤害她的意思。 希望韩梓泽和季父能察觉到什么,她在心里默默祈祷,脸色白了几分。 男人再次回来的时候是凌晨三点多一点,沾了一身酒气,走路有些歪歪扭扭,好似要摔下来一般。 身后的司机见状立马上前扶着他,有些紧张的出了一身冷汗。 他还记得上一次不小心碰到少爷的仆从的下场,怕是除了乔少爷,没人是那个例外了。 男人意识有些模糊不清,头一次没有拒绝别人的触碰。 他觉得全身上下的细胞都在叫嚣着,闷热席卷而来,用手粗鲁地扯了好几下领带都没有扯下来。 顿时有些气闷的甩开了身边的人,靠在桌子上用手抓紧了高脚杯,只听得“啪”的一声,被甩的杯子碎成了一片。 “滚!都滚蛋。”男人怒吼,一身暴戾气息。 司机顿时有些战战兢兢,全身抖了三抖,却仍然规矩的行了个九十度的大礼。 “好的,少爷,我这就滚。” 说完,便快速地走了出去,顺便还贴心的带上了门。 男人消停了会,有些难受的晃了晃头,一阵眩晕使他猝不及防地摔倒在地板上。 地板上还散满了一地的碎玻璃,他好像不知痛苦,硬是从碎玻璃中爬了出去,背后的地板上拖出来几道血红的印记。 意识被刻意的伤害下得到了部分清醒,他的手上血肉模糊,玻璃渣与带血的肌肤搅和在了一起。 让人看了有一些头皮发麻。 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他扶着墙,眼神幽深黑暗的摸索着。 不一会儿便摸到了把头,有些迟疑地站在门口,过了好些时辰才将门打开。 摸索着上了床,女孩许是白天的迷药还在起着作用,睡得十分熟,没有被任何动静吵醒。 男人借着月光定情地观察着,女孩睡觉还是习惯张开嘴巴,看起来瘦了,脸色有些憔悴。 似是有些不安稳,被手铐扣住的手腕挣扎了好几下,眉毛皱的紧紧的。 男人伸出手想摸摸她的脸,伸在半空中便又放了下来,从怀里掏出了一把钥匙将手铐给解了。 起身,从床前扯了一把纸巾卷在手上,见将血埋在里头没露出来,便放心地搂过女孩。 女孩身体很软,有一股淡淡的香味传入他的鼻尖,他有些贪恋地吸了吸,闭眸安心的睡了过去。 第二十九章 小狼狗的偏执 早上五点整,男人突然睁开眸子,他已经习惯这么早起来。 怀里的人八爪鱼一样的搂着他,季安觉得有些温暖,整个人蜷缩在他的身上,毛茸茸的小脑袋往他胸口处还拱了拱。 舒适得小嘴哼哼唧唧,完全没有一点人质的自觉。 他的气息突然有些不稳,有些不敢动弹,轻轻地叹了口气。 过了几十分钟。 小心的伸出一只冷白的手,血液在白色的纸巾上有些渗出,紧贴着伤口的却已经干涸了。 扒开季安圈在他腰上的手和脚,从床上起身穿好了鞋子。 扫了眼睡着正香的人,他抿紧了唇,似是有些懊恼。 他一定是疯了,才会这样自欺欺人,男人心想。 大步迈向门口,又突然转身回去将手铐又给锁了起来。 另一边。 柏氏庆典正在筹备当中,这次庆典是柏氏成立45周年的贺典,依照柏氏现在庞大的利益集团后的实力,富商名流之列均在邀请之策。 不请自来的也有,多是陪同只为结识上流社会。 柏漠深作为如今柏氏明面上的掌权人,这些年来,背地里做了很多的动作,这些动作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 能过得了柏庆泉的眼,多多少少也就那么几件。 一张醇厚和善的国字脸下是一双略显混浊却精明的眼睛。 他穿着黑色的中山装,拄着一根拐杖在办公室里站着,看人时带着些和善的笑意,却让人不敢接近,所谓不怒自威,恰如是也。 助理拿着公文包在他身侧恭敬地站着,一动不动。 拄着拐杖的手轻轻击打着地板,传来几声哒哒的声音。 室内一片安静,柏漠深低垂着眼,有些看不清神情。 柏庆泉看向现在他面前的青年,有些意味深长的眯了眯眼睛。 “小庄,你在背后偷偷搞什么动作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有点数,别让我出手。” 柏漠深的小名唤作柏庄,是他去世的母亲还在时取的,原来该是本名,后面被柏庆泉擅自改了。 闻言,柏漠深瞳孔缩了缩,背后起了一层薄汗,这些事老爷子早该知道。 老爷子看他不惯不是一天两天了,他做的那些事情他也再清楚不过了,如今这么明目张胆的提醒他,是准备舍弃他了吗。 垂落在腰间上的手紧了紧,他早该知道了今天这个结果不是吗? 似乎察觉到眼前人的心思,柏庆泉眼角扫过一抹不屑。 沙哑着声音继续说:“要是管不好以后就别管了,多的是人接我的班,你知道怎么做了吗?” “我明白了。” 见到前面的青年乖顺的点了点头,柏庆泉露出一个满意的表情。 “过几天,我会将柏邗安排进来,多教他一些事别丢了我们柏家的脸。” 柏漠深的脸顿时煞白一片,有些迟疑的开口说:“当初,您答应过我不会再让他涉足柏氏。”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柏氏只能交给最优秀的继承人,这个道理你还要我来教你!” 柏庆泉冷着一张脸,沉着声音,再看向青年时是一脸不耐,握紧了拐杖连连敲了好几声地板。 办公室外一片安静,此刻全楼的工作圈都充斥着几个字眼:老爷子发飙了,注意身家性命,谨慎行事。 转过身子,老爷子兀自拄着拐杖往门口走去,助理连忙上前开了大门,将人扶着出去。 临走时,还神色淡淡的瞥了一眼柏漠深,压低了声线,刚好能让柏庆泉听见。 “老爷,他已经发现什么,已经着手调查,要不要处理掉?” 助理依旧没有多余的表情,语气也近乎程序化。 柏庆泉蹙了蹙眉,摆了摆手示意。 “还有用,就算动手也不能给我露出半点马脚。” 助理应了一声“是”,便安静的跟在了身后不再吭声。 柏漠深神色有些阴狠地望着两人离去的方向,桃花眼内一派癫狂,病态扭曲的脸上突然扯了扯嘴角。 迟早有一天会抓住你的把柄,为你这些年做的事,付出应有的代价! 柏漠深冷笑了一声,办公桌上的东西全部扫了下来,发出砰砰啪啪的声音。 第三十章 小狼狗的偏执 季安一大早上是被尿憋醒的,有些无力地动了动手铐,白嫩的脸上被憋得一脸红彤彤的。 两只手都被手铐铐得牢牢的,除了双腿和一个脑袋几乎其他地方都不好动弹。 这人究竟是什么样的奇葩,让她开口大声喊我要上厕所,她实在有些干不来。 于是,她抬起了双腿,将被子一把踹了出去,一上一下的敲击着床板,发出了一阵巨大声响。 好一会,有人开了门,她这才消停了下来。 来的是一个中年佣女,长的有些刻板,看起来不太好说话的样子。 “小姐,你要做什么?” 她冷着声音扫了一眼床上的人,手里正拿着一个鸡毛掸子,挂着围裙。 “我要方便一下,能不能帮我解开这个手铐?” 动了动脑袋,季安挤眉弄眼示意着床边的手铐,脸上挤出一个甜甜的笑。 佣女蹙眉,拿着鸡毛掸子走了出去。 季安急了,忙喊道: “别走啊,我,,我要上个厕所!” 这是什么设定,就这么走了。 她的人格和尊严实在不允许她失禁在床上,这简直是有辱斯文。。。。 没一会,佣人又回来了。 手里拿着一个黑黑的瓶子,走到了她的身边。 季安突然有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只见她一本正经说: “小姐,没有少爷允许,你还不能离开这个床。” 她像看货物一样地上下扫了扫床上的人,又补充道:“不过,我可以用这个夜壶帮您。” 季安顿时憋成了一脸猪肝色,扭过头不再看她,突然挣扎得更厉害了。 只要佣女一碰她,她就跟打了鸡血一样的伸出两条大长腿阻拦,满脸拒绝和羞耻。 无奈,佣女又走了出去,下了阶梯,打了通电话回禀了今天早上的情况。 男人听到后,冷冷的轻晒笑了一声。 似乎不想让人发现,轻轻的咳嗽了两声。 “钥匙在床前柜子里,仔细看着她。” 佣女恭敬地说了一声“是”,男人便将电话挂掉了。 解了禁锢,季安解决后生理需求后,那个佣女就像个尾巴一样的跟在她后面不放。 她探着身子往阳台外看了看,发现这一方院子外面都是树木,像是建在山上的别墅,镂空的铁门附近有一条极为宽敞的大道。 院子里站满了一圈的黑衣人,她手上的能够沟通的设备也都被没收了。 要是没猜错屋里的设备都被设了限制,根本难以与外界联系。 季安在屋里四处逛了一下,眼睛小心的观察着周围的环境,旁边的佣女紧紧的跟着,一声不吭。 走到阁楼上,发现有一扇门紧紧的闭着,上面还题着习静斋三个字,行云流水,落笔如云烟,极具风骨。 应该是书房,倒是挺风雅的,她心想。 她试探着伸手握住了把手,想要将门推开。 旁边佣女顿时脸色苍白,捏住了她的手腕。 语气有些不善道:“小姐,你只是一个外人。” 她确实是外人,想毕,季安摆了摆手,若有所思的下了阶梯。 “你家少爷,为什么要抓我?” 季安坐在沙发上,看着站的笔直恭敬的佣女,疑惑道。 佣女:。。。。。 一阵安静,佣女始终低垂着头,看起来并没有任何想要回答的意思。 季安再次追问道:“那,,,我再问你,他会把我关死在这吗?” 佣女:。。。。。。 .......... 一问三不知,嘴风极严,什么东西都套不出。 倒是忠心护主,季安叹了口气。 一连好几个月,那个叫做少爷的都没有来这,这里的佣人倒是好吃好喝的招待着她,还会有人定时从外面送进来最新款的服饰。 尝试了好几次逃跑,该用的方法都用了,总感觉一切都被监视了一样,无论她做什么都没用。 这里的佣人好像知道她逃不出去一样,每天都按部就班的工作着,根本没空管她在干什么。 自从上次她动了书房的门后,没过多久就有人将书房锁了,她想偷偷的溜进去都没有一丝办法。 没有外界的一点消息,这里就像是与世隔绝了一样。 第三十一章 小狼狗的偏执 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被噩梦惊醒后,季安躺在床上就有些睡不着觉。 过了好几十分钟,突然觉得有些口渴,她裹紧了外套,起身准备下楼饮水。 路过廊道时,有几丝微光从尽头处的房间缝隙里面露了出来射在了地板上,周遭静悄悄的,一丝大的动静也没有。 季安不由放轻了脚步,微微抬眼看了看灯光来处。 书房的灯被打开了,应该是他们口中所说的少爷回来了。 径直下了阶梯,她从桌子上的茶壶中倒了一杯茶,喝了好几杯,这才上了楼。 季安敛声屏气,愣在书房门口,一只手放在把手上,准备推开。 一只冰凉的手突然遮住了她的眼睛,有人挨近了她,带着一股子寒气,季安立马冷的缩了缩脖子。 心里一惊,便想要逃离。 谁料另一只手从后面伸了过来,搂住了她的腰身,让她动弹不得。 那人的唇凑近了她,“安静点,别惹我生气。”声音有些低沉沙哑,似是极其疲惫。 季安冷着一张脸,用手推着他,“私自囚禁是犯法的,现在是法制社会。” “呵~”他轻笑了一声,似是嘲弄她的天真,“我帮你报警?” 他的身体和他的声音一样都凉凉的,没有一丝温度。 季安变了脸色,睫毛颤了颤,像把小刷子一样刷的男人的有些痒意。 他这样有恃无恐,还敢直接帮她报警,想必早就已经做好了万全之策。 季安:“你到底是谁?” “想知道我是谁?陪我睡一夜,我会让你知道的清清楚楚,毕竟,除了你这幅身子,你也没什么让我看的上眼的。” 他愈发挨近了她,将头靠在了她的肩上,有些暧昧的吹了吹她的脖颈,“要么就闭上你的嘴,给我滚回房间。” 脖颈上的痒意令她有些羞耻的红了脸颊,垂落在身边的手紧了紧。 片刻晃神,那人便将她一把杠杠在了肩上,她失了重,立马反应过来,剧烈挣扎。 “你放开我!” “啪啪~” 屁股上传来的麻痛让她有些惊愕,季安整个小脸都拉了下来。 她立马低头狠狠的咬了他一口。 md,这辈子还没有谁敢打她屁股,他怎么敢! 嘴下的肉有些硬邦邦的,咯着她牙有些痛,肚子也被咯的有些难受,一阵反胃,季安难受的紧皱着眉头。 小脸煞白一片,她闭上了眼睛,有些无力,看起来有些病态。 男人毫不怜惜地将她丢到了床上,便欺身而来。 他带着一副面具,看不清楚神情。 季安顿时一脸警惕,急忙起身,一下子被他推了下去,他将她的双手捆过头顶,面具挨的很近,露出一双古井无波幽深的眸子,有些凉凉地盯着她。 另一只空闲的手紧紧的捏着她的下颚骨,从手心处滑落出一颗白色的药丸。 季安咽了咽口水,双目有些狠厉地看向他,抿紧了嘴唇,咬紧了牙关。 “吃了它,否则我不敢保证你还能平安的看到你的父亲,嗯?”他戴着一副冰冷的面具,轻飘飘地丢下几句话。 十分有兴致的盯着她脸上的表情,像是在玩弄宠物。 他看着眼前的人表情一脸惨淡,眼带滔天恨意的望着他,像是要把他凌迟至死。 心里不由的有些病态的喜悦,他有些病娇的低沉的笑了几声。 “你会,,不得好死,,唔” 没等她说完,男人将药丸一把送进了她的嘴里,顺利地咽了下去。 她被卡的有些咳嗽,视线突然有些模糊,她缓了缓神,突然发现周围一片雾茫茫的。 她的手脚有些动弹不得,一股热意突然席卷而来,烧的她有些难耐。 她立马明白那是什么了,怒吼:“无耻,我,,我不,,会放过你的!” 苏瑾将面具摘下,有些复杂的盯着眼前的人,他本来没想对她怎样,现在他改变主意了。 ............ 第三十二章 小狼狗的偏执 清晨和煦的阳光透过窗台射了进来,带着微风将浅蓝色的窗帘摆动地摇曳身姿。 季安难受地睁开了眼睛,细碎的光闪的她眼生疼,从被窝中掏出来一只手,遮住了眼眸。 旁边早已空无一人,她的心跟过山车一样,最后沉沉浮浮,有些灰败不堪。 机器猫:“你怎么有事没事就关我小黑屋!” 机器猫带着怒气,质问到。 它昨天刚刚修复了bug回来还没等它打个招呼,就一下子被强制性的拖去了小黑屋。 季安:......... “我...没关你。”声音有些嘶哑难听,季安掀了掀眼皮,无奈解释。 电波突然有些不正常地震动了好几下,机器猫一下子跳进了虚拟的水里。 一只尾巴露出了水面摇摇晃晃,有些害羞打出来一个颜文字:〃?〃 季安嘴角一抽,就知道这猫满脑废料,什么都懂。 好一会儿,从水地搬出了几本书,满脸求夸奖地看着她。 “宿主,我就知道总有一天你会用到它们,这些都是我好不容易从其他渠道抢过来的,都给你!” 机器猫睁着一双星星眼,亮的发光。 季安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立马震惊了,这家伙,抢的什么鬼东西。 什么《反派的替身新娘》、《99次蜜令,捕捉总裁的逃叛妻》之类的。 突然有些头痛,按了按太阳穴,无力地吐槽道:“你一只猫竟然好意思抢这种东西,你自己留着吧。” 机器猫:......嘁! 默默将书又给收了起来,扔进了水里面,自己也跟着跳了进去。 终于安静了,她动了动身子,全身像被压过一样,浑身难受。 她挣扎着起来,发现浑身都是些暧昧的痕迹,还有好几处青紫,除了有些疲惫不堪,身子像是已经被清洁过了。 她又去浴室洗了好几道,等她扶着墙下了楼,那个男人早不知道去哪儿了。 有几个佣女笔直的站在楼梯口,一看到她,就立马眼尖的跑了过来扶着她。 季安也没有矫情,跟着她下了楼。 佣女脸带笑意,有些讨好地说道:“小姐,今天又来了一位新厨师,专门按照您喜欢的口味做膳,就等你来尝尝鲜。” 季安调整好情绪,捏紧了手指,一副神色淡淡的样子。 用过膳,她试探的走出了房子,进了后花园,那些佣女一反常态的没有阻拦。 后花园种满了各种各样花,她喊的出名字的也就其中的几种,其他的就再也没有什么印象。 中间还有一个小池塘,接了几根管道将外面的水引了进来,看得出来是活水,里面有几条金鱼悠然自得的游来游去,水质清澈见底,只是不知道流入哪儿了。 草坪上还有一条秋千跟一条长椅,季安走了过去坐在秋千上,有些晃神。 如果忽略掉她现在的处境,她估计她很难不喜欢这里。 远处,布谷鸟清脆地叫着“布谷布谷”,隐隐还传来几声其他鸟类的叫声。 一只蝴蝶从花丛冒了个头,没过多久就凑够了几十只。 季安坐在秋千上,一袭白衣随着微风掀动了衣袂,阳光落下来撒在她的身上,她的肤色偏白,是一种冷白,被阳光照着有些耀眼。 精致的脸不似凡人,引得旁边几个佣女倒吸了一口凉气。 难怪,少爷要留着这位小姐,怕不是真心囚禁,就这张脸,谁都讨厌不起来。 季安的脸不锋利,美的不具有攻击性,看起来有些软糯无辜,声音也是甜甜的,佣女们服侍她也没有什么不满。 几个随身的佣女也安静地待在门口,静静地看着她,一动不动。 靠在秋千的绳子上,季安有些困倦地眨了眨大眼睛,眼眶立刻红了红。 眼皮极重的塌拉了下来,没过一会儿,就传来一阵稳稳的呼吸声。 “少爷。”佣女们看见苏瑾走了过来,恭敬地行了个礼。 苏瑾点了点头,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唇边,示意小声点。 几个佣女看了看,机灵地走了出去。 第三十三章 小狼狗的偏执 苏瑾站在原地,眼眸有些深沉复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的眉眼中已经褪去了稚嫩和青涩,几年的漂泊让他染上了几分不羁和狠厉。 季安睡得很熟,白嫩嫩的脸红彤彤的像个桃子,微张着嘴巴,时不时砸吧几下,传来几声梦呓。 他弯下了腰,低垂着眉眼,一把将人抱在了身上,季安有些不适地哼唧了几声。 一只手无意识地摆了摆,刚好拍在苏瑾脸上传来一声“啪”的声音。 苏瑾连忙换了个姿势,小心谨慎地观察着季安的每一个表情,见她没有任何不适,便松了一口气。 有佣女上前想要回禀消息,看了看少爷怀中的人,顿时压低了声线。 “少爷,乔少爷来访。” 苏瑾面无表情,抱着人往楼上走,冷冷撇下一句话,“等着。” 将人抱进房间,苏瑾将人小心的安置在床上,抬眸看着床上的女孩,他突然有些自嘲。 他在做什么? 苏瑾,你真像一只丧家之犬,竟然还想着对着主人摇尾乞怜。 不再多想,他迈开步子快速离开,有些烦闷的将门合上,传来一声沉闷的声响。 乔潜正坐在楼下的沙发上,喝着佣女递过来的咖啡。 摆开手中的笔记本,啪啪啪的打出了好几个程序,见人还没来,抬眼看了看站在旁边一声不吭的佣女。 登时好笑的咧开了嘴,苏瑾身边的人都这么自带他的属性吗? 刻板又冷漠,一副死人脸。 这一户院子里全都是上了三十的老阿姨,竟然一个年轻的小姐姐都没有。 “怎么跟个老和尚似的?”他不由的吐槽出声。 “有事?” 苏瑾下楼,看了眼正摆出一副嫌弃表情的乔潜,挑了挑眉。 “给你一个大新闻!” 乔潜立马收回表情,语气有些雀跃,他拍了拍沙发旁边的位子,想让他坐过来。 乔潜又操作了键盘好几下,手速快的周边的佣女们都瞧不清楚这人打了些什么字。 他在电脑方面十分有天分,只是作为一位继承人,他本人是没有选择的权利的,大学修的是金融类,还旁听了计算机系的课程。 虽然有些一心二用,但好歹是学出了些名堂。 苏瑾淡淡的将视线撇了过去,只见乔潜有些喜悦道:“我查到了一点关于你爸的事儿,你知道你爸背地里在搞什么吗?” 闻言,苏瑾皱了皱眉头,他实在不喜欢“爸”这个词来形容柏庆泉,平时他也不会喊他爸,叫的最多的也不过是“董事长”这三个字。 不过,他还真是挺好奇的,这只老狐狸究竟在做些什么东西,鬼鬼祟祟的保密极严,他查了半个月什么都没被查到。 乔潜将电脑转了一下,刚好能让苏瑾看得清楚。 苏瑾的脸一下子就阴沉了下来,眼底下似乎酝酿着狂风暴雨。 垂落在身侧的手紧了紧,眼眸呈现出一种妖冶嗜血的红。 乔潜其实也没有查到什么重要的内容,但起码已经有了些发现。 已经够了。 苏瑾敛了神色,还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样子,“还有事?” 什么意思,他废了这么大力好不容易查出些问题,他竟然在赶他? 乔潜顿时不开心的撇了嘴,一把把电脑给关了,抬起来就往楼上走。 “小爷今个儿就不走了,我就睡这里了,不是还有客房嘛,我不走!” 乔潜侧着脸用余光瞥了他一眼,见苏瑾神色有些阴沉,立马停下来上楼的脚步。 笑话,他绝对不是怕他... 良久,苏瑾冷冷启唇: “可以留下。” 苏瑾径直向乔潜走了过来,擦身而过,一把扯过电脑。 乔潜:...... 他*妈的,刚刚还想给他一个爱的抱抱! 冷淡,“电脑留下,人走。” 乔潜立马抱紧了楼梯扶手,一副不愿意离开的模样。 有些气闷的大喊大叫:“你别想,大爷今天我不走。” 见此,苏瑾有些危险的眯了眯眼睛,语气带了几分威胁道:“听说慕容家的二小姐一直对你穷追不舍。” 乔潜:...... 那个疯婆子... 第三十四章 小狼狗的偏执 慕容家的二小姐慕容晓晓,是慕容家的掌上明珠,性格开朗娇纵,上面还有一个宠妹如命的哥哥,从小就是往死里宠着长大的。 乔潜与慕容晓晓是一个院子里的人,从小她就爱粘着他,像个小公主一样,总爱对着他颐指气使。 乔潜最讨厌的人除了她也没谁了。 最近,也不知道脑袋哪里出了问题,一直紧追着他不放,像个疯婆子一样,搞得他都不敢出门了,以前那些情人现在是一个个都不敢跟他联系。 乔潜立马露出一个便秘一样的表情,挤出了几滴眼泪,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见苏瑾还是一副无所动容的模样。 立马收了手,“电脑你留着,我走我走!” 说完就准备溜了,生怕苏瑾暴露他的行踪。 “我有一套宅子在香街那一带,你与李助理联系,他会帮你。” 乔潜立马回头狗腿地笑了一声,“哈哈,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 他现在是一点都不敢回家,慕容晓晓那个疯婆子不知道给他爸妈灌了什么迷魂汤,已经把他出卖的连渣都不剩了。 乔潜走了之后,他领着电脑上了书房,打开电脑,心里突然有些痒痒的。 突然想到季安睡着后脸颊红红的模样,白嫩嫩的还流口水,像个娃娃一样,真...可爱。 苏瑾顿时暗了暗眸子,有些气恼地掰断了手中的笔,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他都在想着什么,为什么会觉得她可爱。 这些年,他无时无刻不在想,再次遇见她,他会以怎样的姿态去面对。 他格外喜欢摧毁的快感,尤其是听见东西被掰断的脆响声。 一想到这些年季安一直都在与别人谈笑、交往,他就嫉妒地眼眶发红,心里的恶魔一寸一寸的吞噬着他,极度想要把她关进笼子里。 谁也不知道的地方,只有他知道。 书桌上,一只银色的面具泛着一丝冷光。 他面色有些森冷,诡异地扯了下嘴角,伸出骨节分明的的手,捏住面具的边缘,轻轻的磨挲着,底底的笑了几声。 那些...蛀虫,该清理了。 ......... 季安清醒的时候,有些迷糊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睁开眼睛看了看周围,有些迷糊。 奇怪,她怎么到床上来的? 过了好几分钟,又一把跌进了床上,将身子滚进了被单里,缩成了一团,活像一只蛹。 门外传来几声很浅的敲门声,佣女正站在门口等着。 轻轻开口:“小姐,您醒了吗?” 季安立马清醒了过来,穿好鞋子把门打开。 睡饱了的季安心情看起来很好,整个人看起来让人有些亲切,还会主动找佣女们聊天,几个佣女站在一旁跟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季安温柔地笑着,看起来十分好相处,至少在佣女们看来就是这个样子。 “你们家少爷什么时候回来?”她状似不经意地问道,低头撮了一口咖啡。 几个佣女顿时就不吭声了,齐齐的低下了头,仔细看着,肩膀有些发抖。 少爷的事,她们不敢提及。 一个叫冬青的老佣女看了眼前的人一眼,一副谨慎的模样:“少爷不定时候回来,我们只是些佣女,没有资格知道少爷的动向。” “我知道了。” 还是防着她。 别墅里过于冷清,几个佣女站在一旁,不说话的时候,就像雕塑一样。 季安想起那间书房,又上了楼走了上去,阁楼上空无一人,几个佣女待在楼下也没有跟过来的意思。 书房在走廊的尽头,有些不见光,周边暗暗的,门被关的严严实实的,靠近了些,空气中隐隐传来一股血腥味,味道极淡。 季安自小嗅觉便十分灵敏,她不适地捂住了鼻子,也没有怀疑什么。 大概她觉得流血也很正常,这味道本身就极其淡薄。 呼叫多肉,“多肉,检测一下屋内。” 多肉:“收到!系统检测中...” “宿主,屋内一切正常,共检测出针型摄像头25台,建议不要强行进入,已被全方位监视。” 季安点了点头,扭身离开,这是意料之中的事,她只是为了再次确认。 午夜。 季安躺在床上,唇上传来一股湿湿的痒意,她有些不太舒服的翻了个身,那股湿痒又立马蔓延到脖颈上。 肌肤的不适令她挣扎的想睁开眼睛,可眼皮就像压了几斤重的石头一样,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没一会儿,又被拉入了黑暗。 皎洁的月光射入屋内,照着男人一张精致的侧脸,暗潮汹涌的眸子被灯光打出冰冷的蓝色碎影。 他将头埋进她的脖颈间,深吸了一口气,靠近了她,伸出双手抱紧了她的腰,一声一声的喃喃自语:“安安,安安.........” 黑暗中一切私欲都与夜色融为一体,空气中弥漫着熟悉的血腥味,淡淡的。 如果季安此刻醒来,就会发现,这跟书房里的味道别无一致。 一只面具被丢在了地板上,上面布满了几道血痕,在月光下格外诡异地发着寒光。 第三十五章 小狼狗的偏执 客厅里,苏瑾正戴着一副面具,神色不明的盯着前面热气腾腾的饭菜,随意搭在膝盖上的手隐隐青筋暴起。 几个佣女把头低的底底的,手紧紧的攥着袖边,有些瑟瑟发抖。 苏瑾不说话,几个佣女本身也不敢说话。 客厅安静极了,隐隐传来几声弱弱的呼吸声。 已经过了好些时辰,苏瑾时不时将余光往楼上瞥过,上面的人没有丝毫要下来的意思。 他顿时感到一阵气闷,有几分恼意,“将饭菜撤了,不吃就饿死她。” 几个佣女顿了顿,连忙收拾了起来,少爷少有白日里头回来,一回来小姐就不出房间,不出房间少爷又不知道真是生气还是什么。 默默叹了口气,真是摸不准少爷的脾性。 几个佣女在桌上快速的收拾着一动未动的饭菜,生怕苏瑾过来再来找麻烦。 只见苏瑾迈开腿,走到季安房间,门没有关,他一把就拉开了。 季安正披着一件蓝色大衣坐在窗边,听见开门声只用余光淡淡的瞥了一眼。 门没有关,是她故意开着的。 她已经被关了好几个月了,眼前的人时不时在她面前刷一波存在感,让她有些烦躁不安。 “你这些天越发不乖了。”苏瑾凉凉的开口,一只手捏紧她的细腕,微微用力,似乎下一个用力就能掰断。 季安不适地甩了甩手,突然站了起来,另一只手趁他毫无防备之时直直的往他脸上的面具袭来。 面具还是稳稳当当的挂在他的脸上,她还没有靠近就被他另一只手给截了下来。 季安冷冷的看着他,明明看不清眼前人的神色,她从那双露出的眼睛硬生生看出了嘲笑。 是嘲笑她的不自量力吗? “就算你知道我是谁,我也不会放过你。” “还有,也不要试图逃跑,小心殃及池鱼。”他威胁她,语气很冷。 苏瑾将人搂入怀中,紧紧捆着她的手脚,季安剧烈挣扎,见他松了些力气,将头用力的撞向他的下颚。 “苏...苏...瑾...” 胡乱之中,季安突然有些失声的喊出了一声,喊玩后她突然有些失神。 怎么会突然无意识的说出了这个名字。 苏瑾顿时停下了动作,面具下的脸色煞白一片,全身的血液似乎被冻结了一般,他有些动弹不得。 满脑子都是,她知道了,她知道了,她是怎么知道的... 苏瑾指间颤了颤,“你是怎么知道的...” 下一秒,她有些错愕的瞪大了眼睛。 眼前的人将面具摘了下来,露出了一张俊美的脸蛋,满眼无措的看着她,脸色煞白一片。 季安一下子就没有了反应,这么多年了,原本应该了无交集的人竟然以这种方式诡异地重逢。 他将她绑了,做着不该做的事,说着不该说的话,用摄像头监视她、威胁她。 这分明...... 季安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将人推倒在地上,重重的咬了下去。 苏瑾也不挣扎,只是安安静静的任由她发泄。 她下了力气咬他,眼前的人不吭声,也不挣扎,她顿时有些委屈。 季安只觉得牙腔里一阵铁锈味,没过多久,她就无力的松了口,微微喘着气。 她抬眼一看,眼前的人仍然面无表情,那双深邃的眼睛亮晶晶的,泪水打击在地板上传来几声沉闷的声音。 她第一次见他哭,往前那些岁月,他难过时最多只会皱皱眉头,从来没有见他流过一滴眼泪。 只是哭,却再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 季安内心有些复杂,胸腔处仍然憋着一股怒气,该哭的人难道不应该是她吗。 这样的苏瑾令人有些心疼,她靠近了他,有些不知所措的抱着他。 苏瑾闪过一抹错愕,全身的细胞似乎都活跃了起来,他满心欢喜,笑的跟个孩子一样,伸出手准备回抱她。 下一刻,就被季安用手给打落了。 失神地看着她,只见季安还是一脸怒色,他有些难过的低垂着眼,之前有多嚣张现在就有多无措。 “绑我做什么?你总裁文看多了也玛丽苏了?”季安站了起来,语气有些咄咄逼人。 伸出一根细指,还戳了戳他的脑门。 苏瑾无措开口解释:“我...没看过...” “现在放了我,我就既往不咎。” “不行!”苏瑾摇了摇头,很是坚决。 季安顿时有些气恼,“我消失了这么久,你知道那些在乎我的人怎么想?” 苏瑾还是一副拒绝的模样,立马爬过来紧张地抱紧了她。 季安无奈地放软了语气,眼眸澄澈,真诚的看着他,“我会回来的,你相信我,我不骗你。”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苏瑾小声问道。 苏瑾不知道季安是不是在说谎,他害怕她又抛下她一个人,她说了会回来,他就等她回来,不要离开...就好... 第三十六章 小狼狗的偏执 季安失踪的这几个月,外界早已经是一片腥风血雨。 两兄弟在权势和利益的深渊中明争暗斗,苏瑾以极快的速度掌握了柏氏大部分的股份。 暗地里还搜寻了所有关于柏漠深违法乱纪的证据证人。 他的背后还站着乔氏一族,乔氏与政界有着极其深厚的联系,乔家奶奶是军区司令长的小女儿,娶进来的媳妇又是当地市长的千金,自从近些年来乔氏掌权人乔牧逐渐放权之后,乔潜一人竟是将乔氏举了起来。 而闻人宣也难以插手柏氏的事情的,毕竟他不是柏氏的人,看到手足相残的场景,着实气的高血压往上升,老眼泪水纵横。 没有办法,他当初已经对不起女儿闻人馨了,怎么能亲眼目睹她的两个小孩千方百计的置对方于死地。 于是,年过古稀的老人坐在轮椅上上了柏氏的大楼,舔着脸只求两个人最后不管谁胜谁败,都要饶下对方一命。 两人听着,也不知道听进去没走,齐齐应了一声。 老人却坐在轮椅上眼红了一圈,眼泪婆娑。 不停念叨着:“孽障啊,孽障啊,你们这是要把祖宗之法给翻了!” 他已经年到古稀之年,也不知道能活多久了,身下后继无人,祖宗的香火也就这么断了,有生之年中逼死了自己最疼爱的女儿,经历了白发人送黑发人,如今还要亲眼目睹手足相残。 这当是年轻气盛时踏足了黑暗,做了太多天理难容的事,才会让他后半生如此凄凉,所谓因果循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说的就是这个理。闻人宣想道。 自那以后,闻人宣便转身将那些黑道的兄弟们解散安置了,去了好几趟寺庙求神拜佛。 他这一生,不信佛不信神,却在半个身子都要入土的时候信了他们。 ............... 苏瑾勉强答应后,季安也没怎么闹了,但只要一看见苏瑾就是一张臭脸。 冷冷淡淡的跟以前苏瑾的气质一般无二,任凭苏瑾如何狗腿伺候都没用。 值得一提的是,季安晚上的睡眠质量都十分不错,每一次都没有做梦,睡得特别深沉。 但总感觉有些奇怪,早上一醒来不是唇红肿肿的,就是脖子上布满了小红点。 叫住了一个佣人,她有些好奇的问道:“你们晚上会被蚊子咬吗?” 佣人抬头看了她一眼,映入眼帘的是布满小红点的纤细白嫩的脖颈,她连忙低下头闪了闪眼睛,有些不好意思。 仔细看看,她一个过三十的老阿姨看着都觉得有些...色...情,她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可怜的小姐,被吃了还以为是蚊子咬的。 她低头沉思了下下,回答道:“小姐,这座别墅是依山的,花草树木多了,难免有些蚊虫叮咬。” 她顿了顿,神色愈加恭敬,又补充道:“我会尽快安排人手进行处理,还要委屈您几天了,请谅解。” 说完,她低头示意,叫了几个女佣过来,去联系了最近的师傅来消蚊。 于是,整个别墅弥漫在消蚊香里,一股子怪味令季安有些窒息感。 她急忙跑进房间,将房间的窗户全都打开透了透气,这才好些。 苏瑾回来的时候,一股子怪味直直往鼻子袭了过来,他微微皱眉。 放下文件,他有些紧张地踮起了脚尖,轻悄悄的走到季安门口,熟练的准备将门拉开,试了好几次都打不开。 被反锁了,这是她第一次锁门了。 苏瑾:... 突然感觉到有些小尴尬,她知道了? 无奈又回到自己房间,从房间抽屉拿出一把钥匙,这间房子的任何房间他都有备用钥匙。 打开门,季安正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格外乖巧的睡着,不说话,也不惹他生气,多好... 苏瑾眼眼底突然有些狂热,内心深处竟然浮现出一个诡异的想法。 把她杀了,她就能永远与他待在一起了... 不行! 他的内心突然有些纠结,那份杀意却像只漏了气的气球在他脑子里乱窜着。 苏瑾试着说服自己,他喜欢的自始至终是这个人的灵魂,不是这幅躯体,他将她杀了,世上就再也没有一个叫季安的人了。 像往常一样,他熟练的上了床盖上了被子,将人紧紧的抱着,那双往日深邃的眸子氤氲着点点柔情。 苏瑾仔细地看着眼前的人,时至今日却仍然怀疑这是一场荒诞的梦,他不太想醒来了。 他退了一步,央求她再陪他几天,她答应了他该开心的... 第三十七章 小狼狗的偏执 季安起身离开那天下了一场很大的雨,整个世界都染上了一层烟灰色,电闪雷鸣。 院子里的枝叶簌簌地被雨击打着,在半空中旋转了好几个圈才堪堪落下。 佣女们正帮着收拾着行李,苏瑾捏着一把伞站在雨中。 季安坐在车上看不清楚他的神情,厚重的雨帘恍若将两人分成了两个世界。 苏瑾立在雨中犹如雕塑,风夹杂着雨向他袭来,他仿若不想闪躲,身上、头上都湿了一层。 季安终究没忍住,从车上提了把黑色的长伞向他跑了过来,裤脚处被溅起的水打的湿哒哒的。 “全身都湿透了,我带你回家。” 她一把拽住他的手,有些生气地将他往院子里带。 苏瑾垂眸认真的看着她,长长地睫毛粘了一圈水珠,固执地呆在原地半步都不挪动。 季安用力拉了拉,眼前的人没有半分动弹。 她抬头,“苏瑾?” 季安看见他将手小心翼翼的伸在半空中,以一种刚好环住她的姿势,却像是突然发现自己全身上下都湿湿的,就立马将手缩了回去。 苏瑾看着她,心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安安...我可不可以和你一起走?”小心的开口请求,他伸出手指扯住了她的衣袖,看起来十分可怜。 季安怔了怔,不确定的问他,“你真的要去?” 说实话,要是季父知道是他绑的她,估计下一刻就得把他给扔出去,这应该......还算是轻的。 男人成熟稳重的脸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孩童般的笑容,他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他会向季父坦白一切,他未经允许非法囚禁季安,本来就对不起这几年的养育之恩。 见苏瑾坚持,季安也不好反对,只能把人哄着拉进了屋子让他洗了个热水澡,让人熬了份姜汤给他喝。 两人刚进车里,司机在前面贴心的开了暖气,为了安全车开的很慢,路上有几次急刹车,季安直接撞进了他的怀里。 温热的呼吸声打在她的耳边,痒痒的令她不自觉的与他扯开了些距离。 苏瑾似乎心情很好,胸腔内传来一声低沉的笑声。 之后路上总是诡异地遇见大大小小的障碍物,季安被车震得有些肠胃翻滚,整张脸都苍白了。 无力地趴在苏瑾身上,她有些难受地皱紧了眉头,手指紧紧地捏紧了苏瑾的衣袖。 生生忍住了想吐的冲动。 苏瑾将人抱得紧紧的,满脸心疼,眼眸闪过一丝暗光。 立马撇过头看了司机一眼,司机背脊一凉,立马将车开的稳稳当当的,之后就再也没有震过了。 别墅设在郊外离市内有些远,当初苏瑾选择将人囚在这里的原因,一是因为这里离市内远且信号不好,二是这里环境很好。 车子已经开了好些时辰,季安晕得整个人难受的紧,苏瑾温柔地拍着她的背,没过多久,季安就睡了下去。 苏瑾低垂着眉眼,认真的看着眼前的人,神情是少有的温柔和虔诚。 他的手细细的在她的眉上摩挲,轻轻抚平了季安紧皱的眉头,嘴角一勾,天空中忽闪的雷电将他半边脸照得格外白,另半张脸隐蔽在黑暗中。 第三十八章 小狼狗的偏执 季安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依旧照例呆呆的坐在床上好几分钟,眯着眼睛打量了一番周围的环境。 床头柜手机信息闪了一下,传来几声“呜呜”的火车鸣笛声。 一声接着一声,丝毫没有停止的趋势,震得人有些脑瓜疼。 季安实在忍不住伸出手摸索到柜子上,胡乱用手指点着屏幕,好一会,才终于安静下来。 窗外突然又是一阵雷鸣声,隔得远远的就像是天神在天上敲锣打鼓一般,雨下的很大,似有将这一年雨水一次下尽的图谋。 风打的窗帘阵阵作响,撩摆起的浅色丝绸像月光下甩动着鱼尾的美人鱼,窗缝处洒落着串串银珠,在地板上印出青藤的形状。 机器猫突然从水里面冒出来吐了个泡泡。 “宿主,反派被赶出来了,在你家窗外淋了好一阵雨。” 打开窗户,雨水簇拥着涌了进来,淋得窗帘吸了不少水重重地垂落在地板上。 铁门外,一个黑色的身影有些单薄的站在风雨中,远处停着一辆黑色的保时捷,戴着墨镜的保镖正举着一把伞站在不远处。 季安视线看过去,苏瑾似乎若有所感,仰起头抬眼刚好视线相撞。 两人都看不清彼此的表情,只见苏瑾向旁边吩咐了一声,保镖立刻将伞拿了过来。 一旁待命的保时捷动了动,将车开在了苏瑾身边。 他遥遥地回头看了她好几眼,将身子缩入了车内,一晃眼便没有了影子。 季训显然很是担心季安的情况,又是嘘寒问暖又是各种陪伴,自己亲手下厨炖了好几天的燕窝和炖鸡参汤。 接连好几天都没有去过公司,天天系着围裙下厨做饭,季安正要怀疑公司是不是就此倒闭的时候,季训这才慢吞吞的去了公司。 点开手机,秦笙正发送了一条短信过来,旁边还多了请求添加未知微*信号。 秦笙:安安,我要死透了,你帮我收尸吧!(?_?) 季安扭头一想就知道怎么回事,笑着打开键盘回复。 季安:就算是你的尸身我也...抢不过慕容符文。 秦笙:............... 很好,你成功把天聊死了。 对面一阵安静,过了好几分钟,秦笙扔了一坨*屎过来。 季安没管,她认真看了眼陌生账号,习惯性的在聊天框里打了一串字问问对方名讳。 对方的头像图是一张黑漆漆的图片,看起来有些莫名阴森,昵称就是一个简单的逗号,看了看动态空间,也都是一片空白。 对方一直都没有回复问题,季安也就没再管了,甩手便将其删掉了。 直到季安晚上洗完澡擦干头发上床准备睡觉时,放在床头柜的手机这才闪了闪光支出了一条短信。 还是原来那个账号,图片改成了一只暖色调的手绘橘猫,正躺在绿色的草地上晒太阳,姿态看起来十分憨厚老实。 对话框里来了信息,对方简单回复了一句苏瑾,前面还打了一串莫名的小黑点。 苏瑾正坐在办公室里抱着手机等待好友通过的验证消息,旁边是一杯凉透的咖啡。 办公桌上垒满了一层又一层的文件夹,从外面看起来好似在认真工作的模样。 第三十九章 小狼狗的偏执 入秋的夜晚褪去了夏日的燥热和不安,让人多了分凉爽,明晃晃的半月下点缀忽明忽暗的星辰,路灯下多了片摇曳的枝丫,少了群都市的浮躁人。 高楼大厦的灯光慢慢褪下色彩,就像旧时光里已经泛黄的帧帧相片,胡同里留下几个不知归处的流民在街头喧嚣作乐。 冷白色的灯下,苏瑾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冰冷,呆呆地看着桌上已经黑屏的手机,好像有几分失望。 季安通过验证后,编辑了好几天信息,刚准备发过去又觉得不妥,一个个都删掉了。 对面一点动静也没有,苏瑾这个人一点也不主动,加了个好友什么话都不说,季安无奈地盯着屏幕盯了半天,最后只能放下手机,钻进被窝里睡觉了。 对方没有说话,苏瑾放下手中的文件,站在高大的落地窗前熟练地点起了一支香烟,尼古丁的味道在空气中慢慢弥散。 他沉默地在她空间里点了一百二十个赞,将动态划到了最低端。 是一张季安的全家福,季父季母抱着年幼的季安,笑的很幸福,年纪尚小的季安很好的继承母亲的美貌,一张可爱的萝莉脸,圆溜溜的眼睛眸子水灵灵的,笑起来十分可爱。 按下保存,苏瑾抿了抿唇,似有些不太满意,又点开了有些空荡荡的相册将它加密了起来。 苏瑾一如既往地来找季安,季父身上却像装了个雷达似的,也是一如既往地一次次驱赶,到最后,最先力不从心的还是季父。 去外头花了高价买了只拉布拉多,让它天天守在院子里,季训恨不得放出来咬某人一口。 苏瑾这人固执又又有韧性,季安住的地方离他很远,他硬是每天风雨无阻的绕了一大圈跑过来。 他待在铁门外一脸镇定,抬起头看着季安的房间,倒是佣人焦急地牵着一直不停对外吠叫的拉布拉多。 季安听见狗吠时便跑了出来,也不知道季训做了什么,这条拉布拉多只会对苏瑾一人狂吠。 她避开停止吠叫向她奔过来求抱的小炽,将铁门拉开了些迅速地钻了出去。 “我今天没事,我可以陪你。”苏瑾突然开口。 季安歪过头去看他,一只手从下面小心的碰了碰她的手,见她没有拒绝,顿时捏紧了她的手。 苏瑾极浅地弯了弯嘴唇,眼睛亮亮的。 她笑了一声,认真的说:“好啊!” 阳光透过树枝洒落在两人身上,樟树的清香浸透了林间小道,好似在哪处传来了一声花苞绽放的声音。 她顶着一只松松的丸子头,一张白嫩嫩的小脸看着他时,有些软糯糯的可爱和稚嫩。 她扯了扯他的衣袖,问的有些有些迟疑,“你为什么将我的动态全给点了赞?” 毕竟像苏瑾这样的人,会从头到尾只点赞不说话的人的确是很奇怪。 “我陪着你。”苏瑾拉着她,往林荫道上走着,语气也很正常,“一直。” 季安脸突然有些发热,呆愣着任凭他拉着她走。 她这是,被...撩到了吗? 苏瑾摸了摸口袋,掏出了一只奶糖,撕了粉色的纸皮,扭头塞进了她的嘴里。 “别人塞给我的,我不喜欢。”苏瑾解释道。 还没反应过来的季安怔了怔,浓郁的奶香在口腔处荡开,甜而滑腻。 街上车水马龙,行人来来往往,两人的颜值都较高,很多人还以为是哪个明星,人群里传来一阵细细碎碎的讨论声。 有好几个年轻人拿着手机跟着拍照,苏瑾挡了挡,将季安人整个拢在怀里,撇头冷冷地扫了过去。 他相册里都没有几张他们的合照,他也不太喜欢季安会出现在别人的手机里。 窝在苏瑾臂弯的季安被闷的有些难受,正当她想要挣脱束缚的时候,苏瑾适时的将人松开了些。 她抬眼去看他,耳边传来一声“咔嚓”声。 苏瑾正举着手机刚好落下快门。 照片拍得十分暧昧,苏瑾看上去很满意,鲜有的露出了一个温煦如玉的笑容。 第四十章 小狼狗的偏执 “我都说了,当年那项项目我已经终止了,你也别来找我谈这件事,我是不会同意的!” “......” .嘭嘭~ 季安刚回来就听见书房处传来几声书本被扫倒在地上的沉闷声。 她将外衣脱下挂在衣架上,刚好碰上一脸火气的季父从书房出来。 看见她,季父的表情一下子和缓了下来,“怎么今天这么早就出去了?” “出去随便逛了逛。”季安疑问:“爸,怎么了?发这么大的火?” 季父摇了摇头,从桌子上捏了份报纸,认真的看了起来,“没什么大事。” 季安挠了挠后脑勺,看见季父一副真没什么事情的表情,便卸了要仔细听听的心思。 瞥见季安上了楼,季父突然对着她说了一句:“离柏氏的人远一些。” 季训的声音听起来很严肃,当时季安也没有去细想其中的究竟,她回过头来,季训只是安静的看着手中的报纸。 苏瑾也越来越奇怪,来找她的次数愈来愈少,两个人待在一起,人显得十分沉默。 总觉着有些事情,苏瑾和季父都瞒着她不说,令她十分郁闷。 适时秦笙打了一个电话过来,说话有些颠三倒四。 “唔~安...安...我好难受...呜呜...嗝,他慕容符文...就是一个滚蛋...他...他竟然敢跟别的女人搞在一起!” 背景的混响和杂音令季安皱紧了眉头,这明显就是喝醉了。 “你在哪里?”从床上起身,季安拿稳了手机一边往外跑一边说着。 “你...你也要来玩啊?...呵呵嗝,好!魅渡吧台这儿呢!” “快点啊!姐...等着你!” 吧台椅子上,秦笙画着浓重的妆容,穿着火热的紧身西装裙手捏着酒杯,吧台上点满了一堆的名酒,旁边有几个男人紧紧的盯着她。 季安赶来时,秦笙已经进入了疯狂舞动的人群,摇头摆手的跳着火辣辣的舞步,有几个男人有意无意的触碰着她的肌肤,许是喝醉了,也忘了反抗。 五光十色的灯光照的人有些难受,季安皱着眉冲了过去,将男人快要触碰到秦笙的手给用力打了回去。 “臭娘们儿!”刚刚被打的白毛恶狠狠的看了过来,后面还跟着几个面瘦枯黄的小弟。 季安将秦笙挡在后面,一脸警惕的看着前面围过来的几个人,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 “呦呵!两个小美人啊!这样吧,你们给哥哥我赔个酒道个歉这事也就这么翻篇了,你看怎么样?”黄毛语气轻挑的走了过来,徒手起来了一瓶啤酒。 酒水混着泡沫往瓶外溢出,黄毛低头伸出发白的舌尖一脸享受的舔了舔。 季安有些嫌恶的冷冷瞥着。 “慕容家和秦氏你们惹不起,识相点就赶紧滚!”季安扶紧了秦笙,对着几人喊着。 慕容家和秦氏在上流社会好歹占据着重要位置,两位当家人以极其护短出名,手段出了名的狠辣,任何普通人都不会想去招惹他们。 “大哥,这两家的人...我们...” “这个...我们是惹不起...” 待在旁边的小弟顿时有些迟疑地看着白毛。 一脸痘印的白毛有些猥琐地擦了擦手,圆鼓鼓的石榴眼忽闪忽闪的打量着两个人。 见没有人出手阻拦,松了口气,季安将人小心的拉离舞池,秦笙有些不太安分的摇动着身体,时不时地呜咽几声,像只受了委屈的小兽一般。 秦笙突然抓紧季安,大眼睛装可怜似的眨了眨:“我...我还没喝够呢!呜呜...你...你不爱我了...” 顿了顿,又继续断断续续的抽噎着,“...呜呜...嗝,我再也不要喜欢慕容狗了...” 第四十一章 小狼狗的偏执 季安只能无奈地顺着她的意思,毕竟跟酒鬼是无法讲道理的。 想来那些人也是不敢对她们再动些手脚,只好先把秦笙搞定了再说。 刚把人弄进沙发里,慕容符文便将电话打了过来,语气十分焦急。 “季安,笙笙是不是在你那?你们在哪里?” 喝了一杯果汁的秦笙清醒了一些,听见手机里的声音警觉地盯着季安,一副一旦你敢暴露老娘行踪老娘就跟你同归于尽的表情。 习惯开着扬声器的季安脑门滑过三道黑杠,立马将扬声器给关了。 季安清了清嗓子,将手机靠近了些耳朵,“你说什么?她没有来喝酒,你们怎么了?” 对面的人顿时沉默了一下,冷冷地:“麻烦将人给我看好了,最快十五分钟。” 电话立马被挂断了。 见季安没有出卖自己,秦笙又开始新一轮的饮酒,一杯接着一杯下肚,跟个汉子似的。 时不时哭诉几句,委委屈屈的看起来十分可怜。 直觉不好,季安立马下手阻拦。 “你...你为什么不让我喝啊?呜呜呜...你也不爱我了!果然还是要靠老娘自己!” “什么鬼男人!老娘今后要用实力碾压他们!” ...... 秦笙絮絮叨叨的哭诉着,季安也能大概猜出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了。 秦笙在街上碰见慕容符文与一个女人挨得很近,还在一起说说笑笑,她打电话过去问他,慕容符文欺骗她是在办公室里工作。 结果这个小妞儿立马火气全开,憋了一肚子气闹分手。 慕容符文这家伙平时恨不得天天黏在秦笙身上,占有欲极强,秦笙跟他待在一起后几乎是与她这个闺蜜都不怎么联系了,季安不相信他是这样一个人,爱情能让一个人智商变低,果然是对的。 这里面的误会还得两个人自己当面解决。 “是季安同学吗?” 一个熟悉的温和声线传了过来,季安转头,男人身着一身白色衬衫,将衣袖挽上了一小节,露出两只白而有力的手臂,一张温润如玉的脸俊雅十分,正含着笑意看着她。 季安回了一个笑容,问道:“毕老师,你从京都过来是有工作?” “嗯,有些公事,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季同学,不介意我坐在这吧?” 毕烨盛颔了颔首微笑,见她点了点头,便十分自然地坐在了季安身边。 季安往旁边小心的挪了挪,毕烨盛眯了眯眼睛,有什么东西从眼里一闪而过,却依旧安安静静的坐在沙发上,一脸温润好相处的模样。 秦笙好奇的看了过去,毕烨盛也对着她礼貌的点了点头示意,但那双眼睛明显是在明晃晃地认真的看着季安。 秦笙顿时燃起了八卦之魂,也不伤心了,将季安扯了过去,压低了声音问道: “哪里弄来的优质男,竟然不告诉姐妹我!” 季安囧:“别胡说,这是我老师。” 秦笙摆出一副不信任的样子,你是这样想的,可是人家看起来好像不是这样想的啊。 “你跟苏瑾到底好上了没?”秦笙继续问道。 “笙笙!” 没等季安回答,慕容符文微喘着气跑了过来,面色有些焦急。 秦笙没好气的拿过手里的包,冷冷的“嘁”了一声。 看也不看来人一眼,握着季安的手就直往酒吧门口走。 慕容符文无奈的看着发小脾气的秦笙,一声不吭地跟在他们后面,时不时向她解释一两句。 秦笙有意打断他跟季安说话时,他又闭口不言,等她说完了又好脾气的继续解释。 毕烨盛也安静的跟在后面,步履悠闲的看着几个人,眼神有些晦暗不明地盯着季安,露出了一个邪气的笑容。 ps:你们猜得到剧情发展吗??? 第四十二章 小狼狗的偏执 季安回来的时候,苏瑾正站在铁门外的路灯杆下,黑色的兜帽将他半张脸遮掩了下来。 他双手插着兜,正面无表情的盯着别墅区小洋楼的二楼阳台,时不时低下头看看手机,白色的荧光映射在他脸上,莫名让人感觉到清冷。 “苏瑾!” 季安突然开口,白色的发丝随着微风撩动了几下。 苏瑾顿时抬起头,一副矜贵高冷的模样荡然无存。 他径直走了过来,挑了挑眉头,黝黑的眸子认真的看着她,挑衅似的拉过了她的手,十指相扣。 季安紧张得立马挣手,少年突然将脸凑了过来,温热的呼吸瞬间像薄纱包裹着脸上的肌肤。 少年挨得极近,她甚至能听见来自胸腔内一下接着一下的心跳声,白皙脖颈上的喉结有些性感的暴露在空气中,她一下子有些不知所措。 他开口,声音有些闷闷的,“今天工作有些多,加了班有些晚,一处理完就来找你了。” 季安抿唇,秀气的眉头一皱,一脸正经的揪住苏瑾的袖子。 说道:“你的车呢?” “车子坏了,想你想得受不了了就来了。” 季安的手有些冷。 他将人十分自然的拉进他的怀里,漂亮的喉结性感的上下滚了滚,声音突然有些低沉的补充道:“你男朋友口袋很暖,要感受一下吗?” 事实上,他已经在这儿等了好几个小时,前几十分钟还特意让人把车子开了回去。 季安撇头,拒绝道:“不用了。” 苏瑾不放弃,再接再厉。 “小仙女的口袋暖和吗?” 季安高冷范:“不暖。” 苏瑾委屈脸。“我好冷,可以给我暖暖手吗?” 季安没有拒绝,白嫩嫩的脸颊下露出两只浅浅的酒窝。 她突然心血来潮捏住了他的下巴,调戏道:“男人,你成功的吸引了我的注意力,做我的走狗吧!” 苏瑾眉眼弯了弯,嘴角上扬,他的女孩怎么这么招人喜欢。 配合道:“尊敬的女王陛下,愿为裙下之臣,为陛下肝脑涂地。” 说罢,还一本正经的将她的手执起,靠近唇边轻轻的略带虔诚的吻了下去。 季安轻哼了一声,十分傲娇的尾气有些甜糯。 苏瑾将她的手放进了黑衣口袋里,眼神像是灌了蜜糖一样。 温热的大手靠了过来,贴紧了她的。 两人在暖黄色的灯下挨得很近,路边的梧桐树叶被风吹的沙沙作响。 毕烨盛扶了扶眼镜,将身子靠近了些阴暗面,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南昌家血统的人,果然不一般,这些无知的蠢货,哼。 “季安!” 季训一脸严肃的站在铁门旁,语气是从未有的严厉。 季父很少连名带姓的叫她。 季安连忙准备将人推开,苏瑾硬是揪紧了她,不放手。 幽深的视线有些复杂的看向季父,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对接,顿时气氛有些沉闷。 季训率先开口,面色不善的盯着两人紧紧相握的手。 “我不支持你们,最好现在给我断的一清二楚。” “叔叔。”苏瑾将人揽在身后,语气不卑不亢。 季训面色有些沉重,把铁门一把推开,往前走来,忽略挡在季安面前的苏瑾,对着她开口道:“你给我回去睡觉去,” 又瞥向苏瑾,语气冷漠:“你,跟我去书房去。” 第四十三章 小狼狗的偏执 直到看见季安一走二回头的进了房间,关上房门后,季训这才抬眼看了看眼前的人一眼。 季训的眉宇之间看起来十分凌厉,眼神略带省视,像是装了把红外线将人里里外外清扫了一遍。 少年气质清冷,面容平静不骄不躁的,新生代里很少有人能这样站在他的面前,季父对他不由得有了些好感。 苏瑾神色淡淡,嘴唇被抿成一条很直的线,语气恭敬,“叔叔,您找我有什么事?” 他一向对除了季安之外的其他不相干的人,没有任何想要交流的欲望,也不知道如何开口。 他抬眼看着眼前的人,垂落在腿间的手微微握紧了些 “成年了吧?” 季训像是漫不经心地开口道。 苏瑾愣了下,他没想到开场白会是这一句话。 轻轻嗯了一声,他将脑海里各种各样的应付的措辞全给摒弃了。 季训轻嗤了声,从抽屉里抽出一把文件摔在了他的身旁。 语气略带讽刺:“你们柏家的人为达目的果真是不择手段,苏瑾,你也是半个成年人了。” 那份文件所列举的数十个被害人,都无一例外与苏瑾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一旦出现在法庭上他就必须承担相应的责任。 “不是的。”苏瑾急忙开口反驳,将地上的几张白纸捏出了几道裂痕,“我没有动过手。” 他心里一下子似乎突然之间沉寂了下去,这件事,季训能查到的,别人也未必不能查到。 当初为了脱离柏氏暗地里的监管和操纵,他确实杀了很多人,可那些人都该死! 可是他又有什么能够让人信服的证词,如果他不能将自己置身度外,那么迟早有一天东窗事发时,他将背负着一辈子的罪孽,置身于监狱的深渊里。 他的手颤了颤,有些不稳,那样的他已经没有任何未来和希望了。 也没有安安,他不想的。 他将那一份卑微刻在了骨子里,画地为牢,一步一步的接近她,才好不容易有了些成效。 他低垂着眉眼,有些艰涩的说道:“我被柏漠深囚禁的时候,像条疯狗一样的活着,见不到阳光见不到希望。” “他们把我当做实验人,在我的身上插满了大大小小的针头和仪器,用烈性药物刺激至精神麻木...只有在她身边时,我才感觉自己像个人。” 他顿了顿,喉咙有些紧涩,声音喑哑,继续说道:“才会感觉到...原来自己,也是可以被需要的。” 季训有些错愕,他在少年的身上看到了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沧桑和阴郁,过度成熟懂事的皮囊下掩盖着一只千疮百孔的心。 令他狠狠的皱了下眉头。 他叹了口气,拉开了厚重的窗帘。 几点繁星在墨水一样的天空中微弱的闪烁着,就像是一盏随时可灭的枯油灯。 书房的门突然被打开,打破了一室沉寂,两人默契的转身去看。 季安穿着白色的睡裙有些慵懒的靠在门口处,微低的圆形领子将少女纤细的脖颈和精致的锁骨暴露在空气中,显得十分诱人。 苏瑾目不转睛的看着,喉结控制不住的滚动了几下,眼眸幽深幽深的。 他很有心机的偏了偏身子,挡住了看起来有些一言难尽的季训,将他整个人暴露在季安的第一视线中。 见到人有些反常,终于意识到一丝不对劲,这是...梦游了? 她好像没有意识到,轻轻打了个哈切,咪蒙着眼睛有些呆萌呆萌的扫视了屋内一圈。 然后歪歪扭扭的走到苏瑾身边,张开双手抱紧了他,嘴里念念有词。 “大熊猫,...来给...姐...姐抱一个嘛...。” 苏瑾禁不住轻笑一声,顺势抱过女孩,眉宇间透露出若有若无的温柔。 季训站在旁边,一头黑线,伸出手想把季安拉出去,刚碰上,只见季安小脸一皱,一个甩手将季训的手给甩了出去。 有些嫌弃的开口道:“丑八怪,别碰姑奶奶我!” 被骂丑八怪的季训,看到眼前这一幕,心窝子有些不舒服。 她说罢,将自己整个人窝在了苏瑾怀里,像只八爪鱼一样牢牢的挂在他的身上,毛茸茸的小脑袋往他脖颈上蹭来蹭去。 睡衣的料子很薄,苏瑾甚至能感觉到手下的细腻光滑的肌肤,他顿时感觉到一阵口干舌燥,心脏的速率不受控制的加快了活跃的速度。 他的眼神有些不太自然的瞥向了别处,恰好与季训略带凶狠的警告眼神相对。 第四十四章 小狼狗的偏执 “苏瑾。”季安轻轻的喊了他一声,窝在他怀里的香香软软的身子不安分地动着,季安用手扯着他的袖子,示意让他快走。 苏瑾诧异地盯着她,“你怎么...” 没等苏瑾说完,季安动作极快的往他的腰间狠狠的捏了一把,倒吸了一口凉气后,苏瑾立马住嘴。 季安往他的胸口直蹭,撩的苏瑾有些情难自禁地垂下了脑袋,想探过身子与她接吻。 季训的视线凉凉的扫过两个人,苏瑾极浅的叹了口气,将那些旖旎的心思全给咽了回去,有些不太情愿的将人拉开了些,保持了一个安全的距离。 他今天晚上受到的伤害有些大,他暗暗想着,以后一定要从季安身上加倍讨回来。 苏瑾的眼眸极快的闪过一丝暗光,眼睛亮亮的像是在盘算着什么。 季安挨着他不放,又不让季训碰上一点,无奈之下季训只能黑着脸让苏瑾将人送回房间去。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季训立马开始下逐客令,生怕苏瑾死皮赖脸的留下来。 “明天还有工作,送完后早些回去。” 要是不清楚的还以为季训是在关心他,苏瑾却听出来了其中的警告的意味。 这是在让他注意分寸,早点离开。 苏瑾刚把人扶到房间关好门,就被季安一把扑倒在了地上。 地板上铺满了一层厚厚的海绵垫子,零零碎碎的印着一些卡通的图案,显得十分幼稚,两人倒下去仅仅只是传出一声极其轻微的闷响。 季安凑近他的鼻尖,笑得像只小狐狸,“苏先生的革命还没有萌芽就惨遭蹂躏了。” 少女白白净净的脸上镶嵌着一双珍珠般澄澈透亮的大眼睛,两道细长好看的眉毛弯弯的,嘴角处一边一个梨涡,显得人十分清纯可人。 “放心宝贝,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苏瑾语气暧昧,贴近了她的耳尖。 他将人搂得更紧了些,一只手扣在她的脖颈上,将嘴唇凑近了那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有些情动地吻在了她的眼角边,然后一路蜿蜒而下,脸颊,鼻子,耳尖。 在凑近嘴唇的时候,季安突然将手捂在了前面,笑了出来:“哈哈哈嗝,你舔得我好痒!” 苏瑾有些无奈地看着一脸好笑的季安,伸出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抬首将唇印在她的发旋处。 “傻乎乎的...” 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声音不再像以前那样压抑低沉,爽朗的声线衍生出一丝醉人的气息。 季安止住笑,看向他时,猝不及防地撞进了一片璀璨浪漫的星海里。 他的眼睛似乎盛满了繁星,又像是装了一整坛馥郁甘美的佳酿,勾得她情不自禁将脸贴紧他的,闭上了眼睛。 她小声的嘟囔着,语气很是深情:“三生有幸遇见你。” 耳清目明的苏先生很快便听到了,他轻笑,搂紧了她。 “既许一人以偏爱愿尽余生之慷慨。” 苏先生的耳尖红了一大片,有些羞涩的眨了眨眼睛,面上却是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他的指尖刺激得轻颤一下。 第四十五章 小狼狗的偏执 南方的暖气流跨越山海抵达了遥远的北城区,下了一场痛快淋漓的大雨后又立马仓皇而逃了。 墙边的蔷薇花湿哒哒地耸拉着脑袋,一阵风吹过,传来一阵极淡的清香。 少年正安静的待在书房里细细的翻读着手中的文件,房间的窗户挨得他很近,正大刺喇喇大开着,有几缕阳光透过纱帘照在他的脸上。 几十分钟后,窗边小路传来几声轻快的脚步声,苏瑾立马甩下文件起身。 他绷紧了脸,眯了眯眼睛,将头探出了窗外。 直到看见女孩的身影,那张冷淡淡的脸上才浮现出几抹动容的姿态。 桌案上的手机屏幕亮了亮,苏瑾迅速地拿了过来,他的手机里只有季安一个人的联系方式,除了季安外根本没有什么人会主动联系他。 季安:苏先生,你家快递已到,请立马下楼签收。 他心头一动,回复的很快: 好。 季安伸出手准备敲门的时候,门已经从里面开了,苏瑾穿着一身灰色的针织衫,领口开的很低,面色清冷的看着她。 长长的睫毛微垂,淡淡的扫过她的手上,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季安当然没有快递给他,他有些正经的说道:“快递呢?” 季安戏谑地抬起手,揪住了他的衣袖,苏瑾比她高半个头,她踮起脚尖凑近了些将唇靠近他的下巴。 谁料苏瑾突然退了一步,她有些不稳地撞进他怀里,湿软的唇带着茉莉味擦过了少年细腻的脖颈。 眼前的人突然一把将她拉了进去,关上了门,反手将她扣在了墙上。 声音带着丝喑哑地:“我什么也不需要,你把你自己送给我就行了。” 除了眼前的人,他别无所求。 少女眉眼一挑,笑了。 开玩笑道:“送给你了,你养得起我么?” 她的声线清晰软糯,末了还带着丝娇气,就像一条红丝带悄悄的缠绕上了他的心脏。 苏瑾认真地看着她,突然将扣住她的手松开,自顾地走入了房间,一声不吭的。 就像是真的养不起她放弃了一样,季安愣住,脸色怏怏的,气愤地向他喊了一声:“苏瑾!” 门内传来一声低沉的回应:“我在。” 然后就是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 季安闷闷的站在原地,没走。 过了一会,苏瑾捧着一堆东西走了过来,摊开。 “这是我所有的积蓄,现在都属于你。” 他有些窘迫地蜷了蜷手指,像是怕她嫌弃。“我以后...还会赚很多。” 他都忘了,眼前的是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长大的,跟他这样的人是不一样的,是该宠着爱着的。 他之前没想那么多,为了搞投资搞项目,投了很多钱入市,现在身上也就这么点了。 季安有些惊讶地看着他,心里像是扎破了一个皮球似的,思绪翻飞。 一共是三百万,存在存折里的密码一直用的是她的生日,他没敢说,怕她生气。 他好像一直都是这样,闷闷的不说话,背地里瞒着她不知道做了多少事情。 第四十七章 小狼狗的偏执【我做你的昏君】 季安走向前将摊开的卡整理在一起,她数了下,一共三张银行卡外加一本正红的存折本。 郑重的塞进了他的怀里,“这个可是要交给你未来老婆的,你把它给了我,不怕我带钱跑路吗?” 苏瑾绷紧了脸,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 “跑路的时候记得带上我。” 季安心下好笑,谁会带上债主跑路,这不是寻死吗? “我要用这些钱来养白白嫩嫩的小白脸你也不介意?” 苏瑾有些愣愣的看着她,反应过来,立马起身将所有的银行卡塞进了密码箱里。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转头再看着她时眼神极度冰冷。 捏紧了她的手,力度大的令季安皱了下眉头。 苏瑾的眼睛像是化作一潭黑沉沉的死水,见不到一丝光亮,固执地说着:“你是在暗示我得盯紧你?” “还是...” 他声音低沉喑哑,像是深渊里濒临死境的低鸣声,让人如陷冰窖。 “想要我弄死他们?” 察觉到他情绪有点不太对劲,季安心中突然哐嘡一下,急忙伸出手安抚他。 “我的意思是...” 她垂首,好像在找什么理由反驳他。 突然抬头,苏瑾看见她的眼睛里有光冒了出来,“我的意思是...要养你这个娇滴滴的小美人啊!” “知道唐玄宗和杨贵妃吗?芙蓉帐暖度春宵,从此君王不早朝,你就是那个白白嫩嫩的娇美人儿,我——” 她顿了顿,总感觉哪里说的不太对,“是昏君!” 苏瑾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伸出一只手捏了捏她脸颊的软肉。 纠正她的说法,“你做美人,我才是昏君。” 眼前的人眉眼弯弯,心情很好的扑在他身上,搂紧了他的脖子,有些孩子气的指使着苏瑾。 “昏君大人,妖妃要吃你做的雪梨汤!” 窗外的阳光透过草色的纱帘轻轻地爬上了天花板,有风吹过,几只蝴蝶悠悠的停靠在公寓楼外的墙角里。 这座小公寓里住着几十户人家,市角里普通的楼道房,楼道上的灯也是昏昏暗暗的,还是最老的绿皮灯,外面配了一个很宽敞的院子,被老人们种满了各式各样的花草,苏瑾住在四楼,三室一厅的家具一应俱全,桌子上一丝灰尘也没有,整洁干净得令人感觉到一种空间的窒息感。 他平时不爱说话,也不爱出门,就算出门也必定是踏霜踩露而出,披星戴月而归。 这导致他到现在都不知道隔壁是住着人还是空着人。 苏瑾系着黑色的围裙,默默地站在厨房里炖着雪梨,砧板上还留了些红枣和排骨,他细细看着火候,认真的模样像是在钻研一道高积分题型。 客厅里的液晶电视传来知名主持人撒贝宁若有若无的调侃声,季安曲着腿坐在沙发上,看的很是认真。 这是她最喜欢的主持人之一,她疯狂崇拜上他的那段时间,总是在有意无意的模仿,誓死要成为一名想小撒一样优秀的人,那段时间,苏瑾吃了一个月的闷醋。 从冰箱中拿出一袋草莓,苏瑾转头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他在客厅里故意晃荡了几次,每次季安都会面带嫌弃的看着他:“快走快走!妨碍我追星了。” 苏瑾靠近她,修长的手指轻柔的捏着她的下巴,将她的头掰了过来,“我也有星星,追我吧。” “哪呢?” 季安疑问,从桌子上撕开了一包奥利奥。 “在我的眼里。”他睁着眼睛一眨不眨的。 季安定情的看了看,果然在他的眼里看见了万千星辰。 “唔~”苏瑾刚要说话,季安迅速地在他嘴里塞了一片饼干。 她将头转回电视,将剩下的饼干塞进了嘴里,认真的看着电视。 “哼。” 苏瑾冷哼了一声,看起来有些傲娇,往她的耳尖处轻轻咬了一口,然后迅速地撤到厨房里。 季安怒,“苏瑾你是什么品种的?” 捂住耳朵,她往厨房喊去。 厨房里的苏先生靠在白色的墙上,心情很好的勾了勾唇。 没回答。 他将火关小了些,案台上的手机亮了亮,他撇过头随意扫了一眼,脸色微变。 第四十八章 小狼狗的偏执 炉子里的火又被重新打起,他调了调火候大小温炖着汤水,修长好看的手指侵入水盆,苏瑾认真的选了几个最大最红的草莓。 电视已经开始播放广告了,是从小看到大的喜之郎果冻,季安无聊的拿起沙发上的书。 旁边有人在她嘴角递过来一颗红艳艳的草莓,她张开嘴巴咬了下去,沁甜芳馥的口感带着丝牛奶味,她享受的闭上了眼睛。 苏瑾突然将人揽入怀里,声音低沉柔情:“厨房里没有盐了,出去帮我买一袋,可以吗?” “记住,出去往右拐直走,十字路口旁边那个超市,价格随便,喜欢的话可以多买点零食和水果。” “不要去公寓外面那个小杂货店,我不习惯也不喜欢,要麻烦你多走点路了,可以吗?” 苏瑾俯下身子,撩开她的刘海,深情地吻了上去。 他的语气平和,看向她时眼里有星星在闪烁。 不疑有他,季安爽快地答应了,她起身穿上鞋子,苏瑾站在她的后面,低下了身子,帮她系着白色的鞋带,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季安转过身子轻轻吻过他的嘴角,飞快地跑了出去,他甚至能听见楼道里欢快的脚步声,是那样...开心。 撩开窗帘,苏瑾看着女孩慢慢走远,他的眼神有些飘忽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事情。 季安心里有些不安,在她拐过弯直走看见眼前的超市时,这种感觉愈来愈强烈,心脏处似乎有针密密麻麻的在运动,压的她喘不过气,心脏有些难受。 她迅速地钻进超市,找到货物架后随便挑了几包加碘盐,排队付款丝毫没有逗留半刻的冲出了超市。 半路上有小孩扔过来一块石头,她没注意一个趔趄摔在了地上,手心处沁出鲜红色的血液,膝盖也磕破了皮。 她强忍着痛挣扎着站了起来。 小孩母亲立马道歉:“真是不好意思,你没事吧?” 季安急忙摇头,“没事。” 便急忙走了。 后面的女人有些奇怪的看着她一眼,低下头有些生气地打了打儿子的手心,训斥道: “叫你不要乱扔东西,把小姐姐都给弄摔了!” —— 她跑到院子里,看了看四楼,苏瑾正站在阳台上,阳台的栏杆极低,才堪堪到他的腰部。 屋内隐约看得见有人,两人好像在争执什么,她听不清楚,季安心下一沉,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起。 “苏瑾,不要站在阳台上!” 她高高喊了一声,少年有些诧异地转过身子,他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快回来。 对着她,苏瑾慢慢地笑了,像春暖花开万物复苏般的令季安稳了稳心神。 没等她说话,阳台上的人被一只大手用力的推了出去,像一片落叶般冲出了阳台,径直往地下垂下。 地上的几包盐散落了一地,她不顾一切的朝他跑了过去,眼角湿润一片,豆大的眼泪重重的滴落在草地上。 天空突然变得阴沉沉的,有乌云在高空密集,风扫过树叶,带走了一片残根枯枝败叶。 墙角的蔷薇花上血迹斑斑,红艳艳的鲜血染红了绿色的草地,妖冶地像开了一株株的曼珠沙华,黑暗又美丽。 第四十九章 小狼狗的偏执 手术室的灯刺眼的亮着,一场惊心动魄的手术已经连续了好几个小时,在场所有的黑衣人都整整齐齐地排列在门外,谁也没有动弹。 活像是黑社会闹事一样,几个病人刚刚拐角过来便立刻缩腿回头了。 “这医院,还闹事呢?” “谁知道呢,最近啊这医护病人好像矛盾还挺大,赶紧走吧,小心引祸上身!” ...... 柏庆泉眉头皱的紧紧的,眼神晦暗不明的盯着手术室门门外的红灯,手上的拐杖在地面上摩擦出刺耳难听的声音。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是那么大胆子,敢动我柏庆泉的儿子!” 柏庆泉眼睛微眯,声音中气十足,像中世纪哥特式建筑上传来的浑厚的钟鸣声,他的脸色阴沉沉的。 助理低下头站在旁边,手里拿着黑色的文件夹,向前走了一步,:“老爷,是大少出的手。” “呵,他倒是好手段!” 暗含讽刺的冷笑了一声,柏庆泉眼里闪过不屑与厌弃。 这幅模样像极了他那个心里变态不守妇道的母亲闻人馨,忤逆他的命令,行事乖张又张狂,真是令人厌恶。 “他人呢?” 助理一副精英模样,抬了抬眼镜框架,冰冷冷的回禀道: “已经派人在跟踪最近动态,是否考虑抹杀?” 柏庆泉拄着拐杖走向走廊旁边的蓝色座椅,助理机灵地走向前,用毛巾认真的擦了擦座椅周围,确认无误后,才让他入座。 “把人给我捉过来,要活的。” 助理回复一声,接过旁边递过来的公文包,速度极快的发了好几条短信出去。 “对了,季家那个姑娘怎么样了?” 他状似无意的提起,布满老茧的手在拐杖上的圆木上摩擦着。 “腿部粉碎性骨折,动脉大出血,目前还在抢救中,这次辛亏季小姐牺牲自己做了下垫子,要不然二少可能性命不保。” 在来医院之前助理就已经调查的一清二楚了,他毫无语顿的像个机器人一样。 “季训和南昌施的孩子倒是有几分血性。也去派些能手打点下,医药费由我们柏氏全权承担,行事谨慎些,别落下什么口实,让人以后拿捏住了把柄。” “是的,老爷。” ......... 柏漠深是被几个黑衣人押扣着过来的,领带和西装有些凌乱不堪,白皙的脸上布满了或青或红的印记,看得出来,打斗的十分激烈。 在看见柏庆泉瞥过来的视线后,他低头愤恨的吐了口唾沫,他们早已经相看两相厌。 “你这个伪君子,披着羊皮的恶魔,你会不得好死的!” “啪”的一声,柏庆泉走上前,扬起大手扇了他一巴掌,眼神中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狠厉。 柏漠深被打得整个脑袋往旁边偏了偏,耳边嗡嗡作响。 红色的手印大刺啦喇的暴露在空气中,他的脸颊瞬间像是被麻痹了下,肌肉有些僵硬。 “呵呵呵,,”他垂头低低的笑了几声,是让人背后发凉的阴悚气质。 “你逼死了我的母亲,杀死了我的弟弟,我比谁都狠你,呵呵...谁能想到,一代“优秀”企业家竟然会做出杀妻灭子这样天理不容的事情。” 谁能想到,他年龄尚小时看到的惊人一幕,一个年年被冠以仁德好施称号的企业家在他正牌妻子孩子降生的那一天,亲手将他掐死在摇篮里,将不知道从哪里带来的野孩子取而代之,以为这样就能瞒天过海吗? “对于闻人馨来说,我不过是她人生中最恶心的污点,对于你柏庆泉来说,我不过是你权利游戏中可有可无的牺牲品,我...不过是你们这段恶臭婚姻的排泄物,我永远恨你们!” “闭嘴!来人给我带下去。” 柏庆泉表情管理有些失控,几乎是愤恨着咬牙过来的。 站在几人身后的黑衣人动了动筋骨,将人绑地紧紧的,拖了出去。 “知道该怎么回复媒体吗?”柏庆泉回头看了一眼面色冷淡的助理。 助理点头示意。 “柏家大少神经出现问题,失足谋害亲弟,已被送去精神病院接受治疗。” 第五十章 小狼狗的偏执 天微亮的时候,手术室的红灯终于灭了,几个医生疲惫的滑倒在墙边,一动不动的斜躺着。 几分钟后,立刻有接手的女护士将人从手术室里推了出去。 直到人被转入一间独立的vip病房里后,几个保镖这才移了移位置却还是继续守在门外,依旧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柏庆泉在凌晨三点左右已经起身离开了,除了些来换输液瓶的女护士外,此时病房中唯独留下苏瑾一个人。 有阳光透过玻璃照了进来,病床上的少年细碎的发丝软软的躺在白色的枕边,粉白的唇片抿成一条直线,精致的眉头紧紧的皱着,似是睡得十分不安稳。 旁边的心电图规律的起伏着,吊挂上的一瓶输液瓶却早已经过半了。 有护士推开门进来,手里拿着一条湿热的毛巾和脸盆,女护士年纪很轻,才刚刚从学校里出来没几年,看见床上的少年时,整张脸都有些含羞带怯的。 她走了过去,低低地呼出了一口浊气,便伸出手将毛巾轻轻敷在了少年苍白的脸上。 ... 季安开始有意识的时候,眼皮还是十分沉重,她难耐的将头微微抬起,依稀察觉到旁边有一片白色的影子在晃动。 她挣扎着睁开眼皮,才发现旁边正站着一个穿着白色大褂的男医生,手里拿着一支尖锐的注射剂,戴着蓝色的口罩,一双眼睛看向她时有些暗沉。 他见季安突然睁开眼睛,眼神中闪过一丝慌张,手中的注射剂捏的更紧了。 “医生?”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嘶哑难听,故意将语速放慢了些,好让人能听清楚。 只见眼前人动作极快地摁住了她脸上的呼吸机,高高的举起了手中的针头,做势要扎进去。 季安全身上下都动弹不了,男人似是动了杀心,右手狠狠的掐住了她的脖颈,让人一下子只觉得呼气困难十分。 “季小姐,别来无恙啊。”他突然开口,松开了手,声音十分爽朗好听。 “咳咳咳...” 季安难受的咳嗽了好几声,胸腔处传来一阵密密麻麻的刺痛感,她突然发现,全身上下竟然使不上一点劲儿。 季安蹙紧了眉头,质问道: “你究竟是谁?” 男人手里拿着那一支针头就在这时,突然毫不犹豫地扎进了她的血管里。 低沉的闷哼一声,季安迅速被迫陷入了黑暗之中,已经无法思考任何东西, 男人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一支新的注射剂,“季小姐,找你找的很辛苦啊,实验就差最后一步了,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你这阵东风了。” 口罩被随意的扯了下来,... 如果季安能够睁开眼睛看着这一幕的话,就会发现此人与当年警局里突然出现的王朝是一模一样的。 第五十一章 小狼狗的偏执 福甄疯人院里,阳光暖暖的照在绿色的草坪上,微漾的清风和煦地带走了一片片蒲公英,像极了童话故事里的小风筝。 二楼窗台边,柏漠深正倚靠在白色的墙上,没有焦距的挑花眼淡淡的看向远处,也不知道在看风景还是再想事情。 “大人,饶了小的一命吧,小的无辜啊!” 一个很是清秀的少年突然哭着喊着跪在他旁边,手里拿着一只粉色的玩具毛绒熊,正戏精的扯着他的袖子。 柏漠深蹙眉,近乎暴力倾向的拎起少年背后的领子,一把将人扔在床上。 少年可怜的呜咽了几下,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带着控诉的看着他。 艹,他心里烦闷的暗骂了一声,怎么跟个娘们似的! 砰砰——砰砰砰砰—— 五号床的大爷又开始敲锣打鼓了,几个疯子围在左右又唱又跳的,房间里混乱一片。 烦躁的捏紧了耳朵,他一把将桌上的瓷杯重重的扔在地板上,只见传来一阵刺耳的破碎声后,几个疯子立马害怕的就安静了下来。 大爷鼓也不敲了,拿起铁碗蹦蹦跳跳地走了过来,靠近了柏漠深,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凑在他耳边说道: “革命还未成功,那群小日本儿又来挑衅了咱们了,柏书记,就等你一声命下了!” 柏漠深黑着脸撇过身子,嘴角抽搐。 大爷又突然站起了身子,将手机的碗敲了敲墙壁,号召道: “八嘎呀路滴,我们滴,灭小日本滴,团灭滴干活!” 房间里很快又疯成一团了,柏漠深冷冷的看着这一幕,想掐死他们的心越发强烈。 抱着粉红色玩具熊的少年躺在床上正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片刻后,露出了一个白切黑的诡异笑容,舔了舔粉嫩嫩的唇瓣,一副清明正常的模样。 午夜,工作人员们刚把他们打了药水,一个个睡得都十分深沉,柏漠深闭目养神,两只手按压着太阳穴。 这里的工作人员都不敢拿他怎么样,也不敢给他乱打什么药水。 外面守着好几个黑衣人来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防守很严,每隔十五分钟轮一次班,他得找个机会逃出去。 趁着疯人院的疯子们都睡着了,柏漠深小心翼翼的起身往门外走去,他得去探查下线路,轻轻的关上房门,他谨慎的摸索着路线。 黑暗中,抱着粉色玩具熊的少年突然从床上站了起来,乌黑发亮的瞳孔盯着柏漠深离去的方向,悄悄下床跟了过去。 廊道很深,柏漠深几乎都是要避开监控的行走着,有些艰难的冒了冒汗。 砰~ 他不小心卷了一本书下来,脚下传来重物砸地的声音。 “谁?” “谁在那里?” 有保镖警觉地往这边走了过来,手上的灯往这边照了过来。 柏漠深顿了顿,旁边突然冒出一只细嫩的小手,一把将他拉入白色的墙内,一瞬间便没了踪影。 第五十二章 小狼狗的偏执 狭小的空间里,少年圆溜溜的眸子无害的盯着他,手里依旧抱着那只粉红色的小熊。 柏漠深危险地眯了眯眼睛,突然一把将手掐住了他的脖颈,神色冷漠。 他竟然没发现眼前这个人有问题,究竟是什么时候跟踪他的? 少年好笑的看着他,眼神炽热露骨: “喂!我叫高子衿,我喜欢上你了,跟我在一起吧!” 柏漠深沉着一张脸,脸色难看的要死,这是个男人吧? 虽然他不歧视,发生在任何人身上都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但这种事发生在他身边就觉得打心底眼里恶心。 他将人推开了些,冷冷道: “我跟你不一样,我喜欢的是女人,你离我远一些。” 高子衿揪住了他的袖子,脸色有些难看:“你这是歧视...我?还是我们这类人?” “喜欢你跟性别无关,只是单纯的一个独立体对另一个独立体的吸引,你还真是顽固不化。” 高子衿低下头,小声的嘀咕着,微卷的棕黑色头发将他的眼睛拦在碎发里。 他突然抬头,问他:“你是不是想出去?” “我可以帮你出去,但是你得跟我结婚!对我负责。” 高子衿语气正经,湿漉漉的眸子对他眨了眨,亮晶晶的。 柏漠深没有回答,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就像是在说,你怕不是在做梦。 潜回房间后,一直致力于躲着他,想出去的心像春天里疯狂生长的野草一样肆意着。 他不想再遇见这种...会让他怀疑人生的人了。 —— 仁和医院里,一个身材瘦削的少年坐在轮椅上。 用手吃力的滑动着左右两边的轮子,轮椅停在三楼的栏杆旁边,卡在了角落里。 几个保镖站在不远处,他们显然看到了这一幕,连忙起身过来帮忙。 只见少年不咸不淡地看向他们,明明是面无表情,却莫名让人心惊胆战。 第五十三章 小狼狗的偏执 有风吹过翡翠绿的樟树树叶,远远的传来一阵沙沙的细响声,阳光掉在草坪上,被路过的小脚踩成了五彩缤纷的泡沫。 女孩的脸色看起来仍然十分苍白,长长的睫毛在眼下形成了一道剪影,双眼紧闭着,像个精致的易碎的娃娃一样。 女护士正推着轮椅在林荫路上走着。 前面拐角处突然出现了一架黑色的轮椅。 “我来吧。” 穿着白色条杠细纹病服的少年推着轮椅上的轮子,将视线投了过来,一双黑眸像是隔了一层藏青色的薄雾。 女护士怔了怔,一时半会竟然没有弄清楚他的意思,推着轮椅的手却顿了顿。 眼前的少年长得十分好看,这个病人她是知道的,身边一直都跟着几个黑衣保镖,看起来凶神恶煞的。 当初有几个女护士争相要求进去照顾,结果全都灰溜溜的跑回来了,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想到此,女护士咽了咽口水。 少年根本没有在意护士的表情,他推动着身边的轮椅,划得很快,一下子便到了她的身边。 冷冷的拂开了护士的手。 苏瑾低垂着眼,很是霸道的连人带椅的将其一把推在了自己的身边。 护士也不敢跟他计较,讪讪地交代了几声。 见对人真没有什么恶意,便转身离去了。 有金灿灿的叶子从老树下落下,盘旋着,犹豫着步子,在湖面上撩起一片涟漪。 砰啪~ 少年从轮椅中挣扎着起来,他艰难的撑着扶手,眉毛微颤,一不留神就摔倒在了地上。 少女依旧安安静静地呆在轮椅上,似乎周边的一切都与她没有任何关系。 光滑却凹凸不平的石子路上的圆石在他的手上留下一深一浅的红印。 少年跪坐在轮椅旁边,额间沁出了一层细密的薄汗,修长好看的手握紧了她无力垂落的小手。 仰起头。 他凝视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抿紧了唇瓣,喉咙干涩得近乎发哑。 “等你好了,我带你去看北极的极光,比星星还要美。” “你想吃什么,我都可以为你学,以后也...绝对不会跟你顶嘴。” 女孩是不会回应的。 他仿佛陷入了无尽的孤寂,暖色系的阳光透过树枝照在他的脸上也没有显得多有温度。 想了想,他有些犹豫地掏出手机,指腹按压在光滑的触屏上,打了一个电话。 * 几个工作人员正在房间里挨个给人打针,疯人院里的疯子们明显安静了不少。 高子衿似乎睡着了,安安静静地抱着那只粉红色的玩具熊。 柏漠深坐在床上,用手拍了拍一个靠的十分近的女工作人员,像是随意问起: “三号床那位,是怎么疯的?” 女人的脸色微变,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人,最后回顾了下周边,看起来很是小心。 见没什么人注意,便低下头,压低了声音, “你问这个做什么?” 柏漠深微微皱紧眉头,突然轻飘飘的说了一句,“随便问问,没什么意思。” 女人目光在他身上转悠了一圈,眼神微闪。 将身子靠近了些,开口道: “北城天街102那条道你不知道,从那地方来的疯子都不正常。” “你什么意思?”柏漠深疑问。 北城这一带他压根没听说过出了个天街102。 “当初闹得沸沸扬扬的,高家惨案一事,这小伙子也算是个黑心肝的,把自己父母都给杀了,之后也不知怎么回事,听警方那边说的,是精神上出了问题,后来转到了天街102道上...” 女人将声音压的更低了,柏漠深几乎都有些听不真切。 “更玄乎的是,自从转到那条道上,那边几乎每天都有诡异的事情发生,有人扫院子挖出来一大袋被肢解的动物。” 顿了顿,女人像是身临其境般恶心的抖了抖身子。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边又把人转到了这里,不过现在倒也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 “不过我们这边都不敢提这件事,怕被人听见了,出什么坏事儿。” 女人拿起床边的设备,闭上了嘴巴。 起身,对着他招了招手,示意要离开了。 第五十五章 小狼狗的偏执 “没有我,你恐怕查不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对面的声音不急不缓的,显得十分自信。 高沁顿时危险的眯了眯眼睛,红唇邪气地勾起,饶有兴致地听着。 黄子在她裤脚处转了几个圈圈,尾巴微摇着,最后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睡着了。 良久,她启唇,警告道: “要是敢欺骗我,我卸了你胳膊。” 高沁当年无力选择离开,并没有找柏庆泉闻人宣他们哪怕一丝麻烦,她自知年少轻狂,有些东西当放则放。 可柏庆泉这个阴险之人最为虚伪不过,面上一副正气凛然的模样。 背地里却到处打听她的事情,教唆那个没用的瘾君子害死了自己的一家,要不是弟弟,她早就该死了。 高沁皱紧了眉头,又点了一只香烟,烟屑掉在黄子的黄毛上。 夜微凉,几只乌鸦突然出现在院角的枇杷树上,有一声没一声地鸣叫着,嘶嘶哑哑腔调让人听着有些头皮发麻。 “合作愉快。”她听见手机里传来的回复,有些愣神。 * 同样是夜晚,福甄疯人院却显得更加安静,房间里黑漆漆的一片,人的感官似乎都被放大了不少。 有月光泛着淡淡的荧光穿过小窗,那抹细碎的微光却十分眷顾的留恋于少年的脸庞,久久不肯离去。 柏漠深翻过身子,眼睛刚好能看到三号床的情况。 长了一张秀气的娃娃脸却干着最狠的事。 子夜般的眼睛闪过一抹自嘲。 他果然跟疯子也没什么两样,疯子和疯子倒是惺惺相惜。 柏漠深闭上眼睛,将被子拉上去了一些。 “我知道你没睡。”耳边突然传来少年幽幽的声音。 柏漠深没有搭理。 好半晌,正当柏漠深以为人已经睡着了。 一只冰凉得如同死人的手突然攀上他的脖颈,陡然收紧。 柏漠深被人掐的有些透不过气来,他迅速睁开眼,用力将人一把甩了出去,床架旁传来一阵声响。 少年的头适时撞在了床架上,跌倒在地上挣扎了好几下才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子。 高子衿转过头,额角流下一抹血痕。 声音是从未有过的冰冷,尖着嗓子喊:“谁允许你过问我的事情!” 背着月光,柏漠深看不清他的神色。 以一种成年人该有的口吻,“为什么要杀那些无辜的人?” “关你屁#事!” 高子衿语气十分冲人,眼睛狠狠地盯着他,像只张开獠牙的毒蛇。 “你还年轻。”柏漠深淡淡回复。 “我对我所做的一切问心无愧,我没错,我是对的!你们才是错的!” “凭什么你们大人可以随心所欲地犯错误?我却不可以,我偏要做坏事!” 他有些歇斯底里地喊着,像是注意到了周围的环境,有些刻意的压低了声音,小声抽噎着,话说的有几分无理取闹。 柏漠深盯了他良久,脸色有些晦暗不明,抿了抿唇,他找不到任何合适的话反驳,任何人都有犯错误的时候,有些东西,本就没有对错。 第五十六章 小狼狗的偏执 初秋的微风荡过蔚蓝如海的穹顶,喷泉上的面包屑上飞扑过好几只白鸽。 绿色蔓延到白色的墙壁上,白色的落地窗狭长的缝隙里探进来了明亮的光辉。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蒙面男子有些匆匆忙忙从vip病房门出来,蓝色的口罩拉的十分高,让人几乎看不清面容。 面前突然闪过一个修长高大的影子,拦住了他的去路。 王朝皱了皱眉头,从口袋里摸出一支针,抬眼一看,他愣住了。 二少爷。 “这里没你的事,滚开!”王朝冷声警告,有些慌张的将手拦在脸上。 却忘了自己已经全副武装,别人压根是认不出来的,越是慌张越是惹人怀疑。 只见苏瑾阴沉着张脸,嘴唇被抿成一条平直的线条,声音像淬了冰一样,“你做了什么?” 王朝突然伸出手恶狠狠的推他,眼前像是刮了一阵凌厉的大风,他一下被扣倒在地上,“你——” 突然发现眼前的人根本没有瘫痪,他睁大了眼睛,挣扎的更厉害了,“放开我!” 苏瑾伸出手掐紧了他的脖颈,缓缓收紧,面色冷厉地盯着眼前的人,看着他大声喘气,无力挣扎,最后有些麻木地动弹不得。 清晨的医院显得有几分寂静,vip楼层上的楼道仍然还是空无一人,空气中却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水味,跟窗外的桂花香混合在了一起。 他斜睨着眼看着他,像一个手执镰刀执掌生死的死神。 王朝真正感受到了害怕,血液似乎瞬间停止了一般,窒息难受: “我...我...咳咳...少爷!” 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恐惧感,他之前一直以为柏家的二少爷是最好欺负的。 “动的太厉害,脖子可能会断掉。” 少年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语气淡淡。 断...断...掉... 王朝肯定这个人一定敢这么做,于是他立马安静了下来,他敢肯定他的脸已经被闷成了猪肝色。 “断掉更好,省的你做坏事,真是不乖。” 听见苏瑾接下来的话,王朝感觉全身上下僵硬地如同死尸一般。 下一秒,王朝只感觉脖子上的力道更大了些,因为缺氧,他急剧地挣扎了好几下,最后白眼一翻,陷入一片黑暗。 苏瑾起身,眼里的情绪难以窥探,他动脚用力的踢了他几脚,便急忙往病房里走去。 病房内一切如常,拉开旁边的椅子,他坐了上去。 撩开袖子,果然发现了好几处痕迹。 他的脸色变了变,黑眸深邃暗沉,手上青筋暴起,狠狠地捏紧了床上的床单。 “高沁,我想我们可以开始了。” 微风轻轻吹过,窗外的枯枝从高大的樟树下掉了下去,传来一阵声响。 第五十七章 小狼狗的偏执 wwq大厦内部最底层,白色的大理石铺满了整整一层,水晶灯高高的挂在白色的天花板上,一股子奢靡的气息,像个宫殿一般。 随处可见的身穿白大褂的人士,匆匆忙忙地摆弄着五颜六色的试剂盒。 电梯突然叮咚地响了一声。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朝声源处看去,见到来人后恭敬地弯下了腰, “博士好!” 电梯门打开,男人也穿着一件合群的白大褂,戴着一只蓝色的医用口罩,身边跟着几个戴面具的黑衣人。 “做自己的事吧...”王朝有些不自在的开口道,语气不容置喙。 看到后面的人,有人睁大了眼,开口阻拦道: “博士,闲杂人等一概不允许进入的。” 周围立马传来一阵讨论声,大家面面相觑,十分谨慎。 “对啊!” “兴许是上面的人派来的吧...” “没有收到任何消息啊!” “...” 这是wwq最机密的角落,同时也是冒着违法的风险暗地里设立的。 谁也不想吃官司。 王朝刚想说话,一只冰冷坚硬的东西抵在了他的腰上。 是枪! 他全身抖了抖。 这是要了他的老命啊! 他故作镇定的看向他们,“上面的人派来的,来不及通知...” “嘭——” 突然的枪声来的有些始料不及,挂在墙壁上的绘画立刻被射射穿了一个黑色的窟窿。 “蹲下!举起手来!” 刚才还站在王朝后面的几个黑衣人立马迅速的蹲下身子,做出了一个标准的握枪姿势。 “艹!” “警察!” 人群中有人暗骂了一声,慌乱之中人人自危,抱着头不敢动弹。 有几个人蹲下身子偷偷的靠近了角落里的蓝色柜台,刚翻过身子便被一阵大力踢倒在了地上。 “全都蹲下!不许走动!” 几个警察拿着枪靠近了他们,将他们围成了一个圈。 “长官,密室里发现几十名被害人,都是女性!” 一名年轻的警员从蓝色柜台处走了出来,对着靠在门旁的女人禀报着,眼里都是愤怒。 这都是多年轻的女孩啊,都是家里的宝贝疙瘩,竟被这样活生生的当成了小白鼠。 “带出来,送去医院检查。”高沁淡淡扫过一眼,吩咐道。 转过视线,眼神瞬间变凌厉, “至于这些丧心病狂的家伙,一个也不许放过!” * 柏家老宅。 一个黑影从院内的摄像头死角处灵活的躲避过。 暗处有几个西装革履的保镖在幽深黑暗的廊道处巡查,极富规律性又分散地分布着。 只一眨眼功夫,便一个接着一个的失去了踪影。 书房的们突然被大力推开。 “老爷,出事了!”只见一位穿着黑色正装的青年垂着脑袋,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 柏庆泉从书房办公台的檀木椅站了起来,依旧是一副冷静自持的模样,看着来人不耐道: “什么事情慌慌张张的!” 青年像是有些害怕的缩了缩身子,脸低垂着看不清神色,说话都有些支支吾吾的:“老...老爷...wwq被警察翻了...出事了——” 嘭—— 柏庆泉的手掌重重的拍在桌面上,有些怒急攻心地捂住了心脏,怒吼,“谁泄露出去的?毕烨盛人呢?项目不是他管理吗?他就是这样管理的!” “老爷——”青年不知何时走进了他,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把刀重重的刺进了他的心脏。 “你——” 青年抬起头,秀气的脸上沾满了血迹,嘴角邪恶地勾起,像索命的鬼差,力气大的让柏庆泉无力挣扎。 柏庆泉大惊,眼珠子睁得大大的,“高...家...的...的人...” “呦,你老还记着我呢?当年你不顾情面的害了我们一家人,让我住进了监狱,我做梦都想杀了你!每当我情难自控的时候我就会把那些小动物一点点的肢解掉,想象着有一天亲手杀了你!——” “你这个疯子...”柏庆泉有些痛苦的喃喃道,突然之间脸上又浮现出癫狂的姿态,“你们这些变态,不得好死,哈哈哈——” “你姐跟着闻人馨的事以为我不知道,简直恶心!你姐不知道吧?闻人馨是被我用手活生生的掐死的!哈哈哈——” 高子衿顿时黑了一张脸,面带狠厉,将刀插\/入最深处,伸腿重重的踹了他一脚。 简直不得好死—— 第五十八章 小狼狗的偏执 一个身穿西装头戴眼镜的男人站在医院的vip楼道,有些害怕地抖了抖身子。 手里握紧了手机。 有些颤巍巍地拨出了一个号码。 他刚刚不知怎的突然一下子睡死过去,再眨眼时病房里已经没有人了。 打了十几次,一直是无人接听状态,再等到接通时,都已经过了整整半个小时。 彼时,苏瑾正满身鲜血地呆在暗室里,森冷的面具在铁架上的刀具下反射着冷光。 “啊!” 旁边动鞭刑用力的甩动着鞭子,囚在架子上的人传来一阵苦鸣声。 他的表情嗜血又冷酷,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 直到手机里传来男人战战巍巍的声音。 “老大,安安姐出事了,人...人不见了...” 苏瑾顿时觉得心沉沉的跌进了黑色的深渊里,他几乎使尽了毕生该有的速度有些跌跌撞撞的往外狂奔着。 还没好透的腿部骨骼处传来一阵密密麻麻的撕裂感,因为剧烈拉伸腿部难以抑制地弯成了一个曲线。 血液像是一寸接着一寸地冻结成冰,他的心里乱成了一团,眼皮直跳。 不能有事,不能出事! * 机场上,毕烨盛从黑色的小轿车钻了出来,他抬了抬眼镜框,是一副温润有礼的模样。 太阳高高的挂在澄澈的天空上,照的人有些睁不开眼睛,机场上的人此时已经零碎碎碎没几个了。 他起身往后座走去,将季安小心的背在背上,按照事先设定好的路线往机场门口走去。 见到来人,他勾起了唇角,眼里却是凉薄一片, “人已经帮你救回来了。” 季训像是老了许多,头发花白了一大片,见到来人时,泪水盈眶有些收拾不住。 “阿盛,这次多亏了你,自从你姐姐去世后,你就不见了踪影,我找了你很久却一直没有找到,我没有替你姐姐好好照顾你,如今还要麻烦你救人,是我季家欠了你们南昌家的情。” “知道就好。”毕烨盛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仍是一副近乎标准化的笑脸。 没人知道他心里已经黑了一大半,连他自己都不相信。 季训将人从背上接过,双手微微发抖,无力地呆看着一动不动的女儿,满脸沧桑。 又是这样,跟她妈妈一模一样——当初要不是他最开始提出这个项目,也不会变成这样了。 没人知道这个项目的开启人之一便是他,最开始的目的只是单纯想为科学做贡献。 gmsharon药剂【高级毒剂,具有致幻和麻醉作用,又被称为庄周一梦】,所有人都认为是国外出品的高级毒剂。 在发现柏庆泉做了手脚后他立刻离开了实验室,没想到,还是被牵连了。 他伸出一只手捂住脸颊,满是悔恨内疚,滚烫的泪水打在地上,衣服上。 毕烨盛打了声招呼就往回走了,转过身子时面容突然大变,他勾起唇角,将脸上的眼镜给摘了下来。 这些人,还不是被他玩弄在鼓掌之中—— 机场暗处有一辆兰博基尼悄悄地开了过来,西装革履的保镖守在门外,在看见毕烨盛时恭敬地敬了个礼“南昌少爷!” 南昌家掌门人的宝座只能他来坐,谁挡杀谁,不管是南昌施还是她的女儿季安。 药剂都是假的,柏庆泉那个蠢货,用点权势来哄骗他就乖乖上当了,愚不可及啊—— 这时,沉寂已久的系统突然吱了吱声:“宿主,宿主,飞机挡风玻璃有脱落风险,建议远离。” 季安垂眸,淡淡回复了声:“知道了。” 第五十九章 小狼狗的偏执【三生有辛遇见你】 正当苏瑾得到季安正确去向一脸喜悦时,随之而来的飞机失事的重磅消息却将他打的措手不及。 一定在开玩笑! 怎么会? 他满脸不可置信地往机场内部跑去,重重复复地问了几十遍。 工作人员不厌其烦地回复着,脸上带着淡淡的同情与悲伤。 直到讣告被证实公布出来。 素来高贵矜持的少年一身孤寂与悲伤,跪倒在机场的门口处一声不吭。 那双被夸赞盛满星空的眼眸瞬间熄灭了所有的光。 骄阳似火。 将他烤的有些视线模糊不清,他呜咽地哭出声来,头深深地埋在膝盖骨上。 他用了一生来喜欢的人。 带着他满心滚烫的爱意和欢喜齐齐消失在人世间。 此后人生,再多欢喜,也不过是拂袖微风,不值一提。 * 隆冬的雪下的很大,院里的花花草草仍然还是艳红一片。 苏瑾在几个月间时间内将柏氏集团这座巨头一手拉下来北城第一的宝座。 柏庆泉被高家的小儿子高子衿手持凶器残忍杀害。 十几岁的少年,也就结束了本该璀璨夺目的人生,终身被困在监狱里的四方高墙。 高沁已经再也想不出办法护着他了。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年幼的弟弟身陷囹囫,悲不自胜。 柏氏唯一的合法继承人将柏氏弄的支离破碎,巨额债务,违法乱纪的各种证据被呈之公堂,最后只能无力强制性破产结算。 深夜里,在外面再如何强大的少年,也只是个会紧紧地蜷缩在被窝里,捏紧了被子无声哭泣的小孩。 头边的枕头已经潮湿一片,他将头埋在深处,迷恋地嗅了嗅。 这是他能找到的有着她身上气味的唯一物什了。 “今夜,求你一定要来我的梦里,我想你了。” 他恳求道,卑微无力却又异常虔诚。 眼泪从他眼角滑落。 梦里,没有那个人—— 他腿脚依旧不好,风大时膝盖处会传来密密麻麻的钻心的痛意。 他喜欢站在门口等着,盼着有一天能等着那个已经不会再回来的人道一声: “我回来了!” 暖春开始时,院子里开满了花骨朵儿。 阳光暖暖地倾斜在他手上,有那么一瞬间,他仿佛听见了耳旁花苞绽放的细碎声。 他又想起当年女孩窝在他怀里,面带娇俏地看着他,神色深情又固执地说: “三生有辛遇见你。” 他动了动嘴唇,情不自禁,“三生有幸遇见你。” “苏先生!” “季小姐。”那时少年面带窘迫,将她的手放在他的心上,悄悄的说:“我把你刻在心上了。” 当时少女还以为他在说情话,咯咯地嘲笑着他。 他没有告诉她,他胸口处有一处纹身。 纹的是你,刻的是苏瑾与季安。 第六十章 阁主且慢行 纵然旁人弃你厌你,为他人伤你,我亦信你爱你,护着你。 ——萧成烬 天启十二年秋。 春城的格桑花绵延开了数十里远,荒漠的戈壁滩上却到处充斥着梁军与大月氏的怒吼与厮杀声。 大梁的军队踏着万千铁骑压城而来,鲜红色的血液将这座边境的小城镇染成了一片人间炼狱。 生逢乱世,百姓流离失所无家可归,街道上寥寥剩下几个乞人张皇逃窜。 “快些避让!” 突然,从远处传来一声凌厉的呵斥声,手起鞭落,上等汗血宝马的嘶鸣声响彻云霄。 马车从官道上呼啸而过,就在这时,一个黑影忽然从道旁蹁跹而至,直直的拦在马车的正前方。 “吁!” 车上的小侍皱紧眉头,不悦的看着正前方的人,极快地拉住了缰绳。 马车急剧地抖了几下。 “咳...咳咳...” 就在这时,车内传来一阵急促的咳嗽声,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指微微挑起帘角。 “何人拦车?”车内声音低沉温润,嗓音清清淡淡。 身侧的小侍立马恭敬回答: “禀告公子,是个脏兮兮的小子,以前就听说边境之人奸诈多计,恐怕是来找麻烦的,公子不必多虑,这就立马赶走!” “求...求公子收留...” 娇嫩软糯的尾音粘上了一丝害怕的颤栗与哭腔,听到有人要驱赶她,小女孩脏兮兮的脸上滚下一大片泪珠。 两只小腿极其规律得体的跪在地上,双手合十置于胸前,颔首将头重重的嗑在地上行了好几个礼。 这番周全得体的气度与礼仪,怕是官宦世家,钟鸣鼎食的诸侯子女才能教养出来的。 乱世之中,诸侯之间互相攻邗造成家毁人亡的不计其数,哪能让公子见一个就救一个。 小侍站在车上打量了许久,又回头观察了下车里的公子,见没有开口。 小侍当下便狠心举起了鞭子。“等等。” 车帘被完全撩开了,露出了上好的月牙白锦锻,公子鸦青色的瀑发从白皙的脖颈处倾泻而下,病态苍白的脸上一双凤眸深邃漆黑,眉目如剑,神色虽温和却让人感到难以接近。 “咳咳...”公子伸双手微微掩住嘴角,重重的咳嗽了好几声,看起来十分虚弱。 小侍急得连忙想要拉上帘子,却被一个凌厉的眼神给制止了。 无奈之下只能乖乖闭上嘴巴,不再言语。 那位被唤作公子的男人看了眼眼前格外娇小和脏兮兮的姑娘,柔声道: “抬起头来”他的话说的十分温和得体,偏偏一字一调的说着,倒显得十分冷漠。 “唤作什么?” 女孩低眉顺眼,惶恐不安地抬起头,身子轻颤,瞬间便看呆了眼,那是何等的风华绝代。 想来这便是当今大梁朝最负盛名的五皇子殿下萧成烬了。 传言当年陈皇后被后宫妃子用计陷害的胎气不稳,自五皇子诞生之日起便体弱多病十分难耐,偏生性子又是个好相与的,无意皇位之争的淡泊让几个皇子相与的也不算糟糕。 “桃夭。”桃夭又恭敬地跪了一个大礼,十分恭顺。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倒是个好名字。”萧成烬轻轻看了她一眼,凤眸深邃幽深,摸不透在想些什么。 帘子又被轻轻放了下来,隔板上传来一声接着一声的指尖扣窗的声音,小侍立马会意地拉住了缰绳。 桃夭摸不透公子的想法,见到小侍拉起了缰绳,有些局促不安地站在原地。 “还不上来?”马车内传来一声淡淡的疑问。 第六十一章 阁主且慢行 桃夭心中闪过一抹惊喜,便动身灵活地攀扶过马车上的木拦。 小侍偏过视线,不再看她,只觉得心中烦闷。 念及如今她这幅打扮,生怕冒犯了公子,他紧揪住了她的裙尾,对着她无声地摇了摇头。 没等她坐稳,一只手从帘子里探了出来,将她一把拉了进去。 小侍心有不满,捏紧了疆绳,喊到,“公子...” 一个破落的诸侯后继者,蓬头垢面也就罢了,浑身脏兮兮的还敢进公子的马车。 小侍完全已经忘了,是自家主子将人拉进去的。 桃夭一进去便觉得眼前的人靠的极近,温热的呼吸声打在她的脸上,他探过身子将脸靠近了她,鼻尖轻嗅。 “公子...” 桃夭紧张地手脚颤动,目光谦卑地低下,不敢冒犯眼前的人物,有些受惊的往后挪着小步子。 注意到女孩的小动作,萧成烬敛眉低笑,眼上也无声无息的染上了几分喜意。 倒是有趣... 许久,公子才离的远了些,眉目中似乎透露着不满,淡淡道: “是该沐浴了。” 桃夭更是羞愧,整个人都缩在一处角落里了,身上沾了的那些灰尘抖落在名贵的白色毛毯上。 马车摇摇晃晃地往前走着,公子将手撑着下颚,闭上眼眸养神。 时不时传来的几声咳嗽声,让她格外心惊。 这幅模样与皇权名利都不相匹配,最适合清养避世了。 天朝上京,帝王脚下,瓦肆酒坊热闹非凡,是一副太平盛世的模样。 不比春城,借了长长久久的春风的恩惠才开出了那么一种妖冶的红色。 小姑娘伸出手将帘子悄悄的掀开了一角,探出了一只小脑袋惊奇的观察着市井繁华大道。 笑的时候脸颊处会微漾起浅浅的梨涡,让人觉得那十里桃花也失了颜色,黑黝发亮的眸子看人时十分清澈干净,仿佛藏有万千星辉。 这双清丽动人的眸子,与纷乱动荡不同,女孩眼里是一片盛世太平。 萧成烬是大梁陈皇后的独子,那位是当今圣上放在骨子里供养的人的儿子。 他又是天朝的嫡系,若论行军用兵之道和策试,这位也是名列前茅无人敢与之挣抢。 在这天朝上京处,离封地最近不过的还是这大梁的五皇子殿下,在这背后这份盛宠却是无论如何都是长盛不衰的。 只要这大梁还在。 抵达府邸时,一屋子的丫鬟家丁和仆人都恭敬地守在门外等着。 “王爷。” 小侍站在马车前,脸色恭敬严肃,将手伸了出去,想要将公子扶出来。 里面的人没有接手,只是独自一人从车内出来,身后的小萝卜头紧紧的跟在身后。 淡淡的扫了一眼递过来手,萧成烬抿了抿唇,没有回应。 守在周围的奴仆看见一团黑漆漆的小姑娘跟着王爷从车内走了出来,不约而同的露出了一个震惊的表情,人群中有些窃窃私语。 小姑娘显然也听见了,她惶恐不安地跪在地上,行了一个大礼,语气恭敬。 “公子大恩大德,桃夭无以为报,愿以一生侍奉公子左右。” 萧成烬挑眉,突然伸出手握住了她的小手。 他轻笑道:“不怕,同我一起。” 小姑娘瑟瑟发抖的模样十分有趣,两只小肩膀一抖一抖的,未尽竟还打了个嗝... 第六十二章 阁主且慢行 府邸里极大,却并不奢华靡靡,玉器珍宝看上去极少,多的是名贵花草树木。 池子里的假山下还有条锦鲤,白日里太阳照过来时会浮现出几条暗金色的纹理。 女管事领着桃夭路过比此处时,小姑娘还兴致满满地探长了脑袋往底处瞧。 只一眼,便收回了视线安分地跟在这位管事身后。 京都名贵的物什,例如这水中锦鲤,在荒凉少雨的春城却是极少瞧得见。 女管事撇头看了人一眼,心中只觉得这位姑娘的礼仪十分出色,不多看不多说,照顾公子是最为稳妥的。 心里琢磨下,便好心解释道:“姑娘,府中规矩不多,也不会有刁奴犯事儿,王爷最喜静不过,你且记着,切莫闹腾。” “谢管事提点。” 桃夭俯下小身子正经地鞠躬,一副小大人的模样令女管事忍俊不禁。 将人带到一处院子,女管事将人招揽了进去,里头添置了些正规的装饰,耐心吩咐她洗浴一番,在一更前去拜见公子。 桃夭顺从地应了一声。 * “喂,你给小爷站住!” 魏绍仰起头,站在池子旁边的石头上,身边跟着好几个带刀侍卫,刚好指着她。 桃夭顿了顿,抬眼看向声源处。 系统传来一阵提示音:黑色素锦带刀侍卫,菱形玉佩铃铛镯子,是魏文侯家的公子魏绍。 小女孩看起来十一二的年龄,样子看起来软糯软糯的,两只参了水一般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过来时,魏绍只觉得心头一动。 刚刚想说什么来着? 魏绍痞着一张俊脸,嘴角叼着一根小狗尾巴草,突然恶劣地对着她笑道:“长得真他*妈丑!” 桃夭脑门上划过一阵黑线,白皙的小脸蛋上被憋出一阵红一阵白,脸上都鼓成了一小团儿。 心里暗暗的骂了一句,这是哪里来的死妖精! “你...你..你.” 桃夭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人,好些时候才闷出一句话,声音弱弱的,被气的有些结巴。 “哈哈哈——” 魏绍将嘴里的狗尾巴草呸的一声吐了出来,捂着肚子笑个不停。 桃夭反应过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便动身准备离开。 见桃夭要走了,魏绍连忙止住笑意,从石子上敏捷地跳了下来,从背后一把扯住了她的领子。 开口阻拦道:“等等——” 桃夭一怒,抬起一只脚重重的踩了上去,魏绍立马就痛的跳开了身子到处乱窜。 “你这个悍妇!”魏绍痛的俊脸扭成了一团,一跳一窜的,对着她大喊。 几个带刀侍卫站在一旁有些手忙脚乱也跟着到处跑。 魏绍扭头就是一阵怒骂:“跟着我跑做什么,是我脚痛又不是你们!” 几个带刀侍卫顿时尴尬地停在原地,果然没有动弹了。 魏绍突然想起什么,心里一慌,连忙回头看了一眼,桃夭已经不见了。 第六十三章 阁主且慢行 魏绍突然想起什么,心里一慌,连忙回头看了一眼,桃夭已经不见了。 阳光暖暖的照在他小麦色肌肤上,魏绍的脸上诡异地浮现出一抹极浅的红色。 抿紧了唇,他慢慢蹲下身子,将头深深埋在膝盖上,突然肩膀一抖一抖的,忍不住又笑了出来,“哈哈哈——” 侍卫:... 这确定是没被踩坏吧? * 桃夭来到正厅时,门口正守着好几个穿着铠甲战袍的将士,见到来人时便立马拿起旁边的武器挡住了她。 里面那位应该就是魏绍的爹爹魏文侯了,桃夭乖乖的站在一旁侯着。 魏文侯原来只是一介乡野莽夫,不过倒应承了那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是真正的靠着无数场战役和军功封官加爵的响当当的铁血汉子。 魏文侯在大梁军中威名远扬极有气魄,还主动将大儿子魏符送进了皇宫当质子,这才得以消除大梁帝心中的忧虑,保全了魏家一族人的性命。 ... 半柱香时间过去了,里面的人还是没有任何要出来的迹象,桃夭低低的叹了口气。 沉重的木门像是听到了她的叹息,嘎吱一声从里面开了一条缝隙,然后慢慢的全都敞开了。 公子从门内走了出来,眉眼和善温润,里面跟着走出来一位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头发上扎着一层又一层辫子,有几分蛮夷之相,粗狂不羁。 “哈哈哈...那就这样!多亏了五皇子殿下啊!” 魏文侯中气十足地伸出手爽快的拍了拍公子的肩膀,那声音十分响亮,听得桃夭心中一惊,这位怕不是真是头脑简单? 萧成烬立马掩住唇清咳了好几声。 “咳咳——” 魏文侯这才突然发现自己用力过猛,眼下这位可是“娇滴滴”的瓷主儿,心下一慌,这要是给自己白白拍死了,怕是要亡! 连忙笨拙地地伸出手“轻轻”地拍了下他的后背,给他顺气儿,嘴里倒是直言直语的: “可别让老朽给拍死了,罪过罪过...” 这位主倒是画风“清奇”? “无碍,一口气吊着还死不了。”撇头间看到桃夭待在一旁,他便笑着唤了声,“可有事?” 魏文侯听着也不动声色地看了过去。 只见桃夭轻轻摇了摇头,恭敬地敬礼,神色谦卑道: “早些时候管事便唤桃夭来侍候公子,想着公子有事便没有直接通禀。” “原来你唤作桃夭,这名字真难听!” 魏绍不知从哪处吊儿郎当地走了过来,视线直直地盯着她。 第六十四章 阁主且慢行 魏绍这话一说出来,魏文侯便瞪大了眼睛,立马踹了他一脚,严肃道: “会不会说话!” 魏绍闪身躲的倒是极快,大大咧咧地反驳,根本不给魏文侯一点面子。 “我又不是哑巴!就你会说话些。” 不是哑巴=我会说话,这话没问题。 家丑不外扬,魏文侯只能低低的哼哼了两声,暗骂了句“不孝子”。 魏绍将余光偷偷的瞥向桃夭。 她耳边那两根卷翘的小毛竟然在金色的暖阳下有些发光,魏绍有些看呆了眼。 反应过来时竟然发现她正躲在萧成烬身后抿唇偷笑。 魏绍眼眸一暗,没做声。 他倒是规规矩矩地对着萧成烬行了个礼,没有作妖。 仔细观察下,便会发现,魏绍在行礼时的神色从吊儿郎当瞬间变得有些严肃成熟。 军中事务繁多,魏文侯也不愿意强行留下多做打扰,便打了声招呼出了大门。 魏绍倒是悠悠闲闲的,眉眼充盈着一股子不羁与洒脱,唇角处无声地勾起一个恶劣的弧度。 走时还意有所指似的骂了桃夭一声“蠢蛋”。 然后便转过身子便走边高声吟咏,洒脱恣意,样子颇为不羁: “双飞燕子几时回?夹岸桃花蘸水开,春雨断桥人不度,小舟撑出柳阴来——” 那是前朝诗人写的春游湖,被魏绍念出来竟莫名有几分挑衅的味道。 萧成烬侧着脸,正背对着桃夭,他的下颚线流畅又好看,英俊的轮廓中又带着几分疏离的倨傲。 抿嘴凝视着前方,目光却十分锐利,好似这眼神能直达人心底最隐秘的地方。 他突然轻飘飘地说了一句,“乱世之中,利用本王来庇护你是要付出代价的。” 不知道是对着谁说的。 桃夭愣了下,先是点了点头,随后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猛烈地摇了摇小脑袋。 样子倒真是十分无辜可爱,那双杏眸真像是掺了水一样,亮晶晶的。 萧成烬转过头,又是一副温润如玉谦谦公子模样,好似刚刚说话的人又不是他。 看着小姑娘无辜的表情,轻轻抿嘴笑了。 伸出手揉了揉桃夭的头发,“可曾上过私塾跟夫子学习过?” 桃夭毛茸茸的脑袋一下子耸拉了下来。 私塾,私塾,跟那群庸俗呆板的夫子学习怎么变成呆子? 一个跟着一个的知乎也,今天这个又出了首新词明天那个又出了首新律,可背死她了—— 察觉到小姑娘低落的情绪,还以为是未曾上过学伤心呢。 萧成烬伸出一只白皙的手撑着下颚骨,思考了下,便开口道: “明日帮你从宫中请来几位夫子,来教习你礼、乐、射、御、书、数,如何?” 桃夭顿时瞪大了眸子,只觉得会心一击,全身上下难受地跟被雷劈过一般。 第六十五章 阁主且慢行 桃夭顿时瞪大了眸子,只觉得会心一击,全身上下难受地跟被雷劈过一般。 没等她回应,萧成烬已经迈开脚步走到正厅门口了。 微风不燥,她的心里却跟揪了一团麻花似的。 怎么到哪都要学习... 她垂下小脑袋,也跟了上去,低声软绵绵嘀咕了一句:“不如何——” 萧成烬耳目极其清明,稍稍偏头便听见了: “小丫头片子——” 手指上的玉戒被扣的嗒嗒作响。 日暮西山,桃夭才耸拉个脑袋从萧成烬的书房中走了出来,只觉得全身软绵绵的,提不起一丝精神。 她坐在椅子上对着笔墨纸砚,被指令着大声朗读。 公子坐在对面的躺椅上侧着脸正看着诗集,鸦青色的发被一根白绳松松垮垮地系着,五官十分俊雅温润。 公子后面仿佛长了只眼睛似的,只要她一停下,他便会悄悄拿起一个竹削的戒尺轻轻端起。 在她面前摇摇晃晃的,好像下一秒就要责罚她了。 回到小院,推开门没多久,桃夭整个人就呆住了。 眸子震惊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满地的葵花籽瓜皮,被吐的到处都是—— 一阵风吹过,天上掉下来好几颗瓜子壳,贴在了她的脸上。 榕树上的枝丫动了动: “臭丫头怎么还没回来,小爷脚都要蹲麻了——” 粗大的枝丫上,魏绍正悠闲地搭着个二郎腿,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大蒲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 嘴里也没闲着,瓜皮稀稀落落地掉了一层。 桃夭抿紧了唇,从院角处搬了几堆草垛,悄悄地搬在了榕树底下,铺了好几层。 沉重地呼了口气,桃夭眼睛亮亮地看着榕树。 这才淡淡开口: “上面有只蛇。” 魏绍一下子就被吓得跳起来了,“哪里?” 脚下一下子猛地打滑,魏绍手脚不稳地摆动了好几下。 他一把扔了蒲扇,用力的拉住了头上的树枝,摇摇晃晃的有几次差点就要摔下去了。 站稳身子。 魏绍拧紧了眉头,警觉地往树下看去,正好与桃夭的视线相对。 嘴角轻勾,又是一副纨绔不羁的模样,对着桃夭喊: “真是晦气,怎么随处找个院子乘个凉都能遇见你!” 桃夭愣愣的看了他好几下,顿时嘴角不受控制的抽了抽。 随处找个院子都能从魏府爬到萧王府,还刚好守在她的院子里。 桃夭撇了撇小嘴,她才不信。 魏绍嘴角不动声色的勾了勾,桃花眼里亮如繁星点点。 翻过身子,十分矫健灵活的从榕树上一下子便着了地。 桃夭屏住了呼吸,看的十分认真。 不会摔坏吧... 不容她多想,魏绍已经站在她的面前了。 扭头看了看地上一堆草垛,魏绍怪异地看了她一眼,一下子就明白她的心思了。 这臭丫头,没看出来啊,心挺狠的—— 不错,对他胃口! 第六十六章 阁主且慢行 “臭丫头——”魏绍慢悠悠地走了过来,弯下腰从地上捡起来那只掉了的蒲扇。 那双黑如星子的桃花眼紧紧的盯着她,一脸严肃的开口道: “小爷要是摔坏了你可是要负责的。” 桃夭心中咯噔一下。 没吭声,默默的转身去搬草垛,弱弱的解释道:“我可没害你。” 魏绍冷冷的“嘁”了一声,伸手用力的拽了一下她的衣袖,将人推开了些。 下一秒,桃夭只感觉手中一轻,草垛被魏绍一把搬在了身上,桃夭愣愣的看着他。 只见魏绍转过头,嫌弃道:“萧成烬那家伙没给饭给你吃?” 瘦的跟个竹竿似的,街头的乞丐都比她壮实,估计风吹那么一下,不抓紧的话就会被吹的没影了。 “不用你管。”桃夭撇嘴,脸鼓鼓的像个粉色的皮球一样。 细白的手指捏紧了袖口,一下子出现了好几道沟壑。 她这样说不会被他打吧?桃夭有些后怕的咬紧了粉嫩的唇角。 魏绍搬的很快,一下子全部给搬完了,转过头往她走了过来。 喊道:“喂——” 桃夭见状,小腿一迈,飞速地扑进了屋子,整个人有些气喘吁吁的靠在门旁,将门锁的紧紧的。 魏绍脸色僵硬,他这还没说话呢,跑这么快跟躲什么洪水猛兽似的。 许久,魏绍叹了口气,走到门前敲了敲门,开口道:“小爷不打你,你开个门!” 门里传来一声闷闷的声音:“我睡了。” 魏绍眯了眯眼睛,眼眸处似有流光辗转,夜风吹的他衣袂哗啦作响,嘴角邪气一勾。 他突然道:“听说黑山老妖就喜欢捉装睡的小孩子,尤其是臭丫头你这么嫩嫩的——” “魏绍。” 门口处突然传了一声清冷低沉的声音,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警告,“什么时候萧王府成了你魏家的后院了?咳...咳咳——” 门口的人一身月牙白锦袍,鸦青色的发随意的披在身上。 病态又精致的脸庞往常总是带着一股子温和,此时竟冷冷的有些吓人。 魏绍转身,果然是萧成烬。 “魏府自然是比不得萧府的,萧府自然也不是我们魏府的后院,王爷说笑了。” 第六十七章 阁主且慢行 “魏府自然是比不得萧府的,萧府自然也不是我们魏府的后院,王爷说笑了。” ...... 桃夭将脑袋闷在被窝里头,半晌没听见任何动静,起身悄悄的往门缝处看了好几眼。 奇怪,刚刚明明还有说话的声音? 外面已经空无一人,只剩下被风吹的到处飞舞的枯枝败叶。 这个世界并不是一个真实的世界,而是一本有名的架空小说,名字叫做《太子在东宫里藏娇气包啦!》,女主角是莞太傅的小千金莞娇娇,而男主则是当朝有名的冰山太子萧尧然。 这原本应该是一个甜甜的宠文,却突然之间发生大型剧情偏差,让人扶额的是,那个bug就是整篇小说中看起来最无害的五王爷萧成烬。 莞娇娇与萧尧然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bug王爷萧成烬作为标配备胎男二,原本应该在男女主修成正果后悄然退场,谁知突然发生反转,萧成烬携忘川阁现世,利用强权把女主、皇位通通抢了过来,还把男主给杀了,从此小说世界就此坍塌了。 修正剧情的任务一便是首先就要帮助男女主有情人终成眷属,其次要扼杀这个bug剧情的再次出现。 而原身桃夭则是一个破落诸侯王的后继者,在两个月前的梁月大战中早已经香消玉殒了,她也只能算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炮灰人物了。 桃夭低下脑袋,脸色晦暗不明,长长的睫毛在月光下形成一道淡淡的剪影,明眸在黑夜中犹如星辰如水般波光粼粼。 脑电波突然之间抖动了几下。 系统猫:“宿主注意,任务目标莞娇娇明晚灯会出现,请阻止女主与萧成烬衍生情趣,达成目标后将进行剧情加速处理!” 桃夭:“多肉,你对我越来越冷漠了。” 机器猫多肉:“...” —— 桃夭起的很早,收拾好之后便起身往公子的阁楼走去。 萧成烬的贴身小侍十六正呆在门口守着,见到她来,立刻对她做了一个禁声的标识。 小姑娘头上扎着两个小包子,脸白嫩嫩的跟个仙童一般,走时脚踝处系着的铃铛便会发出叮当的脆响声。 十六秀气的脸上立刻浮现出一片嫌弃。 正不知道王爷哪里来的恶趣味...... 还有眼前这个看起来好像是没断奶的小丫头,侍候王爷倒不如说是王爷在带小孩吧! 那名小侍正是春城处遇见的驾马的那位,整个王府中对她最不满的人,没有之一。 第六十八章 阁主且慢行 十五灯会,皇城繁华之地,早已经挂起了各式各样的红灯笼,叫卖声,猜灯谜的声音此起彼伏。 凉河河畔,痴男信女们放着手中的莲灯,那河畔似乎与天际那一轮明月相对着,是繁星点点汇成的人间星河。 长风阁内,二楼三楼早已人满为患,男子大多坐在二楼谈诗论友,而女眷一般坐在三楼的屏风后面,等着新开的诗集与画传到此处一道欣赏。 一更刚过没多久,一位青衣小侍双手捧着画卷,走在廊道上,恭敬道: “太子殿下适才起了雅兴,作画一副,诸位公子小姐可按照牌号自行观赏。” 这牌号是按照客人打赏的金额来排序的,皇亲贵胄一般优先于平常百姓,这位置固然也挑的好些。 阁楼上突然热闹一片。 “太子爷今年竟然来了长风阁,不是一向对以诗会友的宴会不感兴趣吗?” 旁边的人压低了声音,“今年,那莞太傅的淘气包也来了——” 旁边的顿时一副好笑的表情,禁了声音,不再言语。 皇城里有名的欢喜冤家,莞娇娇和萧尧然,不知闹出多少好笑的事情。 ... 二楼阁楼上,一名少女白衣素锦,柳眉杏眸,生的十分白嫩,一看便知道这是世家娇养出来的肤质。 抬起手时绣着双飞祥云的白色袖口微微往上撩起,露出了一小节白嫩嫩的皓腕来。 少女正坐在屏后百般无聊的数着黑色檀木上玉白瓷盛着的柑橘。 转头看了看旁边怡然不动的煞神,顿时不开心的吐槽: “太子陛下,你老还真是闲情雅致,有空来骚扰我还不如乖乖回去处理政事。” 按她看,就这般不把政事放在心上的人,真不知道是如何当上太子的,靠这张厚脸皮吗? 莞娇娇是不敢直接说出来的,只管在心里开一下吐槽大会。 旁边坐着的一席黑袍的少年,气质十分冷淡,凤眸微敛着正低头有意无意地看着少女,仔看与萧成烬有几分相像。 闻言,萧尧然沉默不语。 没多久又忽然用手捏住了她的手,“我在等五弟,可不是在等你。” 停顿,冷声道:“自作多情。” 莞娇娇顿时拧紧了眉头,没等她说话,外面传来了一阵吵闹声。 “这春游图中的女子画的不就是莞太傅家的千金嘛?”一名红衣女子将画卷摆在了中间的隔板上,语气有些气闷。 “什么?”有人凑了过来。 画卷上,是一片青青草地,河边伫立着几只藏红色的烈马,那烈马上的女子一席白衣,墨发飞扬,十分洒脱肆意。 谁都知道莞家太傅的千金莞娇娇喜爱宝马,这画的不就是莞娇娇吗? 太子陛下公然将画摆出来,这不就是变相向天下人宣告,他萧尧然欢喜莞娇娇。 三楼阁楼上的女子但凡对太子有些心思的,都捏死了手中的帕子,十分嫉恨。 莞娇娇的脸色也不知怎的顿时红了一片,对着萧尧然娇气的“哼哼”了一声。 快速地将头趴在了桌子上,也不知道是气愤的还是害羞的。 萧尧然只是定定的看着她,嘴角微勾。 房间外传来一阵突兀的敲门声,打破了一室沉默。 长风阁内的青衣小侍正扶着门,恭敬道: “太子陛下,五皇子殿下来访,是否开厢接见?” 第六十九章 阁主且慢行 “太子陛下,五皇子殿下来访,是否开厢接见?” 闻言,萧尧然立刻从座位上起了身子,眉眼间看起来都温和了不少。 萧尧然伸出手示意小侍将人带进来。 桌位上趴扶着的莞娇娇也悄悄地将头侧偏了过去,将视线投向门口。 她倒是十分好奇这位五皇子殿下,当初只可惜身子不好,过去几年里一直待在王府里,未曾见过面。 没多久,门外传来几声细碎的咳嗽声,来人着了一身月牙白的锦袍,丹凤眼上眼睫微卷,容貌昳丽白皙,骨相十分俊美。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这是莞娇娇的第一印象,她不由的咬了咬下唇。 萧成烬右边裤腿上还巴着一个白嫩嫩的女童,一张巴掌大的脸,小嘴嘟着,眼眸干净透澈,眼睫低垂。 看见厢房里有人时还会害羞地往萧成烬身后退几步,怯生生地盯着里面的人。 小姑娘披了一件白色绣莲的小斗篷,头上梳着当下流行的双平髻,鬓角处鸦青色的发丝微翘,看起来十分天真可爱。 萧尧然看起来有些惊讶,凤眸波光流转,启唇迟疑道: “五弟,你什么时候生养的女儿?我竟不知道。” 萧成烬笑了笑,否决道: “捡的。” 莞娇娇倒是眼睛亮了亮,转身麻溜地从萧尧然腰带上顺走了玉白色的扣结。 做出一副哄小孩的模样,“小仙童,快过来阿姐这里!” 叮铃铃—— 桃夭身上的铃铛清脆地响了响,她将整个身子迅速地躲在了萧成烬后面。 没多久又悄悄地冒出了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好奇的盯着莞娇娇。 萧尧然顿时有些气闷地盯着莞娇娇,一时之间竟有些说不出话来,那玉白色的扣结乃是他行冠礼之时她亲手为他编织的。 竟然就如此顺了回去,还准备将它赠与他人—— 萧成烬只是低垂着眼,颇有些意味不明地看着身后的一小团,眼里忽而闪过一丝兴味,没有动弹。 萧成烬落了座,小姑娘也屁颠颠地跟了过去,走到半途中却突然之间一把被莞娇娇给抱起举高高了。 桃夭没有挣扎,倒是乖乖的。 全身软嫩嫩的桃夭抱起来十分舒服,莞娇娇顿时叹喟:“小仙童全身软绵绵的,果然比萧尧然那个硬骨头好太多了!” “硬骨头”萧尧然视线冷了好几度,启唇:“有本事以后冷了别死皮赖脸的躲在我怀里。” 莞娇娇尴尬地嘿嘿一笑,靠近了他,暗地里重重的踹了他一脚。 桌面上萧尧然一脸正常,面色沉静自然,依旧是一副冷漠自持的模样。 桃夭:别以为我是小孩,你们做什么我看不见... 第七十章 阁主且慢行 桃夭:别以为我是小孩,你们做什么我看不见... 萧成烬自顾斟了一杯茶水,抬起手来时锦袍微抬,刚好遮住了他的神色。 苍白的唇微微勾起,与温煦有礼相反,是被压抑住的黑暗与邪恶,他将目光投向桃夭,眼里意味不明。 夜渐深,有细碎的雨声打在外面的绿荷叶边上,几声蛙鸣虫叫将环境衬托的更加清幽。 萧尧然倒是兴味十足,谈性大发,从天下黎明百姓到古今名家名师诗词,丝毫没有避讳在场的两人。 桃夭抬头偷偷看了一眼女主,随后又默默地叹了一声,果然就是不一样,女主就没几个长的丑的。 确定萧成烬对女主真的好像没有任何特别的想法,桃夭顿时松了口气。 这才慢慢的放下心来,跟莞娇娇东扯一句西扯一句的聊了起来。 萧尧然起身准备离开时,萧成烬撇头将视线投向了聊的正欢的两人,眼神兀的有些暗沉。 长风阁的小侍提了几把油纸伞送人,手上捏了一盏正红的灯笼。 桃夭出来时,十六正站在马车前恭敬地等着。 萧成烬却突然蹲下身子,用一种只有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淡淡说道: “以后离莞娇娇远一些,她不是你可以沾染的。” 桃夭惊,眼神一黯,连忙将头垂了下来,“是。” 夜雨淅淅沥沥,在黑幕中泼了一层热水似的,到处雾气腾腾。 萧成烬举起了伞往马车走去。 桃夭咬了咬下唇,白色的斗篷被淋得有些湿润,足底下白色的绣花鞋已经沾了一层黑色的泥垢。 “王爷!”十六突然着急大喊。 一支利剑带着一股凌厉的冷风,划破了黑沉沉的夜空,径直往萧成烬的方向射来。 桃夭甚至都没看清是怎么回事,一只没有任何温度的手却突然紧紧的拉住了她。 一股极淡的血腥味擦过她的鼻尖。 周遭立刻传来兵器相接的刺耳声,十六对着夜空突然吹了一声口哨,空寂荒凉的街道从四处围上了蒙着黑布的黑衣人。 “怕吗?”萧成烬突然说。 桃夭眼神一闪,点了点头,像是为了验证似的,整个身子都有些瑟缩。 萧成烬脸色顿时有些晦暗不明,抿唇重重的咳嗽了几声。 “王爷,这边交给我,援兵马上就到。”十六挣扎着跑了过来,着急道。 黑衣人将路围的水泄不通,冷雨冷风吹的空气中的血腥味有些无迹可寻。 一角突然被破,萧成烬将桃夭拉的紧了些,很快从人群中闯了出来。 他的剑法十分凌厉有力,带着一股子煞气,与平常完全不一样,桃夭只觉得心里突突的不安。 夜雨来势汹汹,将破门板吹的都有些垮垮作响。 将人扶着送进了一处破宅院坐好后,桃夭顿时跌坐在墙上。 没等她喘口气,面前突然出现一道阴影。 萧成烬伸出手撑在她背后的墙上,面色极近冰冷,眼里暗沉沉的一片,不见一丝光彩。 “有些小聪明,想利用本王挑起大梁与景朝的争端。”他的声音冷冷的有些低沉。 桃夭顿了顿,身上冰凉凉的一片,手脚也麻麻的动弹不得。 无奈,马甲又掉了一层—— 原身的父母都是被景朝官兵乱剑杀死的,她得了这具身体,自然要帮她作妖。 “这么死皮赖脸的呆在本王身边,莫不是想做本王的...童养媳?”萧成烬轻轻地笑了,凑近了她的耳边,低声说道: “本王正缺一名暖床丫头,可惜夭夭还是个小不点。” 桃夭震惊。 不自觉往后面缩了缩身子,有点没搞清楚现在的状况,眼睛慌张地一闪一闪的。 这是怎么回事? “王爷!”外面传来十六的呼喊声。 只见眼前的人眼睛一闭,突然重重的往桃夭的方向压了下来。 第七十一章 阁主且慢行 五皇子殿下雨夜受刺身受重伤,查为景人所为。 天子大怒,派魏文侯与其子魏绍带兵压境景朝,步步紧逼。 强国一旦压境,便势如破竹,所到之处鲜血淋漓,伏尸百万,百姓无不谈之色变。 这场战役一直持续到天启十六年隆冬,才稍稍有了些缓和。 * 书房。 门帘被轻轻卷起,带着一股子湿冷劲,有铃铛脆生生的响了几下。 一个身披白色大氅的女子从黑夜中走了出来,乌发微卷,杏眸红唇,雪肌玉肤,卷翘的眼睫在触及室内之人时顿时颤了颤,皓腕上几只银色的铃铛在烛光下微散着冷光。 萧成烬正扶在书桌上,凤眸紧闭,底下是一幅万里江山图,泼墨大气,气势恢宏,提的是当今圣上亲赐的名。 这是看书又忘了时辰吧,桃夭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自言自语:“难怪总是身体不好。” 她放轻步子慢慢的走了过去,将身上的大氅又脱了下来,盖在了他的身上。 暖黄色的烛光将他的脸照的很亮,长长的眼睫下留下了一层阴影。 桃夭忍不住伸出手靠近了他的眼睫,指腹处立刻传来一阵痒意。 “夭夭。”萧成烬突然睁开眸子,眼神暗沉沉的一片,没有丝毫波动。 眼前的姑娘看起来干干净净的,似乎一眼就能看透所有的想法。 仗着这些年对她的宠爱,暗地里行事倒是越来越狠厉了,萧成烬心中沉了沉。 桃夭顿时被吓得后退了好几步,十几岁的少女刚刚及笄不久,面若挑花,粉嫩的脸颊羞红了一片。 “梁皇后这些天唤你进宫作陪,你收拾下便叫十六去取马车来。” 萧成烬敛了神色,从桌上拿起一本卦机诗集随意随意翻了几页。 桃夭咬了咬下唇,像是有些纠结,“听说...这些天公子与莞太傅的千金——” “你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了?” 萧成烬抬起头眯了眯眼睛,声音很冷,打断了她的话。 眼前的人脸色顿时煞白一片,桃夭白皙的手指被捏的发白,提起裙角突然从门口跑了出去。 “筹齐,将那些在姑娘面前乱嚼舌根的奴才拔了舌,都扔出去!” 萧成烬按耐不住的揉着太阳穴,全身戾气逼人,卦机诗集的扉页空无一字。 暗处一直充当空气的筹齐恭敬地道了一声“是”。 隆冬至,傍晚的雪纷纷扬扬的下的很大,桃夭恍然之间想起那个黑发星眸的少年。 微卷的乌发在她的脸上随风飘扬,她的记忆突然又有些不太清晰。 十六从马厩处牵了几匹马过来,秀气的面容在看见她时仍然是一副欠揍的模样。 她行云流水般的翻身上马,动作颇为洒脱不羁,吁了一声,马往前奔去。 十六顿时慌了神,王爷可不是让她一个人去的。 连忙追上前,“桃夭!” 只间女子蓦然回首,姿容俏丽惊艳,扬声道:“我一人去即可!” 十六呆呆地伫立在原地,手中还牵着一匹藏青色的烈马,肩上积满了一层薄霜。 第七十二章 阁主且慢行 十六呆呆地伫立在原地,手中还牵着一匹藏青色的烈马,肩上积满了一层薄霜。 微暗的烛光下,萧成烬的的手指轻轻按压着书案上的诗集,情绪莫测。 半晌,才将视线转向窗外,淡淡道:“傻姑娘。” 这天下万物,于他而言,荒寂可悲。 十六从前门回来,径直跪坐在门前的雪地上。 恭敬禀告道:“王爷,姑娘驾了马自己进宫了。” 里面的人没有应声。 十六将头低的更低了些。 雪——还在下,院子里的梅花开的正艳,像极了春城的格桑花。 ...... “姑娘。”明华殿下两个守夜丫鬟向她行了个礼。 明华殿是梁皇后的寝殿,这会儿还亮着灯。 梁皇后是萧成烬的亲生母亲,被梁皇保护的极好,四五十了依旧如同少女般不谙世事。 梁皇后原名景恩吁,是景朝前代皇帝的景穑的同胞王妹,跟大多数公主的命运一样,景恩吁是两国和亲的枝理。 幸运的是,梁皇是真心待她,这后宫虽然佳丽三千,可要说哪个留得住梁皇心的,唯唯一个景恩吁。 那年皇城牡丹争艳之时,萧成烬将她带进了皇宫,诚托梁皇后教习和管教,可实则是陪伴侍候。 梁皇后为人温和知性,谈吐优雅大方,倒也不顾忌她是一个外人,很是全心全意的对她。 桃夭摆了摆手示意免礼,皱紧了秀眉,疑问。 “这么晚了,娘娘还未休息?” “天子御驾,必定是有事商谈。姑娘,秋菊送你去拾露阁休息吧。” 秋菊很是平静地走了过来,从袖中掏出一张信封,“姑娘,给你。” “给我的?”桃夭诧异。 秋菊点了点头,解释道:“姑娘想知道的东西,娘娘都备好了。” 只是无意中提及了句萧成烬的话,没想到梁皇后会“全权交代”了。 桃夭摸了摸鼻子,感觉脑子有些晕晕乎乎的。 接过信封,便顺手放进了袖中,跟着秋菊往阁楼走去。 信封中所讲的内容与现在的状况很不一样。 萧成烬与小时候的模样相差甚远,据梁皇后所说,萧成烬当年应该算是皇城底下最是嚣张跋扈的代表之一。 京都有名的纨绔四少除了一个萧成烬和魏绍,便只剩下卢太尉家的公子卢君逸与莞太傅家的公子莞亭韫。 人都会长大,长大后便会改变,有的是自觉成熟,有的是外物刺激所致。 桃夭神情恍惚不定。 秋菊跟在身后一语不发,见桃夭有些怔愣,便唤了声:“姑娘。” 桃夭回过神来,“秋菊,天色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秋菊恭敬地行了个礼,起身将门旁的窗户关紧了些,便一言不发的出去了。 握着信封的手无意识地捏紧了些。 信封中突然滑出来一样东西,声音清脆,掉在地上骨碌碌的滚了好几圈才停下。 桃夭蹲下身子,认真的看了看。 是一枚用菩提子制作的佛珠,年代看起来有些久远了,颜色略微暗沉。 月光从窗边的暗缝倾斜下来,手中的佛珠霎时闪过一抹奇异的红光。 桃夭顿时被吓得将佛珠扔远了些。 第七十三章 阁主且慢行 桃夭顿时脸色一变,被吓得直接甩手扔下佛珠。 手中的佛珠一下子掉在了地上,骨碌碌地滚到了床底下,不知道撞到了什么东西,发出了最后一声沉闷的响声后便没有半点声响了。 桃夭莫名一阵心悸,一股若有若无的熟悉感萦绕全身。 “宿主,sos!女主要被反派掐死了!”系统猫从虚拟水中突然钻了出来,数据有些不太正常地波动了好几下。 “宿...滋滋滋~宿...主,滋滋滋~数据修复中——” 系统被恶意攻击了? 桃夭眯了眯眼睛,眼神阴沉微露冷光。 时空守护局的维护系统是最安全可信的,这么多年来,这是第二次了。 “嘟——修复完毕!” “指定目标范围:忘川阁。硬性任务:除掉bug。系统将自动扣除宿主全部积分用于时空传送——” 系统猫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公事公办,是冷冷的机械声。 “等等!”桃夭睁大了眼睛,扣除全部积分? 没等她强烈拒绝,只觉得眼前一花,周边便成了一片漆黑。 有水滴滴落发出清脆的回响声,一股潮湿的带着腐味的味道钻进了鼻孔。 桃夭顿时屏住了呼吸,将手伏在湿润的石壁上,缓缓起身。 遥遥的,几支松油火把从山门里露了出来,将周边照的通明。 几个蒙着面的黑衣人捏着火把四处巡查着,手中都握紧了长剑。 “今夜十五满月,都给我打起精神来!”领头人突然高喊一声。 “都给我巡查仔细了,不能让祭品跑了,否则,下一次祭品就是你!” “是!” 其余的人只觉得手脚一阵冰凉,低下头谦卑的回复道。 噗呲——树枝被踩断的声音。 “谁?”领头人警觉。 桃夭登时心跳加速,将腿缩了缩,紧张地抿了抿干涩的嘴唇,额间已经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密麻的脚步声愈来愈近,桃夭能感觉得到他们靠的很近了。 之间不过只差一堵小墙,一旦他转过弯,必死无疑。 领头人握紧了手中的剑,眼神狠厉地盯着墙角。 “鼎丰,这么大惊小怪的做什么?” “呃——筹齐!” 那位叫做鼎丰的黑衣人顿时收回了手中的剑,歉意地看向对面的黑色锦袍的少年。 少年一脸冷漠,桃花眼眼角微挑,面带不耐道: “行了,别来烦我,该去哪就去哪去!” 阁主面前的红人筹齐不能得罪,想闭,鼎丰恭敬地行了个礼,带着其余人走到别处巡查了。 桃夭顿时松了一口气,整个身子有些无力地靠在石壁上。 筹齐转过身,一脸冷淡的看着角落里的人,“姑娘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桃夭咬了咬下唇,俏脸涨得通红。 “我...我...我找公子!”好半晌,桃夭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可惜声音细弱的就跟羽毛拂过肌肤一样,底气不足,挑不起多大风浪。 筹齐顿时皱了皱眉头。 “这里不是姑娘该来的地方,我送姑娘回去,以后就当没有来过。” 筹齐走上前,将桃夭扶了起来。 第七十四章 阁主且慢行 筹齐走上前,将桃夭扶了起来。 桃夭若有所思地抬起头,不着痕迹地撇开话题: “我好像看不懂你。” 筹齐嘴角微勾:“人本来便是复杂的。” 少年话说完便转过身子,往前走去,脚步放的很慢,像是特意在等她。 桃夭跟上去,走了几步,忽然又站住了。 黑夜中,少年直直的站着,他能感觉到他全身上下僵硬的有些不太正常。 筹齐侧眸看着她,眼里说不尽的薄凉,“姑娘,是在下小看你了。” 桃夭咬了咬下唇没搭话。 她刚刚在他接近她的时候偷偷下了药,仅仅只是麻醉一下,药效的时辰很短。 来不及多想,女主还在等她,桃夭迈开脚步便直接跑了。 对不住了,筹齐。 * 忘川阁设在地底下,像一座精心设计的地下迷宫一般,道路极密洞口又多,没有指导根本很难走出来。 几队忘川阁黑衣人四处巡视,稍有不注意,一定会被发现。 里面还设了罕见的五行八卦阵,八卦阵按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 根据古籍记载,必须从正东“生门”打入,再往西南“休门”杀出,复从正北“开门”杀入,此阵才得以破除。 正北门开的那一瞬间,桃夭一把撞了进去。 “啊——” 不知道踩到了什么,一下子有些重心不稳地滚在地上,整整好几圈才停下。 桃夭有些晕晕乎乎地撑起脑袋,余光中闪过一抹红艳艳的影子。 里面的人抬起了头,满头乌发随意的披散着,眉心一点朱砂痣,妖冶似血,丹凤眼深的如同一口深潭,邪戾诡谲,全身透发着一股危险的味道。 他缓缓松开了右手中纤细的脖颈,左手拿着白色的丝带将刚刚碰过女人的手缠绕了一圈又一圈。 莞娇娇一下子无力的跌落在了地上,看样子是晕的有些不省人事。 等看清楚眼前的人时,桃夭顿时被吓得不自觉退了好几步,一股莫名的来自身体深处的磅礴的怨恨和怒意席卷而来。 这明明是萧成烬,可眼前的这个男人明显十分不对劲。 “莲蒂。“男人一席染满鲜血白衣在暗室的烛光中阴森森的,撇头看向她时,脸上的冷漠与疏远霎时碎裂。 “阿蒂,你来找我了?是吗?” 男人突然笑了,眼神有些柔情,抬起脚急切地跑了过来一把将她拥入怀里。 “我是佛伽啊,阿蒂,我等了你三百年了,整整三百年...” 佛伽顿时收紧了手臂,抱紧了她,脖颈深深埋在她的肩上,带着一丝哭腔。 “我错了,我错了,阿蒂,我再也不骗你了...” 桃夭一怔,似是意外。 佛伽看向她的眼神深情又专注,仿佛除了她他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语气亦是欢喜:“我欢喜你,欢喜地不得了。” 桃夭盯着他,眼神有些冷漠,抿嘴:“你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 佛伽愣住了,脑袋顿时耸拉着,看不清楚神色,语气莫名委屈,“你不要我了...” 桃夭沉默的挣开他的手,神色淡淡。 要是她猜的没错,这就是bug本尊了。 空气中突然出现一股异香,桃夭顿时脑袋有些晕晕乎乎的,她立马察觉到危险,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佛伽反应极快地将眼前的人揽入怀中,轻轻地吻过她的脸颊,深情道:“阿蒂。” 半空中,一只暗沉色的佛珠散发着红色的光芒。 桃夭神情恍惚,一股强大的吸力正将她一步一步地拖入深渊。 “佛伽哥哥!” 梨花树下,白衣少年兀的转身,目光清透薄寒,眉心一点朱砂痣,像是站在远山之巅一般,气质清冷孤傲。 “公主殿下。” 第七十五章 阁主且慢行【梦中梦】 “佛伽哥哥!” 梨花树下,白衣少年兀的转身,目光清透薄寒,眉心一点朱砂痣,像是站在远山之巅一般,气质清冷孤傲。 佛伽启唇,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公主殿下。” 又是她。 佛伽面无表情的看过去,袖中的暗金色匕首默默地收了回去。 眼前这个少女,容貌绝色,长着一副不谙世事的模样,是当今姝国有名的暴君姝阎甄的小女儿姝莲蒂。 毫无疑问,他不想跟她扯上任何关系,他的任务名单里没有这个人。 暴君,天下得而诛之。 少女看见他时,那双迷蒙透亮的杏眸弯了弯,笑的很好看,三两步就走到他身边,勾住了他的袖子。 她的声音很好听,甜甜的不带任何攻击性,说‘哥哥’的时候声音扯得很长,像是在撒娇。 佛伽视线暗沉沉的。 她好像看见哪家好看的公子便会唤哥哥,她这样唤他,是因为这张脸吗。 佛伽伸出手一根根的掰开她放在他袖口的手指,恭敬的单腿跪在地上行礼。 “臣身份卑贱,担不得一声哥哥。” 梨花树下,有白色的花瓣零零碎碎地飘落,在草地上形成一道道弧形阴影。 “佛伽。”少女蹲下了身子,脸挨的他极近,解释道:“我想对你好。” 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猝不及防地钻进了他的鼻尖。 佛伽僵了僵身子,一时之间竟有些迟疑,他侧眸看她,女孩巧笑嫣然的模样霎时像朵璀璨的夏花开在了他的心里。 佛伽:“殿下究竟什么目的?” 他想不明白,之前两人从未有过什么过深的交集,她这样对他,究竟什么目的。 他潜伏在姝朝的身份不过是一名小小的宫廷带刀侍卫,难道对她还有什么别的利用价值。 她从善如流地说着,语气不容置喙,像是教习过数次一样, “这么对你,自然是欢喜你,你看不出来吗?” 佛伽盯着她,喉咙微微干涩,他从未见过一个将欢喜随随便便挂在嘴边的女孩。 这样又有几分真心。 他突然勾起唇角,话说的有几分讽刺,“公主一直这样欺骗别人的真心吗?” “臭丫头!张嬷嬷在到处找你,你都跑哪去了?” 卫邵从花园入口走了进来,对着她挥了挥手,熟练的扯了扯她背后的衣领,将人一把扯了过来。 “我带你放纸鸢去!”他低声说道,整张脸笑嘻嘻的,像是在哄她。 姝莲蒂有些气闷地看着他,她还没说完话呢,怎么到哪都有他。 她回头小心的看了眼佛伽,他依旧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模样。 卫邵与她一同长大,卫家是姝国的显赫大世家,他的祖父曾是先王的老师,又是几朝元老,声誉极高。 卫家世代为将,与姝国皇子皇女世代联姻缘已经形成了固定的链条,是至今为止仍然昌盛辉煌的几个名门世家之一。 卫邵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顿时脸色阴沉。 骨子里那份桀骜与嚣张顿时叫嚣了起来,卫邵抬起下颚骨,居高临下的看他,像是在看蝼蚁。 他暗含讥讽的开口,带着冷冷的警告:“长得倒是漂亮,勾引人的本事是怎么学来的?” 佛伽抿紧了唇,垂落在腰间的手握的很紧,几分钟后,手又松了下来。 莲蒂一脸冷淡地看向卫邵,有几分气急败坏,伸出手捏紧他的耳朵,卫邵被疼的啊啊啊直叫。 连忙求饶:“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 第七十六章 阁主且慢行 连忙求饶:“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 佛伽至始至终都低着头,那双眼睛平静又清冷,阳光透过梨花缝隙在草地上映射出几个人影。 佛伽睫毛微颤,他微微动了动身子,将姝莲蒂的影子笼罩在身躯之下。 姝莲蒂回头看了佛伽好几眼,似乎是有话要说。 卫邵一脸不虞,一把拉过姝莲蒂,“嬷嬷到处找你呢,还不走,臭丫头!” 姝莲蒂回头,语气有些迟疑: “这样啊...” 美丽的公主和英俊的王子,这一切本该这么美好,佛伽眼睛沉了沉。 心脏处猝然传来一阵密密麻麻的痛意,他想不清楚这是为什么。 不甘,愤怒,贪婪,无力顷刻之间如同雪崩般,压的他喘不过气。 几只玉带凤蝶轻轻地停在路边的茉莉花上,胡乱卷走了一股淡淡的茉莉香味。 隐藏在宽大长袖的手指微微一屈。 一颗黑色棋子带着一股戾气将玉带凤蝶瞬间打落在草地上。 少女被卫邵半拉半扯地带着走,长白色的裙角翻出了好几朵浪花,绚烂无比。 那双杏眸似乎含有山光水色,阳光眼尾微翘时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媚意。 “这么对你,自然是欢喜你,你看不出来吗?” 少女娇俏软糯的声音如伴身侧。 佛伽冷冷地扫过两人离开的地方,撇了撇唇角,握紧了手中的匕首。 “骗子。” —— 自创世以来,时空局管理着每一个不同又不相容的空间与世界,而这些空间每一个又都是相互独立的存在。 千百年来从未发生时空异常的情况。 桃夭躺在床上,如果没有系统提醒,她都忘了佛伽这一号人。 至今她还没想清楚第一个世界的人物会出现在这里。 系统猫看了一眼某人,故作高深地戴上了黑框眼镜,解释道: “宿主,这只是妖佛的幻境,只要按照轨迹走完就行了。” “出去后清理一下这个bug,去道源寺找寻一大师。” 桃夭没吱声,只是皱了皱眉头。 佛伽是妖佛,又不是。 准确的来说,他是西天悬崖峭壁上掉下来的一颗菩提子,终日受日月精华天地灵气,历时几千万年才得以凝聚形体。 一世投胎为人,以证天道,只有获得人间足够的供奉与信仰,方可有机缘成佛。 与天地法则朗朗乾坤为伍,自然一开始就与姝国暴君为敌,他的任务便是清君侧,除暴安良。 佛伽自束发起便潜藏在姝国之内,心思十分缜密,高深莫测,懂得伪装,不知道暗地里培养了多少将来足以推灭姝朝的势力。 桃夭只要安心做她的姝莲蒂,催化剧情发展就行了,只是她没想到一向正义凛然的佛伽大人最后会成为一名妖佛。 顾名思义,妖佛已经抛弃了自己的天道与信仰,变得残暴不仁,成为了一个视人命为草芥的妖邪之物,相比之与姝国暴君有过之而无不及。 轰隆—— 晕染着墨色的夜空被一把锋利的匕首划破,乌云密布大雨骤来。 夜雨夹杂着冰冷的寒气悄悄透过半开的窗户潜入了房间,带着床前的帷幔毫无顾忌地四处飞舞着。 第七十五章 阁主且慢行 夜雨夹杂着冰冷的寒气悄悄透过半开的窗户潜入了房间,带着床前的帷幔毫无顾忌地四处飞舞着。 “殿下!” 门外被惊醒的嬷嬷匆匆忙忙的走了进来,焦急地喊了一声,“殿下怎的不关窗,着凉了可如何是好!” 只见床上的女子坐了起来,瀑布般的秀发随意的披散在后,温暖的烛光下,姿容映照得更加昳丽,那双含水的眸子雾蒙蒙的,看起来十分无辜。 迷糊了一阵,便从床上走了下来,回复道:“嬷嬷,我知道错了。” 眼前的人,原是姝莲蒂母妃的乳娘,躬身照顾了两代人不曾离开,虽身份低微却十分受人敬重,姝莲蒂自然也是将她当做长辈般对待的。 张嬷嬷歇了声,面带微笑看着她,“才没几年,殿下也长大了,是个大姑娘了。” 像是想起了白日里的事情,嬷嬷顿时板起了脸蛋,训诫道: “殿下经事少,不知道这深宫里的阴谋诡计,怎可随意就被一名长得妖艳的侍从迷住了眼,老奴只盼着殿下能安稳一生,就算是死了也能无愧于小姐啊!” 说着,便提起暗灰色的袖子抹了抹眼泪。 姝莲蒂心中浮起一丝异样,脑袋微低,点了点头表示已经听懂了。 “狗奴才,叫你跪着是听不懂!” 窗外传来一声尖锐刺耳的声音,在雨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张嬷嬷皱紧了眉头。 姝莲蒂像是若有所感,急急忙忙地跑了出去,嬷嬷急得大喊:“殿下——” 雨夜中,一个笔挺如松的身影一动不动地站在厚重的雨帘中,黑袍湿透,鸦青色的长发紧紧的贴着湿润的肌肤,额上那抹朱砂痣看起来暗淡无彩。 旁边站着一名拿着鞭子的宦官,正尖声尖气地喊着话: “还不跪着!不懂规矩,看来是得让杂家好好训训!” 说罢,一个鞭子甩了过来。 佛伽只是撇头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眼神阴郁冰凉,像只蛰伏的毒蛇般。 宦官顿时手脚发冷,恶狠狠,“看什么看!” “谁叫你动他的!” 姝莲蒂冒着大雨跑了过来,一把将佛伽挡在身后,面带不善地看着他。 “殿下,这是...” 宦官急忙趴扶在地上,低垂着头,声音有些惊愕。 刚想辩解,“这是...是荣贵妃的意思,是他...冒犯了...”殿下您啊! 姝莲蒂没有理她。 转过身子,刚好与佛伽四目相对。 佛伽目光锋利如刀,妖冶狭长的丹凤眼凉凉地扫了她一眼,像是看死人一般,不带任何情绪,凉薄至极。 姝莲蒂抿了抿唇,踮起脚尖轻轻靠近了他,面带讨好道:“没事吧?” 佛伽不为所动,视线淡淡瞥过了她白嫩嫩的脖颈,喉咙有些发紧。 淅淅沥沥的雨水啪嗒啪嗒地打在池子里的荷叶边上,圆润润的水珠弹了好几下才滚入了水池中。 地上稀疏地流淌着几道血痕,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 佛伽被她拉着手,被动地跟着往前跑。 他的心中一动,冰冷的大手反握住少女的小手,喉咙沙哑。 那样义无反顾的护着他的人,此世仅此一遭。 第七十六章 阁主且慢行 那样义无反顾的护着他的人,此世仅此一遭。 “姝莲蒂。”佛伽突然停下脚步,用力的拽紧了她。 少女慢慢转身,白皙的脸颊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水珠,那双杏眸雾蒙蒙的,莫名有些勾人。 他凑近了她的耳边,一双暗沉沉的眸子定定地看着她。 白皙的手指撩起少女耳边的碎发,声音喑哑性感,“姝莲蒂,要亲我吗?” 佛伽黑色的眸子紧紧的盯着她,他微微俯身凑近了她的脸颊,一种诡异的压迫感在无形中氤氲着。 姝莲蒂揪紧了身侧已经淋湿了的衣袖,紧张地看着他。 他的脸靠的越来越近,薄唇几乎就要贴近她的脸颊。 佛伽幽暗的眸子深深地盯着她,他的手指兀的穿过她鸦青色的头发,低下头含住了她的唇瓣。 姝莲蒂反应过来,连忙伸手去推他,却被佛伽牢牢地固定在怀里。 雨夜里,他们彼此间的心跳声格外清晰,似是一对亲密的伴侣。 佛伽却突然之间将她推开,微微喘着气,神色疏离冷淡,眉宇不耐道:“你可以走了。” 姝莲蒂怔住,微冷的细雨带着风吹的她一阵瑟缩,她低垂着眼帘沉默地盯着足尖。 背后传来嬷嬷的叫喊声,“公主殿下!” 佛伽依旧冷冷淡淡地看着她,眉目清冷,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带着我一起走吗?” 眼前的少女踮起脚尖,双手揽住了他的脖颈,兀的送上了自己的唇。 他依旧狠得下心来,用力将她推选了些,姝莲蒂有些踉踉跄跄的退了好几步,差点摔倒。 佛伽面无表情地转过身,往暗处走去,黑袍似乎与夜色融为一体,整个人孤寂又冷漠。 “殿下,你别忘了你是姝国的公主啊!” 嬷嬷担忧地揽住了她,絮絮叨叨地说着话,姝莲蒂却什么也听不进去了。 她突然想起那首春日游,抬起湿透的袖子用力的抹了抹眼角,分不清楚是雨还是泪。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 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一个黑色的影子无声地守在暗处,不知道盯了有多久,久到着淅淅沥沥的雨水停的差不多了,久到女子闺房里的烛光灭的一干二净。 “莲蒂...” * 昏暗的烛光下,佛伽面无表情地掀开后背的衣衫。 一道道血痕深入骨髓,肉和血合在一起,颜色有些暗沉,让人看了不禁有些头皮发麻。 暗处,暗卫动了动身子,“主子,属下给您上药。” 佛伽视线仍然暗沉沉的,闻言眉宇间流露出一股冷意,“滚。” 他捏紧了手中的匕首,淡红色的薄唇紧抿,兀的将匕首划过手臂,细密的血珠急切地溢了出来。 他突然浅浅地笑了下,额间的朱砂颜色妖冶得滴血,冷白色的肌肤在光晕下显得有些柔和。 第七十七章 阁主且慢行 雨气氤氲,月光被黑色的乌云严严实实的整个笼罩住了,皇宫内一片寂静,偶尔有几队禁军穿行于宫道内。 佛伽在黑夜中起身,身轻如燕地越过宫墙,一身黑衣融入在黑夜之中。 大理寺内,一只肥硕的灰鼠从牢房内的稻草上飞快的穿过,不消一会,便传来一阵簌簌的响声。 蓬头垢面的老人躺在稻草上,破烂的囚衣勉勉强强得以遮体。 墙上的烛火突然点燃,老人动了动身子,用手遮了遮眼睛才适应光亮。 “晚辈卫邵见过吴国公,别来无恙。” 卫邵眯了眯眼睛,眼底闪过一抹阴翳,在老人抬首时又换了一副温文尔雅的脸色。 老人怔了怔,一双黑沉沉的眼睛看不出丝毫情绪,“可是卫征家的公子?” 卫邵不置可否地摇了摇手中的扇子,轻笑。 “正是在下。” 吴国公眉眼阴沉,身上的锁链哗啦啦的作响,“姝国气数尽败在你们这些豺狼虎豹身上,暴君无度,势必遭受天谴。” 卫邵蹲下身子,半张脸隐藏在黑暗之中,“吴国公,耳惑之年何必大动干戈,小辈今日前来,不过是想与国公做个交易。” “呸!”吴国公转过身子,嗤笑一声,“乾帝不好好牵着他的狗,倒是跑来大理寺乱吠了。” “吴宥至今流落在外,晚辈正考虑帮您照看一二。”卫邵特意压低了声音,仿佛与人耳语了几句,脸上仍旧是一副温润模样,却莫名有几分恐怖。 吴国公顿时一脸激动,“你敢动他!” …… 秋至,戎人趁机南下,姝国边塞处南宁城大乱,姝军一路溃败,百姓四处流亡。 边境大乱的消息传至皇城时,乾帝已与皇亲贵胄们抵达江北行宫准备秋猎。 江北行宫天气晴朗,远处山花几朵,溪流潺潺而过,草场上驻扎着一个又一个帐篷,其中最大一顶明黄色的帐篷,是当今圣上乾帝的休憩处。 姝莲蒂早年被封为安庆公主,生母是与乾帝青梅竹马一同长大的荣安府嫡长女荣臻芜,因身子不适,荣贵妃没有参与此次行宫狩猎。 近些年来,皇帝子嗣单薄,胎死腹中的不知凡几,皇后身下无所出,唯余后宫几个妃子诞下的三子一女,如苏妃所出的大皇子姝储徵,梁妃所出的二皇子姝荟扉,郑妃所出的四皇子姝楚生以及荣贵妃所出的三公主姝莲蒂了。 此时,站在乾帝身侧的除了后宫一些妃嫔,就只剩下安庆公主和几位皇子。 乾帝已年过半百,双目却黑沉清明,抬眸轻轻地扫过贵家的公子哥们,底下一片沉寂。 许久,乾帝展颜,“我姝国的好儿郎向来个个极为出彩,此次狩猎,不论品阶出身皆可参与,以猎物数量为根据,拔得头筹者朕重重有赏!” 乾帝近几年来也不太参与狩猎之事,上了年纪的朝臣安安静静的待在乾帝左右,参与的也多是一些世家公子们,此时乾帝一发话,个个精神抖擞跃跃欲试。 侍卫们搬来了大鼓放置在草地上,正待参赛的人员挑好马。 佛伽牵马出来的时候,姝莲蒂正在马厩外等着他。 佛伽有本事有计谋,在乾帝手下做事,做的都是些暗地里的血事,年纪轻轻已经开始掌管禁卫军,连朝中大臣见了也得说一句前途无量。 第七十八章 阁主且慢行 “我听说你去了渝城,还带回了一个女子。” 佛伽闻言放开牵马的绳,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公主殿下。” 她站在阳光之下,看不出是悲是喜,金色的日光透过树叶细细碎碎的落在脸上,朱唇玉面,肌肤胜雪,当得一句研丽无双。 姝莲蒂颇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却又换上了一副温和的笑脸,“佛教头,陛下安危,还望劳心。” “臣职责所在。” 佛伽紧皱眉头,姝莲蒂只身一人,身后并未带上侍女护卫,想来是抛开了他们,心里兀的有些烦躁。 “公主殿下,如若不嫌弃,臣送你一程。”他拉过马绳,正欲送她。 姝莲蒂展颜。 “缙云正在挑马,我欲等他,佛教头若无事,便先行一步。” 缙云是卫邵的字。 说曹操曹操就到了,卫邵牵着一匹宝马,正往这边走来,“莲蒂,怎不带上护卫?” 视线触及佛伽,卫邵眼底冰冷一片,“佛教头。” 佛伽神色平静,打过招呼后便拉马离开。 谁也未曾瞧见,那转身后的满脸阴鸷,拉绳的手青筋毕露,却又掩饰的极好。 赛事的鼓声一响,青年才俊们争先打马而去。 乾帝有些赞许的看向卫大将军,“卫卿,虎父无犬子,卫邵颇有些你当年的风范。” 卫征拱了拱手,脸上也是有些骄傲,“陛下谬赞!” 卫邵看来年轻气盛,当年也是跟着卫征到处打仗,练就了一身本领,卫征膝下就这么一个儿子,此时得了陛下的夸赞,也是十分骄傲。 乾帝对卫征笑了笑,招呼了一声姝莲蒂,“安庆,到朕身边来。” 卫邵长得好,本领又强,世家贵女们虽怀有爱慕之心,但想了想卫家与皇族的世代姻亲关系,只能无奈放弃。 卫家家训严明,卫家男儿只娶一人,到了卫征这一代,到目前为止与妻魏氏孕有卫邵一人,世家里都清楚,为了维持卫家与皇家稳定的关系,卫家嫡长子卫邵可尚安庆公主。 魏氏生着一张美人脸,丹凤眼上远山黛眉,朱唇轻点,身材窈窕清瘦,看不出是孕有一子的模样。 她安静的坐在卫征身边,端庄优雅,乾帝提及卫邵时,眼底漾开的都是一片笑意。 “卫邵也不小了,我估摸着这场赛事结束,卫邵与安庆公主的事儿也要定下来了。”卫征算了算,塞了一瓣剥好的甜柑橘给魏氏。 魏氏敛眉,接过甜柑橘,暗地里踩了卫征一脚。 “尚公主的事,你倒是极为操心。” 卫征疼得憋了一口气,“这不是儿子的正事吗?” 乾帝一向暗沉阴鸷的眸子看向姝莲蒂时也回了几分暖意,像是无意间提起一般的问道: “卫家小子,安庆你看如何?” 姝莲蒂的手轻颤了一下,面色渐白,却只能勾勾嘴角道一句,“能堪大任。” 乾帝似乎对这个回答很满意,点了点头,嘴角含笑。 几炷香过去,姝莲蒂眉心微微蹙起,有些担忧的望向那片林子。 香料越来越少,比赛都快结束了,还未曾有一名世家子弟从林子里钻出来。 乾帝皱了皱眉,徐公公眼尖,靠了过来。 乾帝耳语了几句,片刻,几个亲卫军悄悄地离开了。 “四皇子出来了!”席间有人惊呼出声。 众人急忙望去,一名护卫军扶着四皇子姝楚生从林子里钻了出来。 行至近处,才发现四皇子身上一身的血,衣裳破损,胸口处不远还插着一只箭。 席上女眷大骇,魏氏捏紧了手中的帕子。 姝楚生眉头紧皱,表情焦虑不安,甩开了护卫军,急道: “出事了,林地有人埋伏!” 第七十九章 阁主且慢行 还不等人反应,一群铁甲军向着宴席处围了过来,怒火声、哀惧生交织交融,席间已然乱成一片了。 等姝莲蒂再反应过来的时候,乾帝和姝楚生都没了踪迹,她顿时有些慌张,那张俏生生的脸蛋血色尽退。 江北行宫成了一个大型的屠宰场,铁甲军杀红了眼,无论妇幼老瘦,都照杀不误,只在路过她的时候,仅看了一眼便走了。 那些铁甲军见谁都杀,唯独不杀她,姝莲蒂惊惧地跌坐在地上,是卫邵吗?这个想法一起,便被她十分肯定的否决了,卫夫人和魏征还在这里,他就算是恨,也断然不会做出这样的事。那还有谁?起义军吗?也不对,起义军不会不杀姝国皇室。 风沙四起,她看见魏氏与卫征紧紧握住了彼此的手,眼角含泪,双双倒下。 她睁大了眼,眼泪怎么也止不住,一股力量支撑着她站起来向他们跑去,“不要!不要!” 魏氏从小看她长大,待她如待亲身女儿一般,在这冰冷的深宫之中,除了荣臻芜、魏氏和一份似真似假的父爱,她再也得不到什么了。 乾帝爱她,那是建立在她仅仅只是一个女儿的前提下,她有价值,对他有用,所以他爱她。 佛伽骑着马从林子里出来的时候,远远的就看到了她,他下了命令,那些铁甲军不会伤害她,可心中又莫名心慌,骑上马便急忙向她奔来了。 他不该如此优柔寡断的,要杀她宗族,就不应该只留下她,吴宥劝他动手,影卫也劝他动手,谁都劝他动手,没有人想要他留下她,但是他下不了手,他觉得留下她一命吧,她也没做什么坏事,她是无辜的,他知道,究其根本,还是他舍不得。 “莲蒂。” 佛伽抱住她的时候她只觉得浑身从头冷到脚,她看着他穿着和那些铁甲军一样的服饰,端着一副普度众生的模样,好像他与今日这场祸事没有一丝关联,顿时肚子里只觉得一阵反胃,她猛然低下头干呕了起来却又什么呕不出。 “你给我滚!”她厉声向他喝去,用尽全身上下的力气想一把将他推开,那双水盈盈的漂亮眸子再无一丝爱意,唯余恨意。 佛伽一下便红了眼,那双臂膀像铁一样的将她拢住,死死不肯放手,他不想的,他不想她恨她的。 “卫邵呢?你把卫邵怎么了?”姝莲蒂直直地看向他,她的眼睛干涩难耐,一滴泪也就不出来了,望向佛伽的时候就像看着仇人一样。 见她又提起那个不相干的人,佛伽死死地捏住了她的手腕,眼底暗沉沉的一片,“什么卫邵,看你,又气糊涂了,你不是早就清楚了吗?卫家哪有什么卫邵,不过是卫征养的一条前朝的狗。” 她终于知道怕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她父皇灭前朝的时候,她虽然年纪尚小却已经开始记事,那是一段血腥的历史,醒目的血聚成了一条河,她躲在荣贵妃身后瑟瑟发抖,却不小心碰到了一个小宦官,她抬头只看了一眼便吓得低下了头。 她知道,那是前朝太子——崔侑,她不敢声张,她动了恻隐之心,她父皇犯了大错起兵造反杀了一位仁君还屠杀了数百万名无辜人,姝莲蒂知道崔侑有一天一定会回来报仇的,她想,到了那一天,她是愿意赎罪的。 他似有些无奈,卸下了一些力气,转而轻轻的抱着他,在她耳边轻叹,“莲蒂,你要乖乖的,我送你去一个适合你的地方。” 他的声音轻柔极了,脸上的表情也是少有的温柔,像是在哄人一般,但却只引得姝莲蒂浑身颤抖,她现在只觉得自己从来没有看清过他,姝国将破,她知道,她也是时候该赎罪了。 第八十章 阁主且慢行 后来的事,姝莲蒂便没了印象,她总觉得佛伽在她身上动了手脚,不然她怎么就那样无知无觉地昏睡了过去。 等到她醒来时,身旁已然没有一人了,安安静静的小院像是建在深林处,除了鸟鸣声,就只剩下她一人。 她光着脚从房间走了出来,当目光触及院内那棵梨树时,眼泪突然无声滑落。 她第一次遇见佛伽时才十二岁,那时母妃身子比现在还要差些,三天两头就要请太医看诊。还记得那天下午,母妃突然又发起高热来,嘴里还念念有词,她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只觉得母妃像是被烧糊涂了,找来陈太医安顿好一切后她才安下心来回去。 身边的侍女绿芜只是静静地守着她,也不知是路过了何处,偏僻的宫墙内传来了一阵打骂声。 “不过就是个有点姿色的奴才,杂家让你给我当干儿子委屈你了?” “骨气可不能当饭吃,早点想清楚,就不必受这委屈了你说是吗?” 宫里的腌臜事儿不少,那些宦官失了男人的那玩意儿,心里总有些扭曲和阴暗,绿芜过去只听过太监和一些宫女暗地里搞过对食之类的关系,想来这干儿子也是不太纯粹的关系,真是些脏事儿。 绿芜极快地反应过来,挡在了姝莲蒂的前面,劝道,“公主,这个时辰咱们得回去了。” 姝莲蒂不听,反而有些生气,“这些宦人倒是惯会折磨人,竟然还敢逼良为娼!” 绿芜顿时觉得有点头疼,这哪里是逼良为娼。 板子拍在人身上的声音一下比一下重,却没有发出一丝痛呼声,可能也没想到这人那么能忍,那太监眼神更加阴毒了些,直接拿起手中的白瓷茶具一把扔了过来,瓷器刮伤了男人的手臂和脸部的肌肤,男人仍然是低着头一声不吭,叫人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小安子,把鞭子拿过来给杂家!”那老太监声音又嘶哑又尖细,旁边守着两个小太监,被唤作小安子长着一副尖脸蛋儿,听罢就准备动身拿鞭子去了。 “好的,公公。” “李公公好生威风,竟然敢在天子门前动用私刑,我看你是没把天子放在眼里!”绿芜站在姝莲蒂后面,脸色嫌恶地看向这几个宦官。 李公公抬头一看,连忙把旁边的小太监一把都给拉跪下了“三...三...三公主,杂家...杂家就是教训一个不听话的奴才,绝没有藐视天子威严的意思啊!三...三公主明鉴!!!” “三公主明鉴!” “三公主明鉴啊!”两个小太监就如同那学舌鹦鹉一般,战战兢兢。 “还敢对着三公主狡辩,我看你们是活得不耐烦了,还不快滚!”绿芜话音一落,那老太监不甘心地回头望了一眼低头的男人,便连忙带着两太监跑了。 姝莲蒂此时正歪头看着低头的男人,男人似有所觉,垂在腿间的手青筋凸起,过了好一会儿男人才抬头看向了她。 姝莲蒂当时就在想,怎么会有人这么可怜又这么漂亮呢?难怪那几个太监居心叵测。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姝莲蒂也不能免俗,一开始她只是觉得,她不过是想亲近亲近长得好看的人罢了,毕竟,他真的是她见过最好看的人了。 后来,她看见他安安静静的靠在梨花树下抬头看向夕阳,又不自觉的觉得有些怦然。 她青涩又直白,觉得既然心动了就一定要表白,她千方百计的对他好,宫宴上频频看向他却没有得到他一个眼神。 佛伽被派去庸州办事的时候,她在城墙上缩着身子小心翼翼地看向那道离去的背影,哭得鼻涕眼泪一大把,那双杏眸肿得与核桃一般。 后来她实在想他,一个人偷偷溜去庸州看他,却在半路上被抢了盘缠,举目无亲,她像一个孩子一样在官道上嚎啕大哭,只觉得自己实在没用,难怪他这样不喜欢她。 她哭了好半天,荒郊野岭的也没人可以安慰她,最后一个牵着牛的老爷爷看她实在可怜,叫了辆马车又将她给送回去了。 喜欢得不到回应,她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做爱而不得,但是她又觉得,这都是报应吧,她父皇暴虐无道,坏事做尽,她自然要替他偿还的。 那些过去的事如同走马观花一般,姝莲蒂有些想通了,她现在最担心的莫过于荣臻芜了,母妃虽有些小心思,却没做过什么坏事,她的阿兄阿弟倒不需要她过于担心,他们一向聪慧,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 想了想,她又回房间找了些笔墨,宣纸摊好在木桌上的时候,她又想哭了。 第八十一章 阁主且慢行 宫门被铁甲军团团围住的时候,绿芜终于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她心中一阵惶然,急忙转身离开了药房。 外面变得一团乱,宫女和宦人们背着包袱四处逃窜,一片狼藉。 绿芜赶回长碧殿的时候,荣臻芜正昏睡在塌上不省人事,两个陌生的侍女安静的守在荣臻芜左右,看见她来,只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 “大胆!谁让你们进入长碧殿的!”绿芜厉声呵斥,她走到塌前,却被那两个侍女团团围住,不肯她再前进半步。 侍女声音有些冷漠,“娘娘需要休息,绿芜姐姐还是回去吧。” 绿芜气急,直接扇了那侍女一巴掌,“给我滚下去!” 谁知那侍女只是被打得偏了下头,仍然死死的围着她,像是两具行尸一般。 “都下去吧。” 卫邵走进殿内沉声吩咐,他身上竟也穿着一身铁甲,看向众人的时候就像是看蝼蚁一般,那两个侍女只觉得汗毛抖擞,再也没了方才那份气势,连忙退至殿外。 绿芜连忙护在塌前,警惕地盯着他,突然讽刺一笑,“卫邵,你敢谋反,你把公主藏到哪去了?” 她不应该松口答应公主留在宫内的,宫中大乱,想来江北行宫更甚,公主纤细孱弱没有一点自保能力,她一个人困在那纷乱的行宫里,该是如何的慌乱无助。 她该死,她竟然没有守在公主身旁,她想去找公主,但低头看了一眼塌上的荣贵妃,终于还是卸下了浑身的力气。 “也罢,你便好好守在这儿吧。” 卫邵黑沉沉的眼睛在提及姝莲蒂的时候终于有了一丝温度,“莲蒂总会回来与你们见一面的,不是吗?” 日暮西山,一群铁甲军将长碧殿围了个水泄不通,卫邵转身走向殿外,那群铁甲军却向他恭敬地行礼,“太子殿下。” 绿芜浑身发冷。 有太监疾步跑来,恭敬地看了一眼卫邵,“太子殿下,已经灌了药了,人醒了。” 卫邵的神色变得十分难看,满脸的戾气,连那双黑沉沉的眸子也变得阴恻恻的了,太监顿时被吓得跪在了地上,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地下牢狱里,姝阎甄双手双脚被钉在被血色浸染透了的十字架上,明明已然成了阶下囚,却依旧面不改色,神色清明。 他抬头看向来人,只冷冷哼了一声。 卫邵握紧了手中的剑柄,心中有滔天的恨意,内心深处一股喧嚣的杀意想要指使着他将眼前这人碎尸万段,让他永堕地狱不得翻身。 他眯了眯眼,嘴角扯出一个诡异的弧度,不像是在笑,“怎么,是不喜欢我送你的这份赏赐吗?” 说罢,卫邵提起手中的剑砍断了他一只胳膊,空中顿时血花四溅,血液溅射在他的脸色,更村得他如同索命的无常一般骇人。 姝阎甄痛苦地嘶鸣低吼,满身的青筋暴起,浑身颤栗,钉子在他身体里猛烈摩擦,如同百万个食人的虫兽窝在他的身上啃咬一般。 卫邵倒是低低的笑了一声,十分有兴致地看着眼前这张已然扭曲的脸,他向前一把抓住了姝阎甄的头发,猛然向后处的十字架撞去。 “你杀我父皇母妃的时候,可有想过今日?我胞弟不过刚足月,你竟敢...你竟敢将他做成人彘扔进漯江,你该死!你该死!!” 他越发癫狂,拿起剑乱砍了起来,直至最后,他浑身上下都溅上了血,姝阎甄像只垂死的雄狮,眼里一片灰白,脑袋无力地垂了下去,鼻尖只剩下难进难出的浅薄呼吸声。 卫邵又觉得无趣极了,他斜着眼看着旁边正在颤栗的侍卫,吩咐了一句:“手脚都砍了,做成人彘,扔进漯江。” 侍卫忙不迭回答:“是...是,太子殿下。” 卫邵起身准备走出地下牢狱,身后却传来一阵低笑。 “崔侑,咳咳咳,不得好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得好死啊!” 卫邵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眼中嗜血的光一闪而过,再不管他,抬腿走了出去。 姝阎甄已然是强弩之末,过不了多长时间了,他费尽气力抬头深深的看了卫邵一眼,终于闭上眼睛咬舌自尽了。 崔侑要屠他满门,姝阎甄其实并不害怕,他也过惯了当上皇帝的日子,只是可怜他的安庆了,她一惯单纯可欺,以后就再没有父皇护着她了,伤心了也无处可以倾诉,虽然有一个崔侑,但隔着家仇国恨,以后的日子只不过是互相折磨。 他只希望他的安庆,可以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活着,父皇也并不只是单纯因为她可用而爱护她,父皇孤独太久了,做了太多错事,可安庆无辜可怜。 第八十二章 阁主且慢行 天正十四年,隆冬,姝国皇帝薨逝已三月有余,姝氏其余子孙接连自戕而死,前朝太子崔侑因诛暴君平战乱有功受百姓朝臣拥戴,登帝位,改国号为懿,佛伽平戎有功,封为镇北王,后来又被追封为平犴大将军,以示帝王恩宠。 密林深处,黑夜中的小院还闪着一丝微弱的灯光,大雪将小院盖上了一层厚厚的袍子,远远看去,院中的梨树像是重新开放了一般,显得格外好看。 佛伽穿着一身月白色长袍守在院子的外面,落下的雪在他的头发上、肩上覆了薄薄一层,这几个月来他听暗卫说她屡屡寻死,又听说她总是睡不安稳,他心中又惊又惧,好几次偷偷过来看她却只敢等她睡着。 黑夜渐深,雪下得也越来越大了,院子里那盏灯终于灭了烛火,佛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拂开身上的雪,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那扇木门。 月光照映出姝莲蒂那张苍白憔悴的脸,她睡着了仍然紧皱着眉头,佛伽只觉得心中如蚂蚁啃食般难受,他伸出手想抚平她的眉角,又害怕的缩了回去。 他蹲在她塌旁,只敢用眼睛细细地描摹着她的眉眼,以此来望梅止渴,军中的实务繁多,他已经有很多个日夜未曾休息过了,他心中想着他只再看她一眼就走,绝不能让她发现,却久久不肯起身离去,他伏在塌边,认真的盯着她,最后终于有了些困倦,在闭上眼的那一刻他还在想明日早些时候走,不能让她发现。 却不知塌上人缓缓睁开了眼睛,安安静静地盯着他。 确认佛伽已经睡着,她才从塌上撑起身子起来,就着月光从他怀里终于搜出了一枚银色的令牌。 “对不起。”她凑近他轻声道歉。 姝莲蒂穿上衣袍,最后深深地看了塌边的人一眼,便毅然决然地往雪夜中奔去了。 十四是被佛伽派来守着姝莲蒂的暗卫,平日里都是由他来汇报姝莲蒂的动向,眼看着主子进去了还没出来,三公主却出来了,他拿着剑从树上一跃而下栏住了她的去路。 “公主,主子没让你走。”十四将剑合上,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姝莲蒂看了他一眼,将那枚令牌拿了出来。 十四睁大了眼睛,再也不敢说半句阻拦的话,他稍稍退开为她让了路,心中也清楚要是放她离开明天那人准要发疯。 “三公主,你真的要抛下我们主子一个人吗?”十四极力挽留。 她叹了口气,转过身来看他,似是不解,“从未在一起过,哪里算得上是抛弃呢?夜里凉,你去小院里守好你的主子。” “公主,你拿着令牌是要去哪里?” “不要问了,我不会说的,回去吧。” 十四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现在这种紧要关头,多少人为了讨好新帝暗地里诛杀前朝余孽,她孤身一人拿着令牌也无甚拳脚功夫,不是送死就是逃亡,如果是为了逃亡,他又实在想不清楚,还有哪个地方会比主子这里更加安全。 十四心道不好,连忙往小院跑去。 长长的街道上,一辆马车从暗处驶出,直往宫门而去。 崔侑立在御书房的烛灯前,早些时候有太监告诉他姝莲蒂已经快到皇宫了,他遏制不住地激动,尽管他知道,她不是为他而来,但也没关系,他们原本就有婚约不是吗?等她一来,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能分开他们了。 崔侑开心极了,他拿起墨宝,突然兴致大发想画一幅画送给姝莲蒂,又怕她来的时候见不到人会对着他生气,对着门外的太监吩咐道:“宋安,把绿芜姑娘请到御书房来。” 宋安在房外恭顺地应了一声,拿起拂尘便去请人去了。 第八十三章 阁主且慢行 姝莲蒂借着令牌进了皇宫后,有侍从暗处走出来为她带路,她知道崔侑在等他,雪花落在她微凉的指尖上,她的手指微微有些颤抖,反应过来,她迟钝地将手缩进了衣袍里并握紧了手中的令牌。 宋安正站在御书房外等着她,看她一来,连忙迎了上去,“三公主,这边请。” 宋安知道如今的这位新帝对着前朝的这位三公主有着特殊的情感。 自前朝覆灭后,早已对姝阎甄暴政不满的文武百官们纷纷讨伐姝氏一族,更有甚者还想把姝家子孙的尸首再次刨出来进行鞭刑,连带着安庆公主也被骂得十分难听,新帝却坚持保留安庆公主的封号,对此,新帝还砍了几个人的脑袋,引起了朝堂中有些人的不满。 姝莲蒂神色恍惚,面色有些难堪,她启唇否定宋安,“已不再是三公主了。” 宋安低下头颅,不敢回应。 姝莲蒂一进御书房,便看见崔侑激动地站起身来,疾步向她走来,“莲蒂,我就知道你也是舍不得我的对吗?” 崔侑伸手想去抱她,却捞了个空,他的神色顿时有些受伤,看起来也不太意气风发了。 姝莲蒂闪过身,突然跪在地上叩首,“罪臣姝莲蒂,拜见皇上。” “莲蒂,你做什么,不要跪我好吗?你快起来!” 崔侑连忙去扶她,心中只觉得一阵窒息,看她不起来,他连忙打开旁边的木箱子,将绿芜的脸露了出来。 “莲蒂,你看,你的绿芜,我帮你守着呢,你不要生气好不好。”崔侑笑着看向她。 姝莲蒂抬头去看,只觉得脑子里嗡地一声突然一片空白。 只见木箱里头的绿芜被捂着嘴,手和脚被粗大的麻绳捆成一团被迫缩在一个小小的木箱里,木箱子一开,她便迫不及待的喘起了气。 姝莲蒂踉跄起身,鼻尖酸涩,眼泪怎么也止不住,她伸手将人从箱子里拉出来,一边哭一边去解绳子,“绿芜...绿芜,你醒醒...求你醒醒...” 绿芜痛苦地呜咽了一声,浑身哆嗦了起来,像是极其难受的模样,她抱紧了绿芜,泪眼朦胧地看着崔侑,“崔侑,不如将我也捆起来吧。” 崔侑身子一僵,他急忙解释:“莲蒂,我怕她会乱跑,你也知道现在外面有些乱,我知你会回来的,我怕你会见不到她,不过就是个宫女罢了,你不要生气好吗?我会一直陪着你,一直对你好的。” 崔侑好像又想到了什么,沉着声音补充,“至于你母妃,我尽力了,莲蒂,她自己要陪姝阎甄也怪不得我。” 他慢慢靠近她,言语温和有加,可姝莲蒂在他的眼里只看到了疯狂两字,他兀地笑了起来,半张脸背着明亮的烛光,像只索命的鬼怪。 他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要将她与绿芜分开,姝莲蒂挣扎无果,她拿起怀里的令牌便砸向了崔侑的面门。 只听得砰的一声。 崔侑的额角破了皮,有血液径直从额角流了下来,宋安听到动静就要进来,“殿下!你怎么了?” “滚!”崔侑红了眼,将走过来的宋安一把推开。 他寒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姝莲蒂,忽然又笑了,“做得很好,只是还杀不死我。” “崔侑,不要再疯下去了,你知道你如今是何种模样吗?” 崔侑越发疯狂,她便越觉得难受,她失望的看向他,已经看不清他最初的模样了。 他们彼此都知道,有些东西一旦有了隔阂,便再也无法修复了,崔侑既放不下她,也放不下恨,他变得越发偏执,行事也越发狠辣,哪里有一点明君的影子。 姝莲蒂阖上了眼,拿出簪子猛的刺向脖颈,白皙的肌肤上,一道血红色的划痕涌出了几滴血珠。 崔侑被吓得目眦欲裂,他慌忙转身对外吩咐:“叫太医!叫太医!” 他生怕她下一刻直接将簪子刺进去,用尽此生最温和的语气劝道:“莲蒂,求你,别留下我一个人在这世间,我真的受不住了,你好好活着,我马上送你离开,你想去哪都行。” 第八十四章 阁主且慢行 “崔侑,我这条命早该赔给你了。” 说罢,她将簪子往前一送,血液争先恐后喷薄而出,她失了神,看不见崔侑惊慌失措的模样。 屋外寒风凛冽,有人嘶哑着喉咙绝望的喊她,她再也不想理会了。 恍惚中,她好像看见了靠在梨花树下休息的佛伽正向她走来,他的面容皎洁如月,俊逸非常,额上的朱砂痣依旧妖冶动人,他终于愿意抬起头认真的看着她,露出了一丝和煦温和的笑意。 姝莲蒂羞红了脸,她的眉眼带笑,看起来格外娇俏动人,她提起裙角就向他跑了过来。 她的杏眸比天上的星星还亮,歪着头认真的问他:“你在等我吗?” 佛伽笑出声来,张开双手抱住了她,“我等你这个小傻瓜好久好久了。” 她将头埋进他的怀里,像是得到了全世界,终于心满意足地笑了。 “佛伽,我们会永远不分开吗?” “当然,没人能将我们分开,皇帝也不行。” 又是一年寒夜,风吹的房上的红灯笼簌簌作响,一名孩童从院子里捧了一手雪,急冲冲地奔进了屋子。 “娘,你看!今年的雪好厚,明日可不可以与爹爹一起去推个雪人玩玩呀?” 绿芜将手中的针线放在一旁,伸出手将孩子安置在炉火旁,“外头冷,在屋里头好好待着,你要堆雪人玩这回事等你爹爹回来了,你再亲自与他说。” 孩童看起来才七八岁的模样,被炉子的火照得有了些睡意,他揉了揉眼,看着母亲又开始了针线活,他有些疑问。 “娘,你做那么多漂亮衣裳又不穿,做来作甚呀?” 绿芜突然红了眼,吸了吸鼻子,“敛儿,这是娘做给公主的,可惜公主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娘不知道她还会不会回来,但是公主喜欢穿漂亮的衣裳,娘给她做好了,在守着她回来呢。” 吴敛点了点小脑袋,小小的孩童感知情绪的能力很强,看见母亲格外伤心的模样,他乖巧地抱住了绿芜。 “娘,你不要伤心,娘做的衣裳这么好看公主一定会回来的。” 木柴在火炉里烧的啪啪作响,将火势添的更加猛烈,经过了旺盛的释放后,最后又都归于沉寂变成了一堆灰烬。 吴敛睡着了好一会儿吴宥才回来,绿芜起身将他的袍子取下,为他拍了拍外头的风霜,便看见男人欲言又止地望向她。 绿芜吸了一口气,转身走到火炉旁,“你又想与我说他的事。” “绿芜,这么些年了,我知你放不下,可主子比你更痛苦,当初她塞给你的那封信...你...给他吧。” “吴宥。”她沉声开口,带着质疑的目光看向他,“你当初,究竟是为了你家主子才决定要与我在一起的还是真心心悦我才与我在一起的?” 男人再也不敢说半句话,沉默地靠在她旁边,又小声解释道:“我与你在一块那会儿还不知道信在你这呢?” 绿芜冷嗤了一声,没理他。 男人叹了口气,往火炉里添了把柴火,自顾自地说:“那封信,你也知道,公主是希望你留给他的吧?主子这些年...一直在自残,现如今已经不成人样了,他后悔当初没能毅然决然与公主在一块儿,最后也没能守住她,要不是知道你手里还留有一封信,主子早就活不下去了。” 绿芜依旧冷着一张脸,也不知道听进去了多少,男人看了她一眼,也知道她是听不进去的,这些年他也叨叨了那么久,如果早听进去了他也不必念这么久了。 “我去看看敛儿,希望你不要生我的气,以后我也不再说这些事了,平添了你几分烦忧。” 男人起身,向吴敛的房间走去。 “你再叫他亲自来找我要,我有几句话想问问他。” 绿芜抬头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突然说道。 这些年发生了很多事情,那个男人做了什么她也是看在眼里的,只不过心中实在郁结,她为公主不平,看到那个男人便觉得十分憎恶,直至今日,她也想清楚了,她不该将那封信继续藏下去了,公主要是活着,也是希望她将这封信给他的。 第八十五章 阁主且慢行 像是怕绿芜反悔,吴宥第二天便找来了佛伽,他来的时候,外面已经不再下雪了,吴宥跟在他的身后,时不时扶着他,看起来身体确实不怎么样了,走了几步还会时不时的咳嗽。 他还穿着那身月牙白的长袍,外面披了一件玄色的狐裘,整个人看起来很消瘦,头发也白了不少。 绿芜冷冷地扫了他一眼,“你如今这样又是做给谁看,我可不会像公主一样心疼你。” 吴宥咳嗽了几声,有些悻悻然地躲在佛伽的后面,只觉得这场对话希望两人尽管将他忽略,不要将矛头指向他,不然接下来这几天他又没好果子吃了。 佛伽知道眼前的女子是故意呛他,他并不在意她说的话,“你要问我何事,我都可以一一回复你。” “只求。”他顿了一下,急促地咳嗽了几声,努力克制住内心巨大的悲恸,“让我看一眼她留下的信。” “那年你去庸州办事,公主偷偷溜出去找你,你可曾知道?”绿芜抿紧了唇,面色不善。 佛伽沉声道:“我知道。” 他当时还在庸州办事,从宫中到庸州最快也要骑两个日夜的快马,信鸽到时也已经不早了,他不放心留她一人在荒郊野外,便派人去乡间找了个人送她回宫。 后来他听十四说她在路上哭的得十分伤心,他再也按耐不住,也不想再继续待在庸州了,心里只想着回宫看看她如何了。 回宫后他又觉得不该亲近她,觉得她只是小孩子心性,哪里懂什么喜欢,他也会害怕她所谓的喜欢会不会只是一时的新鲜感,后来,他的计划进行到关键时刻,他更加没脸去见她了。 “你和崔侑究竟是什么关系?” 其实这句话并没有什么问的必要了,绿芜也只是随口一问。 “不过是暂时的同盟,称不上什么关系。” 佛伽眼中闪过一抹阴鸷,整个人显得有些阴沉,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他和煦地看向这个永远站在姝莲蒂身前保护她的弱女子,声音也缓和了不少。 绿芜其实也没什么好问的问题,很多东西她其实是看得清的,命运弄人,他如今这副模样,她也不该折磨他了,要是公主看见了,肯定是要怪她的,怪她不把她的话当回事,怪她为难她的心上人。 绿芜抹了把眼泪,从屋子里拿出了一封信,“我如今还你了,只希望你好生活着,我死后也好对公主有个交代,否则她又要抛下我了。” 佛伽几乎有些颤抖地接过信,他如同一名患有佝偻的老人一般,弯下了脊梁,温柔地抚摸着她的笔迹。 她的字一向清秀好看,就连当初教习她的嬷嬷也要夸她一句,只不过她一向不太喜欢做功课,每次考评时也总是排在末尾,好在她深受父皇宠爱,就算贵妃身体不好,这宫中也没几个人敢难为她,明明应当被养成嚣张跋扈的模样,却偏偏一副天真烂漫的性子。 信中不过寥寥几句话,提及最多的便是让他好好活着,宁愿留他一人在这世间,也不许他殉她而去,多么狠心啊,在这空荡荡的世间,他要怎样才能熬过这漫长孤寂的岁月。 沉寂已久的雪又开始在空中盘旋、飞舞,漫天的雪花像极了微风吹向梨花树时空中扬起的梨花。 佛伽红着眼睛,将信紧紧的抱在怀里,转身踉踉跄跄地走了,吴宥听见他又断断续续地咳了好久,就像是要将心肺一齐咳出来的一般,他连忙走过去扶他,却被他一把拂开。 地上的雪留下了一滩血水,但很快又被新雪覆盖的严严实实,再看不出一丝痕迹。 他想起她曾经问他为何从渝城带回了一个女子,他其实想解释的,却终究没有开口,如果她还活着,他一定认认真真的向她解释清楚,没有什么女子,他心里念的、想的、爱的都只有她一人。 第八十六章 阁主且慢行 幻境终于结束,桃夭猛的睁开眼睛喘了口气,她没想到佛伽会如此不甘心,那还是她开始进行任务时的第一个位面世界,她还是按照之前的轨迹重滔复辙了,只希望他不再缠着她了。 无论再来多少次也没用,他就算忘了也永远是那个选择,那也不要怪她继续选择原来的道路了。 “快!把现在这个世界的女主送出去,然后我们马上去道源寺,至于佛伽,暂时不要担心,上面在压制他的力量,你马上就见不到他了。”机器猫少有的急躁了起来。 “该死的,竟然追到这个世界来了!” 这还是第一次发生这样的特例,机器猫也有点难受,它设的阻隔屏障竟然在他身上没什么作用。 桃夭看了一眼身旁躺着的萧成烬,又看了一眼被掐的不省人事的女主莞娇娇,叹了口气,连忙走到女主旁边将人利落的背了起来。 “多肉,给我赊赊积分吧?先把我们传出去。” 机器猫有点心虚,声音都有些弱弱的:“看在我之前不小心扣了你积分情况下,就给你用最后一次,多的没有哈,说好了最后一次就是最后一次!” 机器猫这次还算靠谱,将传送地点定到了莞太傅家莞娇娇的闺房。 桃夭将人放上了床后,便循着府内防守的漏洞处离开了,她如今趁着夜色还有机会驾马去一趟道源寺,剧情实在没有多少空余时间了。 在非正常情况下,系统会自动删除人物今天异常的记忆并自动补充其他记忆进去,桃夭不用担心后期会继续发生异常现象。 只是今夜的雪下的实在太大了,骑的马好几次差点将她从背上甩下去,前方的路看的也不太清楚,她更是被冻的浑身僵硬,连缰绳都有些握不太紧。 佛珠在她的怀里隐约亮了亮,像是在挣扎着什么,但最后又重归于沉寂。 沉木半夜起夜后便提着盏煤油灯出了寮房,夜里寒凉,风吹得他的僧袍呼呼作响,他加快去东司的步伐,只想快些行圊后早点回寮房休息。 又听到庙门口传来一阵马鸣声,他在原地迟疑了几下终于决定去看看情况。 沉木刚推开门,一名女子直接在他面前直直的倒了下去,他吓了一大跳,蹲下身子连忙去扶。 “施主?施主?” 桃夭只觉得自己全身如同打了一遍麻药一般,浑身僵硬不堪,风夹杂着雪吹过她的脸颊,长长的睫毛此刻却覆了一层白色的薄霜,她的唇更是白的不像话。 她忍住冷意从怀中掏出一枚佛珠准备递给眼前的僧人,它已经不再亮了,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十分温润。 “我找寻一大师,此物请务必交予他。” 桃夭看向眼前的僧人,又握紧了手中的佛珠,有些不太放心。 沉木看出她眼里的意思,连忙点头,“施主放心,此物必交予寻一大师!” 桃夭抿了抿唇,终于松开了手。 沉木接过佛珠,起身扶她起来,却听见眼前女子红着眼睛闷声说道:“小和尚,为什么重来一遍有些人还会走同样的路呢?” 沉木叹了口气,世间之人看来皆离不开情之一字。 他温声安慰道:“世间因果自有定数,走上别的路未尝会更好。” 桃夭低着头,也不再说话了,她听得懂僧人的话,但听懂和想通是两回事。 她觉得她可真不成熟,都已经这么久了,竟然还会傻傻的被剧情影响,要是被多肉知道,又要嘲笑她了。 佛伽也真是傻,人都已经没了,执念仍然如此沉重,当初留给他的那封信桃夭又觉得他肯定没有仔细看,她一向觉得他对人也没什么情谊,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竟然能跑到这个世界来。 第八十七章 阁主且慢行 上京和道源寺有些距离,桃夭心中清楚能赶来道源寺已经算是尽最大的努力了,现下再怎么赶也已经是赶不回宫中的拾露殿了。 她被沉木单独安置在寺里的寮房中休息,辗转反侧了一宿却怎么也睡不着,第二天便急急忙忙的动身回京了。 桃夭坐着马车摇摇晃晃回京时,见到的第一个人不是萧成烬,而是十六。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劲装,守在王府门前一动不动,看到她穿着一身淌过泥的衣裳从车上下来,狠狠皱了下眉。 十六拿过侍女递上的幕篱,举起手一把将它盖在桃夭头上,语气不善,“今早就听到宫中传来的消息,说你一大早便不见了身影,回来就让我看见你这副模样,你就不能多多自爱些吗?” 他原本还想再多骂她几句,但一看见她低着头一副沉默的模样,又有些不忍心,好歹也是看着她长大的,他心中早就将她看做妹妹一般对待了。 他叹了口气,推着她进府。 桃夭回府的消息传到陈皇后宫中时,陈皇后只是微微蹙起眉头。 轻抿了一口杯中的茶水后,她看向了殿中谈定自若的儿子。 桃夭的母亲虞柒与她曾是关系十分要好的手帕交,可惜后来为了一个在边境驻守的异姓王桃壶与家中决裂了,两人在那之后便失去了一些联系。 早些年间还听闻在恭州与春城一带驻守,可没想到后来竟遇到了景朝人的突袭,再次接到虞柒的消息时只剩下了一封带血的托孤信。 她吩咐宣和派人去边境寻人,找了好些日子才找到桃夭,之前由于身子不适梁皇不许她操劳过多,便一直将桃夭托给宣和照顾,现下恢复了,她就想将人带进宫中好生照料。 宣和是萧成烬的字。 陈皇后一直只对外宣称桃夭是宣和的表妹,这件事没人敢质疑她,宣和也是一副淡淡的模样,看起来也没将人当成表妹,倒更像是陌生人一般,她一向不清楚自家儿子的心思,除非他自己亲自说个明白。 “以后我便将桃夭接进宫中罢,她也不小了,总待着王府不出我也不好帮她择婿。”陈皇后叹了口气。 萧成烬正坐在靠窗的书案旁,手里还拿着一本书在翻,听到陈皇后这句话,他一把将书合上,嘴角挂着温和的笑容,凤眸却清清冷冷的。 “此事要多劳母亲操心了。” 陈皇后听他没什么反对的意思,便放心了。 斟酌再三,陈皇后清了清嗓子,决定还是要将那件事情与他说说才妥当:“宣和,你也该娶妻了,这些年你既不想娶妻也不想纳妾,我也没说你半句话,可这京中的谣言皆在传你身有隐疾不能人事。” 萧成烬皱紧了眉头,他从不在乎那些流言蜚语,自己怎么样自己最清楚,总不会别人说你是什么你便是什么。 他如今已经没了丝毫成亲的念头,如果当初没有发生那些事,如果当初他没有做错那些事,他萧成烬一定会像那些正常的儿郎一般可以建功立业,娶妻生子。 可惜,一切都没有如果。 记忆如同黑沉沉的潮水将他拖至深渊,深不见底的湖里,身体无力的漂浮,吸不进空气的窒息让他这些年无数次从梦中惊醒。 “宣和,我求求你了,救我妹妹一命!” 莞亭韫死死抱紧了他,明明只是个手无寸铁的书生,此刻却用尽了全力去阻拦他。 “李昭南和魏绍现如今腹背受敌,你为了你妹妹偷了我的军符还不够,竟然还想将我围困此处,莞亭韫,你真是荒唐!”萧成烬情绪失控到红眼怒吼,一把将眼前的人踢开。 是他太过自负,以为自己能控制得住局势,没想到辛辛苦苦筹谋的一切竟然都成了一场笑话。 莞家千金偷偷跑来边境,他莞亭韫竟偷偷将人藏着掖着不与他们通秉,还违反军纪私自去了郊外,让那菩萨心肠的千金带回来了一帮伪装成梁军的伤兵。 现在不仅莞家千金被抓了,连李昭南和魏绍都被连累至此,莞亭韫却还想着偷他的军符去救自己的妹妹,将兄弟之情弃于不顾。 萧成烬用尽此生最快的速度赶去了西圳,却只救下了魏绍一人,他至今还记得魏绍那双猩红且充满怨憎的眼神。 “萧成烬,你知道昭南被刺时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吗?” 萧成烬无力地站着,浑身控制不住地打着冷颤,一股窒息感将他紧紧包围。 他看着魏绍走到他的身侧,然后眼睁睁看着他将自己狠狠推入冰凉刺骨的湖中。 魏绍对他说:“他说,他相信你,相信你会来救他,相信你的计划万无一失!相信这一切都是意外!” 那一刻,他想死在西圳的湖中。 第八十八章 阁主且慢行 李昭南是梁朝李将军李悟的独子,李悟的夫人又是当今圣上的亲妹妹嘉仪公主。 只可惜当初嘉仪公主生李昭南的时候出了意外没有保住,自那之后李悟便再无他念了,直接放弃了军权,寻了一个清闲的官职只为了专心守着李昭南长大。 萧成烬与李昭南从小一起长大,李昭南比他稍小一岁,小时候总跟在他身后叫表哥。 那时候魏绍还不是如今这副模样,魏绍比李昭南还要小两岁,他们爱好相近,又是在同一处学习,后来便玩到一块了,彼此之间是很要好的知己。 宫外都在传他身体虚弱、疫病缠身皆缘自于早些年间陈皇后被害后所致。 实则不然,他未及束发就已经征战沙场,宫中的赵太傅也将他视为得意门生,可惜他过于自负骄耀,以为一切尽在掌握。 天启八年春,在西圳的那场战役中他不仅永远失去了李昭南,也失去了魏绍这个好友。 他沉在冰冷刺骨的湖中,想起李昭南的死,既痛恨于自己的自负,又无颜面对姑父,那一刻,他只想死在西圳的湖中。 自那以后,他身上便落了旧疾。 李昭南即将下葬之时,他在灵堂中已跪了三天有余,李悟流着泪拿着一根长长的木棍就要向他打来,他一动不动任他打骂。 他收敛了一切锋芒,龟缩在一个小小的王府之中不问世事权利之争,萧尧然崭露新角时,赵太傅亲自进王府来找他,要他回皇宫争上一争,他直接婉拒了。 气得赵太傅直接夺门而出,怒其不争,直骂:“懦夫!你有治国安民之才却甘愿屈居一隅,苟且偷生,老夫当年终究是瞎了眼!” 赵生刀子嘴豆腐心,骂完后便后悔了,梁朝的皇子们皆是由他亲自授课,他将宣和看做是得意门生,萧尧然再好他也实在是看不上眼的。 珠玉在前,赵生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有第二个得意门生了,他怒宣和不争,更怒宣和画地为牢将自己囚于一方天地。 后来赵太傅便再也没有寻过他了,萧成烬心中清楚,老师只怕是对他失望了。 “娘娘,桃夭姑娘来了。”殿外有侍女走了进来。 萧成烬从思绪中回神,额角冒了冷汗,放于大腿处的手不知什么时候捏成了拳头,青筋裸露。 陈皇后看向殿外,眉眼带笑,忙吩咐一旁的青露:“快叫这孩子进来!” 青露得了命令后走向殿外将人引了进来。 萧成烬看着桃夭一步步从殿外走进来,眼睛明明看着陈皇后眼神却偷偷瞄着他。 桃夭向陈皇后请完安后便安安静静的坐在一旁。 萧成烬是知道她的心思的,他无法回应她,也不想耽误她,眼神微动,他扭头拿起书案上的书向陈皇后请辞。 却听见少女软软的声音,“姨母,我来陪您了。” 他眼神暗了暗,心中只觉得无端有些烦闷,转身离开明华殿。 桃夭抿了抿唇,有些失望地看向那个渐行渐远的背影。 陈皇后注意到她的情绪,安慰道:“宣和一向如此冷谈,我想他不是有针对你,不要产生误会了。” 陈皇后一向是不想两人之间有些什么矛盾的。 桃夭听陈皇后安慰她,展颜笑了笑,没露出一点低落的情绪来,“姨母,我可不再意表哥干什么呢。” 陈皇后看着她笑,也跟着笑了,她招手让她过来,“夭夭,好些时候没见过你了,真是长大了,过来让姨母瞧瞧!” 桃夭乖巧地点了点头,走到陈皇后旁边。 陈皇后仔细端详着她的脸,突然眼角带泪,拍了拍她的手道:“长得真像,你与你母亲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你母亲当年与我关系最为要好,我一直待她如亲妹妹一般...” 她说到此处又有些哽咽,虞柒当时名满上京,多少官家子弟都想求娶她,她一个人也没看上,却为了一个驻守边境的桃壶放弃了身边的一切,跟随他去了苦寒的边境蹉跎了一年又一年。 自从虞柒走后,她们又陆陆续续通了一些书信,可惜边境与上京的距离犹如天堑一般,她要等两个月才能等到一封虞柒的信,后来由于边境战事遇紧,她们便断了联系,再有消息时她接到的却是一封带血的托孤信。 她意识到她遇了难,她痛心极了,也恨极了那个带走她却让她客死他乡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