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日渔猎图鉴》 第一章 可怜人 “出去一整天，就带回来两条蓝鲭，你还说自己没偷懒？给我滚出去！今天抓不够五条，不许回家！” 随着一声震响，门框上的灰也被扑簌簌震落下来，破旧的房门牢牢关闭着，宛如天堑一般横在虞思莹的眼前。 “妈妈，姐姐真没用，竟然只带回了两条蓝鲭，等我长大了，我保证，天天能够带回来五条，不，十条蓝鲭！” “好好好，我儿肯定是个捕鱼好手，不像那个赔钱货，跟她死去的妈一个德行，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 听着屋里面毫不避讳的谈论声，虞思莹握紧了拳头。 屋子里是她的后妈和她后妈的儿子。自从后妈被父亲娶回家以后，就一直如此对待她，稍有不顺心，就非打即骂。对此，父亲不管不问。 父亲虞多是个烂酒鬼，从虞思莹记事开始，每天打渔回来卖的钱，不是买酒，就是在买酒的路上，雷打不动。这么多年过去了，一分钱也没攒下。因此她们一家人也一直挤在这又小又破的小屋里。 就连这又小又破的小屋，都不属于他们。是上一任住户在海上传来噩耗以后，老镇长看他们一家可怜，才允许他们才搬进来的。 如果不是老镇长心善，或许他们一家早就会被赶出家门而流浪街头。 她的母亲在她还小的时候，就被父亲喝醉酒失手打死了。不过母亲虽然已经去世多年，但是母亲的模样，她却记得很清楚。 母亲完全不像是大渔镇的人，不仅样貌姣好、皮肤白皙，说话也是温言细语的，与大渔镇上粗手粗脚，有事没事就扯着脖子大喊大叫的妇人都不同，就连她的名字也是母亲起的。 只不过母亲经常会抱着书自言自语，说一些她听不懂的话。 不过，这并不影响母亲在她心中的形象，母亲就像是从中心大都市来的人一样，虽然她从小到大一直生活在大渔镇，根本没见过中心大都市到底是什么样的。 遗物也仅仅只有一本怪书，是母亲生前最喜欢抱着翻看的那本书。红黑色的外皮，线条互相交错虬结，组成的图案就像是一颗扭曲的眼珠一样，显得有些诡异。 小时候的虞思莹甚至还被这本书的外皮吓到过。还是在母亲的安慰下，才慢慢接受了那本书的存在。 不过，那本书也确实有些特别。上面的文字少得可怜，几乎可以说是没有，但是空白的地方却很多，甚至有些空白还被花纹精美的线条围绕着，就像是定制的艺术相框。 抚摸着书皮，回忆了一会曾经与母亲的幸福时光，虞思莹终于打起精神，将书贴身放好并拉上拉链后，又先去镇上的超市买了瓶酒揣在身上，然后才向着码头走去。 大渔镇周围的海域，在夜晚的时候是恐怖的。听一些上了年纪的老渔民们说，晚上这周围似乎有不干净的东西，莫名出现的礁石，耳边的低声细语，还有浓得散不开的雾。 甚至有人还说，如果在夜晚的大雾中拉响雾角，会有无人的幽灵船只回应。但是最好不要这么做，因为你的船会因为遭到莫名其妙的袭击而损坏。 所以，能不在晚上出海是最好的。 即便很厌恶父亲是个烂酒鬼，但是对于虞思莹，乃至整个大渔镇的人来说，不可否认，酒是个好东西。不仅可以在寒冷的天气给人温暖，更可以在害怕的时候帮助渔民壮胆。 第一次被后妈、逼着在夜里出海时，也多亏虞思莹偷偷带了一瓶烂酒鬼父亲的酒，否则的话，她会被黑暗的环境以及周围的声音吓到崩溃的。 傍晚的港口，渔民是最多的。许多渔民出去劳作了一天，都会选择在这个时间点回来。再晚，天色就黑了，也就不安全了。 到了港口，虞思莹仔细的检查起了自己的小船，这可是她吃饭保命的伙伴，任何一点小问题，都有可能是致命的，所以，一定不能够大意。 “呦，思莹，这么晚了还出去？” 说话的人虞思莹认识，是大渔镇上唯一的一个鱼贩子。因为其长得黑，家中行二，头上有个哥哥，因此大家都称呼其为黑老二。 至于姓什么叫什么，从黑老二的哥哥在海面上失踪以后，就已经不清楚了。黑老二也习惯了众人的称呼，一直用到现在。 “啊，是黑二叔啊。对，我要出一趟海。” 虞思莹捋了下垂下来的头发，低头应道。 “怎么了？又让你后妈撵出来了？” 黑二关心的问道。在看到虞思莹手臂上的淤青后，顿时怒了，声调不自觉地拔高，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 “你后妈又打你了？” “没，没。” 虞思莹慌乱的放下袖口，连忙遮掩着手臂上的伤痕。 “走，我跟你回家。我倒要问问，这老虞家是不是没有带把的男人了，自己家闺女被人欺负成这样也能忍？当年那事又不是你妈主动的，是他虞多没管住自己裤裆里那玩意儿……” 黑二想要带着虞思莹回去好好跟她家里人说道说道，可是却被虞思莹灵巧的躲闪开了。 “谢谢你，黑二叔，那个，时间不早了，我要抓紧时间出海了。要是我带不回来五条蓝鲭，我妈会打死我的。” 虞思莹慌乱的甩开黑二，感受到周围人注视的目光，她只觉得浑身不自在，就像是被人看光了一样。跌跌撞撞的跑向了自己的渔船，熟练地起锚、升帆，一气呵成，消失在港口众人的视线中。 “唉……可怜的闺女呦……” 黑二看着虞思莹远去的背影，摇摇头，叹了口气，转身回到了他自己的鱼摊后，继续开始了重复而又枯燥乏味的工作。 太阳已经快与海平面一齐，阳光照的水面一片橘红。虞思莹待在自己的小渔船上，静静地看着这绚丽的景象，陷入了沉思。 阳光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吞噬了一样，很快，就完全消失不见。虞思莹也甩下了鱼竿，静静的等待着鱼儿的上钩。 第二章 收获不错 远处她是不敢去的，大渔镇虽然孤零零的处在一座小岛上，但是最起码，还有座灯塔能够在夜晚提供一些光亮。 虞思莹就在灯塔灯光能够照射到的最边缘将船停了下来。下了锚，拿出他父亲曾经用过的鱼竿，开始了新一轮的捕鱼。 等待的过程是漫长而又枯燥的，每每这时，虞思莹都会掏出母亲留下的那本书仔细的翻看。可是现在是夜里，仅有远处灯塔散发的微光，让虞思莹不至于彻底的陷入黑暗的环境。 浓雾渐起，虞思莹也感到了一丝寒意，不由得紧了紧身上的破衣服。 新衣服她是没有的，家里面好的衣服和布料，全都被后妈拿去给她儿子做新衣服了。 有时看到自己弟弟穿着新衣服到处炫耀，虞思莹都会在想，如果自己的母亲还活着，是不是自己现在也会与弟弟一样，穿着崭新的衣服，吃着可口的饭菜，在妈妈的怀里听着故事入眠，不用忧愁明天的渔获如何。 “叮铃，叮铃，叮铃。” 几声清脆的响声，打断了虞思莹的幻想，这是鱼竿上的铃铛在提示她，有鱼上钩了。 虞思莹立刻站起了身，三步并作两步，一把抓住了鱼竿。 嚯！ 好沉！ 看来是一条大鱼！ 虞思莹顾不上想其他的事情，握紧鱼竿猛地提起，感受到手上一沉，心下了然。 这是刺中了，接下来就不断地收线放线，消耗着这条倒霉蛋的体力。 “鱼儿啊鱼儿，不要怪我怨我，要是我抓不够五条，回去我就会挨打挨骂。我会感谢你的。” 虞思莹一边用力，一边不停地在嘴里面念叨着。 一人、一鱼，就在这漆黑的夜晚僵持着。 过了一会，竿上的鱼终于没了力气，放弃了挣扎。感觉到手上轻松了不少，虞思莹也开始收线，准备接收自己的第一条收获。 “哗。” 鱼被虞思莹从海里钓了上来，用随身的尺子一量，是一条十八厘米左右大小的蓝鲭，相比于白天的收获，这条蓝鲭可算不上小。 “运气不错。” 虞思莹终于露出了笑脸，抹了一把溅在脸上的海水，顺手将这条蓝鲭丢进了船上的临时储存舱里，并盖上了盖子，防止其逃跑。 做完这一切，虞思莹检查了一下鱼线，见没有什么大碍，再次挂饵、甩竿一气呵成。将鱼竿固定在地上后，又百无聊赖的翻起了书。 雾气越来越浓了，虞思莹已经连书上面的图案都有些看不清了。无奈的虞思莹，只好合上书，将其再次贴身放好，这才回到了鱼竿旁边，静静地等待着鱼儿的上钩。 船灯她是舍不得开的，只因为发电机需要的那种什么油太贵了。两条鲭鱼才能换一桶油。 很快，清脆的铃铛声再次响起，虞思莹一把抄起鱼竿。 比刚才还要重！ 虞思莹开心了，继续熟练而又不失美感的开始了重复的工作，随着时间的流逝，第二条鱼也渐渐的体力不支，被虞思莹成功钓起。 又是一条蓝鲭，只不过，这条蓝鲭足足有二十一厘米长。 虞思莹笑的都合不拢嘴了，看来晚上出海也并没有那么可怕嘛。这不，这两条鱼收获还不错。 相比于白天的十四、十五厘米左右的小鱼来说，晚上的大鱼，才是虞思莹的最爱。 一想起处理干净的鲭鱼放在油锅里煎香后的味道，虞思莹就忍不住的直咽口水。 不过下一刻，像是想起什么一样，虞思莹刚才还激动无比的眼睛转瞬间就失去了神采。 就算油煎的鲭鱼再香，也轮不到她吃。向来好肉都是弟弟一人独享。其余的部分归自己的烂酒鬼父亲和后妈，她只能够捡一些鱼骨上面没啃干净的碎鱼肉咂摸咂摸滋味。 越想，虞思莹就觉得越饿，肚子也跟着开始咕噜噜的叫了起来。 她只在早上出门的时候，喝了一碗米汤，啃了一块硬的像石头一样的干粮，一直到现在。 吃？ 还是不吃？ 这是一个艰难的选择。 油煎鱼肉那喷香的味道，似乎已经近在咫尺，飘进了虞思莹的鼻腔中，让她疯狂的分泌着口水。 一番天人交战后，虞思莹无奈的叹口气，将手中差点被她勒断气的鲭鱼随手丢进了临时储存舱。 再想吃，也要先完成后妈交给她的任务。否则的话，明天早上回家，不仅没有饭吃，甚至连觉都不让睡。这件事以前不是没发生过。 随手在衣服上蹭了几下，将手上的液体蹭掉，又再次抓起了鱼竿。 但是，虞思莹并没有注意到，她的手在刚才紧握鲭鱼的时候，就已经被扎破。只不过多年的海上生活，让她选择性的无视了伤口带来的疼痛。 几滴血液透过衣服，钻入了书皮。在血液的映衬下，书皮上的眼睛愈发的诡异。 忽然，书皮上的眼睛竟然眨了一下，此时的书皮就像是一只吸血鬼一样，贪婪的吮吸着能够得到的一切鲜血。 无论是书皮上的血液，还是残留在衣服上的血液，都被它统统吸收了进去。 做完这一切以后，书皮就像是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一样。黑红色的光芒一闪而过，再次恢复了正常。只不过，此时的书皮上红色的部分更加的妖艳。 在夜色的保护下，虞思莹并没有注意到这诡异的一幕。 此时的虞思莹身心俱疲，再次将鱼钩抛下后，就躺在了躺椅上闭目养神。 睡是不敢睡的，她还记得，第一次出海由于太累太困，在船上睡着了，等醒了以后发现鱼竿早就没了踪影。 既没有鱼获，又丢了鱼竿的虞思莹，差点被她后妈打死。从那以后，虞思莹再也不敢在船上睡觉了。 耳边呼呼的海风声中，似乎夹杂着几道轻声的呢喃，虞思莹也渐渐的有些迷糊了。 她实在是太累了，从早上六点多就被后妈赶出了家，一直漂在海面上。期间虽然也假寐了一会，但是并不能够解乏。 到了现在，她已经连续工作了十五个小时了，她也想休息一会。 第三章 怪事频出 可是一想起后妈那可憎的面容，和烂酒鬼父亲那不管不顾的眼神后，虞思莹还是选择了继续工作。 最起码，为了明天能够好好休息，她也要钓够五条鱼。 雾气越来越浓，虞思莹已经看不清近在咫尺的鱼竿了，只能凭借感觉摸索到。这时的虞思莹也清醒了不少。这么浓的雾气，让她没来由的有些心慌。 看来，这地方不能再待下去了，得换换位置了。 加油，虞思莹，你可以的。钓完最后一竿，就离开这里。 虞思莹暗暗的给自己鼓着劲，说实话，让她离开这个位置，她是有些不情愿的。毕竟在这个位置，她已经接连钓上来两条相当不错的鲭鱼，只要再给她一些时间，她相信，一定能够完成后妈交给她的任务。 浓雾中的海面极为寂静，一丝风也没有。虞思莹甚至都能够听到自己呼吸的声音。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这浓雾丝毫没有要散的迹象，虞思莹也越来越紧张了。 虽说之前出海的时候也遇到过浓雾，可是像今天这么浓，还持续这么长时间不散的雾，她还真没见过。 现在这个状况，她出海这么多年，也从来没遇到过。 这时的虞思莹，也想起了曾经在老渔民的口中听到的那些传说。 难道说，那些传说都是真的？ 想到这，虞思莹不由得激灵灵打了个哆嗦。再心疼，这船灯也要打开了。 昏黄、但并不怎么明亮的灯光，给了虞思莹不少的心理安慰。 一分钟。 再给她一分钟。 如果一分钟以后还没有上鱼，虞思莹就会立刻选择离开这个鬼地方。 此时的虞思莹是纠结的，她既希望快点上鱼，这样的话，就算她换到别的地方，收获一般，但最起码，也算有了交代。同时，她又希望最好别上鱼，只要时间一到，她就能迅速离开这个让她感到恐惧的鬼地方。 “叮铃，叮铃，叮铃。” 鱼竿上的铃铛响起，吓了虞思莹一跳。 上鱼了。 虞思莹下意识的手上一用力，猛一扥鱼竿，只不过，这次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重，最起码，没有上次的重。凭手感来说，估计也就跟第一次钓上来的差不多。 熟练地收线放线，虞思莹在上鱼以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刚才还显得有些慌乱，像是一只受到惊吓的小兔子一样的虞思莹，现在变得平静自信了许多。 一段时间过后，虞思莹猛地一提鱼竿，这条鱼再次被她顺利的钓了上来。 “收获不错嘛，就是……啊！！！！！这是什么鬼东西！！！” 虞思莹兴高采烈地走过去，想要收起掉落在甲板上面的鱼，可是在看清这鱼的模样后，却蹬蹬连退数步，同时惊恐的大声尖叫起来。 刺耳的尖叫声响彻在海面上，传出去老远。可是虞思莹现在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甲板上的这条鲭鱼，不知道什么原因，竟然在鱼鳃和鱼鳃周围长满了密密麻麻的眼球，而且，还不是鱼眼球，就像是……就像是…… 虞思莹猛然想起，这不就跟母亲留下来的那本书书皮上的眼球一样吗？ 这还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这只怪异的多眼球鲭鱼，身上的所有眼球，都死死的盯着虞思莹。一股寒意，顿时从虞思莹的脚底窜了上来。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从刚才出现浓雾开始，就已经很不对劲了。现在这又钓上来一条这样怪异的多眼球鲭鱼，这难道是在暗示她什么？ 不行，这个地方不能再待下去了。 惊恐的虞思莹手忙脚乱的将鱼竿收好。就在她弯下腰，准备从这只怪异的鲭鱼身上取下鱼钩时，却忽然发现，这只怪异的多眼球鲭鱼身上，所有的眼球正随着她的动作不断地转动着，而且，所有的眼球却全都直勾勾的盯着她看。 “啊！！！！” 虞思莹从来没见到过如此诡异的怪鱼，也从来没遇到过如此诡异的事情，又是一声惊恐的尖叫。 本就是低头弯腰的姿势，冷不丁受到惊吓，虞思莹立刻被吓得头重脚轻，一头栽了下去。 不过还好，虞思莹在意识到快要栽倒时，努力调整好了自己的位置。并没有让自己栽下去，同时也没触碰到怪异的多眼球鲭鱼。 只不过…… 母亲留下的那本书，却不知为何，从虞思莹的身上滑落了下来，恰巧砸落在了这只怪异的多眼球鲭鱼身上。 “嗤。” 就像是冰雪消融的声音一样。 书落在这怪异的多眼球鲭鱼身上后，发出了一道轻响，在这寂静的海面上显得尤为刺耳。 虞思莹稳了稳心神，立刻几步上前将书拿了回来，死死的抱在怀中。 这可是母亲留给她的唯一遗物。 亲情战胜了恐惧，让虞思莹有了敢于直面这只怪异多眼球鲭鱼的勇气。 从这只怪异多眼球鲭鱼的身上，取回了书以后，虞思莹就立刻翻看了起来。 千万别沾水弄坏了啊！ 虞思莹在心中默默地祈祷着，眼圈都含着泪花。 她心里很清楚，刚钓起来这条鱼，甲板上湿漉漉的，书一定会打湿损毁，就是不知道，这次的损伤大不大，如果大的话…… 虞思莹急的都快哭出来了，同时也在心中不停地埋怨着自己。那么贪婪做什么？要不是她贪念作祟，想要在这里一劳永逸，也不会出现这些怪异的事情，母亲留给他的书也不会沾湿损坏。 可是，就在翻看到中间其中一页的时候，虞思莹愣住了，满脸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她看到了什么？！ 天呐！ 这是真的吗？ 虞思莹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向了打开着的书。 没错，她确定不是自己眼花，没有看错。 这本母亲留给她的遗物，她不知道已经翻看过多少遍了，可以说，对于这本书内的一切，她都了如指掌。 这本书里面除了线条围成的框框，就再也没有其他的东西出现了。 可是，现在眼前的这一页书上，竟然赫然出现了一张让虞思莹既恐惧又熟悉的照片，而且，这一页纸上还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 【#70 名称：多眼鲭鱼。 捕获位置：比拉尔斯岛，近海。 描述：鱼鳃上长着许多眼球，这些多余的眼球胡乱的转动着，所有眼睛都直直地看向你。 捕获数量：1 捕获最大体长：17.80cm 价格：40海币。 出现时间：白天。 可用工具：鱼竿、拖网。】 第四章 低语声 看到上面出现的文字后，虞思莹呆住了。但是，这上面写的也不准确啊，现在明明是晚上，为什么说这种叫做多眼鲭鱼的怪鱼，是白天出现的呢？ 书上忽然出现的文字，让虞思莹陷入了沉思。不过她想破了头，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仅仅是碰了一下，这本书上就会出现这只多眼鲭鱼的信息。 最终，虞思莹将这一切都归咎于，是母亲的在天之灵在保佑着她。 无论如何，书没坏是最好的。 自从在书上看到了关于多眼鲭鱼的描述后，虞思莹也觉得没那么害怕了。虽然依旧不敢上手去触摸，但是最起码，能够做到直视这怪异的家伙而不感到恐惧了。 好吧，虞思莹承认，她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害怕的。 就在她即将将这只多眼鲭鱼踢进小船上的临时储存舱时，忽然，虞思莹的脑海中，有道念头一闪而过。 既然刚才是这本书触碰到多眼鲭鱼后，才出现的这个图片的话。那是不是船上已经捕获的鲭鱼，在触碰书籍后，也会同样的出现在书籍中？ 想到这，虞思莹又将多眼鲭鱼踢远了一些。 虽然没有刚才那么害怕了，但是一看到多眼鲭鱼身上的眼球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看，虞思莹就觉得浑身不舒服。 可怜的多眼鲭鱼，像只皮球一样，被虞思莹在甲板上踢来踢去。 伸手从临时储存舱中将那条大的蓝鲭捞出来以后，小心翼翼的将它贴在了书封皮上。 “嗤。” 又是一道相同的轻响，虞思莹听到这个声音后，立刻将手中的蓝鲭又丢回了临时储存舱，然后在身上蹭了蹭手上沾着的水珠，迫不及待的翻开书查看了起来。 果然，不出虞思莹所料。在书籍的第一页，多出了一页信息。 【#1 名称：蓝鲭。 捕获位置：比拉尔斯岛，近海。 描述：几乎不值什么价钱，但是足以果腹。 捕获数量：2 捕获最大体长：21.40cm 价格：10海币。 出现时间：白天。 可用工具：鱼竿、拖网。】 看着书上多出来的信息，虞思莹激动不已。 就在这时，一黑一红两道肉眼可见的雾气从书上飘了出来，在虞思莹惊愕的目光中，钻入了她的身体。 虞思莹惊恐极了，眼前的一幕无论如何都无法用常理来解释。可是，下一刻，虞思莹就觉得身上一轻，因为缺乏睡眠，而感到昏昏沉沉的脑袋，此时也清明了不少。 果然，这是她妈妈留给她的东西。她的妈妈时时刻刻都在关注着她，哪怕妈妈已经去世多年。 与此同时，虞思莹的耳边也响起了一道轻声的呢喃，只不过，声音断断续续的，听不太真切。 “愿望……实现……集齐……复活……” 只有四个词，虞思莹听的还算比较清楚。 不过，听到以后，虞思莹却陷入了沉思，连周围的环境和刚才发生的诡异事件都暂时的抛在了脑后，疑惑地自言自语道。 “愿望？实现？集齐？复活？这是什么意思？” 虞思莹紧皱着眉头，仔细地思考了起来。她没注意到，周围的迷雾已经浓的如同实质化一般，除了灯光波及到的地方能够依稀辨别出来场景以外，其他的空间已经扭曲了起来。 刚才周围还是一片平静的海面，可是现在，透过昏黄的灯光依稀能够见到有几块礁石显露在海平面上。 “难道说，这是母亲给我的提示？实际上是为了告诉我，这本书拥有神奇的力量，只要集齐上面的所有图鉴，就能够复活母亲？” 虞思莹不知为何，脑海中忽然冒出这样一个念头。随着念头的生成，耳边的轻声呢喃变得急促、尖锐了起来。不断地重复着其中的两个词，这次的吐字，要比上次清晰得多。 “集齐！” “复活！” “集齐！” “复活！” 尖锐的声音让虞思莹刚刚变清醒的大脑，再次昏昏沉沉起来。这次的昏睡感要比之前还要强烈。 虞思莹只觉得自己的大脑仿佛被针刺穿了一样，现在已经完全无法继续思考任何事情了。 仅存的理智，告诉虞思莹，现在，必须，立刻！马上！离开这片浓雾！离开这个鬼地方！ 虞思莹踉踉跄跄的向着驾驶室走去，凭借着仅存的肌肉记忆，熟练地操纵起了船只，借助着甲板上本不应该存在的，不伦不类的船帆，向着一个方向驶去。 不知过了多久，海面上再次出现了微风。 虞思莹深吸了两口带着鱼腥与咸味的海风，晃了晃昏昏沉沉的脑袋，感觉舒服了一些。 又坐着清醒了一会，猛灌了几口清水，虞思莹才努力的扶着周围可倚靠的船舱站了起来。 刚才给她的感觉实在是太差劲了，就像是喝的酩酊大醉的老酒鬼一样，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自己做了什么，周围发生了什么，一概不知。 回头望去，浓雾已经消失不见，现在虽然海面上依旧有雾的存在，但相比于刚才，要稀薄得多的多，实在是……太棒了。 不知为何，一向害怕起雾的虞思莹，在见到周围这并不算稀薄的雾气，竟然觉得亲切不已。 清醒过来的虞思莹，下意识的开始检查起了小船。她总觉得，在她失去意识的这段时间内，或许发生了什么事情。小心，总是无大错的。 果然，一番仔细检查过后，船舱底部有一处被撞坏，看那个位置，估计就是在她刚才不清醒的时候，撞到了暗礁导致的。不过还好外面有一层铁皮包裹着，才不至于直接撞破漏水，否则的话，她虞思莹根本活不到现在。 可是，明明记得，刚才周围全都是一望无际的海面，也没有礁石的存在啊。钓鱼的那片区域，她也是开船绕了好几圈，才停在比较合适的中间位置。如果有暗礁的话，为什么之前没有撞？ 不过，她现在已经驶离了那片诡异的海域，有或者没有礁石，对于虞思莹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看着已经变形的船舱底，虞思莹略微思索了一下，短时间内，这艘小船应该还撑得住。决定继续碰碰运气，钓够五条蓝鲭，或者等待太阳出来后，再返回港口也不迟。 这次的虞思莹并没有像刚才一样，来到灯塔照射的极限距离边缘，反而是向着灯塔的方向开了一段距离。 刚才浓雾中的收获虽然很不错，但是毕竟，现在她的这艘小船，可经不起折腾了。如果再来一次莫名其妙的昏昏沉沉，那能不能够再清醒过来，清醒过来是在海面上的船里还是在海底的船里，就说不定了。 依旧是熟练地挂饵、抛竿、固定。只不过虞思莹感觉，自己的动作似乎流畅了许多。早年间出海时被鱼撞伤的左肩，似乎在抛竿时也没有什么感觉了。 平时举起手臂时，也总会感觉到酸痛不已，刚才却没有任何迟滞，就好像是小时候那样，浑身上下都透露着轻松。也不知道是错觉，还是劫后余生的短暂性兴奋，屏蔽了身体上的疼痛。 “叮铃、叮铃、叮铃。” 鱼竿上的铃铛响起，虞思莹一把抄起鱼竿，猛地向上一扬，将鱼死死的钩住。 不过这一次，虞思莹却忽然感觉，手上轻了许多。 难道是……这条鱼不大？ 想到这，虞思莹忽然有些泄气。但手上的动作却没停下，依然熟练地收线放线。 “哗。” 鱼儿出水，被虞思莹甩落在甲板上。 借着昏黄的灯光，虞思莹发现，钓上来的是一条鱿鱼。这是只有在晚上才会从海底浮到海面上出现的稀罕玩意，记忆中，只有在她还小，母亲还活着的时候，吃过一次。 那滋味，与其他所有鱼肉的口感都不同，脆、弹、鲜、香。经过母亲的手烹过的海鲜，总是那么的可口，那么的令人难以忘怀。 解掉由鱿鱼身上的鱼钩，虞思莹抓着这条鱿鱼向着临时储存舱走去。不过刚走了没两步，就顿住了脚步。 这东西，会不会也能够被收入书中的图鉴？ 想到这，虞思莹停止了想要将鱿鱼丢进临时储存舱的冲动，从贴身的衣兜内取出了母亲留给他的那本诡异、却又充满回忆的怪书。 握着鱿鱼向着这本怪书凑了过去，在鱿鱼与怪书接触的瞬间，又是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嗤。” 虞思莹大喜。成了！竟然真的能够被收录进去！ 顺手将鱿鱼丢进了临时储存舱，将手在身上随便擦了擦，急忙的翻开了怪书，发现在第二页，出现了新的信息。 【#3 名称：箭鱿。 捕获位置：比拉尔斯岛，近海。 描述：夜间会从海底浮到海面上来，捕食，或者被捕食。 捕获数量：1 捕获最大体长：22.30cm 价格：14海币。 出现时间：夜晚。 可用工具：鱼竿、拖网。】 虞思莹终于发现，这捕获位置上的比拉尔斯岛，有些陌生。 难道说，大渔镇所在的岛屿叫做比拉尔斯岛吗？为什么从来没人跟她提起过呢？ 虞思莹将这件事牢牢地记在了心中，准备回去问问大渔镇的镇民，看看能不能了解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第五章 诡异的雾气 就在这时，又是一道熟悉的、肉眼可见的红色雾气从书上飘了出来，这次虞思莹确定自己没看错，确确实实是从书上飘出来的气息，直奔着她的面门冲了过来。 虞思莹惊骇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下意识的进行了躲闪。 不过并没有什么用，红色雾气就像是已经选定了她为目标一样，空中猛的一转弯，顺着虞思莹头顶的天灵盖，再次钻入了她的身体。 现在的虞思莹，确定自己是清醒的，与刚才浓雾中浑浑噩噩的自己完全不同。亲眼所见了这诡异的一幕，虞思莹都快要吓死了。 不过，红色雾气钻入到身体内，一阵熟悉的清凉感再次袭来，让虞思莹的精神一振。 嗯？ 不对劲。 虞思莹忽然想起来，刚才钓上来的那条箭鱿，似乎长度也不短啊。 虽然不知道同等长度的箭鱿和蓝鲭哪种更重一些，但是刚才自己抓箭鱿时，明显感觉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重。最起码，没有之前那只二十一厘米长的蓝鲭重。 难道说，是自己的力气变大了？ 还是说，是红色或者黑色的雾气改变了她的体质？ 虞思莹紧蹙着眉头，思考着这怪诞而又真实的问题。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任谁都不会相信，这本怪书竟然会自动出现内容。更不会有人相信，这本怪书收集内容后，还会冒出带颜色的雾气钻入人体，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这一晚上虞思莹经历的怪异事情，简直要比她从出生到现在这么多年经历过的怪异事情都要多。虞思莹也不得不承认，她的脑子有些转不过来了。 疑惑间，虞思莹走到了临时储存舱的旁边，看着里面的两条蓝鲭，一条箭鱿和一条……呃……多眼鲭鱼，嘴角不由得抽了抽。 不过一想到，就算是一会到了码头靠岸，也得下手将这只丑陋却又怪异无比的多眼鲭鱼，亲手抓出来放在水桶里时，虞思莹眼中闪过了一抹决绝。 抓！ 不就是一条鱼么！ 都已经被她钓上来了，证明也不怎么样嘛。除了长得吓人一点，难道它还能翻了天不成？ 半蹲下身体，借助着昏黄暗淡的灯光，找到了那条二十一厘米的蓝鲭。确定这条蓝鲭的位置后，虞思莹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眼睛一闭，手直直地向着蓝鲭的位置抓去。 只一瞬间，虞思莹就觉得手上多了个东西。手指下意识的动了动，还好，表面光滑，应该没有抓到那条多眼鲭鱼。 想到这，虞思莹松了口气，也睁开了双眼。 果然，手中抓着的，正是那条二十一厘米长的蓝鲭。她抓这条蓝鲭的目的，正是想要验证一下，究竟是自己的身体有所改变，还是之前的感觉都受到浓雾的影响，出现了错觉。 之所以选择这条二十一厘米长的蓝鲭，则完全是因为刚才在捕获这条蓝鲭时，留给虞思莹的感觉是最深刻的。 感受了一下手中的蓝鲭，虞思莹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怎么觉得，这条蓝鲭比刚才那条箭鱿还要轻上一些啊？难道说，箭鱿在同等长度的情况下，比蓝鲭还要重吗？ 不信邪的虞思莹将蓝鲭顺手丢进了临时储存舱，此时的她满脑子都是重量问题，根本没注意到多眼鲭鱼已经游到了她的手边，碰到了她的手掌。 虞思莹只觉得手边有东西碰了她一下，下意识的挥手驱赶着，虽然感觉碰到了什么东西，但还是准确的抓到了那只箭鱿。 抓上箭鱿的一瞬间，虞思莹就呆愣在了原地。 这…… 这怎么可能？！？！ 虞思莹一脸见鬼的看着手中的这只箭鱿。 明明是刚刚才钓上来的，手感自然清晰无比。 可是短短这么一会的功夫，这只箭鱿同样要比刚才轻了一些，这感觉对于她来说，是非常明显的。 难道，真的是书中飘出的红色雾气，改变了她的体质，让她的力量有所增长？ 这怎么可能啊？ 虞思莹愈发的觉得，一层层的迷雾将她笼罩了起来。她现在一点头绪都没有，就像是一只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撞。 不信邪的虞思莹，先环顾了一下四周的环境，此时的雾气已经消散了大半，露出了漆黑的夜色，海面上微波粼粼，海风轻拂而过，带来一丝特有的咸腥味。 确定自己没被浓雾包围后，这才又颠了颠手中的箭鱿。 结果与刚才完全一致，就是这箭鱿又轻了一些。 到了现在，虞思莹不相信也得相信，是这本母亲留下的怪书中飘出的雾气，改变了她的体质。 不过，与此同时，一个新的问题又再次浮现在虞思莹的脑海中。 红色雾气带来的是身体的改变，就是她现在力量的提升，那之前的黑色雾气又会带来什么改变呢？ 虞思莹带着疑惑，开始检查起了自己的身体，折腾了好一番功夫，也没发现其他的异常。 看着天边已经微微泛起了一抹若隐若现的鱼肚白，虞思莹知道，天已经快亮了，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不过虞思莹并没有惊慌，现在她的临时储存舱中，已经有了四条鱼，虽然其中一条是长相比较怪异的多眼鲭鱼，但是根据怪书上给出的价格，这条鱼可是普通蓝鲭四倍的价钱。就是不知道，黑二叔会不会收这条怪鱼。 抱着试探的心态，虞思莹再次挂饵、抛竿一气呵成，看着天边的天空，静静的等待着鱼儿下一次的咬钩。 黎明的曙光逐渐揭去了夜幕的轻纱，远处的海平面也泛起了一片片波光粼粼的亮光。 天，亮了。 虞思莹看着眼前初升的太阳，就好像是经历了一次新生一般。夜晚的事情实在是太过于诡异了一些，让虞思莹的精神都有些恍惚，险些无法分清自己是否还存在于现实世界。 “叮铃，叮铃，叮铃。” 熟悉而又清脆的铃铛声响起，将虞思莹飘散的思绪拉了回来。 上鱼了。 虞思莹熟练地抄起鱼竿，猛扥一下，然后依旧是老练的收线、放线，一气呵成。 一条与刚才那只差不多大小的箭鱿，被虞思莹甩上了甲板，正在阳光的照耀下，徒劳的跃动着。 第六章 黑老二的往事 虞思莹欣喜的将鱼钩从箭鱿的身上解了下来，顺手将箭鱿丢进了临时储存舱内。看着临时储存舱中不断游动着的五条鱼，虞思莹的嘴角不由得微微上翘着。 这下好了，回去能够交差了。 虽然有一条多眼鲭鱼丑了一些，但是它很值钱啊。就算是她的小渔船需要修理，手中也还有富余。前提是黑二叔按照怪书上面的价格，收走那条多眼鲭鱼。 如果后妈高兴的话，兴许她还能分到一小块用油煎好的鲭鱼肉下饭呢。 想到这，虞思莹嘴角弯曲的弧度愈发的大了。 已经连续出海捕鱼一天一夜的虞思莹，在想到用不了多久，就能够吃到一小块用油煎好的鲭鱼肉时，只觉得瞬间来了精神，干劲满满。也觉得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困倦了。 起锚、升帆，一气呵成。 虞思莹大致辨别了一下方向，向着大渔镇港口的方向驶去。她要趁着人少，带着这条怪异的多眼鲭鱼，第一个赶到黑二叔的摊贩。 要是再晚一些，一些渔民和其他有早起习惯的镇民，也该出门了。要是吓到人，传回了自己家中，被后妈知道了的话，那就不好办了。 到了港口，此时已经有零星的人影出现在小镇中，其中大部分都是一些渔民，在为今天的出海做准备。 驾驶着小船来到码头，虞思莹从船中翻出了两个带有盖子的铁桶。 从有了阳光开始，不知为何，虞思莹在面对多眼鲭鱼时，就没那么害怕了。将临时储存舱中的多眼鲭鱼单独装在其中一只铁桶中封好，另外四只装在另外一个铁桶中，这才提着两个铁桶，从船上跳了下来。 小船也被虞思莹暂时丢在了码头，现在的主要目标是要去问问，黑二叔收不收这条怪异的鱼，如果不收的话，她还要趁着人少出海将这条怪鱼丢掉，然后重新钓上来一条蓝鲭交差。 否则的话，以后妈的性格，说不让自己吃饭睡觉，那是一定不会让自己吃饭睡觉的，根本没有一点可供商量、回旋的余地。 她到现在为止，已经整整二十四个小时没合眼了，如果不是有着怪书的帮助，或许早就晕倒在了船上。即便如此，现在的虞思莹也觉得眼前的场景有些恍惚，这是精力被耗光的表现，以前也出现过，所以她很清楚。 提着铁桶一路小跑来到了黑老二的摊位前，路上还遇到了一些前往码头即将出海的老渔民，虞思莹也都一一跟对方打着招呼。 黑老二的摊位此时并没有开张，房门紧闭，应该是还在睡觉。 “叩叩叩。黑二叔，你在吗？我捕鱼回来啦。” 敲门声响起，虞思莹一边敲，一边喊着。 在大渔镇，没有扰人清梦这一说法，相反，起得晚了，才会被大渔镇的镇民们耻笑。在他们看来，一个懒惰的渔民，哪怕是饿死，都是活该的。没人会去可怜一个懒惰的渔民。 像虞思莹这样，一大早就带着新鲜的海鱼回来，换在其他任何镇民的家庭中，都会被家人竖起大拇指，夸赞一番的。 黑老二已经起了，没开门只不过是在收拾屋子。听到虞思莹的敲门声，立刻打开了房门。 “呦，是思莹回来了？一宿没睡？” 黑老二看到虞思莹，并没有感到意外。昨天他就已经知道，虞思莹被她后妈派出去夜晚出海。虽然夜晚比较危险，但是黑老二清楚，虞思莹不会走太远的，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 果然，一大早，虞思莹就敲响了他的房门。 不过，在看到虞思莹完好无损的回来，黑老二还是很高兴的。毕竟，他一辈子没讨婆娘，相依为命的哥哥又死在了海难中。他是真心的喜欢虞思莹这个踏实肯干的小姑娘，将她当成了自己的女儿。 所以，才会在虞思莹被家里人欺负的时候，想要为她出头。只不过，他心里也清楚，这么做，无非也就是一厢情愿罢了。 “嗯呢，黑二叔，我抓到了一只比较特别的鱼，不知道你收不收啊。” 虞思莹环顾了一圈四周，见没人在黑老二鱼摊的附近，这才小声的询问着黑老二。 听虞思莹这么一说，黑老二笑了。他跟鱼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什么鱼他没见过？一点不吹牛的说，只要是从这海里捞上来的活物，他都收。当然，海草什么的除外。 “思莹啊，你黑二叔什么时候有不收的东西？放心吧，就算是不收，黑二叔也让你今天能顺顺利利的回家，我这昨天正好还剩下五条蓝鲭没卖出去。实在不行，你就先拿黑二叔这的鱼回去交差，等以后你出海有富裕了，再给黑二叔补回来就行。” 黑老二呵呵一笑，打趣道。不过，在看到虞思莹那一副做贼的模样，黑老二的好奇心也被虞思莹提了起来。 “什么鱼？能拿出来让我看看吗？” 虽然嘴上这么问着，但心中还是好奇居多，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觉得这真的是什么好东西。 毕竟，虞思莹的小渔船，还有船上的设施，他也都见过。毫不客气的说，只能在近海使用，再远一点都不行。 没有捕捞工具都是小问题，最大的问题是船禁受不住海浪的冲击，任何一道大浪都有翻船的可能，天气差一些的情况就更别提了，要是这时候再来一条大鱼不长眼睛撞了上来，散架是毋庸置疑的。 虞思莹听黑老二这么一说，也没废话，拎着那只装有多眼鲭鱼的铁桶，就走进了黑老二的屋子。一边打开桶盖子的同时，还一边嘱咐道。 “黑二叔，你要有个心理准备，千万不要被吓到，也别让其他人知道。” 看着虞思莹这幅神神秘秘的模样，黑老二点了点头。 不过，就在虞思莹彻底的打开铁桶盖子，借助屋内的灯光看清铁桶中的那条多眼鲭鱼以后，黑老二猛地一激灵，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下窜了上来，整个人都呆愣在原地。嘴唇不住的哆嗦着，似乎被吓得不轻。 “黑二叔？黑二叔？你怎么了？真吓到啦？” 虞思莹注意到黑老二的身体瞬间绷直，也吓了一跳。连忙放下手中的铁桶，来到了黑老二的身边，伸手扶住黑老二，生怕他昏过去栽倒在地上，再磕坏碰坏了哪。 同时，虞思莹也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看这模样，黑二叔八成，不，九成九都不会收这条鱼了。 黑老二也确实被吓到了，不过，并不是被多眼鲭鱼吓到的，而是再次见到多眼鲭鱼后，想起了以前发生的事情。 依稀记得，年轻时的那会，他和哥哥黑老大，也算是大渔镇中有名的捕鱼好手，按道理来说，小心一些根本不会出事情。 黑老大又是个谨慎的性格，每次出海时，无论黑老二如何抱怨，他都会仔仔细细的将船只检查一遍，确保没有任何问题后，才会选择出海。 遇到海难那次，是黑老大唯一一次单独出海。家里面母亲病重，黑老二留下照顾母亲，黑老大自己选择出海。 当时做出这个决定后，家里面每一个人都是特别同意，也包括黑老二。 他心里也清楚，相比于哥哥黑老大，他做起事来就要毛手毛脚的多，也没有哥哥那么仔细认真。因此对于这件事也是没有任何异议的。 坏就坏在，黑老大出海前一天，跟黑老二出海时，捕捉到了一条怪异的鱼。 鱼的种类很常见，是近海随处都能够见到的蓝鲭，可是那条蓝鲭，却有些与众不同。 不仅身上的鳞片已经全部腐烂，眼珠也从眼眶中掉落了出来，就连蓝鲭那极具标志性笔直的躯体，也弯曲了起来，是竖着弯曲，就像是一只煮熟了的大虾一样。 而且，蓝鲭那特有的青黑色或者深蓝色的体背也消失不见，通体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淡蓝色，再加上覆盖在身上的腐烂鳞片，看上去有些恶心。 当时捉到这条怪异的鲭鱼后，黑老大和黑老二兄弟俩，也被吓得不轻。他们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出海捕鱼的年头可不短了，也算是老渔民。 可是，这么多年下来，还从来没见过一条如此怪异的鲭鱼。 拿不定主意的兄弟俩，在一番商议过后，决定将这条鱼暂时留在渔船上，以免吓到大渔镇的其他镇民。待调查清楚过后，再决定是带回镇上卖掉，或者是直接丢进大海扔掉也不迟。 就这样，这条怪异的鲭鱼就被留在了船上，直到第二天，黑老大独自一人开走了船，也带走了这条怪异的鲭鱼。 再后来，黑老大遭遇海难的事情就传了回来，据那几位老渔民说，他们只发现了黑老大破碎的船体，和一块属于黑老大的怀表。 怀表中还有黑老大和他未婚妻的合照。 也是在那时，刚刚大病初愈，身体本就虚弱的母亲，因为接受不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恸，也跟着黑老大一同去了。 而即将成为黑老二嫂子的女人，也伤心的离开了他的家。 第七章 卖出高价 后来听说，因为过度伤心，这个即将成为他嫂子的女人，跟着一位老渔民出了海，从那以后，就再也没回过大渔镇。 就此，原本好好的一个家，支离破碎。除了黑老二以外，再无其他任何人。 黑老二也是从那时候开始，自己一个人，一直独自生活到现在。 直到今天，他都不相信，哥哥的死因真的是如同那几位老渔民口中所说，遭遇到了海难。 黑老二严重怀疑，哥哥的死，那条怪异的鲭鱼绝对占据了很大一部分关系。甚至很有可能，就是因为那条怪异的鲭鱼，才引发了哥哥遭遇的那场海难。 眼下虽然这条怪异的鲭鱼，与当年看到的那条鲭鱼不太一样，但是这诡异的模样，一下就将黑老二带回到了多年以前。 黑老二下意识的嘴中喃喃自语。 “终于……终于又见到了……” 声音很轻，虞思莹并没有听到。 虞思莹见黑老二怔怔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也吓坏了。此时也顾不上周围有没有人，又摇了摇黑老二，不断地呼唤着他的名字。 “黑二叔，黑二叔，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啊。” 虞思莹的声音中都带上了一丝哭腔。自从母亲死后，对待她最好最温柔的，就是眼前的黑二叔，虽然黑二叔人长得黑了点，丑了点，但是虞思莹能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从未感受过的父爱。 因此，虽然嘴上不说，但是虞思莹已经暗暗地在心中将黑老二当成了自己的半个父亲。如今见到黑老二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她也是吓得不轻。 甚至她还在想，如果黑二叔还没回过神来，她就要去镇子上寻求其他镇民的帮助了。 黑老二这时终于回过神来，看到身边焦急无比的虞思莹，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微微一笑，粗糙的大手拍了拍虞思莹的手臂。 “好了，思莹，黑二叔没事。只是见到这条鱼以后，想起了一些之前发生过的，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 这一回想起来，就忘记了你还在身边，吓到你了，真是抱歉啊。 人呐，岁数大了，就总爱回想起以前的事情，真是……” 黑老二苦笑着摇了摇头。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依然对哥哥的死无法释怀。 更没想到，他竟然还会在虞思莹的面前丢如此大的脸。 “对了，思莹，这条鱼我收，给你五十海币如何？” 经历过刚才的事情后，虞思莹哪里还敢将这条多眼鲭鱼卖给黑老二？ 虽然黑老二的报价很高，但是为了黑老二的安全着想，就算他报价再高，虞思莹也不会接受。 所以，她毅然决然的拒绝了黑老二的报价，将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不，不卖了黑二叔，我不卖了。一会我就把这条鱼丢掉。将它丢的远远的。” 听着虞思莹的话语，黑老二不由得有些感动。 这闺女可以说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懂事二字完全就是为虞思莹创造的。无论在家里面受到了多大的委屈，遭受到了多么不公平的对待，这闺女仍然一直一心想着家里面，关心着家人。 哪怕是对他这个已经上了年纪的孤寡老男人，同样也是如此。 所以，有的时候看到虞思莹在家里面挨了打，黑老二就会暴跳如雷。这么好的闺女，怎么还有人能够下得去手打啊？ 甚至，黑老二不止一次的想过，想要找老镇长当见证人，将虞思莹从家里面要出来，过继到他的名下，成为他的女儿。 一想到即将会有这么个听话懂事的乖女儿，黑老二的脸上就会不自觉地露出一抹笑容。 但是转念一想，自己的做法并没有询问过虞思莹的意见，也不知道会不会因此伤害到虞思莹，无奈，只好就此作罢。 现在虞思莹的表现，也是如此。这闺女是在关心他这个老鱼贩子，宁可到手的钱都不要，怕他再被吓到，所以才这么说的。 一想到这里，黑老二的内心满是感动。 不过，即便虞思莹不这么做，黑老二还是会选择收下这条怪鱼的。 从他哥哥死后，他就一直在寻找哥哥当年的死因，成为鱼贩子，也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这件事。 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再未见过那种怪鱼，也逐渐变得麻木了。 每天机械性的完成着本不属于他的工作，日复一日。最大的盼头就是能够每天见一面虞思莹，听虞思莹甜甜的喊一声“黑二叔”，他就心满意足了。 “放心吧思莹，黑二叔真的没被吓到，而且，黑二叔也是真心地想要收这条怪鱼的。这种怪鱼我年轻的时候见过，跟我的哥哥。所以在你拿出来的时候，我才会有些愣神。 其实不是被吓到了，而是感到惊讶，没想到，这么多年，竟然还能见到它。” 黑老二这话说得，倒也算不得是假话。他之所以选择成为鱼贩子，就是为了能够有一天再次发现他和哥哥碰到的那种怪鱼。通过研究怪鱼，了解当年发生的事情。 至于哥哥，黑老二虽然一万个不想相信，但是也不得不认下这个事实。 已经过去了几十年，就算是哥哥当时还活着，流落在荒岛上，现在或许也已经不行了吧。 想到这，黑老二的眼睛有些暗淡，但是一想到虞思莹还在身边，还是强打起精神，勉强挤出了一张笑脸。 “黑二叔，你说真的？” 听到黑老二的解释，虞思莹有些动摇了。如果能够按照黑老二开的价格卖掉这条怪鱼，那她今天的收获无疑是巨大的。而且，就算支付过修理船只的费用，也会比平时剩下的钱多得多。 黑老二看着虞思莹眼中的希冀，笑着点了点头。孩子，毕竟还是孩子。有些事情，从细微的表情就能够看得出来。但是这样一来，黑老二却更加喜欢这个懂事的闺女了。 得到黑老二的首肯，虞思莹终于欢呼雀跃了起来。 “太棒了，谢谢你黑二叔，这下我回家就不用受罚了，终于可以吃上一顿好饭，美美的睡一觉了！” 第八章 挨打 一阵雀跃过后，虞思莹又将另外的铁桶拎了过来，把盖子打开，将里面的鱼获展示给黑老二看。 “黑二叔，你看，这里还有四条鱼，两条蓝鲭，两条箭鱿。” 黑老二疑惑地瞥了一眼虞思莹，虽然诧异虞思莹从哪里得知箭鱿的这个名字，不过看到里面还在不停游动的四条鱼，黑老二也有些期待。 箭鱿在大渔镇可是好东西，毕竟所有大渔镇的镇民都知道，箭鱿只有在晚上才会浮到水面上来。而夜晚的海面，是危险的。 所以，大渔镇的镇民们，已经好久都没尝到过箭鱿的滋味了。这两条鲜活的箭鱿，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略微一思索，黑老二就报了价。 “两条蓝鲭，两条箭鱿，再加上一条怪异的鲭鱼，一共一百海币，怎么样？” 黑老二的报价，让虞思莹惊得呆住了。 她本以为，这次的收获只要能够有七十海币，就已经很不错了，没想到，黑二叔竟然直接开价一百海币。 可是一想起平时黑二叔对自己照顾有加，虞思莹又犹豫了起来。 “黑二叔，你该不会是……又私自给我加价了吧？总这样下去可不行啊，你也要生活，也需要海币。不用这么照顾我的，应该收多少钱，就开多少钱。价格是不是有些太高了？” 听到虞思莹的话，黑老二微微一笑，耐心的解释道。 “放心吧思莹，我肯定是公正报价的，并没有特殊照顾你。你看啊，这条怪异的鲭鱼，因为特别罕见，所以我给你报的价格是五十海币，对吧？” 虞思莹点点头。黑老二继续说。 “这两条蓝鲭，我给你每条十海币的价格。毕竟这种鱼很常见，而且我平时收购，也是这个价格，对吧？” 虞思莹继续点头。 “还有这两条箭鱿，这可是好东西。咱们大渔镇已经很久没吃到过，这种只有在夜间才能够捕获的海鲜了。所以我每条按照十五海币的价格，收购的。 你看，怪异的鲭鱼五十海币，两条蓝鲭二十海币，两条箭鱿三十海币，加一起，不正好是一百海币吗？黑二叔没特别照顾你，这一百海币，是我们小思莹通过劳动辛苦赚来的。” 听到黑老二这么一番解释过后，虞思莹也顺从的点了点头。只要不是特殊照顾就好。 从黑老二的手中接过了一百海币，又拎上自己的两个铁桶，与黑老二笑着告别后，虞思莹再次返回了码头。 她要修理一下自己的小船，否则的话，船底撞成那副模样，说不好什么时候就会漏水。如果因为心疼这点海币，反而把小命搭上，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把小船停靠在修理厂附近，并缴纳了十五海币的维修费用后，虞思莹又从剩余的海币中拿出五枚海币偷偷地藏了起来。 虽然虞思莹知道，自己的做法是错误的。但是她太饿了，经常在家里面吃不饱饭，就被派出海捕鱼。 有了这五海币的私房钱，最起码，她不会在出海捕鱼的时候被饿昏了头。 反正还剩下八十海币呢，相当于平时三天的总收获了。父亲、后妈和弟弟一定会很开心的。 虞思莹高兴地往家走着，同时还不断幻想着，一会后妈在见到她拿回来八十海币后高兴的模样，并给她分了一小块平日里只属于弟弟的油煎鲭鱼。满足的吃饱饭后，沉沉的陷入梦乡。 到了家门口，虞思莹发现后妈正站在房门前脸色阴沉。刚才还很雀跃的模样，在见到后妈的一瞬间，立刻消失不见。 看到后妈虎视眈眈盯着自己的目光，虞思莹就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 颤抖着将八十海币递了过去，后妈一把抢了过来，仔细清点了一番。 想象中的笑脸并没有出现，反而注意到，后妈已经举起了手中的扫帚。 “啪！” 一道清脆的响声，伴随着后背火辣辣的疼痛，虞思莹懵了。 这是为什么？后妈为什么还要打她？明明已经拿回来了八十海币！这可是整整八十海币！ 酒鬼父亲的一瓶酒，也才不过三海币而已。 这八十海币，如果省着点花的话，能够用半个多月！ 就在虞思莹发愣的时候，接二连三的抽打再次落在了虞思莹的身上，让她不由得痛苦的蜷曲着身子，蹲在地面上，双手死死的护住头部，同时嘴中不断地求饶。 “别打了，别打了，我知道错了。” 后妈似乎也打够了，随手将扫帚狠狠地丢在了虞思莹的身上，尖锐的扫帚丝扎在虞思莹的脸上，疼极了。不过虞思莹并不敢痛呼出声，只能默默地忍受着这一切。 她不理解，为什么，自己明明已经如此努力了，为什么还会被打。 后妈气喘吁吁地站在原地，掐着腰，伸出手，指着虞思莹，破口大骂道。 “你这个赔钱货！你看看，现在几点了？你还知道回来啊？你是不是想饿死你弟弟？啊？出去捕个鱼都能回来晚了，跟你那个死去的妈一个德行，废物！” 后妈骂完，似乎屋中的弟弟也已经听到了后妈的叫喊声，也跟着哭闹了起来。 “妈妈，我饿，我饿。姐姐坏！” 很难想象，已经十三岁的弟弟，竟然像个小孩子一样，不停地在地上打滚、哭嚎。 “我妈妈不是废物，她是世界上最美丽最温柔的人。” 虞思莹泪眼婆娑，紧握着双拳，指甲深深地刺入肉中，鲜血滴答滴答的滴落在青石板上。但是虞思莹仿佛没有感觉到一样，开口说道。 这是她第一次反抗。之前无论后妈如何打她，骂她，都可以。但是后妈竟然还辱骂她已经去世的母亲，这绝对不行！ “你说什么？” 后妈似乎没想到虞思莹竟然敢反抗，惊讶的问了一句。 “我说，我妈妈不是废物，她是世界上最美丽最温柔的女人。” 虞思莹从地上缓缓地站了起来，后背传来一阵阵火辣辣的疼痛，但是虞思莹眉头都没皱一下，仰起头，直视着后妈的眼睛，一字一顿地回答道。 “呵，你妈不是废物？那还有谁是废物？可笑。” 后妈不屑的撇了撇嘴，一脸不爽的说道。 “我说，我的妈妈不是废物，她是世界上最美丽最温柔的女人！” 虞思莹第一次大声的对着后妈吼道，她现在只觉得胸腔中燃烧着熊熊的怒火，第一次想要将眼前这个可恨的女人打趴下，就像是她刚才用扫帚抽打自己一样。 应该让她也尝尝，这被抽打的滋味如何。 不知为何，虞思莹的心中忽然冒出了这样一个念头。随着念头的出现，虞思莹再也无法甩掉这个念头，而且似乎这个念头有在她脑海中扎根的趋势。 后妈惊呆了，她没想到，那个便宜货生出来的赔钱货，竟然有一天敢对着她大喊大叫。 气不打一处来的后妈，在门口不停地走动着，眼神也在四处瞟，似乎是在寻找趁手的武器一样。 这时，虞思莹的弟弟从屋中走了出来，手里面还拿着平日里洗衣服用的木棍。没有任何言语，走到了母亲身边，将手中的木棍递给了她。 虞思莹的后妈接过了自家儿子递过来的木棍后，一声狞笑，再次回到了虞思莹的面前，恶狠狠地问道。 “你敢不敢，再把之前说过的话重复一遍？” 刚才自家弟弟的所作所为，虞思莹全都看在了眼中。她只觉得自己的心似乎冷了下去，如坠冰窟，一直在向着下面坠着。 她不理解，明明都是一家人，为什么，家里面的所有人，都在针对她。 难道，她真的才是家里面那个多余的存在吗？ 看到后妈现在的做派，虞思莹知道，她这是想通过武力，让自己屈服。 如果是平时的话，虞思莹肯定会为了不挨这顿打，选择妥协。 可是，今天不行。 绝对不行。 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今天涉及到的是她已经过世多年的母亲。她不允许任何人侮辱她的母亲，包括他的亲生父亲！ 罕见的，虞思莹没有退缩，脖子一梗，大声说道。 “我说，我妈妈不是废物，她是世界上最美丽最温柔的人。” 声音之大，引得路人频频侧目。对于这一幕，大渔镇的居民们并不陌生，虞思莹挨打，也并不稀奇。可是今天，虞思莹竟然没有选择妥协，反而跟她后妈针锋相对。这可就相当稀奇了。 于是，有些喜欢凑热闹的镇民，立刻奔走相告。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平时没有事情的妇人，带着自家的孩子也赶了过来看热闹。 一些休息的渔民们，也在自家老婆孩子的拉扯下赶了过来。 感受到周围人的目光，虞思莹的后妈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似乎是被人看扁了一样。周围嘈杂的谈论声，也变成了针对她家教不严的辱骂声。 一股无名的怒火从心头窜起，虞思莹的后妈猛地扬起手中的木棍，狠狠地对着虞思莹的肩膀砸了下去。 “砰！” “嗯！” 一声闷响，紧接着就是一道痛苦的闷哼声响起。虞思莹痛苦的捂住了自己挨打的左肩膀。 后妈的这一下，用尽了全力，再加上，她站在高处，这一棍子下来，虞思莹的左肩膀肿的老高，钻心的疼痛涌了上来，让虞思莹眼前一黑。 第九章 反抗 不过，虞思莹还是强忍住眩晕的感觉，努力的在原地站直了身体，昂起了头，直视着后妈的眼睛。 今天。 在这里。 无论如何。 无论是谁。 没有人。 没有任何人。 能够侮辱她的母亲！ 此时，酒鬼父亲也拨开了人群，手中还拿着一瓶刚刚开封的酒，摇摇晃晃的向着家门口走来。在路过虞思莹的时候，看都没看一眼，就径直走进了屋中。 似乎，虞思莹的死活，还没有他手中的那瓶酒重要。 虽然已经经历过无数次同样的场景，但是今天又一次见到酒鬼父亲如此的态度后，虞思莹伤心了。 她是真的伤心了，从记事开始，她和母亲就一直不受父亲的喜欢。母亲在的时候，她的生活还是有些色彩的，母亲去世后，父亲立刻就娶了后妈。 连母亲的葬礼，都是虞思莹在黑二叔的帮助下，亲手操办的。 虞思莹手里没有钱，只能草草的办完葬礼后，将母亲的遗体沉入了大海中。 这是最简单，但同时也是最残忍的埋葬方式，对于大渔镇的镇民们来说。 这代表着，死后要遭受到无数鱼儿的啃噬，持续长达数月，才能安息。 但是无奈，当时虞思莹还小，这已经是她所能做到的极限了。 也是从那时开始，虞思莹的生活就变得一片灰暗。做不完的家务，打不尽的鱼，吃不饱的肚子，睡不好的觉成为了虞思莹生活的主旋律。 再加上父亲的不管不问，后妈的冷眼相对，稍有不顺心，动辄打骂。以及弟弟将捉到的虫子放在她饭碗中的恶作剧。 只有黑二叔，那个个子不高，长得黑黑的，并不怎么好看甚至有些丑陋的卖鱼大叔，能够在她的生活中平添一抹色彩。 “还敢犟嘴？再敢说一遍你试试？我就不信，今天你还能反了天了！” 虞思莹的后妈，见虞思莹丝毫没有服软的意思，更加的愤怒了。声调也不由得拔高几度。 周围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不停地在指指点点，虽然没有人站出来阻止她，但是，单单那些议论声，就已经让虞思莹的后妈感到丢足了面子。 “再说一遍？再说十遍，再说一百遍，我也要说！ 我妈妈！她不是废物！她是世界上最美丽！最温柔的人！” 虞思莹怒吼着喊出了这句话，泪水已经模糊了双眼，身上无论如何疼痛，都比不过心里面的痛楚。虞思莹绝望了，她努力的讨好家人，拼命的出海打鱼，完成后妈交给她的任务。 可是，为什么？家里人一直不待见她？ 父亲视他于无物，后妈视她为眼中钉，弟弟视她为牲畜。 而且，后妈为什么一直跟死去的母亲过不去？这一切，都是为什么？ 但是她依然强忍住伤心，没有让眼泪落下来。她不想让人看扁了她，也不想让人在背后说她是个爱哭鬼，被她死去的妈妈惯得。 虞思莹在喊出这句话以后，周围看热闹的大渔镇镇民，有些甚至吹起了口哨，不停地在起哄。但是没有任何一个人，有想要上来阻止虞思莹后妈的动作。 虞思莹后妈气得浑身直哆嗦，再一次高高的举起了手中的木棍。瞄准了虞思莹的脑袋。 如果这一次，木棍砸实了，虞思莹就算不死，也要掉几层皮。最起码，一个头破血流的结果是无法避免的。 在这医疗资源贫瘠的大渔镇，没有任何药物，能够对其进行治疗。只有一些老渔民们口口相传下来，对于伤口的简单处理方法。 虞思莹如果真的被打的头破血流，那到时候能不能活下来，就全看虞思莹自己的造化了。 可是虞思莹此时满心全是愤怒，丝毫不惧怕，不仅不退缩，反而脖子一梗，向前又迈进了一步。 这一步迈出，周围看热闹的镇民们，又是一阵起哄，同时还伴随着一阵阵的嘘声。 虞思莹后妈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不断地变换着，下垂的左手不停地颤抖着。能够看得出来，她被气得不轻。也觉得，自己的地位受到了挑衅。 咬紧后槽牙，垂着的左臂也抬了起来，双手紧握住手中的木棍，看这架势，似乎准备一棍子打死眼前这个让她丢尽了面子、不听话的赔钱货。 虞思莹此时已经闭上了眼睛。就这样，死了也好。死了就不会那么累了，或许，还能够见到死去的妈妈。 就在这时，人群之中忽然传出了两道愤怒的喊声，阻止了虞思莹后妈接下来的动作。 一道黑色的身影在前，另一道苍老的身影在后，二人不停地双手挥动，拨开看热闹的人群。 来到了近前，虞思莹才发现，竟然是黑二叔和老镇长。 “干什么呢？把棍子给我放下！无法无天了，简直无法无天！” 老镇长气的直哆嗦，伸手指着虞思莹的后妈，厉声喝道。 黑二叔也是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将虞思莹拽到了自己的身后，目光死死的盯着虞思莹的后妈，看那模样，就好像要吃了她一样。 虞思莹的后妈也没想到，今天竟然会把老镇长都闹过来了。她也知道，有老镇长出面，今天肯定是没办法继续教训这个赔钱货了。 再加上被黑二叔用眼睛一瞪，她就像是被什么野兽盯上了一样，只觉得周围的温度骤降，激灵灵的打了个哆嗦。 但毕竟，周围这么多人都在看着，她如果这个时候退缩了，不表示她害怕了吗？这可是丢面子的事，不能做。 强忍着心中的恐惧，虞思莹的后妈同样脖子一梗，上前几步。 “我管教自己家人也不行了吗？老镇长，你怎么管的这么宽？还有你黑老二，你一个外人，凭什么管我家的家事啊？你算什么东西？” 黑老二并没有接话，只是用眼睛冷冷的看着虞思莹的后妈。 老镇长则被虞思莹后妈的几句话，气的须发皆张。佝偻着的身体也挺直了几分，怒骂道。 “你这叫打孩子？谁家打孩子往死里打？你怎么不用这棍子打你儿子呢？” 第十章 过继 听到老镇长这么一说，虞思莹的后妈顿时有些不满的嘟囔着。 “我儿子可是我亲生的。” 虽然声音不大，但是周围很安静，所有人都听到了。 老镇长继续怒骂道。 “你儿子是亲生的，虞思莹就不是她妈妈亲生的了吗？她没有亲爹了吗？虞多，你给我滚出来！” 老镇长越说越气，手中的拐杖几次举起，想要落在虞思莹后妈的身上，但却都被他忍了下来。怒火无处发泄，只好将拐杖重重的砸落在虞家门前的那块青石板上，敲得咚咚作响。 “谁啊？没事儿别烦我，喝酒呢。” 屋子里传来了虞思莹父亲不耐烦的声音，过了一会，就看到满脸胡子的虞多，趿拉着鞋，从屋子里面晃晃悠悠的走了出来。他的眼神迷离，脸色通红，一看就是喝了不少的酒。 “谁啊？谁找我？烦不烦？有事没事儿？” “虞多，你自己说，你家闺女你到底管不管？” 一直没说话的黑老二终于开了口。 “闺女？我哪有闺女？我没有闺女，没有。我只有一个儿子。只有儿子……” 虞多闻言，醉醺醺的回答道。似乎真的喝了不少的酒，走路都有些头重脚轻。回答了两句就有些受不了，踉踉跄跄的就返回了屋中。 虞思莹听到父亲亲口说出没有闺女这句话时，忍耐了许久的眼泪，终于脱离了眼眶，顺着脸颊流淌了下来。 “玛德，虞多你特么混蛋你！” 黑老二和老镇长，看到虞多这副德行，都气愤不已。 可是任凭他们如何叫骂，虞多都不再露面。 “老镇长，我想好了，让你当回见证人。虞多不想要这闺女，我黑老二要了。我要让虞多把虞思莹过继给我，思莹，你愿意吗？” 黑老二本来肤色就有些黑，被虞多的话气到了以后，黑红黑红的，眼中满是红血丝。 他是真受不了虞多和他后找到这个婆娘如此对待虞思莹，要不是周围还有这么多镇民在，刚才他都差点拔出腰间的杀鱼刀，上去跟虞多理论理论。 虞思莹呆呆地站在原地，脑海中一直回荡着，我没有闺女…… 黑老二问了一遍，见虞思莹没有回答他，也有些泄气。但是老镇长却发现了虞思莹可能是没回过神来，碰了碰虞思莹的手臂，又问了一遍。 虞思莹回过神来，听到老镇长的问话后，想起之前在家里面发生的一桩桩、一件件事情。发现，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她的一厢情愿罢了。 与其这样被当成一头牲畜对待，还不如彻底离开这个家。况且，黑二叔一直对自己都很不错。她也早就将黑二叔当成亲人了。 所以，虞思莹没有任何犹豫，一口答应了下来。 “我同意，黑二叔。这个家可能在我母亲死后就已经不复存在了，以后你就是我的父亲。” 老镇长听了以后，满脸的欣慰。虞思莹这闺女，也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对于虞思莹的情况，他比谁都清楚。 现如今，虞思莹能够找到一个真正心疼她的黑老二当父亲，也算是一件好事。 “傻丫头，还叫黑二叔？” 虞思莹一愣，也知道，应该改口了。 “爸。” “哎，哎。好闺女，好闺女。” 黑老二老泪纵横，手颤颤巍巍的伸了出去，又觉得有些不妥，收了回来，不停地在身上擦拭着，似乎身上有什么特别不干净的东西一样，生怕弄脏了虞思莹。 下一刻，虞思莹主动上前一步，抱住了黑老二。 黑老二的动作顿时停了下来，站在原地，一动都不敢动，嘴唇哆嗦着，嗫嚅着，却说不出来一句完整的话。 他没想到，他黑老二浑浑噩噩的过了大半辈子，临老还能认下这么一个懂事的好闺女。老天待他不薄啊。 本是温馨的场景，可是就偏偏有那不和谐的声音响起，打破了这温馨的一幕。 虞思莹的后妈见到眼前的场景，不屑的撇了撇嘴，阴阳怪气的说到。 “呦，这赔钱货还真有人稀罕啊。不过，黑老二，我可得告诉你，就算是一条狗，你也得给我明码标价，更何况我们家虞思莹还是一把打渔好手呢。 哦，对了，我们家虞思莹开的那条船还挺好的呢。你要是不开出一个让我满意的价钱，我可不会同意你带走我们家的虞思莹。” 老镇长的额头青筋直跳。刚才这个婆娘说的话，也叫人话？拿虞思莹和狗比？ 还有，刚才又打又骂，嫌弃虞思莹这不好，嫌弃虞思莹那不好。一听说黑老二要让虞多把虞思莹过继给他，现在又改口变成你家虞思莹了，你还要脸不要脸了？ 而且，就虞思莹那条小破船，也好意思张嘴要价？说句不好听的，修船厂丢的那些破船翻点好零件出来拼吧拼吧，最后都比虞思莹开的船好。 你见过谁家渔船又有发动机又有船帆的？这种不伦不类的船，真的能开？ 刚想要破口大骂，谁知黑老二先一步走了上前，双目死死的盯着虞思莹的后妈。 毕竟是常年杀鱼的鱼贩，眼中的杀气就连一些见惯了老渔民都承受不住，更别说像虞思莹后妈这种只知道耍嘴皮子的妇人了。 被黑老二这么一瞪，虞思莹后妈顿时吓得蹬蹬后退数步。直到后背贴到门框上，才停了下来。 似乎察觉到自己丢了面子，虞思莹的后妈立刻脖子一梗，扯脖子喊道。 “黑老二！你要做什么？我告诉你，今天这么多镇民都在，你要是敢动老娘一根指头，老娘跟你没完！” 黑老二冷冷一笑，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布袋。看都没看，就顺手向着虞思莹后妈的脚下丢了过去。 叮铃当啷的一阵乱响，许多海币从小布袋中掉了出来，滚落在地面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这里面，有八百海币，算是付清我闺女这几年在你家的食宿费了。以后请不要再来找我家闺女的麻烦，否则，让我知道的话，下一次就没有这么好说话了。” 说完，黑老二拉着虞思莹的手腕，刚刚还冰冷的脸上此时已经变得柔和无比，轻声地说道。 “走吧闺女，跟爸回家，爸今晚给你做好吃的。” 老镇长本还想替黑老二说几句话，可是谁知道，黑老二竟然痛快地给了钱，这让老镇长有些生气。 “黑老二，你……你就不能等我把话说完？思莹这几年在他家都吃了些什么东西，你心里面没有数吗？ 而且，这次思莹出海的收获也都在这婆娘的手里，你又一出手就是八百海币，你觉得他们家配拿吗？” 听到老镇长的话以后，虞思莹的后妈却忽然警觉了起来。 本来看黑老二给钱这么痛快的份上，还想再说两句，看看能不能再从黑老二的身上抠出来点钱。可是听老镇长这么一说，虞思莹的后妈立刻收好钱袋子，放在了自己的身后。 “哎？老镇长，话不能这么说啊对不对？最起码，虞思莹是我们给拉扯大的。黑老二这钱给的不多。还有事吗？没什么事你们就快走吧，别耽误我们家吃饭了。” 虞思莹后妈立刻开始赶人。 黑老二则无所谓的挥了挥手，拉着老镇长一同向外走去。 “老镇长，你就别劝了。钱既然都给他们了，我就没指望再拿回来。这可是他们卖我闺女的钱，要不是手头不富裕，八百块钱我都觉得给少了。” 虽然话有些难听，但是虞思莹知道，黑老二说的都是实话。从小到大这么些年，早就已经对类似的话语麻木了。而且，黑二叔也是真心地对她好，否则的话，也不会一出手就是八百海币。 这八百海币，一个家庭省着点花的话，撑个半年不成问题。 “你啊你，你就是有了闺女太高兴，被冲昏了头了你。” 老镇长恨铁不成钢的指着黑老二说道。不过，在看到黑老二身后的虞思莹时，却又话锋一转。 “但是，该说不说，黑老二你还真有这条狗命啊。思莹是咱们从小看着长大的，这闺女是个好闺女，虽然不是你亲生的，但是以后你也得好好对人家，别像虞多和他的那个婆娘一样。” 黑老二郑重的点了点头，可是听到老镇长后面说的话以后，恨恨的吐了口痰。 “什么亲生的不亲生的，我黑老二不在乎。我就是看思莹这闺女可怜，既然他虞多不想要，那我黑老二要，我就是稀罕思莹，我就是要疼她，谁让她现在是我闺女了。” 看着黑老二那得意的劲，老镇长笑骂着，用拐杖戳了戳黑老二的屁股。 “你小子，就在这捡了便宜卖乖吧你。思莹这么好的闺女，上哪找去？以后你养老可就不愁咯。” “走走走，老镇长，上我家喝酒去，今天高兴。” “喝个屁！你也不看看，现在才几点？等晚上的吧，晚上我带着酒过去，你记得做点好菜。现在你赶紧带着思莹回家，给闺女腾个地方出来，让她先睡一觉再说。 这狠心的虞多和他那个不要脸的婆娘呦，怎么忍心让这好孩子晚上出海，一天一宿没合眼了……” 第十一章 新家 虞思莹、黑老二和老镇长结伴离去了。 大渔镇的镇民们见没有热闹可看，站在原地又议论了一会儿，也就散了。 虞思莹的后妈有些遗憾的咂了咂嘴，看着三人离去的背影，忽然有些不爽。 要不是有老镇长在中间瞎搅和，她觉得，凭她嘴上的功夫，应该能从黑老二的手中抠更多的钱出来，可惜了。 不过，看着手里面的这八百八十海币，虞思莹后妈的脸上又乐开了花。 今天算是彻底发财了。 没想到，黑老二看上去其貌不扬，竟然会这么有钱。 也难怪，傻人有傻福。没想到，这个傻子竟然会为了虞思莹这个赔钱货，给她这么多海币。有这么多钱，就算不省着花，天天大鱼大肉，最起码也能花上个半年不用再担心钱的问题了。 虞思莹跟着黑老二回到家，黑老二整个人都显得有些亢奋，不仅仅给虞思莹用油煎了一整条鲭鱼，还从本来要卖掉的两只箭鱿中拿出一只，仔细的收拾干净，做好后，给虞思莹做好端上了桌，又给虞思莹盛了满满一碗白米饭。 要知道，大渔镇上的人平时吃的主要干粮，只是一种经过粗糙磨制的有些发黄的面粉。白米饭，是只有逢年过节，或者有什么喜庆的事才会被端上桌的稀罕东西。 可是，黑老二竟然给虞思莹端出来满满一碗冒尖的白米饭，由此可见，黑老二是真的打心底里喜欢虞思莹这个闺女。 虞思莹看着桌上的吃食，和站在一旁有些手足无措的黑老二，有些受宠若惊。 在家里的时候，向来她都是最后一个吃饭的。而且，哪里会有人伺候她，给她做饭盛饭端饭？都是她伺候别人。 别说这稀罕的白米饭和难得一见的箭鱿了，就连整条的油煎鲭鱼，不，是成块的油煎鲭鱼肉，哪怕是一小块油煎鲭鱼肉，她都吃不上。 即使鲭鱼是她抓的，即使鲭鱼是最便宜的鱼。 她只能够捡拾一些后妈和弟弟吃剩的鱼骨，将上面啃食的并不干净的地方重新细细品味一下，偶尔会有一点肉丝挂在上面。再配上那不知名面粉熬制成的糊糊喝下肚，对于她来说，这些就已经算得上是无上的美味了。又哪里吃过如此丰盛的大餐？ 一想到这，虞思莹就觉得有些紧张，浑身不自在。 不过，虞思莹却发现，黑二叔好像比她还要紧张。 也不怪黑老二如此做派，他自己一个人活了大半辈子了，冷不丁认下了这么个乖巧听话的女儿，自然是有些兴奋。把家中能拿出来的最好的东西全都毫无保留的拿了出来，只要自家的宝贝闺女高兴，就是让黑老二再拿一碗饭出来都行。 反正他黑老二就是个鱼贩子，多吃一口少吃一口无所谓。自家闺女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应该多吃点。 虞思莹犹豫了一下，走到了黑老二的身边，在黑老二诧异的目光中，牵起黑老二的手，拉他到桌边坐下。 “爸，这么多好东西，我自己吃不了，咱们一起吃。” 说着，虞思莹又自己翻出了一个碗，将碗中的白米饭拨出大半碗，放在了黑老二的面前。 黑老二脑袋嗡一下，就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锤了一下一样，巨大的幸福感迅速地将他包裹住。 刚刚，虞思莹喊他什么？ 爸？ 他没听错吧？ 虞思莹竟然主动喊他爸。 他还以为，虞思莹需要适应一段时间呢。 虽然之前虞思莹也在老镇长的要求下喊了一声，但是黑老二知道，那是因为有老镇长的帮助，自然就没放在心上。 可是现在不一样啊！ 屋子里就他和虞思莹两个人，虞思莹可是主动喊他爸。 黑老二在决定让虞多将虞思莹过继给他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哪怕虞思莹叫他一辈子的黑二叔，他也会把虞思莹当成亲女儿看待的。 可是，没想到，幸福来得就是这么突然。 虞思莹似乎对于自己成为他父亲，并不怎么抗拒。 黑老二此时的嘴角已经快咧到耳根了，虞思莹看的有些诧异。 “爸，你怎么了？笑什么？怎么还不吃饭？一会凉了就不好吃了。” 黑老二这才回过神来，怎么看，怎么都觉得虞思莹顺眼，心情大好的黑老二哈哈大笑一声，答应道。 “好好好，乖女儿，我们一起吃。爸跟你一起吃饭。” 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父女二人，第一次聚在一起吃饭。能够看得出来，无论是虞思莹洋溢的笑脸，还是黑老二激动到颤抖的双手，都在表明，这父女二人，不是亲生，胜似亲生。 美美的吃过这顿饭以后，虞思莹主动的收拾起了碗筷，期间黑老二想要帮忙，却被虞思莹拒绝。 现在这种生活，是虞思莹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不仅吃的好，而且这个新爸爸，对她也特别好，什么脏活累活都不让她做，真的把她宠的像个小公主一样。 可是，她哪里是什么小公主啊，对于虞思莹来说，收拾碗筷的这种活计，已经算不上是活计了，根本感觉不到累，就是顺手的事。 一想起新爸爸一会还要出摊买卖鱼，虞思莹也不想让他太过劳累。 黑老二虽然还想跟自家闺女聊聊天，谈谈心，但是一想起虞思莹已经一天一宿没睡觉了，也是心疼闺女。在虞思莹收拾碗筷的时候，也替她铺好了床。 虽然看上去他这个地方不大，但是还有间里屋，一直没人住。以前是他老母亲住的地方，老母亲死后，就没再怎么打理，他也一直住的外屋，方便开门做生意。 屋子虽然有些老旧，但是并不脏，黑老二收拾干净后，又从封有油纸的木箱中，取出了一床新的被褥。这是当年大哥要结婚时，特意为新嫂子准备的。可是后来大哥遭遇海难，嫂子也不见了踪影，这床新被褥就被这么封存了起来。 不过由于黑老二在木箱子里面垫了一层油纸，这床新的被褥并没有受潮，相反与新的相差不大。 将这床新的被褥帮虞思莹铺好后，虞思莹也结束了家务工作，简单的洗漱过后，就在黑老二的带领下来到了自己的新床。 “怎么样闺女？喜欢吗？” 第十二章 晚上不出海 黑老二满脸希冀的看着虞思莹，温柔的问道。 看着眼前崭新的被褥，虞思莹满脸的不敢置信。快步走到了床边，颤颤巍巍的伸出了手，摸在了光滑的被褥上。一股极为柔软的触感传了上来，虞思莹顿时泪如雨下。 新爸爸对她实在是太好了，之前她一直住的都是用柴禾搭起来的简单床铺，不仅硌，还有虫子钻来钻去。而且根本就没有枕头和被褥，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如此。 如此柔软的床铺，放在以前，她根本想都不敢想。 黑老二见虞思莹哭了，有些慌了神。他本来是想让自家闺女高兴，怎么反而把自家闺女给弄哭了呢？ 惊慌中的黑老二，看着泣不成声的虞思莹，手足无措。下一刻，竟然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 虞思莹惊呆了，连忙上前伸手阻止了黑老二的动作，惊慌的问道。 “爸，你这是做什么啊？” 黑老二看着虞思莹梨花带雨的小脸，内心更加的愧疚。 “闺女，实在是对不起。爸就是个大老粗，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这不，不小心还给你惹哭了。 不过没事的闺女，你要是不喜欢，我现在就把这床被褥撤走，给你重新找人再做一套，这次你提要求，喜欢什么样就做什么样，好不好？” 虞思莹这才知道，新爸爸这忽然的惊人举动，竟然是以为她不喜欢这床新被褥。 所以，虞思莹立刻解释道。 “不是的爸，我是太高兴，太激动了。所以才没控制住情绪，我之前一直住的都是柴禾垛子，根本没有属于我自己的床铺，更没有如此柔软的被褥。我是太开心了爸，我终于有家了，终于有属于自己的床了。” 听到虞思莹这么一说，黑老二这才知道，原来是自己误会了。不过在听到虞思莹说起她以前的事情时，又恨得牙痒痒，禁不住怒骂了两句。 “这个虞多，真是个畜生。自己家的亲闺女，就这么对待？真是踏马猪狗不如！” 听着黑老二如此破口大骂自己的亲生父亲，虞思莹非但没有觉得冒犯，反而觉得有些温暖。 原来，自己没有那么不堪，还是有人在意自己，喜欢自己的。她也有人帮忙撑腰了。 自从母亲去世后，父亲娶了现在的后妈，虞思莹最羡慕的就是自己的弟弟。 虽然父亲并不怎么管家里的事情，但是他的妈妈却对他极好，无论是在外面惹了祸，还是家里面有了好吃的，无论弟弟在哪，总会有人想着他，惦记着他，帮着他出头，哪怕是他做错了事。 “来，闺女，那你就先睡一会啊。不用急着起来，也不用惦记着出海捕鱼。 咱们家没有那么多规矩。以后你就快快乐乐的就好，赚钱的事，交给爸。别的不敢说，但是让我闺女吃饱饭，爸还是能做到的。 爸可不像是某些人，吃穿用度还得靠自家闺女出去拼命。爸也丢不起那个人。 算了，不说他了，晦气。闺女你好好睡一觉，想吃什么跟爸说，爸去给你弄。” 黑老二看着自家闺女满脸幸福的神色，一股自豪感涌上了心头。 看见没，虽然他也是第一次当父亲，但是，他却比虞多要强的太多了。 虞思莹听到黑老二这番话以后，也是甜甜的笑了。 “好，那谢谢爸，我先睡了。有点儿困。” 说话间，虞思莹也打了个哈欠。没办法，她已经最少二十四个小时没合眼了，什么好人也扛不住困意啊。 见自家闺女确实困了，黑老二也匆匆打过招呼后，又仔细检查了一遍屋子，确保没有昆虫和老鼠能够打扰到自家闺女的休息后，这才退出了房间，把门关严。 又在自己屋中找了些碎布条，把门缝堵上，防止一会自己做买卖的时候，声音太大吵醒虞思莹。 做完这一切，黑老二才推开了房门，支起了自己的鱼摊，开始了今天的工作。 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平时习惯性阴沉着脸的他，今天脸上竟然一直挂着笑意。就连前来卖鱼买鱼的顾客，都觉得有些奇特。 甚至黑老二明知道有些老渔民天生的大嗓门，但还是忍不住提醒他，声音小一些，别打扰到他闺女的睡眠。 就这样，时间过得很快，眨眼间来到了下午。 虞思莹也醒了过来。 这一觉，她睡得极为香甜。 记忆中，只有妈妈还活着的时候，她才会睡得如此香甜。 心满意足的伸了个懒腰，虞思莹手脚麻利的收拾了一下床铺，就穿好了鞋，准备去看看自己的船修的如何了。如果可以的话，她准备今天晚上继续出海看看。 毕竟，按照虞思莹总结的经验，晚上虽然有些恐怖，但是赚的钱也很多。她不想让爸爸很累。 刚推开门，还在卖鱼的黑老二就察觉到了，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计，转头小跑了过来，将顾客晾在了一边。 “怎么样闺女？睡得舒服吗？” “太舒服了，谢谢爸。” 虞思莹甜甜一笑，三两步来到了鱼摊前，接手了黑老二的活计。 对于一些鱼的价格，她也非常熟悉，毕竟已经打了这么久。接替起黑老二的工作，也不难。 顾客也是一位老渔民，今天休息，没出海，想着图方便，买两条鱼回家过过嘴瘾，没想到竟然还被黑老二给晾在这了。 但是他却没生气，笑呵呵的伸出手指了指黑老二。 “你看看你，还不如你闺女会来事。要是没有你闺女说好话啊，我就跟你翻脸了。” 谁知黑老二却像是没听见一样，嘴角一撇，有些不屑的说道。 “我闺女在这，你这买卖可做可不做。再说了，那可是我闺女。” 老渔民也知道早上的事，知道黑老二这是兴奋劲还没过，也不跟他计较，又笑骂了两句，交了钱，离开了鱼摊。 “闺女，你起这么早做什么啊？现在才下午，距离晚上还有一会，实在不行你再回去睡一会啊？等晚上老镇长来了，爸去叫你。” 黑老二关心的说道。 “没事儿的爸，我睡够了。我就是想看看船修的怎么样了，想出趟海碰碰运气，晚上的好货多啊。” 虞思莹没有任何隐瞒的说道。 可是，谁知道，虞思莹这一开口，黑老二的脸色顿时变了，一脸严肃的拒绝道。 “不行，晚上坚决不能出海。” 虞思莹也没想到，她爸竟然会拒绝自己的要求，呆愣在了原地。 看到虞思莹那目瞪口呆的模样，以为是自己的话说重了，又立刻补充道。 “白天出去可以，晚上太危险了。闺女啊，咱们家不缺那点钱，不用你晚上出海。乖，听话啊。不然的话，你这晚上出海，爸心里担心，总惦记是个事，觉都睡不好。” 虞思莹听黑老二这么一说，也就只好作罢。她心里也清楚，这是爸爸真的心疼她，担心她。否则的话，反正能赚钱，黑老二完全可以像她后妈一样，对她不闻不问，不也是可以的吗？ 思考了一会，虞思莹这才抬头说道。 “好，爸，我听你的。我晚上不出海。” “哎，好闺女，不出海就好，不出海就好啊。你想要啥就跟爸说，爸给你钱。” 谁知虞思莹摇了摇头，继续说道。 “但是爸，我也不可能在家里什么事都不干，像别人家的闺女一样在家只知道吃喝玩乐，这可不行。 我天生就没有那个命。爸你必须答应我，白天允许我出海，不然的话，我就在晚上趁你睡着了，偷偷溜出去。” 听着虞思莹这半威胁半讲道理的话，黑老二也知道，这是虞思莹怕他太累了，想帮他分担一部分压力。这好闺女，你说上哪找去，也不知道这虞多…… 嗨，不提他了，晦气。 黑老二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只好妥协。 “行，都听我闺女的。只要你开心就好。” 听到黑老二答应了自己的请求，虞思莹也很是开心，抱了一下黑老二，就蹦跳着跑向了修船厂。 这是她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主动要求出海，还这么高兴。 黑老二看着虞思莹欢快的背影，不由得笑出了声…… 修船厂。 虞思莹到了修船厂以后，才发现自己的小船已经被修复好停在了岸边。在与修理工闲聊了一会，就开着自己的小船出了海。 答应爸爸的，虞思莹一定会做到。说晚上回去，就晚上回去，决不食言。 所以，现在虞思莹要抓紧一切时间捕鱼。努力为爸爸分忧。 虞思莹熟练地驾驶着小船，驶离了码头。这次她决定，到远一点的地方碰碰运气，毕竟，靠近岸边的地方绝大多数都是一些蓝鲭，除非再钓出那种恶心的怪鱼，否则的话，不值什么钱。 而且，她今天的精神特别好，不知道是摆脱了原来那压抑的家庭，还是终于找到了除死去的母亲以外，第二个真心疼她的亲人。 觉得距离差不多了，虞思莹抛下了船锚，将船停了下来。 熟练地挂饵，抛竿，固定。然后就是坐在原地，静静地等待着鱼儿的上钩。 第十三章 请老镇长吃饭 “叮铃，叮铃，叮铃。” 熟悉的铃铛声响起，打断了虞思莹的回忆。 鱼上钩了。 虞思莹猛地起身，伸手一抄，将鱼竿牢牢地握在手中。猛地向后一扥。 嚯。 好沉。 虞思莹乐了。 现在她的力量似乎已经被这本怪书强化过了，但是这条鱼的重量，要远比昨天钓到的任何一条鱼还要沉。 熟练地收线、放线。牢牢地抓住鱼竿，不让鱼挣脱，不停地消耗着这条鱼的体力。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却丝毫没从虞思莹的脸上见到任何一点焦急的情绪。 对于她来说，只要不跑空，只要有收获，多长时间，她都耐得住寂寞。 过了一会，鱼似乎体力终于被虞思莹耗尽，也就不再挣扎。 虞思莹自然也感觉到了，手上这才有所动作，开始了收线。 又过了一会，一条体型略扁，大头大嘴，头、背及体侧为灰褐色，还带着不规则深褐色斑纹，腹部为灰白色的鱼，被虞思莹从海中钓了上来，猛地一提鱼竿，甩在了甲板上。。 习惯性的先掏出母亲留给她的那本怪书，轻轻地放在了这条鱼的上面。“嗤”的一声轻响过后，虞思莹才熟练地从鱼身上取下鱼钩，丢进了临时储存舱里。 做完这一切，虞思莹并没有急着翻书，而是又熟练地挂饵，抛竿，固定。 然后才坐在小马扎上，翻看起书籍中的内容。 只见，在怪书的第一页，蓝鲭的旁边，本是空白的那页纸张，此刻也显现出了内容。 【#2 名称：鳕鱼。 捕获位置：比拉尔斯岛，近海。 描述：数量充足，是近海中的基本鱼类。 捕获数量：1 捕获最大体长：71.60cm 价格：18海币。 出现时间：白天。 可用工具：鱼竿、拖网。】 与此同时，怪书中又窜出一抹红色的雾气，向着虞思莹飘射过来。 虞思莹虽然不清楚，这红色的雾气到底是什么东西。但是她知道，这红色的雾气会改变她的体质，增强她的力量。 最起码，现在还没有任何副作用。因此也没再惊慌失措，反而不闪不避的站在原地，任由红色雾气顺着头顶的天灵盖，钻进了她的身体。 又在原地停留了一会，虞思莹看着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也起锚收工，向着码头的方向驶去。 今天白天的收获还可以，虽然只有短短的一下午时间，但是虞思莹一共钓到了两条鳕鱼和两条鲭鱼。相比于之前白天的收获，今天可以算的上是大丰收。 将两种鱼分开，分别装入了两个铁桶后。将船只停稳在码头。虞思莹就拎着两桶鱼，蹦蹦跳跳的向着家的方向走去。 她记得，爸爸让她早点回去，说晚上老镇长也要来，要做好吃的。 一想起早上吃的油煎鲭鱼肉和爸爸做的箭鱿那美妙的滋味，虞思莹就感觉自己的口水不受控制的分泌着，脚下的步伐也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拎着桶到了家，发现老镇长已经到了，黑老二也已经收摊准备关门了，看到虞思莹回来，对着她憨憨一笑。 “来闺女，快进屋，洗手等着吃饭。” “不急，爸。看看我今天的收获。” 说着，虞思莹将手中的铁桶递了过去。 黑老二接过桶打开一看，顿时一愣。 “嚯，可以啊闺女，两条鳕鱼，两条鲭鱼。从你出门到现在，这才多大一会啊？我闺女厉害啊。” 听着黑老二毫不掩饰的夸赞那话语，虞思莹开心地笑了。 “爸，今天下午出海，我感觉还是没有晚上出海赚得多，要不……” 虞思莹话还没说完，黑老二的脸色顿时就变了。 “闺女啊，爸知道你是心疼爸，别的都好说，爸也不阻拦你。但唯独就这个晚上出海，是坚决不行。 你虽然已经晚上出过几次海了，但是你绝对没有遇到真正的恐怖。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怖。爸年轻的时候遇到过一次，能够活着回来真的是全靠运气。 我不希望你也有这个经历，我就希望我闺女每天快快乐乐，开开心心的。 白天喜欢出海打渔，那就去。谁说只有男孩儿才能拥有自己的事业？我家闺女一样可以有。 别人家孩子有的，我家闺女要有。别人家孩子没有的，我家闺女也要有。 你放心，闺女。你每次出海回来，把鱼就放在爸的摊位上，爸帮你卖鱼。卖鱼赚的钱到时候一分不少的都给你。 如果你想换船，那就换。如果不想换，就在现在这艘船的基础上改装。这就是你自己的产业，爸不多去过问。毕竟，这么多年的出海经验，你也有了自己的想法，爸不会去干涉。 这样一来，就算是爸那天忽然死了，我也能死的安详，死的瞑目了。不至于说到了下面以后，还惦记着我闺女今天要是没饭吃该怎么办。 最起码，我闺女有一门手艺能够养活自己，能够好好地活下去，爸就心满意足了。” 黑老二说了很长一段话，很啰嗦。但是虞思莹并没有任何不耐烦的表现，反而有些感动。 她知道，这是爸爸真心地对她好，真的心疼她，才会对她说这些掏心窝的话。否则的话，像虞多那样，一年都说不上两句话，多方便？ 老镇长看着父女二人的感情这么好，也有些感动。但毕竟当了多年的老镇长，有自己一定的威严，不想在人前露怯，怕被人瞧不起。 于是从桌子上拧开酒瓶子，给自己倒了一杯。笑骂了一句黑老二。 “黑老二啊黑老二，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你还是个女儿奴呢？” 黑老二也意识到，自己确实有些失态了。不过看虞思莹并不怎么反感的模样，也松了口气。笑着回了一句。 “女儿奴又怎么了？我高兴。我就乐意，我就稀罕我闺女，不服气？不服气你自己生一个去。” 虞思莹被二人的谈话逗笑了，趁着他们二人交谈的空档，虞思莹拿着鱼去了厨房。 对于她来说，做饭做菜，再简单不过。很快，虞思莹就端着两盘香喷喷的鱼肉走了出来。 “来，爸，老镇长，咱们吃饭。” 第十四章 怪异的手绢 对于大渔镇的人来说，鲭鱼的做法除了清蒸，就是油煎。清蒸如果没有香料的话，有一股怪异的腥味，很多人吃不惯。 所以，大多数人都会选择油煎鲭鱼这种吃法，虞思莹也不例外。 这一顿饭，宾主尽欢。 虞思莹开心，是因为没有了束缚，以后可以尽情地放飞自我。 黑老二开心，是因为他终于有了闺女，体验到了当父亲的感觉。 老镇长开心，是因为……呃，好吧，是因为出来吃饭能偷摸喝酒。毕竟，在家里面媳妇管得严。 酒足饭饱，老镇长也摇摇晃晃的离开了黑老二的家，此时外面的天色已黑，家家户户的门口也挂起了灯笼，路倒是不怎么黑。 黑老二和虞思莹将老镇长送出了门，就返回家中插上了门闩。 晚上的海边是潮湿的，不关严门窗，真的没有办法睡觉。所有门窗都关严后，父女二人又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问题后，虞思莹才在黑老二的再三劝阻下，洗漱完毕上了床。 看着虞思莹听话的躺在了床上闭上了眼睛，黑老二欣慰的笑了。帮虞思莹闭了灯，关好门，就回到了属于他自己的外屋。 虞思莹已经很久没这么早睡过觉了。按照以往的惯例，这个时间的虞思莹还在帮弟弟和后妈洗衣服、刷碗、收拾屋子。总之，做什么活都行，但就是不允许早睡。 回想着以前的种种，再加上今天这不真实的一整天，感受着床铺与被褥的柔软，虞思莹渐渐地陷入了梦梦乡。 黑老二回到外屋后，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呆。然后就从床下抽出一个密封的铁皮箱子。从箱子中传出的声音，依稀可以辨别，里面是有水的。 将箱子完全从床下拽出来，黑老二打开了铁皮箱子。里面赫然有一条浑身长满眼珠，模样极为丑陋的怪鱼，正在无力的摆动着尾巴。 随着黑老二揭开盖子的瞬间，那条怪鱼身上所有的眼珠，全都变了方向，死死的盯着黑老二。 这正是虞思莹钓回来的那条多眼鲭鱼！ 黑老二顺手从桌子上抄起他惯用的宰鱼刀，没有任何犹豫，伸手将这条多眼鲭鱼捞了起来，放在了平时杀鱼用的案板上。 “就让我看看，你们身上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吧。” 黑老二小声的自言自语道，生怕吵醒屋内熟睡的虞思莹。但是黑老二此时的眼神却冰冷无比，却又充满仇恨。 握着宰鱼刀的手猛地向前一扎，刀刃极为顺滑的捅进了多眼鲭鱼的腹部。 “嗤。” 一道轻声响起，一股极淡的紫色雾气，中间夹杂着些许红黑色的雾气升腾而起，在房顶绕了两圈后，顺着黑老二的头顶，钻入了黑老二的身体。 不过，全神贯注的黑老二并没有注意到这一诡异的现象。 此时他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多眼鲭鱼的身上。刀身随着手腕向下滑动。多眼鲭鱼就这么被黑老二开了膛，破了肚。 不过怪异的是，这条多眼鲭鱼任何反应都没有，连最基础的反抗甩尾都没有，就好像是一条死鱼。所有的眼珠依然死死地盯着黑老二的方向，一动不动。 黑老二伸手在多眼鲭鱼的腹中一阵摸索，忽然，他的手一顿，眉头也皱了起来。 不过手下的动作却没停。他的手指紧紧地顺着鱼身的方向划过，一遍又一遍，就像是在摸索着什么东西一样。紧接着黑老二又将鱼翻了个面，手指轻轻地在已经开了膛的鱼肚子上不停地摸索着。 鱼身上的黏液以及被黑老二大力按压下爆开的眼球的汁水，此时已经沾满了黑老二的手，看上去有些恶心。不过黑老二并不在意，依然摸索着，寻找着。 摸索了一会后，黑老二终于有了其他的动作。他将手推了推这侧的鱼肚子，借助着昏黄的灯光，能够清晰地看到，这条怪异的多眼鲭鱼身上隆起的鱼鳞，有一小块凸起。 黑老二咧嘴一笑，泛黄的牙齿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有些瘆人。不过还好屋子中只有黑老二独自一人。 黑老二一把抄起桌子上的宰鱼刀，猛地一刀捅进了这块凸起的鳞片中。 说来也怪，这一刀下去，一股血箭直接从多眼鲭鱼的身上飙射出来，直接射到了房顶上。多眼鲭鱼这时终于有了反应，不停地扭动着鱼身。 要知道，现在的多眼鲭鱼已经被黑老二开了膛破了肚，鱼腹中空无一物，两侧的鱼肉都被黑老二粗暴的动作扯得向两侧翻飞。可是即便如此，多眼鲭鱼依然剧烈的扭动着身躯，似乎刚才开膛破得的疼痛，与现在根本无法相比。 黑老二看到现在的景象，深吸了一口气，嗅着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与鱼腥味，满足的闭上了眼睛。 “啊……就是这个味道……” 紧接着，黑老二手中的刀猛然切下，多眼鲭鱼就像是被丢进了开水一样，猛地一甩尾，随后竟然发出了“叽”的一声尖锐的叫声。 “咔。” 黑老二又是一刀剁下，彻底将多眼鲭鱼剁成了两半。无数眼球在黑老二的刀下爆开，灰黑色的汁液飞溅的到处都是。 “小点声，你可别把我闺女吵醒了……” 黑老二一边不满的轻声嘟囔着，一边伸手掀开那块凸起的鱼鳞。 鱼鳞掀开后，一小块颜色异于周围鱼肉的东西顿时显现了出来。黑老二伸出手，扣了扣，但是那东西根本就是长在了多眼鲭鱼的身上，与周围的血肉连在了一起，纹丝不动。 黑老二无奈，只好再次抄起宰鱼刀，将那块怪异的鱼肉整个剜了出来。放在手中细细端详。 一缕极淡的红色雾气从这块怪异的鱼肉中升腾而起，这次并没有进入黑老二的身体，而是顺着门缝飘了出去，消失在漆黑的夜空中。 就在这缕红色雾气飘出房间的同时，黑老二血红的双眼，也在一瞬间变得清明。不明所以的眨了眨眼睛，有些迷茫的看着手中的东西。 “这是……什么怪东西？” 疑惑中的黑老二搓了搓手中的肉块，紧接着，指尖微微一用力，将外表层的鱼肉碾碎，彻底的暴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黑老二将手中的东西展开，赫然发现，这竟然是一块上面绣着一颗眼珠的粉红色手绢。眼珠与多眼鲭鱼身上的眼珠完全一致。但是要比多眼鲭鱼身上的大。 整个一只手帕上，只有这么一颗眼珠的图案，不知道是手工绣上去的，还是机器印出来的，总之，这颗眼珠显得特别栩栩如生，仿佛一直在盯着黑老二看一样。 仅看了不到半分钟，黑老二就觉得有些头昏脑胀。多年以来的危机感让他下意识的觉得有些不太对劲，立刻将手绢叠好，将那颗眼珠图案包裹在里面。 说来也怪，刚刚将手绢叠好，头昏脑胀的感觉立刻消失不见。 黑老二神色复杂的看着桌上的怪异手帕，思索了一下，这才站起身来，不知从哪里翻出来一个袋子，将手帕郑重地放进去。不放心的又将袋子叠了两下，揣进了自己的怀中，贴身放好。 做完这一切，已经是深夜。屋外偶尔的虫鸣和海风轻拂的声音，让人觉得一切都那么恬静淡然。当然，如果有人被这假象所迷惑，那等待他的后果会是什么，谁也说不清楚。 黑老二又将屋子打扫了一遍，将已经剖开的多眼鲭鱼用袋子装好、扎紧。这才丢进了垃圾桶中。他怕明早虞思莹起来被吓到。 将屋中里里外外都收拾得干干净净，黑老二这才一头栽倒在了床上。他累坏了，急需要休息。 那缕红色雾气从黑老二的房中钻出来后，在大渔镇的上空盘旋了一圈，就像是有思维一样。待了一会，才一个转身，向着远处的海面飞射而去。 虞思莹睡得很舒服，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的七点半了。不过，令她诧异的是，自己的新爸爸竟然罕见的没有起床。 这么多年来，这位新爸爸的作息一直都非常规律，早上六点准时开门摆摊，晚上八点准时关门收摊。风雨无阻。 可是今天竟然七点多了，还没起床，依然在床上呼呼大睡。 或许，是因为昨天太高兴的缘故，与老镇长多喝了两杯吧？ 虞思莹心中想着，却轻手轻脚的起了床。 她没有那么娇贵，各种粗活累活她都样样精通。不过是给新爸爸做一顿饭而已，还没有那么难。 虞思莹穿好衣服，洗漱完毕后，就钻进了厨房。 昨天晚上做饭的时候，已经提前适应过了。对于厨房中各种食材调味料的摆放位置，她也一清二楚。 很快，几道拿手的小菜就已经做好，配合上昨晚剩下的鱼肉，倒也丰盛。 将饭菜都端上桌，虞思莹这才来到前屋叫醒了黑老二。 “爸，吃饭了。” 黑老二这一宿睡得不怎么好，一直在做噩梦。不是梦到了他的哥哥在他面前哀嚎，质问他们为什么不去救他，就是梦到了整个大渔镇都变成了一片血红，就连灯塔也已经倒塌。 第十五章 鱼竿丢了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十六章 漂流瓶中的内容 “叮，叮，叮。” 船下传来了清脆的声响，让虞思莹猛地一惊，连忙爬起身，向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任何在海上航行时发生的清脆响声，都有可能是致命的。这是虞思莹多年海上打渔总结出来的经验，这意味着，船体与物体发生了碰撞。 无论是浮木，还是礁石，亦或是其他的海上漂浮物，任何一种，对于虞思莹的这艘小船来说，都是致命的。 运气不好的话，船舱外部被撞漏了水，破损处大的话，要不了几分钟，虞思莹就会跟她这艘小船一同沉入大海。 破损处不大的话，附近也根本没有能够落脚的地方。即便找到了落脚的小岛，那最多也就能在上面停留两天。如果两天的时间还修不好船只的话，那她唯一的下场就只有死亡。 无论是缺少淡水被渴死，还是缺少食物被饿死，亦或是涨潮被潮水淹死，都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就算是虞思莹自己能动手修补船只，那修补材料以及修补工具她又应该从哪里获取？依然逃避不了死亡的结局。 想到这，虞思莹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身为多年老渔民的她，竟然还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为了一根鱼竿将自己的生命抛在了脑后，实在是不应该。 更不应该的，就是在已经失去鱼竿后，让自己陷入了情绪崩溃的边缘，根本就没有注意周围的环境。 虞思莹立刻俯身趴在了船边，向着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 呼。 还好。 万幸只是个漂流瓶。 刚才在她昏迷的时候，或许是一直紧握着鱼竿，又或许是在海风和海浪的共同作用下，竟然将她带到了漂流瓶的旁边。 只要不是礁石，就一切好说。 终于松了一口气的虞思莹，先将船锚放下，以免小船再次被海风和海浪带走。 抛下船锚后，又立刻翻箱倒柜，从船舱最下面箱子的缝隙中，翻出了一个已经满是灰尘的捞网。 不是她不用，是这捞网早就坏掉了，侧面有个大窟窿，她又没钱去修。 捕鱼虽然用不上，但是用来捞一个漂流瓶应该不成问题。 拿着捞网，虞思莹就再次赶回了船边，俯下身子，用捞网一抄，漂流瓶就被她精准的抄在了网兜中。 起锚、升帆。 趁着现在海风很大，虞思莹能够省下很大一笔发动机燃料费。 反正鱼竿已经丢了，唯一的捕鱼手段也没有了，不回港口还能做些什么？ 做完这一切的虞思莹，坐在了甲板上，拔出漂流瓶的塞子，将里面的那张纸倒了出来。 摊开里面的纸张，虞思莹惊喜的发现，上面的文字虽然稍微有些模糊，但是却能够完全认清字迹的。 “7月11日星期五天气：阴 昨天晚上我们在比拉尔斯岛后面的区域，不小心出了一点事故。一块巨大的礁石凭空出现，撞到了船头。我发誓，这块礁石是凭空出现的，之前根本就没有这块礁石的存在。 好好的一顿烛光晚餐就这么毁了，真是令人沮丧。 不过还好，出发前我们特地加固了一下船只。万幸，船没有被撞破，人也没有事情。但我们依然被撞的七扭八歪。有些随身携带的小物件也掉进了水中。 我们没看清具体时间，也不知道什么东西掉了下去，所以我们不免有些担忧。希望别是一些特别贵重的，或者有特殊意义的物品吧。 他正在核对船只出海时准备仪式的一些流程，他怀疑有些步骤做得不对，或者是顺序出现了错误。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他还这么迷信。” 看着纸张上的内容，虞思莹一愣。比拉尔斯岛，不就是他们大渔镇所在的这所岛屿吗？ 至于纸张内容所提及到的突然出现的礁石，会不会与其他老渔民口中忽然出现的礁石如出一辙？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 虞思莹陷入了沉思。说实话，最近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如果不是有黑老二在老镇长的见证下，将她从原生家庭领养了出来，她恐怕现在都快要疯了。 无论是平时受到的折磨，还是出海钓鱼时遇到的怪事，亦或是那本母亲留下的怪书，肉眼可见的红黑色雾气，以及突然出现的迷雾。 这一桩桩，一件件，无不在挑动着虞思莹那本就紧绷的神经。 但是今天是不可能的，这次出海不仅没有任何收获，还丢了鱼竿。虽然虞思莹手头还有些海币，但对于购买鱼竿来说，根本不够。 她只能先从父亲那里借一些海币，购置好鱼竿后再慢慢还。一想到辛苦赚来的海币，就只是为了换一根鱼竿时，虞思莹的心就像是被人揪住一样痛。 太贵了，实在是太贵了。整整一百五十海币。 一条蓝鲭才不过十海币左右，一条鳕鱼也不过二十海币。她要捕多少鱼才能够支付得起一根最便宜的鱼竿？ 虞思莹叹了口气，心中暗暗下定决心。这次从父亲手中借到海币买完鱼竿后，一定要努力捕鱼，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借来的钱还回去。 毕竟父亲一天起早贪黑的卖鱼，赚的也不多。而且，昨天她可是亲眼看着父亲给了后妈八百海币。再加上她的那八十海币，这可是一笔巨款。 她要承担起作为女儿的责任。毕竟，除了已经过世的母亲以外，就只有现在的父亲对她最好了。 驾驶着小船回到了港口，虞思莹先去了修船厂，准备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淘到一些被人淘汰掉或者换下来的老旧鱼竿。如果有能用的，她就不用开口向父亲借钱了。 黑老二最近很开心，一直以来的梦想成真了。 那个他认为大渔镇上最懂事、最听话的女孩子，现在成了他的闺女。而且还是老镇长亲自做的见证，甚至还有亲生父亲虞多亲口同意的。 人逢喜事精神爽，黑老二今天虽然有些头疼，但是根本没放在心上。做生意的时候，无论看到谁都是笑呵呵的。 以往黑老二无论是收还是卖，见了谁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大家也早都习惯了。可是今天去卖鱼或者卖鱼的大渔镇镇民，见到黑老二竟然破天荒的对自己笑了，也有些好奇。 有些人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问出了自己的问题。黑老二每每都会将昨天发生的事情绘声绘色的跟对方讲一遍，无论爱听不爱听。最后还会夸张的加上一句。 “现在那好孩子是我黑老二的闺女！老镇长做的见证！” 可是就在临近中午的时候，一位黑老二从未想过的人来到了他的鱼摊前。黑老二的脸色也顿时阴沉了下来。 “虞多？你来做什么？昨天不是已经在老镇长的见证下，把虞思莹过继给我了吗？告诉你，钱我也给了，你想把孩子带回去，门儿都没有！” 谁知虞多根本就没接黑老二的话茬，眼睛死死的盯着黑老二胸口的位置，满脸的惊愕与不可思议。 “虞多，你什么意思？” 黑老二又不耐烦的问了一遍，丝毫没注意到，自己昨天包好揣在胸口的那块粉红色手绢露出了一角。 “你……那块手绢，是从哪里来的？” 虞多瞳孔骤缩，似乎是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一样，脸上满是惊骇。 黑老二也被虞多的表情吓住了。在他的印象中，虞多原来并不是大渔镇的原住民，是老渔民在海上救回来的。醒了以后，无论谁问，虞多就是一声不吭。平日里也不与大家说话，有钱了就买酒喝，大渔镇的镇民们经常会在第二天醒来时，发现醉倒在路边的虞多。 直到遇见了虞思莹的母亲。 那女人，黑老二印象特别深刻。恬静、温柔，皮肤白皙。笑起来很好看，有两个酒窝。黑老二确定，虞思莹的母亲也不是大渔镇的本土居民。 据说，同样是被虞多在海上救回来的。 那女人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以她的条件，在大渔镇只要招招手，无数的打渔好手都会争先恐后的上前献媚。可是那女人感激虞多救了她的性命，最终在老镇长的主持下，与虞多完成了婚礼。 那一夜，也是所有大渔镇年轻小伙子们心碎的一夜。他们无法接受，如此美丽而又通情达理的人，竟然就这样选择跟了虞多这个邋遢汉。 可是，虞多后来做的事情，却渐渐地让人无法理解。 很多人在路过虞多家里的时候，总是会听到打骂砸东西的声音，有时见到虞思莹母亲，也会发现她身上青一道紫一道。很明显，是遭受了家暴。 许多人受不了，想要为她讨回一个公道时，她总是会认命般的摇了摇头，然后为虞多开脱道。 “不麻烦您了，是我不好，惹虞多生气了。我没事的，很感谢您的关心。” 然后就再次转身回屋。 再然后，这女人就生下了虞思莹。没过几年，就死了。死的时候，还是黑老二帮虞思莹，送了她妈妈一程。 全程，虞多一直冷眼旁观，没露出任何一丝哀伤的表情，始终那么冷漠，那么不近人情。 第十七章 虞多的反常举动 “我说，你这块手绢，是从哪里来的？” 虞多再次开口问了一遍，黑老二能够明显感觉的出来，虞多的声音中充满了恐惧。 黑老二这才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发现是昨天晚上从多眼鲭鱼身上抠出来的那块奇怪的手绢。 “你说这个吗？” 黑老二小心翼翼的从怀中取出了包裹着手绢的袋子。昨晚发生了什么事，他记不清楚了。但是潜意识告诉他，千万千万不要直接用身体接触那块手绢，否则的话，会有极其不好的事情发生。 看到黑老二拿出了那个东西，虞多先是恐惧的向后面缩了缩，然后不知为何，顿时变得双眼血红，一个箭步冲了上来，一把从黑老二的手中夺走了这块手绢。 “哎，你……” 黑老二话还没说完，虞多就随手甩出一个钱袋子丢在了黑老二的鱼摊上。黑老二疑惑不解的同时，也伸手拿过了钱袋。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有整整一百枚海币。 估计八成，这一百枚海币是虞多准备拿去买酒的酒钱。可是虞多为什么偏偏会对这块来历不明的手绢感兴趣呢？ 黑老二思考了一会，也没有得出答案。索性就放弃了思考。 虞多手中紧紧的攥着这块手绢，拔腿狂奔，一路向着小镇后方的山顶跑去。 这里乱石嶙峋，一不小心就会被尖锐的石块划伤，所以很少会有人来。 虞多一路狂奔，路上锋利的石块将他的小腿划出一道道的血痕，可是虞多恍若未觉，径直来到山顶。 到了山顶后，虞多这才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但是眼睛却死死地盯着一个方向，一眨不眨。 过了好一会，虞多才终于调整好了自己的呼吸，与此同时，一阵阵火辣辣的疼痛，从小腿处传来。 虞多微微皱了皱眉，多年的酗酒经历，让他现在的反应有些迟钝。伸手随意的在小腿抹了一把，将流出的血液胡乱擦掉，这才一把抓起那块怪异的手绢，怔怔的看着手绢出神，自言自语道。 “你回来了，对吗？这一定是你给我的暗示，当初我们说好的，你一定会回来的。” 虞多的神情有些癫狂，双眼通红。丝毫没注意到，残留在手上的血迹此刻正一点点的被这块怪异的手绢吞食着。 一阵莫名的海风刮过，虞多手中的手绢精准的掉落在虞多的小腿，小腿流出的血液肉眼可见的被这块怪异的手绢尽数吸收。很难想象，仅仅巴掌大小的手绢，在吸收如此多的血液后，竟然依旧与平时一样干燥。 可是，手绢上的眼珠图案，却是愈发的猩红。 虞多似乎是失去了疼痛一样，双手无意识的用力挤着腿上的伤口，那模样，就像是在给手绢喂食一样，令人毛骨悚然。 过了好一会，虞多才苍白着脸色，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而那块手绢上的图案，也变得更加清晰，同时，也更加诡异。 正中间的那颗眼珠，栩栩如生。仿佛正一眨不眨的盯着虞多。 虞多见此，并未感到害怕，反而将自己的侧脸贴在这块手绢上，轻轻地摩挲着，还一边自言自语的说道。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放心，无论多么困难，我也一定会让你回到我的身边……” 虞思莹驾驶着小船回到了港口后，并没有立刻返回黑老二的鱼摊，反而是先一步来到了修船厂，看看能不能淘到一些好宝贝。 而且，回来的路上，虞思莹经过一番分析，也觉得，大渔镇后方，也就是漂流瓶中所说的比拉尔斯岛后面的海底，应该会有好东西。 她觉得，她可以与修船厂的员工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花钱借到一些打捞装置，用完以后再还回来。这样一来，即便捞不到漂流瓶中所说的好东西，她也不会亏损多少。 至于购买一整套打捞装置，虞思莹是想都不敢想的，哪怕是别人淘汰下来的，哪怕是坏掉的打捞装置。所需要的价钱，对于虞思莹来说都是一笔天文数字。 到了修船厂，虞思莹直接找到了船厂的工作人员，将自己的想法说给了对方。对方表示做不了主，带着她去找到了修船厂的老板。 老板看上去也就是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但是极为干练，穿着一身背带牛仔裤，头上用一条束带扎紧了头发。手上还拿着一根扳手。 见到员工带着虞思莹前来，也不在意，伸手摸了一把脸上那不只是汗水还是修理过程中迸溅上的海水，朗声问道。 “有什么事儿吗小姑娘？” 虞思莹再次将自己的来意跟老板说明。 老板闻言，站在原地低下头想了一会，这才点了点头。 “借倒是可以借，不过你要答应我几个条件。” 虞思莹一听喜出望外，只要肯借，那就一切好办了。 “老板你说，只要不过分，我都能答应。” 老板也没跟虞思莹客气，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条件。 “首先，这套打捞设备借给你以后，无论是出于何种原因，造成损坏，或者零件缺失，亦或是全部丢失，你都需要按照市场价赔偿给我相应的海币，哪怕它的年龄已经很大了。 当然，我不会狮子大开口，借此机会讹上一笔钱。打捞装置的价格，我会提前与你说明。” 虞思莹点点头，表示同意这个条件。毕竟，还从来没听说过谁会来借打捞装置的。老板肯借，已经足够说明，这位老板是个好人了。 “其次，这套打捞装置的租借时间，只有一整天，也就是二十四小时。二十四小时一过，无论何种情况，哪怕正在打捞东西，都需要立刻停止手上的工作，返回修船厂交还给我。 否则的话，同样与第一条一样，你需要按照市场价格赔偿给我整套设备相对应的海币。” 虞思莹虽然觉得奇怪，但是刚才与老板谈成的租借价格并不高，因此只能够使用二十四小时这一点，倒也不算特别过分。还在虞思莹的接受范围之内。 第十八章 大渔镇的背面 见虞思莹再次点头应下，修船厂老板才提出了最后一点要求。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点。如果，你使用这套打捞装置，打捞上来了什么奇怪的东西。比如说奇形怪状的怪鱼，或者一些从来没见过的，稀奇古怪的物品。 不可以对我隐瞒，一定要如实告诉我。否则的话，会酿成大祸。到时候，不仅你可能会陷入危险之中，整个大渔镇，甚至整片比拉尔斯岛，亦或是整片大海，都有可能陷入危险之中。 你能答应吗？” 修船厂老板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虞思莹，只要虞思莹有一点犹豫，她就会选择拒绝。 虞思莹虽然惊讶，为什么修船厂的老板也会知道怪鱼的存在。但是转念一想，毕竟是修船厂，见过的船只和老渔民多了去了，知晓怪鱼的存在，也就不稀奇了。 虞思莹考虑了一会，也点了点头。 虽然修船厂老板说的吓人，但是虞思莹只不过是用这打捞装置碰碰运气而已，运气好能够打捞上来一些观光游客们掉落在海底的值钱货。随便出手都能高达几十上百枚海币，那是真正的价值连城。 运气不好的话，损失也并不是太大。无非就是一天渔获的价格而已。 见虞思莹再次点头同意，修船厂老板就像是松了一口气一样，再次挂起一副笑脸。 “那好，我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吧。” 虞思莹闻言，顿时愣在了原地。 她现在兜里一分钱都没有，还没回家管父亲要钱呢。 见虞思莹有些尴尬，修船厂老板也善解人意的为她开脱道。 “没事，你可以回家取钱，我们的协议始终有效。对了，我听员工说，你还在淘一些废弃的鱼竿对吧？这样吧，你回家去取钱，我去找找有没有即将淘汰的鱼竿。有的话我给你准备一根。 至于价钱嘛……” 修船厂老板思索了一下。 “鱼竿就少收你一些，再加上租赁打捞装置的钱，一共给我一百七十枚海币就好了。” 虞思莹听完，顿时大喜。 刚才她向员工打听的时候，得知已经没有老旧、被淘汰的鱼竿后，虞思莹就是一脸的沮丧。 这样一来，她就只能够花全款去买那根最便宜的、崭新出厂的，价值一百五十枚海币的鱼竿了。 可是现在，修船厂老板竟然连带着打捞装置的租金，一共才收她一百七十枚海币，这已经是天大的优惠了。 虞思莹多次对修船厂老板道谢后，立刻转身向着家的方向一路小跑。她要把握住这次机会，希望不会有人跟她争抢这来之不易的好买卖。 一路小跑到家，虞思莹气喘吁吁地扶着门框，对着里面的黑老二说道。 “爸，能不能借我点钱，我的鱼竿今天丢了，需要重新买个鱼竿……” 黑老二仍然在皱眉思考刚才虞多的反应，没注意到虞思莹已经回来。 虞思莹看着黑老二紧锁的眉头，也有些诧异，但更多的，还是害怕。 因为，在原来的家中，只要后妈皱起了眉头，那就代表着，她距离挨打已经不远了。 爸爸应该不会跟后妈是同类人吧？ 肯定不会的，爸爸那么温柔的一个人，怎么会跟后妈一样呢。自己怎么能这么想他？ 虞思莹心中虽然这么想着，但是出口的话，语气却弱了几分。 “爸，能不能借我点钱，我的鱼竿今天丢了，需要重新买个鱼竿……” 黑老二这才回过神来，看到倚着门框忐忑不安的虞思莹，顿时一愣。 “呀，闺女，你回来了啊？今天收获怎么样？真不好意思，爸刚才想事情，没听清你说什么。能再说一遍吗？” 虞思莹这才松了一口气，看样子，爸爸确实跟后妈不同，最起码，不会动不动就打自己。 于是，虞思莹又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黑老二闻言，顿时一惊，立刻起身，两步来到了虞思莹身边。 虞思莹被吓了一跳，见黑老二这副模样，心道坏了，今天又要挨打了。只希望爸爸下手能轻一些。 可是，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相反，黑老二那温柔又关切的声音，传入了虞思莹的耳中。 “闺女，你没什么事吧？没伤到哪吧？鱼竿丢了无所谓，爸给你钱再去买一根就好了，你可千万别受伤啊。” 虞思莹听着黑老二的话，顿时放松了下来，心中也有一股暖流淌过。 果然，爸爸还是更关心自己一些，跟妈妈一样。 虞思莹摇了摇头。 “没事儿的爸，我没事儿，就是鱼竿丢了，我怕你责怪我……” “嗨，这有什么好责怪的啊？出海捕鱼鱼竿丢了不是很正常的嘛？不少老渔民都丢过，更别说你这么个力气不大的小姑娘了，只要人没事就好 鱼竿丢了爸给你钱，买新的。爸赚钱不就是为了给我家闺女花的吗？不用替爸…… 呀，思莹，你的头怎么流血了？还说没受伤？” 黑老二这时也注意到了虞思莹发丝下的一抹嫣红，这是虞思莹刚才撞击在船板上时留下的。不过伤口并不大，很快就愈合了，对于虞思莹来说，这点小伤根本就算不得什么，根本没放在心上。 “没事儿的爸，就是磕了一下，不打紧。” 虞思莹连忙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 “不行，听话啊，来，爸给你处理一下伤口。头上的伤口感染了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你也知道，咱们大渔镇上的医疗条件一般，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你说你可让爸怎么活啊，爸就你这么一个闺女……” 虞思莹根本没想到，以前看上去始终阴沉着脸，见谁都是一副看人不爽模样的黑二叔，竟然还有如此话痨的时候。 但是听着这位新爸爸絮絮叨叨的碎碎念，虞思莹觉得，虽然妈妈已经死了，但是这位新爸爸的爱，并不比妈妈少多少。 黑老二处理完伤口，将刚才虞多给他的钱袋子拿了出来，又从自己鱼摊下面的小木盒子里，掏出了一把海币，塞进了钱袋子中。 将钱袋子放在手中掂了掂，觉得重量差不多了，这才满脸笑容的把钱袋子递给虞思莹。 “思莹啊，这里面的海币你先拿去用，不够再跟爸说。这次买根好一点的鱼竿，不要对的，就要贵的。贵有贵的道理，知道吧？最起码能保护我的宝贝闺女不受伤，上次那破鱼竿，丢了就丢了，别放在心上哦。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爸说的，你能记住吗？” “能，谢谢爸。” 虞思莹甜甜一笑。 黑老二见自家闺女笑得开心，也憨憨一笑。 “那行，闺女你快去吧，天黑了记得回来，爸给你做好吃的。” “好的爸，你放心吧。” 虞思莹告别了黑老二，拿着钱袋子一路小跑，向着修船厂跑去。 到了修船厂，轻车熟路的走到里面，见修船厂的老板正刚刚从她的小船上下来，这才气喘吁吁地将手中的钱袋子打开，当着修船厂老板的面，数出一百七十枚海币，递了过去。 “好的小姑娘，船我已经修好了，不过要记住我们的约定哦。” 虞思莹点了点头，再次开着自己的小船出了海。 这次，她的目标是大渔镇后身，比拉尔斯岛的背面，她要去碰碰运气。看看漂流瓶中的纸条上所说，是否是正确的。 驾驶着自己的小船，绕过一片礁石，虞思莹向着比拉尔斯岛的后面开去。开船的速度不快，但是很稳。这还是她第一次出海，因此有些兴奋。 时不时地在行驶过程中抛上一竿，能不能钓到鱼无所谓，最起码心情愉快。 不过也不知道是虞思莹运气好，还是这片海域很少有人类踏足，虞思莹这一路的收获还真的不少。 从驶出港口到现在，不过才几个小时，就已经钓到了两条蓝鲭，三条鳕鱼。 对于虞思莹来说，已经算是一笔不小的收获了。按照那本怪书上的定价，差不多都能够卖到七十四枚海币，实际上的价格，要比这个多一些。 虞思莹估摸着，放在爸爸鱼摊上，估计能卖到八十枚海币左右。 就这样，一路走，一路钓，很快，虞思莹就绕到了大渔镇的后面，也就是比拉尔斯岛的后身。 不知从何时开始，天色忽然黯淡了下来，直到虞思莹发觉时，周围已经是一片漆黑。甚至比上次她在夜晚出海时，还要黑。 虞思莹立刻打开了船灯，昏黄的灯光，给身处在黑暗中的虞思莹带来了一丝慰藉。 虞思莹疑惑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怀表，顿时呆愣在了原地。 没错啊，自己的记忆没有出现错误。现在明明是下午的两点，距离天黑还有四个多小时，怎么会忽然就天黑了呢？ 就算自己的记忆出现错误了，难道说怀表也同时出现错误了吗？这不可能啊。 对于这种极其黑暗的环境，哪怕是熟悉的海域，虞思莹都不敢继续行驶，但是这片诡异的海域给虞思莹带来的除了恐慌，还有惊惧。 第六感告诉她，要尽快逃离这片诡异的海域，否则的话，很可能上次的遭遇会重新上演，甚至有可能比上次还要危险！ 第十九章 海域的诡异变化 但是，这片海域虞思莹也是第一次进入，人生地不熟的，根本不清楚哪里有礁石，哪里没有礁石。 凭借着微弱、昏黄的船灯，根本无法有效的规避礁石。毕竟她渔船上使用的船灯，都是其他人换下来的，年龄甚至比虞思莹还大的‘老家伙’了。 当时图便宜，又没想那么多。就算是在这黑暗的环境中，通过这老旧的船灯发现了礁石，也为时已晚。再想要改变方向就已经来不及了。 虞思莹陷入了僵局，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不动与等死无异，动的话，运气不好撞上礁石，也与死无异，除非…… 虞思莹脑海中的灵光一闪，对啊。除非，冒着不要小船的风险，在触礁时游向比拉尔斯岛那边。这样一来，无论如何，她都能够活下来，就是这艘小船可惜了…… 可是，当虞思莹看到船下这片漆黑的海水时，又犹豫了。 如此诡异的海域，难道海里面就没有危险了吗？ 就在虞思莹进退两难的时候，忽然，在前方不远处，一道诡异的红光映入了虞思莹的眼中。 那是什么东西？ 虞思莹虽然恐惧，但是依旧警惕。这莫名的黑暗中忽然出现一抹红色的亮光，怎么想怎么都不对劲吧？ 但是忽然，海面上刮起了狂风，虞思莹惊骇的发现，不知为何，远处一道海龙卷，正突兀的出现，并且以极快的速度向着她这边行进着。要不了多久，就会将她的小船彻底吞没。 此时的虞思莹，哪里还有心思去想，为什么明明漆黑一片的海域，竟然能够让她清晰的看清海龙卷的模样。但是那浩大的声势，绝对错不了。 没有办法的虞思莹，只好一咬牙，再次开起了小船，向着红光的方向前进。 一是因为红光贴近岸边，二是因为红光波及的范围很广，虽然光亮比较暗淡，但是虞思莹能够看清，红光周围是确定没有礁石的。 虞思莹心惊胆战的开着船来到了红色亮光旁边，愕然发现，竟然只是一块黑漆漆的石头。红光，正是从石头中散发出来的。 不知何时，海龙卷竟然又莫名其妙的消失了。海面上再次恢复平静。只有后方的一片狼藉，预示着海龙卷曾经来过。 虞思莹怔怔的盯着那块石头出神，这石头中，似乎有东西啊。 虞思莹虽然明知道，在这种环境中，好奇并不是一件好事。但是不知为什么，一向小心谨慎的虞思莹，竟然鬼使神差的伸出了自己的右手，触摸到了那块散发着红光的黑色石头。 黑色的石头入手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冰冷，反而泛着一股莫名的暖意。 就在虞思莹的手触碰到黑色石头的一瞬间，这一整块的黑色石头就像是被什么充满腐蚀性的东西消解了一般，眨眼间的功夫，外壳就完全脱落，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虞思莹这时才终于回过神来，立刻收回了抓着石头的手，一脸惊恐地看向这忽然出现的东西。 诡异，实在是太诡异了。 无论是这片诡异的漆黑海域，还是刚才莫名出现和莫名消失的海龙卷，亦或是自己刚才那不受控制的行为，以及现在眼前的这块……祭坛？ 是的，没错，就是祭坛。 黑色的石头上面刻画着的是三个被黑袍覆盖的人的背影，人形的雕刻戴着兜帽，看不清面容。在每个人的下面，都有两块形状奇特的凹槽。 虞思莹多年的打渔经验，在见到凹槽的第一眼就认出，那是属于鱼类的形状。 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说，这凹槽就是献上祭品的位置？ 这种奇特的祭坛，虞思莹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果没认错的话，第一位兜帽黑袍人下面的两块凹槽，是鲭鱼的形状。第二位兜帽黑袍人下面的两块凹槽，是鳕鱼的形状。第三位兜帽黑袍人下面的两块凹槽，是箭鱿的形状。 虽然很想一走了之，但是周围这漆黑的海域让她觉得非常不舒服，最起码，祭坛所在位置是在比拉尔斯岛的岸边，这里相对于其他地方来说，还是很安全的。 虞思莹想起来，自己这一路上钓到了不少鱼，除了箭鱿，似乎其他的都满足。 反正不知道一会儿会发生些什么怪异的事情，但是小船很有可能会保不住，届时，船上临时储存舱中的鱼，也会跟着一并回归大海。 与其那样，不如试着将鱼放进凹槽，看看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情。 虞思莹不知为何，心中再次升起了这个念头。并且，这个念头一旦出现，就再也挥之不去。 从船上的临时储存舱中，取出了一条蓝鲭，小心翼翼的将鲭鱼按照凹槽的头尾顺序贴了过去。 不过，凹槽很浅，虞思莹也笑着摇了摇头。 自己真是疯了，这么浅的凹槽，怎么可能放得下这么一条活蹦乱跳的鲭鱼？哪怕是死鱼，也会掉下来的吧？ 可是，就在虞思莹手中的蓝鲭，接触到凹槽的一瞬间，一道红光顿时打在了鲭鱼的身体上，吓得虞思莹立刻松开了握住鲭鱼的手。 紧接着，虞思莹就看到了让她终生难忘的诡异事件。 那条刚刚还活蹦乱跳的蓝鲭，仅仅一眨眼的功夫，就像是被吸干了体内所有的血液一样，迅速地干瘪下去，然后紧紧地贴合在凹槽的部位。 虞思莹吓得呆住了。不出意外的话，这条鲭鱼的变化，完全就是刚才那道诡异的红光造成的。 不过……那道红光似乎并没有想要伤害自己的意思，否则的话，以红光的速度，自己的反应再快，在刚才那种情况下，也根本无法躲闪开。 想到这，虞思莹稍稍松了口气。看来，红光仅仅只针对贡品。 不过，虞思莹也没有掉以轻心，再次从船上的临时储存舱中抓出一条蓝鲭，小心翼翼的向着凹槽处贴了过去。 与刚才如出一辙，一道诡异的红光迅速出现笼罩在鲭鱼的身上，刚刚还活蹦乱跳的鲭鱼，眨眼间就被吸干了身体内的所有血液，紧紧地贴合在凹槽处。 第二十章 奇怪的祭坛 不过，这次不同的是，虞思莹的手并没有及时抽回，而是始终握住那条鲭鱼。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被吓得呆住了，没来得及做出反应。 但是，这也印证了虞思莹的猜测。红光选择性的避开了虞思莹握住鲭鱼的手，仅仅完成与刚才相同的任务后，就消失不见。 虞思莹收回自己的右手，翻来覆去的仔细端详了一会，确认没有任何问题后，也是终于放下心来。 只要不伤害自己，那就一切都好说。 于是，虞思莹如法炮制，又从船上的临时储存舱中取出两条鳕鱼，同样将其放在了凹槽处。 两道红光闪过，鳕鱼也牢牢地卡在了凹槽处。 到现在为止，仅仅只剩下两条箭鱿的凹槽没有贡品了。 看到这，虞思莹陷入了沉默。掏出怀表，看了一眼现在的时间。此时已经是下午三点过五分，箭鱿则是夜晚才会出现。这可怎么办…… 不过，虞思莹在看到周围漆黑一片的海域时，忽然想起自己在迷雾中的经历，脑中灵光一闪。 或许，现在自己所处的这块诡异的海域，时间也是混乱的。既然在迷雾中能够钓到只有在白天出现的鲭鱼，那在这片海域中说不定也能够钓得到只有在夜晚才会出现的箭鱿。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虞思莹熟练地挂饵、抛竿、固定。反正现在让她继续向着黑暗中行驶，她是绝对不会照做的。黑暗中的海域有多恐怖，只有经历过的人才清楚。 “叮铃，叮铃，叮铃。” 熟悉的铃铛声响起，虞思莹猛地一把抄起鱼竿，熟练地收线、放线过后，一条活蹦乱跳的箭鱿被她甩在了甲板上。 “成了！” 虞思莹喜出望外，既然能钓得到箭鱿，说明现在这片海域的时间也是混乱的。这样一来，岂不是…… 虞思莹立刻打断了自己的想象，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一想起白天遇到的那条大鱼，虞思莹就打心底里觉得发怵。还是别有其他的意外出现了，这样也挺好的。 熟练地挂饵，抛竿，固定。 在等待的时候，虞思莹抓住那条箭鱿，再次凑到了凹槽处。 与之前一模一样的一幕，再次出现在了虞思莹的眼前，箭鱿也在眨眼间风干，牢牢地固定在凹槽处。 “叮铃，叮铃，叮铃。” 没过多久，鱼竿上的响声就再次响起，虞思莹熟练地再次钓上来一条箭鱿。将这条箭鱿再次放入凹槽中，至此，凹槽内所需的所有鱼类已经被集齐。 紧接着，一道红光从石头中轰然射起，直冲天际。红色中还夹杂着些许翻滚的黑色，看上去是那么的诡异而又妖艳。 就在虞思莹惊讶的看着冲天而起的红光时，黑色石块上面的祭坛竟然自动裂开，两大团肉眼可见的红色雾气，从祭坛中飘了出来。 一团将黑色祭坛以及上面的图案牢牢地包裹住。另一团则在虞思莹惊骇的目光中，将她的小船牢牢地包裹住，连那根特地保留的桅杆都没放过，上面同样包裹满了红色的气息。 虞思莹惊骇极了，想要逃跑，但是现在还在海上，唯一的交通工具已经被红色雾气完全包裹住。 此时的虞思莹，也有些后悔了，没事闲的好好地，偏偏要来什么比拉尔斯岛的后身。 不过，红色雾气持续的时间很短，过了没一会，就逐渐的消散开来。 虞思莹立刻检查起来自己的小船，发现除了船体的颜色变成了红黑色以外，再没有其余的变化。就连临时储存舱中仅剩的那条鳕鱼，都没有任何事情，依然在欢快的游动着时，这才松了一口气。 与此同时，刚才祭坛所在的位置，此时只剩下一块小高台。高台的上面有一样怪异的东西。 虞思莹伸手从上面取下了那样东西，这才发现，竟然是一根由不知名鱼骨打造的鱼竿。鱼线也有些与众不同，是透明的，下面带着一个鱼骨打磨成的鱼钩。 虽然这鱼竿看上去很是怪异，但是当虞思莹将鱼竿握在手中时，竟然意外的合手。熟练地挂饵、抛竿，尝试性的丢进了海中。 不一会，虞思莹就感觉手上一沉。 这是上鱼了啊！ 虞思莹猛地向后一扥鱼竿，这是她钓鱼时的习惯，让鱼钩牢牢地钩住，再找机会消耗鱼的体力。 可是，谁知道，仅仅这一扥，一条蓝鲭就被虞思莹从海中钓了上来，无力地在甲板上跳动着。 “这……” 虞思莹惊呆了。 虽然蓝鲭的体型不大，小的十五厘米左右，大的一般也就二十厘米左右，不会太大的。 但是钓过海鱼的都清楚，这鱼在水里的力气，和在陆上的力气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 可是，在第一次使用这根鱼竿后，就能够轻松的、毫不费力的将这样一条蓝鲭钓上来，这根鱼骨钓竿都不亚于一些高档鱼竿了。 想到这，虞思莹的眼中，光亮一闪而过。 这样一来，那自己岂不是又能省下一大笔钱？就是不知道，这鱼竿除了近海的鱼以外，能不能钓其他位置的鱼。 就在虞思莹胡思乱想的时候，周围这片漆黑的海域，竟然渐渐地恢复成了原状。此时的太阳西斜，已经开始渐渐落山了。 久违的阳光，刺痛了虞思莹的双眼。她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刚才那片漆黑的海域已经消失不见，周围再次恢复到正常的模样。 而就在距离虞思莹不远处的岸边，有着一艘破旧船只的残骸。 “这会不会，就是漂流瓶内信件中提到的船只？不过，不是说只是撞到了礁石，船体没有损坏吗？那这残骸又是怎么一回事？” 虞思莹想破了头，都想不出个所以然，索性直接开始摆烂。 “不想了，用打捞设备捞几下，运气好能捞上来东西就赚到，就算捞不上来也不亏。最起码今天出海并不是一无所获的，还有一根造型奇特的高档鱼竿。” 想到这，虞思莹立刻支起了打捞装置，开始打捞起附近海底的掉落物品。 一次。 两次。 三次。 …… 一连好几次，虞思莹都没有捞上来任何东西。 掏出怀表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临近傍晚。虞思莹决定，再捞最后一次就返回，无论有没有东西。 再一次的开启了打捞装置，等捞网上来的时候，虞思莹惊讶的发现，有一个被海水泡的糟烂的手提包被打捞装置捞了上来。 虞思莹顾不上上面的海藻以及其他的东西，欣喜的捡起手提包，微微一用力，手提包就像是纸一样，被虞思莹打开。 “叮。” 一道清脆的响声，响彻在甲板上。 从手提包中，掉出一个亮闪闪的东西在甲板上，一路向着驾驶室滚去。在翻滚的过程中与阳光的照耀下，晃得虞思莹眼睛有些生疼。 几步追了上去，将东西捡起来，这才发现，竟然是一枚镶嵌着许多块好看宝石的戒指。单单看上去，虞思莹就觉得，这枚戒指似乎很贵重。看来，她真的是捞到了好东西。 虞思莹喜滋滋的将戒指包裹好，放在了驾驶室的夹层中。不过，她没发现的是，戒指中也飘出了一道极淡的气息，融入到了她的这艘小船中，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戒指上的光芒也暗淡了许多，但是兴奋的虞思莹并没有注意到这细小的变化。高高兴兴的收起打捞装置，向着大渔镇的港口返回。 路上，虞思莹还将新买的鱼竿上面的铃铛取了下来，挂在了那根由鱼骨制造的鱼竿上面。 这铃铛是虞思莹自己挂上去的，并不是鱼竿上本来就带着的。一些老渔民甚至极为讨厌鱼竿在钓鱼的时候发出异响。在他们看来，这不仅是毫无作用的，甚至还是会赶走鱼儿的。 到了港口，虞思莹将小船开到了修理厂附近，停好后这才下了船。 “老板，老板，我来还设备了。” 虞思莹一边快步的向着老板所在的方向赶去，一边大声呼喊着。 也不是她得意忘形，实在是修船厂中的噪音太大，到处都是榔头敲击铁皮的声音，声音小了根本听不见。 修船厂老板也听到了虞思莹的呼喊，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又跟身边的工人吩咐了两句，这才从船上爬了下来。 “呦，小丫头，这么早就回来了？你不觉得亏得慌吗？” 虞思莹嘻嘻一笑。 “不亏不亏，还得多谢老板您的照顾。” 修船厂老板一看虞思莹这幅模样，不用猜都知道，肯定收获不小。不过她并没有询问虞思莹的收获是什么，跟在虞思莹的身后，转身上了虞思莹的小船。 “嚯，你这船挺好看的啊，是在咱们修船厂修的吗？” 修船厂老板随意的问道。 但是虞思莹却有些愣神。 不是，这小船的变化跟之前差距这么大，老板怎么会不惊讶呢？这不是上午刚刚才从老板手中修好的吗？她怎么可能会不记得？ 老板也没管虞思莹接没接话，顺手拆除了打捞装置后，扛着打捞装置就下了船。 “我检查过了，完好无损，也不知道你到底是用了还是没用。” 第二十一章 虞多出海了? 虞思莹这才立刻叫住了老板，将上午刚刚买到手的新鱼竿也递了过去，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那个……老板，我想把这根鱼竿也一起退了，你看……可不可以……” 谁知，老板根本都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将鱼竿也拿到了手中。 “行，跟我来吧，我给你退钱。” 到了地方，老板放下打捞装置和鱼竿，就返回了她的办公室。过了不一会，就拿了一个钱袋子出来，丢到了虞思莹的怀中。 “喏，点点看吧，一共一百枚二十海币。我算你鱼竿和打捞装置都是租的。也检查过了，没有任何损坏。就按五十租金收了。” 虞思莹一听，顿时一愣，连连摆手。 “不行不行，这样的话，老板你太吃亏了。” 同时，还从钱袋中抓出一大把海币，粗略估计约有三十枚海币递了过去。 谁知老板根本就不接，潇洒地一摆手，转身就走。 “行了，小丫头，赶紧回家去吧。要是觉得姐姐亏了，多来姐姐这捧捧场就好了。走吧走吧。” 看着修船厂老板远去的潇洒背影，虞思莹站在原地呆愣了一会，这才转身向着家的方向走去。 黑老二今天的生意还可以，除了早上遇到虞多那件怪事以外，其他的都很好。眼看着太阳要落山了，黑老二也是收拾收拾准备收摊。毕竟，自家闺女要回来了，他得赶紧给闺女做饭了。 就在这时，虞多再次来到了黑老二的摊位前，甩手丢给了黑老二一个袋子。 看着虞多风尘仆仆，与平时那醉醺醺的模样完全不同，黑老二也有些诧异，下意识的问道。 “今天怎么没喝酒？” 虞多根本就没接茬，反而将手中的桶递了过去。 “看看多钱。” 黑老二更加诧异了。疑惑地接过了虞多手中的桶，打开盖子一看，发现里面全都是活鱼。 很明显，这些都是虞多亲自出海捕的鱼，拿到他这里来卖。 “这些……都是你自己捕的？” 黑老二更疑惑了，盯着虞多左看右看，根本不相信，一直以来，一直是全大渔镇最出名的醉鬼虞多，竟然还有清醒出海捕鱼的这么一天。 “嗯。” 虞多心不在焉的轻嗯一声，像是在回应黑老二的问话，但是很明显，他在想事情，并没将黑老二的问话听进去，只是在敷衍罢了。 黑老二倒是没有追究虞多的态度，大致清点了一下桶里的渔获后，就将等价的海币交给了虞多。 虞多接过海币，点头道谢后，低着头走了。 黑老二怔怔的看着虞多的背影出神。他总觉得，今天的虞多，给他的感觉怪怪的。具体哪里怪，他又说不上来。 过了一会，才猛地一拍脑门。虞多在刚才离开的时候，竟然说了句谢谢？ 平日里那个脸红脖子粗，一直处于醉醺醺状态的虞多哪里去了？这不单单是不喝酒的问题，甚至连性格都改变了。要是以前的虞多，根本不会对其他人道谢。甚至还有可能嫌弃黑老二话多，而骂骂咧咧几句。 这时，虞思莹也赶了回来。看见黑老二在发呆，没有注意到自己，脚步也放慢了下来，轻手轻脚的绕到了黑老二的身后，迅速伸出手，捂住了黑老二的眼睛。 “猜猜我是谁？” 黑老二先是一惊，手中拿着的剁鱼刀迅速翻转，紧接着就向着身后刺去。多年的紧张生活，让他时刻都保持着警惕。 不过下一刻，却又硬生生的停住了他的动作。因为，这个声音他太熟悉了，正是他刚刚领养没多久的宝贝闺女虞思莹。 松了一口气的黑老二，这才再次将手中的剁鱼刀放在案板上，将手在衣服上蹭了蹭，这才拍了拍捂住自己眼睛的手。 “闺女回来了啊，饿坏了吧？爸这就去给你做饭。” 虞思莹嘻嘻一笑，并没有察觉到黑老二的异样，将手中的钱袋子还有仅剩的一条鳕鱼递了过去。 “爸，你给的钱没花了，这是剩下的。还有今天出海时获得的唯一一条鱼。” 黑老二伸手将鱼接了过来，但是钱袋子却没接，笑呵呵的推了回去，说道。 “这钱闺女你留着应急，不用给爸，爸平时也花不上太多，而且还有不少，足够爸用了。” 黑老二一直坚持着不收，虞思莹也只好无奈的收下钱袋子。 算了，不收就不收吧。反正现在有了那根鱼骨钓竿，钓起鱼来要比之前轻松得多。今后出海的时候，多钓一些鱼给爸爸就好了。 父女俩有说有笑的吃过了饭，又聊了会天，就陷入了梦乡。 虞多从黑老二的鱼摊离开后，并没有立刻选择回家。而是再次返回了港口，开着自己的船出了海。 虞思莹的后妈和弟弟，则在家喜滋滋的吃着用黑老二给的钱买来的鱼和肉。这个家中那个碍事的人走了，还有个酒鬼也不回家。就剩他们母子二人，反而觉得轻松不少。 “儿啊，你可要多吃点。等你长大了，妈给你找位老师傅，带你出几趟海，你就什么都会了。” 虞思莹的后妈一脸慈爱的看着低头猛吃的弟弟，轻抚着他的脑袋说道。 虞思莹的弟弟听到自己母亲这么说，快速嚼了两下嘴里的东西，咽了下去。这才抬起头看向虞思莹的后妈。 “妈，你放心，等我长大了，我一定跟老师傅们好好学习捕鱼。到时候，我不仅要比那个废物强，我还要比那个酒鬼强！” 听着自己儿子如此不礼貌的称呼，虞思莹的后妈非但没有责怪，反而笑得更加开心了。 又在自家儿子的脑袋上揉了揉，这才满意的说道。 “好，我家儿子有这个志向，妈以后就不愁没饭吃了。不过可得先说好了，妈老了以后你可不能嫌弃妈啊。” 虞思莹弟弟满不在乎的说道。 “放心吧妈，我肯定会给你养老的，你都不用担心。到时候我每天出海打的鱼根本吃不完，就那个鱼贩子黑老二都能一出手八百海币，我肯定比他要强。每次出海回来，最少都要一千，不，五千海币。” 第二十二章 接连两条 虞思莹的后妈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笑得更加灿烂。 “好好好，我儿子就是厉害。谁都比不过我家儿子聪明。来，大宝贝，不够吃吧？妈再给你弄一条鱼去。咱们娘俩现在有钱，你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抓紧时间长身体，快快的长大。你长大了以后，就不会有人欺负妈了。” 一夜很快就过去了。 第二天，虞思莹按照往常的习惯，早早地就起来了。当她走出屋子的时候，发现黑老二也已经摆好了他的鱼摊，并且，鱼摊上面有很多新鲜的鱼。 “爸，这是……一大早上就有人来卖鱼了？” 虞思莹看着摊案上这一条条鲜活的箭鱿，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毕竟，周围海域夜晚的恐怖，是大渔镇所有人都清楚的事实。除了之前的虞思莹，基本不会有人会选择在半夜出海。因此，箭鱿这种夜间才会出现的海货，就要比较抢手一些。 可是，看到黑老二摊案上少说也得有七八条数量的箭鱿，虞思莹疑惑了。 到底是谁，会选择在夜晚这个时间段，不顾危险出海的呢？ 黑老二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决定跟虞思莹说实话。毕竟，这些东西就算他不说，虞思莹一会去码头打听一下也会知道，没什么好瞒着的。 “是虞多，。刚才虞多来过了，这些箭鱿都是虞多卖的。” “虞多？？他怎么可能会出海打渔啊？？难道他没去喝酒吗？” 虞思莹惊讶的问道。在她的印象中，从她记事开始，亲生父亲虞多就没有一天是清醒的，一直都是那副醉醺醺的模样。至于说出海打渔？ 别逗了，吃饱了就喝，喝醉了就睡，连家务都不打扫的烂酒鬼，你说他能出海打渔？ 虞多要是能出海打渔，箭鱿就能够白天窜上岸。 这是大渔镇中所有人都知道的俚语。也从侧面说明了，虞多这人平日的习惯。 “是真的。” 黑老二也有些疑惑地说道。 “其实，虞多从昨天开始就已经停止了喝酒。昨天在你回来之前，虞多也来过，也是打了许多鱼卖给了我。” 黑老二指了指昨天卖剩下，被养起来的鲭鱼。 “喏，就是那几条。” 虞思莹更加不可思议了。倒不是对黑老二的话有质疑，而是觉得出海捕鱼这件事，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虞多会做的事。 一番苦思冥想，还是想不明白虞多为什么会忽然变化如此之大。索性，虞思莹放弃了思考。 告别了黑老二，就径直向着码头的方向前进。昨天刚刚获得了一根非常好用的鱼骨钓竿，今天她准备要好好地钓上一天的鱼。 虞多卖掉了鱼，就提着钱袋子返回了家中。虽然看到了虞思莹的后妈和弟弟，但是却一点要打招呼的意思都没有，自顾自的返回了自己的房间，中途没说任何一句话。 虞思莹的后妈虽然好奇虞多昨晚一宿没回家，今天又没喝酒，到底干什么去了。但是她却没有询问出口。毕竟，在她眼中，只有儿子才是最重要的。 至于虞多？那不过就是个免费提供住处的冤大头罢了。喝不喝酒，吃没吃饭，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回到房间，虞多反锁上了房门，这才从贴身的衬衣内掏出了一条形状怪异的鲭鱼。 这条鲭鱼不仅身上的鳞片已经全部腐烂，眼珠也从眼眶中掉落了出来，就连蓝鲭那极具标志性笔直的躯体，也弯曲了起来，是竖着弯曲，就像是一只煮熟了的大虾一样。 而且，蓝鲭那特有的青黑色或者深蓝色的体背也消失不见，通体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淡蓝色，再加上覆盖在身上的腐烂鳞片，看上去有些恶心。 这竟然与黑老二的哥哥黑老大带回的那种变异鲭鱼一模一样！ 虞多看着这条怪异的鲭鱼，眼中闪过一抹狂热。丝毫不顾及这条鲭鱼身上恶心又滑腻的黏液，一把抓住这条鱼，张开嘴就直接一口咬了下去。 “噗嗤。” 一道清脆的破裂声在房间内响起。 虞多一口就咬爆了这条怪异鲭鱼的眼球，顿时，一股股更加恶心的汁液伴随着极为浓烈的腥臭味弥漫开来，令人作呕。 可是虞多就像是根本没闻到这味道一样，自顾自地啃食着这条怪异的鲭鱼。表情也是极为享受，像是在品尝什么无上的美味一样。 没过多长时间，虞多就将这条活生生的怪异鲭鱼全都吃进了肚子中。意犹未尽的虞多，此时正贪婪的舔舐着手指上残留的、令人作呕的汁液。 直到将两只手完全舔干净，这才舒爽的打了个饱嗝，一头倒在床上，沉沉的睡去。 虞思莹这次出海，可以说运气真是背到了极点。 从早上开始，她一直在抛竿，根本就没停下来。可是无论在哪里，就是没有鱼咬钩。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太阳也即将落山，虞思莹只好悻悻的驾驶着渔船返回。 等她回到灯塔照耀的范围内时，太阳也已经与地平面保持一平了。一艘渔船与她擦肩而过，虽然好奇，但是虞思莹并未放在心上。 此时的她，忽然又想起了上次在迷雾中的收获。 总不能空手而归吧？ 虞思莹再次远眺了一眼灯塔的方向，确定自己是在灯塔的范围内，这才松了一大口气。 “只要一小会，让我试试就好。” 虞思莹小声的说着，同时，也熟练地挂饵、抛竿、固定。 看着这根造型奇特的鱼骨钓竿，如果不是昨天用这根钓竿轻松的钓上来过一条鱼，虞思莹都要以为，今天鱼儿不咬钩，就是这根奇特的鱼骨钓竿惹的祸呢。 “叮铃，叮铃，叮铃。” 熟悉的铃铛声响起，虞思莹大喜过望。 果然，只有在夜晚才会有好的收获。 虞思莹一把抄起鱼竿，猛地向后一扥，顿时，一股力道从鱼竿上反馈到虞思莹的手中。 竟然没一下子将鱼从海中甩出来，看来，这是一条大货啊！ 虞思莹欣喜之余，还不忘记手上的动作。 在虞思莹这番操作过后，海中的力量明显增强了不少，鱼线崩的笔直。虞思莹虽然诧异到底钓到了什么家伙，但还是熟练地收线、放线。耐心的消耗着这条大货的体力。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虞思莹觉得手中鱼竿上传来的力气没有那么大了，这才有条不紊的收着鱼线。紧接着，猛地一提，将鱼甩到了甲板上。 阳光几乎完全看不见了，月亮也早早地爬上了天空。 虞思莹只好打开昏黄的船灯，她想要看看，这次钓上来的是什么鱼。借助月光看，体型不小，要比以往见到的鲭鱼大得多，但应该没有鳕鱼大。 船灯闪烁了两下，昏黄而又柔和的黄光才终于逸散开来，驱散了小范围的黑暗。 借助着昏黄的船灯，虞思莹这才看清她钓上来这东西的模样。 本来的模样应该是一条箭鱿，但又是一只变异的箭鱿。 原本的头部被一大团黄色的胶状物质取代，眼睛自然也不复存在。 腕部包括触腕在内，全都胡乱的从那团黄色的胶状物质中伸出，不规则的排列着，没有任何美感可言。看上去就像是这只箭鱿的头部被这团黄色的胶状物质完全取代甚至寄生一样，恶心至极，让人看上去的第一眼，就有一股生理性反胃的冲动。 虞思莹也是强忍着恶心的感觉，从贴身的兜里掏出了那本母亲留给她的怪书，小心翼翼的贴了过去。 就在怪书与这只怪异的箭鱿接触到的一瞬间，“嗤”的一声熟悉的轻响过后，怪书中窜出一抹黑色的雾气，向着虞思莹飘射过来。 既然红色雾气到可以改变她的体质，增强她的力量。想必这黑色雾气，也会有同样的功效吧？ 虞思莹也没太过惊慌，站在原地不闪不避的等待着黑色雾气的钻入。 做完这一切，虞思莹这才熟练地挂饵，抛竿，固定。 然后坐在小马扎上，翻看起书籍中的内容。 终于，在书籍的第三十七页，发现了这种怪异的箭鱿。 【#74 名称：抱卵鱿。 捕获位置：比拉尔斯岛，近海。 描述：胶囊状的发光核中，会冒出许许多多的触角。附近的其他核，处于休眠状态 捕获数量：1 捕获最大体长：33.40cm 价格：？？？海币。 出现时间：夜晚。 可用工具：鱼竿、拖网。】 “叮铃，叮铃，叮铃。” 铃铛声再次响起，虞思莹来不及多想，将怪书合上塞回了衣服中，这才猛地一把抄起鱼竿，用力向后一扥。 “哗。” 鱼儿出水的声音响彻在这片寂静的海面上，借助着昏黄的船灯，虞思莹惊讶的发现，又一条抱卵鱿被她钓了上来，此时正在甲板上无力地挣扎着。只不过，这只后钓上来的抱卵鱿，要明显比刚才钓上来的那只抱卵鱿小得多。 不知为何，虞思莹总觉得，这两条抱卵鱿的出现似乎在暗示着她什么。将怀表掏出来一看，已经是晚上七点二十分了。平时这个时间早就吃完饭了。 虞思莹暗道一声不妙，说好的天黑就回去，爸爸该不会等急了吧？ 第二十三章 虞多又来了 虞思莹胡乱的将抱卵鱿丢进了临时储存舱中，然后就立刻驾驶着小船向着码头驶去。 果然，虞思莹刚一入港口，就看到了码头上有一道身影，正焦急地走来走去。 “爸，我回来了。” 不用看都知道，是黑老二。 黑老二在家本来都做好了饭菜，就等着虞思莹回家吃饭呢。可是左等没回来，右等没有人。眼看着太阳一点点的落下了山，黑老二的心也跟着太阳一块沉了下去。 这孩子，平日里听话得很，答应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今天这么晚了还没回来，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想到这里的黑老二，顿时被自己的想法惊出了一身冷汗。 于是黑老二胡乱的随手扯过了一件大衣披在了身上，提着自制的手提灯就火急火燎的向着港口的方向赶去。 此时的天色已经完全见黑，港口除了黑老二就没有别人，只有修船厂中传来的声音，让黑老二感到一丝安心。 先到了修船厂询问了一番，得知虞思莹并没有来过这里后，黑老二就再次返回了港口。 时间越来越晚，眼看着已经快入夜，可是丝毫没有虞思莹的踪迹，黑老二显得焦急无比。 可是，哥哥的死成为了他脑海中的阴影，自从哥哥死后，他就再也没敢踏上船只一步，虽然不想承认，但是黑老二也知道，自己是打心底里害怕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海风带来的只有呼呼的风声，大渔镇中的交谈声都已经几乎完全消失，不少人家已经关灯睡觉了。可是虞思莹还没回来。 黑老二此时都快要疯了，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一个既听话又懂事还孝顺的好闺女，可千万别出什么事啊。 焦急的黑老二不停地在港口踱着步，一趟又一趟，来回不停地走着。 “不行，我得出海找她！” 黑老二一咬牙，终于下定决心，要出海寻找虞思莹。可就在这时，一道船只特有的发动机声音伴随着熟悉的喊声传入了黑老二的耳中。 “爸，我回来了。” 简简单单的五个字，却让黑老二这颗提起的心终于落在了地上。 是虞思莹，她回来了。 黑老二闻言，立刻迎了上去，从虞思莹的手中接过了水桶。 “闺女，是不是遇到什么危险了？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你知不知道，你都急死爸爸了。你看看这都几点了？我都想出海去找你了。” 这是黑老二第一次对虞思莹发火，但虞思莹也知道，这是黑老二真的担心他。 她也知道，自己做的确实有些过分了，答应好的太阳落山之前回来，可是现在都已经彻底入夜，周围除了灯塔以外，一片漆黑。爸爸会担心，这也是正常的。 “爸，我错了。我就是在回来的路上钓了两条鱼，耽误了些时间。别的没什么事，没遇到危险，你别生气了。” 说着，虞思莹低着头，就像做错事情的小孩一样，将手中装着两只抱卵鱿的水桶递了过去。 黑老二先是一愣，但是看到虞思莹那副已经知道错了的模样，气也消了大半。 其实真的说起来，黑老二并没有生气，只是太担心太着急了，所以说话的语气难免有些冲。 “闺女，那个，爸爸也不好，爸爸的态度太恶劣了，以后爸爸改。” 黑老二接过了虞思莹手中的水桶，并没有看里面的收获，反手拉住虞思莹的胳膊，将她从船上也扶了下来。 虞思莹也是立刻挽上黑老二的胳膊，从刚才接触的时候，虞思莹就已经感觉到，自己的爸爸因为着急出了一身的汗，现在被海风一吹，很容易感冒。 “走吧，回家。” 黑老二一手提着水桶，一手拉着虞思莹。 “嗯，好。爸，我们回家。” 虞思莹点头答应着。父女二人一路向着家中的方向走去。 到了家中，已经是晚上八点了。黑老二将早已经冷掉的饭菜又重新回了遍锅热了热，这才招呼虞思莹一起吃饭。 得知黑老二也没吃饭，一直在等待着自己，虞思莹也有些愧疚。同时，她也在心中暗暗嘱咐自己，无论如何，以后都要按时回家。 吃饱喝足，收拾利索，黑老二这才打开了虞思莹带回来的水桶。 这一打开，顿时就愣在了原地。 “怎么了？爸？” 虞思莹诧异的问道。 “没……没事。我闺女真棒，又带回来两条好东西。” 黑老二的回答有些敷衍。但是虞思莹却并没有听出来。 “嘿嘿，爸你喜欢就好。要不是因为它们两个，我真不能回来这么晚。那没什么事，我去睡了啊爸。” “嗯，回去吧闺女，晚安，做个好梦。” “好的爸，你也早点休息。” 说完，虞思莹就转身回房间去了。 黑老二则怔怔的看着两条抱卵鱿出神。 “叩、叩、叩。” 忽然，这时候响起了敲门声。 “谁啊？收摊了，要休息了，今天不收鱼了。” 敲门声将黑老二惊醒，立刻几步来到了门口，对着门外轻声的说道。 “我，虞多。黑老二，你把门开开，我一会还要再出去一趟。” 门外响起了虞多的声音，黑老二虽然有些不情愿，但是最近虞多的收获真的不少，他也跟着赚了个盆满钵满。而且，虞多卖鱼相当的便宜，往往比市场价要低上不少。 “吱嘎。” 老旧的木门发出了痛苦的呻吟声，门被打开了。 “嘘，进来吧，小点声。我闺女睡了。” 黑老二指了指里屋，将虞多赢了进来。 虞多根本就没有往常那副醉醺醺的模样，麻木的点头点头，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将手中的水桶递了过去，交给了黑老二。 “清点一下吧，跟往常一样，你开个价就行。” 黑老二打开水桶一看，里面一共四条箭鱿，还有一条罕见的黑鲉鱼。 “四条箭鱿，市场价七十二枚海币，黑鲉鱼市场价六十四枚海币。等会我算算，我一共需要……” 这时，虞多的余光忽然瞥到了虞思莹水桶中的抱卵鱿，眼睛瞪得老大。 第二十四章 钱不用给了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