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枪洗明路》 第一章 捷报入京 大明天启三年冬天,大太监魏忠贤开始兼领东厂事务,准备发力向东林党开炮,走出自己权倾朝野,祸害天下的第一步。 初晨,冬日的紫禁城覆满了皑皑白雪,东升的太阳把初晨的光亮洒进了千宫万殿。一群群的太监和宫女又步入了新的一天,尽责的大汉将军们则打起精神,扮起了门神。 司礼监,一名头戴圆帽,身穿直身内侍装,脚蹬皂靴的东厂千户步履匆匆赶着路。走到一间小宫殿门口后,从袖子里拿出一份奏本交给门口的刘太监并口耳相传几句后又匆匆离开。看的门口的几名伺候太监甚是奇怪,这不是东厂理刑官孙云鹤吗?为何走的如此匆忙。 “厂公,大喜呀!威海卫指挥使刘贵快马传来消息,新任威海卫左所千户庞帅率领麾下士卒尽歼袭城倭寇,斩杀一千三百一十三真倭,六百三十伪倭。俘获大小船只四十一艘,缴获粮食武器及财货无数。首级皆当场验明真伪,东厂的孙千户也上奏说,威海卫锦衣卫与东厂当地的坐探与暗桩都证实此事是真的。稍后具体战报会由威海卫报捷骑士沿途跑马报捷而至京城,明日,首级和缴获会被押送到京城。庞千户还对外称,这次胜利皆是陛下和您会识人用人的结果,如果没有陛下和您的支持,也不会有此大胜!”刘太监满面欣喜的对着正在用早膳的魏忠贤说道。 “庞帅?就是去年那个你刚认得远方亲戚吧!不错,刚晋升千户不到一年,就给了咱家这么大的惊喜,咱家很看好他。告诉他,咱家记住他了,既然都是自己人,他的功劳跑不了。对了,你告诉他,去年他进献给皇上的那面大宝镜。皇上很喜欢,他有心了。走,跟咱家一起去报喜去,快过年了,让陛下也乐呵乐呵。”说完话,魏忠贤拿起奏本招呼着刘太监直奔皇上所在的乾清宫而去。 乾清宫某殿,天启皇帝正蹲在一件尚未完工的木质工艺品面前,眉头紧皱,似乎是遇到了什么难题。此时的天启帝才只有十九岁,稍显成熟的脸上还是带着一丝稚嫩。因为神宗在位时只顾自己寻欢作乐,无暇顾及皇太孙的读书及储君教育,自己也不喜欢朱常洛(天启他爹)这个儿子,明光宗又是一个短命的皇帝,因此,十六岁的朱由校继位时,文化程度很低,堪称“文盲皇帝”。君王之道更是涉猎极浅,所以,天启平时不怎么喜欢处理朝政。但是他却心灵手巧,对制造木器有极浓厚的兴趣,是个好木匠。 “陛下,陛下。大喜呀!山东威海卫大胜来犯倭寇,尽斩来犯之两千余倭寇,缴获钱粮无数。真是大喜呀,皇上!”在外人面前尽显秉笔太监威风的魏忠贤此时却胁肩谄笑做出一番讨好的姿态。 “哦?此事当真,可确定无误。如当真如此,这可是朕自登基以来的第一场大胜啊!”刚才蹲在地上还一脸纠结的天启帝就像腿上安了弹簧一样,蹭的一下就站起来。往前紧走两步一把抓过魏忠贤手里的奏本,仔细的看了起来。 “好,好啊!自朕登基以来,先是沈阳陷落,接着是浑河大败,辽阳也没了。接连的损兵折将,害的朕的朝廷脸面一损再损。关于与后金的战事,朝堂上天天你说我论的,到现在也没有个具体章程。今个,是朕登基的第三个年头了。快过年了,有这么个大喜事衬底,今年朕也能过个舒心年啊!朕,甚喜,甚喜至极啊!” “陛下,都怪奴婢愚笨,不能替陛下分忧。奴婢,实在是,实在。。。。” “好了,大伴。朕只是发发牢骚,等明日,若首级勘验无误。具体赏赐你来替朕操办,要丰厚一些。现在朝廷能多出一员战将,朕的江山才能稳固,靠那些个只会磨嘴皮子的文官打仗,黄花菜都凉了。来人,摆驾坤宁宫,朕要把这好消息告诉朕的皇后,一起乐呵乐呵。”说完,天启一脸笑呵呵的迈步向殿外走去。 已接近年关,冬日的京城永定门外,却显得依然格外热闹。 “李头,今年饷银能下发几成?这就快过年了,怎么说家里也得添几件新衣裳不是。” “就是,这都快过年了。李头,你给透个底。” “就是,就是,跟大家伙说说嘛。”几名守门的兵丁七嘴八舌的向顶头上司老李头打探着饷银情况。 “都嚷嚷个什么,要是让总旗看见了,小心他再给你们多扣点!都给老子精神点,这几天出入城门的贵人挺多的,要是出现点纰漏,你们就等着倒贴钱吧。”一身老旧小旗服饰的李姓小旗呵斥道。 “李头,总旗大人这时候恐怕是在翠云楼喝花酒呢,今天恐怕是回不来喽!你就给大家伙透透底。” “嘿,吴二蛋,你个新丁蛋子,我看你就是欠收拾啊,总旗大人也是你能言语的?” “城下戒备,官道三里外有一骑兵接近,是军务驿卒。城下百姓速速让开城门,老李头快快点清空道路。”城门楼上负责了望放哨的兵丁向城门口的老李等人喊到。 听到了望哨喊话,老李头连忙带领手下你推我撵的驱赶城门口的小商小贩和行人,一番鸡飞狗跳的忙活后,城门口附近就剩下老李头等一众暗自戒备的守门兵丁。 “大捷,山东威海卫大捷,尽斩寇城倭寇首级两千余颗,缴获钱粮无数!”一身尘土的报捷驿卒高喊着报捷内容,一边马不停蹄的从城门穿门而过,继续向皇城奔去。 听见捷报,看着远去的驿卒,躲于道路两旁的行人们顿时热闹开来。 “苏秀才,听清楚了没?哪里又打仗了?打输了打赢了?” “山东威海卫?在山东哪个地方哇?那里也闹倭寇了?哼,就算没有戚家军,大明也不是好惹的!” “哎,这么多年了,总算打了场胜仗。虽然不是建奴,但是倭寇也不好打啊!嗯,今天回家得喝点,我大明威武!” “大明威武,大明万胜。”随着口号的响起,整个京城顿时沸腾了,欢乐的气氛驱赶着冬日的寒意,让庆祝的人们暂时忘却了寒冷。一场胜利,让笼罩在无尽阴寒乌云下的大明都城,再次散发出暖人心脾的万丈光芒。 此时,兵部衙门值事房,兵部尚书赵彦正和手下两位侍郎讨论边军将领克扣军饷、虚报兵员名额、私占马匹等问题。众所周知,赵彦是知兵的,毕竟是带过兵打过仗的。突然,衙外传来山呼海啸的欢呼声,打断了赵彦赵大人的思路。赵彦顿时坐不住了,抬手招呼手下准备就要一起出去看一看情况。 “大人,大喜啊!威海卫大捷,斩首倭寇两千有余,这是报捷的折子。”一名小吏举着报捷文书边呼边跑的奔向赵彦。 已走到门边的赵彦接过文书,立即又回身坐到自己的桌前,仔细的看了起来。 “砰,好,好啊,好一个英年才俊!来人,把威海卫庞帅庞千户的文档资料拿过来,我可得好好了解了解这位小杀神!”不顾手掌的疼痛,赵彦面色潮红的就像喝高了似的对手下小吏说到。 话说不到半盏茶的时间,一名手脚麻利的小吏便已在兵部档案库找到了文档资料,马上就把资料交给了在值事房门口来回走动的赵彦赵大人手中。 “庞帅,山东兖州府沂州人,天启元年十月,年十六岁。系威海卫左所刘公岛世袭百户庞可刚之独子,袭授百户。天启二年六月,率部大胜犯海倭寇,共斩首一百七十三颗,其本人阵斩一十九颗,升威海卫左所副千户。同年九月,率部全歼倭寇小笠三郎部,斩首七百八十三颗。解救乡民一千六百余,缴获物资无数,功升实授威海卫左所正千户。嗯,英年才俊啊!再加上此次大胜,今日,我大明恐怕是又出现了戚武毅一般的武将啊。哈哈,可喜可贺啊!”看完手中的档案,两鬓已然斑白的赵彦,高兴的不得了。 京城叶府,首辅叶向高的书房内,一群东林党的大佬正在开会。此时,东林党利用左都御史赵南星掌控京察的权利,已经把齐党和楚党搞得差不多了。谁知余下的两党人员却投向了魏忠贤的怀抱,变为阉党的一员。再此情况下,东林党齐聚一堂,商量商量该怎么继续搞。 “叶公,刚刚收到消息,此次威海卫大捷的千户庞帅是阉党的人。您看,明天的朝议要不要?”休息的间隙,左都御史赵南星向首辅叶向高提议道。 “梦白啊,武夫始终是武夫,成不了大气候。他戚武毅再厉害,还不是得靠着张太岳这座大山?武将是把刀,咱们文官就是替皇上握刀的人,急什么?再说,朝廷这几年在关外丢了那么多地方,好不容易在海边打了一场胜仗,你是不想让陛下过个安稳年吗?” “对,对。叶公说的是,是梦白孟浪了。” 与此同时,京城英国公府。英国公张维贤正和一众勋贵武将集团的头头们在聚会烧烤,席间谈话出现最多的一个词就是:庞帅。 紫禁城,司礼监值事房内,司礼秉笔太监魏忠贤独自一人坐在房内。看着身前桌案上的圣旨,开心的笑了起来。按自己的所想来拟写圣旨,这种感觉真的很好,好的不得了啊! “哈哈,咱家可要用心做事,可不能辜负了陛下对咱家的信任呐!嘿嘿,东林党,咱家来了。” 第二章 千户抵京 清晨,冬日初升的太阳泛出缕缕霞光,天地间顿时充满了盎然的生机与活力。村子里的房顶烟囱口飘起了缕缕炊烟,空气中弥漫着轻纱似的薄雾。 王家堡,一个普普通的小山村,距离北京城也就是步行不到一个时辰的路程。因为身处官道交通便利,且便于补充给养,所以很多商队都会选择在此落脚休整。 突然,村外传来了一阵阵马蹄声,打破了村庄的宁静。村民们和商队的伙计们都放下手中的活计,抬头向传来马蹄声的方向望去。 过了一会,一小队骑兵出现在村民和商队伙计的视野中。 这队骑兵共有九人,他们身上穿着较为轻便的棉甲,连人带马尽是尘土,他们到了村口便停了下来,。一名一脸横肉的大汉对身边几名同伴说道:“估计这里就是那些百姓所说的王家堡了,大头,你带着两个人去村里给马喂食喂水恢复下马力,其他人和我去村子附近的山坡上观察下情况。” 说话的大汉腰间挂着一把腰刀,后背上背着一杆做工精良的火铳,在腰带上还套着一个装手铳的皮套子,马鞍一侧还挂着一把飞斧,可谓是武装到牙齿。 “少掌柜的,看这些军汉的打扮,应该是官军的夜不收,估摸着是来探路的。”一名管事装扮的中年男子对着商队年轻的掌柜说道。 明代的夜不收,也就是斥候。主要承担的是军事情报活动,包括平时及战时的情报侦查与传递,乃至从事间谍活动、劫营、烧荒、劝降等任务。 小村一旁的小山坡视野很好,站在坡顶上,村子周边的任何风吹草动,都可以尽收眼底。尤其冬天,树叶已落,草已枯败,更便于观察。 带队的小旗官带着剩下的五人不一会便爬上了山坡顶处,拿起一个圆筒便放在右眼前面看了起来。 “张头,怎么样,有啥情况没?”一名年轻的夜不收问着正在用千里镜的夜不收小旗官问道。 张东旭,威海卫左所千户庞帅麾下夜不收的一名小旗官,原是辽东流民。天启二年,庞帅从数万流落到山东的辽东难民里招了几百名新兵,武艺还算可以且识的不少字的张东旭,被选进了明军中的精锐夜不收。 “没啥情况,这都快到天子脚下了,要还是有贼人出没,那这个地界的官早就砍头了。小七,过来。你替我看着,老子先歇会。”张东旭说着话,便把手里的千里镜塞到名叫小七的人手里。自己则坐到一旁,拿起自己的一长一短两杆火铳开始保养起来。 “这位军爷,不知几位军爷到此有何公干?”闻讯赶到的王家堡里长向正在喂马的夜不收问道。 “这位里长莫担心,我等是山东威海卫左所千户庞帅庞大人麾下的夜不收。前几日,威海卫大捷,尽斩来犯倭寇。斩首首级和缴获物资要押送进京,我等是为押送大军探路而来。里长不必过于担忧,我威海卫左所上下,均军纪严明。此次大军过境,绝对会秋毫无犯!请里长放心。”正在喂马的一名夜不收看着眼前战战兢兢的王家堡里长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军爷有什么吩咐,可以告诉在下,在下必定用心操办,不敢耽搁军爷。如有招待不招,请军爷多多包涵。”里长听完夜不收的话,也不敢全信。毕竟除了戚家军,大明朝其他的兵马能说的上军纪严明的还真没有几个,杀良冒功的事可是不少。 看着眼前的老里长并不是很相信自己说的话,夜不收大头也是很无语。这个时代,这个时间节点,大明朝的军队确实谈不上军纪严明,更别提什么秋毫无犯了。 喂完马闲着没事,大头便和这位里长还有几位寻过来打探情况的几位商队管事攀谈起来。大头要告诉他们,庞千户手下的军队和其它的大明军队有着本质的区别,最起码,威海卫左所的三大纪律和八项注意是其它大明军队所没有的。 为了更直观的介绍威海卫左所和庞千户,大头干脆直接就唱起了三大纪律和八项注意,当大头唱到“第四若把东西损坏了,照价赔偿不差半分毫。”并准备解释歌词内容的时候,威海卫左所的队伍也来到了。 “唰、唰、唰、唰。”一阵整齐的脚步声由远到近传来,期间还伴有一阵激情而又悠扬鼓声和笛声。此时如果有英国人在现场的话,肯定会说,这不是掷弹兵进行曲吗,怎么会出现在大明朝,谁教的?扯远了,回到正题。 这是一支由三十名骑兵,四百名火铳兵,二百名民夫外加六十辆满载的辎重车组成的队伍,绵延数里地。 “嚯,你们看,这些个大头兵长的真壮实,比其他卫所的那些邋遢汉强多了,怪不得能打的过倭寇呢?啧啧,真壮。” “唉,你们看,他们走起路来是不是都是一个样?一起抬腿放脚的,神了,走的真整齐。” “窥一斑而知全豹,威海卫应该是一支威武之师啊!” “你看,民夫们穿的也挺好看的,这精神气,这衣着……” 在一片议论声中,这支威武之师在王家堡边的一处空地开始安营扎寨,进行最后的休整。 “这位就是表少爷吧,小的刘福给少爷请安。”主帐刚立,千户庞帅便迎来了远房亲戚刘太监派出来的管家。 “使不得,使不得,老人家您这是折煞我也。”看着一把年纪的老管家就要给自己行礼,庞帅连忙上前拦住。开玩笑,宰相门前品官,刘老太监的心腹管家要给自己行礼,自己可不能没个数真受这一礼。 谁知,刘福却无视阻拦实实在在的向庞帅行了个礼,说道:“表少爷,不必介怀,老爷对老奴恩重如山,老爷说您是他在世的唯一亲人,您便是老奴的少主人,当的此礼!” 唉,谁能想到当初随便冒用的一个身份,会有这么个真亲戚。自派人进京打点关系无意中认亲戚成功后,不管是官面还是私下,对自己照顾有加。虽然他是个太监,但是这个恩可不能忘。嗯,等以后魏忠贤倒台了,得派人把他救出来。 “表少爷,老爷说,快过年了,城里魑魅魍魉太多了,怕您年轻气盛会吃亏,便让老奴来给您带个路。兵部上下老爷都已经打点好了,您让手下去交接就好了,您进城后直接回府就行了,老爷在府里设宴等着您呢。” “好的,刘管家,那就麻烦您了!刘管家,您若是不嫌弃的话,我以后称呼您刘叔如何?” “岂敢,岂敢,老奴只是一名下人,怎可……” “就这么定了,刘叔。来,咱们坐下谈,您给我讲讲我舅夫的事,我娘亲去世的时候,我还小,也没给我讲过娘家的事。”借着客气话,庞帅便拉着刘福坐下开始套起话来。 一个时辰后,休整完毕的威海卫左所开始集结,准备出发。 天子脚下,京城周边少有响马匪盗出没,一路平安无事,威海卫左所顺利抵达京城。 进城之后,地头蛇刘福派出一名随从带着大部队往兵部衙门而去,而庞帅则带着一队亲卫跟着刘福去往刘府,拜见舅父刘公公。 “赵大人,威海卫押送首级到了,您要不要去亲自验收一下。”兵部衙门内,兵部尚书赵彦刚下朝回来,一名小吏便跑来问道。 “到了,甚好,你去通知其他人,一起去看看。”说完,赵彦便迫不及待去往兵部专门用来验收首级的一处小校场。 首级刚送到达兵部衙门,各方势力便收到了消息。不一会,兵部衙门内外,各方明探暗探云集,都想看看那位传闻中的新晋阉党武将的战果。首级为真,看个过场。首级为假,弹劾开路,轻则罢官,重则杀头。 “诸位大人请看,这些首级都是积年累存的髡头,再看牙口和斩下来的左足脚型来看,这些首级确实是真倭无疑。大人再看,缴获的这些倭刀从样式和锋利程度上来看,是真倭刀无疑。”负责掌理各省之舆图(地图)、武职官之叙功、核过、赏罚、抚恤及军旅之检阅、考验等事的兵部职方清吏司郎中十分肯定的对赵彦还有其它几部来看热闹的大佬说到。 “好,既然首级勘验无误,诸位大人请随我入宫请见陛下,为陛下贺,可好!” “甚好,甚好,年关将至,此胜东来,当为国朝一大贺,妙哉!。走,走走,我等应为吾皇贺。”几位大佬抬腿便走,唯恐落人与后。 某国公府,某群正在聚会玩乐的顶尖勋贵收到威海卫战功核实无误的消息后,心里都冒出了这么一个念头:关外若再有战事,又多了一支能替他们出关顶雷的准预备队。此事甚好啊!继续喝酒吃肉,为陛下祝,祝贺又多了一员战将。 紫禁城司礼监,魏公公收到消息后,手也不握了,脸也不绷了,汗也不流了,心也放下了。“咱家,手里又多了一张牌呦!” 东林党众人听到消息后,集体不屑道:“阉党走狗,一武夫耳,有何惧之。” 京城会同馆,一众番邦使节也收到了消息,大明一海防千卫所一役覆倭两千余。倭寇有多凶残,诸番邦也多有耳闻,有的甚至也见识过。使节们在想,是大明又变强了,还是倭寇变弱了? 京城一酒馆,掌柜听到消息后,交代小二几句,转身去往酒馆后院。不到一盏茶时间,一只信鸽从酒馆后院飞出,其方向赫然是辽东之地。 第三章 千户其人 刘府正堂,刘福正在安排下人给威海卫左所千户庞帅奉茶。 作为魏忠贤的心腹太监之一,刘业也是很忙的。庞帅还没进府,刘业就被魏忠贤派人召进宫去公干了。 坐在正堂喝着茶,庞帅思绪万千。来到明朝三年了,第一次登门走访亲戚,且不是真亲戚,庞帅便心绪难安。 2133年,得到外星文明的帮助,地球一脚迈入了星际文明时代,地球联合政府成立。 星际时代,有着大量的无人星球,有的资源丰富,有的资源贫瘠。地球联合政府的自然人数量远不足以支持政府开发已探索到的星球,人类便想到了机器人和克隆人。 于是,大量的商用克隆人被开发出来。由于联合政府没有赋予商用克隆人人权,所以,技术成熟的商用克隆人就像廉价的消耗品一样,被人类各种运用。 2431年,一群富n代闲得无聊,花钱购买商用克隆人玩起了历史战争体验游戏。历史上的牧野之战,长平之战,赤壁之战,美塞尼亚之战,亚历山大东征,欧洲三十年战争,滑铁卢战役等历史上有名的战役,都被搞了出来。 2432年,地球联合政府开始出现大量合法专业的战争娱乐公司。这类公司可以提供游戏方案策划,的提供场地,出租或者出售各类商用克隆人。这些克隆人既有士兵,也有传统的士农工商各阶层职业,同时也接受私人订制。 实力雄厚的几家公司甚至可以还原出历史上的任何一座城池和与之配套的各类克隆人,只要钱给到位,这座城和人完全属于客户,属于合法私产!不过,这种城池只能出现在政府划定的专用星球上。 庞帅是母星地球上一家规模较小的战争娱乐公司的新员工,在地球上某港口随商品一起进行第一次空间跳跃转运的时候遇到了意外,连人带商品被传送到了明朝。 小公司嘛,老板都很抠的。为了节省运费,老板让庞帅把刚出厂的克隆人还有各种物资一股脑的都装上了客户定制的三十艘各级风帆战列舰和三十艘福船上。结果,传送时,实际传送质量与原定传送数据不符,导致传送出现异常,然后那个小老板就损失了一单生意和一位优秀员工。 传送到明朝,在海上飘了一周。在把唯一一个侦察飞行器飞爆以后,看了一周实时影像外加捕获了几艘商船和渔船之后,庞帅明白了,这是碰到穿越了。明白自己的处境后,庞帅连忙利用自己的权限,把整个穿越舰队的人员效忠对象改成自己,让自己有自保之力后,便带领舰队往大明驶去,寻找机会融入大明朝。 威海卫刘公岛,因禁海还有经历过民乱和倭寇袭扰,万历末年之后逐渐荒废,岛上人员不足百口。 庞帅率舰队抵达刘公岛时,一伙倭寇正在劫掠。庞帅便派人上岛支援,可惜晚到一步,虽然倭寇全部授首,但岛上已无一活口,其中也包括刚调任落户于刘公岛没多久的庞百户父子。在埋葬岛上众人的时候,庞帅的手下凑巧发现庞百户儿子的面容与庞帅很是相似,于是庞帅的身份就有办法了。 时值泰昌帝刚驾崩,天启帝刚接位没多久。利用朝务有些混乱之际,庞帅混水摸鱼,又送银子又造假的便完美的解决了身世问题。 于是庞帅便在刘公岛扎下根来,开始盘点手中的资源。先说海军,仿照欧洲18世纪标准建造的3500吨106门火炮的一级风帆战列舰五艘,1800吨80门火炮的三级风帆战列舰十二艘,800吨40门火炮的五级风帆巡洋舰十三艘,3000吨40门火炮的改装中式福船十艘,2000吨商用中式福船二十艘。因为客户只买了能开动船的最低配置,没要炮手,所以只有水手7300人,缺编多人。陆军有一个团的燧发火枪兵3000人,两个个炮兵连160人,一个混合骑兵团3100人,禁卫营1200人,陆军武装战斗人员加起来7460人。间谍,工匠,学者,商人,农民等非战斗人员加起来有3600人,其中有1200名女性。 算起来,自己也是个部下过万的人了,不过也得养的起啊! 船上一万多石粮食,够吃三个多月。银子也有一千万两,也够花两三年的(日后造船,可是个吞金兽啊,银子得哗哗的)。嗯,火枪和火炮的生产线各一条,这是重中之重,得保护好。水泥,镜子,肥皂,牛…… 家底很厚实啊!这些物资完全可以建立起一个三万人规模的小镇。不过此时还不是崇祯年间,大明家底子还算厚实,就算想造反,也耗不起啊!高筑墙,广积粮才是王道。 武将要发展,光送银子没战功可不行。于是,庞帅多次利用舰队的优势主动出击寻找倭寇并消灭他们,积攒军功,很低调的一步一步的往上爬。直到有一天,几名东厂番子找上门来,庞帅才知道自己冒名顶替的身份还有一个素未谋面的宦官亲戚。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只要能对发展提供帮助,认个亲戚也没啥?再说,朝中有人好办事。一个外来者,想要在大明发展,没有人脉关系和靠山关系,太吃亏了。 现在,三年了,当舅舅的想外甥了,老推脱着不来相见有点不合适。借着进京送首级的空,来拜访一下还是可以的。 慢慢品着茶,闲来无事,庞帅抬头打量起四周。都说阉党敛财无数,生活奢侈至极。但是作为大太监头子的心腹手下,这位刘公公也太朴素了吧。厅堂装饰不说雕梁画栋,金碧辉煌吧,你富丽堂皇也行啊。就是简简单单,普普通桶的寻常桌椅,给人一种古旧、素净、简单、朴素的感觉。嗯,看不懂啊! 在喝完第三盏茶水的时候,刘公公回来了。 “唉呀,这便是我那苦命的大外甥吧。嗯,像,真像。你呀,和你母亲年轻的时候长得真像。”刘公公一回来便看见坐在厅堂内喝茶的庞帅。 “嗯,是的舅舅,您先坐!”庞帅连忙上前迎道。 “唉,想当年,全村逃荒遇到匪患,我与你母亲还有你大舅和姥爷姥姥都跑散了。无奈之下你舅舅我流落到京城讨饭吃,无奈之中进宫坐了太监。在宫里蹉跎了些岁月,机缘之中结识了当今司礼监魏公公。后来,魏公公得势,咱也跟着占光讨了份差事。后来就派人找寻你姥爷姥姥还有你大舅和你母亲,可惜,寻到消息时,你姥爷姥姥早已仙去,你大舅也因病而去,只留下一个男孩。可是你那表亲哥哥读了几年圣贤书,脑子轴的很,嫌咱家是魏公公的人,不肯与咱家相认。再后来,咱家处理一些公务时,无意中看到了你的父亲的请调公函,发现了你母亲的名字。可惜,你母亲也已不在人世。” “舅舅,节哀!”听着这位舅舅的叙说,庞帅也不知道说些什么话来安慰一下。毕竟,不是真亲戚,感情不好表达啊! “嗯,不过,幸好还有你,理解咱家。让咱家不在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活在这世上,咱家也又有亲人了。呜,呜呜。”说完话,刘公公再也绷不住感情,眼睛红彤彤的哭了起来! “舅舅,莫哭,您这不是还有我吗?我相信姥爷姥姥,大舅还有我母亲看到咱们相聚在一起,一定会感到高兴的!” “对,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是咱们爷俩相聚的好日子,不能提这些伤感的话。这都到晌午了,你一定饿坏了吧。走,咱们边吃边聊。刘福,通知下面上菜。” “好的,老爷。” 别看刘公公家餐桌档次不怎么样,但是菜品好啊!各种山珍海味,玉盘珍馐,不一会便摆满了餐桌。 “大外甥,来,尝尝,咱家的大厨可是有着御厨的手艺。”刘公公亲自给庞帅夹起了菜。 “嗯,舅舅,真好吃!来,您也吃。” “好好,我也尝尝。” 一幅十分温馨的家常用餐画面,刚刚相认的两人,吃起饭来一点隔阂都没有,很是自然,全然没有一点失散多年后突然相遇产生的生疏感。 用完午膳之后,舅甥两人来到书房。 “明泽啊,魏公公给咱家说了,这次你干的漂亮,陛下很高兴,你的功劳跑不了!你给舅舅说说,你有什么想要争取的,舅舅给你帮帮忙。” “舅舅,还真有点事要您帮忙。外甥想在威海卫练一支水师,外甥手下陆战没问题,就是手下没有一支可以与倭寇周旋的水师,怕吃亏!” “哦,还有吗?” “没了,就这点小要求。嘿嘿,舅舅您看?” “屁大点事,魏公公替陛下给你写的圣旨,舅舅看了。魏公公的意思呢,海防卫所既然是防备倭寇的,没船怎么能行,所以早已替你考虑好了,这次回去你得筹建一直规模尚可的水师,可不能应付。” “谢谢舅舅,谢谢魏公公!外甥必不会辜负圣上和魏公公的期望。” “趁现在圣旨还没下,咱家简单的给你说说圣旨的内容。你要是觉着有些欠妥的地方,你告诉舅舅,舅舅替你去魏公公那里争取争取。”刘公公此时宛如一位慈祥的老者,一副老辈溺爱晚辈的样子。” “这次朝廷会授与你定远将军衔,升威海卫卫都指挥使并镇威海卫、成山卫、靖海卫、百尺崖后所、寻山后所、宁津所三个卫和三个千户所山东东路参将,并且筹建威海卫水师。魏公公说了,明年你再努努力想办法立些战功,管辖四个卫和四个所的文登营就归你了。” “真的吗?那就请舅舅替外甥好好谢谢圣上和魏公公,外甥必不会辜负他们对外甥的希望。”说完话,庞帅“咔,咔,咔”对刘公公磕了三个响头。 连升两级并授将军,庞某以后也算是正三品的武将了,成为大明朝的中间力量了。看来,明年拿下文登营后得闷声发大财,静等崇祯年的到来。 依靠阉党获得了合法的根据地,接下来,就得想办法以后怎么挺过崇祯的清算了。 第四章 威海左所 当天上午,在兵部完成倭寇首级和缴获物资交接的威海卫左所将士们便进驻京营一处营地,进行休整。 “嘿,真是稀奇。能做到一路敲着鼓吹着笛子进驻京营的队伍,这还是自京营立营以来的第一个,不过走的倒是挺整齐的。这就是干掉了两千多倭寇的威海卫左所的千户兵?也没啥不一样的吗?是吧,老周。”京营里看热闹的一名勋贵二世祖问道旁边的另一位二世祖。 “确实不一样,起码咱们京营各营诸军及诸镇边兵行军赶路确实不如人家走的整齐。能不能打的倒是看不出来,不过看他们这些人都是一模一样的打扮和装备,看起来确实有那么点意思。” “切,有个鸟意思。就这四百来号的火铳兵外加两百号民夫辅军,我带着麾下两百号骑兵一个冲锋就能把他们干趴下。也就是咱们靠海太远没机会,不然倭寇都不够咱哥几个收拾的。”这是三千营的另一位二世祖。 “就是,就是。王哥说的对,这威海卫也没啥稀奇的,也都是一个脑袋两条腿走路的,无非就是有阉党做靠山罢了,谁知道他们的战功到底是怎么来?” “嗯,无非就是走路好看且块头有点壮罢了,也没啥可看的。走,这都到饭点了,今天我做东,请大家吃饭。听说城里京香楼最近又出新菜式了,咱们一起去尝尝。” 一听到吃,一伙在京营里滥竽充数的勋贵子弟顿时散个干净。 要不是各位家中老子安排任务来查探威海卫左所军士的深浅,估计这群二世祖到军营点完卯之后就得找不到人了,各个娇生惯养的,谁愿意在京营中待着受罪?军营里既没有好吃的好喝的,也没有好玩的,最主要的是还没有娇羞的小娇娘,都是些抠脚大汉,太煎熬了。 在一名小吏的指引下,领完自己补给的威海卫左所开始开灶准备吃午饭。 “大头,营地附近情况都摸清楚了吗?”夜不收的小旗官张东旭问道。 “放心吧,老大。现在的京营可不比以往,松懈的很,我还没准备发力呢,这京营各营和周边的情况就被我摸透了。” “那行,快跟我走,王镇抚正等着我等汇报情况呢。到了之后你把打探到的情况详细的与大人说说。” 纵然是已进驻京营,但是营地的安全威海卫也不敢大意,营地四周的情况和撤离路线还是要按照规定查探和安排好。 虽至正午,但冬日的寒气还是咄咄逼人。营寨食堂里确是热气腾腾的场面,脱了棉甲的火铳兵们和民夫辅军们一道自觉的排好队开始分桌吃饭。出行在外,六菜一汤,待遇还是蛮可以的嘛。 棉甲不是单纯的棉花制甲,明朝棉甲的制作方式是将棉花浸湿后多次拍打成面片,再晾干,如此反复,最后在里面衬上铁片,以铜钉固定。大明的棉甲除了造价低廉,比铠甲轻便且兼顾着与铁扎甲、鳞甲相差不大的防御力等优点外,另一个优点就是御寒能力特别好,还能为普通军士省下一笔棉衣钱。 平时威海卫左所的将士们除了辅军,都很少穿这种棉甲,大部分时间都是穿着接近后世英国龙虾兵的红色简便军装,只有在应付官场的场合才穿传统的棉甲。 威海卫左所的火铳也不是传统的明军火器,应该用燧发火枪来称呼才合适。为了贴合娱乐实际需要,战争娱乐公司生产的火枪都是前装燧发火枪,而且还是终极版本的米尼枪。至于为啥威海卫不用后装枪?那是因为买家定制的就是米尼枪,人家最喜欢的就是看排队玩枪毙的节目。 庞帅及其部下用十八世纪的燧发火枪来枪毙倭寇,就给玩一样,不赢没道理啊! 庞帅更是无耻,公司赠送给客户的一批左轮手枪便宜了庞帅,这厮便化身双枪客。天启二年那次战倭寇,一人双枪连干一十九人,实在是猥琐变态至极。 现在威海卫左所火枪兵有三个团九千余人(游戏公司参考了当时欧洲各国火枪兵编制后,制定了标准,一个团三千人,下属三个营,每营一千人),其中有两个团是原装克隆人和后招的新兵混编团,战斗力虽不如全员都是克隆人的禁卫步兵团,但是拉出来野战,一个团单独硬抗七八千的建奴骑兵完全不是问题。再加上每个团单独配置的炮兵连,硬干一万建奴骑兵也不是不可能。 受制于战马培养速度的限制,骑兵还是老样子,就一个混编骑兵团三千多号人。不过骑兵的马可不是普通的战马,而是基因强化过的马。既有着高大健壮身体,也有着持之以恒的耐力和风驰电掣的速度。混编团有一个羽翼骑兵营,一个胸甲骑兵营和一个猎骑兵营。 翼骑兵就是仿的波兰翼骑兵,就是背后有着巨大华丽翅翼,跑起来风骚无比的翼骑兵,这是客户私人订制用来摆门面的。当然,骑兵背着的羽翼也是用新材料制作的,很是松快。主要装备有一根合金骑枪,一把合金马刀,两把轮燧手枪,轮燧手枪就是早期的左轮手枪。 胸甲骑兵就是装备了胸部半身甲和头盔的重骑兵,装备武器配置和翼骑兵一样。 猎骑兵则属于轻骑兵,装备有一把合金马刀,一把轮燧手枪和一支米尼枪。 后来组建的夜不收则不属于骑兵编制,属于千户庞帅直接领导,战时在另行安排,防护装备和武器自由选择。 至于海军,经过三年的建设,在刘公岛上已经建成了一个含有多个炮台集群的海军基地,并组建了一个营的海军陆战队。战船则是封存了一小半,因为人员还没有招齐。 现在威海卫左所的高层中层还有大部分基层军官都是效忠于庞帅的克隆人,所以就算后期招收了很多本土新兵,也不影响庞帅对整个队伍的掌控! 总得来说,现在的威海卫左所在整体实力上已经达到了十八世纪欧洲列强军队的水准。 不过要是想现在就造反,那就太累了。现在的大明朝还是有些实力的,天灾还没来,农民起义也没开始,建奴也没进关。兵部的账面上可是记着一百多万的大军呢,虽然水分太多,但是三十多万人还是能抽出来的。要知道历史上在经历了农民起义和建奴多次进关劫掠后的崇祯十五年,明朝还能集结出十三万人马打了个松山之战,虽然输了。 再说,现在根据地太小,人口太少,不利于以后政权的巩固。看看清末,欧洲列强再能打,不也还是想办法慢慢侵蚀和分裂清朝嘛!典型的心有余力而力不足。 虽然人多,但是平时也是得藏着掖着,实因官位和地盘实在是太小了,施展不开。 没有军功,便没有升迁。除了第一次是真的有倭寇主动找上门来,后面根本就没有倭寇主动上门。因为相比于富庶的江南之地,北方沿海实在是穷的可以,倭寇也不傻啊,真没得抢。于是庞帅便想到了一个损招,利用手中先进的战船伪装成海盗,多次主动去日本本岛沿海劫掠。等攒够了首级和物资,便用收服的日本武士演一出戏,然后再花钱收买顶头上司和锦衣卫东厂的暗探。有真首级和物资为证,还有功劳和银子拿,谁管他到底打没打仗。 于是,在一番操作之后,庞帅的战功就有了,在家等着升官就行了。 另外忘了说了,庞帅在扫荡扶桑沿海的时候还收服了一批扶桑流浪武士,组建了两个顺义营。每人都装备有一把顶级倭刀和一把肋差,还有底层武士梦寐以求的全身甲。 庞帅的初步打算是把这些武士当做炮灰,用来消耗建奴和以后出现的其他敌人的有生力量。 等这次升官分地盘回去后,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把队伍摆出来了,不用再顾忌了。 回去之后,就是招收流民发展民生,巩固根据地,积攒力量静等崇祯年的到来了。 纵有万般不舍,终需一别。以前从未见过面,才相聚不到半日却一见如故的舅甥二人却又要分离,二人均有些不舍。但是,一个是真心不舍的,另一个就不好说。 离别之前,刘公公吩咐下人都离开后,掏出一把银票塞给庞帅。 “明泽呀,这是一百万两银票,你回去后肯定能用的着,可要拿好喽。” “舅舅,这怎么使得,快快收回去。外甥怎能要长辈的钱,这不合适。”说着话,庞帅拉着刘公公的手,就要把银票还回去。 刘公公却一把摁住了庞帅的手,对庞帅说:“你舅舅我不缺钱,我可是负责掌管着魏公公的私库的,我还能缺了银子?你现在升官了,回去发展肯定得花钱,你就拿着吧,就当是舅舅的养老钱。不够,你派人来说一声,我再给你送点。” “舅舅,那怎么成,要是被魏公公发现了,你老人家怎么办?我可不能害了舅舅您,这钱,我可不能要。再说,我也不缺钱。” “没事,魏公公很早之前就不管自己的私库了,都是我负责管理的。这么给你说吧,魏公公到底有多少财私,就连他自己都没我比他清楚。你就放心拿着吧!再说,这钱可不是白拿的。你回山东的时候,你得替我回老家去给二老上柱香,顺便提携一下刘家的亲戚。你要是有看着顺眼又有能力的你就带上,要是没有看上眼的,你就给他们几个钱,添置点土地。” 听完刘公公的话,庞帅也不在坚持了,收下银票,恭恭敬敬的向刘公公行了个大礼。 舅甥二人又寒暄了片刻之后,庞帅便带领手下上马离去。 第五章 途中救美 出了京城后,庞帅便汇合了等在城外的大部队,一起开拔出发。 “王镇抚,通知下去,全军途经沂州城后再回威海。” “是,大人。”威海卫左所千户王炀王镇抚听到后,命令身边的传令兵传令下去,队伍改道沂州城。 “张小旗,大人有令,先去沂州城再回威海卫。”一名传令兵把命令传递给尚未开始出发的夜不收小队。 “知道了,夜不收集合出发了!目标,沂州城。” 不一会,夜不收小旗张东旭便带着人快速消失在队伍前锋的视线中。 “大人,此行可有收获?”队伍启程后,安排完军务的王镇抚便问道。 “收获相当大啊!美滴很呀!”想到即将到手的官职和地盘,还有舅舅临走时给的二百万两银票,庞帅很是开心。 “对了,京城中的谍报工作现在做的怎么样了?” “回大人,一切顺利。情报司京城分部已经渗透到了京城中的各个角落,就连皇宫之中都有咱们的眼线。就算大人您想知道陛下用哪个凿子凿了多少根木头,咱们情报司都能知道的一清二楚。”王镇抚一脸得意的说道。 “做的很好,下一步,你们情报司的工作重点要向关外的建奴转移,有没有问题?” “回大人,没问题,情报司上下全体同仁绝对不会让大人您失望。” “嗯,回去后,通知情报司,派些人到我舅舅身边,如果以后万一出事了,要有能力做到把我舅舅从紫禁城接到威海卫来。”想起这个认做靠山的舅舅,对自己还挺不错的,以后崇祯上位清算阉党的时候,自己也不能见死不救。 “知道了,大人,下官记住了。” “嗯,等到了沂州城,你派人去买几车礼物,本大人有些亲戚要走动走动。” “是,大人。” 队伍刚过王家堡没多久,就有一名夜不收飞马而来。 “大人,队伍前方有一伙三百多人匪寇的正在围攻一支商队,张小旗让小的请示一下大人,是否解救一下?” “废话,救人。王镇抚,通知下去,全军强行军,剿灭匪寇,全部骑兵全部跟我先走。”一拉缰绳,庞帅便一马当先带着全部骑兵尾随夜不收往前面赶去。 另一边,匪寇仗着人多的优势,已然占据上风,围住了还活着的二十多名商队护卫和他们护卫着的一辆马车,打算逼降他们。 “刘家兄弟,投降吧!你们哥仨虽然能打,但是架不住我们人多呀,是吧!只要你们把你们掌柜的交出来,我们就放你们一条生路,你看如何。” “呸,哥几个就算死,也不会把东家交给你们,你们就死了这条心吧!” “薛家小娘子,沂州城人都说你为人心善。我看也不怎么样嘛,这都死了几十号人了,难道你还想让剩下这些人也全部因你而踏上黄泉路吗?” “东家,别听他的,我和兄弟们一定会护你周全的。”刘氏兄弟的老大刘宗旭紧握手中的钢刀,盯着对面的匪寇,头也不回的向马车里的薛家少东家喊到。 刘宗旭,刘国文,刘训凯三人在沂州城是出了名的能打,三人虽同宗不同族,但却胜似亲兄弟。三人幼年灾荒时被家人卖与沂州城最大的商贾薛家,被当做护院培养。 三人自幼便一起习武学技,感情堪比桃园刘关张,武艺自然也是响当当的。 沂州城薛家虽不是当地最大的商贾之家,却是当地闻名的首善之家,很多人或多或少的都受过薛家的恩惠。刘氏三兄弟虽已卖身与薛家,但是家人尚在,家里逢灾受难的时候,也曾多次受过薛府的恩惠。再加上薛府对下人一向优待宽容,很少恶意惩罚下人,所以,薛府的下人对主家很是忠诚。 有句话说的好: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薛家虽然与人为善,盛世之年或许没啥,但此时已接近明末,乱世隐现。同行之间才是赤裸裸的仇恨,商人相斗,手段更是狠辣。 薛府主营粮食和布匹,但做生意却死脑筋的都是亲民的实诚价,坏了其他人的利益,所以很受同行排挤。前年,在多次与同行进行切磋较量后,薛府的老主人累倒就再也没站起来,撇下了一女一儿驾鹤西去。 那年,薛府长女薛菲菲才刚及芨(十六岁),幼子薛阳也才幼学(十岁)之年。本该是在闺房中待贤而嫁的薛府长女薛菲菲,为了弟弟和祖辈积攒下的家业,不得已扛起重任,打理起生意来。 薛菲菲虽然非常努力,能力也不差,但是年纪轻,经验少,与那些个狡猾的老狐狸斗起来十分吃亏。如若不是薛菲菲的舅舅有着沂州府通判的身份,家业早就被瓜分没了。 为了破局,薛菲菲亲自带队去外地寻找商机,采购货物。怕自己不在,弟弟自己在家不安全,顺当便把弟弟也带上。 庞帅扎根大明的时候,为了挣钱,制造出了一些现阶段能造出的商品,比如肥皂,牙刷,小镜子等新式生活用品,很是赚钱。 买到新商品后,薛菲菲便急忙忙带着采上述购到的商品往回赶。谁知回程尚未过半便碰到匪寇,看匪寇只杀人不抢货的架势,恐怕这伙匪寇很可能就是老家对手派来的。 “这位好汉,我愿奉上所有货物换我等离开可好。”薛菲菲让弟弟在马车藏好,自己走下马车,走到刘氏哥仨身边对匪寇头领说道。 “不好,老子就要你,老子现在还缺一个压寨夫人,我看你就蛮合适的。啧啧,这小脸蛋长的真好看。”匪寇头领色咪咪的看着刚走出来的薛菲菲,顺便擦了一把口水。 “这位好汉,就小女子这端普普通通的样貌哪能入您的法眼。要不,我在加三万两银票,您看成吗?” “少它玛废话,马上乖乖给我走。要不然,我就杀光了你的人,抢了你的货物,然后再带着你上山。” “好,我答应你,我可以跟你走。但是我希望你真的能信守承诺把他们放了!” “没问题,你都是我夫人了,我还能难为你家下人吗?放心吧。” “小姐,不能啊!” “是啊,小姐,我们不怕死,我们就是死,也会把您送出去的。”贴身丫鬟和一众护卫们劝到。 “好了,不要说了,我决定了,我跟他走。你们要是心里还有我,你们就一定要把我弟弟带回去,不要让他受到一点伤害,照顾好他。” “姐姐,我不要你走,我不要你走。”话还没说完,弟弟薛阳便从马车里冲出来紧紧抓住姐姐的衣袖哀求道。 “胡闹,我不去,你怎么回去传承家业,你想让老薛家断后吗?绿柳,以后要好生照顾少爷,知道吗?”强忍着泪水,薛菲菲嘱咐着自己的丫鬟。 “小姐,我知道了,可是,我也舍不得小姐啊!”说完,丫鬟绿柳便呜呜的哭起来。 “嚎什么呢?啰啰嗦嗦的有完没完了,快点,真当老子好脾气。” “踏、踏、踏。”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自远处传来。 “老大,是骑兵。”听到马蹄声传来,一众匪寇顿时慌了神。 “废话,还用你说,我能听到。不管了,先解决了他们,上,先砍死他们。”说完,就带人向商队冲去。 “太好了,有人来了。老二老三,你们护好小姐和少爷。”刘宗旭提起手中的腰刀便迎了上去。 提速冲锋的骑兵速度很快,眨眼的功夫,四十多名骑兵便出现在匪寇的视线中。 “砰,砰,砰……”人未至,声先到。 六发铅弹射击完毕的骑兵们收起手中的燧轮枪,抽出锋利坚固的合金马刀,准备挥砍。 此时,骑兵前方,经过铅弹洗礼的三百多名匪寇已经躺下小两百人。 看到瞬间便倒下如此多的伙伴,剩下的匪寇便做鸟兽散,四散而逃,就剩下匪寇头目孤零零的一人和刘宗旭对砍。 看形势不对,匪首发力一刀逼退刘宗旭后,这厮使了个提膝抱刀面向领头的庞帅,尔后大喊:“某乃…” “砰!” “啥玩意?都当匪寇了,临阵对战还要摆个pose,傻不傻。”收枪入套后,庞帅一脸的不屑。 “这位将军,多谢救命之恩,小女子这厢有理了。”薛菲菲带着弟弟来到庞帅面前行了个万福。 “免礼,免礼。”庞帅连忙下马就要搀扶,想了想似乎又有些不妥,便虚扶以礼。 “将军的恩情,小女子必谨记于心,不敢忘却,敢问将军姓名?”薛菲菲抬起头看着自己的恩人。 看着眼前的小娇娘,庞帅不禁大赞,好一个俏丽的美娇娥。 只见一头靓丽的黑发飞瀑般飘洒而下,细长的柳叶眉下,有着一双勾魂慑魄的俏眼,秀挺的琼鼻,粉腮微微泛红,一张丹霞红润的樱桃小嘴,娇羞迷人的瓜子脸晶莹如玉,寒日虽着紧身冬衣,却没有一丝臃肿之感,尽显身材之曼妙。 “将军?将军?”看着呆立在自己面前久不出声的年轻将军,薛菲菲不由得喊道。 “啊?哦,额,不好意思,在下失礼了,吾乃威海卫左所千户庞帅,字明泽,不知姑娘如何称呼?”看呆了的庞帅回过神来感觉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 “回庞大人话,小女子姓薛,名菲菲,沂州城人世,家族世代为商。” “巧了,此次本官的目的地也是沂州城,不知庞某可否有幸与薛姑娘一起同行?” “小女子自然是求之不得,小女子再次感谢庞大人。” “不用客气,保护大明子民乃是本官的职责。你先去处理一下商队的事吧,等一会本卫的步卒到了之后,咱们再一起出发。” “好的大人,小女子先行告退。” “去吧,我让人过去帮忙。” 没想到,出个远门还能碰到英雄救美的老套故事。不过,这个美人确实还挺不错的,不比在星际时代见过的顶级美女逊色多少。 呵呵,我们的单身狗庞帅同志,貌似有些心动了。 第六章 就是安排 酉时,天色将晚,尚在野外行军,临时组队的军商队伍便决定扎营休息,次日再走。 “庞大人,您麾下的军士都是这般精锐吗?”坐在马车上的薛菲菲问着被邀请上来做客的庞帅。 “薛姑娘,不是给你吹,本官麾下个个都是精锐,将勇兵强。等有机会,你可以带着令弟去威海卫见识一二。到时候,你可得让我一尽地主之谊才行啊!” “会有机会的,小女子自小至今还没去过海边呢。那到时候去了,小女子可就得上门叨扰庞大人一二了。” “那必须的,到时候肯定会让你大呼:‘不虚此行’的。”庞帅兴奋的拍着自己的胸脯子说着。 “大人,全军已安营扎寨完毕,商队也已进驻营地!您是否移步军帐休息?”安排完军务之后,得空的王镇抚走到马车边请示道。 “嗯,知道了,等会你安排下,以后商队的伙食咱们也包了。” “是,大人。” “薛姑娘,不知你能否赏光陪在下一起共用晚餐,尝尝我们军伍特有的吃食。” “好的,那小女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顺口答应后,薛菲菲粉红的小脸上顿时泛起一丝微红,神色甚是娇羞。 我们的庞官人瞬间也是看的直吞口水,一脸的猪哥相。 看着庞帅盯着自己小脸露出的那一脸痴迷的表情,薛菲菲略微绯红的小脸顿时红到了耳根。 发觉自己的无理之举让人家小姑娘显的更加娇羞后,顿时暗骂自己太过下流了,抬手便呼了自己两巴掌,连忙先下车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态。 看着呼了自己两巴掌的庞帅下车后,薛菲菲顿感好笑,心里那丝刚刚泛起的小小失望瞬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进入军帐后,庞帅带着手下几位百户与薛菲菲姐弟还有刘氏哥仨加一个丫鬟入席而坐。庞帅可没有傻乎乎单独和人家姑娘独自两人一个地方呆着,一个是尚未取亲的粗糙单身汉,另一个是还没嫁人的黄花大闺女。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要是有啥不好的闲话传出去,那影响可就大了去了。 众人互相行礼坐下后,几名伙头兵便开始上菜,都是些行军餐食。 “诸位,本卫所条件简陋,在此荒郊野外,只能用军伍的行军粮来招待各位。另外,本卫所有规定,行军在外禁止饮酒,所以,怠慢诸位了,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请多多包含。” “庞大人,言重了。你对大伙的救命之恩,我们都还未能报答,怎能会责怪与您。” “就是,庞大人是我等的恩人,我们岂会是那种不知恩义之人。哪怕是只有粗茶淡水相待,对我们来说,那也是鲜美至极的汤肴。” “客气了,来,都尝尝,尝尝我们威海卫特有的行军餐食。” “大人,这是果酒吗?嗝!味道挺怪的,但是很好喝。”薛阳喝着简配版的可乐打了个“嗝”问道。 “哦,这是我们威海卫独有的饮料,名曰‘可乐’,有着提神醒脑和解乏的作用。将士们也只有在平时训练和行军打仗的时候才能喝的上。偶尔也会奖励给训练刻苦和作战英勇的将士。这可乐在外面是买不到的,你们可算是有口福了。”看着小薛阳喝着自己当时千辛万苦搞出来让自己享乐的可乐,庞帅很是显摆。 “哦,这叫可乐呀!那这个粉红色的呢?都是肉吗?”小薛阳夹又起一片火腿问道。 “这个啊!这是午餐肉,都是烟熏好的猪肉做成的,你尝尝,味道挺不错的。” “那这个呢?” “这是荤炒什锦。” “那这个?” “薛阳,坐下乖乖吃饭,要有规矩,别再劳烦大人了。” “哦,知道了,姐姐。”说完,薛阳便乖巧的坐下,不敢再出声。 “没事,不麻烦,一点也不麻烦。薛姑娘别担心,令弟这么乖巧,我也甚是喜欢,挺讨喜的。”看见薛阳坐下后不再言语,庞帅连忙表示不碍事。 “多谢大人体谅,我姐弟二人双亲去的早。我又忙于商事,很少关心弟弟的礼节培养。所以,薛阳的有些失礼了,请您多担待。” 薛菲菲起身,再次躬身行了个万福以示歉意。 “没事,我们武人糙的很,不用在意那些小的细节。喏,尝尝水果罐头,这大冬天的,能吃上水果,可是美滴很呐!”说完,庞帅夹起一块黄桃示意薛菲菲尝尝。 众人边吃边聊,时间过得很快,帐内的双方也混的十分熟络了。期间,我们的庞大人无奈的又认了几个亲戚。 众位应该也猜出来了吧,就是刘氏哥仨,就是这么狗血。谁能想到同宗不同族的刘氏哥仨能和远在京城里的刘公公牵扯上关系,对此,庞帅表示也很是无语!(作者你这么安排,真的好吗?) 在上演了一出认亲大会后,这场军中宴会也就到了尾声。众人互相道别回帐休息,准备第二天一早就赶路去沂州城。 经过六天的赶路,庞帅一行人终于来到了沂州城下。 “老爷,薛府的那个小丫头回来了,随行的还有一队军士。” “哦,居然回来了。这群废物,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气煞我也。”说完,拿起一旁的茶杯就往地上摔去。 与此同时,城内其他几家与薛府不对头的商贾也收到了消息。然后,每家家主房内都传出了“噼里啪啦”的声音。 位于沂州城城西的沂州卫卫所内,也是一番鸡飞狗跳,甚是热闹。因为卫里有一个百户和其手底下的兵士都失踪了,已经十几天了,一点音讯也没有。 沂州城城东的布政司衙门内,一位通判模样打扮的中年男子,则是微微一笑,端起桌案上的一盏温茶一饮而尽。 沂州城外南三十里地的刘家庄刘氏祠堂内,庞帅恭恭敬敬的给自己的姥爷姥姥上了三炷香,旁边陪同的则是现任的族长和刘氏哥仨。 “族长,庄外的几车礼品乃是本人的一点心意,小小礼物,不成敬意。”庞帅指着庄外装的满满的几大车礼物说道。 族长在和庞帅客气了一番后,代表全庄的族人收下了礼物。去族长家里坐客与其他族老一起吃了一桌宴席并交流了一番感情之后,庞帅在留下了三十万两的银票后,便在一众老人家的恭维声中告辞了。 临走之时,刘氏哥仨的老三刘训凯则留下来帮庞帅招揽人手,啥人能用,啥人不能用,刘训凯这个本地人比庞帅清楚。 紧接着,庞帅便领着人带着三辆遮的严严实实的马车又去了沂州城西的沂州卫所。 在验明正身办完客军停留驻扎的一系列手续后,庞帅又邀请当地的张姓千户一起去看带来的两车货物。 当掀起遮盖在三辆马车上的帆布后,看到车厢内的东西时,沂州卫千户差点就拔了刀,眼底下的车里面赫然躺的就是自己手底下失踪的百户和手下兵士的尸体。 看着有些激动的沂州卫张千户,庞帅连忙上前解释道。 “前几日,我领军自京城交割完一些公务后,便顺路来沂州城探亲。没想到,在半路碰到一伙强人正在围杀你们沂州城薛府的商队。我们刚赶到时,你们的这位?” “王百户。” “对,这位王百户,正带领手下一起帮着商队与那伙强人对战。可惜那伙强人不讲江湖道义,暗施冷箭,用暗器袭杀了这位英勇的王百户。在下未能及时救下这位王百户,为此深感遗憾,请张千户节哀。” 我信你个鬼,你个小年青坏的很。 要不是这位张千户知道自己手底下的这位王百户是啥德行,自己差点就信了。 “张千户,不必遗憾。我已经替王百户报了仇了。你看,后面这辆车上就是那伙强人的全部首级。斩杀偷袭王百户强人的就是我旁边的这位壮士,薛府护卫刘宗旭。我观刘壮士不禁武艺高强,人品也是极佳,完全就是一个百户的苗子吗?你们沂州真是人杰地灵,人才可真多。” 张千户眼角抽搐,杀了我的人,还要替我任命手下。你是不是管的太宽了,我是不是还得塔玛的谢谢你。 “谢谢庞千户施以援手,本千户在这里替王百户的亲属谢谢你,至于这位刘壮士…” “张千户,咱们到屋里谈。”说完,庞帅上前一把握住张千户的手就往屋里拽。 刚要出口阻止庞帅的行为,张千户突然感觉手上有一些异样,好像手里握住了一把银票?好熟悉的感觉。 趁庞帅进屋松开握住自己的手,张千户动作快速而又熟练的打开手里银票瞄了一眼。乖乖,总共五万两银票。 “张千户,那里有个人可是还没生气呢。再说,功劳都是你们沂州卫的,我们只是凑巧路过帮你们打扫了一下现场,收敛了一下贵卫英勇战死兵士的遗体而已。”说这话,庞帅指了指沂州城布政司衙门的方向。 同时,沂州城城东的布政司衙门内,薛菲菲的舅舅尚通判收到了一个信封,里面有一封信和十几张银票。看完手里的信,尚通判满怀欣慰的又端起桌子上的一盏温茶一饮而尽。 经过一番热烈而又友好的交流之后,庞帅带人心满意足的离开了沂州城千户所。 薛府,回府在忙着解决完商队伤亡人员的赔偿和安抚工作以后,薛飞飞疲惫的回到自己的闺房。在外人面前一向显得很是坚毅的薛菲菲,此时躺上床时,已是泪如泉涌,泣不成声。一个小姑娘在经历了两场双亲去世后的打击还有商场上尔虞我诈的斗争后,又经历了一场生死劫难,顿感世事艰辛。原来女子当家做主这么累,如果当初父母还在时,便已出嫁贤夫,那该多好。 想到这,脑子里不禁浮现出威海卫左所那个玩世不恭的男人。 第七章 谁算计谁 自打一起赶路聊天的时候,庞帅就发现自己看上眼的小娇娘碰上了麻烦,再结合情报司送来的关于沂州城各势力的情报汇总,庞帅便决定出手帮帮这个小娇娘。 搞定了官面上的事情后,官面以外的就更简单了。为了方便庞帅处理一些麻烦,刘公公在官面上可是给了庞帅两个空白职位和编制,属于威海卫管辖,让庞帅自己选人填名就行。一个是锦衣百户,另一个则是东厂役长,俗称“档头”。 都被当做阉党的人了,庞帅也就不客气了,有时候,阉党就应该有阉党的行事作风。 晚饭之前,沂州城内的几户商贾就被锦衣卫和东厂还有当地的千户所联合执法抄了家,被织罗了一大堆罪名和栽赃陷害后,各家又在屈打成招之后被办成了铁案。抄家的财货也一分为三,一份给了沂州城当地的官老爷们,一份送给了京城的阉党集团,最后一份则被庞帅自己留下了。 也就花了几个钱,说了几句话,出了一点力,庞帅便简简单单的替薛菲菲摆平了事端。 不过这下,庞帅可就真的坐实了阉党的名头了。 计算着时间,庞帅踩着晚饭的点就进了薛府,打算尝尝沂州城的美味餐食。 庞帅前脚刚进薛府大门,薛菲菲的舅舅尚福业尚通判就带着自己的夫人和两个孩子后脚跟上。 薛菲菲和庞帅还没聊上几句,就又和舅舅一家聊了起来,让庞某人心里很是受伤,想插话都找不到档口。 寒暄了半天以后,人家一家子人才想起来还有庞帅这一号客人,顿时尴尬的连声告罪。 此时正好,下人来报,宴客厅里菜肴也已经上齐。于是众人便移步宴客厅,边吃边聊。 庞帅拿出了特意准备的可乐分与众人,可乐独有的新奇味道瞬间便拉近了庞帅和薛菲菲舅舅一家人的距离,尤其是两个小孩子,一口一个大哥哥的叫个不停。 几口菜的功夫,薛菲菲的舅舅和舅妈就把庞帅的家世摸清楚了,听说庞帅还没娶亲和订亲,两口子那叫一个热情,轮流灌酒。庞帅也没拒绝,亲兵们看大人没拒绝,他们也没拦着,结果喝出事来了。 第二天清晨,军帐里刚起床的庞帅还在纠结昨晚是怎么回到营地的时候,王镇抚及四位百户来到军帐就给庞帅道喜。 “恭喜大人,贺喜大人。” “哦,这大早上,有啥可喜可贺的事,说来听听。”庞帅好奇的问道。 “大人,难道您忘了?” “忘了,什么忘了?” “大人,昨日你和薛府的薛姑娘订亲了的事啊,难道您忘了?” “屁,老子到现在都还晕乎乎,啥也没记住,喝断片了。来,说说什么情况。” “大人,昨天您吃饭喝酒的时候,薛姑娘的舅舅问您同不同意娶薛姑娘为妻,你说说同意。而且‘啪’的一声,你就把自己的一支配枪抽出来拍在桌子上,当订亲信物送出去了。您瞧,薛姑娘给您回的麒麟玉佩您还挂在腰上呢。” 摸着腰间的玉佩,庞帅很是无语,怎么喝个酒的功夫就把自己卖了呢?果然,自己酒品不行啊。 把亲兵叫来,仔细的询问着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以后,庞帅不由的大骂未来的老婆舅舅,这个老狐狸,肯定早就知道老子升官的事情了,官场上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 虽然,和薛菲菲才相处了短短不到八天的时间,但是对她的印象还是蛮好的。长的漂亮不说,心地善良而且性格坚毅,会经商,将来做个管家婆绰绰有余,嗯,就这么着了,娶了。 “来人,去买点礼物,本大人要进城找媳妇去。” 昨天当薛菲菲的舅舅在宴席上替自己做主向庞帅提亲的时候,薛菲菲羞得差点钻到到桌子下面去,虽然自己对庞帅有些好感,但是突然发展到谈婚论嫁的地步,自己还是些接受不了,太快了。但是,一想起那日绝望时,骑在马上威风凛凛的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庞帅,心里却涌起了一丝丝的甜蜜。也许,他真是我的归宿。 “小姐,姑爷来了,就在前厅。”贴身丫鬟绿柳高兴的喊到。 “臭丫头,越来越没有规矩了,大喊大叫的成何体统,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庞大哥,你来了。” “嗯,菲菲,我来了。” 两句没有多少营养的问答后,两人就直勾勾的互相瞅着对方,场面甚是尴尬。以前两人还能以朋友的身份相处互相交流说说话,现在突然发展成要结婚的男女朋友关系,这让两个都没有谈过恋爱的年轻男女很是惆怅,你情我意都相中了对方,但是这话该怎么说呢? 好在,救星到了。 “姐姐,庞大哥,你们在做什么呀?”刚起床的薛阳,从外面走了进来。 “是薛阳啊,我来找你姐姐商量点事。” “是婚事吗?昨天说好了,你要当我姐夫的,对不对?”薛阳拉住庞帅的手,抬起头看着庞帅,双眼亮炯炯的问道。 “薛阳,要有礼貌,不要随随便便就问别人问题,知道吗?” “哦,知道了。”说完,薛阳松开庞帅的手,但是还是抬着头看着庞帅,期待着未来姐夫发话。 “嗯,我们的小薛阳真聪明,猜对了,我是来找你姐姐商量婚事的。”庞帅说完,也是一脸期待的看着薛菲菲,等待答案。 “哼,你个小叛徒,就这么期盼着姐姐嫁出去。就不怕姐姐我嫁出去,不要你了。” “不会的,就算你不要我,庞大哥还是会要我的,我说的对吗?庞大哥。” 听着薛阳的话,庞帅和薛菲菲两人都是微微一笑。 “好了,薛阳,肚子饿了吧,还不快带你庞大哥去洗洗手,回来吃早饭。”薛菲菲笑着用手指轻轻的一点薛阳的额头说道。 一听吃早餐,早已饿了的薛阳就蹦蹦跳跳的拽着庞帅去洗手,看的站一旁的薛菲菲直摇头。 吃完早餐后,薛菲菲和庞帅默契的谁也没提婚事的事,两人带着薛阳出府上街逛了起来,好好的体验了一把情侣逛街的感觉。快到饭点的时候,三人便决定去薛菲菲舅舅家蹭饭。 三人刚到尚通判家门口,就遇到了从布政司府衙溜号回来吃中午饭的尚大人。 在明朝,不参加紫禁城早朝也不参加点卯的地方官员,多在八点左右到岗。因为一般九点前后主官会来安排当天的急务,这是必须优先完成的紧急工作。但是中途溜号,出去吃饭的官员,不在少数。但主官一般不管,只要工作按时完成好。 看着一直瞪着自己的庞帅,心虚的尚大人进门时不小心磕倒了,所幸身上没磕伤。 看着不小心磕倒的尚大人,庞帅也很是不爽,就这么点胆子,还敢算计自己。 尚福业,是东林党“东林六君子”之一,佥都御史杨涟的门徒。 为啥被算计了呢?其一,娶一个商贾之女为正妻,这便断绝了庞帅与其它势力联姻的可能,除非休妻和娶妾。其二,正妻出身于东林党的阵营,可以时刻恶心一下阉党和庞帅。其三,算了,不想了,你们自己想吧。政治争斗真麻烦,杀人不用刀,脑子不够用的。 不过,这点算计在爱情面前都不算啥!谁让我们是真爱呢! 脑子转了一圈,想了一大堆没用的之后,庞帅一手拉着薛菲菲一手拉着薛阳就进了尚府。 “舅舅,我打算现在就把菲菲姐弟两带走,明年直接在威海卫成婚,你看怎么样?”饭桌上,庞帅和尚福业商量起来。 “哦,怎么,菲儿住在沂州城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是这样的,我和菲儿虽然已订亲,但是我们俩相处时间尚短,刚一结识便分开,实在是难解异地相思之苦。且内陆与海边气候不一样,我怕结婚时菲儿到威海卫会水土不服,便打算带菲儿姐弟两人先提前去适应适应。我问过菲儿了,她也同意了。不过,您作为菲儿现在唯一的血亲长辈,我觉得有必要咨询一下您的意见。” 当事人都同意了,你还问我同不同意?我要说不同意,你还能真听我的咋滴? “贤侄啊!你和我想到一块了,我还打算有空找你和菲菲商量一下这事呢,既然你和菲菲都同意,那我也不用再和你们商量了。海边确实不比内陆,提前过去适应适应也是很有必要的。”事已至此,尚福业也只能顺水推舟。 庞帅和尚福业边吃边聊,聊了一堆没啥营养的话后,就与薛菲菲姐弟俩一起离开了尚府。 “女生外向啊!这还没进门呢,就对人家百依百顺了,胳膊肘子往外拐。” “这不挺好吗?夫唱妇随,显得两个人多恩爱。”尚夫人感觉挺好的。 “妇道人家懂个屁,这小子是阉党之人,要不是恩师有命,我才不会让菲菲嫁与这武夫呢!” “什么?你这不是把菲菲往火坑里推吗?那小子是阉党,你还敢和他结亲戚,你疯了?万一要是阉党失势,咱们可是要被牵连的。” “你懂什么,恩师说了,这小子…” “恩师,恩师,屁的恩师。你就是在人家那里挂了个名,人家这么多年可是正眼瞧过你,你都被人当枪使了,还没我这个妇道人家看的清楚。” “妇道人家胡说八道什么,恩师可是给我保证了。” “你是不是傻了?官场上的保证多如牛毛,最不值钱,你还当真了?” “你不懂,我这是为了社稷苍生。” “屁,老娘还不知道你,你是想升官想疯了吧?” “你个泼妇,…” 庞帅也没想到,自己刚走出尚府没多远,尚福业两口子就因为自己的婚事在家里吵了起来。就算知道,也是呵呵一笑罢了。 回到薛府后,整个薛府便开始行动起来,搬家去威海卫。 第八章 共度元旦 还有九天就是正月初一元旦了,也就是后世的春节,俗称过年。 为了赶在元旦之前回威海卫交接完公务过大年,庞帅和薛菲菲决定一切从简,只带着能带走的财物和房契地契先去威海卫。等过完元旦以后再处理那些不能携带的房产田产,先留下一些靠得住的下人看着,再让尚福业和刘宗旭两人照看着,留下的产业应该还没人敢动手吞没了。 在一系列的权钱交易下,刘宗旭现在已经是沂州城千户所的一名百户了,算是庞帅在沂州城钉下的一根钉子,以后用的着。 忙活了一下午之后,第二天一早,汇合了刘训凯带着招来的两百来号刘氏族人后,庞帅便带着一百辆大车、近一千人的队伍出发了。 因为带着一批新兵和下人及家属,所以队伍速度有些慢,紧赶慢赶的走了四日够,他们浩浩荡荡的一行人终于赶到了庞帅的老巢威海卫左所。 在卫所休整了一天之后,庞帅拿着早已送到的公文印信,带着早已准备好的人马前去接收分给自己的两个卫和三个千户所。 三天后,又是经过一番屡试不爽的权钱交易后,另外两个卫和三个千户所全被庞帅掌握,从上到下都换成了自己的人马。原有的千户百户要么调走要么就让出兵权退休做个富家翁,有才干有好品德的人就收编洗脑。普通的军户兵士符合威海卫招收条件的就打散收编,不符合条件的愿意留下屯田的就留下屯田,不愿意的就一人发十两银子遣散了。 忙完一切公事后,庞帅便陪着薛菲菲姐弟俩开始准备年货,等着元旦到来过大年。 守完岁之后,正月初一一大早起来,庞帅和薛菲菲姐弟俩便一起吃了些年糕,寓意着“年年高”。吃完之后,庞帅和薛菲菲姐弟俩分别在各自早已准备好的厅堂里摆设果品、茶、酒、蒸饭、纸钱等祭品,然后点烛焚香,以至诚之礼拜天地,随后进行祭拜祖先的仪式,给神龛上的先祖牌位点灯、敬香、摆供、奠酒,行三跪九叩之礼。 由于两人的长辈此时都不在身边,所以两人便省去了给长辈磕头跪拜,祝福祝寿的环节。 各自完成祭拜之后,庞帅和薛菲菲姐弟三人便一起开始做“扁食”。“扁食”是当时北地方言,泛指馄饨、水饺之类的面食。后世许多地方有春节包饺子的习俗,大约就是由此沿袭下来的。 忙完之后,三人及府中的所有人又用金箔纸折成飞鹤、蝴蝶、蚂蚱等各种形状的饰物,戴在头上。这种戴在头上的饰物是用于烘托元旦喜庆气氛的,名为戴“闹嚷嚷”。闹嚷嚷有大有小,男女老幼皆可戴,戴一个也行,多带几个也可以。戴上闹嚷嚷以后,庞帅及薛飞飞姐弟带着随从一起出府看热闹。 此时的威海卫的大街小巷上已是人山人海,有舞龙的,有舞狮子的,有演杂耍的等各种各样的喜庆表演。看着街上还有许多人带着各色面具互相玩闹嬉戏,庞帅和薛阳两人也戴上面具,一个乔装打扮成温顺可爱的小狮子,另一个则乔装成面目狰狞的鬼怪,在人群中围绕着薛菲菲耍闹,这样的做法是意在驱鬼逐疫、驱邪化凶、降福呈祥,表现了当时人们对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社会安宁的美好祈盼。 庞帅和薛菲菲姐弟三人玩闹了一会后,又一起去热闹的庙会逛了逛,三人吃喝玩乐了一整天后,彼此之间的感情又加深不少。 晚上,回府用完晚膳以后,三人带着一大堆白天准备好的烟花爆竹来到院里,准备点放烟火。此时明代的烟花爆竹已经有了相当高的制作水平,且品种有数百种之多,可以表现出各种图案。庞帅只是陪着姐弟俩一起点燃了只会发出声响的大“响炮”,就吓得薛菲菲直往庞帅怀里钻。又发射了能飞上天空爆炸发出声响的“窜天猴”,还有在地上旋转的“地老鼠”等各色好玩的烟花爆竹,三人兴致勃勃的玩了大半夜。 大年初二这天,出嫁的女儿会携全家大小回娘家省亲。民间有“初一拜本家、初二拜岳家、初三拜亲戚……”等讲究,直至拜到正月十五,按后世的说法,就是“拜个晚年”。 庞帅和薛菲菲姐弟三人在威海卫实在是没有啥亲戚可拜访的,在家里又挺没意思的,于是庞帅便带着姐弟俩一起下军营走基层。去军营陪着同样是没啥亲戚的克隆人单身汉一起看了看军中组织的演出,又和他们一起互动玩了些游戏,通过这此近距离的接触,让薛菲菲姐弟俩再一次的了解到了威海卫军队的不一般。 初三,庞帅又带着姐弟俩去克隆人平民和普通人家里走访,让姐弟俩亲自体验一下威海卫平民大众与明朝其他地方的不同。威海卫百姓民康物阜,安居乐业的景象深深的震撼了姐弟俩。庞帅曾经对姐弟俩说过自己是阉党一派,但是姐弟俩并没有一丝反感和失望。通过这次下基层,看到庞帅治下百姓的美好生活和百姓对庞帅的感激和拥护,再对比一下其他各地百姓困苦潦倒的生活状态。姐弟俩便觉着,庞帅这个阉党可比那些自称所谓的清流之人强多了。 得益于庞帅当初带来的一些设备,技术和高产粮种,再加上三年的发展时间,庞帅治下工商业和农业发展迅猛。谁都知道明朝的商业税低,然后庞帅又取消了治下军户们一大堆的各项苛捐杂税。上交府衙不够的量,庞帅从自己府库里出,一年也就是不到一千两银子的事,这也算是收买民心了。 逛完了发展了三年的根据地后,初四这天,庞帅三人又去了其他另外的两个卫和三个千户所。 当庞帅三人行走在成山卫、靖海卫、百尺崖后所、寻山后所、宁津所三个卫和三个千户所的街道上时,根本见不着几个人。挑了一户人家进屋一看,大冬天的,一家老小全部都拥挤在一张床上,盖着漏着好几个窟窿的破布取暖,他们脸上露出的那种麻木的表情看着让人心疼。又看了几家之后,发现有的年轻姑娘连一身像样的衣服都没有,有的孩童更是没有衣服,全家人在床上冻的瑟瑟发抖,有的则是饿的瑟瑟发抖。 看到这种情况,没经历过贫苦生活的薛菲菲姐弟俩都看哭了,庞帅心里也不好受,眼眶也是湿的。 用了两天时间探访完所有的新地盘的情况后,一回府,薛菲菲就告诉庞帅,她打算用从沂州城带过来钱财买些衣服棉被还有粮食去救济一下那些穷苦的百姓。看着心地善良的未婚妻拿着一大把银票带着也要出一份力的未来小舅子就要往外跑,庞帅连忙拦住了。 “菲菲,等一下。他们虽然才刚刚划拨与我,但以后也是我治下的百姓,怎能劳烦与你。况且,这种情况,我们威海卫也早有预案,卫库里早就准备好了接济百姓的粮食和衣物。只是这几日卫里都忙着过年,把这事耽误了。” “庞大哥,既然如此,那你就快点帮帮他们吧!他们实在是太可怜了。”薛菲菲红着眼说道。 “没问题,反正这大过年的咱们在威海卫也没有亲戚走动,咱们不如就一起去救济帮助老百姓如何?” “庞大哥,我也可以去吗?”薛阳问道。 “能,咱们一起去。来人,通知成山卫、靖海卫、百尺崖后所、寻山后所、宁津所的几位千户带人来卫库领取物资,准备分发给各自卫所的军户百姓。” 随着威海卫都指挥使庞帅的一声令下,被点名的几个千户各自带队齐聚威海卫卫库领取物资。 庞帅和薛菲菲姐弟俩跟随着队伍,按由近到远的顺序,亲自参与到分发物资的行动中。 每一位领到物资的百姓,看着刚装进米缸里的粮食和肉罐头,床上放着的新棉被还有拿在手里的新衣服,顿时嚎啕大哭起来。 自古以来,历朝历代的统治阶级都是从老百姓那里不断的索取,鲜有给老百姓回馈布匹粮食的。除非是灾年设个粥棚救济一下发碗粥喝,心地厚道的官员,或许能分发一碗厚粥给百姓。心地不咋地的,那真是只有一碗粥水喝。要不就是起义造反的为了拉拢人心,管点吃穿。没灾没乱的年景,像庞帅这种武官这样又发粮食和肉还有衣服的,真是千古未闻啊! 这人有些愣啊!要是被有心人利用了,一个收买人心,意图不轨准备造反的名头可就安上了,虽然庞帅确实打算这么干。但是有阉党罩着,奏折也得能送的上去呀,你说是不。 再说,老百姓也不傻,这大冬天的,送的可是救命的东西。感谢救命恩人还来不及呢,还能疯了似的千里迢迢去京城告状? 与此同时,各卫的军士们也开始帮助老百姓修补破损的房屋,改造危房。期间,军士们纪律严明,严于律己,对百姓秋毫无犯,甚至还帮百姓挑水劈柴。让新加入威海卫大家庭的百姓们倍感亲切,思忖道:这难道就是威海卫宣传中的子弟兵? 一边帮老百姓干活,一边唱着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的威海卫各卫军士很快就拉近了与当地百姓的关系。 就这样,庞帅和薛菲菲姐弟还有各卫的军士们一起度过了一个难忘的,但是很有意义的一个元旦佳节。 经此一事后,庞帅和薛菲菲二人的感情又加深不少。 第九章 开会安排 过完正月十五,威海卫都指挥使府衙迎来了天启四年的第一个工作日。 都指挥使府衙的大堂内,威海卫都指挥使下辖的从三品的指挥同知二人,指挥佥事四人,正四品。镇抚司镇抚二人,从四品。断事司断事一人,正六品。经历司经历一人,从六品。知事,正八品。吏目,从九品。仓大使、副使各一人,还有各卫所的千户,百户全部到齐。密密麻麻的一百来号人穿着各自的官服,规规矩矩的在厅堂内坐着,让坐在高堂之上的庞帅看的眼花缭乱。 “成山卫、靖海卫、百尺崖后所、寻山后所、宁津所两个卫和三个千户所的指挥使和千户都来了吗?” “大人,属下在!”被点名的几人回答道。 “你们的第一个任务就是保证你们各卫各千户所下属百姓能在立春之后可以顺利春耕,你们回去时可以去卫库领取春耕所需的粮种,农具和耕牛。另外每卫各领取三万两银子,每千户所各领取一万两银子,用于春耕结束后,组织百姓开荒修水渠和筑路,发给百姓不可吞没,银子不够,照实上报申请。” “还有,开春以后,你们各部都要接受一部分流民,你们要安排好。同时,你们各部的兵士缺额也要尽快补满,部队也要严格训练,三个月后要形成战斗力,到时候我去了要是发现问题,有你们好看的!” “是,大人,属下遵命!” “威海卫刘公岛水师宋守备可在?” “大人,属下在!” “今年你们水师的重点工作有两个,一是筹建威海卫水师学堂,尽量招收身家清白,身无废疾,耳聪目明,口齿清爽,识文断字,年在13岁以上17岁以下的青少年入学。学习年限三年,两年在堂学习,课设地舆图说、算术、代数、几何、三角、驾驶诸法、测量、天象等;在船上练习一年,学习船上诸艺,火炮、火枪、刀剑、操法、药弹利弊、上桅接线、用帆诸法等,毕业后补入水师,并授官衔。其二,四年内在海参崴建造一个造船厂和一个海军基地。造船厂要有两年能同时下水一艘一级战列舰、三艘三级战列舰、六艘五级风帆巡洋舰、大小福船各六艘的能力,生产出来的战船优先补充海参崴基地的海参崴水师。海参崴水师的编制为三艘一级战列舰、二十艘三级战列舰、三十艘五级风帆巡洋舰、大小福船五十艘,威海卫水师连人带船先分一半去海参崴做骨干。基地炮台群实际情况你们自己定,以后海军陆战队在海参崴一个团,威海卫一个团,有没有问题?” “没有问题!”水师守备宋增浩回答起来元气十足。 位于西伯利亚的海参崴虽然冬季寒冷干燥,但是春夏秋三季气温却是舒爽怡人。最重要的是,西伯利亚有着丰富的林业资源,百年树龄的大树比比皆是,就近取材造船,可以省去很多麻烦。除了木材外,西伯利亚的煤炭、矿石、药材、渔业资源也十分丰富,海参崴建立的基地不仅可以做到自给自足,还能反哺威海卫。 “很好!各位,最近会有一批辽东流民来到威海卫被分配给大家,到时候你们一定要安排好,不要因为处置不当引起民乱,他们可是我花大价钱在各地收拢回来的。你们天天嚷嚷缺人扩军,缺人种地,缺人做工,缺人造船,现在人来了,可要给我照看好喽!” “经历司甄经历,在哪里?” “大人,下属在这里!”经历司的甄小六站起来回答道。 “嗯,坐下。本指挥使打算今年要在成山卫建一处大型的盐田,并且要在附近选择一处地势险要,易守难攻的地方建立一个大型的用于炼制精盐的盐厂,还会派重兵守护,这个选址和建厂的工作就交给你了。” 在古代,盐的种类一般有三种,分别是井盐、湖盐和海盐,井盐的质量最好,也俗称精盐,但是由于其开采周期长,且开采成本高,产量一直上不来,再加上陕西和四川的运输成本也不低,使其价格也是异常的昂贵。湖盐的质量虽然比井盐的质量差一大截,但湖盐的产地主要分布在青海和新疆等少数民族聚居的地方,路途遥远不说,运盐的风险也不是一般的高。质量最差的就是海盐了,海盐主要靠人们利用阳光来暴晒海水或者是用火来烘烤制成,杂质太多质量差。一些黑心的盐贩子甚至还要在这些粗盐里掺混上泥沙来谋取利益,不过由于海盐生产方便,价格便宜,所以大部分普通民众都是使用的海盐。 虽然庞帅现在银库里还有一千六百多万两白银,但是现在地盘大了,人口也多了,事情也多了,用钱的地方就更多了。坐吃山空可不行,得多几条发财的路子才行。 “武忠一郎,我们在扶桑松江藩发展的怎么样了?”武忠一郎,即效忠于庞帅的扶桑流浪武士,顺义营的首领。 “禀主公,我儿武忠光司近日已被松江蕃大名堀尾忠晴收为义子,并赐婚,对象为堀尾忠晴的女儿。因为堀尾忠晴至今还没有儿子,所以松江蕃大名堀尾忠晴要是发生意外,吾儿将有很大机会继承松江蕃,你看是不是现在?” “不急,等你儿掌控了大半个松江蕃的时候再行动,稳妥一些没坏处。” “是,主公。” 松江蕃,江户时代的一个封蕃,听着不太出名,但是它的所在地和前身大家伙肯定不陌生。出云国,一个扶桑的传奇之地,一个华夏的历史见证。作为地球联合政府的华夏籍公民,庞帅还是学过华夏历史的,在地图上找财源时看它不爽,那就搞它一下。 之所以选择松江蕃,除了历史因素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它的南边就是后世的大田市,这下,明白了吧。 位于日本山阴地区的岛根县的大田市,有着世界有名的银矿,石见山银矿,一个大的吓人的白银矿。 石见山银矿发现于十六世纪,曾是十七八世纪世界上最具有代表性的银矿床之一。石见山银矿从一五二六年开始开采,直到十九世纪二十年代停采闭坑,经过了四百多年的开采历史。石见山银矿从日本战国时代后期到江户时代前期一直都是日最大的银矿山。十七世纪,这里的白银产量占世界白银总产量的三分之一。1600年(庆长5年)毛利辉元在关原之战失败,被德川家康大幅减封,石见银山被江户幕府纳为直辖领,派驻银山奉行管理,第一任银山奉行就是有名的大久保长安。而石见山的北面就是松江蕃,离的很近很近。 庞帅打算通过扶持效忠自己的扶桑武士在扶桑扎下一根大钉子,等时机成熟,就干它一票大的。 “武忠一郎,等散会后,你回去一趟,采购一批扶桑女人回来,有多少买多少。等以后你们顺义营作战立功的时候,会做为赏赐给予你们。今年你们顺义营就扩编成一个团吧,扩编后,忠诚教育和汉语教育和纪律教育优先放在首位,明白吗?” “是,主公!属下及全体顺义营将士必誓死效忠于主公您,谁要是敢背叛您,我等必砍下它的头颅来献于您让您当蹴鞠踢。”武忠一郎大表忠心道。 “嗯,放松,我相信你,我忠诚的部下。”要说现在谁最听话,除了克隆人,就是这伙扶桑武士了,其他刚加入威海卫的大明百姓还有待慢慢培养。 “盖团长,骑兵团现在什么情况了?” “禀大人,受限于‘银龙’种马的数量,现在骑兵团各营勉强做到了一人双骑。如果采购一些蒙古马或者河套马的话,今年可快速再扩建一个营。” “银龙”就是庞帅带来的基因强化马,虽然马匹数量有三千多匹,但是适合做种马的马匹数量才五百来匹,显而易见,战马的培育速度实在有些慢。 “不急,咱们威海卫暂时用不着动用大规模骑兵作战”,所以现在骑兵发展可以优先培养大量骑手,等马匹数量上来后,给这些训练合格的骑手配上战马,骑兵不就有了嘛。记住,你们骑兵可以让骑手等马,不能让马等骑手。我给你们五年的时间,扩建出两个羽翼骑兵营,一个胸甲骑兵团和一个猎骑兵团,有没有问题?” “没有问题,大人,属下必会全力以赴。” “王佥事” “属下在!” “各卫和千户所的警察体系筹备的怎么样了?” “禀大人,除了威海卫的警察总局已经开始正常运作外,其他各卫和千户所的警察局地址已经选好,但是人员和装备都有所欠缺。大人,咱们私设新衙,朝廷那边?” “没事,本大人已在魏公公那里备案了。对外,警察局顶的是巡检司的名头,咱们自己知道就好。人员的问题很快就会解决了,威海卫的警察局学堂的第二批警官和高级警员就快毕业了,普通警员你可以去找赵同知解决嘛!至于装备,仓库里应该差不多快齐了,等过一段时间警务人员全部到位,估计装备也生产齐全了。” “是,大人,下官散会后就会去找赵同知协调人员的事。” “对了,赵同知,现在新兵营什么情况了?” “禀大人,除了各卫自己招募补缺额的新兵自己训练外。新兵营现在有六千人在训,其中有三千人是水师将士,水师将士完成陆上基本军事训练后将会由水师再组织学习训练。等流民到了威海卫,属下估计至少能再招三千人左右。” “嗯,辛苦了,以后对新兵训练的工作一定要严格训练,严格要求,严格管理,做到依法管兵、文明训兵、以情带兵,做好新兵的思想政治工作和纪律教育,让新兵们能成长为有灵魂、有本事、有血性、有品德的威海卫战士!” “下面,到情报司了。” 既然到情报司了,作者本着保密的工作原则,这章就不继续写了,请看下一章。 第十章 辽东流民 明朝万历四十七年发生的萨尔浒之战,是明朝与后金之间极为关键的一战。辽东局势由此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后金也从防御转入进攻。多次征战的失利和丢城弃地,使后金逐步的蚕食了辽东大片的土地,辽东汉人逃亡的数量也与日俱增,后世资料统计,自万历年间至崇祯年间的二十来年,明朝各地辽东流民加起来最少一百万,最多两百万(《明史》卷275《张慎言卷》第7038页。叶向高《条陈要务疏》《明经世文编》卷462,第六册,第5075页)仅山东登州府和莱州府两府之地就有跨海而来十几万余辽东流民。 正月二十日,登州府,府城城北外的二十里地,有一片非主流棚户区。 几根木头支起的横梁上,搭着几束稻草和几块破布,四周再用枯树枝和稻草加上几块稍大的木板就算是墙壁了,这种非主流打造样式的房子也就冬天里能稍微的挡住些许风寒,要是碰上大雨天,那可就比水帘洞还像水帘洞了。木板和破布都没有的,干脆直接就在地面挖了个大坑,找些个大点的枯树枝子搭顶,再覆盖上稻草了事,反正就是没有一间正常的房子。这两种样式的房子还算好的,有的甚至连屋顶都没有,有的更是直接把自己往稻草堆里一扎,这就算住下了。 这就是辽东流民们住的地方,他们中有地主、富农、佃户、商贩,甚至还有几个穷酸秀才,他们曾经也有属于自己的家庭、房舍、良田,过着阖家欢乐,幸福美满,男耕女织的生活。曾经,他们在那片富饶的黑土地上过的比关内诸省还滋润、还体面、还有尊严。 但是,他们所有的一切美好生活都被野蛮的建奴毁的一干二净。变成了无家可归,人见人弃的流民,过着悲惨和绝望的流浪生活。 “咚,咚。” 一阵锣响,几名登州府的衙役在十几名兵丁的陪同下,不情不愿的来到这片棚户区。 “上峰有令,今日尔等皆由威海卫都指挥使收容,今日起,迁往威海卫,三日为限!停留者或下狱或驱逐!”几名衙役轮流不停的在棚户区里宣读消息,走了几圈后便回城了。 “我等是威海卫都指挥使麾下军士,特此通知,棚户区东边设有粥棚,每人皆可领取一碗热粥,有愿意去威海卫者,可在粥棚旁登记。不愿去者,取粥后自便。”留下的威海卫军士们,不厌其烦的边走边喊。 带队的赫然是曾经的夜不收小旗张东旭,借着夜不收扩编的东风,此时俨然已是夜不收的一名总旗官了。因为无战事行动,庞帅便派一群带有辽东口音的将士协助辽东流民迁移,以安稳人心。 顶着凄厉的寒风走在棚户区,张东旭紧了紧厚实的制式棉甲,可风还是顺着衣领的脖口拼命往里钻,让曾住在辽东的张旭东不禁破口大骂山东此时的天气。 就在张东旭骂了没几句时,他身前不远的“小地堡”里响起了悉悉索索的声音,不一会儿,盖在地堡上的几束稻草就被剥开,钻出一颗小小的脑袋。 是一个小女娃,大约五六岁,那一头脏乎乎的窝缠在一起的头发上面满是灰尘和草屑,瞪着一双充满茫然和麻木的大眼睛,冻得发青的小脸蛋上,尽是一片一片的黑灰色污渍。只穿了一件满是窟窿的单衣,在寒风中冻的瑟瑟发抖。 小女娃看到一身军士打扮的张东旭,有些害怕的想要退回去,不过看到张东旭那双充满同情和善意的眼睛时又停住了,两双大眼睛充满祈求和胆怯地望着张东旭。 张东旭看的鼻子有点酸,情不自禁的打开自己的行军包,掏出两罐午餐肉和一包纸糖,缓步走到小女娃面前,放下罐头,剥开一颗奶油糖递到小女娃面前,用带着辽东口音的话说道:“吃吧,可甜了。” 四目相对,张东旭的大脸上露出了微笑。衣衫褴褛的小女娃却猛然跪在地上,看着想要磕头的小女娃,张东旭连忙上前一把掺起小女娃。 “军爷,求求你救救我姐姐吧,我姐姐快不行了。”小女娃开口道。 一听救人,张东旭连忙招呼手下派人去找军医,自己则先跟着小女娃进了地堡看看情况。 张东旭进去一看,一位穿着与小女娃同样褴褛的年轻女子面色发青的躺在稻草堆上,伸手一试,还好,还有呼吸。张东旭连忙让手下在地堡外搭建了一个简易帐篷,并就地取材点起篝火,刚把小女娃的姐姐放在简易帐篷的行军床上,随军的军医就赶到了,经过一番检查后,发现是饿昏了。知道了原因,张东旭连忙开始忙活起来,准备加热自己的单兵口粮给小女娃的姐姐吃。 张东旭令人搭帐篷的动静早已吸引了棚户区里的建流民们的注意力,看着忙着救人的威海卫一行人,早已麻木了的众人开始尝试按威海卫军士喊话的内容去取粥。 知道了张东旭的遭遇后,随队负责辽东流民迁移工作的威海卫指挥同知李华立即修改计划,除发粥登记的计划不变外,另外派出几队军士带着军医亲自走访棚户区,免得马虎遗漏掉因饥饿导致四肢无力的人无法出来领粥登记。 “军爷,我姐姐吃了东西就能起床吗?” “对呀!你姐姐只是有些饿了而已,吃点食物就好了。” “那姐姐还要躺多久才能起来啊!当初妈妈也是躺下了后就再也没有起来,我怎么喊她都没有用,我怕姐姐也像妈妈一样再也起不来了。”小女娃,带着哭腔说道。 “莫哭,莫哭,不会的,不会的,你姐姐会起来的,你看,你姐姐醒了。”张东旭作为一个单身的大老爷们,实在是不会哄孩子,就在手忙脚乱的想办法哄哄小女娃时,小女娃的姐姐醒了。 “姐姐,姐姐,你可醒了,我好害怕,好害怕你再也不陪妞妞一起玩了,妞妞不想一个人玩。” 张东旭才知道小女娃叫妞妞。 “这位军爷贵姓,谢谢你照看妞妞,不知此地?”姑娘看到立在一旁军士打扮的张东旭问道。 “哦,我姓张,是威海卫都指挥使麾下的一名总旗。这里是一处简易帐篷,就在你们之前住的地洞子门口搭的。在这之前,你饿晕过去了,是妞妞出来找到我,带着我找到了你。我找军医给你看了,额,军医就是郎中,他说你只是太长时间没吃东西,饿晕了,然后我就喂了你点肉粥。呐,你看,就是这个,然后你就醒了。”张东旭一只手拿着还剩下半餐盒的肉粥给年轻姑娘看,另外一只手则胡乱的挠着自己的脑袋,我们的总旗第一次和姑娘说话还有些紧张。 “小女子赵婷谢过张大人的救命之恩。”说完,姑娘就要起身行礼。 张东旭抢先一步扶住姑娘,连忙说:“啥大人,不过是个总旗而已,还不值当的称呼大人,你此时身体还有些虚弱,就不要起身了,修息一下再起床吧。你先和妞妞在这里休息,我出去看看。” 登州府北城头,寻常时没几个人的城门楼子上,一群穿着各色官服的登州城大小官员不惧风寒的陪着登州城的知府大人眺望远方。 “大人,这个威海卫都指挥使庞帅身为阉党一员,不在威海卫搜刮民脂民膏,却跑到咱们登州城来收拢流民,脑子是不是坏掉了?” “唉,李通判,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威海卫那地方可是穷的叮当响,人烟稀少,哪有油水喝啊。把这些人都弄去就不一样了,反正都是免费的,等这些流民开荒做工有成效的时候,他庞某人再收割起韭菜来,这可是干的无本买卖。” “徐同知,那这庞帅的无本买卖可是干的亏了。就我所知,为了能顺利迁移走这些流民,他庞帅可是在咱们登州城上下没少使银子,再看看城外的施粥铺子和运送移民的马车,啧啧,这下的本钱一时半会的可收不回来喽。” “所以说,这些流民就得遭罪喽,要一辈子给人家当牛做马的还债呦。” “你们看,阉党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流民都这么苦了,还打算再奴役人家一辈子。” “就是,就是,阉党实在是可恨至极。” “聒噪!” “大人。” “诸位都是有品级的朝廷官员,应该时时刻刻想着为朝廷为陛下分忧,少嚼这些个没用的话根子,隔墙有耳,庞指挥使要是知道了你们诋毁他,找上门来,你们可打不过这个武夫!” “知府大人,区区一武夫耳,怕他干甚。” “愚钝,多想想刚过去没多久的巨野徐鸿儒造反。如今登州城下及整个登州府聚集了至少五万多辽东和郓城巨野大地震流民,我们要是不能妥善安置,要是一旦有人挑动闹事,那有九成九的可能就会演变成民乱。若演变成民乱的话,登州城可就首当其冲了,俗话说覆巢之下无完卵,我们整个登州府自然就会不可避免的遭受到波及。” “大人,声势极大的徐鸿儒都被镇压了,就这些个流民都不够打的。” “打,你拿什么打?整个山东布政司和都指挥使司现在都还再忙着前年郓城、巨野大地震和徐鸿儒造反的善后工作,要等省城出兵,还不知猴年马月。整个登州城才几个兵,要真出事了,还得靠这个能砍倭寇的威海卫都指挥使出兵镇压,要是恶了他,还能指望你我各自派家丁上城御敌吗?守不住,你我就得殉城。守得住,朝廷问责,一个失察之罪也是跑不了的。” 此时,一阵寒风吹过,城墙上的众人顿时鸦雀无声。 文官是用脑袋治国安邦的,用双手上阵杀敌,送人头吗?于少保不也是只在城墙上动动嘴皮子,没亲自下场干架嘛。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你让君子上阵杀敌,这不是开玩笑嘛! 第十一章 迁徙途中 凛冽的寒风中,一支规模庞大的车队正行进在白雪皑皑的官道上。 俗话说,瑞雪兆丰年,这年后的第一场春雪,下的到是恰逢其时。积雪融化后含有多种氮化物的雪水不仅起了增墒肥田的作用,还对缓解春旱、做好春耕播种大有好处,对威海卫的开荒活动更是帮了不小的大忙。 威海卫为了尽量减少冬日里辽东流民迁徙时出现大量人员伤亡,组织了二百多辆特制的用来御寒和运输的四轮马车,每辆车上能坐十人,并派出三个火枪百户和一个骑兵百户的兵力跟随看护。 “爹,这事靠谱不?咱们到了威海卫以后真能分到地?你可不能因为人家一碗粥就把咱全家都给卖了?” 一辆马车上,一个年轻的后生对自己的老子问道。 “能,咋不能,小兔崽子,还敢质疑老子。你可知道去登记的时候我遇到谁了。” “遇到谁了?” “当初和咱们家一起逃难来的老何头家的二小子,何二柱。还记得当初何老头是怎么劝咱们家和他一起去威海卫的吗?” “记得,他说他们祖上就是威海卫的,当年他们祖上那一支为了逃荒去的辽东,威海卫还有亲戚。” “对,他们到威海卫不仅找到了亲戚,还分了地,就连二柱子都在威海卫当上了大头兵,福利待遇可好了。二柱子说,威海卫都指挥使庞大人的地盘今年又扩大了,但是种地的人太少,所以要招募人员开荒屯田。” “这样啊,那咱们去了能分多少地?” “那得看咱们家开荒能开出多少地来,最起码,每家每户不管男女,一人最低十亩地。” “啥?十亩地!老张头,你可没开玩笑?” “是呀,老张头,这是真的吗?” 一听一人最少能分十亩地,同车的几位相识的熟人顿时激动的问道。 “实打实的,每户还发粮种和农具,三户人家共用一头牛,并且免税一年。” 马车上的人顿时都激动的“嗷嗷”叫起来,恨不得马上立刻就到威海卫去开荒种田去。 芝罘,一处不知名的小山丘上,一伙几百人的匪寇正在等着什么。 “老大,来了,大买卖来了,都是双马四轮的马车,骑兵百骑左右,步卒三百左右,一水的火铳兵。”一个小头目向匪首汇报。 “一群火铳兵,用的都是烧火棍,不足为惧,只是那些骑兵有些难对付,不过也不是问题。小的们,准备好喽!等我一声令下,拿盾牌的就给我顶在前面往前冲,弓箭手负责压制对面骑兵,其他人跟着盾牌手前进,不要怕,只要冲到火铳兵面前,和火铳兵混在一起,不仅火铳成了烧火棍,就连对方的骑兵想发起冲锋都白搭。” 独眼龙打扮的匪寇头子开始做战前总动员,作为一名从前年徐鸿儒造反失败时侥幸逃脱的余孽,独眼龙劫起道来还是有一点水平的。 “千户大人,前面就是芝罘了,那里能藏人的小山丘不少,要不要派骑兵往前去探查一下。” “可以,不过,你们不是专业的夜不收,让人小心点,发现情况,立即示警返回。” “是,千户大人。”随行的骑兵百户官回身立即派传令兵去通知骑兵派出斥候探路。 不一会,几名骑兵加速离去,一会就消失在车队众人的视线里。 “都藏好喽,等这几名骑兵过去,大队伍就要来了,等会都给我拼命,车队里面可是有运送给威海卫的饷银,二十万两!”临阵之际,独眼龙继续蛊惑手下,上阵要拼命。 等了没一会,威海卫车队出现在众匪寇的视线里。之前的几名临时客串斥候的骑兵只顾着探查官道沿路两侧的情况,没有深入两侧各山丘之间的凹地查看,这就让这群匪寇有了可趁之机。 匪寇们沉住气,等着车队走到一半的时候,匪寇头子独眼龙便下令出击,顿时几百号匪寇纷纷撤掉伪装,直奔车队而去。 “敌袭!” 几名负责警戒的威海卫火枪兵发现匪寇后立即出声示警,同时按照训练时的做法,与相邻的几名同袍形成阵势,等待其他同袍加入,组成战列线。 由于匪寇出现的方向是在车队左侧,右侧还未发现异常,所以三个百户所有两个百户所在车队左侧迅速集结,右侧留下一个百户所集结后警戒待命,骑兵则是左边一半右边一半。 随队千户指挥两个百户共240名火枪兵面对匪寇方向排成三排,每排80名火枪兵。列阵完毕后,千户大声的喊着:“匪寇过来了,不要紧张!准备好了,听我命令!” 看到远处穿的千奇百怪的匪寇怪叫着冲来,站在马车旁看热闹的辽东移民一个个吓得面如土色,身体也在瑟瑟发抖,仿佛又回到辽东遇见了建奴骑兵一样。 反观威海卫火枪方阵的军士,每一个人的脸上却是隐隐带着期盼之色,对这些刚刚经过严格训练,还有清剿几次倭寇磨砺出来的新晋军士们来说,眼前的那些匪寇非但不是威胁,反而是他们求之不得的战功一样,很是诱惑。 看到匪寇们蜂拥般涌来,站在队伍一侧的千户冷冷一笑,匪寇就是匪寇,一点纪律性都没有,虽然阵势有点唬人,却没啥鸟用,这样的匪寇无非就是一伙乌合之众罢了。 千户抽出了自己的佩刀,大声喝令第一排军士举起了手中的燧发枪,八十支火枪一字排开对准了前面蜂拥而来的匪寇。此时,正在向前冲来的匪寇也看到了前面正一字排开的鸟铳兵,他们也不以为然。跟着徐鸿儒时和明军的火器部队也没少干架,火铳听着挺吓人的,但是杀人不怎么管用,官军还有可能把自己伤了。 “预备!” 千户举起了手中的佩刀,指着前方的匪寇下达了命令,火枪手们都把枪托抵近了肩膀,眼睛瞄准了前方。等到这些匪寇冲到阵前300百米左右时,千户大声喝道:“射击!” “啪、啪、啪!”前排的八十支火枪一阵齐射,喷射出一片子弹与烟雾。在火枪的轰鸣声中,阵势密集的匪寇顿时倒下一片,死了的就死了,没死的则倒在地上大声的哀嚎。 米尼枪的威力极大,杀伤距离可达918米,在550米内可以保证精确命中。在一八四九年进行的测试中,米尼枪能在13.7米内连穿两张1.5厘米厚的白杨木木板,而两张木板之间的间隔为50厘米,由于这种燧发枪威力巨大,火力强劲,一时之间流言声称米尼枪可以一枪击穿一个人后再击穿挡在其弹道上15米内的任何人。米尼枪在900米外都还有杀伤力,现在才300米的距离,这叫一群连甲胄都没几件的匪寇如何能够抵挡。 “一排后退,二排向前!” “射击!” “啪啪啪啪!” “二排后退,三排向前!” “射击!” “啪啪啪啪!” 三排火枪兵机械的轮流射击完一轮后,阵前已是一阵白烟弥漫,匪寇惨叫声不断从前方传来。等烟雾散去后,火枪兵眼里还能站着的匪寇就剩下一百多号人,倒下的的则有四百多,连准备在后面压阵的弓箭手都倒下大半。幸运躲过一劫的匪寇首领独眼龙当时就懵了,这是做梦呢?朝廷的火枪啥时候这么厉害了,这还都没开张呢,咋就倒下这么多呢? 就在独眼龙还在纠结火枪为啥这么厉害时,二百多号火枪兵则挺着上好刺刀的火枪开始冲锋,骑兵也行动起来,准备包抄后路。 看着火枪兵们放弃自己的远程优势,冲上来准备和自己近战,一群侥幸不死的匪寇顿时兴奋起来,远了打不着你,近了老子还怕你这烧火棍?顿时一群人打了鸡血似的拎刀提盾继续往前冲。 看着继续冲锋的匪寇快到眼前了,火枪兵们立刻停下脚步,简单的整队后,第一排军士举起火枪开始瞄准。 “射击!” 随着一声令下,顿时又响起一阵“啪啪啪!”声。 玩呢?这群瘪犊子玩意,刚给人希望,就让人接着绝望,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还没冲几步,匪寇又倒下一片,剩下的二十来号人直接就跪了,兵器随手一丢,把头一磕,嘴巴一开:“军爷饶命啊!小的降了!” 至于匪首独眼龙,这次就没那么好运了,直接就干净利索的去下面报到了。 看着威海卫的军士们就是简简单单的放了几枪,跑了几步,一点伤亡都没有的就把数百名匪寇解决掉了,让躲在马车旁的辽东移民们顿感震惊和唏嘘!要是辽东的众军士也像威海卫的军士这么厉害该多好啊,也不至于有家不能回,流落在外啊! “每辆车来几个青壮帮忙打扫战场,不准私藏匪寇财物,一经发现,全家株连赶出威海卫,每人酬金一两银子,完成任务当场发放!”几名军士来到车队,对看热闹的一众流民喊到。 一听还有钱拿,每车每户便各派出自家的几名年轻小伙前去打扫战场。 车队某处,二十多名俘虏老老实实的蹲坐在地上,威海卫军士正在审问。 旁边不远处,一名单独被提出来的匪寇被问话。 “姓名?” “二愣子。” “籍贯?” “巨野人士。” “哦,你们这伙人以前跟着徐鸿儒混的?” “不瞒大人,确实去混过饭吃,但是没杀过人。” “嗯,那你们为什么要袭击我们?” “这倒是还真听二当家的说过,前些天,有几个人找到我们大当家的,说有一笔大买卖要送与我们,结个善缘。” “哦,是什么人?谈了多少事?” “具体是哪里人,谈了多少事,小的实在是不知道啊!只是听同乡聊过,那几人无意中说话时带着一些蓬莱方言。” “此话当真?” “句句属实,小的不敢说谎,不信,你可以问其他人。” 战场打扫完后,俘虏也都审问完了,把俘虏带上,车队继续前行,只是充当斥候的骑兵多了起来,一组一组的的往外派。 但愿迁徙之路一路顺风。 第十二章 一场败仗 天启四年初春,大明朝京城满城的春雪还未褪去,一匹快马便自南方往北方而来,马背上骑士的脸上写满忧愁。再看打扮,这是个驿卒,看着骑士要跑死马的劲。貌似,又要有大事发生了。 紫禁城,乾清宫偏殿内,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正在用凿子凿木头,他的一侧则摆满了已加工好了的木料。而在外面权倾朝野不可一世的大太监魏忠贤魏公公,此时此刻却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耐着心思的服侍着这位小伙子。 “大伴,何少傅的谥号是怎么安排的?” “回陛下,拟定赠太傅,谥文毅。” “嗯,可以,朕准了,要好生优待其亲属。” 原来,魏忠贤魏公公是在伺候天启帝啊!怪不得,站的这么老实。 “贵州巡抚王三善那里有消息了吗?” “回陛下,暂时还没有。” “自天启元年九月,这个四川永宁(今叙永)的宣抚司奢崇明和贵州水西(今大方一带)宣慰司安邦彦叔侄俩就一直在闹,从四川一直闹到贵州,甚是烦人,这都天启四年了,还是没能平息下去,实在是气煞朕也!” “陛下息怒!” “唉!算了,今天不弄了,闹心。大伴,你有什么好消息和开心的事吗?说点让朕开心开心,朕今天就歇一歇。”说完,年轻的天启帝扔下凿子,起身走到御桌前坐下,拿起一块点心咬了一口,端起一盏温茶抿了一口,静等魏公公讲故事。 “陛下,还真巧了,奴婢正有件事要给您说呢。陛下还记得前些日子斩倭寇立功的威海卫千户庞帅吗?” “记得,当然记得,元旦日那天,托他的福,朕可是高兴的多喝了好几杯开心酒呢,哈哈,痛快!两千颗真倭的首级很是提气,虽然不多,可也是砍得外族的脑袋!朕很欣慰。” “陛下,元旦前,威海卫庞帅提镇山东东路海防后,发现各卫军户逃亡严重,卫中军户十存其三,人手实在不够,便动用陛下您奖赏给他的两万两银子和他自己攒的几千两老婆本,私自招募了登州府境内的大部分辽东流民开荒屯田以添公用。因为没有朝廷下旨,私自募民,所以庞帅特意上书请罪,今天请罪的折子刚送到,奴才带来了,您请过目。”说完话,九千岁魏公公从自己的衣袖内掏出一本早已准备好的奏折准备递给天启帝。 “不用了,这些个公文奏折朕实在看的头疼,你自己看吧。武将私募流民确实不合规矩,这样吧!这个庞帅呢,你就派人口谕申饬一下就可以了,年轻人嘛!哪懂得这么多规矩?朕也是年轻人,心里理解。山东各地那么多大大小小的官员,这么多年了,哪怕一半的人稍微用点心,流民再多,也能分流到各地消化掉。再看现在,辽东流民还是没安置好,这些人呐!只会在朝堂之上夸夸其谈,真要办起实事来,一个比一个完蛋。几年下来,流民却是只多不少。你看看,还不如一名武将,起码人家还知道招募流民开荒屯田来填补卫所缺额,被动的帮这帮子文官减少流民数量。这样,你再通知户部,从庞帅上交的银子里划出两万两来给威海卫补贴一下,用作安排流民。” “是,陛下,您可真是菩萨心肠啊,就像是历史上的唐太宗一样体恤下属和爱护百姓,威海卫都指挥使庞帅要是知道了您对他如此厚爱,那他还不得为陛下您肝脑涂地啊!”魏忠贤顿时大拍马屁,怎么好听,怎么说。 主仆两人正在聊天的时候,一个小太监进入殿内。 “禀陛下,内阁首辅叶大人和兵部尚书赵大人求见。” “嗯,让他们进来吧。” “是,陛下。”小太监躬身退出偏殿,去通知二人。 “臣叶向高(赵彦)参见陛下!”二人拱手行礼。 至于二人为何不跪拜天启帝,这可就有讲究了,元明清三朝行礼方式各不相同,咱们就简单的说道说道。 据史书记载,明朝洪武四年时,明太祖朱元璋说了一句话,就道出了元朝时的礼仪,他说:“军民行礼,尚循胡俗,饮宴行酒,多以跪拜为礼!”你看,元朝的时候,大家伙连吃个饭喝个酒都得要下跪,可见元朝跪礼之盛! 接着,朱元璋说了上述之话后,为了革除利弊,规定:“官民揖拜礼!”明朝上下级官员相见,比方说,七品县令和内阁首辅相见,也只需拱手即可。草民见官,也不需下跪,只要拱手即可,除非犯法了!当然,如果某些时候某些场合遇到皇帝代表上天的时候,还是要跪一下,以敬天地的。比如在奉天殿祭拜上天时,大臣还是要下跪的。 再说说清朝,清朝统治者在跪拜礼仪上可是下了大功夫研究的,仅跪拜就有一跪三叩、二跪六叩、三跪九叩三种讲究。其中三跪九叩为最高,臣民对皇帝、皇后、皇太后等皇族都要行三跪九叩之礼。平民见官,必须长跪;大臣见皇帝,也必须长跪。除了下跪之外,还要磕头,磕得越响,表示诚意越高。这就是清朝的跪拜礼仪,让人印入骨子里的习惯跪下磕头,表示臣服。 所以,明朝跪拜的少,拱手行礼的多。 “二位卿家,免礼!怎么,今天难道又有什么军机大事需两位联袂而来?” 御桌下首的两人闻言均面露苦色,叶向高不语,只是拿出一本奏折双手奉上。 一名小太监上前接过奏折检查了一下后,回身转交给坐在御桌前的天启帝。 天启帝接过后,放在御桌上打开奏折,上眼一瞧,奏折上写到:巡抚三善屯大方久,食尽,述中弗为援,不得已议退师。四年正月,尽焚大方庐舍而东,贼蹑之。中军参将王建中、副总兵秦民屏战殁。官军行且战,至内庄,后军为贼所断。三善还救,士卒多奔。陈其愚者,贼心腹,先诈降,三善信之,与筹兵事,故军中虚实贼无不知。至是遇贼,其愚故纵辔冲三善坠马,三善知有变,急解印绶付家人,拔刀自刎,不殊,群贼拥之去。骂不屈,遂遇害。同知梁思泰、主事田景猷等四十余人皆死。 “砰!”的一声,一碟点心被天启帝摔在地上。 “可恶,这些贼子实在是可恶至极,奸诈小人,无所不用其极。王三善这个巡抚是干什么吃的,好人歹人都分不清。还有,鲁钦在干什,王三善在大方等了那么长时间,各地的援兵都去哪了?打的什么混账仗,又折我诸多大明兵马将士,真是气煞我也!” “陛下息怒,陛下请息怒。” “息怒,息怒,北方连年不宁,四川贵州又连番叛乱,你们让朕如何息怒!”天启又急又气。 “叶首辅,赵大人,既然事已至此,那你们内阁和兵部可有继续平叛的章程?” “回陛下,正在商榷。” “哦?商榷的怎么样了?” “陛下,且容臣回去之后与众位同僚再商榷一二再回来禀报。” “去吧,去吧,速度去商榷完再回来,朕不想长时间等待。” “是,陛下,臣先行告退。” 两人离开后,天启帝无精打采的趴在御桌上,不知在想啥。 “大伴,你说这天下怎么就这么多叛逆之人呢?自朕登基以来,不说矜矜业业吧,可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呀,就是在宫里简单的做些木器,朝廷的大小事务都交给这些个文官在操持,结果呢?哎!大伴,再口谕给威海卫都指挥使庞帅,让他麾下兵马严加训练,等待朝廷旨意,圣旨一下,就得要出兵平叛。” “是,陛下,您看要不要给内阁说一声?” “不用,先等等,看看他们商榷出来的方案,用到下次平叛会出现什么结果再说吧。哎!真扫兴。大伴,去把庞帅去年上供给朕的音乐盒取来,朕先听听乐曲,舒缓一下心情,等一等朕的这些肱骨大臣,看看他们今天什么时候能拿出个有用的章程出来!” 新年开局又是一场败仗,天启帝也麻木了,就随这些当官的折腾去吧。 “是,陛下,奴婢这就去安排。” 魏忠贤安排人去把音乐盒取来后,亲自放在天启帝面前的御桌上,只见一个圆形银质底座上立了一座小小的六角亭,亭上有瓷质顶盖、鎏金的龙脊龙首,打开六扇刻有不知名武将的亭门,再细看,亭子里还站立着一名金甲金盔,手执天子剑,煞是威猛的帝王人偶,面相十分酷似年轻的天启帝。 天启帝一拨开关,音乐盒就传出了一阵叮叮咚咚的音乐声,甚是好听。 看着天启帝听着音乐坐在椅子上假寐起来,魏忠贤便轻声轻脚的退出乾清宫,往司礼监而去。 一到司礼监,魏公公就把心腹刘公公叫来。 “老刘,陛下口谕,你派人去户部支两万两银子给你外甥安置流民。还有,让你外甥这段时间厉兵株马,枕戈以待,随时准备带兵去贵州平叛,表现一定要好一点,今年文登营就是他的了。” 刘业一听,这可是给自己外甥讨银子,得用心。立即命人按口谕的内容写了份手谕备案,然后亲自带人去户部要银子。 都说京城各个衙门小鬼难缠,如果不把户部衙门里的小鬼摆平,你连根银丝都看不见。就算看见了,也是经各级官员抽成后剩下的飘没银,要是能剩下一半,就算烧高香了。 去户部要来银子后,回府就把庞帅安排在东厂当差的刘训凯叫来,叮嘱一番后,就让刘训凯揣着户部的两万两银票和自己搞到的三万两银票带着几名东厂番子直奔威海卫。 第十三章 流民抵达 申时,天上的太阳公公开始做准备工作,打算等到酉时就准时打卡下班走球。 威海卫城外的一处大型流民安置点内,第一批到达的流民们正在下车集合。 等这一群辽东流民全部集合完毕并清点完人数后,男女各自被分开管理,他们到威海卫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 流民安置营地内新建好的两个大澡堂子火力全开,源源不断的让热水流入浴池内和淋浴系统内。 “每百人按登记时的顺序排队进入澡堂,但是每个人都要把旧衣服内的个人物品全部拿出来交给亲属看管或者存入澡堂门口的储物柜里,锁死后把钥匙带在手腕上即可。你们穿过的旧衣服会被处理掉,从澡堂门口出来后,每人会分发两身衣物,一套冬衣,一套夏衣。换上衣服后,还是按照登记时的顺序每百人为一队,到营地东边的大食堂集合,各家各户已在食堂里分好桌椅了,只要登记了,每一家都会被安排在一个桌上用餐,明白了吗?还有什么疑问,现在可以问。”几名威海卫军士拿着铁皮大喇叭来回在队伍中宣讲。 “军爷,那晚上我们住哪?” “俗话说:吃穿住行,既然管穿管吃了,肯定会管住管行,这后续的政策啊,会在食堂里等大家吃晚饭的时候宣布,还有问题吗?没有的话,那你们就听从穿黑色制服衣物的威海卫警察安排排队。” 威海卫警察,是庞帅搞出来为以后专制统治打基础的基石,如果造反成功后,手下的军队负责对外,警察负责对内,国家体系内没有其它武装组织,就以上两种。 威海卫警察,制服类似于中山装样式,上衣与裤子均为黑色,上衣袖口和衣领两侧有花绣纹章,用以区分警衔。威海卫警察现在分为警员,高级警员,八品警官,七品警官,六品警官,警司六个级别,以后警察级别会随着地盘的扩张而升级。头上戴着配有警字圆形帽徽的黑色大檐帽,脚穿黑色大头皮鞋,系多功能腰带,警员级脖子上配挂金属哨。现阶段的警员腰带上配有一把燧发手枪,一副手铐,一根警棍,一面小臂盾,高级警员及以上则是佩戴一把填充六枚铅弹的燧发转轮枪。根据任务需求,各级警员还会配发刀盾,米尼枪等大威力武器。 男女老幼分男女进入各自的澡堂后,听从澡堂内的的工作人员安排,先泡澡,再搓澡,然后在抹上肥皂用淋浴冲洗一遍。 “爹,咱家多久没洗过热水澡了?”一个泡在大浴池里的小男孩问着自己的父亲 “哎!二娃啊。那可得有好几年了,自从咱们全家离开辽东老家逃难开始,别说洗热水澡,就是喝口热乎水,扳着手指头都能数的过来。” “呦!这位大爷,您是从哪里逃难出来的?” “我呀,我老家开原的。” “开原,那你们可来的不晚啊,受了不少罪吧。” “那可不,万历四十七年夏天就开始跑,时间紧啊,家当就全拉下了,沿路乞讨,一路来到山东。寻思着,朝廷要是哪一天打回去了,我们一家也好在山东找船回辽东,两地距离近,回去的快啊!小伙子,你是哪的?” “我啊,老家辽阳的,全家就跑了我一个,其他人都被建奴骑兵杀了。” “辽阳的?我也是,我家就在……” 一群人泡在浴池里套着近乎,浴池边上,二十名搓澡工正在按顺序给已经泡完澡的流民搓澡,厚厚的泥垢不断的从流民身上掉落,在地面上慢慢堆积成一片。 “娘,你看,我这身新衣服好看吗?穿上可暖和了。” 另一边,洗完澡后领取完衣物的女眷们,正在着装。冬装都是一水的女士花布棉袄棉裤,几万男女老少棉衣裤制作差点掏光了威海卫卫库里棉花和布匹的库存,庞帅可谓是大出血一回。 第一批洗完澡的男女老少们,穿着崭新的棉衣棉裤,穿着新棉鞋,手里还拿着一套夏装,排队往食堂走去。 “哎,看看嘿,真的都是新衣服,还发鞋了啊。” 在澡堂外排队的其他流民看见女眷们穿着一身的新衣服,顿时少了些许担忧,这么冷的天,有衣服穿就暖和不怕冷了。 酉时,全部洗刷完毕的流民们在引导员的引导下,有序的在食堂里落座,所有人都是一家人或者几家人坐一桌。 看着人都来齐坐好了,庞帅便带着几名威海卫官员提着铁皮大喇叭走上了食堂一头的主席台。 “大家好,我是威海卫都指挥使庞帅,欢迎大家来到威海卫,多谢诸位对庞某的信任,能从各地赶来。我在这里长话短说,就不啰嗦了。首先,大家记住现在坐的位置,明天一早用早餐的时候还是这样坐。至于你们以后的安排,等会会有我身边的这位石佥事来讲解。其次,在这里,我代表威海卫上下所有人欢迎你们加入我们这个幸福快乐的大家庭,祝愿你们能在这里过的幸福美满,阖家欢乐!” 露个脸简单的说了几句后,庞帅就和身边的几位官员叮嘱了几句后就离开了。 “大家好,我是威海卫的石佥事,我在这里给大家说一下具体安排。第一,你们会被分到威海卫下辖的几个卫所里,到所里以后,你们会被组织起来开荒屯田,每户每人最少可分十亩地。种子和农具都由卫所提供,三家共用一头耕牛,具体怎么使用,三家自己协定。记住一点,你们第一年是不收任何税的,有谁敢去收税,你就让他到当地的千户所找千户谈谈。第二,威海卫强制儿童入学,凡是家里有儿童满五岁者,不管男女,必须送儿童到威海卫官办的学堂学习,适龄不来者,赶出威海卫。第三,威海卫还招兵招工,从军者发放安家费五两银子,每月还可实领一两五钱银子军饷,要是有人敢克扣你们的饷银,你们就可以把他绑起来带到千户所或者威海卫都指挥使司来讨要说法。现在威海卫各行各业还在招收学徒工,福利待遇也不错。到时候,你们到了分配的卫所后,会有当地的各行业的掌柜前去给你们讲解招工的福利政策,这里就不讲了。第四,明天早上会有人安排你们在这里集体吃早餐,然后给你们详细讲解在威海卫该遵守和注意的各种法律法规,一定要仔细听,如果有人犯事了,那就会导致全家被赶出威海卫,你们一定要用心记。好了,我看大家也饿了,就不再啰嗦了。来人,上菜吧。” 石佥事的话音刚落地,早就准备好的工作人员就把热气腾腾的饭菜送到众人用餐的桌子上。 四菜一汤,两荤两素加一碗海鲜疙瘩汤,馒头管够。荤菜是白菜炖肉丸子和红烧肉,素菜是红烧土豆块和小葱炒豆腐,土豆当然是庞帅带过来的粮种培育出来的。多少年没沾过肉腥的辽东流民们顿时十指大动,一口馒头一口肉的就吃起来。 “不要急,慢慢吃,别噎着。菜还有,菜吃没了,不够的话可以举手示意,会有人给你们添菜,不过不能浪费,不能有剩菜,知道吗?”看着众流民吃的很急,怕有人吃噎着出事,石佥事连忙安排几个小吏拿着铁皮大喇叭喊话。 “娃呀,慢点吃,不着急,人家说了,还有菜,管够。”一位母亲看着自己的孩子大口大口的吃饭,把腮帮子都吃鼓了,怕吃出事来连忙劝道。 “呜呜,爹,娘,你们要是在多撑几天该多好啊!儿和小妹现在也有白面大馒头和肉吃了,多希望能和你们一起吃啊!呜呜!儿和小妹想你们了。”很多人,吃着吃着就哭了起来,。一时之间,食堂里的哭泣声就像病毒感染一样,顿时就感染了所有人。 从辽东到山东,一路磕磕绊绊,家当跑没了,钱财也没有,粮食也没有,只有一身逃亡时穿的衣物。流民?难民?乱民?官也撵,民也赶,没人管。乞讨过,哭求过,卖过自己也卖过孩,狗口夺食也干的出来!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只为那一口活命的吃食,这么多年,一路死了多少人,谁也没个准数。 流着眼泪吃完伤心饭后,众人的情绪也慢慢平复下来,既然到了威海卫,那就有了奔头,要好好活,才能告慰亡去了的亲人们的在天之灵。 众人吃完饭后,再次分成男女两队,跟着一身黑色制服着装的威海卫警察前往宿舍。 宿舍是六栋两层的水泥楼,楼里有四个大通铺区,楼上楼下各两个,每个通铺区都是用房间两侧的大壁炉来取暖,通铺区都是双层大通铺床,一栋楼总共能住360人。 “爹,这里面可真暖和啊!” “嗯,是挺暖和的。” “看,上等的棉花被,就算地主老财家也没几件吧!” “嗯,确实是好被。” “都静一静,大家伙都听我说,我是你们的舍长,负责这段时间内你们住宿的管理。首先我要强调一点,在这里一定要听从我的管理,谁要是不听指挥,那么对不起,请你带着你的亲属一起离开,有问题吗?” “没有。” “很好,现在你们自己抽签选出八个人,分成两组。每组四个人,四个人自己商量决定顺序,轮流起床给壁炉添柴,一人个时辰,。等明天吃完早饭后,添柴的八个人每人十文钱,现在开始抽签吧。”一名小吏拿着一个装满签子的签桶走到人群中,让每个人都抽一根签。 不一会,小吏就把抽签选出来的八个人叫在一起,吩咐一下值班添柴时的注意事项。讲完后,小吏便让大家开始休息,准备睡觉。 一个美好的夜晚,对于辽东流民们来说,今天,是一个难忘的日子,一个可以改变人生的日子。 第十四章 要搞事情 某日,月上梢头,夜色朦胧,海浪泛起阵阵波涛,带着些许腥味的海风呜呜的吹上堤岸,准备侵入岸边的千家万户。 威海卫都指挥使府内,庞帅正在接见刚刚赶到的刘训凯一行人。 “庞刚,带几位兄弟下去好生招待着。” “谢谢指挥使大人!” “不用客气,就当回家一样,去吧。” 等管家庞刚带着几名东厂番子离开后,庞帅便带着刘训凯来到内堂,边吃边聊。 刚坐下,刘训凯就把银票和手谕从怀里掏出来交给了庞帅。 “庞大哥,大伯让我把这份皇上给你的手谕交给你。同时,他老人家让我告诉你,这次要是表现好的话,今年文登营就交给你了。” “你先吃点东西,我先看看。” 刘训凯也不矫情,拿起筷子毫不客气的就吃了起来,一路疾行而来,是真饿着了。 奢安之乱。 是明朝天启年间,四川永宁(今叙永)宣抚司奢崇明及贵州水西(今大方一带)宣慰司安位叔父安邦彦的叛乱,在贵州又称安酋之乱。 奢崇明于天启元年(1621年)九月于重庆起事,围成都达一百多天。安邦彦于天启二年(1622年)二月起兵,进围贵阳两百多天。叛乱发生后,明朝廷调水西及永宁兵赴辽东作战而激起反抗。战争从天启元年至崇祯十年,前后持续17年,波及川黔云桂四省,死伤百余万,大规模交战持续9年。战乱中,四川巡抚徐可求死难,贵州巡抚王三善死难,被称作西南大将之冠的总理鲁钦兵败自刎,贵州总兵阵亡于贵阳城下。最后被四川巡抚朱燮元、石柱总兵秦良玉、四川总兵杜文焕、贵州巡抚王三善(前期)等平定。 我去,这奢安之乱可是断断续续的打了十七年,这个热闹看看就行了,要是参与进去,打赢了,是变相的帮大明朝续命。奢安之乱和后来的沙普之乱规模巨大、持续时间长,不仅震撼了当时的西南各省,牵制了蜀、楚、黔、滇诸省的军事、经济力量,削弱了明王朝对后金的防御能力,在客观上也起到了减缓明朝廷对李自成等农民起义军的压力,使明朝廷处于三线作战腹背受敌的境地,在很大程度上动摇了明王朝的统治基础,加速了明王朝的覆灭。 打输了,阉党那边又不好交代!嗯,随机应变吧,反正又不是现在就去。 “训凯,舅舅还有什么交代的吗?” “嗯,大伯说,要是去贵州的调令一下,你就上书向朝廷要好处,怎么困难怎么说,到时候魏公公会帮你争取大量的资源。” “嗯,这个可以有。对了,你在东厂那边怎么样?” “庞大哥,除了名声不大好,其它还不错,收了几个小弟,都是在锦衣卫有些能力但是性子有些刚正不阿遭受排挤的人,提前都调查过了,可用。再加上大伯的照顾,我现在在东厂很吃得开。” “嗯,有什么要求,可以给我说说。” “也没啥要求,现在一切都挺好的,等以后再说吧。” “嗯,咱们先吃,一会儿,菲儿和薛阳他们就该过来。” 庞帅和刘训凯吃了没几口,薛菲菲便带着薛阳和侍女绿柳还有新晋都指挥使府护卫头子刘国文一起来到内堂。 “小姐,少爷!二哥。” “嗯,听你庞大哥说,你现在也吃上皇粮替皇上办事了,挺好!” “好小子,这才没分开几天,你身上的肥肉可没少长啊!”刘氏两兄弟拥抱在一起又分开后,刘国文捏着刘训凯的肩膀说道。 “那是,在京城啥事也没有,进了东厂以后除了作威作福就是吃吃喝喝忙着应酬,锻炼也就落下了,嘿嘿。” 众人落座后,边吃边聊,互相分享着各自近一段时间内发生并经历过的各种趣事。 此时,千里之外的贵州,安邦彦正带着手下兵马趁贵州暂时无人指挥大局,疯狂的抢地盘。 自贵州巡抚王三善被杀后,总理川、贵、湖广军务的鲁钦被迫率残卒败退。安邦彦打算趁朝廷暂时还没缓过劲来之时,先抢占一处要地作为屏障来缓冲一下局势,让自己有时间继续壮大自己的力量。 贵州某地的军营中,总理鲁钦与军中剩下的为数不多的几名将领正在商量军务,探讨是等待朝廷的命令还是自主寻机作战,或者固守营盘整顿军马,等待不知在何处的援军,反正很头疼。 京城南方的几条官道上,几名公公各自带着一群东厂番子和锦衣卫带着天启帝与朝廷刚刚出炉的圣旨和公函印信正在策马狂奔,分头去贵州和四川等地传旨。 京城,还是那个酒馆,还是那位掌柜,但是信鸽确是换了一只,也不知上一只鸽子是被炖了呢还是红烧了呢?酒馆后院,看着撸了一会儿的信鸽飞走之后,掌柜的不禁长出一口气,随后看了看四周有无异常以后,又转身回前堂继续做买卖。只是,掌柜的没发现,在距酒馆后院不远的一处二层小楼的房间里,有一名东厂番子打扮的人全程观摩了掌柜的撸鸽子的过程。 勋贵们则表示,只要不是让我带兵打仗,就和我无关。 东林党也表示,我们正忙着和阉党较劲呢,我们就不掺和了。 老天似乎是和庞帅开了个玩笑,奢安之乱初期,登莱副使杨述程打了几场仗之后,兵疲将倦,减员严重,无力再战,准备回山东修养。 兵部正急着满天下找能战之兵代替空缺呢,这时候庞帅蹦哒出来。这个狠人一露头就直接给朝廷奉上了两千多余倭寇首级,顿时让内阁和兵部的几位大佬乐坏了,可找着能打的了,这位年轻的武将可是阵斩过一十九人的存在。大佬们寻思着等庞帅过完元旦,让其麾下将士再修养个把月,养精蓄锐以后再调去平叛,谁知道刚过完元旦,平乱猛人贵州巡抚王三善居然战陨了。怕时间长了再出大乱子,大佬们顿时急眼了,连忙把庞帅的大名放在了新一轮的援军出兵名单里。 酒过三巡,饭也吃的差不多了,刘国文便带着刘训凯先行告退,薛阳也跟着侍女回去休息了,庞帅则陪着薛菲菲来到府内的小花园散步。 “庞大哥,刚才阿凯在桌上提到说朝廷有可能调你去平叛?几率很大吗?” “应该不会吧,毕竟我还要防备倭寇呢,你说是吧。再者说,山东离贵州这么远,光赶路就得费老牛鼻子劲呢,到了地方还得休整和适应一下当地气候环境,连赶路带休整的时间加起来可得不短。朝廷不会那么傻的让我率领一群疲惫之师去平叛的,你说是不是?” “嗯,那我就放心了,我刚才还担心呢,担心万一你要是带兵去平叛,这么远,就怕去个一年半载的,影响咱俩的婚事。” “哎呦!我家娘子这么快就想进我庞某的家门了。”庞帅一脸促狭的对薛菲菲说道。 “讨厌,我不理你了。”说完,薛菲菲羞红着脸带着侍女就跑开了。 得嘞!这浪漫的步伐还没走几步,情话还没说几句,女主角就先跑了,看着跑没影的薛菲菲,庞帅不由得摇头苦笑,唉!还是回去蒙头睡大觉吧! 次日清晨,庞帅带着困意刚起床准备洗漱,管家庞刚就给了庞帅一个大大的惊喜。 “少爷,今天一大早,京城那边又来了一位传旨的公公,这时候还在前厅等着呢。” 庞帅顿时困意就没了大半,开玩笑吧,搞事情啊!连忙简单的洗漱了一下,把官方的行头穿着整齐后,便去了前厅。 “唉呀,对不住,怠慢了,希望公公多多包涵!”庞帅一脸歉意的说着话,双手一伸便一把握住眼前宣旨太监的手。 感觉到手里似乎还握住了银票似的东西,这位太监原本还算热情的小脸顿时更加热情似火。 “客气了,大家都是替皇上分忧的,什么怠慢不怠慢的,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再说了,咱们都是一家人嘛!咱家来的时候,刘公公可是专门又嘱咐了咱家一番,咱家可不敢放肆呦,哈哈!” 谁给你是一家人,你个死太监,要不是老子还得借势,老子管你是谁。 “对对,一家人,不知公公贵姓?” “哦,咱家姓杨,你只管称呼杨公公便是。此次,咱家是来宣旨的,事从急缓,也就不摆香案那些复杂的东西了,呐,这是陛下给你的旨意,我就直接给你了,有什么不明白的,直接问我就行。唉呀,赶了一路有些口渴了,我先喝口茶去。” “哦,对对,庞刚快带杨公公去里面喝茶,好生伺候。” “杨公公里面请!”随即管家庞刚便带着杨公公去内堂喝茶。 庞帅打开圣旨看了起来,内容很简单,即日起,让威海卫都指挥使庞帅安排好副手接替自己工作,保证好山东东路沿海的守备工作后,带领不少于四千人的队伍在三月二十八日之前赶到贵州,到新任贵州巡抚蔡复一帐下听令。 昨晚上还信誓旦旦的对薛菲菲说朝廷不会傻不拉几的让疲师远征,结果,一群脑袋被驴踢了的大佬还真就让自己出兵了。那岂不是说,老子今年的婚期真的要往后拖延些日子了?这是哪几个王八蛋一起下的令,等老子回来,看我怎么折腾你们。 哎!打脸喽!等会该怎么和菲菲说呢?先不管了,先叫人。 “来人,去通知所有的百户及百户以上的官员来都指挥使府开会。” “是,大人。” 不一会,十几匹快从庞帅的府内飞奔而出,去往各地传令。 第十五章 驰援贵州 威海卫都指挥使府大堂内,指挥使庞帅庞大人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使尽了浑身解数之后才把闻讯而来的未婚妻薛菲菲安抚住。 毕竟昨晚还信誓旦旦的跟人家保证,结果第二天一大早就来了个传旨太监,要调自己南下贵州平叛。 安抚好姐弟俩的情绪后,庞帅便和陆续赶到的手下商量出兵的事宜。 庞帅的地盘虽然扩大了不少,但是相对应的,原本手里的几万人的军队也分散在各个卫和千户所还有水师里头,扩编计划中的其他部队也才刚刚开始招募和训练,离成军还早着呢。现在手头上能动用的机动力量只有一个混合火枪步兵团(克隆人和大明自然人混合编成),一个混编骑兵团,一个海军陆战队营外加两个顺义营和五百来号夜不收,加起来也就九千多人。顺义营暂时是不能用的,海军陆战队也有任务,在贵州和四川动用重骑兵那是白痴干的事,骑兵团也就只能动用猎骑兵营这个轻骑兵队伍了。 和众人商量了一阵后,庞帅便决定带领由一个火枪步兵团及附属炮兵连,一个猎骑兵营,一个警卫连,四百名夜不收和一个由一千名民兵组成的辎重营共五千九百余人组成的队伍出征。 庞帅手里的民兵队伍可不是用来充数的,民兵也是经过严格训练的,算是威海卫的最优秀预备役,战斗力在明朝众多的队伍里也算是上等的。不过民兵们大部分还都是装备的冷兵器,在威海卫,火枪除了正规军和警察等正规机构可以持有和使用外,其它人是禁止持有的。 “嘀!嘀!嘀!” 三声嘹亮的聚军号声响起,威海卫某处军营里正训练的热火朝天的军士们顿时放下手头的训练,纷纷跑向军营的大校场集合。 “兄弟们,上峰有令,我部奉命南调贵州作战。我给你们半个时辰的时间回去准备,时间一到,必须全副武装来校场集合。然后赶往都指挥使府司大校场聚兵誓师出征,现在立即回营准备!”第二火枪步兵团的一名营长与列队集合的军士们说明情况后,立即命令部下回营房准备。 “全部听我命令,一刻钟时间洗澡着装,一刻钟时间整理装备,一刻钟时间写好遗书安排好后事,最后一刻钟时间全副武装并互相检查装备。记住,多带夏季衣物和装备。”一名克隆人班长对自己手下的士兵们说道。 随着威海卫开始扩军,大量忠于庞帅的克隆人被安排在部队基层担任各级军官,即方便于掌控部队,又能起到骨干带头作用。 随着出兵命令下达各部队,每一支被挑中的部队都开始进行准备,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到全副武装并赶往威海卫大校场集结。 威海卫各卫所,几名骑马的威海卫民兵快速的从民兵值班室出发,按照早已划分好的区域通知各区域负责人集结民兵。 “二奎,立即上楼敲响聚兵鼓!大树,立即去兵备库按调令准备出征的武器装备。呆毛,立即去辎重库接收和清点物资。” 一名接到命令的民兵片区负责人对自己的几名下属命令到。 “咚!咚!咚!” “爹,你听!有人敲鼓了,我要去看大鼓。” “是聚兵鼓,孩她娘,你在家里看好老三,我去民兵连大队部集合了。”说完话,一名健壮的中年男子把还在自己怀里玩耍的孩童交给自己的婆娘,转身去里屋找到早已准备好的鸳鸯战袄,开始换装。 “老康,小心点!” “嗯,有数!” 不一会,着装完毕的中年壮汉便已出门赶往民兵连大队部。 “康叔!” “康队长!” “康叔,要打仗了吗?”几名同样穿着鸳鸯战袄赶路的年轻后生遇到正在赶路的中年壮汉打着招呼。 “哦,是你们几个啊!不好说啊,这几天我在大队部值班也没收到消息说哪里要打仗!没事,放轻松,也有可能只是演练而已。” 说话的中年壮汉叫韩康,辽东流民,年轻时是原辽东总兵李成梁手下的一名小旗,因为各种原因,在天启二年带领一家老小南下讨生活,来到了威海卫。因为有从军的经验而且还会识文断字,但是年龄不符合招兵条件,所以被选入地方的民兵连,担任了中队长的职务。 民兵的编制是临时的,以后会随着威海卫军队规模的扩大而不断削减,直至取消。 一般每个卫所都会有一支三百人左右规模的民兵支队编制,其职责为三种,一是代替出征的正规军防守地方,二是作为辅军直接参与战斗,三是随军出征代替民夫做辎重兵押运全军所需各种军粮物资。民兵们平时则是每月一训,一训一周。卫所不仅提供武器装备训练和作战,同时卫所还发放军饷。无战事时提供月饷十钱银子,战时参与作战时则是一两银子至二两银子之间不等。 民兵为了区别于大明军队和避嫌,威海卫专门制订了新的编制,采用三三制。 威海卫民兵下辖三个民兵总队,总队下辖三个支队,支队下辖三个大队,大队下辖三个中队,中队下辖三个小队,一个小队下辖三个战斗小组,一个战斗小组为基本战斗单元,有四个人。除了作战时有要求列阵采用统一制式武器装备和分兵种外,其他时候各战斗小组自行安排兵种组合作战。 康大叔不仅当上了民兵的中队长,其大儿子也因为精通水性和会算数识字而加入了威海卫水师,以见习后补军官的身份服役于一艘三级战列舰。 韩康带领着众人赶到校场后,不到一盏茶的时间,所有人都陆续赶到并集结完毕,列队集合。 看到自己大队的所有人都到齐后,这支民兵大队的大队长简单的宣讲了上峰的命令后,便亲自带队去兵备库领取武器装备。全大队全副武装完毕以后,接着又赶往辎重库押运出库物资去卫所的民兵支队集结,全支队集合完毕后再一起赶往威海卫大校场集结。 与此同时,接到命令的猎骑兵骑兵营和夜不收们也都在营地里携带好各自的武器装备后,也开始快速向威海卫大校场集合。 与其他人不同,夜不收除了大队人马去集合外,有几支小旗队伍则在总旗官张东旭的带领下一路打马狂奔先行一步往贵州而去。 “张头,你说这是什么事?” “啥事?” “咱们是夜不收,干的是打探军情的活。怎么还给咱们安排任务,让咱们去沿路城镇联络沟通大军过境补给的事情呢?猎骑兵那帮子人不也是骑马的吗?速度也不慢啊,让他们派人去提前联络沟通不是正合适吗?”一个夜不收小旗官向张东旭抱怨道。 “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咱们是夜不收!全军速度最快,办事最稳妥的队伍就是咱们夜不收!这是上峰对咱们办事满意肯定的表现,知道吗?” “对,我们是夜不收!” “我们的口号是?” “夜不收,做前锋,无所惧往前冲!” 一群夜不收就这样高喊着口号,灌了一肚子凉风的骑着马在官道上往前冲…看的让人很是凌乱。 得益于威海卫军队以及民兵预备役的严格训练和先进的动员体系建设,不到一下午的时间,所有接到出兵通知的出征队伍便已在威海卫的大校场集结完毕,所有的辎重物资也已装车完毕。 “将士们!建功立业的时候又到了。在西南,贵州水西的土司安邦彦及祖上受我大明官职,世代享我大明优待,如今不仅不感恩于大明,做些精忠报国的事,反而霍乱我大明疆土,抢我大明城池,杀我大明官民,此仇不共戴天。今朝廷调我等前去平叛,我等必不能辜负当今圣上和朝廷诸公,还有在贵州受苦受难的大明百姓对我等的期盼和厚望。此仗!只许进,不许退。动摇军心者,杀。消极避敌者,杀。见死不救者,杀。临阵逃脱者,杀。违反三大注意八项纪律者,杀。打到水西去,活捉安邦彦!”点将台上,着甲已然齐全的庞帅正慷慨激昂的做着战前总动员。 “打到水西去,活捉安彦!” “打到水西去,活捉安彦!” “打到水西去,活捉安彦!” 台下将士们一遍又一遍的大声呼喊着,犹如山呼海啸一般,士气如虹。 看着点将台下诸军士气高昂,军心可用,庞帅便拔出自己腰间的佩剑挥向半空,大声喝到:“诸军,出发!” 走下点将台,与依依不舍已然哭红了眼圈的薛菲菲姐弟俩拥抱告别后,翻身一跃骑上自己的战马,拱手与前来送行的众人告别,然后一挥马鞭,带领众将紧随大队伍而去。 有的读者会纳闷,庞帅心可真大,刚收到消息,老巢也不仔细安排一下,不到一天的功夫就出兵了,也不怕老巢出事?这作秀表忠心也表的太不负责任了吧。 不然,留守威海卫老巢的负责人从上到下基本上都是忠于庞帅的克隆人,所以不用担心鸠占巢穴的事情发生。 其次,庞帅之所以敢毫不犹豫的带队跨省远征,还有一个外挂,就是太阳能无线电报机。当然,也就几台,不过通讯能力十分强悍,不受地形和地质影响且通讯距离极远。不要问庞帅无线电是怎么来的,这得问那个客户到底是怎么想的。有无线电随时和威海卫联系和遥控指挥,距离再远,只要还在地球上,那都不叫事。 再说,这么快出兵,也可以说是作秀,作秀给远在紫禁城里的天启帝看,咱可是忠心耿耿,为国为民的好青年,二话不说就出兵,这得多听皇上的话呀,是不。 如今已是二月中旬,不速度点可不行。 第十六章 荆州借船 天启四年三月六日,大明南方大部分地方气温已都开始回升,冬日的小尾巴这就快趁人不注意悄悄溜掉了。 晌午时分,湖广布政使司下属的荆州府城外官道上,有一支数千人的官军队伍正在行进,队伍速度很快,估计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到达荆州城下。 “老傅,荆州卫来人了,你先带队随荆州卫的人去荆州港口附近扎营,咱们今天就在荆州休息不走了,明天一早再走。我先去荆州城找当地官员商量一下运兵船的问题,队伍就先交给你了。” 对此次出征担任队伍二把手的威海卫镇抚傅雷说完话,庞帅就带着几名锦衣卫和十几号近卫打马就向荆州城而去。 事先有夜不收带着公函提前通知报备,荆州府的千户所早已提前派人等候在城外,看见威海卫大军来到后,几名负责接待的荆州卫所军士便策马而来与威海卫进行了简单的交流与查勘检验身份后,转身引导大军前往已选好的地方扎营。 荆州,又称“江陵”,有古文曰:“禹划九州,始有荆州。”自公元前689年楚国建都纪南城,先后有六个朝代、三十四位帝王在此建都。从“天下第一循吏”孙叔敖到明朝万历首辅张居正,从荆州走出去的宰相多达一百三十八位。从爱国主义诗人屈原到李白、杜甫,等大批文人墨客都曾在荆州吟诗作赋留下墨宝。荆州也是楚文化的发祥地之一,是着名的三国古战场,历史上“刘备借荆州”、“关羽大意失荆州”等脍炙人口的三国故事都发生在这里。荆州城地处连东西贯南北的交通要塞,历来均为兵家必争之地,庞帅既然要路过这里,自然也要来看一看,接受一下历史的熏陶,缅怀一下先贤。 策马经过荆州城门口,在守门的军士验证了身份之后,庞帅便带人穿门而过,骑行在城内的道路上,向城内的知府府衙而去。 虽然四川和贵州的叛乱已发生多年,但是荆州城并没有受到临省叛乱的波及,热闹依旧。 庞帅一行人骑马行走于街道上,眼见得满街皆是织纸画、景德瓷、茶、丝绸之类的商品,反正大街上皆是买卖生意之辈,讨价还价甚是热闹。街道两边便是茶楼,酒馆,商铺和老药铺等各种营生铺子。街道上的行人人头攒动,熙熙攘攘,好不热闹。众人继续往前深入时路过一座石木混搭的大桥,桥头两侧也尽是一些摊贩和游客,货摊上摆有针线、梳子、剪刀等杂货,还有一个持着幡给人看相算命的半仙来回游走,找寻有缘人。桥面上的诸多行人游客大都驻足扶着桥两侧的栏杆,有的指着远方的景色说说笑笑,有的则俯头仔细观看河中往来的船只,也有的也只是单纯的互相开玩笑打打闹闹。桥中间则是有些骑马的,有坐轿的,有挑担的,有推独轮车的,还有用马车牛车拉货的,好一片热闹繁忙的景象。 浏览了一路的的荆州城大好风光之后,在经过锦衣卫穿着打扮的手下开路后,庞帅带众人也一路快速的来到了荆州府知府衙门。 衙门口,一名近卫下马上前递上威海卫都指挥使庞帅的名贴,在知府衙门门前执更守卫的衙役看见一身都指挥使着装的庞帅,不敢怠慢,连忙上前收起名贴转身跑回府衙内通报传信。不一会,一名师爷打扮的人陪同刚才前去报信的衙役一起来到府衙门口。 “不知庞大人亲自前来,有失远迎,学生杜学义,在此有礼了,请庞大人恕罪!”师爷杜学义边说便拱手行礼。 “无妨,免礼!” “庞大人,请跟我来,我家大人正与荆州府都指挥使黎大人商量要事,不便前来相迎,请望海涵!” 庞帅也是无语,明朝自土木堡之役之后,文官集团彻底压制住了勋贵武官集团。虽然纸面上是还说着文武同级,但是现实情况是武官见文官后自降一级,以下属之礼以待文官。有时候低一级的文官甚至都不甩比自己高一级的武官,文官就是这么拽。明朝中后期文武失衡,国家柱石就先塌了一小半。 虽然心里不爽,但是庞帅还是要笑脸以待,笑呵呵的说道:“不妨事!” 杜学义带领庞帅进了知府府衙后,一路经过府衙的大堂和二堂之后,来到府衙中装饰比较华丽,生活气息较为浓厚的三堂。 一般知府的府衙有三大堂,分别是大堂,二堂和三堂。大堂又称“公廉堂”,是知府发布政令、举行重大典礼、公开审理案件的地方。二堂居大堂之后,也称后堂,是初审案件、商议判决意见的地方,设有公案,也审理一些不宜公开审问的案件。三堂则是知府接待上级官员,商议政务及起居的地方。如果有些案件事关机密,也会在此审办。 庞帅刚一进屋,一打眼,就看见一名穿着绯红色官服,胸前绣有云雁,留着长须头戴乌纱帽,年约四十左右的中年人文官迎面而来,他身后还有一名身穿朱红色官服,上面配有豹子绣纹,腰间佩着一块麒麟铜牌的中年武官。 不用问,庞帅也知道前面这两位就是荆州知府廖中明和荆州府都指挥使黎诚。 三人互相行礼之后,便一起回屋落座,待侍女上完茶后,廖知府便开口问起庞帅的来意。 “廖大人,庞某此次路过贵宝地登门拜访,确实有事相求!” “哦?何事?尚需庞大人亲自登门拜访。” “庞某接旨奉命前去贵州平叛,今日欲从贵府征调些船只搭载大军从水路进川,抄近路节省时间从四川直接入贵州平叛,还望廖大人成全。” “庞大人,不是我廖某人难为你,如今川贵闹得凶狠,四川那位朱燮元朱大人也在到处征船公用。我荆州府的船要是去了,恐怕是回不来喽!” “廖大人,都是为国出力,何必分的那么明细呢,是吧。等打完仗,船不就回来嘛!” “哼!等打完仗,估计船更是回不来。我荆州卫可就指望着州府这些船在这长江航道上拉点货物补贴公用呢,你说征调就征调,船没了,你赔吗?”坐在一旁的荆州府都指挥使黎诚开口说道。 一看这两位的态度,就知道不给点好处是不行了,庞帅随即便祭出屡试不爽的大法宝,银票。伸手从怀里掏出两张五万两白银的银票,给了荆州知府廖中明和荆州府都指挥使黎诚一人一张。庞帅并保证再给每艘征调的运兵船补贴十两银子后,廖中明和黎诚便和庞帅亲热的不得了,连忙保证没问题,船是想要多少有多少。 人们常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明末官场上,不贪的官员还真不多。都说东林党官员清廉自爱,我呸,这群来自江南地区的士人代表的是江南地主和工商阶级的利益,这群人要求别人要怎么忠君爱国,要求别人支持国家大义。但是轮到自己出血出力时却判若两人,在明王朝倾覆之际,将小团体的利益置于国家利益之上,代表问题就是反对税收,对于政府征收矿税来延续国家财政时,东林党人为首的江南工商阶层抗税并骂朝廷苛政。他们的确是没直接贪老百姓的钱,但是却直接明了得贪了大明朝可以用来续命的钱。 扯远了,书归正传。 廖中明亲自安排好手下去组织人员调运船舶后,便在府内与荆州府的几位高官一起设宴款待远道而来一心为国解忧的庞某人。 一州知府设宴,自然是好宴,桌上的各种荆州美食让庞帅顿时是大饱口福,荆州鱼糕、鱼丸、千张扣肉、冬瓜鳖裙羹、珍珠糯米丸子、公安牛肉、松滋杜婆鸡、石首笔架鱼肚等美食,让借口有军务在身不宜饮酒的庞帅吃的大呼过瘾。 待整张桌上的美食被自己吃干抹净后,庞帅便起身和喝的醉醺醺的一众荆州府官员一一道别。 出了荆州府知府衙门后,庞帅便带着众人牵着马走在荆州府的街道上遛弯。 “小九,告诉他们,今天的午饭我请了,沿街的吃食随便买!”自己吃完宴请的庞帅也没忘了自己随行的手下们,他们可还没吃午饭呢。 “谢谢大人!” 庞帅挥挥手让大家不必介意,自己也牵着马寻向街边的小吃摊,买点零食尝尝,荆州特色的早堂面、公安锅盔、公安豆皮、米丸子、元豆泡糯米、黄家堂牛肉米粉、小胡鸭等小吃再一次让庞帅胃口大开,吃了个够。 逛了大半个荆州城后,庞帅便带着一众吃饱喝足了的亲卫们,骑着马打着嗝穿过城门,往城外的威海卫军营而去。 威海卫大营就紧挨着荆州城长江码头扎营,扎营完毕的威海卫军士们分出一部分人接管了半个码头,用来接收和保护荆州府调拨给威海卫的运输船只。 进了军营后,庞帅来到主帐与手下几位将领碰了个面后,找到镇抚傅雷询问运兵船的事。 “大人,因为现在是枯水期,荆州府总共调拨了二十艘楼船和二十艘可以运马的货船给咱们,这四十艘船空出来所需的多余的浮力后,足够一次性把咱们全军逆流送往四川。” “嗯,很好,你今晚一定要安排好全军与码头和船只的守卫工作,重点是船只,必须保证明天咱们登船的时候不能出现任何纰漏。” “是,大人,我这就去安排。” 第十七章 上船继续 “嘀,嘀嘀嘀!”一阵连续的起床号声响起,打破了荆州城外,长江内河港口码头清晨的宁静。 不一会,靠近码头的威海卫军营里传出一阵又一阵的跑操口号声。 “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三,四!” “陶二爷,这帮子外省军汉喊一二三干啥?数东西吗?”在港口码头上讨活干的装卸工对自己的工头问到。 “没见识,人家那是训练喊的号子,就和咱们干活时喊‘嘿呦、嘿呦’一样。” “陶二爷,你老人家年轻时也跑过海,见多识广的,你给咱大家伙讲讲这帮威海卫的军汉是在山东哪里来的?” “嗯,想当初,应该是万历三十吧,我有幸跟着浙江的龙游商帮在江浙一带做水手跑海,倒也有几次去过山东登州。登州为我大明和高丽、日本往来要道,城内也算是热闹,当地百姓也是丰衣足食有余钱,守备将士也算是精良,打的倭寇哭爹喊娘的戚少保不就是山东登州人士嘛。威海卫应该在登州东南方向,也是一个靠海的卫,我也只是在途中远远的望过威海卫,没上岸看过,想必应该不比登州府差多少。” “那您老人家有没有见过官军和倭寇的大战?” “说起这个,小伙子,大爷奉劝你一句,遇见兵事,最好是有多远就跑多远,除非你打算上去帮忙。” “为啥?” “为啥?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听过没?两军对阵,你想被哪边拉壮丁做炮灰送死去,官军若是胜了还好说,若是败了,贼人顺手就把你做了!” “没这么吓人吧?” “哼!不信?你大爷我吃的盐比你走的路都多,还能蒙你?” “那边的!做活吗?做活就过来。”一名荆州城当地小吏喊到。 “做,做。这就来!走,来活了,估计是帮这帮子威海卫要搬运辎重上船。都给我小心点,手给我紧点,若是谁贪心拿点不该拿的东西,轻则断手,重则杀头,我可救不了你!” “知道了!” 果然,陶二爷带着众人到了小吏跟前一问,确实是搬运威海卫辎重上船。 与小吏商量好价钱后,不到半个时辰,陶二爷一伙与另两伙人加起来有一百多号人便帮着威海卫把所有车马辎重搬运上船。 “来,过来领钱!每人八十文,还有威海卫军爷赏你们的每人一罐午餐肉罐头,拿好喽!” “大人,这午餐肉罐头为何物?”一名装卸工拿着一个铁皮的罐头向小吏问道。 “午餐肉罐头就是肉罐头,这个可是好东西。来,都过来,我给你们演示一下怎么开罐头。”跟着威海卫忙前忙后了一天一夜的小吏也沾光吃过几次午餐肉,开罐头的活也是很熟练了,便拿起铁皮罐头和一把菜刀教众人如何开启。 装卸工们领取的午餐肉罐头是威海卫为大兵们提供的标准单兵食品配置之一,依靠于某个不靠谱的客户订购的两条食品罐头加工生产线,威海卫军队的单兵食品提前进入了罐头时代。威海卫的军用罐头有两种,一种就是以猪肉和鱼肉为主要原材料的肉罐头和以苹果、黄桃、山楂等水果为原材料的水果罐头。 相比于配发数量较少的水果罐头和鱼肉罐头,在军中普及数量较多的,简单来说~就是量多的可以烂大街了。猪肉午餐肉罐头是让威海卫众兵将又爱又恨,再好吃的东西吃多了也吐啊!明朝相对于后世,老百姓能吃的起的食物种类普遍偏少,肉类一年四季更是吃的少。克隆人也是人啊!克隆人和大明朝的士兵在军营里可没少吃午餐肉罐头,真的吃怕了,但是午餐肉又便宜又充饥易储存。虽然午餐肉里几乎不含任何维生素和矿物质,对健康无甚帮助,但它提供的热量对保持士兵体力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怎么说呢?就像二战结束时,欧洲盟军最高司令艾森豪威尔对午餐肉公司高管说的那样:“在过去的四年里,我和几百万士兵一直吃着贵公司的午餐肉。我必须承认,我对它有过一些不厚道的评论,在战争的压力下,你知道,但无论如何,我得感谢你们生产的午餐肉。不过,作为总司令,我想我可以饶恕你们唯一的罪过,就是你们送来的午餐肉太多了。” 所以,为了少吃点配发的午餐肉罐头,多吃点当地采买的食物。部分威海卫兵士们本着军民一家亲的政治思想方针,大方的拿出自己的午餐肉罐头奖励给装卸工们。 看着小吏用刀打开一罐大兵们又多给的一罐罐头,并各自亲口品尝了一点午餐肉以后,装卸工们的眼睛都直了,香,好吃,有肉,还挺咸。 不管还再沉浸在午餐肉美好的味道里不能自拔的众人,小吏先行离开了,他还有最后一个任务,送威海卫诸军上船离开。 码头上,已经吃完早餐,拆营卸帐后并整队集合完毕的威海卫各部在各自长官的带领下开始登船。 “一连都有,向右转,齐步走。”一名连长带着自己的连队走上岸边连接船舷的栈板登上一艘可运载三百五十人的楼船。 “陶二爷,你看,这些威海卫的大头兵们走起路来真是威武雄壮啊!”刚才还沉浸在午餐肉味道里的一名年轻小伙被口号声惊醒后对同样看呆的陶二爷说道。 同时,看在银子的面子上前来送行的荆州城众位大小官员,也看到了威海卫各部井然有序登船的画面。 “庞大人,真是不看不知道啊,你们威海卫还真是一支雄兵劲旅啊!在我大明朝,可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强兵!壮哉!”荆州城知府廖中明看着眼前正在登船的威海卫劲卒对旁边的庞帅夸到。 “廖大人,谬赞了,庞某可有自知之明,威海卫就一寻常军卫,何来的雄兵劲旅。”庞帅连忙谦虚道。 “唉!话不能怎么说,我黎某人同样也是知兵用兵之人,眼睛可是雪亮的呦,廖大人可没说错,确实强兵。庞大人,你可不要谦虚了,哈哈!”荆州指挥使黎城在旁边捋着自己下巴上的关公髯附和着。 “是呀,是呀,庞大人可不要谦虚。” “就是,庞大人您可是带军硬撼倭寇的人物,手下怎么可能是弱旅。” “庞大人,您…” 自家一二把手都开口了,下面的手下自然也要开口恭敬几句。 “谢过诸位美言,庞某万分感谢,可惜,时候不早了,庞某也要登船了。在这里,庞某谢过各位前来送行,这里有些威海卫土特产,不值钱,希望诸位大人不要嫌弃。” 说完,庞帅让手下亲卫给到场的每位官员都奉上一个大礼包,礼包里装着两罐猪肉罐头,两罐鱼肉罐头,两罐水果罐头和两包精致海盐,还有两片银叶子。 又互相寒暄了一阵之后,庞帅便带领手下登上了自己的临时座舰,一艘改装过的奢华福船。 “老廖,这庞帅还挺会做人的哈,一点也没有阉党的嚣张跋扈做派,看着很是顺眼嘛。” “哼哼,幸运小子而已。这年头,不找靠山,立再大的功,报不上去,朝廷谁知道你是谁?也就东林党那群自恃清高的玩意心里变态排外,要不谁去投靠阉党?” 廖中明本身就是楚党的一员,原本对于阉党和东林党都不感冒,但是奈何东林党过于排外,通过各种打压和排挤,把曾经的齐党,楚党和浙党硬推到阉党一边,这一点廖中明也是无奈。 “嗯,哎!党争啊!走了,回去咱也尝尝这威海卫的土特产,到底有啥稀奇的。” 不一会功夫,码头上的一群荆州城大小官员便散的一干二净。 “大人,这些荆州城的官员挺配合的嘛!不像前面几个州府,办事拖拖拉拉的能急死人!”庞帅手下的猎骑兵骑兵营营长庞英摸着光滑无毛的大脑袋说道。 “秃子,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荆州府可不是东林党那群垃圾所能影响到的地方,这里是楚党的地盘。阉党和楚党现在要搞一家亲,能不给咱们大人点面子?咱们明面上和荆州府可是一家人。”这是庞帅此次出兵的步兵团的团长庞令武,也是威海卫接替庞帅的新千户。 “呦,贼书生,还敢喊老子秃子,信不信老子把你藏的好酒都给你造了。” “嘿,秃子,你还敢威胁我?是你自己愿赌服输给我打赌的,你自己打牌输了而已,愿赌服输,我还不能喊吗?啊,秃子。” “啊!气死我了,要不是你当时耍诈出千,我岂能输掉赌局?” “呵!你哪只眼看见我出千了,自己笨牌,还怨别人。” “好了,多大点事,就打牌斗个地主还急上眼了。是不是闲的没事,没事给我出去做俯卧撑去。”看着手下两个克隆人活宝斗嘴,庞帅也很头疼。 克隆人,虽然是流水线上克隆出来的,但是除了忠诚和记忆是需要修改的,但是其他方面和正常人是一样的,也有着喜怒哀乐,也有着生老病死,也有着属于自己的性格。 让两人消停了后,庞帅便把众人都叫到一起围在一个沙盘前,让情报司的人汇总最新的四川和贵州的军情形势,然后在沙盘上全部更新标记。 “最新情报显示,安邦彦现在已经打下了小半个贵州,正在休整募兵。由于朝廷新的调令任命都需要时间来消化,所以下面各地守军和援军都有待整合休整,应该短时间打不起来,所以咱们还能捞上仗打。” “大人,那我们是不是得修改一下计划了。” “嗯,改,那咱们就正常速度行军,不急着赶路了,积攒体力玩大的!” 庞帅想着小打小闹太费时间,那就打几个大仗,寻机一战定乾坤。 只是,剧本的走向可不是庞帅能够左右的。 (作者我自己也不能左右啊,新手开书就和新手驯马一样,开局也很难自己掌控??的方向??) 第十八章 长江纤夫 长江,世界第三长河,亚洲第一长河。 长江地形走势西高东低,湖北宜昌以上河段为上游,宜昌至江西湖口河段为中游,湖口以下河段为下游。所以说,庞帅是在逆流而行,不过和步行比起来,速度也不算慢。 长江水逆流阻力越往西越大,这一日,庞帅和他的船队到达了长江三峡之一,水陆之要冲,素有“川鄂咽喉”、“三峡门户”之美称的西陵峡,这里无峰不雄,无滩不险,无洞不奇,无一处不可以成诗,无一处不可以入画,古今中外一直被誉之为“山水画廊”。 看着西陵峡内水流汹涌,奇石嶙峋,两岸峡壁险峻秀美,古木森然,站在船头上的庞帅不禁感叹道:“绝壁耸万仞,长波射千里。” “好诗句!大人好文采!”站在一旁的庞秃子拍着马屁。 “屁的文采,老子这是念的初唐四杰杨炯的诗句。你个文盲,站一边去,连个马屁都拍不好,再有下次,我让你去拍你全营坐骑的马屁股。” “哈哈!”船头所有人顿时笑成一片。 “哎,得!拍马蹄上。”庞秃子摸着自己剃的锃光瓦亮的脑袋很是沮丧。 “好了,都别笑了,再笑,小心庞千户上你们家抢酒喝去!老傅,后面航段的纤夫们都安排好了吗?” “放心吧,大人!都已经提前安排好了,当地所有的纤夫都找来了,不会影响咱们乘船进军的速度的。” 纤夫,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职业。自古峡江滩多水急,西行的货船要想往西去,除了顺风鼓帆摇橹,就得需要有人在岸上用绳子拉着船前行。拉船的人,就叫“纤夫。” 古代三峡讨生活的纤夫,干的是最为惊险刺激的活!他们裸露着脊背,露出古铜色的肤色,身体表面凸起的筋骨,大汗淋漓的额头,饱经沧桑的脸庞,肩胛上勒出深深的发红的印痕,一双粗壮的大手拽着纤绳,逆流而上攀爬在峭壁与险滩之间,拼尽全力牵引大船。拉纤的掌头在前不时的高喊注意前方的道路,船上的蒿工点蒿不断,纤夫的号子声、喊声响成一片! 纤夫拉纤的纤绳,是用竹篾和麻绳纽编而成的,一般长约百丈,用之前要放到石灰水里煮以增加韧性。每船备有大中小三根,大的称“坐藤”,重载船过凶滩时用;中者称“二行”过一般险滩时用;小者称“飞子”,空驶或过缓流时用。 可怜牵船人,水湿半头裤,一步千滴汗,双手攀石路。在前行的过程中,稍有不慎,就会掉下悬崖成为祭祀江流的亡灵。就这样年复一年,三峡纤夫用生命和勇气,拉动着急流中的舟船。 这几日老天爷挺给面子,船队一路西行都是顺风,涨满的船帆带着船体在逆流中穿梭。得亏是枯水期,几处险滩也是有惊无险的通过。荆州城的船夫发现,不管船再怎么摇晃颠簸,威海卫从上到下,就连马匹都没有一个呕吐晕船的,不禁想到:不愧是海边来的,长江就这点小风小浪的,看样子是比大海上的大风大浪差点。 要是威海卫众人知道船夫的想法,肯定都会说:废话。你以为我们这兵是这么好当的,每年卫里都会组织各部队坐三级战列舰随威海卫水师去深海逛几圈,我们也是逼出来的。 过了西陵峡,船队就来到了以幽深秀丽着称的巫峡。 都知道巫峡南北两岸的巫山十二峰极为壮观,而十二峰中又以神女峰最为峭丽。古往今来的游人没有不被这里的迷人景色所吸引、陶醉的,于是庞帅带领众人再次在站立在船头欣赏江流两岸的风景。 巫峡南北两岸各有六峰,江北六峰有:登龙、圣泉、朝云、望霞(神女)、松峦、集仙,均一一可见;江南六峰的净坛、起云、上升隐于岸边山后,只有飞凤、翠屏、聚鹤可见。 船行途中,众人突然发现一根巨石突兀于青峰云霞之中,宛若一个亭亭玉立、美丽动人的少女。 “这就是神女峰了,相传此峰每当云烟缭绕于峰顶之时,那人形石柱,便像披上薄纱似的,会格外显的脉脉含情,妩媚动人。可惜呀,今天天气甚好,好的连片云彩都没有。” “大人,不就是个山峰吗?哪里来的什么少女、神女的,我都看了一路的悬崖峭壁和山峰了,真不知道有啥好看的。我看啊,咱们还是回船舱接着打牌吧,打牌多好。” “唉,你还真是个粗人啊!”傅雷摸着自己打理的光滑无须的下巴吐槽。 “真是有煞风景!”这是庞令武。 “你个混不吝呦!”这是夜不收的头领。 “庞英,真乃我辈之楷模!”某个同样不解风情的家伙。” “你这厮…” 看着一旁快要吵成一团的手下,庞帅也很是无奈,这个庞英到底是克隆的谁?这性格很是像混世魔王程咬金,头疼啊! “好了,都别吵了,想欣赏风光的就留下,欣赏不了的就回船舱吧!等会打牌输的最多的前两名,下船自己游个五公里,展现一下咱们威海卫泅水的能力再上船如何?” “大人,我觉女神峰旁边的那个山峰挺像男神峰的,你看,多么的威武霸气,就像你老人家一样英明神武,神采非凡。” 真是睁着眼说瞎话,女神峰旁边干干净净的,哪来的多余的山峰?你庞英难道开天眼了?真是拍马屁不打草稿,信口开河。 “大人,下面的航段就要用到纤夫了,您看?” “嗯,你们是行家,航行的事你们说了算,我们不插手。” “是,大人。”荆州城负责管理指挥船队的船老大随即离开开始安排。 往前航行了一段距离后,船队到达了一处小码头,因为航道窄和纤夫数量有限等原因,船队被分成五个梯队,分批次由纤夫拖拽前行。 根据古籍记载:大船用纤夫五六十人,小亦二三十人,上拉下推,逆流而上。遇滩合三四船之纤夫百余人,共拉一船。 不一会,第一梯队的八艘船上各有一个提着长杆和一个提着铜锣的两名纤夫上了船,提长杆的是蒿工掌船左右漂改变船向的,提锣的是用锣声发令通知岸上纤夫前进和停止等命令的。当然还有几股大缆绳接上船,用来连接纤夫和船体。 一切准备就绪后,随着一声锣响,成百上千光着身子只着短裤或者着兜裆的纤夫们开始发力拉纤。 “嗨,嗨哟哟,嗬嗨,拖呀,拖、拖拖拖,拖起……”一名领唱的纤夫开始喊起号子。 随着纤夫们此起彼伏的号子声,八艘楼船开始在江面上缓缓启航。 还是船头,庞帅看着岸上被纤前行的纤夫们,甚是感慨。就是这些穷苦的人民,用自己艰辛的体力劳动换取那微薄的只能用来维持基本生计的报酬。几千年来,不知有多少纤夫为此丢掉性命。 “庞英,给你个活干,愿不愿意?” “大人您吩咐,不管是上刀山还是下油锅,亦是下船去拉纤绳,属下也在所不辞!” “去你的,没个正形。等会你们骑兵营最后一批走,负责给他们发辛苦钱,并且带领人手在这里熬些肉粥分发与这些纤夫,你要保证每一个纤夫能领到自己辛苦钱并能喝到一碗不做假的肉粥,第一批纤夫我也会雇船载他们顺流而下回来,你能做到吗?” “能,大人您放心,我庞英虽然平时吊儿郎当不着调,但是办起正事来,我从来就没掉过链子,您就瞧好。” “你也知道你自己不着调啊!你个混不吝,快去准备吧!” “好嘞!大人,告辞!”说完话,庞英就下船前去准备。 “大人,你可真会点兵啊!” “大人,大家伙都知道他庞秃子虽然嘴上不着调,但是办起事来从来不含糊。您吩咐的这事,正好符合他平时自诩的古道热肠做派!” “嗯,庞英确实办事挺靠谱!” “哈哈,他要是知道你们这么夸他!他尾巴可要翘上天喽!” “哈哈。”好一幅君臣融洽两相宜的画面。 第一梯次的船队出发两刻钟后,估计航道应该不是很拥挤了,第二梯队的船队也开始出发。 “三尺白布,嗨哟!四两麻呀,嗬嗨!脚蹬石头,嗬嗨,手扒沙呀,嗨着,光着身子,嗨哟,往上爬哟,嗨着着!号子回荡,嗨哟哟!在山崖哟,嗨着,嗨着……”随着号子声再次响起,第二批纤夫也开始拉起自己的纤绳上路。 第二梯队启程时,长江水逆流冲力突然变大,纤夫们得花很大力气,方能向前走出一步。纤夫们挣命地攀爬山崖,弯腰拉纤,头上的破帽,脚上的鞋子常常掉落在地上。他们的妻儿也来帮着拉船。此时如果纤绳中有一根突然折断,全体都会失手。人们拉不住船,船就会向后退,往往会触礁翻沉。 船上的人们顿时也紧张起来,全部都站在船两边屏息以待,以备不测。 幸好,只是一阵急流窜过,纤夫们经验丰富,已然已经稳住了局面。 危险一过,船上众人顿感一阵轻松。原来,内河航运也不是顺风顺水的,风险常在。 纤夫们继续前行,他们喊着激昂、高亢、豪迈和哀怨的号子。 庞帅从中听出了纤夫们既有激流勇进、同峡江天险和惊涛骇浪英勇搏斗的无畏精神,也有对现实生活艰辛的无奈叹息。 在此致敬为华夏历史和地域经济文化交流发展做出过重大贡献的,即将消失在人们视线中的纤夫们。 第十九章 巾帼女将 威海卫船队在通过了三峡中最短的一个,却最为雄伟险峻,峡以“雄”着称的瞿塘峡后,就正式的来到四川布政司直隶的重庆府境内。 重庆府城外南岸某处码头,随着骑兵营的最后一匹战马从船上走下来,预示着威海卫援军已经全部到达四川境内。 早已搭建好的军营里,庞帅在详细的听完了庞英的汇报后,对庞英的收尾工作很是肯定,并对其夸奖了一番,害的庞英在一众将领堆里闹了个大红脸,害羞的不行。 “好了,既然大家都到齐啦,那咱们就言归正传。明日启程后,全军全副武装,行军途中全程保持戒备,不得懈怠。” “是,大人!” “嗯,都下去准备!正好,庞英,你去辎重营那里带上我特意准备好的礼物,跟着我们去拜访一下此地的女中豪杰,秦夫人!” 秦夫人,即秦良玉,华夏唯一一个列入正史将相传的女将。此时大明的二品诰命夫人,都督佥事、充都督同知总兵。 要是还不知道是谁,那就直白的说,就是大名鼎鼎的白杆兵首领秦良玉。 白杆兵,秦良玉就是率领着这支军队参与了平播、平奢、援辽、抗清、勤王、剿匪等诸役,获得赫赫功勋。他们手持四川特产白蜡树做成的长矛,枪头上配铁钩,抢尾配铁环,既可捅杀亦可砍杀,更可用铁环做锤重击,他们翻山越岭腿脚敏捷,如在平地上疾驰,战阵之上更凶悍无比,俨然大明朝第一山地战劲旅。 平奢之战已结束,为何秦良玉还在四川待着呢?这就得从王三善在大方战陨说起。 天启四年正月,王三善在大方兵败,秦民屏却在大方大破贼兵,屡战屡胜。然退兵时,遭到贼兵袭击,奋战而死,秦民屏两个儿子秦佐明、秦祚明突围而出但也重伤。秦良玉上书请求抚恤,朝廷于是追赠秦民屏为都督同知,并立祠祭祀,两个儿子封参将。 恰逢其会,前段时间受重伤的秦佐明、秦祚明都在成都养伤,在成都陪护侄子养伤的秦良玉也接到了朝廷对其弟秦民屏和两个侄子的封赏。所以,前两日等两个侄子伤养的差不多了,秦良玉便打算带着侄子返回石柱。 这日,秦良玉正好带队来到重庆府,打算坐船顺流回石柱,只是天色已晚,只能安营扎寨等明日一早再走。正巧,秦良玉安营扎寨的位置和威海卫的营寨靠在一起,一名白杆兵将领前来通报的时候,庞帅才知道自己与史上有名的秦老英雄和她的白杆兵做了一回邻居,虽然是暂时的。 既然有机会,当然要见识一下秦老英雄的风采。 庞帅带领一众手下带着礼物来到仅有几步之隔的军营,平时嘻嘻闹闹没个正形的庞英此时却出奇的严肃,亲自持帖上门求见。 守门军士接过帖子进营通报没多久,只见一名顶盔贯甲,罩袍束带的老妇人带着同样着甲戴盔的一名男将和一名女将前来迎接诸人。 “这位可是威海卫都指挥使庞帅庞大人,果然是英年才俊啊!” “不敢当,不敢当,我庞某人可不敢在您老面前称大人,夫人叫我表字,明泽即可,这两位是?”庞帅赶忙紧走两步上前对秦良玉行了一个晚辈礼。 “哦,这两位是我的儿子和儿媳,马祥麟和张凤仪。” 互相简单的打了个招呼后,秦良玉便带领大家前往中军主帐。 来到主帐,众人按照主宾位置落座。 “老夫人,庞某人此次冒昧前来打扰,请您海涵!” “客气!” “老夫人,您老人家及家人都是忠君爱国之榜样,您的事迹令庞某十分佩服,此次前来就是想与您结交一番。庞英,你把礼单呈与老夫人。老夫人,来的匆忙,一点薄礼,不成敬意,请您笑纳。”庞帅说完自己前来拜访的目的,便让庞英把礼物清单呈送给秦良玉。 马祥麟上前一步接过礼单后,转身交给坐在主位的秦老夫人。 “千里镜一支,精品鸟铳二百支,白杆兵精铁枪头一千个,将军铠八副,午餐肉罐头三千罐,一万两银票两张。” “庞大人,此礼有些重了!” “唉,老夫人,称呼在下明泽即可。我深知石柱多次出兵千里卫国,然朝廷有小人作祟,每次战后分功奖励十成银物只发放五成左右,以至于石柱土司多次需自行贴补麾下,损耗甚大。在下是诚心想与您这种一心为国的巾帼英雄结交,请您不要推脱,恳请老夫人收下晚辈的一片诚心!”说完此话,庞帅离开座椅,起身再次向秦良玉行了一个庄重的晚辈礼。 “哎!老身何德何能令你如此倾心结交与我?庞大人若是不嫌弃,我便称呼你一声贤侄可好?”看着不断努力想要结交自己的庞帅,秦良玉便应了下来。 “不嫌弃,老夫人能唤我一声贤侄,庞某心里很是开心。那,这礼物?” “老身收下了,既然贤侄送我如此大礼,那老身岂能不表示一下。祥麟,还不赶快设宴款待一下你的兄弟。条件有些简陋,希望贤侄不要嫌弃。贤侄若有机会到石柱,老身必好生款待与你。” “怎会嫌弃,那就劳请祥麟哥哥受累,让弟弟我尝一尝石柱特色美食。老夫人,等打完仗,我必去石柱亲自登门拜访叨扰一二,还望您老人家不要嫌麻烦!” “贤侄,我曾与山东的登莱副使杨述程一起上阵杀敌,但是杨副使麾下大多都是在湖广之地所招募的湖广子弟,在四川,气候和环境都能适应,战斗力尚可。不知贤侄麾下的山东诸军能否适应这云贵川的环境和气候?要知道,在异地克服不了水土不服而出兵作战,可是兵家大忌!” “多谢老夫人提醒,侄子麾下都是劲卒,曾经也多次针对过云贵川的地理环境和气候训练过,问题不大。只是不知叛军的作战方式和战斗力如何,还请老夫人不吝惜经验指教一下侄子一二。”一听秦良玉开口询问威海卫战力,庞帅便打蛇随棍上的讨教平叛经验。 “叛军也是人,只不过心野了点,又占据了地势之利打了官军一个措手不及罢了。可惜,众官军心力不齐,错失了许多良机,不然,战事早就结束了。贤侄,你要记住,此次平叛,万事靠自己,其他人,靠不住!” “嗯,确实!朝廷有很多机会可以提前结束战事,但是贪生怕死,庸碌无为之徒屡见不鲜,坏了大事!” 看见两位顶头上司聊的很是投机,下面在座的双方各位将领便也放开手脚互相谈论起来。 “母亲,贤弟。可以开宴了!” 马祥麟征得秦良玉的同意后,边让手下摆桌上菜。 “来,贤侄,尝尝我们石柱有名的莼菜,这可是贡品,此菜可是已有一千多年的历史了,《晋书》中记载:‘莼菜鲈脍、王爵慕之’。就是这个莼菜!还好你祥麟哥自己平时喜欢吃,罐藏了许多,要不然想吃这菜,可得等到今年五月以后才能享用喽” “嗯!甚是好吃,祥麟哥哥破费了。” 莼菜可是江南“三大名菜”(菱白、鲈鱼、莼菜)之一,含蛋白质、糖、铁和天门冬、亮氨酸等多种营养成份,有消肿、解毒、美容、减肥之功效。在后世,日本、美国、韩国、中国的医学专家确认莼菜可治疗胃癌、食道癌等多种疾病。后世,在世界上除了华夏石柱黄水、杭州西湖、利川佛宝山三大莼菜基地外,只有日本尚有少量栽培。 一句话,真的是好东西。 “唉,这话客气了,好吃就多吃点。等以后新菜成熟了,我派人快马给你送去。” “那弟弟就先行谢谢祥麟哥哥!哥哥,这又是什么,味道挺不错的!” “哦!那是都巴粉,又名蕨根粉,是用野生蕨的根制作的淀粉,再蒸煮油煎以后做成的。它不仅粘糯爽口,还有清热解毒健脾开胃、润肺止咳的功效。是我们土家山寨的土家人用来招待贵宾和馈赠亲友的上等佳味。” 又是好东西啊! “来,弟弟,喝口咱们山寨自己酿的竹筒酒。” “嗯,好酒,这味道,真是芳香醇厚、柔和爽口、绵甜爽净啊! 庞帅和秦良玉共同举杯,带领各自的属下一起“走一个。” 香气浓郁,味道鲜美的阴米茶。腊味浓郁,经嚼耐品的腊蹄子。兼俱酸、甜、咸三种口味的土家三宝,石柱特有的斑鸠叶豆腐加高山土鸡混制而成的斑鸠鸡,一大堆石柱特色的美食让庞帅再次吃了个过瘾。 夜至亥时,一场杯觥交杂的宴席也吃的差不多了,庞帅便带领手下与秦良玉告别回营。 “娘,你说这个庞帅到底打的什么主意,还送了这么多东西。” “为娘也猜不透啊!听闻他是阉党一派,不过从言谈举止中可以看出,此子却也不算是奸邪弄恶之徒。若此子真有英勇善战的能力,对大明也是幸事。也许,就算投靠阉党,也是学的戚少保吧。也罢!祥麟,若是将来他有难,看在他送来的这些武器和财物的面上,能拉一把就拉一把吧!” “是,娘,儿知道了。” 次日,两军吃完早饭,鸽子撤营收帐之后,庞帅来到码头与秦良玉送别。 “多谢贤侄前来送老身一程,老身在此谢过。贤侄!如若战事吃紧,你可派人来石柱通知一声,你祥麟哥哥还是有能力跨山越水寻你喝酒得。” “谢谢老夫人,那侄子就在这里祝你一路顺风。” 看着逐渐远去的船队,最终消失在视线里。庞帅提鞭上马,大手一挥。 威海卫步军在前,辎重在中,骑军押后,全军出击! 第二十章 山林枪声 天启四年三月二十五日,在经过了水路联运的一个半月的急行军,一路穿越了三个省之后,威海卫援军终于抵达了贵州省首府贵阳府东部的平越军民府。 眼看着就快到贵阳了,庞帅却下命令全军就地扎营,休息一日后再走。 为啥不走了?实在是走不动了,贵州地貌高原山地居多,素有“八山一水一分田”之说。全省地貌可概括分为高原山地、丘陵和盆地三种基本类型,其中92.5%的面积为山地和丘陵。 自山东一路行军过河南,走湖北悠哉悠哉的坐船上四川,四川出来再南下贵州后,庞帅带领着部队是刚爬完一座山,就又接着走进一个盆地,好不容易走出盆地,就又得再爬一座山,随着越来越深入贵州腹地,路是越来越难走,甚至有好几次都差点迷路了。在贵州行军才短短数日,威海卫诸军刚出发时的锐气也快磨没了,指挥使庞帅腿都站不住了,更是吃啥吐啥,一点胃口都没有,受老鼻子罪了。 眼看着就快到贵阳了,怎么说也得停下来休整休整吧,要不然刚到贵州巡抚门下报道就被派出去打仗,那可就不好玩了,会死的很惨滴! 扎营完毕后,各营士兵们开始休息。庞帅则召集属下将领们在主帐开会,一起商量一下下一步的安排。 “大人,贵州这地方实在是太难走了,到处都是山,山上除了花草树木就是飞鸟蛇虫,其他的啥也没有,再这样走下去不要说打仗了,连士气都快耗尽了。”庞令武率前军在前开路,吃了不少苦头。 “大人,这路确实太难走了,要不是我们骑兵的战马体力持久,马脑聪明,我们骑兵就这么一路走来,估计得改行当步兵了。”庞英说道。 “是啊!大人,我们炮连差点连炮都掉山沟里了,是挺不好走的。” 看着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倾诉着各自的困难,庞帅也是很头疼。虽然以前在威海卫模拟演练过在云贵川行军打仗的一些科目,但是真到了云贵川,光爬山的功夫就让久经五公里武装越野摧残的威海卫大兵们变成了软脚猫。 看着还在互相交流的手下,庞帅摇了摇头道:“根据情报司得到的情报分析,咱们行军的考验还在后面,在贵州这地方行军打仗可不比其它地方轻松。” “怎么说?”负责辎重运输的民兵千户邱郎问道。 “这么给你们说吧,贵州当地民众视朝廷如仇寇!这些年云贵当地百姓遭受部分贪官污吏的盘剥,生活苦不堪言,然而当地土司也压榨百姓,让百姓无一不愤怒。此地不仅夷民受到不良官员的剥削,甚至有的土司也备受流官剥削。所以,咱们在此地行军作战,不一定得民心。” “大人,也就是说,当地百姓有可能不仅不配合我军作战,还有可能与叛军串通一气,通风报信?” “不排除这个可能,通知全军今夜扎营时提高警惕,夜不收加派人手并带上军犬在营地周边巡弋警戒!” “是!” 丑时,威海卫临时营地二里外的一片小树林里,来了几名不速之客,他们不知道用什么法子避过了嗅觉灵敏的军犬,在树林边缘潜伏起来窥探着军营。 “阿爸,这伙人是官军!” 在古代,因为平民老百姓肉食摄入量不足,人体缺少肉食中,尤其是动物肝脏内含有的大量维生素a补充吸收,从而导致大部分人都患有夜盲症。 在夜盲症甚是普遍的年代里,能在夜色中识别出二里开外威海卫军营官军的身份,这人不简单啊! “阿铜,你可看清楚了?” “错不了,阿爸。我刚才听见刚才过去的巡逻的军士们正在用汉语交谈,提到了自己官军的身份,好像是威,威,威啥来着。哦,是威海卫来的官军。” …乌龙啊!是听见的,不是看见的,作者调皮了嘿! “官军过境啊,不知是福是祸呀!走,回去和大家伙商量一下怎么办,毕竟咱们寨子就在后面。”说话间,透着夜光的小树林中,依稀可见一名中年大汉带着几名小青年蹑手蹑脚的小心翼翼的离去。 几个人不知道的是,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威海卫军营的一处暗哨的监视中。 “哦?有人窥探军营,可知是何方势力?” “暗哨猜测,应该是附近当地寨子的寨民发现了我军的行踪,想要来窥测一下我军虚实。”军营值夜守卫的负责人对刚刚被叫醒的庞帅说道。 “嗯,我知道了,你回去提高一下警戒等级,让守夜巡逻的兵士注意安全。去吧!” “是,属下遵命!” 唉!老子睡个觉容易吗?那伙人也是,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出来搞偷窥,哪怕你半夜袭营也行啊!我还有的打。打扰我睡觉,实在是可恶!不管了,接着睡。爬山爬的腰酸腿软的庞帅实在是熬不住了,咣当一下,就又倒下睡着了。 第二日一早,庞帅又下达了一条命令,命令全军将士行军途中,尤其是草木茂盛的地方,不可单独离队行动,最少必须每个小旗十个人一起行动。原因就是因为此时贵州当地敌我不明,极有可能发生袭击事件,若是一不留神不小心脱离了大部队,要是发生意外,命可就没了。 收到命令后,全军上下原本有些松懈的心态顿时又紧绷了起来。尼妹呀,赶个路而已,还有生命危险,爬山赶路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全军启程没多久,在翻过一座山头后,地势逐渐变得平缓起来。突然,远处的碧绿林海里有几缕袅袅炊烟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庞帅连忙下令部队减速慢行并加强戒备,等待前出的夜不收探明情况。 此时,前出探路的威海卫夜不收已经来到了升起炊烟的地方,一个规模尚可的土家寨子。 这个寨子的围墙高有三米左右,下面磊石上面垒土很是坚固,寨子的大门已经关闭,寨门的门楼上面还站着一些少数民族打扮的人,手里拿着弓箭和一些叫不出名字的武器,他们就这样手持武器看着寨子外刚到的夜不收们。 一名粗懂当地土话的夜不收也不胆怯,走到寨门下向寨门楼子上的人喊话交涉,听到夜不收的喊话,寨门楼子上的人便呜哩哇啦,咔嗒咕噜的说了起来。两人互相说了一大堆后,负责交涉的这名夜不收把内容总结如下:第一,我们寨子条件艰苦,没有多余钱粮交公。第二,我们寨子都是良民,当地官府都有备案。第三,你们走你们的路,我们守我们的寨子,大家互不侵犯。第四,我们真的不欢迎你们。 在收到夜不收的汇报以后,庞帅也很是无奈,真是防官如防贼啊!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赶路要紧。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威海卫大军在经过此寨子时快速通过,继续进行上山下山,进坑爬坑的山地行军。 受地形和环境所限,威海卫行军只能摆出一字长蛇阵,在山林中蜿蜒前进。 途中,又遇到几个寨子,情况和第一个寨子一样,对威海卫这支官军没什么好感,皆以闭门拒客而待之。 第二日,大部队还在行军中,忽然有两名夜不收手提着四颗首级直奔中军寻庞帅而去。 “什么,前方有叛军出没?” “是的,大人。我们前出十里地探查时,发现前方有一小股散兵游勇在扎营,抓了四个舌头审问后得知,这伙人还有三十七人,是叛军派出来准备游说和联络其他有野心的土司和对朝廷不满的寨子起兵反叛的。” “哦,这么说,他们还没和其他人接触?” “是的,大人!” “老傅,你马上带上一个火枪百户前去支援夜不收,领头的能活捉就活捉,死了也没事,快去!” 夜不收所说的十里地开外,一群穿着各异的叛军正在简单的扎营,距离他们有三十多米远的几簇高大茂盛的灌木丛中,九名用杂草落叶等植物伪装打扮的威海卫夜不收精锐,正趴在地上监视着他们。 “头,咱们要不要干他一下?要不然,等他们一会忙完了,发现少了四个人可就不妙了。” “急什么,再等一会!小米现在应该带援兵走在路上了。还干一下,你以为你能以一敌十?” “头,我算过了,咱们九个人十八把轮燧手枪,一百零八发子弹,保险点,三发子弹可以干掉一个叛军,还剩一个可以肉搏。咱们出其不意,先用一个手榴弹开路,肯定能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嗯!这个可以有,我问问大伙意见!” 带队的小旗小声传话下去后,没一会,大家的意见都反馈回来了,同意。 随即,带队的小旗带领手下仔细的检查手中的装备,以防意外。 不一会,小旗点燃一颗原始版的手榴弹后,不在隐蔽潜伏,往前奔跑了几步,奋力一扔手中的手榴弹,然后两手各自抽出一把燧轮手枪,带队往前冲去。 就快扎营完毕的叛军,听见动静转头一看,一个冒着烟的东西掉在营地中间,再转头一看,九个身上挂满杂草的人背着刀枪,赤手空拳的就冲了过来,呦呵,胆挺肥啊!兄弟们,砍他。 众叛军放下手中的活,抽出刀来刚要迈步,就听“轰”的一声,冒烟的东西炸了,几名离的近的叛军顿时被炸的血肉模糊没了声息,眼见是活不成了。叛军还没明白啥事,不断逼近的九个人手里不断冒出烟火和声响,身边的同伴也莫名其妙的不断倒下。哦,他们不是赤手空拳,手里有鸟铳。只是这鸟铳为何如此小巧,还能连发呢? “砰砰砰,砰砰砰。”一阵枪响过后,叛军已然全部倒下,带着满脑子的疑问去见阎王了。 营地中,三名夜不收们收起燧轮手枪,抽出佩刀开始补刀,其他人则忙着为自己的燧轮手枪重新装填弹药,以防不测。 第二十一章 不受待见 “砰砰砰!” 是枪声,夜不收们开枪了,他们和叛军交手了,正在带队在山林中强行军的傅雷想到。 “快,加快步伐,夜不收们已经与敌人开战了!”心急如焚的傅雷催促手加速前进。 十几分钟后,火急火燎赶来的傅雷看到夜不收们一个也没少的站在自己面前,顿时松了一口气。听着小旗官的汇报,傅雷想到了两个词,出其不意,兵行险招。 这伙叛军实在是死的冤,死的不明不白的。什么人杀的,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就下去报道了。 没有一个活口,也就没法问话了,傅雷只好带领大家收拾一下交战现场,等待庞帅带大军到来。 两刻钟之后,庞帅带着大部队赶到交火地点。 “大人,夜不收们下手太快,没留下活口。” “没有活口就算了,夜不收们有伤亡吗?” “大伤亡没有,就是这几个小子大拇指有点磨伤。这帮小子太阴险了,潜伏到人家眼皮子底下后,先用了一颗手雷吸引对方注意力,然后一人双枪就往上怼,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然后大拇指用力有点猛,伤着了。” 早期的轮燧枪都是先扳动下击锤,然后再开枪。就是扳一下,打一枪(单动式),而不是像现代的左轮手枪一样,扳机既可以用手扳动也可以直接用扳机带动击锤射击(双动式),所以,一手一枪,只能用大拇指频繁扳动轮燧枪的击锤射击。 “这群小子,真是好样的,挺会动脑子的”。 “大人,你这是在偏袒他们吗?你要知道,这群小子无非是仗着装备的犀利罢了,要是给他们换成大刀片,结果可就难说了。” “嗯,你说的对。哎?老傅,你估摸着咱们离贵阳还有多远,大约什么时候能到。” “快了,估计明天下午就应该差不多到了。” “嗯,那就继续赶路吧,通知探路的夜不收,虽然刚才他们打了个小胜仗,但不能骄傲自满,下一次一定要谨慎行事,奇兵险招并不是每一次都好用。” “是,属下明白,我会告诫他们注意的。” 有的时候,理想和现实的差距可是很大的,威海卫原计划应该是在三月二十七日这天下午或晚上就能到达贵阳,可现实是直到二十八日下午才赶到贵阳城下。世人都说蜀道难,难于上青天。蜀道难是因为没有路可走,而贵州是有路,但是很特难走。两座山看着很近,但是你也得从这边山峰的山顶走到山脚下,再走到对面山的山脚下,再从山脚走到山顶,话虽然很绕,但是确实远啊。 通过这次赶路,让庞帅再次明白了一个道理,穿越众再厉害,饭也得一口一口的吃,步子迈大了真能扯着蛋。赶个路而已,就搞的身心疲惫,要是有人一路尾随偷袭,估计走的还慢。 费劲千辛万苦之后,终于赶到了目的贵阳,庞帅便又马不停蹄的带着亲卫往贵阳城中的巡抚衙门赶去。 贵阳城虽然这几年经历了几次战火与劫难,但是作为贵州的省府所在地,依然还是喧嚣热闹充满生气。在城门口验证完身份后,在一名贵阳兵丁的指引下,庞帅等人继续前行。 贵阳城里的贵州巡抚衙门里,新任巡抚蔡复一正在与手下众将开会商讨战事。 “报,巡抚大人,威海卫都指挥使庞帅求见。” “嗯?威海卫?瞎胡闹,朝廷诸公怎么派了个守海的阉党走狗来贵州,凑热闹吗?让他先在外边候着,就说本大人正在忙着商量军务,暂时没空接见。” “是,大人。”传令的衙役便转身回去回复还站在衙门外的庞帅。 “大人,这样合适吗?” “是呀,大人,毕竟现在阉党风头正劲。” “大人,不妨见一见,看看是个啥人物?” “哼,都说阉党行事骄横霸道,我今天就替皇上磨磨他们的棱角,让他们明白,这世上还是有很多人不待见阉党的,很巧,我蔡某人就特别不待见。” 一个时辰以后,巡抚还是没有接见庞帅一行人的意思,一点动静也没有。 “欺人太甚,大人,这老狗太可恶了,咱们都等了一个时辰了,他…” “行了,年纪轻轻的,别毛毛躁躁的,要沉住气。”庞帅倒是挺沉的住气。 “庞大人,我家大人乏了,你明日再来吧。” 我擦,这都快天黑,你怎么不早说?欺负人呐! “兄弟,麻烦你再去通传一下,最起码让你家大人把我家大人前来报到的手续给办了啊!” 一名亲卫一边说着话,一边上前递给衙役一些碎银子。 “哼!你要干什么,收起你的臭钱,咱们可是清廉衙门,不吃你这一套。阉党就是阉党,狗改不了吃屎。等着吧,我今天发发善心再去帮你们问问吧。” “大人,此厮欺人太甚!” “候着吧,人家蔡巡抚可是有名的直臣,犯不着与人家生气,他也没说错,咱们现在确实是阉党一派。” “大人!” “急啥,大不了咱们回去就是了。”庞帅倒是很想的开。 “庞大人,这是回执,你把公信文书交于我吧。我家大人说了,你赶了一路也是辛苦了,今天就不见了,就回去休息吧!”不一会,之前的那名衙役手里拿着一些东西又赶了回来。 “那就有劳小哥了,多费心了。”带着虚伪的笑容说完,庞帅便带领众人离开。 巡抚衙门内的一间屋里,已经乏了要休息的巡抚蔡复一此时却正一边喝着茶,一边审阅着各种公文书涵。 “大人,他们已经走了。” “嗯,走了吗,走之前他们有什么反应吗?有没有生气发火?”蔡复一放下手里已经饮完的茶杯问到。 “禀大人,他们走的很平静,并没有发火。” “哦?不应该啊!他们阉党的行事作风一向不都是飞扬跋扈的吗?这次怎么会如此的好说话了,有意思,看来,此人与一般的阉党不一样啊。行了,你下去吧,顺便把你手里的东西交给佟典吏吧。” “是,大人,属下告退。” 领头的不受待见,手底下的人也跟着受罪。这不,威海卫的驻地被安排在贵阳城南门外,一处进城的必经之路的旁边。如果叛军来攻城,卡在路边的威海卫驻地首当其冲,可真是个好地方。 “大人,这才什么时候,你就回来了,你是不是回来早了?巡抚大人没请你在府里吃饭吗?”军营主帐里,镇抚傅雷带着众将一起迎接刚刚回来的庞帅。 “嗨!傅大人,你就别提了。咱们大人今个在贵阳城里吃了个闭门羹,姓蔡的那个老家伙让咱们大人在衙门门口白等了一个多时辰。眼看着快要天黑了,又说累了不方便见客,真是可恶。” “什么?这个老家伙是活腻歪了来吧。来人,跟我进城。” “对,走,进城找那个老家伙去麻烦去。” “好了,都回来吧,人家那是给咱们下马威呢!行了,都别激动,犯不着为那个老家伙生气,回来等有机会再收拾他。你们都吃了吗?反正我挺饿的,我先去吃饭了。” 看着义愤填膺的手下,庞帅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决定还是先吃饭填饱自己的肚子再说其它的。 就快要到营地食堂了,庞帅便看到一个熟人,正提着一个多层菜盒打算往食堂里进。 “喂,老丁,今天有啥好吃的?” 老丁,全名叫丁得力,祖上五辈都是御厨,可惜呀!他爷爷被莫名其妙的牵扯进了一起后宫谜案中,全家差点灭族,后来卖房卖地才把全家人捞出来。全家坐上船打算去南方凭手艺讨生活,谁知半路船沉了,幸好遇到巡逻的威海卫水师,全家为了还恩,便留在了威海卫(主要是没钱赶路了,也确实没想好去哪。)。老丁他老子手艺好,进了庞府当上了掌勺大厨,老丁手艺差点,便进了威海卫军营打磨手艺,打算锻炼锻炼。 “大人,你想吓死我啊?” “呦呵,做啥亏心事了,把你吓成这样。” “大人,你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吗?我这一提篮菜差点废了。今天加餐,有辣子鸡吃。” “是吗?那我得去你那尝尝。”说完庞帅便直奔食堂后厨而去。 不是庞帅不想和手下官兵同甘共苦一起吃大锅饭,实在是威海卫营地里的食堂太小了,只能同时提供七百人用餐,想加桌子都没地方放。官兵们都是轮流分批去吃饭,用餐时间很紧张,庞帅可不想耽误他们用餐。 第二天一早,用过早饭后,庞帅便带人赶往巡抚衙门。谁知道刚到巡抚衙门门口,便被告知巡抚大人出门了,下去视察贵州各地防务去了,归期未知。暂时没有战事,威海卫原地待命就行了。 得嘞!还真是不待见老子啊,一大早就躲出去了,这是打算放羊了吗? 庞帅也是无奈,这还没见过面就被针对上了。唉!回营吧,不带老子玩,老子自己玩。 人家不管,咱也不能懈怠不是。正好,没人管,有时间了,那咱自己再练练兵。 于是,连续几日,庞帅分批派人轮流到附近山上演练行军和作战,顺便打点野味补充补充军需给养。没办法,人家都不待见了,军粮补给也跟着一日三拖,想给就给,不给咱确实没办法,难道还真的打算逼着威海卫摆出阉党的架势来,去闹一闹? 不过,再看看人家亲儿子,黔军,天天吃香的喝辣的,就连其他客军的补给也没见缺斤少两的,真是欺人太甚啊!有没有。 看样子,某些人是打算逼着威海卫做点什么。 呵呵,走着瞧吧。 第二十二章 有活干了 天启年四月,庞帅和手下正百无聊赖地在主帐中玩儿着够级。 “俩七,大人,你说这蔡复一是怎么想的,不见你也就算了,咱们威海卫就像被人遗忘了一样,无人问津。” “管上,俩九。是呀,大人!这都快半个月了,这个老菜头到底是怎么想的。” “俩帽,你们问我?我才不管他怎么想的,下个月要还是没动静,咱们就回去,就当带着部队出来拉练了。” “俩钱,对!大人说的对,咱们不鸟他。” “过,大人,要我说,咱们就直接派夜不收去叛军那宰上几百号人,把首级往京城一送,再找刘公公和魏公公找陛下通融一下,让咱们直接调回威海卫算了,省得在这里浪费时间和粮食。” “我也不要,过,大人,我看咱们…” “报,大人,刚才有一名加急传讯驿卒进城了!”就在众人边打牌边扯蛋的时候,留在贵阳城里负责盯梢的威海卫军士前来禀报情况。 “哦?看来,出事了。嗯,来,继续,接着打,估计用不着咱们。” 贵阳城的巡抚衙门内,本该在外巡视各地防务的贵州巡抚蔡复一此时却老神自在的坐在衙门大堂里办公,很是惬意自得。 “报,大人,都匀的杨世蔚遣人来求援,说安邦彦正率军一万攻打都匀凯里,他就快要顶不住了,恳请大人出兵救援。” “什么?他杨世蔚前些日子还信誓旦旦的拍着胸脯子说自己能守得住都匀各地,现在又变卦说守不住了。真是个饭桶,来人!马上出城把鲁钦找来见我。”蔡复一马上命令手下去城外军营将手下将领叫来巡抚衙门。 不一会,被朝廷革职,命戴罪立功的前总理川、贵、湖广军务的保定总兵鲁钦赶到了巡抚衙门。 “鲁总兵,安匪正在带兵一万围攻凯里,你马上带领城外大营的两万名官军前去支援。” “大人,军营中只有官军两万五千人,如若安匪声东击西,营中五千人守不住贵阳城啊!请大人三思!” “谁说只有五千,我还有威海卫的小六千余号人呢!” “大人,阉党不一定靠得住啊!”鲁钦觉着阉党肯定不靠谱。 “你放心吧,前些日子,我在兵部任职的好友来信说,威海卫的将士可战!” “那属下就放心了,我这就回营带兵出发!” “去吧!” 送走鲁钦后,蔡复一又在大堂里来回踱步想了一些事,叫来手下给威海卫下了几个命令。 “来者止步!” 威海卫临时大营的营寨门口,几名守军呵令三名前来的衙役停下。 “几位军爷,小的几个是巡抚衙门下的差役,前来向威海卫都指挥使传达巡抚大人的命令。”带头的差役对守卫的军士说明来意。 “候着,我这就去通报。” 不一会,三名差役就跟随一名士兵来到了营中主帐。 “庞大人,巡抚大人命令你派手下骑兵自今日起开始巡防贵阳城周边三十里范围的地方,然后派兵三千进城守卫北城和东城的城墙。” “呦呵!今个是什么好日子,难道巡抚大人生孩子了?怎么忽然想起我们威海卫了?” “庞英!怎么说话呢?巡抚大人怎么说,咱们就怎么做就是了,说那些个废话干啥?你马上带你的骑兵巡逻去,减减你身上的肥膘。” “是,大人,只是这粮草?” “对啊!这位兄弟,我军的粮草供应?” “巡抚大人说了,前几日刚到了一批可供五千人马食用一个月的粮草,都拨付与你们威海卫。” “那就有请你们三位回去告诉巡抚大人,我们威海卫这就出兵巡逻和守城。” 送走了传令的差役后,庞帅便开始下达命令。 庞英负责带骑兵在外巡逻,傅雷负责带领两个步兵营和民兵营一起进城守卫,庞帅自己则带领剩下的一个步兵营和炮连,还有自己的警卫连与夜不收,还有轮换休整的骑兵一起继续留守临时军营。 一刻钟后,骑兵营派出一半人马,五个骑兵百户分五路出营巡逻。步兵则是分成两路,一个步兵营带领五百名民兵,出营向贵阳城城北和城东行去。 城东城门楼上,贵州巡抚蔡复一临墙而望,看着远方不知在想着什么。 “咚,咚,咚!” 一阵欢快激昂而又悠扬的鼓乐声传来,把沉浸在思绪中的蔡复一拉回到现实中来,寻声望去,一支踏着鼓乐节点的队伍自城南方向缓缓走来。 随着队伍越来越近,蔡复一也逐渐看清了这支行进的军队的模样。 前面千人左右,他们头戴黑色大檐帽,身穿红色对襟上衣,黑色长裤,脚穿厚底战靴,腰间着有腰带,上面挂有几个应该是弹药盒之类的东西和一把带着鞘的剑(刺刀),前胸也交叉配着两条腰带(类似于武装带),背着行军包和军毯,他们手持鸟铳排着整齐的队形踏着鼓点前行。总之,蔡复一看着这伙人的装束很新异。 在看后面人数稍少的民兵,穿的就比较正常了。他们身穿红色鸳鸯战袄,外罩锁子甲,脚穿厚底战靴,头戴圆顶铁盔,腰佩刀手提盾,后背还背着弩和箭,他们同样排着整齐的队形前行。 看着眼前这群训练有素,体魄健壮的队伍,蔡复一不禁赞到:好一个威武雄壮的精锐之师。 威海卫到了城门口,负责带队的庞令武与守卫东城城门的武将办理完交接手续后,便带人接管了东城城门和东城城墙的防卫工作。 “下官威海卫千户庞令武拜见巡抚大人!”城门楼上,庞令武遇见了准备离开的巡抚蔡复一。 “嗯,免礼,你们的都指挥使庞大人呢?” “回大人,我家大人还在城南外的临时大营留守军营。对了,大人,这是我家大人托我给您带的礼物。”说完,庞令武从亲卫手里接过一个打扮精美的长长条盒递给巡抚蔡复一。 “哦?什么礼物?要是金银财物之类的贵重物品还是拿回去吧,本官可不是什么贪赃枉法的官。” “大人,是千里镜。我家大人知道巡抚大人您经常带兵出去,所以特地给您准备了一副佛郎机人的小玩意,让您用来提前预警和侦察敌情的。”说完,庞令武打开盒子,拿出千里镜给蔡复一示范千里镜的操作。 听完话,蔡复一接过并抬起千里镜,按照庞令武教授的方法,开始使用起来。看着远方的景与物瞬间拉至自己的眼前,蔡复一不由得啧啧称奇。如果以后行军作战带上千里镜,那可就真的是料敌于千里之外了,好东西,好东西啊! “嗯,你家大人有心了,替我谢谢你家大人。我还有公务在身,就不打扰你布防了,走了。” “大人慢走!” 蔡复一离开东城后又去了北城巡视了一番,和威海卫镇抚傅雷聊了一会后便离开了,返回了自己的巡抚衙门。 “大兄,你看,城门口的守兵换人了,他们长的好魁梧啊!”一名跟随兄长进城的少年郎对自己的兄长说道。 “嗯,听口音,不像是本地人,有点像山东人。” “大兄,你怎么知道像山东人?” “我呀,年前进城卖狼皮的时候,和一个山东来的商队的小伙计聊过天,口音有点像。” “大兄,你真厉害,还和外省人说过话。” “唉?大兄,这伙山东兵怎么不收进城税呀?” “不知道,不过这是好事,起码咱们今天进城卖完柴回家能多几文钱存起来买糖吃。” 自打庞帅上任后,威海卫取消了许多苛捐杂税,就包括进城税。所以,威海卫接收北城门和东城门后,只管站岗执勤,别的一律不管。 都说古代传递消息慢,但是,北门和东门不收进城税的消息却不到三刻钟的时间就传遍了全贵阳城。好嘛,做买卖的,行商的,赶路办事的等等各行各业的人也不嫌绕路麻烦,直接绕路走东门和北门。原本还算热闹的西城门口和南城门口,顿时变得门可罗雀,除了一些大户人家和远路的大商队不吝惜那三瓜两枣的进城税外,其他平民老百姓也就小猫两三只。 两个城门的城门官顿时不干了,没有人,怎么收税,不收税,我怎么赚外快?大户人家和商队,让你敞开收,你还真敢收几个钱?不想干了呀!人家都是有后台滴。俩个城门官直接就找上巡抚衙门哭诉。 蔡复一听完城门官对威海卫不收进城税的控诉,没有当场表态,只是让城门官先回去。 蔡复一为官清正廉洁,为国担忧为民办事,是一个好官。虽然赞同威海卫不收进城税的举动,但是,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 你威海卫虽然背靠阉党大树好乘凉,不愁吃喝。但是其他人可就没你那么好运了,是人就得吃饭,卖命杀贼的人更应该吃饱饭,没钱怎么吃饭。 这个时候,朝廷给大家发饷都缺斤短两的,没有足饷。也许说不定明天贼人来了,大家伙上阵杀敌,命不好的人就没了,还不兴短命的人挣点安家费? 威海卫不收进城税是义举,贵阳城守卫收进城税是天经地义,有朝廷支持的,蔡复一寻思了一番之后,便把给威海卫的给养扣了一小半分给了亲儿子,贵阳城的守军。 反正是阉党,得罪就得罪了。 消息传到庞帅耳朵里,庞帅也是微微一笑,并不在乎。 像蔡复一这种以后会兵败被革职听勘,本可以离营回家,但不顾疾病缠身,以“一息尚存,岂可贻君父忧”为念,仍领军作战,两战连破一百八十九寨,毙叛军三千人,最后病死于军中的人,庞帅还是挺佩服的。 谁让咱大度呢,在明末,庞帅遇到的好官还真的不多了,且行且珍惜吧。 第二十三章 救下凯里 贵州布政司都匀府,下辖的凯里城残破的城墙上,穿着破破烂烂的守将罗通双眼通红的看着城外密密麻麻准备攻城的叛军,心里很是焦躁。 四天了,今天若是还没有援兵到来,恐怕是要交代在这里了。城墙上的两千两百名守军如今就剩下不到一千来号伤兵了,加上同样带伤的一千来号征召的青壮,总共两千来号人,这仗接下来可不好打啊! “老李,叛军就快攻城了,你去看看城里的大户人家的家丁仆役还能再抽调出一些人前来守城吧?” 副将老李苦笑着摇摇头:“大人,实在是没人了,我已经去找了三回了,各府的家丁仆役早些时候都被抽调到城墙上了,此时各府中剩下的只有一些老弱妇孺了。” “那,那么城中百姓还能再抽调出青壮吗?” “也不多了,攻城之前就早已跑了一半百姓,之前叛军攻城时就已经征召了三次青壮了,实在是没有了。” 城外,叛军头目指着城墙对着一众属下恶狠狠的说道:“今天,老子一定要把这座破城给打下来,咱们这几天已经在这里折损了近四千多人了,还剩下只有不到七千了,若是今天再打不下凯里城,大王那边就会有人看我的笑话了。你们今天要是还不能把凯里给我打下来,那我就活劈了你们。” “头,您就放心吧,我们只要一个时辰的时间,一定会在午饭之前把凯里城攻下来的。”一众小头目这几天在凯里城下折损了近小四千的人马,心中也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他们抬眼望着城墙上插着破破烂烂的日月旗,狠狠的吐了口唾沫回答道。 “兄弟们,大人说了,如果能在一个时辰之内攻下凯里城!金银财宝、粮食甚至是女人都是你们的,听清楚了吗?都是你们的!” 攻城几日,同样十分疲惫的叛军们听着小头目们的话,眼中先是露出一丝喜色,随即整个人便爆发出一股疯狂的劲头。 “呜!” 叛军进攻的号角声响起。 “冲啊!” 眼睛爆红的叛军们高举着手中的各种兵器发出了各种各样的叫喊的声音,推着各种攻城装备朝着几百米外的城墙冲了过去,一时间各种疯狂的声音响彻在凯里城下。 “来了,叛军们又开始攻城了!” 看着城下蜂拥而来的叛军们,罗通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连忙大声大喊了起来,“来人啊,全都准备好,一定要把这些叛军打下去!否则咱们大伙都得死!” 用不着罗通多说什么,此刻城墙上所有人都知道,若是让这群叛军冲上城墙来,他们所有人都得死。因此,包括受伤的兵丁和青壮在内的所有人都死死的握紧了手中的兵器,双眼紧盯着城外的冲来的叛军,有的青壮则是将早已准备好的大石块和擂木放到了城墙的垛口上,准备随时将攀爬城墙的叛军砸下去。可惜,凯里城没有火炮等火器,也没有床弩和投石机等远距离防御武器,不能远距离杀伤叛军。因为箭矢早就用光了,弓箭手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叛军们对城池发起攻击。 很快,叛军们就攻到了城下,随着一架架粗糙简陋的云梯搭上了城墙,众多叛军顺着云梯就开始往上爬。这时,城上的石块和擂木也如下雨一般纷纷而下,砸在攀爬云梯的叛军身上,伤亡惨重的攻防战再次上演。 在距离交战双方约有一里地的一个树林里,总兵官鲁钦正在关注着战事的发展。 鲁钦是今日早上刚赶到的,为了不惊动正在备战的交战双方,命令士兵们全体原地休息,喝水进食恢复体力,毕竟全军已经连续赶了一百八十多公里的路,都很是疲惫。鲁钦决定先恢复一下体力,然后等双方打到关键时刻,作为一支奇兵杀出,作用和战果才能最大。 半个时辰之后,凯里城头的激战仍在继续,石块和擂木已经用完了,叛军也已经爬上城头。 城头上一名拿盾的年轻小伙和一名用枪的老兵丁熟练的配合着,小伙架盾挡在城墙垛口,老兵则瞅准时机用手中的长枪刺中了一名刚爬上城头的叛军,这名被刺中的叛军已经红了眼,一边痛得嗷嗷惨叫,一边伸手死死抓住了胸口的长枪,继续尝试着往前冲,企图冲上城墙,可惜,失败了,被老兵用劲甩下了城墙。这时,紧随其后的一名叛军悍匪一刀劈退了架盾的青年,顺势一刀劈断了老兵的木制枪杆并逼退了老兵,老兵沉着冷静的边退边抽出腰间佩刀,瞅准时机迎刀而上,与悍勇的叛军战成一团。与此同时,越来越多的叛军在几名悍勇的小头目亲自带领下爬上了城墙,与守军战成一片。 受到叛军头目用钱财和女人的承诺,每一个叛军就像是打了鸡血似地十分拼命,一点也不怕死。 “大人,这些叛军都疯了,根本就不知道躲,完全就是在和咱们的人一命换一命啊!时间长了,咱们就守不住了!”副将老李一刀放倒了一名叛军后,借机退到守将罗通身边说道。 “是啊,这些人是疯了,若是援兵再不来,再这样打下去,咱们估计是真的要守不住了。”罗通一刀劈倒了一名想要偷袭的叛军后回着话。 “守不住就守不住吧,估计投降也活不了命了,看来,今天本官是逃不了这一劫了。也好,战死在这里,也算是为国尽忠了,杀啊!”说完,罗通再次提刀上阵。 没一会,看着出现在城墙上的叛军越来越多,包括守将罗通在内的所有人的心中都充满了绝望,看来,今天是活不了了。 “快,速度爬上去,往上去,攻上去!”城墙上的形式越来越危急,越来越多的叛军爬上了城头,虽然城墙上的守军们拼了命的将叛军往下赶,但是叛军实在太多了。城墙上的守军兵力本来就不多,随着伤亡的增加守城的兵力也变得越来越少,此消彼长之下,城墙的失守只是迟早的事情。 看着爬上城墙的叛军越来越多,城墙下等着进攻的叛军们也知道了这座打了四天的城池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陷落已经是不可避免的了。一想到攻破城池后就有钱拿,有女人玩,他们这群叛军顿时就激动的高声欢呼起来。 “轰!” 就在叛军头目兴高采烈的准备庆祝时,一声震耳的号炮声响起,交战的双方顿时向炮声响起的地方望去。 “老大,是明军的号炮,明军的援军来了,明军打过来啦!”看着从自己后方的树林里不多出现,正不紧不慢行进而来的队伍,叛军里曾经和明军干过架的小头目叫了起来。 “是援军!援军来了!”城墙上本来快要支撑不住的守军们顿时犹如打了一针强心剂一般,又爆发起来,打了一不小的反击。 不一会,打着明军日月旗和“鲁”字主帅旗的明军队伍逐渐铺满还在交战的双方的视野里。 看着出现在自己后方的两万多明军,叛军们开始慌了起来,不少已经爬上城头的叛军纷纷又转身顺着云梯爬回城下,任凭叛军小头目不管怎么呵斥抽打,就是不再爬云梯上城墙。 就在叛军还处在一片慌乱之际,援军已与叛军相距不足两百米,带兵而来的主帅鲁钦立即下令全军出击。 看着明军步伐逐渐加速开始冲锋,叛军头目立即命令叛军撤离凯里城墙,集合起来迎战明军援军。 “杀!” 叛军刚开始集结,鲁钦便已带军杀到。 三千名身着皮甲的精锐刀盾兵带头冲入还未结成阵势的敌阵中,靠个人勇武打乱叛军集结的节奏。五千名列阵的长枪兵随后跟上,一边不断用手中长枪突刺,一边尽量维持阵型前进。长枪兵两翼各有三千名弓箭手压阵,逼迫叛军不能往两侧运动,只能正面硬刚刀盾兵和长枪兵。 剩下的六千明军一分为二,两千名明军在战场外待命以备不测,另一伙四千人的明军则绕过战场直扑凯里城城墙下,支援凯里城头上的守军。 叛军头目看着不断被明军驱赶压缩在一起的叛军,顿时急了起来。与摆开阵势的明军堂堂正正的打一场,叛军还真不是明军的对手,而且明军援军的人数还是叛军的两倍多,估计是打不过了。跑吧,再不跑,估计就跑不了了。 叛军头目把自己的心腹小头目都叫到身边,说:“都去集合好自己的队伍,明军太多了,咱们准备撤退!” “老大,那大王那边如何交代?” “交代个屁,先活下来再说!” 凯里城头,一群伤军疲将拄着城墙的垛口往外看,看着援军大战叛军。劫后余生的诸人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累,真累啊!刚才援军要是再不来,就怕自己还没被叛军杀死就得累死了。 “老李,派人紧守城门,防止叛军溃兵进城!” “是,大人,我这就亲自去。” 援军来临之际,叛军也刚刚攻破城门,结果叛军因为援军的突然出现打乱了阵脚,导致后力不继被守军赶出了城门洞。此时,阻敌的城门已经废了,只能靠守军用人来死死守住城门洞,要是叛军溃兵为了活命,一发狠全都涌向城门洞,累的和狗一样的守军估计就要倒霉了。 万幸,叛军跑了。没有参与攻城的叛军还有体力,在骑马的叛军头目的带领下跑的飞快,只留下了参与攻城的叛军。 不一会,鲁钦就指挥着援军把留下的叛军杀个干净,并没有追击逃跑的叛军,因为,之前在树林里休息积攒的体力也耗的差不多了,实在是心有余力而力不足啊。 活着,真好!逃出生天的叛军和城头上已经累倒一片的守军同时感慨到。 第二十四章 电报来信 太阳当空照,花儿对人笑,援军来凯里,叛军全跑了。 就像那些俗套的电视剧上演的故事结局一样,援军来了,叛军跑了,凯里的军民们获救了。 有人曾经说过:一只南美洲亚马逊河流域热带雨林中的蝴蝶,偶尔扇动几下翅膀,就可以在两周以后引起美国得克萨斯州的一场龙卷风。这种现象就是蝴蝶效应,因为庞帅这个穿越而来的人乱入,使官军有了多余的兵力投入凯里战场,导致这次凯里之战的结果与史书上记载的结果大不相同。 明史上记载:遣总理鲁钦等救凯里,斩贼众五百余。此时呢?斩贼众一千八百余,俘获贼众七百余人。比历史上整整多了一千余颗贼首,一万来围攻凯里的叛军只逃回去一千多人。不仅鲁钦砍得人头多了不少,就连安邦彦的损失也相应的变大了,对于以后贵州战事的走向和发展,肯定会产生不小的影响。 “鲁大人,多谢您的救命之恩。如果没有您,我等可就变成刀下鬼可。” “是呀,多谢鲁大人的救命之恩!” “多谢鲁大人救命之恩!” 在凯里城外,守将罗通带领一众手下出城向正在指挥手下打扫战场的鲁钦跪拜谢恩。 “唉,使不得,使不得,快快请起。”鲁钦说着话,赶忙让众亲卫们扶起跪倒一片的凯里守军将领。 “救援凯里,乃是巡抚大人他老人家下的军令,是本将义不容辞的责任,也是全体来援将士的功劳,不是我鲁某人的独功,不用特意感谢于我,你们这样可是会使我惶恐不安的。” “鲁大人过谦了,无论如何,此次是您带军来援的,救命之恩,当受我等一拜!” 谢恩的众人起身后,罗通邀请鲁钦一起进城休息,然后商讨一下战后的事宜。鲁钦对手下交代了一下扎营的事宜之后,便带着亲卫跟着众人进城。 凯里城是一座小城,只有南北两个城门,众人从没有了城门的南城门口进了城。众人刚进城,此时之前躲在城里民房内的妇孺老幼早已出来寻找自己被征召守城的亲人,不一会城里就悲声一片。因为被征召守城的每家每户的青壮都有伤亡,征召的三千多家丁仆役和青壮就剩下几百个带伤的,当地土生土长的两千两百来号守军也是只剩下几百号伤员,还真是人人皆含悲苦楚,户户皆披麻戴孝。 听到满城哭声,罗通等当地官员与鲁钦一行人也是悲上心来。叛军和朝廷双方来来回回的打了四年了,这帮挨千刀的叛军就不知道消停会,没事就打一次,也不嫌累。虽然众人与叛军交手多次,有胜有败,见过的死人也不计其数。但是,每一次都有无辜的百姓受难,让诸位平时标榜着爱民如子的父母官们都很是气愤,这些伤亡的可都是大明的子民呐! “来人,去通知刘将军,就说,此次所有的俘虏都受了重伤,救不过来了,为了让他们不再受苦,就主动帮他们结束痛苦吧,不能用刀枪,那会痛上加痛的,太残忍了,直接全部就地活埋吧!这样也能防止疫情出现,去吧。” “是,大人!”鲁钦随行的一名亲卫领命出城而去。 “多谢大人替我凯里军民解忧出气!”罗通带领当地众位官员再次向鲁钦行礼谢拜。 在明末,尤其是崇祯年间,朝廷官员处理投降的叛军和农民军的政策十分混乱,效果有好有坏。有剿,有抚,有剿抚并重,还有养寇自重的。反正效果一般,此次鲁钦下令不要俘虏不只是替战死的凯里军民出气报仇。因为这些叛军并非善类,都是些桀骜不驯的土人,养着既浪费精力和粮食,放了不仅不会对你感恩戴德,还会放虎归山,再次加入叛军作乱,不如杀了一了百了。 不提鲁钦等人进城如何商谈,把画面再次转向叛军。 怕死的叛军头目带着仅剩的一千来号叛军一路疾行,一点也不敢休息,就怕官军会一路穷追不舍的追上来干掉自己,一路上提心吊胆。 事实证明,他想多了。直到他带人连续逃跑了几十公里后,跑回了安邦彦设立在贵阳和凯里之间位置的叛军临时大营,也没见着一个官军在他屁股后面出现,就连个影子都没有。 叛军首领安邦彦的大账内,逃跑的叛军头目跪在大账中间,正向坐在大账上首的安邦彦请罪。 “大王,都怪小人无能,没能在朝廷援军赶来之前完成您布置的任务,请您责罚。” “哦?那你说说你是怎么败的,此次折了多少人马。”此时,还不知道损失了多少人的安邦彦,面无表情装深沉的坐在虎皮座椅上问着话。 “大人,都怪小人怕手下损失太大,前三日没有尽全力攻打凯里城,打算实施一下疲兵之策,以精锐对疲兵以逸待劳直接拿下凯里城。却没想到官军的援军来的太多太快了,两万多官军居然卑鄙无耻的偷袭我军后营,导致我军被前后夹击大败而归,只剩下一千一百余人逃回大营。大王,小人罪该万死啊!请大王降罪惩罚!” “什么?还剩下多少?你怎么不去死?”原本还稳坐钓鱼台似的安邦彦顿时就坐不住了,当时就猛的一下蹦了起来,来了一个三连问。 “大王息怒!”坐在两侧看闲景的手下赶紧一起上前,边劝喊边拦住大发雷霆就要拔刀出鞘的安邦彦。 一万多人出去,结果就剩下一千来号人回来,搁谁身上谁不生气。要知道,在历史上的天启四年十一月份,也就是今年,安邦彦就会驱兵三万余人,渡过三岔河,攻打普定城。想想七个月之后,叛军头头安邦彦才带着区区三万人就去攻打普定,说明叛军的兵力实在不多。折损了八千多人,安邦彦不急眼才怪。 “来人,把他拖下去给老子砍了!大卸八块!你大爷的,你怎么不死在凯里城下,还有脸跑回来。” “大王饶命啊!我可是您的亲侄儿啊!大王…”求饶的话语还未喊完,这个龙套头目就被两名叛军拉出大帐砍掉了脑袋。 “大方之战之后,官军只剩下一万来号人。既然此次官军能派出两万多援军来救援凯里,那么贵阳城此时现在要么兵力空虚,要么就还有不少援兵坐镇。本想着试试汉人的声东击西之计,没想到首仗却折戟沉沙,形势有些不妙啊?来人,贵阳那边可有什么消息传来吗?” “禀大王,暂时还没有。” “那就赶紧再派人去贵阳城看看,用心查探一下官军现在到底有多少兵力,都是哪里的兵,守将都有谁。” 凯里忙着善后,叛军忙着查探,而贵阳城外的威海卫大营里,都指挥使庞帅此时正在查看无线电电报员刚刚送来的三份电文。 第一份电文是留守在威海卫看家的佥事庞斌和赵可贵两个人联名签署发出的,是关于最近一段时间威海卫的一些民生和军事发展情况。 民生方面有三件事,第一,四月初,第一批和第二批共三万余名辽东移民已经全部统一安置完毕,并且进入正常的生活生产状态。第二,经历司的经历甄小六已经在成山卫附近分别找到了适合建立盐田和盐厂的地方,正在和手下一起规划两者的建设方案。第三,连接各卫之间的新官道也已开始开工建设,是用以工代赋的形式开始修建的。每条官道都是宽六米,双向两车道的水泥道路。 军事方面也是三件事,第一,第一批海参崴水师先遣舰队也已经出发了,带走了一批同意去威海卫发展的流民和官员,还有一些建设港口码头和房屋的基础设施建筑材料与设备。第二,上一批的新兵已经训练完毕,并且已经正式进入各部队服役。新一期的新兵招募工作也正按照之前早已制定好的方案施行,一切顺利。第三,各卫的警察局建设也开始步入正轨,各卫所需配置的警察人手也已配齐,正在学习培训中,只等警察局建好,就可以上岗开始正常工作。 最后就是请示下一步的工作计划和请求点评一下现在工作的不足并提出建议。 第二份是庞帅的未婚妻薛菲菲发来的,前面的内容是薛菲菲和薛阳姐弟俩对庞帅千思万想的想念之情的叙述,字里行间充满着满满的温馨之情。后面的内容则是薛菲菲讲述自己负责的威海卫商业发展情况,包括在哪里新开了多少新店铺,新增了多少种新商品。 第三份则是情报司发来的关于情报司人员向辽东方面渗透的事情和最近阉党和东林党互相交手的情况,还有倭寇境内顺义营在松江蕃的渗透与掌控情况。 看完三分电文后,庞帅花时间一一回复完毕之后,叫来电报员,让其发送回威海卫。 “咔嚓!哗哗哗!” 这是下雨了吗?庞帅不由得迈步走到军帐门口,想看看这贵州的雨水和海边的雨水有什么区别。 一场大雨,就这么突兀的来到了,也许,老天是在预示着什么吧! “啊,大雨啊!你全是水。” 第二十五章 雨中厮杀 随着雷声越来越急,天上的雨也越下越大,贵阳城的城里城外顿时被一片倾盆大雨所笼罩。 贵阳城巡抚衙门内,看着府衙大院里的瓢泼大雨,还未收到凯里之围已解消息的巡抚蔡复一,此时早已不复平时处事不惊,万事淡然处之的样子,在巡抚大堂内急躁的来回不停的踱着步子。 蔡复一的心头不断琢磨着,这场大雨,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此时正在进行的凯里攻防战,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鲁钦率军对凯里的救援。如果解围失利,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贵州以后局势的发展…唉!不想了,听天由命吧! “来人,去叫上其他大人一起跟老夫去城墙上走一走,领略一下这场春雨之下,贵阳城内外的独特风情。” “是,大人,小的这就去通知其他几位大人。” 一刻钟以后,蔡复一带着都已准备好避雨措施的各位巡抚衙门的官员,一起走出巡抚衙门,往贵阳城南门走去。 出了衙门口,一众穿着绢绸和蚕茧纸做的雨衣,打着油纸伞,穿着木屐的巡抚衙门官员也不坐轿,在穿着蓑衣戴着斗笠的衙役们开路下,一路步行向南。此时大街上除了在沿街店铺前躲雨的百姓外,原本热闹的街道上就剩下了几个躲避不及或者没带雨具却急着回家的商贩与行人,他们看见官员出行后,连忙不顾大雨加身,就直接避让在道路两侧,给众官员让路。 经过一路疾行,众人来到了贵阳城南城门口,在守门将领的带领下,巡抚蔡复一仔仔细细的检查完城门和城墙的守备情况后,又叮嘱了守门将领一番后,又去了西门。 在蔡复一看来,南门与西门的守卫情况还算尚可,经过多年战斗的锤炼,贵阳城守卫的战斗力在大明也就仅仅位列于辽东与边陲九边还有白杆兵等特殊兵种之下,其他国内没有经历过战火的各卫所实在是不够看的。至于来了有半个月的威海卫,蔡复一还没看在眼里,虽然兵部好友来信告诉他庞帅的战功首级都是实打实的,没有作假。但是,阉党这个东西让他先入为主的认为,庞帅及其下属的威海卫肯定有猫腻,也许是抢夺他人战功,也许是不吝惜手下性命硬生生堆出来的,也许?反正,不是个好东西。 带着一半公心一半找茬的心思,蔡复一便带着众人顺着城墙继续往北城门而去。 来到城墙上属于威海卫的防区,蔡复一向威海卫守军身上一打眼,顿时就被镇住了。一溜穿着不知名的防雨装具(后世的雨衣,星际时代客户定制的单兵随身装备配置之一,库存也不少)的威海卫守兵们,隔着四个垛口站着一名守卫,都在瓢泼大雨之中站的笔直,一动不动,就像是雕塑一样,在狂风暴雨中巍然不动。 走近一看,皆是威海卫所说的使用冷兵器的民兵,也就是别人口中的炮灰部队。难道威海卫的战绩皆是民兵打下来的,而用火铳的威海卫正规军则是冒领战功?蔡复一选择性的忘掉了下雨天是火铳兵的天敌这一点,虽然威海卫的米尼燧发火枪不怕下雨天,但是蔡老头不知道啊!传统思维禁锢了人的想象,威海卫火枪兵不怕下雨天影响,能够正常作战,不知道这一点的人此时恐怕大有人在。就是因为不知道这一点,以后的敌人利用下雨天搞突袭的家伙们就吃了不少亏。 接到手下通知的北城门守将威海卫镇抚傅雷从城门楼楼顶部的办公室来到城墙上接见蔡复一一行人,“拜见巡抚大人!” “免礼!傅镇抚,为何城墙上的守卫都是民兵,你们的正兵呢?” “回大人话,无战事时,我卫正兵与民兵是轮流派人执勤放哨的。你来的时候,他们刚换防没多久。” “哦,是这个样子啊。怎么样,你们威海卫的人在贵州吃的还顺口吗?住的还习惯吧。” “承您关照,我们在威海卫住的还可以,只是没有机会上阵杀敌,大家伙都挺急的。” “会的,会有机会的,只要安匪一日不除,贵州就一日不得安宁,总会有你们出场的时候的,放心吧,总不会让你们白跑一趟的,哈哈!” 在傅雷的陪同下,蔡复一又视察并考验了一下正在休整的威海卫正兵们,看着同样带着精锐模样的正兵,蔡复一对威海卫的战斗力放心了不少,起码守城是不用担心的。与傅雷告别后,蔡复一又不死心的带人去了东城门,想看看威海卫是否是真的全部都有战斗力。 贵阳城东南方向十几里地远的一处荒废了没多久的小村落里,一支十一人的威海卫骑兵小队正在一座还有屋顶的房子里避雨休整。 “头,这个村子里的大多数房屋损坏的都不是很严重,稍加改造就可以让张总旗他们过来,把这里设置成一个临时据点。” “我看可以,等雨停了,咱们再去找张总旗商量商量。咱们现在的任务就是生火做饭,赶紧的,把锅支上,咱们这顿吃兔子。小乐小军,你俩上房警戒!”带头的小旗边说边解开自己的杂物袋,拿出一只之前打到的肥兔子开始料理起来。 这处村落周围一百米之内没有树木花草,是一片平整的开阔地,估计是村里做打谷场用的。避雨的村屋就在小村落的边缘,背靠村子的同时,对外视野极好,所以只要有一个人不偷懒在屋顶放哨,基本上可以做到提前发现敌踪并预警。但是按照威海卫的规矩,驻地双保险放哨还是要遵守执行的。 两刻钟之后,当这支骑兵小队准备开始用餐的时候,趴在房顶上放哨的小乐与小军传来消息,有敌人靠近。 与此同时,几十名穿着千奇百怪的叛军出现在雨幕中,淋得跟落汤鸡似的,嘴里还骂骂咧咧的不知道说着什么。 “全体戒备,检查各自装备。等会听我号令,信号弹打出就是号令。冲出去先用火枪三段击射击,之后边打边退,退到院里在用轮燧枪继续射击,尽量坚持住。” “咴儿!咴儿!”小旗刚说完话,后院里的战马就像通敌似的叫了几声。 有敌接近为啥不骑马上阵?问的好!第一,大雨下了至少三刻钟了,村外的地面恐怕都淋透了,变成了泥土地,就怕关键时刻战马打滑出问题。第二,马是关在后院的,从屋里检查装备后,再进入后院解缆,上马,整个小队出门都需要时间的,整个过程,战马要是意外发出叫声提前惊动叛军,让叛军有了准备,上马突击的用处也就不大了。第三,骑兵想要发挥威力,是需要拉开距离加速冲刺的,大雨天时人的视线是会变短的,哨兵报警时,叛军的距离就已经拉近不少了,等骑兵上马准备完毕后,估计两者之间的距离也没多远,速度还没有提起来的骑兵是很菜的,雨天路滑要是摔倒了那就废的妥妥的了。第四,这支骑兵骄傲自大了,想像夜不收那样全歼这伙叛军立功。第五,读者可以自行领悟呦。 “村里有人!快,跑进去。” “砰!” 一发信号弹冲天而起,在空中绽放出绚烂的烟火。 踹开院门,十一名骑兵端着火枪冲出来分成三排,冲着还在看着天空中的烟火发呆的叛军开火。 “啪!啪!啪!” 三轮排枪过后,骑兵们看也没看战果,就按顺序依次退回院门处装弹继续准备开火。 叛军这边,由于人员分布的很散,骑兵们三轮集火射击的战果有限,只打倒了八、九个人。叛军们顿时被激怒了,脚底加快步伐继续冲锋,两者之间距离还剩下不到十米的时候,枪声再次响起来。不过,虽然叛军再次倒下了八九个人,但是骑兵也倒下了三个人。 大意了,对方还有弓箭手,小旗放眼望去只见叛军后方有七八名弓箭手不顾大雨拼着玩废弓弦的心态,再次引弓搭箭准备射击,小旗立即让人关上院门,抬着中箭的三人撤进屋内。 刚撤进屋内还来不及关屋门,院门就被叛军踹开。留下两个人照看三名中箭者,小旗带领其他人抽出轮燧枪分组准备防守房门和窗户。 “嗖嗖、嗖嗖!”几支箭矢从窗户射进屋内。 上墙的叛军弓箭手先是一阵箭雨压制房门和窗户,其他叛军则趁机冲进院内准备强攻。 “砰砰砰!” 又是一阵火枪声,带头攻入屋内的叛军顿时倒地不起。 “停下,来人,找东西撞开房子的墙壁。”看着进屋就倒的叛军,叛军头目下着命令。 叛军们停下进攻先围住房子,并且把骑兵们的马也给抢走了,不一会,几名叛军找来一根圆木开始撞墙。 “头,小西死了,海昌门牙是没了,不过没有性命之忧,但是小乐肩膀中了毒箭,现在还昏迷不醒,如果不送回大营医治,后果难料啊!”小队中兼职医护兵的骑兵对小旗官汇报着中箭者的情况。 “没办法,只能等待支援了,咱们只要,不好!他们在撞墙。” 村落里的房屋大多都是劣土墙,并不是很坚固,没撞几下,房屋的东墙连带着半边房顶就一起塌掉了,还砸伤了几名叛军。 墙塌了,叛军们顿时一拥而上,开始围攻屋里的骑兵。打光了燧轮枪里的子弹后,骑兵们扔掉枪拔出自己的合金马刀与叛军们战在一起。 天空中的雨也开始越下越大,像是想要掩饰着什么。 第二十六章 小队之殇 天上的雨越下越大,地面上的战斗也越来残酷。 威海卫骑兵即使是马下作战,那战斗力也是杠杠的。所有人的轮燧枪子弹都打光之后,凭借着合金马刀的锋利与房屋场地狭小的便利,八名骑兵与还剩下的三十多名叛军战在一起,暂时未落下风。 这支叛军就是安邦彦派来打探贵阳消息的第一批人,打探完消息返程还没走多远就遇到下雨,找避雨的地方时有人想起附近刚好有一处废弃了的小村落。于是,叛军就赶到了同样有威海卫避雨休整的小村落。 一刀砍翻一名叛军后,另一名叛军又杀到跟前,顶在前面的小旗立即挥刀格挡并顺势横切一刀,攻向叛军。叛军立即缩手回刀挡住小旗的进攻,与此同时,叛军两侧各有一人抢步向前,挥刀分左右砍向小旗的头颈和侧肋,一起合力围杀。小旗面对三人的围攻并不慌乱,手中的马刀迅速收回,手腕一转,立起马刀挡住砍向自己头颈的致命一刀。同时,抬起装备有臂盾的左臂挡住砍向左肋的一刀。而之前被攻击的叛军却已再次挥刀劈来,显然是看到同伴牵制住了小旗的左右手,认为有便宜可占。可惜,小旗立马收回准备挥出反击的马刀,挡住叛军的偷袭并顺势疾步欺身上前,一刀捅进叛军的腹部并翻转一周后抽出挡住另一名叛军的进攻。被捅的叛军顿时“啊”的一声惨叫,后退了不到两步便倒地不起,只见其小腹出现了一个血乎淋淋的口子,血流哗哗的,眼见是活不成了。 小旗抽身回退正准备帮其他人解围时,一支叛军射出的箭矢突然射中了小旗的额头,这位悍勇的小旗官瞬间四肢无力的就倒在了地上,他的脸上露出了不甘与愤怒。 看着小旗倒下了,剩下的几名骑兵疯狂的挥舞着手里的马刀一起杀到小旗的身边,防止小旗的头颅被叛军割下带走。 村落周边五里范围内,几支威海卫骑兵小队不顾大雨路滑,拼了命的赶路,有的骑兵甚至连人带马浑身上下全是泥水,看样子是没少摔倒。不管雨大路滑,他们也要继续前行,因为前面就是自己的袍泽兄弟,他们需要自己,加速,加速,火力全开。 看着自己面前还剩下的累的快要站不住,手里的刀也拿不稳的两名官军骑兵和自己这边还剩下的尚有余力的十一名叛军,叛军头目笑了。终于要结束了,他喵了个咪的,自己一方六十七人差点没打过对方十一个人,一比六的战损率啊!说出去都丢人,好在这一切就要结束了,等干掉这两个人,带着这些人的头颅回去,自己的功劳可就大大滴了,哈哈。 “两位,还有什么要说的吗?要不要投降,我可以给你们一个活命机会。对了,还不知道几位是哪位狗官的手下,可否告知在下一二呀!” “哈哈,呸!想让我们投降,你们这群叛军还不够格!废话少说,来吧,让大爷最后一次在教训教训你们这群王八蛋!”说完,两名骑兵相视一笑,用劲最后一丝力气坐在一起,执刀指向叛军。 “唉,何必呢?既然你们这么快就想上黄泉路上走一遭,那我就成全你们。来呀,一起上!”叛军头目挥刀带着仅剩的六人开始进攻。 “兄弟,咱俩这辈子看样子是吃不上陈头搞来的兔子肉了,黄泉路上咱们再见!” “再见!” “砰!” “砰砰砰!” 一阵枪声响起,正在挥刀围攻的叛军们全部倒下了。只是,这枪声恐怕是响的有点晚了,最后两名骑兵还是没能撑到最后,整个骑兵小队全军覆没。 一个总旗下的其他四个小旗还是来晚了一步,看着战死在屋舍内满身刀痕伤口的十一名同袍的尸体,其他骑兵都愤怒了,愤恨自己为何来的这么慢,没能救下他们。 两刻钟之后,威海卫大营主帐内,接到消息的庞帅当时就把自己的桌子掀了,在帐内请罪的庞英也被庞帅一脚踹倒。 “庞英,你平时不是挺能耐的吗?啊,一支装备齐全的骑兵小队居然全军覆没了,你怎么安排的。你让我怎么给这些死去的骑兵家属交代?” “大人,属下该罚,请大人降罪!” “光罚就行了?你去,亲自带人去安邦彦的地头给叛军一个教训,不带回来一千颗叛军首级,你就别回来。” “多谢大人给下属一个报仇的机会!属下必然不会辜负大人的期望。” 召回所有骑兵之后,让所有骑兵全副武装,所有行头都带上,就连全军为数不多的原始手榴弹也带上不少,庞英也不管巡抚的命令了,带着所有骑兵直奔安邦彦的临时大营而去。 说来也巧,被打死的叛军身上居然还有一手绘的张行军地图,上面标有从临时大营出发直至贵阳城的侦察路线,庞英决定顺着路线直奔安邦彦的临时大本营,速战速决。 一天后,雨停了,道路变得泥泞难走,但是骑兵们没有放弃,满脑子里只有报仇,依然坚定前行。 两天后,威海卫骑兵前锋部队意外的遇到了安邦彦派出来的第二批去贵阳探查的部队。经过一番激战之后,叛军就剩下两个人被用来审问,其他全部被歼灭。 经审问得知,不仅凯里之围已经解决,就连安邦彦的临时大营的位置也与缴获的手绘地图上的位置一模一样,庞英松了一口长气,路没白走。 位置完全确定以后,庞英心里便有了底气,带领全军继续前进,打算趁其不备,打他个措手不及。 三天后,庞英带着骑兵们赶到离安邦彦大营附近不远的一处小高地,下马登高用望远镜观察了叛军大营一番之后,庞英决定等到敌军中午开饭之际,再进攻敌军大营。叛军选择扎营的地方是一处非常宽阔平整的地方,非常适合骑兵部队发起冲锋。先让部队提前用饭后休整一下,恢复一下体力。一千骑兵攻打一万五千人的营寨,没有充沛的体力可不行,当然,肯定不是一千骑兵干掉一万多叛军的歼灭战,除非作者和庞英一起疯了。 时间过得很快,正午时分,叛军开始准备放餐。庞英带着早已准备好的骑兵们从叛军大营后侧的小树林开始慢慢提速,等大部队冲出树林时,骑兵部队达到了完美的冲锋速度。 轰隆隆的马蹄踏地声很快就引起了叛军的注意,这是骑兵冲锋!等叛军扔下手里吃饭的家什跑向自己的营帐准备抄家伙时,快要冲到营寨围栏的二十多名威海卫骑兵前锋们纷纷扔出手里冒着烟火的原始型号的手榴弹,并且调转马头骑向两侧,为准备从炸开的营栏缺口处冲锋的骑兵大部队让开通道。 密集的原始型手榴弹的爆炸声再次让早已受到骑兵冲锋惊吓的叛军们炸锅,这是天神发怒了吗?帮着明军降下了这么多怒火攻击自己的营寨,顿时,叛军大营乱成一片。 与粗浅的土兵叛军不同,安邦彦是见过世面的,知道这是火药爆炸后的效果,但是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他又不是周亚夫,这是炸营了,军纪本来就差的叛军基本没得救了。 骑兵部队两侧的骑兵不要钱似的扔着手雷,借以阻隔叛军靠近,中间的骑兵则借着轮燧枪开路,一路继续向营寨中很是显眼的叛军主帐冲锋。 看着越来越近的威海卫骑兵,安邦彦连忙命令还能指挥的动的手下上前阻挡骑兵前进。 看着前方在人群里穿着很是奢华显眼的叛军首领安邦彦,手里提着合金长枪的庞英顿时大喝:“安邦彦,拿命来!”说完,挺起长枪直奔安邦彦而去。 开玩笑,你骑马带兵而来,我身边则是一群虾兵蟹将,鬼才给你打。此时不跑,更待何时,安邦彦脱下繁重的衣饰撒腿就跑,逃命要紧。 虽然叛军炸了营很是混乱,但是一千人和一万五千人比起来,实在是有点少,等叛军缓过神来可就不好办了。庞英让副将继续带领大军霍乱大营,等收取了一千颗叛军的脑袋即可撤离。如果事不可为,提前撤退也可。庞英则带着一百来号人朝着安邦彦逃跑的方向追去,打算一战定乾坤。 骑兵们熟练的配合着,一边用充足的火力清理着乱成一团的叛军,一边收割着挂掉的叛军首级,等收集的差不多了,副将便带着骑兵撤退。不退不行了,子弹和手榴弹都用的差不多了,连续赶路后刚恢复的体力也再次耗的差不多了,骑兵和叛军已经逐渐的混在一起,失去了机动能力的骑兵和步兵混在一起可是大忌,见好就收吧。 再说,漫山遍野的一万头猪,一千个人也不见得一天就能收拾得了,更何况大部分叛军已经发现官军骑兵只有区区一千来人,没有其他官军支援。跑远的叛军已经开始准备往回跑,打算一起干掉这群胆大骑兵。 等所有叛军都回过神来,准备围攻骑兵时,威海卫骑兵早就跑远了。 第二十七章 一个交代 贵州的山上,全是绿叶茂密的树木,树与树中间还掺杂着大量的鲜花野草,密密麻麻的很是厚实。 不愧是贵州当地传承了数百年的土霸王,被庞英追赶的犹如丧家之犬一般的叛军头领安邦彦在逃进山林之后,就如鱼得水一样,不一会就滑不溜秋的消失在一片绿色林海之中,真是做到了无影无踪。 一路紧追不放,跟在安邦彦后面的庞英也是十分无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条大鱼就这么从自己的手中溜走了,实在是可惜呀。不过也不是没有收获,属于安邦彦特有的罗甸大王的一身行头装扮被完好无损的缴获了。更最重要的是,庞英抓住了坑死了前任贵州巡抚王三善的叛军将领陈其愚,这个本该会在几个月之后会被新任的巡按御史傅宗龙抓住的家伙,就这么被威海卫提前抓住了。 既然大鱼跑了,再留在这也就没什么意义了,那这出戏也就该唱完了。于是,庞英便率领手下带着缴获和俘虏一起前往集合点,准备与手下骑兵汇合。 一刻钟后,庞英与大部队成功汇合。 “大人,咱们这次突袭至少干掉了两千多名叛军,可惜时间有限,咱们只带走了一千二百一十二颗叛军的首级。缴获了叛军头领安邦彦的伪王服饰与仪仗各一副,俘虏叛军将领三人,时间太紧,叛军的钱粮物资没有缴获,但是被咱们烧掉了不少。”汇合在一起后,副将再次统计完战果后向庞英汇报。 “那我军伤亡情况呢?有没有掉队失踪的?”庞英紧张的问道。 “回大人话,刚才经过统计,咱们全军一个人都没少,都在这里了。只是重伤了二十七人,不过没有生命危险。轻伤的有二百余人,不影响继续作战。” “没有人掉队就好,咱们威海卫不抛弃,不放弃的信念一定要坚持好,绝对不能丢下任何一名兄弟,知道吗?这次的任务完成的很好,简直就是一场奇迹,咱们可以回去了。路上一定要照顾好重伤员,别再伤着碰着他们,知道了吗?” “是,大人,属下明白!” 贵阳城巡抚衙门大堂内,一伙巡抚衙门官员正在商讨着什么。 “岂有此理,他庞帅可真是个嚣张跋扈之徒,连大人的命令都不放在眼里。巡逻的骑兵说撤就撤,也不通禀巡抚衙门一声。” “要我说,这群王八蛋肯定是去凯里城抢功去了。仗着手里骑兵速度快的优势,肯定是提前知道了凯里之围已解,叛军被打散了的消息,打算去抢一些功劳回来。哼!这阉党,果然是属狗的,鼻子还挺灵的嘛!” “大人,您看,咱们是不是参他一本?” “没用的,恐怕这参本才刚刚送到宫里,就会被阉党处理掉了,行不通的。” “那就让东林党来处理!” “好了!都给我安静一下,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既然庞都指挥使说会在今后两天给巡抚衙门一个交代了,那就给他一个机会嘛!做人要大度一点,不然要是有闲言碎语传出去,会显得咱们这做主人的不地道,欺客了!毕竟人家是来支援咱们的客军,再等等!”看着屋里群情激愤的一众衙门官员,作为领导的蔡复一开口说道 “好了,都去忙吧,既然凯里之围已解,那么叛军应该会暂时消停一段时间不会再做乱了,等庞都指挥使给了咱们一个满意的交代以后,你们随我去凯里看看。” “是,大人,属下告退。” 就如属下所说,不尊号令,目无长官,这个庞帅果然还是有着阉党的做派,等到明天,就让老夫看看你庞某人到底要给我一个什么样的交代! 第二日,下午未时,在贵阳城消失多日的威海卫骑兵押送着十辆马车来到贵阳城南门。 从城门楼上下来的南门守将,在看到了第二辆改装成囚车的马车上所押送的囚犯时,双眼一瞪,瞬间就拔出了腰间的佩刀。眼看着自家将军就要上前砍人,几名守军赶紧上前抱住自家将军的手脚,一边使劲一边劝解。等庞英听到动静赶过来时,南门守将已经恢复了理智。 “这位将军,所因何事,为何还动了刀子?”下马来到囚车跟前,庞英问着眼前已经还刀入鞘恢复正常的南城门守将。 “敢问这位大人,这囚车上所押的可是叛军陈其愚?”守将激动的问道! “是的,此獠就是陈其愚!” “好告知将军,在下姓王,名东山,原贵州巡抚王三善王大人手下中军一名把总,曾跟随王巡抚征战多年。只可惜,大方一役王某虽竭力奋战,却也没能挽回战局救回王大人,甚是遗憾。但是我王某人还是没有忘掉此獠,就是这个混蛋害死了王大人。刚才在下一时激动,还请大人恕罪!” “嗯,事出有因,一时激动,情有可原。不过,以后可不要这么冲动了!” “是,多谢大人宽宏大量!不知大人此行?” “哦,就在前几日,一伙六十八人的叛军袭击了我部一支正在避雨休息的骑兵巡逻小队,全队十一人在力战杀敌六十一人后全体玉碎!(此玉碎非出自抗战时倭寇小鬼子的玉碎,而是汉语典故,出自《北齐书·元景安传》,比喻自毁而不委曲求全的行动;或比喻美好的事物被毁,或为正义献身)为了替同袍报仇,我部全体骑兵齐出,违抗巡抚衙门军令一路疾行突击叛军大营,斩获敌首级一千余颗,俘虏敌将三人,特此来贵州巡抚衙门献功请罪!” 南城门王守将顿时就明白了,原来眼前这些骑兵就是这几天不尊巡抚大人命令擅离职守的威海卫骑兵。了解到前因后果以后,王守将对于威海卫骑兵有仇必报的作风很是佩服,看到手下已经检查完车队并无异常之后,当即下令手下放行。 几刻钟以后,威海卫骑兵押送着车队来到了贵阳城巡抚衙门,让看门的衙役进去通禀以后,众人便在衙门门口等着。 “大人,威海卫骑兵来了,就在衙门口候着呢,还带来了一支车队。” “哦?你可知骑兵是谁带队,还有,你可知道车队的车上装的是什么东西?” “回大人,带队的骑兵将领自称是威海卫骑兵千户庞英,至于车上装的是什么,属下不知。不过车队的前两辆车是囚车,看穿衣打扮和长相,被押送的人应该是叛军!” “嗯,去吧,通传骑兵千户庞英进来。” “是,大人。” 不一会,庞英便被衙役领到了巡抚衙门大堂。 “末将拜见巡抚大人!” “免礼!庞千户,你可知罪!” “回大人,当时情况紧急,请大人听末将娓娓道来!” “哦?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隐情不成,那你且细细道来。” “是,大人!前几日,我威海卫骑兵千户接到大人您的命令巡防贵阳城外方圆三十里的地界。就在巡防的第四天,也就是开始下雨的那一天,我部一支巡逻小分队在贵阳城东南方向约二十六里处的一处废弃村落避雨休整。谁知一伙六十多人的叛军的先遣部队借助大雨天视线不好的优势,突袭了我部这支巡逻小队。全队十一人虽然奋力还击,但是奈何敌军人数太多,虽然竭力奋战干掉对方六十一人,但是已是强弓之末。虽然援军最后时刻赶到,但是这支骑兵小队已然全体玉碎。在清理叛军身上遗物时,发现了一张敌军进攻贵阳城的行军路线图,为了替同袍报仇并减缓叛军的行军速度,我一边集结部队准备先行一步进攻叛军,暂时阻挡其前进,一边派人回来通传敌情,奈何雨天视线不佳,再加上地理环境不熟又没带向导,所以传令兵回来时迷路了,直到我带军返回,才知道传令兵于昨日凌晨才赶回到大营。幸好战事顺利,虽然没能抓住叛军首领安邦彦,但是却已击溃敌军大营,烧毁敌军粮仓,斩杀叛军首级一千余颗,就放在巡抚衙门门口外的马车上。缴获伪王安邦彦的伪王服饰与仪仗各一副,并且俘获了敌军将领三人,其中一人就是诈降害死前任巡抚王大人的陈其愚。” “是谁?” “回大人,叛军将领陈其愚。” “可确定?” “确定,末将经过多方查证,已验明其真身!” “好,很好,快派人去把那个忘恩负义之徒带进来!”一听俘获的是陈其愚本人,巡抚蔡复一欣喜非常。 退到一侧,庞英便叫过来在堂外等待的一名亲卫随巡抚衙门的衙役一起去提人,并把安邦彦的伪王服饰和仪仗一起带来。 “庞千户,如若真是陈其愚本人,并且所获首级为真,本大人便不会怪罪你不尊号令擅离职守之事,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嘛!可是,如若不是陈其愚本人,并且首级若是掺假,有杀良冒功之疑,我必不轻饶与你,你可听清楚了!” “是,大人,末将敢拿项上人头保证,所言非虚。” 不止蔡复一人期待俘虏是陈其愚本人,还有很多当初曾经跟随过前任巡抚王三善一起清剿叛军的一些官员。 若非陈其愚,王三善怎会兵败被杀,众人怎会被牵连怪罪降职罚俸。 第二十八章 信使进京 天启三年末,被安邦彦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安位(原水西宣慰土同知,宣慰使安尧臣之子)母子给总督杨述中写了一份乞降信,于是急于求成的总督杨述中和巡抚王三善在剿匪策略上发生了分歧。王三善认为叛军首领安邦彦和奢崇明父子尚未伏诛,应该边抚边剿,而杨述中却一意主抚,于是两人便彼此争论不休,把精力放在互相说服对方上,暂时将军务搁置在一旁。 听到消息的安邦彦派心腹陈其愚向王三善诈降。一开始王三善非常谨慎小心并保持戒心,但陈其愚能说会道会拍马屁,多次玩转无间道,在几次斩杀了安邦彦安排的送死的水西判军小头目,并且献上水西地理图与兵力分布图等情报后,没用多长时间,王三善便被陈其愚的忠心行动所感动,认为他已经与叛军情同水火互不相容。于是,陈其愚就被王三善成功接受了。 陈其愚成功的得到了王三善的信任后建议,既然安邦彦已经失败逃跑了,那官军不如撤回贵阳休整养精蓄锐。自征战以来率军连战连捷的王三善不免有些骄傲自满,加上其他官军的不配合,而且军中粮食所剩无多,就采纳了陈其愚的计划,率兵东归。 而早有预谋的陈其愚自请兵断后,王三善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命令各部兵马依次撤退,自己与副将秦民屏等人紧随其后。 早已与陈其愚商量好的叛军首领安邦彦趁机带兵追堵王三善所率领的明军,得知安邦彦带兵已经到位以后,陈其愚便派人前去禀报王三善,说自己被安邦彦带兵围在了内庄,请派兵速速回头支援。 收到消息的王三善便带兵前来救援,赶到内庄时,看见了正在表演被叛军追击的陈其愚。 陈其愚选择反叛伏击的内庄很是用心,内庄周边的田地皆是沼泽地,周边森林茂密,当时又恰逢冬季,森林里都是些落叶。陈其愚也很聪明,提前派叛军因地制宜的将树林里的大量落叶运来撒在沼泽地上,表面看上去很是平坦。 看到王三善带兵前来,陈其愚便故意引导王三善率军往准备好的沼泽地行军,不知情的王三善带军陷入沼泽地后,陈其愚便指挥叛军开始围攻官军。 王三善从马上跌落下来后,知道自己中计了,立即将帅印扔给亲兵,自己则抽刀想要自刎,却被叛军打断并抓住。自刎未成,王三善便狂骂陈其愚和叛军,不一会就被恼羞成怒的叛军杀死。与王三善一起的同知梁思泰、主事田景猷等文武官员四十余人也皆战死。 所以,在贵州这个地方,陈其愚很招官方人恨。得知陈其愚被威海卫骑兵抓住后,蔡复一也难免有些激动。 贵阳城巡抚大堂内,虽然陈其愚狼狈的跪在大堂中间,但是其脸上依然是一脸的桀骜不驯。 经过专人辩识,确定陈其愚是真的之后,蔡复一还未开口,明知必死的陈其愚就开始大声叫骂起来。 “大胆叛逆!竟敢咆哮公堂,辱骂朝廷官员,该打!来人,掌嘴二十。” “是,大人。”话音刚落,一名差役就撸起袖子,上前左右开弓“啪啪啪”的呼了起来。不一会,陈其愚两侧的腮帮子就高高的鼓了起来。 “伊利哇啦咔咔吧”掌完嘴后,陈其愚嘴里含糊不清的继续叫骂起来。 “哼!冥顽不灵。来人,把他押下去好生招待着,可别让他在牢里累死了。” “是,大人,属下明白,绝对会让他在牢里好好的享受一下人生的。”巡抚衙门的手下小吏也是机灵,明白巡抚大人要干什么。 “庞千户,既然你抓住了陈其愚并斩获千余,功劳不俗。但是却违令在先,虽情有可原,但是不可不罚。既然你家大人几天让你来给了本官一个交代,本官也不是不通情达理之人,判你留下三成功劳,然后用七成功劳来功过相抵如何?你放心,本官会把此事的前因后果详详细细的写下来上报于京城,请圣上坐最后裁决。你若是不放心,可以让你家大人也一同上书报与京城,你看如何?” “谢大人!多谢大人不罚之恩,如若没有其他事情,那末将就回营向我家大人汇报一下情况!” “去吧,本官还要继续审问另外两名叛将,就不送你了,替我向你家大人问好。” “是,大人,末将这就回营向我家大人转达您的问候。”说完,庞英转身就走出了巡抚衙门大堂离开了。 “大人,这么大的功劳,威海卫的人说不要就不要了?” “一点不要是不可能的,后面肯定还有事,只是咱们不知道罢了。” 威海卫大营主帐内,庞帅听完庞英巡抚衙门之行的叙述之后,招来众将商量撤兵回威海卫的事宜。 “自打我军到了贵阳之后,当地官员视我等如无物,很不受他人待见,大家都很别扭难受,既然咱们此次骑兵突袭叛军大营立下了不小的战功,也是咱们威海卫该走的时候了。” “大人,要我说,早就该走了。” “是呀,大人,这些当地官员根本就不待见咱们,万一真要和叛军打起来,指不定会出啥幺蛾子呢?” “对,自奢崇明和安邦彦起兵反叛以来,川贵之官军有不少次机会可以结束这叛乱,但是他们之间互不统属,又互相辄压保存实力,实在是心不齐,就怕哪天咱们被他们给卖了。” “好,既然大家伙都不愿意再在这里受尽他人的白眼,那咱们就撤。来人,把这份电文交给电报员,让他发回威海卫。”听到手底下将领都同意自己撤军,庞帅便把早已准备好的一份电文拿出来,让电报员发出。 为什么要撤兵呢?因为庞帅实在是不想再去削弱安邦彦的力量,改变历史的走向了,要养寇自重,不断耗费明朝的精力。要不然,庞帅怎么去渔翁得利? 叛乱要是提前结束,日后崇祯上台,手里的牌可就多了不少,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庞帅可不会去干资敌的活。 转开视线,来到威海卫都指挥使衙门内,正在审阅公文的两位指挥同知收到了庞帅的电报。 电报内容很简单:“八日以后派信使进京,告知朝廷山东沿海有倭寇出现,让武忠一郎带人配合一下,请求朝廷让出征的威海卫撤军回援。”看完内容,两位同知就明白了,大人这是想要回来了。不一会两人便唤来传令兵,让他把两人写好的命令交给武忠一郎。 时间匆匆而过,十六日后,傍晚,几名威海卫驿卒风尘仆仆的赶到京城,进城后又分成两组,一组直奔兵部衙门,另一组则奔向刘公公的府邸。 第二日上午,就在兵部几位大佬还在商议该如何处置应对威海卫上报的情况时,来自贵阳巡抚衙门和出征的威海卫的报捷驿卒也一路狂奔来到京城,等看到捷报的内容后,几位兵部大佬简单的交流了几句后,便一致同意了威海卫撤兵回防的请求。 下午,刘公公找到了魏忠贤耳语了几句后,魏公公又找到了正在做木工活的天启帝,二人又友好的交流了一番之后,一名传旨的公公和一队锦衣卫又带着一份新鲜出炉的圣旨出城紧跟兵部的传令吏员向贵州而去。 在贵阳,早已解了凯里之围的鲁钦也带兵赶回了贵阳城外的大营,威海卫也结束了守城和巡逻的任务,回到了威海卫大营。 自打来到贵州,因为各种原因,庞帅始终没和巡抚蔡复一见过面,等好不容易空闲下来吧,蔡复一又去了凯里,估计等威海卫撤军的时候,两人也有可能还是见不着面。 日子一天天过去,就在庞帅等的不耐烦的时候,兵部和皇上的圣旨到了。 兵部的调令文书很简单,就是让威海卫和当地的守军交接完公务后,立即撤军回威海卫防备倭寇。 宣读圣旨前,众人面相京城方向摆放好香案,香案上摆放好香烛,庞帅更换好官服带领众人跪下。 看着众人准备好后,宣旨太监开始宣读道:“奉天承运,皇帝敕曰,今威海卫都指挥使庞帅精忠报国,骁勇善战,率军于贵州大破叛军大营,溃敌两万余,擒叛将三人,斩首千余并缴获伪王服饰仪仗,朕心甚慰。调其为文登营参将,加授安远将军,赏纹银一千两,雕虎玉佩一块以示皇恩,钦此!” “臣领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庞大人,接旨吧。” “多谢谢公公不辞辛苦千里迢迢来贵州宣旨,这里是些茶水钱,请公公不要嫌少。” “岂敢,岂敢,刘公公要是知道了咱家收了您的茶水钱,咱家可有罪受喽!” “不打紧,刘公公不会怪罪与你的,你就收下吧。”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的收下了。” 送走了宣旨太监和进城交接撤军手续的手下后,庞帅便下令全军收拾东西,等中午用过午饭后,全军便开拔回家。 看来出征在外,阉党的名头确实有点不和谐啊!不过,现在有一块合法的地盘在手,安稳的发展上两年,等以后崇祯上台了,再找机会给他捣捣蛋,阳奉阴违的听调不听宣,奈我何! 第二十九章 拜访石柱 天启年五月二十八日未时,威海卫援贵军正式结束了自己的使命,开始拔营启程,回防威海卫。 贵阳城外,除了巡抚蔡复一和几位官吏在外巡视各地守备外,其他的贵阳城文武官员都在总兵鲁钦的带领下前来与即将启程的威海卫将士送行。 “鲁总兵,多谢你亲自前来相送。” “客气,庞大人能从千里之外来援就很让鲁某感激不尽了,还要多谢你替王大人报了仇啊!” “职责所在,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启程了,有空的话来海边走走,我请你吃大餐。” “好!” “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看着双方相熟的官员将领也告别完毕后,庞帅冲鲁钦点了点头,然后上马带领手下紧跟开拔的队伍前进,开始了回家之旅。 来贵州的时候,因为路不熟和不适应,威海卫全军走的特别慢。现在离开贵州的时候,那速度可快了不少。 威海卫经过日夜兼程的快速行军,于六天后来到了重庆城外的内河航运码头,思乡心切的众人也没进城,直接坐船顺江东去。 这日酋时,快到吃晚饭的饭点了,威海卫众将士乘船刚好来到了石砫女宣慰司秦良玉秦夫人的地盘,自我感觉良好的庞帅庞将军认为两家交情尚可,于是决定去石柱蹭个饭。于是让部队在石柱登陆,并派人去通知秦老夫人今晚拜访石柱。 全军登陆后便开始安营扎寨,庞帅则带领众将在辎重营挑选礼物,等礼物快装完车时,秦良玉老夫人的儿子马祥麟亲自带队来迎接庞帅一行人并给威海卫带来了一批石柱当地的特色吃食犒赏大军。 双方简单的寒暄了几句后,便在马祥麟的带领下前往石柱宣慰司府邸。 两刻钟后,众人来到了石柱宣慰司府邸,只见府邸门外,秦良玉秦老夫人带领着一大帮子人在门口迎接庞帅一行人。 看此情景,庞帅连忙下马,紧跑几步来到秦老夫人面前行了一个晚辈礼,“侄儿见过老夫人,仓促打扰,请您见谅。” “免礼免礼,你能不嫌此地简陋拜访而来,老身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怪罪与你。来,宴席都准备好了,跟老身进来吧。” “多谢老夫人厚爱!” 说话间,一群人按顺序来到设宴的宴会堂,按照级别排位坐好。 “老夫人,上次相遇,礼物准备的有些简单,这次,侄儿给您带来一份大礼希望您能收下,庞英,把礼单交给老夫人。” “是,大人!”说完,庞英从怀里掏出一份礼单,离开座位上前疾走几步恭恭敬敬的递交给秦良玉。 展开礼单,秦良玉念道:“轻便火炮两门,实心炮弹一千发,开花弹六百发。上品腰刀六百把,精品火铳两百支,弓三百副,箭矢六千支,皮甲六百具,午餐肉罐头六千罐。” “嘶!”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在石柱一侧响起。 “贤侄,这礼物可不轻啊!” 秦良玉不知道的是,这都是庞帅为了赶路回家不要的累赘,要不是为了在路上以防万一,庞帅都打算把辎重营除了人以外的所有东西都留给石柱用来交好。 “老夫人,不打紧,这都是侄儿的一片孝心,请您一定要收下。再说,侄儿也是有事相求,这点礼物有些轻了。” “哦?既然如此,那老身就厚颜收下了。贤侄有何困难,尽管说就是。” “侄儿的手下前些日子与安邦彦打了一场,虽然没有吃亏,但是发现在山地作战这一块短板太大,经验太少,希望老夫人能派些人到威海卫教导一下我的手下,不知老夫人能否答应。” 听到庞帅的要求,秦良玉沉思起来。 要知道,自古至今,各家的兵法和练兵之道都是轻易不外传的。现在满大街都是的《三十六计》和《孙子兵法》在古代也不是一般人所能接触的到的,统治阶级和将门世家们更是不希望除己之外的所有人都会一些战阵兵法和练兵法,垄断才能让将门世家活的长久。 “小贼,姑奶奶我一看你就不是什么好人,你们阉党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狐狸尾巴漏出来了吧。哼!想用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换我们马家的练兵之法,痴心妄想!” 这时,一名打扮的很是俏丽的少女从秦良玉身后的屏风后面站了出来。 “奶奶,你可不能答应啊!这贼小子心眼蔫坏,先用兵器甲具迷惑咱们,再趁早咱高兴的时候来换咱家白杆兵的练兵之法,着实可恶!” “玲玲,胡说什么呢?还不快快与你庞叔叔道歉!”秦良玉的儿媳赶忙上前拦住还要再说什么的少女。 “庞兄弟,不好意思,小女顽劣,刚才所说都是胡话,还请您不要放在心上。”这时,坐在一旁的马祥麟也站了起来,替自己的女儿道歉。 “这位姑娘,你误会了,我只是想让你们指导一下在山地作战时要注意哪些问题,没说要你们家的练兵之法啊!”庞帅倒是没怎么生气。 “哼!鬼才相信你咧,你肯定没安什么好心。” “玲玲!” “马大哥,不得事,这事要是不行就算了,是兄弟我鲁莽了,一高兴就忘了一些忌讳,怪我,怪我,我先自罚三杯!” “贤侄,且慢!这酒就免了,派人前去指导的事我答应了。” “多谢老夫人!” “奶奶!” “好了玲玲,有客人在呢,你先回去。” “老夫人,还有这位姑娘,我庞某人在这里保证,我们只问行军扎营和作战时的注意事项,绝不多问你们的战法和练兵之法,你们可以再派一位或者多位你们信的过的将领或者亲人带队。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会给你们派去的每一位人员发饷,实饷。并且免费为每一个人提供武器装备,离开的时候可以带走。” “贤侄,白杆兵的战法和练兵之法老身可以交给你,甚至可以在石柱替你招兵,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放心,老夫人,侄儿有一说一,绝对不会贪图白杆兵的战法和练兵之法。您就是不同意派人,我也会答应老夫人您的请求的,但讲无妨。” “我弟弟秦民屏子战死,两个侄子秦佐明、秦祚明虽然受封参将,但是石柱宣慰司就这么大,朝廷编制有限,不好安排,你看能否把他们二人调到你们威海卫降职使用。” “当然可以,只是不知二位兄弟愿不愿意屈尊纡贵于威海卫任职。” “会的,他们哥俩要是敢不听你的话,你就替老身狠狠的教训一下他们。” “老夫人严重了,我一定会安排好二位兄弟的。只是,如今我威海卫上下,全凭实力说话,就怕到时候二位兄弟难免会亲自经历一下。” “放心,老身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他们哥俩能做得来就做,做不来就说明他们没有那个实力,你们威海卫该怎么来就怎么来。” “奶奶,我也要去,我要亲自去监督他,看看他到底能不能做到言行一致。” 尚未离开的少女不管母亲的阻拦,再次出声说道。 “胡闹,你个大姑娘家家的不老老实实的在家里学刺绣学茶艺,出去做什么!大家闺秀,懂不懂!”看着越来越不听话的女儿,马祥麟也是有点生气了。 “奶奶,爹爹又凶我。” “好了,好了,奶奶知道了,你个小家伙。贤侄,我的两个侄子秦佐明、秦祚明带这八百人去你那里可以吗?” “奶奶。” “还有,你能带上我的乖孙女一起去吗?带她去见识一下外面的世界,等我们的人指导完你们训练好后,再让她随队回来,你看可好?” “母亲,玲玲还小,你看?” “这有什么,有她两位哥哥陪同,再加上你庞兄弟照看,出不了事。对吧!贤侄。” “对,对,马大哥你放心,这一路有我照看绝对不会出问题的,等到了威海卫,玲儿姑娘会有你弟妹陪着的,不会出事的。”庞帅站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子保证到。 老娘都拍板了,人家也答应,马祥麟和张凤仪两口子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只是把闺女叫到一旁,互相轮流低声教育着已然耸拉着脑袋,乖巧的不再出声的少女。 秦良玉与庞帅又商量了几句之后,便开始互相介绍了一下双方出席此次宴会的人员,等大伙都互相熟悉了以后,秦良玉便拿起筷子夹起一片莼菜说道:“来,贤侄,尝一尝我们石柱当地的美食。上一次呢,受条件所限,没能让你大饱口福。但是这一次,老身这个地主便让你好好的尝一尝我们石柱的特色美食。” “多谢老夫人厚爱,那侄儿就不客气了。”庞帅说完,便拿起筷子品尝起自己桌上的美食 至此,随着双方带头的开始动起筷子来,宴会也正式开始,双方人员也都开始品尝起自己桌上的美食。 在这期间,经过秦良玉和庞帅的允许,手下众人也是起身出来互相推杯换盏,喝的很是尽兴,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 天上,一轮圆圆的满月撒下万千月光,像是在祝福着厅堂内的众人,友谊地久天长! 第三十章 海上懵事 第二日上午,老夫人秦良玉带着秦佐明、秦祚明两兄弟和八百名白杆兵,还有孙女马玲玲及其两名侍女一起来到了石柱码头和威海卫汇合。 码头边上,看着正在登船的石柱众人,秦良玉显得很是平静,而马祥麟两口子虽然表现的也很淡定,但是眼中流露出的那浓浓的不舍之情,却是个人都能看的出来。此时二人眼中不舍的马玲玲却站在船舷边上没心没肺的冲着船下挥舞着双手,显得很是开心。 不一会,等所有人都上了船之后,庞帅便和秦良玉等人告别,互相又客气了几句之后,庞帅便登船率领船队离开。 七天以后,一路顺流而下的威海卫船队便抵达了长江的尽头,苏州府太仓州。 原本还对坐船出行感到新奇和高兴的马玲玲在经过几天枯燥无味的航行之后,早已没了当初兴奋异常的劲头,焉了吧唧的待在船舱里发呆。对此,庞帅也没有办法,之前也是想尽各种办法想要哄哄人家小姑娘高兴起来,奈何人家根本不买账啊!阉党走狗和偷学兵法和练兵法的卑鄙小人这两个标签已经被打在了庞帅身上,姑娘家家的也很是嫉恶如仇,就是不给庞帅好脸色。所以说啊,见面之初的第一印象很重要啊。 威海卫船队的到来,让太仓州府衙上下很是兴奋。 为啥呢?因为威海卫水师早已经接到庞帅的电报提前两天来到太仓州,停泊在海上等待威海卫走水路回威海卫。 虽然威海卫水师纪律严明,但是太仓州军民不知道啊!天天提心吊胆的,恐怕长的五大三粗的威海卫大头兵干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等当地的衙役确定庞帅一行人就是海面上水师所等的人,且等所有人上船以后就会离开。消息传出来后,太仓州当地军民顿时便放心不少,这帮大头兵终于走了。 “哇!原来海船真这么大啊!姓庞的,这就是你给本小姐说的风帆战列舰吗?这个头,是一级战列舰还是三级战列舰啊?”虽然还是不怎么给庞帅面子,但是看着马姑娘能一改之前焉了吧唧的状态,庞帅还是放心不少。不然,要是这小妮子在庞帅手里出现了精神方面的问题,那可就不好给秦老英雄交代了。 “玲玲,你奶奶可是说了,要叫庞大人或者庞大哥,不能这么没大没小的,要有礼貌,还不快向庞大哥道歉。”秦佐明对马玲玲说道。 “无妨,不用道歉,玲儿姑娘天真率直的性格很好嘛!没什么大不了,我不介意。” “哼!也不知道奶奶是怎么想的,居然偏向你一个外人。” 不和小女子一般见识的庞帅也没生气,依然笑脸相迎的请几位带队的石柱将领一起登上威海卫的旗舰“荣耀”号。 “荣耀”号一级风帆战列舰的原型就是英国皇家海军的“胜利”号,除了长度和宽度各增加了两米之外,舰船其它的各项数据基本相差不大,有兴趣的朋友可以自行去百度查看,我就不凑字数了。 之前很少坐船出门的石柱众人一登上战舰的甲板,就被震撼住了,好宽的甲板啊,好大的风帆啊,这得要多少布匹才能制成一副帆啊! 不一会,威海卫各部和石柱白杆兵全部登船完毕后,水师舰队开始启程。 “起锚,升满帆!航向威海卫,全速前进!” 随着旗舰舰长命令的下达,整个威海卫水师各舰水手全部都开始动了起来,熟练而又快速的干着属于自己的工作。 “哇!这就是你说的三十二磅炮吗?果然好大啊!应该挺沉的吧?” “是的,一门三十二磅炮重约五千斤左右。” “啊!这么沉,那得要多少铜才能铸造出来啊?也太浪费了吧。” “我们的炮都是铁铸造的,没用铜。” “铁的不是容易炸膛吗?” “那是其他人,我们威海卫自己的铁铸炮不仅比铜铸炮结实耐用,射程远还轻便,超乎他人想象,你们可别外传啊!”庞帅耐心的给石柱众人讲解着。 “哼!不就是一堆铁疙瘩嘛,有啥了不起的,谁稀罕。本小姐累了,就不用你陪了,我先回船舱休息了。”说完话,马玲玲就带着侍女离开了。 “庞大人,你别生气哈。这个小丫头啊,打小就被我姑姑和大哥大嫂宠坏了,性格有点娇惯,还请您多担待。” “没事,秦兄弟,我看得出来,玲儿姑娘本性并不坏,只是对我的身份和之前的做法有些成见罢了,不妨事。放心吧,我可是很大度的,不会生气的。再说,我辈分比她大,让着她也是应该的。” “庞大哥,你可真是豁达大度啊!” “是呀,庞大哥,我姑姑果然没看错人,你的确是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 “托付终身?”啥意思,庞帅有点懵。 “呃!庞大哥,我弟弟读书少,词用错了,他应该是想说你是一个可以值得相交和依靠的人。”秦佐明赶紧替弟弟秦祚明解释道。 “哦!客气,客气,我呀,当不得你们这么说,我只不过是做事的时候对他人诚心以待罢了。不说了,走,上去我请你们尝尝外面人很难吃的到的特色海鲜。” 庞帅走在前面引领着众人往舰上的餐厅走去,而有意落后于他人,跟在队伍后面的秦氏哥俩则互相小声的交谈着。 “弟弟,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差点穿帮了。” “我也不想啊,说着说着就顺其自然的说出嘴了。” “以后说话一定要有把门的,知道吗?要是坏了姑姑的好事,不用姑姑家法伺候,我就先揍你一顿。” “哥,你说咱们玲玲嫁给庞帅真的好吗?他可还有一个正妻啊,难道咱家玲玲要给他做妾不成?还有,他这阉党的身份也不好听呀。”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就算嫁给庞帅做妾也比嫁给重庆府兵备道兵宪朱凯续那头猪强吧,再说,庞帅只是订亲还没结婚,咱家玲玲做正妻机会还是有的。” “唉,大哥说的对,要不是顾忌朝廷,老子塔奈奈的早就剁了那头猪了,什么玩意,还想娶咱家玲玲。” “不说了,到地了,以后你可一定要管住自己的嘴啊。” 果然,看似和善的秦老英雄也不简单啊,算计上了庞帅,天下果然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小姐,庞大人其实也挺好的,完全和其他人说的阉党不一样嘛?”马玲玲的侍女小秋边给马玲玲梳头边说道。 “哼,姑奶奶我就是看不惯他,他绝对是个伪君子,怎么?收人家好处了吧,这么替人家说话。” “怎么会呢,小姐,咱可是你的人,谁都收买不了我。” “哦?那就是你看上他了。” “小姐,你可真会开玩笑,奴婢怎么配的上人家。奴婢只是看他也挺不容易的,自打咱们从石柱一上船,你只要一不开心,他就变着法子的想哄你开心,可是一直到现在,您呀,也没给过他好脸色,小姐,你说,他是不是挺可怜的。” “哼!他那叫自作自受,不过,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显得本小姐有点尖酸刻薄了,这可不好,人家可是淑女呢。嗯,看样子,下次我要多笑笑才行。” 老夫人呦!奴婢嘴笨,只能做到这样了,只能潜移默化的慢慢改变小姐的态度了,不是奴婢不努力,实在是实力不允许啊! 第二日,清晨,当庞帅出现在甲板上准备晨练时,看着站在船头沐浴在阳光中练武的马玲玲时,呆住了,好一个英姿勃发的英武少女。 阳光下,身着青衫的少女身影如同雏燕般的轻盈,腾空漫步间,纤纤玉手抽出剑鞘里的青光剑,手腕轻轻旋转,青光剑如同闪电般快速闪动,剑光闪闪,与少女那青衫下欣长健美的身影相互融合。青色的剑光在空中不停点缀出点点星光,轻捷的身躯不断在空中婉转飞舞,乌黑的秀发亦随着青光剑在空中轻舞飞扬,当真是美色如画,英姿飒爽。 不愧是将门子女,巾帼英豪秦良玉秦老夫人的亲孙女,武艺着实了得。嗯,身材也是不错。 庞帅情不自禁的走到近处,想要近距离的仔细观赏一下马玲玲的武艺。这时,忽然感觉到身后有人接近,武者的本能使少女当即收剑回转身躯,顺势往前刺出一剑,眼看着就要刺到庞帅时,马玲玲便看清了来者何人,急忙发力偏转剑势往外侧挥去,慌忙之间,少女脚步错乱带着娇躯往前倾倒,正好扑在了庞帅的怀里。少女来的突然,还没有在来剑中反应过来的庞帅瞬间又被少女扑倒在甲板上当了肉垫。 “咚!” 好痛啊!咦?怀里抱得这是啥?好软啊! “啪!” 一个大耳光响起,庞帅还没反应过来呢,脸上就被人大力扇了一巴掌。 “呸!淫贼!” 马玲玲从庞帅身上爬起来,连剑也不要了,双手捂着小脸哭哭啼啼的跑开了。 躺在甲板上的庞帅顿时就懵逼了,什么情况?自己只是多走了几步想看个剑而已,怎么就稀里糊涂的倒下了,还被人扇了一个大耳光,很疼的。 看见人家姑娘跑走了,周围还在看热闹的众人赶紧上前拉起还躺在甲板上庞帅,只不过众人脸上都是一副想笑又憋着不笑的表情。 想起最后一句“淫贼”,庞帅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我到底干了啥? 第三十一章 红毛穷鬼 一望无际的大海上,无数的海浪在翻滚着,有时风平浪静,有时波涛汹涌。空中的海鸥在海面上展翅飞翔,搏击长空。水中的游鱼在海里自由游动,随意畅游。 站在船头上,看着与天空连成茫茫一片的无垠的大海,感受着那清爽而又潮湿还带着淡淡的海腥味的海风,庞帅想起了雨果的名言:世界上最宽阔的是海洋,比海洋更宽阔的是天空,比天空更宽阔的是人的胸怀。 虽然我被推倒了还挨了一巴掌,但是我不生气,我心胸宽阔。但是,淫贼这一点,我就不爽了,实在是冤枉至极啊! 两天了,马玲玲已经在自己的船舱里躲了两天不见人了,弄得庞帅很是紧张。幸好,秦佐明两兄弟去看望过了,没多大问题,就是在生气发脾气。 站在船头感慨了没多久,庞帅就听到了桅杆顶部的了望手示警。 “大人,了望手发现舰队左侧有两艘战舰接近,看船型和船上挂着的三色国旗,应该是红毛鬼的盖伦船。” 红毛鬼就是荷兰人,荷兰殖民者自万历中叶来到中国,于万历三十三年(1604)七月,侵占澎湖,伐木建房,为了长期割据,借着中国商人李锦、潘李、郭震致书明朝。福建巡抚徐学聚严禁商民下海,断其接济,使荷兰人无法获得食物和饮水,于是在十月末离去。后又侵夺台湾地,筑室耕田,久留不去。1622 年,荷兰人依靠强大的舰队占据了澎湖,封锁漳州海口,威逼明朝通商给予贸易特权。明廷得知荷兰的嚣张行径后勃然大怒,朝廷下令福建巡抚严惩荷兰人。1623年,福建地方政府组织了庞大的讨伐军,设计诱使荷兰人上岸谈判,并趁机焚毁了荷兰的战船,荷兰人逃往澎湖。次年,大明派遣水师大规模围攻澎湖,荷兰人依仗坚固的工事和火力强大的战船负隅顽抗,大明政府不断向澎湖增兵,最后吓得荷兰人逃之夭夭。 盖伦船是此时欧洲各国通用的船型,船身修长狭窄,船尾是方形的,船上有四根桅杆,前面三根桅杆都挂着横帆,后面一根桅杆挂着三角帆。也有的则是前面两桅杆挂横帆,后两桅杆挂三角帆。有三种代表性的尺寸:小型(100-400吨),中型(500-800吨),以及大型(900-1200吨)。按照吨位不同,船身两侧的火炮数量也是各不相同,十几至数十门不等,也有个别的能装一百来门火炮。 这几年,为了填充手里殖民地的人口,荷兰人没少抢掠大明百姓,是个不折不扣的强盗。 说实话,庞帅也是佩服明朝末年的坚韧不懈。陆地上对外要对付女真和蒙古联军,对内要应付不断出现的天灾人祸和少数民族叛乱以及后面出现的庞大的农民起义军。海上还要对付倭寇和欧洲来的殖民者。可以说,中华上下五千年,从来就没有哪个朝代能遇到明朝这种复杂的局面。哪怕是以后的辫子朝末年,也比不上明朝末年复杂。毕竟辫子朝一败再败老赔钱,起码没有小冰河时期的困扰,老天爷还能风调雨顺的让地里长东西吃。 “大人,驱逐还是干掉他们?”水师舰队的提督问道。 “干沉他们!” 与此同时,随着距离的拉近,同样装备有望远镜的荷兰战舰也发现了威海卫水师。 “哦,我的天哪!日月金龙旗,还有明字旗。是明朝人的舰队,他们的船怎么这么大?”站在船头的荷兰舰队提督龙套一号大声惊叹道。 “他们在抢占上风位,准备战斗!”看见威海卫水师的动向,龙套提督赶紧下令。 在留下一艘三级风帆战列舰和两艘五级风帆巡洋舰保护十二艘运输型福船后,两艘三级风帆战列舰和两艘五级风帆巡洋舰在旗舰“荣耀”号的带领下全速抢占上风位。 随着两军距离的逐渐拉近,威海卫水师的五艘战舰的舰长开始下达命令,敲响铜铃铛,命令全员“各就各位,准备战斗”。 所有炮手都进入其所在炮位的指定位置并做好火炮射击的准备,其他水手也各司其职的在其他岗位上待命。 风帆战列舰两侧密密密麻麻的火炮布局的设计就是用作进行舷侧火炮齐射的(除非它的舰体结构过于薄弱而无法承受齐射所产生的巨大冲击力),火枪兵的战列线与风帆战列舰通用。 威海卫舰队的风帆战列舰在进入三十二磅炮的射程之后,三级战列舰上的三十二磅炮和一级战列舰上四十二磅炮一起开始炮击。在第一轮射击之后,三十二磅炮和四十二磅炮开始进行所谓的“自由射击”,也就是说每炮都开始以最快速度重新装填,而不必等待舷侧的所有火炮都准备好再射击,在炮击开始后,底层甲板上不一会便浓烟滚滚。 “舰长!对方开炮了,是否还击?” “明人就是愚蠢,这还没到射程呢,就开始开炮了,不用理会。” “轰!” 威海卫发出的炮弹击中了荷兰人的战船,炽热的铁弹顿时使荷兰人的船体和甲板上一片狼藉,铁片与尖利的木片形成的致命暴风雨横扫了荷兰人的整个甲板,甲板上到处都是残缺不全的肢体和横七竖八翻倒的火炮。 盖伦船舷侧火炮的炮组人员作战空间非常的狭窄拥挤,伤亡者甚至连倒下的空间都没有。一枚高速飞行的炮弹轰断了一个荷兰炮手的一条手臂后,又同时用一种可怕的方式撕开了他身后同伴的肚子。当他与同伴一起倒下时,旁边的其他炮手一起抓住他和另一名倒霉蛋,一使劲就把他们扔到了海里,因为那个时代的医疗条件,两人根本就不可能活下来。 “上帝啊!这不可能,明人的舰炮怎么会打这么远?今天难道是愚人节吗?” 中弹的两艘荷兰人的战船也开始还击了,只是效果甚微。 当威海卫舰队进入二十四磅炮的有效射程开始射击时,两艘荷兰盖伦船不一会就被打成了筛子,这根本就是一场一边倒的屠杀。 交战双方的战舰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上,威海卫用十八世纪的战舰来欺负十七世纪的荷兰战舰,实在是欺负人。另外,星际时代铸造的舰炮质量和威力也是变态,为了提高射程使劲填装火药,根本就不怕舰炮炸膛,射出的炮弹不仅打的远,劲头也足,远距离打穿盖伦船两侧的舰体还有不少余力。 两艘五级风帆巡洋舰连口汤都没喝上,就继续驶向已经挂起了白旗的荷兰盖伦船,准备接收俘虏。 “荣耀”号上,躲了两天没露面的马玲玲此时也出现在甲板上,手上拿了一支不知道从哪里淘来的千里镜,兴奋的举起来放在自己的右眼前观察着远方挂着白旗的敌船。 “咳咳!马姑娘,这两日可安好?”站在一旁的庞帅厚着脸皮小心翼翼的问道。 “哼!” “玲儿,前面两艘战船就是你们之前也有耳闻的红毛番,等会我带你去看看这些外番长啥样。” “哼!大坏蛋,不准你叫我玲儿,要叫我马姑娘。还有,本姑娘才不稀罕看那些个红毛番呢,你自己去看吧。本姑娘累了,小秋,咱们回去歇着。” 看着渐渐走远的马玲玲,庞帅不禁扶额长叹,怎么就摊上这么个祖宗,还得带回威海卫,真是头疼啊! 一刻钟后,庞帅登上了仅剩下的一艘盖伦船上,至于另一艘,则是挂起白旗还没两分钟就沉了。 “你们谁是最高指挥官?”一名精通欧洲各国语言的克隆人问着在甲板上坐成一堆的荷兰战俘。 “死了,战斗的时候被一枚炮弹打碎了脑袋。”一名水手回答道。 “那舰长和大副还有二副呢?” “我是这艘船的二副,两名舰长和两名大副都死了。”说话间,一名衣衫褴褛的水手站了起来。 “你们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我们是从大员岛(现在的台湾)出发北上寻找你们大明国首都的,因为前日遭遇了暴风雨迷了路,所以出现在这里。” “你们去京师,也就是我们大明的都城干什么?” “恐吓讹诈你们开放海关,准许我们在大明沿海建立港口码头通商。” “你们后续还有多少人?后续的计划是什么?” “不知道,我只是一个二副。” 看着手里的翻译稿,庞帅很是无语,这难道也是蝴蝶效应?是我的到来改变了世界发展的轨迹,还是世界发展的轨迹想要改变我的发展? “大人,此次战斗缴获盖伦船一艘,修复一下还凑活用。俘虏红毛番三百人一十七名,完好无损的火绳枪四百三十六支,火药十八桶,长矛一百支,西方剑二百柄,银币两千余,金币三百余。” “就这些?” “嗯,大人,就这些。” “一群穷鬼!老傅,等到了威海卫,你把这些红毛番都弄去挖矿,先挖三年再说。冷兵器都熔了炼铁,火绳枪随便找人卖了,金币银币也熔了重铸,记住了吗?” “是,大人,都记住了。” 荷兰人,对不住了,消失了两艘船,你们就慢慢找去吧。 “来人,传令,回家!” “大人有令,回家!” “回家!” 第三十二章 回到家了 晌午,一轮红日高悬于上,威海卫的天空晴得就像一张蓝纸,几片薄薄的白云点缀其中,随着海风缓缓飘动。 晴空下,威海卫新建成的威海港码头上,锣鼓喧天,彩旗飘飘,人山人海,热闹非凡。 今天,出征在外的威海卫将士们即将归来,威海卫各界人士和将士家属们都早早的提前来到码头等待。 “轰!轰!轰!” 刘公岛炮台方向传来三声炮响,提示着码头上等待的众人,威海卫水师回来了! 时间不长,威海卫水师舰队出现在码头上的众人的视线中,与此同时,诸多礼炮共同响起,迎接出征的将士们回家。 运输型福船率先靠岸,搭起栈桥。早已转移在福船上的庞帅及手下将领首先迈步走下福船,紧随其后的是十六名身着礼服,双手捧着牺牲军士的骨灰盒的临时礼兵。 此次出征,除了巡逻时奋战力竭玉碎的骑兵小队成员外,还有几名民兵遭遇其它意外而死亡。 庞帅带队来到威海卫将士的家属区域,对着早已知道亲人牺牲的消息并做好心理准备的家属们举起右手,庄重的行了一个威海卫军礼,并与各位家属握手表示慰问和哀悼。 牺牲的军士和民兵们中,有克隆人、威海卫当地百姓、辽东流民和其它地方流民。行完军礼后,当庞帅握住他们家属的双手并开口道歉和劝慰表示自己没能挽留住牺牲的军士的性命时,家属们感动了。在这个人穷命贱的时代,庞帅这位高高在上的三品武将官员居然不嫌手脏的和众人握手,并向他们开口道歉,其举动着实惊为天人。 与烈士家属告别后,庞帅便与薛菲菲带领的威海卫各级官员和各界人士代表们见面,在礼貌的客套了几句之后,转身对身边的几位手下吩咐道:“你们去通知归来的军士们今日所有人放假一天,明日辰时所有人都要在威海卫大校场集合。” “是!大人。”众人领命而去。 看见众人领命离开后,庞帅又对在欢迎人群里的佥事石磊说道:“石磊,你会回去后和傅雷一块商量一下此次出征将士们的奖赏情况。并通知他们的家人在明日辰时一起到大校场集和,本官要亲自给功勋卓着者和阵亡将士家属颁发奖赏和抚恤银子。” “是!大人,下属现在就去。” “也好。” 在送走了前来欢迎威海卫将士出征归来的所有人以后,庞帅又对手下的其他人安排好了工作并安置好石柱来的白杆兵之后,便带着薛菲菲和马玲玲等人回了庞府。 回到庞府,薛菲菲便让管家庞刚带着马玲玲和秦佐明两兄弟前往早已经安排好的住处。 其他人都离开后,薛菲菲那妙曼的身影就直接扑进了庞帅怀里。庞帅知道,父母双亡之后的薛菲菲在平日里并没有多少安全感,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可是相聚在一起还没有多久就被迫分离开来,恐怕在自己带兵出征的这段日子里,不知道她得有多么的牵挂自己。 “庞大哥!”薛菲菲紧紧地搂住庞帅不撒手,恐怕一撒手就会在分开。同时,压抑了将近两个月的泪水也终于如决堤般汹涌而出,好好的在庞帅怀里哭了个痛快。 等怀里的伊人哭的差不多的时候,庞帅轻拍着薛菲菲的玉背轻声问道:“菲菲,在我出征的这段时间里,家里的大事小事你都没少操心吧?你辛苦了!” 由千户刚升格为卫都指挥使才没多久,私事和公事都还没怎么理清,庞帅就带兵出征了。都指挥使府内新添置的数十名仆役和丫鬟,还有刚立府后,府里府外的大事小事全靠薛菲菲一个人少女来作主,在庞帅看来一定很不容易也很辛苦。 还趴在庞帅怀里的薛菲菲闻言不由得轻笑道:“庞大哥,你可真是记性太差了,你忘了我以前可是个女商人呢,打小就开始在家里算账管人了。现在府里的所有人加起来,都还没有我以前的一个商队人多呢。再说了,生意场上的事可比你这府里的事难处理多了,要是连这点人和事都管理不好的话,那我岂不是太没用了。” “嗯!”真是关心则乱,庞帅这才想起来,自己的这位未婚妻之前在沂州城可是有名的女商人,自家的那么多掌柜伙计都能管好,更何况府中的这些仆役丫鬟呢。 “哎?薛阳呢?打刚才下船那会就没见着他。” “你看,庞大哥,我就说你记性太差嘛,你忘了?” “哦!想起来了,我让他跟着甄经历去成山卫了,你看看,我这脑袋一定是坐船累的,来,快给我按按脑袋。”说着话,庞帅就牵起薛菲菲的纤纤小手往自己的屋里走去。 “庞大哥!” “没事,简单的按两下就行。” 来到屋内,松开薛菲菲的小手,庞帅老老实实躺在床榻上,闭起眼睛等着薛菲菲给自己按摩。 看着规规矩矩的在床榻上躺下的庞帅,小脸羞红的薛菲菲不由得暗自嗔怪自己想多了。 脱掉鞋爬上床榻,薛菲菲来到床首坐好,羞红着小脸把庞帅的脑袋抬起放在自己腿上,两个小手开始在庞帅脑袋两侧的太阳穴附近轻轻的揉捏起来。刚揉捏了没两下,庞帅便舒服的情不自禁的轻哼了两声,顿时让薛菲菲已经恢复正常脸色的小脸再次红晕起来。 一刻钟后,薛菲菲的耳朵里传来一阵打呼噜的声音,低头仔细一看,庞帅居然就这样枕着自己的腿睡着了。看来,自己的庞大哥在这几天返程时累的不轻啊! “绿柳,进来帮忙,小点声!”薛菲菲轻声的召唤着在门外的自己的贴身丫鬟。 “来了,小姐。” “姑爷睡着了,你帮我一起把姑爷的衣服脱了,给他盖上被子,别让他着凉了。” “好的,小姐。” 主仆二人忙活完后,薛菲菲让绿柳留下照看庞帅,自己则带着另一名丫鬟去找管家庞刚,看看客人们都安排的怎么样了。 刚穿过了两个院,薛菲菲便遇到了准备去厨房安排晚宴的管家庞刚。 “庞管家!” “夫人!小的在,您有何吩咐?” “大人刚才睡了,我过来问下,石柱来的客人们都安排好了吗?” “回夫人话,一切都安排妥当了,每个小院都留有专人照看,不会出问题的。” “那就好,今晚的宴食你一定要盯紧了,精心准备,告诉后厨的丁大勺,大人很是重视这次宴请,除了鲁菜,正宗的川贵菜也要做上两个。” “知道了夫人,您就放心吧!” “嗯,那你就受累多盯会,我回去了。” “夫人慢走。” 回到庞帅身边没多久,人就醒了,拉着薛菲菲小手就开始给她讲起自己在石柱的经历和与石柱领导层每个人的关系。 酉时,天色将暗,威海卫都指挥使宴客厅内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石柱的几位将领在马玲玲与秦佐明兄弟俩的带领下来到筵前开始入席,与威海卫众将分左右两列谦让有序的落座。桌案上的珍馐美味排列得整整齐齐,天南海北的菜式应有尽有。醇厚柔和又甜美的琼浆玉酿,光是溢出的酒香就让参加食宴的主宾双方都感到非常满意。 乐人们已经摆好各种乐器,静等宴席的开启。 府内的侍女们穿着飘如白云的羽衣频频为宾客们倒酒,宴会上点燃的熏香也使得诸人沉醉。 “哼!看这奢华享乐的排场,果然不是什么好人。”坐在宾客上首的马玲玲心心念道。 不一会,阵阵丝乐之声响起,在音乐的伴奏下,庞帅携手薛菲菲一起步入宴客厅,主宾双方众人全部起身欢迎。 “菲菲,这样搞是不是有些奢侈了?” “放心吧,庞大哥,就这种程度的宴会在那些朝廷中下级官员的社交中还上不了台面,也就是普通商人宴会的程度。” “果然,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 两口子边走边轻声轻语的交谈着来到了主座,“不用客气,都坐下吧。”庞帅开口并挥手示意众人坐下后,自己与薛菲菲也一起坐下。 “来,秦兄弟,尝尝我们这边的美食。” 主人动手之后,下面在坐的诸位也开始拿起筷子逐一品尝起眼前的美味佳肴。 “庞大哥,我们兄弟二人敬你一杯,感谢你的热情款待。” “客气了,你我就不要再说什么感谢的话了,都是自己人,你们就把这里当做你们的家一样,该吃吃该喝喝。” “想必这位就是玲儿妹妹吧,来,快到我这边坐,咱们姐妹俩好好聊聊。”薛菲菲热情的邀请马玲玲来自己身边落座。 “谢过姐姐,那小妹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虽然看庞帅同志很不顺眼,但是对于薛菲菲,马玲玲还是很有好感的。 看着姐妹俩在一起吃的高兴,聊的畅快,庞帅便不再管她们。自己端着酒走出坐席来到手下与石柱众人之间,边喝边聊的帮着众人互相熟络结识。 真是:主宾酬酢共畅饮,洗杯捧盏兴致高。 第三十三章 初至文登 清晨,一轮红日在海面上升起,散发出的阳光把整片大海和天空都染成了金红色,早已起床并穿戴整齐的庞帅来到海边向远方眺望,海天交融在一起的视觉感官让人沉浸其中。 “大人,时间快到了,咱们该去大校场了。”庞帅的亲兵上前打破了此时的宁静,提醒着今天出门的目的。 “嗯,是呀,就快到时间了,咱们走吧,不能让他们等急了。”庞帅的话语中带着一丝伤感。 到了辰正(宋以后把十二时辰中每个时辰平分为初、正两部分,这样,子初、子正、丑初、丑正......依次下去,恰为二十四时辰,同现在一天二十四小时时间一致。),在威海卫大校场上,早已集合完毕的五千九百多名出征归来的军士和民兵们已经列队完毕,全部都昂首挺胸的看向点将台上。他们的旁边则是他们的亲人家属们,受到将士们的感染,他们也自发的一起排好队伍,同样的用双眼紧盯着点将台。 点将台上,庞帅站在前方,几名将领则站在他的身后压场。 “将士们!就在几个月前,享受了我大明几百年恩惠的水西土司安邦彦不仅不对大明感恩戴德,精忠报国,反而趁乱侵占了我们大明的土地,他们大肆毁坏城镇屋舍,掳杀我大明的子民,老人,妇女,儿童都惨遭杀戮。我们响应军令应征而出,虽然我们在外屡遭猜疑和排挤,但是我们用自己的忠诚和勇敢证明了我们自己,为遇难的同胞和同袍们打了一场畅汗淋漓的复仇之战。在这里,我们应该要向在历次战火中被屠杀的同胞和战死的英雄们默哀!” 说完,庞帅便带领众将士们卸下头盔或者军帽开始低头默哀。 一分钟后,默哀完毕,庞帅开始为在战斗中表现突出的军士们发放奖励。 “李大志,斩获叛军首级三颗,赏银三十两!” “陈寒,斩首叛军首级四颗,赏银四十两!” “张业,斩获叛军小头目首级一颗,赏银五十两!” “魏可发,斩获……” 校场内的军属们和校场外看热闹的军户们听着点将台上庞帅念出来的人员奖赏数额和看着发下去的一包包实打实的银子时,眼中流露出诧异和羡慕之情。 看热闹的人群中有不少新来的辽东移民,看着丰厚的奖赏,不由得互相窃窃私语起来:“老叔,你看,李大志那小子不也是咱们辽东移民吗,去年参的军。好家伙,这次出征打仗居然能干掉三个叛军,庞大人还赏了他三十两银子,了不得啊!这下他们家可富裕起来了,再也不愁一家人盖不起大房子了。” “是呀,你在看张业那小子,居然走运砍了一个叛军小头目,大人一下就赏了他五十两,这些钱也足够他盖上新房娶到娇妻用了。” “还有那个刘……” 看着此次出征的军士有不少人都拿了赏银,无论是老军户还是新来的移民发现,原来在威海卫当兵也不是什么贱业,反而是一项前途无量的职业,只要你杀的敌人越多,庞大人就绝对不会吝啬手里的银子。 俗话说:好铁不打钉,好男不当兵。看样子,在威海卫,这句俗话就不管用喽! 等发完了赏银之后,庞帅对还站在校场上巍然不动的军士们说道:“这次出征,虽然咱们步兵兄弟们没怎么上阵杀敌,但是却也风雨无阻的坚守岗位保证了贵阳城的安全,你们的功劳也值得肯定。因此,我决定再给你们放假三天回去好好享受一下。咱们骑兵兄弟虽然顶住了猜疑的压力打了一场胜仗,斩获了不少叛军的首级。但是,还是有不少兄弟永远的离开了我们,再也回不来了。” 缓了缓自己快要哽咽的情绪后,庞帅继续说道:“大家都知道,在你们参军入伍的时候,我们威海卫就告诉过你们,但凡我威海卫的官兵不幸战死,本官都将会负责瞻养他们的父母和妻儿,战死的兄弟们的骨灰也将会被安置在我们威海卫的忠烈祠里,他们的名字不会被埋没,不会被忘记。他们将会被我们与我们的后辈们世世代代的牢记和歌颂!接下来,请战死军士的家属上台来领取抚恤银两。” 看着来到台上的一个个双眼哭的红肿了的烈士家属,庞帅的心里面说不出来的难受,心情很是沉重,当他亲自把每一份准备好的抚恤银交给那些同样心情沉重的军户家属时,庞帅都会向他们鞠躬以示慰问。 当抚恤银全部发完以后,庞帅便带领着手捧骨灰盒,身穿肃穆军礼服的礼兵们和众人前往威海卫城西侧的忠烈祠。 来到忠烈祠,当战友们把战死的烈士骨灰安置在早已准备好的灵位里后,站在一侧的二十四名手执火枪的礼兵们,分三排站立,随着一声令下,一阵清脆的枪声响起,他们用枪声为烈士们送上最后一程。 致敬英雄,庞帅要让他们这些为国而战,英勇捐躯的烈士们世世代代的享受百姓们的香火供奉。 午时,在结束了所有的公事以后,庞帅回到府里准备用餐,刚进府门,就看见薛菲菲和马玲玲二人手挽着手有说有笑的就要出门。 “庞大哥,我带着玲儿妹妹出去逛逛,让她看看咱们威海卫的风土人情,你要不要一块去?” “不了,等会我用完午餐就带人去文登营办理交接手续,几天后就会回来。这样,我不在的这几日,就把玲儿妹妹交给你了,你可要好生照料啊!” “知道了,那我们就不管你啦!走,玲儿妹妹,咱们出去吧!”说着话,刚见面没多久的两人就情如姐妹般的有说有笑的出门了。 女人啊!在交际能力这块果然是天生,大部分的女性和女性交往起来,用不了多长的时间,就能亲的如同亲生的姐妹一样。在这一点上,男同胞们很是羡慕。 二女走后,庞帅简单的吃了点东西并休息了半个时辰以后,就带着几名将领和秦佐明两兄弟直奔文登营大营而去。 两个时辰后,众人在天黑之前赶到了文登城城东五公里处的文登营大营。 明永乐年间,为了提高保卫山东沿海不受倭寇的侵扰破坏的能力。在山东沿海设营,做为都指挥使司和卫的中间军事指挥机构。山东共设三个营:一是即墨营(即墨),二是文登营(文登),三是登州营(蓬莱)。文登营管辖靖海卫、成山卫、威海卫、宁海卫四个卫和四个千户所。 在古代交通通讯不发达的情况下,各营能就近快速地传达军令,便于各卫、所及时策应,以应对海上的突发侵扰事件。文登营在当时可以说是中国东部沿海最高军事机关所在地。文登营及各卫在抵御倭寇对中国东部沿海的入侵中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可惜,如今呈现在庞帅眼前的文登营却是一片烂摊子。 老旧破败的文登营营门的两侧,几名穿着脏的看不出颜色的破旧衣甲的老卒拄着长短不一,看似应该是长枪的物体,蹲在地上嚼着草根互相聊着天,在听见大部队的动静后,才拖拖拉拉的站了起来打量着视线里出现的威海卫众人。 “我们大人是新任的文登营都指挥使,前来办理上任的交接手续,你们的将军此时是否还在营中?”庞帅的亲兵打马上前问道。 文登营的职官“把总”“指挥”大多是将军级,可授“护国大将军”衔,有的甚至官至二品。 听着亲兵的问话,再看看在诸将簇拥中一身参将打扮的庞帅,老卒中的头头站了出来回话道:“好叫各位大人知晓,文登营自上一任主将在万历三十八年调走之后,至今还未有主将前来任职。” “那你们营中平时管事的是何人?什么官职?” “回大人话,是钱通钱百户。” “百户?”庞帅等人很是无语,诺大一个文登营现在最大的官居然是一个百户,反差也太大了。 “不瞒这位将军和诸位大人,自打文登营没有了主将十年以后,朝廷也不管不问,营里这就如同没有了主心骨一样,为了前途,各级将官纷纷找关系都掉走,就剩下一个没钱没关系实在跑不了的,而且还是才袭位没多久的钱百户了。” “那么钱百户现在在营里吗?” “在!” “前面带路。” “是,大人!” “张东旭,你带人去敲聚兵鼓去,看看这文登营现在到底还有多少人!” “是,大人!” 等庞帅带人跟着老卒去见文登营钱百户后,张东旭带着夜不收们来到大营校场点兵台一侧的聚兵鼓处,“敲鼓,聚兵!” “咚!咚!咚!” 鼓声响起后,文登营里顿时大乱,总旗小旗找不着兵,兵找不着小旗总旗,老的少的就如同是无头的苍蝇一样,到处乱窜。 有眼尖的旗官看见点将台上站的规规整整的夜不收们之后,明白了,这是有上官来视察来了。明白鼓声的意思以后,这些总旗和小旗们赶紧约束自己周边的乱兵们排队站好。 折腾了三刻钟以后,天都开始黑了,文登营里乱糟糟的局面才被控制住,虽然旗官们尽力约束手下的兵丁站好,但是一群歪瓜裂枣还是站的歪歪斜斜没有一点军士该有得样子。 看着台下站的歪七八扭的队伍,张东旭很是无语,这还能算是是军人吗? 乌合之众,军纪涣散,这就是如今的文登营! 第三十四章 基业初成 明末,各地的军户已经变成了弱势群体,来自上官的剥削奴役,手里的土地被官绅兼并,也没有了自由。 为了改变命运,很多军户便选择了逃亡,就算是砍头也要逃亡。于是,大规模地逃亡的现象比比皆是。自洪武年间军户逃亡现象开始抬头,到后来逐渐严重。在明中叶之后,有的卫所军户的逃亡率能达到80%以上。 军户逃亡的现象变得十分严重后﹐朝廷曾多次派人勾补逃军﹐甚至专门设有清军御史处理军户逃亡及勾补军伍事宜。但是随着朝廷自身的腐朽堕落﹐军户制度逐渐形同虚设﹐募兵渐渐成为明朝官军的重要来源。 文登营在没了主将在营中主持军务后,时间一长,营中便乱了套。饷银发不出来,军士们的生活便没有了保障,再加上文登城位置偏远荒芜,也没有什么油水可捞。于是在大小官员忙着自己调动的事情,导致营中管理混乱之际,原本驻有的两千多号的骑兵和步兵纷纷出逃,军户举家跑路,为了填补缺额便强行募丁,如今的文登营里什么人都有,有乞丐,有泼皮,有流民,有…总之,乱的很。 等校场上的一群乌合之众安静下来并简单的站好队列以后,庞帅和钱百户等人缓步来到点将台。 看着钱百户带着一群百户级别以上的将领站到台上,才刚刚安静下来的人群顿时又喧闹起来,这是大人物啊!于是台下的这群人又互相讨论起今天到底啥情况? “安静!都给我安静!我来介绍一下,我身边这位就是朝廷新任命的文登营主将,安远将军,庞帅庞参将,大家欢迎。”钱百户扯着嗓子大喊。 “见过庞将军。” “庞将军安好!” “欢迎庞将军。” “庞将军好啊!” 听着台下传来的参差不齐和有气无力的声音,庞帅没有计较什么则只是挥手以示回应。 “今日时间也不早了,庞将军不辞辛苦的从威海卫那里赶来,还没有休息,为的就是先和你们见个面。我长话短说,等到明天辰时,庞将军将会宣布一件好事,和你们息息相关的好事,明天你们可一定不要缺席,好了,都散了吧。”说完,钱百户和刚刚亮完相的庞帅就一起往营里的主帐走去。 随着庞帅等人的离开,台下顿时又乌泱乌泱的乱成一锅粥,一刻钟后,各自没讨论出什么有用的东西的众人就各自散去,等待着明天辰时当官的给揭晓答案。 在众人的期待中,一夜的时间很快就过去,文登营的老少爷们难得不用当官的约束就早早的统一起床和用餐后,手脚勤快的来到校场列队集合。 辰时三刻,在钱百户亲自下场过问和清点下,确定所有的人都来齐了以后,便通知庞帅带人再次登上点将台。等众人在台上站定以后,庞帅冲着旁边一点头,一名身材魁梧的亲兵手提着铁皮大喇叭便站到台前面开始喊话。 “将军有令,为响应朝廷召令提升文登营战斗力,今日将开始裁撤营中老弱者,只留下十八至三十岁的精壮,符合条件不想参军者也可自行选择留下或者被裁撤。考虑到大家伙生活的艰辛不易,庞将军将自己自掏腰包给你们发放遣散费,被裁撤者每人可发放五两银子的遣散费。现在,符合裁撤条件者可以到校场左侧的登记处排队登记领取遣散费,不要心急,也不要插队,银子绝对够!” 听着裁撤后有银子拿,之前本就是不心甘情愿被抓壮丁的泼皮无赖们顿时一窝蜂的直奔登记的地方,唯恐银子被别人领没了。 而来混日子只为图口饭吃的家伙们在心里盘算了半天后,也是决定拿银子走人。看这架势,今天留下后真要是吃上了官粮,那以后恐怕可就真得要提着脑袋去卖命了。 “哈!” 面对蜂拥而来不守秩序的人群,登记处两侧早有准备的威海卫民兵军士们早有准备,立马摆开战阵亮出刀盾长枪后,集体大喝一声,便镇住了这近千号急着领取银子的乌合之众。 半个时辰之后,等所有被裁撤者都登记完资料领完银子,并收拾好自己的行礼离开文登营大营后,校场上就剩下了三百来号适龄青壮。又经过一番仔细挑选和身世调查之后,最终只留下了二百八十七人。 清理完营中的糟粕之后,早已商量好条件的钱百户,则是拿着一百两银子的银票调离了文登营。至此,不到半天的功夫,文登营就彻底的被庞帅掌握在了手里,虽然到手的兵力并不多。 既然文登营到手了,庞帅便决定重新修筑文登营营盘,并派秦佐明和另一名手下林海分别带人去接手宁海卫和金山左所并任职。 完全掌管文登营后,庞帅对手里的陆军部队又进行了重新划分。每个团下辖五个营(每个营对标一个明朝千户),下辖的靖海卫、成山卫、威海卫、宁海卫四个卫各驻扎一个火枪步兵团和民兵营,另四个千户所则各驻扎一个火枪步兵营和民兵连。作为中枢的文登营则驻扎一个警卫营,一个守备营,一个民兵营,一个夜不收营和所有的骑兵部队,用骑兵做机动力量以策应各卫各所出现的突发情况。当然,现在肯定都是不满编的状态,这都需要时间和兵源来慢慢完善。最少等两年之后,各部才能满编并形成战斗力,到那个时候,庞帅手底下的陆军步骑人数就将会达到让人肝颤的四万多人。就算以后等到魏忠贤倒台,崇祯上台掌权后想动一下曾经身为阉党一派的庞帅,也要好生考虑一下自己会被崩掉几颗牙。 在文登营又用了一天时间梳理完所有事务以后,第三日晌午,庞帅便带人前往不远处的文登县城。 虽然文登营属于军事建制,不属于地方行政管理,但是和当地官员打好关系还是很有必要的。 文登城为县城,隶属于山东布政使司登州府宁海州文登县。 带人来到县城城门口,看着靠在城门洞里打盹的几个兵卒,庞帅不由感叹,看来不止文登营堕落了,就连当地县一级的官府守御力量也没落了。 庞帅来的这会正值晌午,这时候大多数人都刚刚吃完午饭,吃饱喝足了都难免都有些困意,这看守城门的县城小卒也不例外,就连原本应该竖在手里的那杆长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揣在怀里搂着呼呼大睡。被大队人马声音惊醒的几名守卒一抬眼看到眼前黑乎乎的一片,屁股就像扎了一针般纷纷的蹦起身来,拿着长枪指向庞帅等人。 “诸位莫慌!不要紧张,这是文登营新任主将,定远将军庞帅庞参将,今天前来找你们县令商讨一些事宜,不必惊慌。” “见过庞将军!”听到一名亲兵的解释后,逐渐镇定下来的守卒们赶紧给庞帅行礼,唯恐受到责罚。 “起来吧,今日你们家知县大人可在城中?” “回将军话,今日知县大人坐镇城中,并未外出。”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进城了,你们还要检查一下吗?” “不敢不敢,大人请!” 庞帅骑马进入文登城后,发现文登城里很是冷清的,街道上行人稀疏,两边商铺客栈也尽是破破烂烂的,街道上脏乱差的现象更是比比皆是。 都说官不修衙,客不修店。看到文登城知县衙门破败的快要塌了的样子,庞帅就知道,这历任文登知县确实很用心的做到了官不修衙这一传统。 看到这里,也许会有人觉着官不修衙这一现象是贬义的,但是这也是有原因的。 原因便是地方政府“无款培修”,历朝历代对各地方官府修衙的财政拨款并不富裕,而且还有各种各样的限制,这就导致历朝历代官员对修衙极不热心,即便是非要修衙,也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再三强调原来的官廨破败不堪,非修不可,又要在一层又一层走程序时申明在修建过程中并无扰民之事。不想麻烦走程序找朝廷要钱的或者说朝廷不管或者不同意的地方官想修衙,有两条路可选,一将自己的俸禄或财产捐献出来,作为经费,二或者接受民间富民、士绅的个人捐助。要官员自掏腰包,从他们的养廉银中分期扣款,这种情况下,哪个官员愿意吃饱撑的去修官衙?还有,所谓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官员任期往往只有三五年,谁也不乐意自己辛辛苦苦种树,让后来者白白乘凉。 看到大队人马马上就要到达知县衙门了,门口还算尽职的衙役们赶紧行动起来,有去通知知县的,有去找捕头带人撑场子的,有愣了吧唧抽出腰刀前去阻拦庞帅前进的,也有哆哆嗦嗦拄着衙门大门走不动道尿裤子的。 看着前面乱成一团的知县府衙衙役,庞帅顿时感到好笑和失落,看到衙役的表现就想到了明末后期,各地军民被建奴和汉奸当兔子撵的满地乱窜的情景。 还好,我有文登营在手,不管以后建奴骑兵还是闯贼来犯,我庞帅都不怕你。 第三十五章 自己人啊 在经历了不争气的手下整了一场闹剧之后,尽管感到自己脸上无光的文登城知县,还是脸皮厚实的笑呵呵的把庞帅众人迎进了知县衙门。 “大人前来,下官未能出门远迎,实属失礼,还望大人恕罪!” “无妨,本人也只是顺便路过,同时有些小事情还要劳烦你帮个忙。” “还请大人吩咐!下官必竭尽全力,全力以赴的替你解忧。” “嗯,那本将就麻烦你了。本将深受陛下信任,受命重振文登营。就在前两日,本将已经把原来营中不适合服役的老弱裁撤完毕,并重新从各地和辽东移民中选择适龄青壮募兵成营,但是有些募兵家属的安置问题还有一些瑕疵,本将想把一部分文登营将士的家属安置在文登城落户。当然,本将不会让你们文登城白白出力,我会从朝廷专门划拨给我的银两里抽调一部分银子帮你们整修县衙和城墙,或者直接把银子交于你们县衙自行安排。你看,这个问题?” “既然事情牵扯到文登营,那我们县衙必会责无旁贷,还请将军放心,您说的这点事都不是问题。我就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了,其实本官早些时候就接到上峰的命令全力配合将军您整顿文登营,而且上面已经特批发放了一些银两补贴给了文登城,用于县衙辅助将军重建文登营。” “哦?敢问?” “启禀将军,其实咱们都是自己人,都是同属魏公公阵营的。下官的上面早有吩咐,说您或者是您的手下要是来接收文登营,就让我们全力配合。我保证除了知县大印不能给您之外,其他的事情全由将军您说了算,您想怎么折腾都行。”说完,文登知县一脸谄媚的讨好着庞帅。 呵!加入阉党也不是一无是处的嘛,看看,人家这安排。有好处,不要白不要,收下。 “你看,光顾着谈公事了,还不知道你怎么称呼呢?失礼了,失礼了,还未请教你贵姓?” “不敢当,是下官失礼在先,忘了自报家门,让您烦恼了,还请将军海涵,鄙官姓任,名广应。” “哦,你好你好,任知县,既然都是一家人了,那本将想要在文登城的东城区域,请知县衙门专门划拨一片土地给文登营建设兵将的家属区,不知可行否?”庞帅不要脸的得寸进尺的问道任知县。 “回大人,一点问题都没有,甚至整个文登城的守备力量都可以交付给将军您,只是这家属区建设的银两费用,本官实在是些捉襟见肘,不知大人可否?”别的还好说,只是一谈到要花钱,刚才还很是巴结的知县大人就有些犯了难。 “放心吧,亲兄弟还明算账呢,不用你们县衙花一分钱,所有花钱的事情都由我们文登营自己搞定,只需要你们维护好地方秩序和配合就行!” 一听不用自己出钱,任知县顿时又满面笑容的开始巴结起庞帅来。 随后又和任知县深入的交流了一番后,属于阉党铁杆的任知县就把文登城卖给了庞帅,以后文登城除了名义上还是由任知县做主之外,文登城实事上的掌控权却是落在了庞帅手里。而庞帅付出的代价仅仅是自掏腰包翻修知县衙门和修补加固文登城的城墙而已。 既然文登城的事情也都搞定了,庞帅也就不再留在文登城和任知县浪费时间了,在塞给了任知县一张五千两银子的银票后,庞帅便留下一部分人接手和整顿文登城的守备力量后,便带着其他人离开了文登城。 文登县衙内,看着手里拿着的五千两银票,任知县心里是满心的欢喜,在如今这世道,拼了命的出来当官不就是为了改善自己的生活环境吗?怎么改善?以权谋利呀!利是什么?往深一点说是利益,肤浅一点则可以说是金钱。 别看东林党个个自恃清高,尽说自己廉正奉公,反对权贵贪纵枉法,但是你看他们哪一个是靠自己的俸禄养活自己一家老小的? 东林党众人中就有不少人是中小地主兼营工商的,他们嘴里说着反对朝廷关卡重重、商税繁多,要求皇上“爱商恤民,上不妨工而下利于途(指贩运)”。可是皇上一但派宦官为矿监、税使到各地采矿和征税,东林党人就强烈的表示反对,大力鼓吹皇上派宦官出来开矿收税就是为民祸害,与民夺利。皇恩浩荡,优待士人阶级。可是你们这些东林党身为士的代表,却个个只顾着往自己的包里搂钱,有哪个主动站出来交税给朝廷和皇上了? 党同伐异,哼!只许你东林党自己闷声发大财,难道还指望我们这些异党乖乖的住草庐吃糠咽菜不成?阉党有什么不好,最起码跟着阉党混还能吃香的喝辣的,还有大把大把的钱拿。 在自己的任期内,只要和这位魏公公心腹的后辈搞好关系,那自己就算当个傀儡又何妨。 要知道,在这个荒芜偏凉远离繁华的地方,想要做出一番功绩后再升迁,难度可是压力山大啊!自己投靠阉党纳上投名状,还用愁以后升官发财的问题吗?有搞头哦。 回到文登营大营,庞帅也掩饰不住内心的欢喜,自打文登城回来后从白天到晚上,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断过。什么叫做惊喜,这特码的就叫惊喜,给力! 寻常一个县城的兵力可多可少,但是对于庞帅来说,只要上面有人给力,下面自己兵多,有了合法的编制,庞帅就不会让他缺额。这样一来,自己的手中岂不是又能增加不少的兵力,还不用藏着掖着,可以正大光明的摆在城墙上,让人挑不出刺来。 编制虽然有了,但是短时间内兵源不一定够,为了人口和兵源,看来自己是要当一段时间的人口贩子了。 劲头一上来,晚饭也顾不上吃了,庞帅连夜和手下开会商量增加人口和兵源的事宜,半个时辰以后,众人确定下了方案。增加人口上,一是继续招收山东境内的辽东流民,二是利用阉党的优势从各省迁移经历了天灾人祸后没有了生存之地的难民到文登营的地盘,当然,这是一个大工程,急不得。兵源上,一是从迁移来的流民和难民中招兵,二是派情报司去九边重镇和全国各地卫所探访有能力但是得不到晋升和重用的悍卒和将领,看个人意愿是否想调离来文登营发展,就让阉党下调令,调到文登营。当地长官不愿放人的可以花钱或者送装备来摆平,尽最大可能的快速得到一批有能耐还不用从新训练的士兵将领。 定下方案后,庞帅便让电报员发报给分管各项事务的负责人,让他们根据实际情况制定计划,然后按计划施行。 不一会,许多看不见的电波从文登营发出,奔向各自的目标而去。今晚,注定是某些人的不眠之夜。 九边重镇,是明朝弘治年间在北部边境沿长城防线陆续设立的九个军事重镇。东起鸭绿江,西抵嘉峪关,从北部边防线东头的辽东镇开始,依次为蓟州镇、宣府镇、大同镇、山西镇(也称三关镇)、延绥镇(也称榆林镇)、宁夏镇、固原镇(也称陕西镇)、甘肃镇九个边防重镇,史称“九边重镇”。 以上都是传统的大镇,嘉靖年间,朝廷又于北京西北增设了昌平镇和真保镇,万历年间又从蓟州镇分出山海镇(喜峰口,密云,山海三协),从固原镇分出临洮镇。 从土木堡之变开始,明英宗玩废了大同镇和宣府镇。万历二十年的宁夏之役,宁夏镇,固原镇又遭重创。万历四十七年的萨尔浒之役,辽东镇也玩残了。以后崇祯十三年开始的松锦之战,九镇竭力凑足了十几万精锐出关与满清决战,结果死了接近一半。此战过后,明朝苦心经营了二百多年的九边重镇彻底衰落,为大明帝国的国运响起丧钟。 与其让九边精锐全部在朝廷手中浪费殆尽,还不如抽调出一部分精锐来在庞帅手中发挥更强的战斗力,与建奴死磕。既然九边都没落了,更何况各地的卫所呢,应该有很大几率也能搞到一部分精锐。 再说,到了明末,边将冒饷,边兵逃亡,诸如此类的事也已司空见惯了,庞帅也是实在不忍心看到本该在战场上叱咤风云的悍卒们,逃到地方后成为种地的老农,浪费自己的天赋和年华,浑浑噩噩的度过一生。 如果说,幸运的能从各地难民和九边或者其他卫所之中把曹文诏曹变蛟叔侄、赵率教、陈永福、张令、周遇吉、李定国、孙可望、李岩等悍将招致麾下,那自己岂不是相当嗨皮。 虽然文登营以后是火器部队为主,但是有时候出征作战,由悍将带领的冷兵器部队,将会在某些特殊地域或时间发挥出不小的作用。 几日后,忙的差不多了的庞帅便离开了文登营,返回威海卫,找薛菲菲一起商量和准备二人的婚事。 但愿在二人成婚之前,不会再出现什么幺蛾子。 第三十六章 大钱袋子 回到家中才待了没半个月,庞帅就实在是待不下去了,也不知道马玲玲这个丫头片子用什么法子把薛菲菲给收买了,天天仗着有薛菲菲撑腰,在府中上窜下跳,没个安生。 当庞帅每次想要找薛菲菲玩个浪漫交交心的时候,马玲玲总会不合时宜的出现在二人面前,让二人很是尴尬,庞帅有几次差点就要暴走了,不过每一次快到暴走边缘的时候,薛菲菲都会主动袒护着马玲玲,说人家小姑娘独自一人在外如何如何不易,你个大老爷们还能给人家小姑娘计较?让庞帅也很是无奈,差点憋出内伤。 算了,老子惹不起还躲不起吗?于是可怜的庞参将实在是受不了马玲玲的折腾,便找借口出去平复一下自己快要爆炸的心胸。 这一日,正巧经历司的甄经历传来消息,说是盐场和炼盐厂都建设好了,想请庞帅去视察验收一下,于是庞帅便带人南下去成山卫看看。 成山卫位于胶东半岛最东端,三面环海,海岸线五十多公里,面积一百零九平方公里,是中国海岸线上最早见到日出的地方,有“中国的好望角”之称。也是中国大陆距离韩国大陆最近的地方,距离只有九十六海里。 明朝洪武十三年(1380年)那次设卫共三个,即威海卫、成山卫、靖海卫。洪武三十一年(1398年),成山卫由土城改建石城,周长3280米,墙高六米,厚两米。又因四个城门楼由李永泰、张天顺、郭文兴和徐武宁四个财主捐款修建,故四门:东曰永泰,西曰天顺,南曰文兴,北曰武宁。同时,建成的还有城内的一些卫、所及官署建筑群。在此作者要指出的是,成山卫城的建置比天津卫还要早六年,比威海卫城要早十八年。所以大家应该可以看的出,成山卫在地理及军事上的重要。 当年鼎盛时的成山卫下领所、墩、堡共十九座,置指挥使三人,指挥同知四人,指挥佥事十人,下辖镇抚四人,经历一人,以及卫学教授、训守、千户二十人,军队一千八百余人,屯二十二处,可见其规模之宏大 当时文登营下辖的威海卫、成山卫和靖海卫的建立,不但在军事上发挥了重要作用,在政治、经济和文化教育等方面,也为封闭的边远之地带来了生机。因为卫与知府同级,政治上高于县,所辖有关待遇自然也高于县。卫里的集市贸易发达,买卖兴隆,每十天三个集。每个卫内都有官办的卫学一所,卫学高于私塾,也高于明清两代所设的社学和义塾。卫学的设立提高了当地的文化层次。由于卫所的官兵,来自全国各地,他们把各地的先进文化、先进的生产技术带到了当地,并推动了当地的经济文化发展,也促进了当地与外地的经济交流。 只可惜,随着明朝国力的衰退,在庞帅刚刚接手各卫时,都是一副烂摊子,也只是这几年在庞帅的治理下才稍有起色,达到了全盛时期的一半。 来到成山卫的武宁门前,看着城门楼上和城门两侧衣着规整,精神抖擞站岗执勤的成山卫军士,庞帅很是满意,看看咱们自己的兵,比之前文登营和文登县城门口的守卒强的太多了,我骄傲! 虽然都认识和知道眼前骑马的参将就是自己的大boss,但是执勤的军士还是尽职尽责的查验了庞帅等人的身份后才放行,这让庞帅更是十分满意。 进了卫城之后,庞帅直奔卫所官署而去。 来到卫所官署,在成山卫指挥使欧阳克亲自迎接下进入官署。 “属下见过将军!” 来到官署大堂坐下后,欧阳克和甄小六各自带领属下拜见庞帅。 “嗯,都坐下吧。欧阳,成山卫如今发展的怎么样了,你简单的说一下。” “是,大人!如今成山卫共有军户两万余,共十二万三千多人,户数和人员后续还在增加中。军事上,火枪团已经满编了四个营,正在合训练中,第五个营还在招募中,估计到明年年初,整个成山卫火枪步兵团就会形成战斗力。民兵营也已经满编了七成,如果没么意外,将会和步兵团一样在明年形成战斗力。民生上,第一期的辽东流民已经完全融入到了当地的生活中,第二期还在适应中。基建方面,用水泥修筑的官道已经完成了计划的35%,荒地开垦方面也完成了计划的45%。” “嗯,很好,你们成山卫的发展速度超出了我的预期,我很高兴。今天正好趁我在这,你们有没有什么困难需要我来帮忙解决的,可以提出来,我给你们解决。” “多谢大人夸奖,接下来的工作,我会继续用心努力的!至于困难,暂时还没有。” “嗯,既然听完你大致的汇报了,我的心里也就有点数了,那我就不多留了。小六,前面带路,带我去看看你的成果。” “是,大人!”甄小六也不墨迹,边说边转身就开始带路。 “恭送大人!” “大人慢走!” “嗯,你们都回去吧,我先走了,驾!”与成山卫众人告别后,庞帅便挥鞭驾马而去。 甄小六先带着众人来到不用保密的海边盐田,让众人看看盐田的规模和盐工是怎么让海水变成盐的。 其实海水晒盐很简单,盐工们先将海水引入蒸发池(盐田一般分成两部分,蒸发池和结晶池),经日晒蒸发水分到一定程度时,再倒入结晶池,继续日晒,海水就会成为食盐的饱和溶液,再晒就会逐渐析出食盐来。这时得到的晶体就是我们常见的粗盐。 带着众人看完产出粗盐的盐田后,甄小六又带着众人来到了戒备森严的精盐提炼厂。 盐厂建在一处易守难攻十分险要的地方,为了守备盐厂,为了今后的钱袋子的安全与保密,庞帅特别批准建立了盐厂守备部队,由四个百户所的火枪兵加四门火炮来坐镇保卫。 到了盐厂门口,为了保密,甄小六只带着庞帅一个人进去了,其他人被留在门外等候。 来到厂房里,甄小六和庞帅的小舅子薛阳带着庞帅便走边讲解,庞帅则是边听边看。为了让庞帅更好的了解制盐,甄小六给庞帅简单的讲解了几种提炼精盐的方法。 第一种,首先,工人们先将从海边运来的粗盐倒入制作好的容器里(铁通或者木桶就行)化开,静置几个小时后使粗盐里掺杂的泥沙完全沉淀,再用细水管将上层的清液引流到另一个干净木桶内,然后再把木桶内的盐水倒入特制的蒸馏器内进行蒸馏,将会获得精盐或者有意外得到上等雪花盐。 第二种,把粗盐放在锅里搅拌融化开后,用棉布当过滤杂质的过滤层罩在木桶上,把粗盐水倒入用棉布罩住桶口的干净桶里,再把过滤完的桶里的盐水倒入锅内大火猛煮,随着水份的渐渐蒸发,盐水就会变得越来越稠密,锅边上也会出现凝结的盐颗粒。当锅里的水完全烧干时,盐水就会变成细沙一般细小、洁白发亮的细盐。 第三种,工人们自己用设备配置出20%~30%的石灰乳,将配置好的石灰乳倒入装有粗盐水的水桶内搅拌,静置数小时后使石灰乳沉淀,取上层清液进行蒸馏,就会获得精盐。 特此声明,上述炼盐之法,属文学创作,请勿模仿。 以上几种方法功效到底如何,作者也不知道,但是作者在这里希望广大读者为了自己和他人的生命安全请勿模仿,后果自负,出现问题,作者概不负责。 来到成品区,看着由第一种方法加工出来的精盐,庞帅不由自主的伸手沾了点精盐放进嘴里慢慢的品尝着其中的滋味,不一会,庞帅微笑着对甄小六和薛阳说,成了! 发财了,要发大财了! 要知道,现如今一般粗盐的价格是一斤几文钱(《明英宗实录》中景泰年盐价1.79文,《万历会计卢》万历七年是3.2~4文,崇祯三年,陕西山西盐价在8文左右),而精盐和青盐的价格却高达一百五十文钱到五百文左右,两者价格相差近数十倍。可想而知,庞帅要是贩卖精盐,绝对是一本万利,暴利中的暴利。 平复了一下有些激动的心情之后,庞帅马上让人找来纸笔,就在厂房里给自己的舅舅写起信来,写完信之后。又让人找来几包包装好的精盐,和信件一块放进一个礼盒里。 出了盐厂的大门后,庞帅便安排自己的小舅子薛阳带着装有信件与精盐的礼盒还有自己的一队亲兵立即启程进京找自己的舅舅刘业。 送走了薛阳之后,庞帅便又带着众人回到了成山卫。在官暑里,庞帅又给欧阳克部署了几个新的任务,一是在盐厂附近部署一个步兵营用来加强盐厂的安全保卫工作。二是在成山卫建造一个用于精盐储存和转运的仓库,守卫力量同样不能马虎。三是想办法扩大成山卫周边盐田的数量和规模。 安排好工作后,庞帅便让亲兵带着自己的信件和几包精盐返回威海卫去找自己的未婚妻薛菲菲,而他自己则继续在外面浪。 第三十七章 盐引到手 京城六月天的午时,骄阳似火,暑气袭人。但是这份燎人的火热却远远不能抵挡的住京城内各方人士出门纳凉游玩的热情,城内城外人群涌动,热闹非凡。 这一日,北京城外的官道上来了一行骑马的人,看他们风尘仆仆的样子,显然是从远方而来,这是一支由一名少年郎和二十几名骑兵组成的队伍。少年一身锦衣打扮,而骑兵们则个个身材高大,强健威武,身着红色棉甲,头戴金黑相间的明铁盔,盔缨枪上的红色盔缨迎风飘扬,他们后背火枪,腰挎横刀与短铳,骑在高头大马上显得甚是威武。 这就是从成山卫出发的薛阳一行人,带着亲兵们经过一路奔波后终于来到了京城外城的永定门外,在经过守门军士的一番勘验检查后,薛阳等人被准许可骑马携带兵器进入城内。 少年薛阳是第一次来到京城,自打在永定门外看到京城外城那高达八米和向两边延伸出去一眼望不到边的城墙,薛阳就被震撼到了,不愧是大明的都城,确实是高大宏伟。 入城之后,薛阳眼前便是一副熙熙攘攘的场景,无数人马牲畜在很是宽敞的中央街道上向前后左右涌动着,绿瓦红墙之间的茶楼,酒馆,当铺,作坊等营生生意红火,那楼间房顶突兀横出的飞檐,那高高飘荡的商铺招牌旗号,那粼粼而来的车马,那川流不息的行人,那无处不有的商贩,那所有的喧哗热闹间,无一不显示出北京城作为大明都城应有的繁华喧嚣之景象。 在人群之中还能不时看见一队队佩刀持矛的巡逻军士,薛阳估计这些军士应该是属于兵部直辖的五城兵马司的人马。 看见穿插在人群中走过的五城兵马司军士,再想起以前聊天时姐夫调侃兵马司的话,薛阳就不由得在心里想笑,为啥呢? 作为大明天子脚下的都城,北京城的治安工作一向多杂繁重,在感觉到顺天府衙门和宛平、大兴两个县衙门也忙不过来后,朝廷又专设了一个五城兵马司衙门,但是这个五城兵马司却是极其苦逼的存在。不仅要负责京城巡捕盗贼,还要疏理街道沟渠及囚犯、火禁之事。在处理治安事件时,他们仅有缉捕的职责而无处治之权,还要受其他机构的压制。在御史的督导之下,五城兵马司虽然都各司其职,尽心尽力,但是对于规模庞大的北京城和繁多的治安业务,他们的人数还是显得有些微薄,于是在京城治安管理发展和完善的过程中,京城的巡捕权力又出现了分流,除专职辑捕的治安机构五城兵马司外,皇帝又赋予了自己的侍卫亲军和厂卫也有了这个权力。在是宦官专权时,嚣张跋扈的厂卫们便把五城兵马司的大部分权利取而代之,于是五城兵马司便没有了真正的实权,几乎形同虚设。 这还不是最惨的,最惨的是,在权力被取代后,其地位不仅变得毫不起眼,而其有名无实的职位自然也成为一个出力不讨好的虚衔。五城兵马司中的各级官员不仅要受到巡城御史的监督考核,还要在厂卫骄横淫威之下唯唯诺诺,缄口受气。从白天到夜晚,一刻不停的工作使得他们的疲惫不堪的身躯在还没有得到休息调整的情况下,又要受到精力与体力充沛,吹毛求疵的兵部、刑部官员和御史的责备刁难。窝囊呀,谁让他们官职低微,权力不大,又身处在京城这么个高官满地走,权贵多如狗的城市里呢。除了干杂活,屁大点事他们都管不了。唯一能干的,就是尽量维持下城里的秩序,同时还要时刻准备着替各个上级部门背黑锅。 一路缓慢的骑行在热闹的街道上,一边感受着京城的繁华。有北京老话讲过,东贵西富,南贫北贱。薛阳等人在不知不觉中便来到了内城东边的贵人区,姐夫庞帅的舅舅,魏忠贤的心腹太监刘业府前。 薛阳派人上门通传没有多长时间,薛阳一行人便被刘府的仆人引进府内。 也巧,薛阳今日登门时,刘业正好休沐在家,没去宫里当值听差,听到庞帅小舅子来了,很是热情的招待了一番。 客厅内,当刘业看完了庞帅写给自己的信件,又品尝了一下随同而来的精盐后,就拉着薛阳这个已经算是粗略精通了盐务的二把刀问个不停,当刘业再次从薛阳口中详细的了解完庞帅手中的炼盐厂到底有多大产能规模和具体成本之后,老头子便乐不可支的连说:“甚好,甚好啊!” 在自个乐呵完之后,刘业一边派下人去找安排在户部内的阉党官员讨要盐引,一边派下人去东厂传声为自己侄子的食盐生意保驾护航。 和薛阳继续聊了没有多长时间,在京城东厂当值的刘训凯接到薛阳到了的消息后便赶了回来,刘业就让他陪着还是少年心性的薛阳在北京城好好的玩一玩逛一逛,见识见识北京城的喜庆热闹,而自己则又带着一袋精盐进宫去找魏公公,打算好生替自己的侄子谋划一番。 虽然薛阳和刘训凯分开有一段时间了,但是两个人的关系并没有因为距离的增加而疏远。等刘训凯和薛阳一起兴高采烈的在北京城玩了一下午,拖着乏累的身躯回到刘府准备享用晚膳时,消失了一下午的刘业刘公公一脸微笑的出现在两人面前,并把一份盖有皇帝大印印戳,准许文登营可以在自己防区内新增六处巡检司的谕旨和搞来的盐引交给了薛阳。 明代巡检司的职责为盘查过往行人,稽查无路引外出之人,缉拿奸细、截获脱逃军人及囚犯,打击商品走私和私盐的贩卖运输,维护正常的商旅往来等,其职责大致类似于后世的基层派出所。 巡检司设立之初,每司配有“弓兵百人”,用于防御海寇。但是,随着明朝之后的承平日久,各地弓兵数量亦被削去三分之一,有地遂缺人防守。在弘治四年(1491)六月时,山东按察司副使赵鹤龄奉勅巡视山东海道,见海防边备几近荒废,遂奏请弘治帝恢复旧制,补充弓兵至百人。随后弘治帝命巡抚、都御史、兵部等议之,最终得以批准执行。巡检司设巡检一人,从九品。攒典一人,皂隶两人,弓兵一百人。每司于府、州、县、关卡、要塞等地设寨筑城,建墩五处。 为了自家侄子的食盐生意,刘业也是拼了,不禁搞来了盐引,还公器私用的在明面上合理合法的又为庞帅增加了五百多人的兵力,这个老头还真是够可以的啊! 晚上,薛阳在刘业热情的款待下,吃饱喝足后又和庞帅的亲兵们休息了一晚,在第二日清晨,薛阳就怀揣着刘业给庞帅的东西,和刘业告别后,就带着亲兵们一路向南直奔沂州府而去。 几日后,一行人骑马疾驰在一条官道上。看着快速消失在自己眼睛两侧的景物和远处沂州城越来越清晰的轮廓,骑在马背上急速狂奔的薛阳不由的双眼发红,外面的世界再美再好,可自己的心里还是放不下这里,毕竟,这里是我出生与成长的地方,我的老家! 薛阳前方的沂州城北门城门楼上,看到远处骑兵赶路扬起的尘土,一名百户打扮的人马上从身侧的兜缝里拿出一根单筒望远镜,举起放在眼前看着从远处策马而来的薛阳等人,不一会,此人的嘴角露出一撇微笑。这个薛阳,做事还是这么急躁,马跑的这么快也不怕从马背上跌下来。 元旦之前,庞帅和薛菲菲姐弟俩离开沂州城后,在经过几个月的努力和薛菲菲舅舅的关照下,被庞帅留在沂州城卫所发展的刘宗旭已经在沂州城的沂州卫里站稳了脚。 就在前几日,几名文登营夜不收来到沂州城告诉刘宗旭,说几天后,薛阳就会来到沂州城。于是,为了迎接薛阳,刘宗旭便向上司申请上墙守卫几天。于是,刘宗旭便带领自己手下的百户军士上了城墙,守株待兔。 “刘大哥,你还好吗?” 城门前,从马上下来的薛阳便一头扑进了早已来到城门处等候的刘宗旭怀里。 “嗯,我好着呐!只是你这小子却是晒黑了不少啊,哈哈哈。不过你小子个头也长高了不少,小身板也壮实了不少,挺不错呀,看样子海边的伙食挺养人啊。”摸着薛阳的脑袋,刘宗旭也很是感慨,从原来白白净净的瘦弱小少爷变成如今脸色黑了不少的壮实小伙子,转变有点大啊! 城门下,刘宗旭又和薛阳聊了一会后,便把工作交给了自己的副手,自己则陪着薛阳去拜访姐弟俩的舅舅尚福业。 一进尚府,尚福业两口子就带着孩子热情的招待起自己的外甥来。在府衙看过邸报的尚福业可是知道,自己的外甥女婿现在可是三品的朝廷官员,当今最年轻的实权将军,只要当今圣上不驾崩,魏忠贤不倒台,就算阉党倒台,就凭当今圣上的厚爱,和庞帅实打实的战功也不会收到多大影响,前途不可限量啊! 再说,自己的外甥不疼谁疼! 第三十八章 海上航行 “‘荣耀’号启航!” 清晨,在威海卫海港码头,随着一声高喝,威海卫水师旗舰带领护航舰队护卫着第二批海参崴物资船队从威海卫码头开始准备启程。 各舰的舰长们一起高喊:“上桅顶。”随着命令的下达,水手们如同攀爬自家阶梯一样熟练的顺着侧支索(专门让船能够侧风甚至迎风航行、稳定桅杆的索具)开始的往上爬。 “张帆。” “帆片到位,帆片到位!” “升起来!” 随着水手长和水手们熟练的操作,各舰的风帆全部升起。 随着海风吹过,“荣耀”号在两侧海水的欢送下平稳的冲出码头,一马当先的带领着舰队驶向广阔的远海。 舰队离开码头,驶过刘公岛军港和几艘护航巡洋舰汇合后继续往外海前进,直到看不见海岸线。 出海后,随船坐镇的庞帅一时手痒,从舵轮手手里接过舵轮,开始掌舵航行。接手舵轮没一会,突然一阵大风袭来,船被吹得剧烈摇晃起来,汹涌的海水冲刷着船身的两侧的舷栏,站在一旁的舰长和舵轮手连忙上前扶住差点跌倒的庞帅。 等庞帅重新站稳后,在谢过舰长和舵轮手之后,庞帅马上把船转向下风,在阵风过后,他双手用力抓住舵柄把船的方向打了回来,等手感上来后,庞帅感觉到舵轮和他的双手仿佛融为一体,当他每转动一下舵轮,“荣耀”号便行驶得更快更稳,在自己的掌控下,庞大的船体比他所想象的灵敏得多。再又坚持掌舵了半个时辰之后,便感到索然无趣,把舵手叫了过来,然后把舵轮还给了他。 “航向东偏北,再偏北,”当舵手重新掌舵后,身侧的舰长开始下令道。 “很好,照此前进。” 观察了一会后,舰长继续对舵手说,然后就跟着庞帅在船上到处乱窜。 “荣耀”号,这艘一级风帆战列舰当初陪着庞帅从未来一同来到这个时代,庞帅对其很是有感情。在离开这艘船在陆地上奋斗了几年后,这一次终于又可以在海上陪着她一起再驰骋一段时间了。 在家里安排好了自己和薛菲菲两人婚事相关的所有事宜以后,闲下来的庞帅在发现暂时无法搞定黏在薛菲菲身边形影不离的马玲玲后,便决定在结婚前去一趟海参崴,看看那边建设的怎么样了。 一上午,在各处不停抚摸着“荣耀”号舰体亲切交流了半天感情后,庞帅的肚子饿的不争气的发出了信号声时,陪在一旁的舰长便很是善解人意的发出了指令,一个大家都期待已久的指令:吹哨开饭。 随着开饭哨声的响起,“荣耀”号和整个舰队的水手们都 开饭期间,“荣耀”号尽量调整航向迎风行驶,进人寂静的海面,在这里,拖在船尾的白色狭长的尾流向西偏南方向绵延数海里。 正准备用餐的庞帅从窗口望出去,对舵手的工作感到十分满意!恰到好处的偏航角,这个掌舵的一定是把好手,他能使船如此平稳地前进,以致于船在海上划出的航迹笔直无弯。 吃完了依旧还是样式千篇一律,味道万年不变的航海餐,庞帅继续在船上到处晃荡,来到桅杆下,抬头看着鼓起的船帆,突然信念一闪,跨过上风一侧的护栏,从绳索上荡悠着爬到密密麻麻的侧支索上,然后快速爬上绳梯,等爬到绳梯上端后停了下来。原本打算先抓住桅杆侧支索(这条支索从靠近桅杆上端的索结一直延伸到桅上端外侧的支索固定板)然后背对甲板,身体向后倾斜二十五度角,像苍蝇一样朝上面爬去,直至来到桅杆顶部平台的边缘,再上到台面上,尽管桅杆旁边专门给水手设置的那个四方出口很方便。这个方ロ是给水手们上下杆用的,是一条从甲板到桅杆顶部的带有阶梯、即直接又安全的通道。但是,可以这样说,这个方口很少有人用,只有头一次出海的水手或者为了维护自身形象的军官们才用。但是,从这样的四方口上去却显然不如直接从绳索上爬上去显得英勇干练。 不过,庞帅在思考了一下后,还是决定从四方口上去,身份不同了,肩负的责任也大了,还是不要去轻易涉险了,老老实实的爬吧! 来到桅杆上的了望台,正在执勤放哨的哨兵紧忙放下手中的望远镜向庞帅行礼问好。 “嗯,很好,你叫什么名字?”庞帅问。 “回将军话,小的叫周月刚。”哨兵道。 “好好放哨,周月刚。”庞帅说着,轻松地顺着中桅索上到桅杆上,他用手臂挽住上桅杆支索,舒适地坐在桅杆上的横杆上。刚来到这个时代的时候他可没少在这儿待着思考人生,一待就是一两个小时。就这样坐在桅杆上的横杆中间悬荡着双腿,身体前倾双臂抱住后横杆。这个位置很高,大约有六十多米高,在这上面可以看到大约一万五千多米远的海平面。 举目眺望,上风处海天交际那里的海面天空睛朗,没有帆影,无边无际画面,没有任何断裂之处。太阳散发出耀眼的金光,从庞帅到主帆,甲板也从头到尾处处沐浴在阳光之下。转身往后望去,只见跟在身后的战舰和运输船也全部都在金色阳光的洗礼下,浑身上下如同在光焰萦绕中满帆航行。 “陈舰长,通知舰队左侧的‘飞箭’号进行炮击演练!”从桅杆上下来后来到船尾的庞帅对身边的舰队司令陈江峰说道。 “是,将军!来人,去通知‘飞箭’号进行炮击训练,并向其它舰船通报,不要紧张。” “是。” 接到旗舰信号兵用旗语发出的信息后,“飞箭”号顿时响起震耳欲聋的鼓声,“飞箭”号上的军官,后补士官和水兵们马上从舰上各处飞奔至自己的战位,脸上神色都很平静坦然没有急色,因为这次的鼓声是召唤全体人员各就各位的信号,他们已经历过数千次这样的训练。他们有的跑向分配给他的炮位,有的跑向自已已经了如指掌的缆索。当然,还有极少数新兵的速度不是很快,虽然比不过老兵,但是却也在规定的时间内。 舰长指挥驾驶,舵手掌舵,除此以外,还有水兵中士和他那一小组武装士兵、负责信号的候补士官、一部分在船尾执勤的海员和医生等等全部各司其职。 双层甲板上的四十门十二磅炮边上,一名炮长和三名炮手共四名炮组成员已经准备完毕,随时准备发炮。 舰身左侧的第一炮组的成员们突然紧张地舔了舔嘴唇。他们的炮平常闲置时的状态,是被绳子拉紧并据绑在炮位上。现在他们要把捆在炮身上的滑轮链子解开,割断专门固定后绑的结结实实的绳子。炮车轮子咯吱一声响,表明炮已经松开,一个人 过去抓住炮身两边的滑轮,否则在船倾斜的时候,大炮就会在下一道命令下达之前向船的中心移动 “放平炮身。” 擦炮手推动位于粗粗的炮尾下边的绞盘棒,用力往上一提,这时一号炮的炮长把一个木楔子塞在炮体下中心后一点的位置,把炮筒放在了水平直射的位置上。拉出炮塞他们快速地使炮进入炮位,当炮口朝船中心动了一英尺时他们用止退索止住炮身向船中心的滑动,这时,另一名炮手则快速把木楔子抽了出来。 “伸出炮口。” 他们立即拉住滑轮链,倒着拉动滑轮链子将整个炮架吊起,并将炮架紧紧贴靠在船身上。滑轮链子从他们手里落下,整整齐齐的盘了起来。 “装引火药。” 炮长拿起火门针,从火门塞进炮筒,刺破炮筒里包裹火药的布,然后通过专用容器往火药池里倒入火药,然后谨慎仔细地用弯锥将火药压实,与此同时,擦炮手用手掌护在旁边,以免风把火药吹走。装完火药以后,炮手将火药容器挂在自己的背后。 “瞄准。” 两个炮组成员控制着侧滑轮,炮长跪在炮的一侧,手里拿着击锤,负责装填火药的炮手捧着下一炮用的火药包,站在炮身侧后面认真的观察等待着。 “开炮。” 炮长用击锤敲击炮身上的燧石激发机构,引爆药瞬间被点燃,火光一闪,一斤多夯实了的火药在炮膛内爆炸,发出轰的一声震响,炮口喷出浓烟,绯红的火焰之花盛开。在轰鸣的那一刻,在后坐力的作用下,火炮的炮身在炮组成员中间猛地向后窜去,却没有伤到一人。 炮弹则携带着一股白色烟雾朝着舰队左侧方向飞去,炮长重新将火门塞塞进火门眼里,这时炮弹已经顶风飞出八百多米,在波浪翻滚的海面上激起一道激流后又跳起,再落到水面,又激起一道卷流,就这样像打水漂一样又前飞了七十多米才沉入水里。 就在这个炮组准备清理炮膛重新开炮时,二号炮组和其它炮组依次相继开炮,“飞箭”号船身左侧霎那间便被一片烟雾所笼罩。 三轮炮击过后,庞帅微笑着对陈江峰点了点头,表示很是满意。 第三十九章 番李海战 几日后,当船队穿过朝鲜海峡后来到了日本海海域。 “将军!要不要去松江蕃看一看?”随行的武忠一郎,在得知船队到了日本海后,便向庞帅请示。 “不用了,一郎,这次出行时间很是紧迫,等我大婚后再去吧!” “是,将军!”得到回复的武忠一郎恭敬的退到一边。 “舰长,前方发现有不明舰队正在交战。”桅杆上的了望手大声的向下喊到。 “继续观察!通知舰队,一级戒备,随时准备战斗。”陈江峰立马下令。 “呜!呜!”一阵刺耳的警报声在各舰响起。 “一级戒备!” 各舰有条不紊的进入戒备状态。 “舰长!舰队左侧有五艘武装福船,挂有我大明旗帜和李字旗,是海盗商人李旦的船。右侧有两艘中型三桅盖伦船,应该是红毛番的船。双方正在交战,李旦的船处在弱势。” 李旦是明朝着名的海盗,闽南泉州人,十六世纪末本于菲律宾经商,因与西班牙统治者不合,转至日本九州岛定居,成为当地华侨领袖。李旦借由日本海盗集团帮助,筹组武装船队,于日本、中国大陆、台湾、东南亚间与荷兰、英国所经营船只从事国际贸易往来,德川家康统一日本据说曾受李旦资助,除此,也从事海盗掠夺行为,因海上作风强悍,被西洋人取昵称为“captain china”中国船长),或称甲必丹李旦。“甲必丹”(captain)一词,为西班牙人统治马尼拉时期,对汉人领袖的称呼。 郑成功的父亲郑芝龙曾追随于李旦门下,初时担任翻译等工作,逐渐成为李旦的得力助手,深得李旦信任,天启五年(1625年)身为日本长崎、平户侨领的李旦向宋克长官请领了出航许可证,在7月从大员启程回到平户,但一个多月后,就在平户去世了。李旦死后,他在台湾的产业和事业都赠给了郑一官。 借助自家望远镜看的远的优势,在交战双方还没看见自家船队的情况下,威海卫的了望手就已经把双方的基本情况观察好了。 “舰长,李旦一方被击沉了一艘福船!” 就在这时,交战双方也同时发现了从南方正在向交战区域前进的威海卫水师。 交战双方都知道这附近没有自家的舰队在附近,都以为是对方的援军,奈何双方激战已久,各自的风帆都已被打的千疮百孔,呼呼漏风,就算想跑也跑不了多快多远,那就继续开火,赶在对方赶到之前干掉对方。 “轰!” 一颗十八磅炮弹击中了一艘福船两门炮的中间地方,打得碎木片雨点一般四处乱飞,有些木片有半米多长,而且很重。碎木片纷纷落下,击倒了拥挤的甲板上放炮的郑家水手,然后撞上主桅杆力量オ减弱。从凄厉的“啊,啊,啊。”的惨叫声可以知道,有些碎木片的确起到了破坏作用。过了一会儿,几个水手抬着受伤的同伴匆匆向船的底舱走去,身后的甲板上留下一溜血迹。 顾不得询问同伴的情况,这艘福船上的其他人继续开炮还击,炮手们打出一发炮弹正好打在了荷兰人一艘盖伦船船体中部吃水线上边一点,把船打穿了。在炮弹击中船体的那一刻,强力的振动及巨响惊得船舱内忙碌着转运炮弹和火药包的荷兰人差点跳窗逃命。 另一艘盖伦船也开炮了,右舷侧炮打了一轮齐射,在一艘福船周围的海面上激起一根根白色的水柱,战果不是很理想,而荷兰人的甲板上顿时又弥漫着浓烟和火药燃烧后的刺鼻气味。 ”转舵原地掉头。” 荷兰舰长指挥着座舰转向,打算让左舷侧再来一次齐发,想打沉正从自己座舰右边往左边驶去的福船。突然右舷发出一声沉闷的声音和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原来是一名擦炮手在忙乱中没有将刚发射完的炮筒清理干净就把新火药塞了进去,结果火药爆炸,喷到了他的脸上。其他炮手连忙将他拖到一边,开始重新擦炮,装填火药,准备将炮弹射出。 “右舷炮射击,只要不出毛病就给我连续打,打准点,击沉它。” 此时,盖伦船摇晃着调转约五十度后,正好将整个左舷侧正对着那艘舰长想要击沉的福船。随着舰长下令开炮,左弦的二十门火炮又是一阵齐射,炮口下的郑家福船顿时惨遭蹂躏,船身被打出了许多个大窟窿,很多炮身也脱离了炮架,甲板上躺满了炮手和水手的尸体,一幅惨绝人寰的景象。 客观的来讲,李旦是以海盗发家的,干的都是抢劫商船和走私的买卖。而荷兰红毛番们则是和大不列颠和西班牙人干仗的好手,所以海战的能力比李旦的船队强不少。 随着威海卫舰队这个第三方势力距离的越来越近,为了摆脱对方追击和阻止对方逃跑,两边各船的桅杆和风帆基本全部被对方给干废了。如果不是海水涌动推动舰体移动,双方就变成了固定阵地对射了。随着双方距离的缩短,两边打的也越来越激烈,还有好几次都差点打成接舷战。总之,双方打的不亦乐乎。 十分钟后,当几艘威海卫舰队的风帆战列舰赶到交战双方的海域后,交战双方的心情瞬间都跌落谷底,拥有原始单筒望远镜的荷兰人看见了“荣耀”号悬挂的龙旗和绣有汉字的旗帜,顿时就绝望了。而李旦的人远远的没能看清悬挂的旗帜,眼里只有“荣耀”号那庞大的,不是大明样式的船身,瞬间也绝望了。此时,李旦的人只剩下两艘破破烂烂的福船勉强在海上飘着,而荷兰人的两艘船也好不了哪去,一艘开始下沉,一艘正着火。 随着威海卫旗舰“荣耀”号风帆战舰带着几艘小弟围绕着双方转圈,在看远处为货船护航的几艘战列舰和巡洋舰,双方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停战,静观其变。 能活着就比死了强,看着围着自己打转的“荣耀”号,所有人都不寒而栗。为啥?数数“荣耀”号舰体一侧的炮窗数量和大致瞅瞅伸出炮窗的三十二磅炮炮口口径,众人就都不由得默默祈求着自己所信仰的神灵保佑。 “荣耀”号上拥有一百零六门火炮,三十二磅炮居多,炮甲板上有三十门长炮、中炮甲板有三十门长炮、上炮甲板有三十门短炮、首楼甲板有两门中炮两门短炮和后甲板的十二门短炮。这些火炮安装在三层火炮甲板上,而首楼甲板上的短炮还是两门变态的六十八磅重型短巨炮。 这些火炮合起来一次性可发射半吨多重的炮弹,舰上一次齐射能打的对手措手不及,使用三百多斤的药包的时候,三十二磅炮的射程能超过一千六百多米,三十斤重的弹丸在最远的射程上可击穿五厘米厚的橡木板。武器配备可以说是当时风帆战舰中最高一级的配置了,跟一百零六门火炮一起对抗,简直就是在找死。 同时,站在船舷一侧的庞帅默默的看着在交战中幸存的幸运儿们,不一会开口道:“命令他们投降吧!” “是,大人!” 看着眼前本不该存在于这个时代的威海卫舰队的风帆战列舰,交战双方都很是震撼!以至于威海卫舰队不得不鸣炮示意才让众人回过神来倾听投降通知。不一会,双方各自仅剩的一艘船上,都出现了白旗,以示投降。刚才在大伙震撼的时候,又沉了两艘船…… 半个时辰后,救完落水的人员并和其他人一起收押在一起,简单的修补了一下两艘船后,威海卫舰队继续出发前往海参崴。 “将军,情况已经查明了。荷兰人这次北上是寻找前段时间被咱们击沉的两艘荷兰军舰的,而李旦的人则是携带商品准备前往日本销售的,荷兰人见船队明面上火力比较孱弱便动了歪心思想要发笔横财,结果没想到李旦的船上还伪装隐藏了不少火炮,于是双方就打起来了。”陈江峰把刚刚得到的信息汇报给了庞帅。 “哦,这么巧?你去安排一下,把李旦的船修好,并把李旦的人放回去。然后以我的名义修书一封让他们带回去,就说我想要大员岛北部的基隆,去吧。” “是,将军!” 几分钟后,庞帅让电报员给威海卫刘公岛的舰队基地发了一份电报,内容如下:“自今日起,开始筹划组建威海卫大员岛基隆分舰队,辖基隆军港一座,要塞与炮台若干,用于防卫港口海上和陆地安全。辖一个海军陆战营,辖一艘三级战列舰旗舰和四艘五级巡洋舰及其它辅助舰船若干。” 为什么庞帅现在突然想要大员岛的基隆?因为史料记载:在1626年,由两艘大型桨帆船战舰护航的十二艘中国式帆船,从马尼拉港出发。除了百余名西班牙官员、士兵和传教士外,大部分远征军成员是吕宋的土着人口。他们成功绕过了台湾东北面的海角,发现了地理位置很是重要的港口基隆,并建立殖民统治,直到1642年被荷兰人赶走。所以,与其以后从西方殖民者手里夺取台湾,还不如现在就在台湾钉下一颗钉子,还能顺带着接收和安排从东南沿海搜刮来的流民和难民,初步发展一下台湾。 至于这一批荷兰人,就让他们去海参崴伐木吧,这可比挖矿轻快多了。 第四十章 至海参崴 六月初的某天巳时,威海卫舰队顺利的抵达了正在建设中的海参崴军港附近海域,并遇到了前来引导舰队进港的一艘五级风帆巡洋舰。 站在跟随在引导舰后面“荣耀”号的舰艏甲板上,庞帅等人可以清楚的观看到整个建设中海湾的全貌。岸边几处简易的木栈码头边停泊着两艘三级战列舰和三艘五级巡洋舰,还有武装福船和货运福船。先建好的灯塔在海边某处崖壁上高高耸立,远处防波堤外有几艘小型炮舰开出来,貌似是准备去巡逻警戒。 一刻钟后,“荣耀”号稳稳当当的停靠在了军港准备好的专用码头上,早就接到消息的负责海参崴建设的指挥同知庞斌带着所有官员都来到这里等候庞帅大驾光临。 等水手们把栈桥搭好以后,庞帅便带着众人下船。 “属下见过将军,将军万安!”庞斌带着众人对着上岸的庞帅行礼问安。 “嗯,免礼吧!诸位辛苦了!” “回将军话,不辛苦!” “好了,都放松,没有外人在,就别整这些虚的了,你们都去忙吧。庞斌,你先带我去南边的勒富岛看看。” 威海卫在阿穆尔半岛南段,临日本海,庞帅规划的海参崴城市和港口会依山而建,海参崴北部为高地,东、南、西分别濒临乌苏里湾、大彼得湾和阿穆尔湾。因处日本海水域,在对马暖流前缘和西部利曼寒流的前缘,所以水产资源丰富,盛产沙丁鱼、鳍鱼、墨鱼和鲱鱼等,对庞帅发展渔业有很大便利。 海参崴以南,有不少岛屿作为其屏障,主要的岛屿有三个。当然其它零星分布的小岛和小群岛也不少,但是价值不大。 勒富岛,后世称俄罗斯岛,与海参崴隔海相望。岛长十八公里,宽十三公里,面积九十六多平方公里,全岛大部分地区被阔叶林所覆盖。该岛海岸线曲折,多优良港湾,后世的沙俄、苏联和俄罗斯都在此岛设有海军基地。岛内最高点为俄罗斯山,海拔二百九十一米。 勒富岛以南的波波夫岛,七公里长,四点五公里宽,面积十二平方公里,最高点一百五十八米。 波波夫岛以南的列伊涅克岛,三点四公里长,面积四点六平方公里。岛西部有落叶树,橡树、红松和椴树,东部有牧草地。 在庞斌的带领下,庞帅先来到了勒富岛视察岛上防卫设施的建设情况。 庞斌借鉴了苏联人的设计,勒富岛的南岸和东岸用水泥修建了几座堡垒以及海岸炮台、反登陆有顶通道等一系列基础设施,还有很多设置良好的掩体和地下通道,并为以后的电气化时代改造预留了位置和通道。 作为防御体系的核心,堡垒的天花板由u形钢管、t形横梁和沥青构成,宽约四到五米,能够承受大口径炮弹的威力。堡垒侧面构筑了由水泥建成的专门的火炮掩体,堡垒主要作战工事是水泥胸墙,在胸墙下面构筑有用于观察的水泥掩蔽部,在其后部设有为其卫戍部队构筑的专门掩体。堡垒所有的部分都修筑了地下通道,还修建有沟渠,主要用于抵御暴风雨。 东岸个南岸各有一个炮台群,每个炮台群有大炮台两座,小炮台三座。每座大炮台配有六十八磅炮三门,小炮台配有三十二磅炮五门。炮台高十米左右,底座周长二百米左右,每个炮位都有一个水泥打造的穹顶,既防炮又防雨,每个炮台还都配有自己专用的弹药库和炮组成员掩蔽所。 当然,上述所说都是海参崴勒富岛基地防御建设一期的规划目标,现在的现实是只是刚打好地基,正在建设中。所以庞帅跟着庞斌一路走一路看,眼里也只能看到的是一片繁忙的建设景象。 “将军,你看,如果不加派人手的话,按照现在的建设进度,再考虑这里的气候条件,勒富岛一期的防御建设得拖到明年五月左右才能完成。” “嗯,没事,海参崴的建设是一个长期性的工程,这一点我早就知道了。不要急,海参崴的前期任务和目标就是在初步建成一个能有自保之力的造舰基地后,开始给各舰队供舰。毕竟咱们现在的主要战略方向还是陆地,海军建设咱们还等的起。”听到庞斌的话后,庞帅对勒富岛建设的慢并没有感到不满意。 “哦,对了。再来的路上,顺手从海里捡了两百来号的红毛番水手,都是免费苦力,你看着安排吧!” “是,将军。” 几人一路说一路看,庞帅来到一处正在建设的炮位工地。 “大爷,你今年多大了?” “草民见过将军。”说着话,这处工地上的所有人便跪倒一片。 “唉呀!诸位都快快请起,咱们这里不兴这个。老人家,快快起来。” “谢过将军,回将军话,草民当不得将军您称呼小民大爷,小民今年四十三。”被庞帅扶起来,这位大爷赶紧回话。 “当得,您老比我大二十多岁,是为长辈,有何当不得。” “多谢将军抬举小民!” “大爷,您老家哪里的?” “回将军话,小民原籍辽东广宁,在天启二年广宁陷落后开始全家出逃,于当年五月来到山东蓬莱,去年年底得将军恩典,我们全家被接入威海卫。” “哦,您老人家不容易啊。来海参崴,你老人家一家都是自愿的吗?” “是,都是自愿的。在这里,不仅有将军您麾下的强兵悍将镇守,而且每人还能分到二十两银子的安家费和二十亩土地,可惜有名额限制,要不然想来还多。” “老人家,那你们一家人在这里生活能适应吗?一到冬天,海参崴这里还是很冷的。” “冷?俺们不怕!要知道,辽东的冬天也不是说着玩的,也很冷。不过,自打祖辈们在辽东扎根讨生活开始,我们这些后辈就已经适应了如何在寒冬里生存。唉!可惜,如果不是孙得功那个狗娘养的一心投靠鞑子,我们岂能会离开祖辈们好不容易打拼出来的家园,我们,嘿!我说这些个没用的干哈。” “都过去了,大爷,您就放心吧,只要有我庞某人和我麾下的众将士在,就绝不会再让你们大家第二次背井离乡,过着颠簸流离的生活。” “草民谢过将军!”说完,大爷就又要跪下,庞帅连忙一把扶住对方。 “大爷,你的心意我领了,就不要在跪了。” 又和几个正在施工的工人聊了几句后,庞帅便继续在岛上转悠一圈,在大致了解完勒富岛一期工程建设的情况后,便和庞斌坐船离开前往海参崴。 众人上岸后,先来到位于海参崴城南端的,与勒富岛互为犄角之式的海参崴一号岸防炮群建设工地。海参崴的炮台和勒富岛上炮台配置相差不多,只是数量多了点。 来到一个即将完工的岸防炮台,看着一门重达4830.5公斤的六十八磅炮被吊装在一个特制的可旋转角度的炮架上后,庞帅不由得一阵头疼。 穿越时,庞帅舰船上的所有六十八磅炮都是合金材料制作的,轻便耐用。可是随着队伍的壮大,这些合金炮只能和后来庞帅自己生产的铁铸炮掺杂着使用。虽然自己有穿越时带的福利,一条火炮生产线,但是没有合金材料啊!只能造这些个笨重的六十八磅炮来用,不过,在当今这个时代,这可是真正的大杀器。虽然射速约二点五分钟一发,可是射程却可以达到三千三百米,除了可以发射重达三十多公斤的实心球弹,还能发射丧心病狂的球形开花弹。要知道,六十八磅炮的老祖宗可是在一八四六年才开始装备英军的。所以,虽然庞帅对自己生产的六十八磅炮不是很满意,但是却是有市无价,别人想买还买不到呢。 等六十八磅炮安装完毕后,庞帅便让庞斌找人试炮。 在派人去各地通知试炮的通知时,庞斌也让这门炮配属的的炮组成员仔细检查和调试这门火炮,全部准备完毕后,炮组人员开始准备射击。 十二个人编制的炮组,在炮长的指挥下各司其位,把炮放平后,两名装药手把定装药包装入炮口内。尔后,五名装填手用推杆把定装药包装入炮内后,另三名装弹手用特制的运输提升车把实心弹装入炮内,五名装填手继续用推杆捣实炮弹和定装药包。压实后装填手集体收起推杆举手示意装填完毕,负责瞄准目标的炮手调整好发射角度和射击诸元后,举手示意可以发射,最后炮长操作炮身上的燧发装置开火。 “轰!” 一发实心炮弹在炮口火焰的欢送下飞出炮管,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直奔海面上设置好靶船目标。 随着炮弹出膛,大片烟雾腾起,五名装填手拿起炮刷开始清理炮膛,准备再次装填。 “不错,正中目标,打的很准嘛!”庞帅的望远镜中,三千米开外的一艘小型靶船被炮弹击中,顿时便四分五裂,木屑碎片随风飘扬。 顾不得目标是否被击中,炮组成员们继续有条不紊的操作,准备进行第二次射击。 随着时间的流转,炮组成员们连续进行了三轮炮击,炮炮命中目标。 对于试射的成功,庞帅带头鼓掌,对炮组成员以示祝贺。 第四十一章 东海女真 站在海参崴一处高地上,庞帅用望远镜观望着海参崴城的建设。 海参崴城依山而建,初期规划为可容纳二十万人居住的城市。城墙周长十二公里,高五米,宽三米,市区面积约为九平方公里。有北城门、西城门和南城门三座城门,东面因依山势建城而未留城门。 等海参崴城一期建设完工后,往北二十公里还会建设两座均可容纳三千名军兵居住的卫城,来巩卫海参崴的安全。 当然,这些工程建设在短期内肯定是实现不了的,这需要一段时间来发展。 “庞斌,如今海参崴地区总共有多少人了?人员分布情况如何,你且详细的说给我听听。”放下望远镜,庞帅对一旁的庞斌问道。 “是,回将军话。不算您这次带来人员,海参崴如今共有人员三万。军事方面,海参崴基地成员有一万人,包括水手、陆战队、岸防守卫和后勤人员等。民事方面有两万人,其中民户匠户有三千余户共一万八千余人。男性有一万一千人,十六至四十五岁的青壮年有七千人。还有一千名倭岛来的男性精壮工人和一千名战俘和罪犯。一般来说,战俘和罪犯负责海参崴城墙工地建设最辛苦的活,倭岛工人次之。岸防和造船厂建设全部由咱们大明的百姓负责,外族人不让参与。” “造船厂现在建设的如何了?” “造船厂主体建设已经大体完成,并已经开始初步铺设了一艘战舰的龙骨,只等大人您带领的这第二批人员里的造船工匠到来,我们就可以开始正式造舰了。”提到造船厂,庞斌还是很自豪的。 “嗯,不错。你们在短短的几个月的时间内就能在海参崴这个穷乡僻壤之地建成如今这些成绩,可是真的不容易啊!等这第二批两万人的队伍安排下去和后面第三批人的到来,你觉着海参崴一期的工程在后年夏天能完工吗?”庞帅满怀希望的问道。 “将军,如果天公作美,人员物资全部齐备的话,我想应该是可以完成的。” “好,武忠一郎!等会你派人回日本大量招募一批吃苦耐劳的日本青少年贫民,人数大约在三万人。分批把他们送过来,这事的具体安排,你和庞斌两个人商量着来。告诉他们,等一期工程完工后,这些青少年如果表现良好,并学会汉语就可入我大明籍,可留下做工建设海参崴二期工程,也可加入咱们的顺义营。” “是,将军,属下这就派人去日本招募人手。等会与庞斌庞大人商量一下后期招募的事宜。”说完,看到庞帅点头允许后,武忠一郎叫过来一名在众人后面跟随的日本武士,跟他吩咐起招募的事情。 “哦,对了,庞斌。你们来到这里这么长时间,有没有发现东海女真的踪迹?” 东海女真,明朝时称野人女真,主要指分布在“极东”的地方,东海(野人)女真是对散居女真人的一种泛称,并未形成像建州、海西女真那样的联盟集团。明代诸文献记载的生女直、乞列迷、女直野人、北山野人、苦兀、吉列迷等,多属东海女真的部落,但这还只是记载分布在松花江下游及黑龙江以北地区的一些部落。后世绥芬河流域、乌苏里江附近及东至日本海地区,在明末清初属东海三部中的穆棱路(居今穆棱河流域)、绥芬路(绥芬河上游)、那木都鲁路(绥芬河下游近海之地)、尼马察路(今俄罗斯乌苏里斯克附近)、瑚叶路(今俄罗斯滨海边区达乌河流域)、乌尔固定路(今俄罗斯滨海边区比金河流域)、雅兰路(今俄罗斯滨海边区塔乌黑河流域)、锡林路(今俄罗斯滨海边区苏祖河流域)等,也为东海女真的氏族或部落集团。居住黑龙江以南地区的不少氏族和部落,被努尔哈齐和皇太极征服后,南迁到浑河流域,后来成了满族的一部分;但分布在乌苏里江流域和黑龙江以北等地的诸部落,大多未纳入满族共同体,于清初形成了后世我国和俄罗斯境内的赫哲(俄罗斯境内的称那乃)、鄂温克(埃文基)、鄂伦春(鄂罗奇)、费雅克(尼夫赫)等族。 “发现了,就在抵达海参崴的第五天,被派出去前出侦察预警的陆战队前哨军士在西北方向离海参崴一百五十公里的地方就发现了一座东海女真人的部落,是一个不到百人的小部落。直到现在,我们已经陆续的在不同方向总共发现了十一个小型部落,只是还未发现超过百人的部落存在。不过,我们只是在远处用望远镜侦察观测,还没有和他们交流过。” “嗯,等一期工程完工或者海参崴已经具备初步的自卫能力后,你可以派人去和这些已经发现了的东海女真部落交流一下,尽量想办法收服他们,把他们变成咱们的一份子。” “是,将军,我知道了。” “走,带我去看看造船厂,看看未来咱们的舰队‘孵化器’现在建设的怎么样了。”说完,庞帅就让庞斌带着自己去造船厂看一看。 就在众人即将走出正在建设的海参崴南城门时,一骑通信骑兵打北门一路狂奔追了上来。 “报,急报!” 被一阵自远而近的“踏踏”作响的马蹄声吸引转过身来的众人,在听见马背上骑兵喊出的急报声中立马挺住了脚步,在原地等待即将接近的骑士汇报情况。 “报,将军,一号前出哨传来消息。”骑马来到众人身前后,马上的骑兵立即下马把一个有三指粗的传信桶交给了庞斌。 庞斌接过信桶没有打开,而是立马转交给了身侧的庞帅。庞帅也不矫情,接过信桶打开桶盖,拿出一封卷好的信纸开始看了起来。 庞帅看完后交给了庞斌,庞斌接过看了起来,信上写到:今日午时,一号部落突然暴起,倾起部落所有能战之士全歼了到访该部落的一队四十人的女真骑兵,在打扫完战场后开始向海参崴方向迁移,请海参崴注意提防。另,被全歼骑兵皆貌似建奴正黄旗装扮。 看完了信件,在庞帅的点头批准下把信件传递给在场陪同的其他官员将领。 “将军,这个一号部落就是我们发现的第一个东海女真部落,算是现在为止所有发现的部落里最边缘的一个。被全歼的骑兵如果真是建奴的正黄旗兵马的话,这里面可就有意思了。”庞斌对庞帅说道。 “嗯,这样,你带人去和他们接触一下,了解一下情况,然后把他们都带过来,回来之后再给我说说,我就不去了看热闹了。我继续去参观船厂,你去吧!” “是,将军,属下这就去。” 海参崴西北几十公里外,一支七十三人的骑兵队伍正在匆忙赶路。队伍里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只是所有人的脸上俱是焦急之色。 “哲哲(爸爸)!阿哥(哥哥)又吐血了。”一名妙龄少女在队伍里唯一的一辆马车里探出身来对前面带队的头领喊到。 “停!休息一下,义而汉济(女儿),你阿哥怎么样了!”听到女儿的喊声,头领让队伍停下休整后,策马来到女儿跟前。 “哲哲,阿哥还是昏迷不醒,刚才马车受到颠簸又吐了一大口血,好吓人。” 上车查看了一番后,头领对少女说:“没事,只是吐了一口瘀血而已,是好事,对伤势恢复有好处,等会找到合适的宿营地,采点草药给你阿哥服下就好了。” 头领叫古通达,是辉发部末代首领拜音达礼庶出的一个儿子。 辉发部,原为海西女真四部之一,因居辉发河得名。始祖星古礼,姓益克得哩,尼玛察部人,原居萨哈连乌拉(指今第一松花江下游)地区。一四零九年(永乐七年)三月,明在忽儿海(今牡丹江)地区置忽儿海卫,辖地包括第一松花江下游地区。同年五月,明改忽儿海卫为弗提卫,以塔失为指挥。后因为恼纳与塔失这叔侄两人发生“争印事件”,明廷为平息纷争,将弗提卫一分为二,以恼纳领忽鲁哈卫,以塔失掌弗提卫。弗提卫以今牡丹江口以下以今富锦县为中心。至星古礼为弗提卫首领时,率部分部众南下至今呼兰河流域扎鲁(渣鲁)地方,后投纳喇氏噶扬噶图墨土(居璋地),二人杀牛祭天,遂改姓纳喇。七代传位至旺吉努(王机砮)为首领时,南迁至辉发河地区,筑城于呼(扈)尔奇山(今吉林省辉南县辉发山),始称辉发部。时叶赫、建州女真正强盛,受强邻挟制。旺吉努死后,其孙拜音达礼杀叔七人,自称王。一五九三年参加由叶赫部组织的九部联军,与建州女真交战并结怨。 在一六零七年(万历三十五年),拜音达礼终为努尔哈赤所杀,辉发部随即灭亡,古通达趁建奴兵马追杀拜音达礼主要的嫡出后代时,趁乱率全家一路逃亡至自家岳父的部落,一个东海女真小部落。但是时间不长,建奴知道还有一个漏网之鱼后,便派人前去古通达岳父的部落追杀。再一次经历了家破人亡后,在经过了几年碾转逃亡以后,来到了东海女真最外围的地方安家落户。谁知道没过几年安稳日子,在接待被建奴派来东海女真与各部落交好的骑兵发现了,经过一番混战全歼了这伙骑兵,但是好日子估计是又过不下去,只好再次逃亡。 这一幕,正好被海参崴前出预警的观察哨发现,对于古通达来说,不知是福是祸。 第四十二章 古通达到 队伍在简单的休整片刻后,头领古通达招呼大家再次启程上路时。 无论哪个国家的骑兵再厉害,只要是一进入树林,纵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施展不开,只能乖乖的下马步战,更别提在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灌木丛和长的枝繁叶盛的原始森林里骑行了。在穿行过树木比较稀疏的地段来到树木密集分布的地方后,众人无奈只能下马徒步前行。 一行人牵马步行了半个时辰后,他们头上的太阳已逐渐偏西,时间已然快接近黄昏时分。 就在诸人准备找地方宿营的时候,他们两侧铺满厚厚落叶的地面上突然冒出一群身披挂满树叶和草枝的原始版吉利服的明军,每个人的手里都平端着一支鸟铳对准着他们。 “都不许动!全部丢掉武器,我们是大明官军!”几名精通女真语言的海参崴士兵大喊道。 “哲哲!” “贝勒!” “不要紧张,都先把兵器放下,是明军。”虽然很疑惑明朝军士为何出现在万里之遥的极东之地,但是看这些军士的穿着打扮和言谈举止,古通达还是选择把命运交给他们。 “不要开火,我是原辉发部的世袭指挥使古通达,我身后的包裹里有朝廷的官书印信。”古通达用着不是很流利的汉语对带队的庞斌说着自己的身份。 “辉发部?你在开玩笑吗?十几年前辉发部不是被贼酋努尔哈赤击破败亡了吗?”庞斌听着古通达的话,并不是很相信。 “回这位大人话,小的是庶出,当年幸运的逃过一劫,有幸逃至这极东之地苟延残喘。” “这么说,你们是辉发部的余部?而且你还是拜音达礼的血脉?那倒是有趣了。正式的介绍一下,我是大明文登营下属的海参崴军港指挥同知庞斌。”说着话,庞斌伸手与已经解除武装的古通达握了握手,以示善意。 “现任辉发部首领古通达见过庞大人!”与庞斌握完手后,古通达又行了一个大明官礼。 “免礼!古头领,为了谨慎起见,你可否让我先看看你带着的朝廷印信?” “可以,大人,请看。” “得罪了,古指挥使,庞某职责所系,还请见谅。”验看过古通达交过来的官印和文书信件后,庞斌在确定了古通达的身份后,边说着客气话边把印信物归原主。 “庞大人客气了,这是您职责所在,古某可以理解。”接过自己的印信后,古通达也客气道。 “庞大人,你们这里有随军的大夫吗?”两人聊了几句后,在看到庞帅示意军士们解除对自己部落人员的戒备后,古通达试探着问着。 “有啊,怎么了,你们这里有病人?” “庞大人,不瞒你说,我们之所以会来到这里,是因为之前我们和一队建奴的正黄旗骑兵进行了一场激战,虽然我们赢了,但是我儿却受了重伤,至今还昏迷不醒,所以。” “好的,没问题!军医,过来!走,古指挥使,咱们去看看令郎的病情吧!”叫过来军医后,庞斌让古通达带着自己和军医一起去给古通达的儿子看看病情。 几个人来到马车前,庞斌让军医爬上马车去瞧瞧情况,自己则与古通达继续聊一聊,多了解一下古通达的情况。 “大人,此子并无大碍,只是受创颇重导致昏迷而已,我估摸着再过两个时辰他差不多就该醒了。”不到盏茶的功夫,军医就检查完少年的伤势并下了马车对庞斌说道。 “多谢庞大人和这位大夫!”听到自己的儿子并无大碍,古通达立即对两人表示感谢。 “天也不早了,令公子的伤也没大事,你看你们是否跟我们走一遭,见一见我们家大人?”庞斌问着古通达。 “也好,给你们添麻烦了,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庞大人,且容我去给我的族众们说一声,免得等会万一出现什么误会来给你们惹出些麻烦来。” “嗯,可以,劳你费心了。” 在得到庞斌的允许后,古通达便走到刚刚集合在一起的族人们面前,开始嘱咐他们要老老实实的听从大明官军的安排,并再三保证大明官军绝对不会杀害他们。费了一番口水安抚好自己族人的情绪并解释了一番后,古通达找到庞斌表示可以走了。 “放心吧,古指挥使,我们可和关内的一些官军不一样,我们是不会无故伤害你们的。心就放进肚子里吧,走,去我们那做客吧。”庞斌听完古通达告诉他给族人说的谈话内容后,庞斌拍着自己的胸脯子对古通达保证到。 在庞斌的带领下,古通达和其族人在一众军士的护卫下向海参崴方向进发。同时,庞斌派人先行一步回去通报一下情况。 一个时辰后,庞斌带着饥肠辘辘的辉发部族众来到了海参崴北边两个卫城的其中一个,建设的初具规模的一号卫城。 当前由于需要集中人力物力和精力建设海参崴一期工程,所以一号卫城只是简单的就地取材用原木搭造了一圈周长八百米,高三米,宽两米的正方形木制营墙。营墙设有南北两个营门楼,其四面营墙上还加固建造了十六个配备轻型火炮的炮台。在营墙外还设有一圈宽两米,深两米的简易壕沟和两圈木制的据马。营墙内则建有营房,食堂,军械库,火药库等各种建筑,并派遣驻扎了两个百户的海军陆战队二百余人。 就在庞斌等一行人到达卫城时,庞帅就已经通过卫城中设立的简易有线电报机了解了大致情况,并回复命令让庞斌带着辉发部众人先在一号卫城休息一夜,在第二日用完早餐后在启程赶往海参崴。 接到命令后,庞斌便通知辉发部众人在卫城休整一夜后再出发。并通知卫城方面好生招待众人,让辉发部众人好好的尝一尝文登营特色的军餐。 就在大家都吃的差不多的时候,古通达的儿子额济那也在卫城军医的照看护理下从昏迷中醒了过来。得到消息的古通达顿时欣喜若狂的丢下筷子就朝病房跑去,在见到已经苏醒的儿子并听军医说儿子身体已无大碍只要修养一段时间就可恢复后,古通达便是对着军医和庞斌一阵狂谢。 等众人全部用完晚餐,在谢过庞斌和卫城官兵的热情招待后,古通达带着愉快的心情和族人们住进了早已准备好的营房,带着对未来前途的期盼,不一会便进入了梦乡。 在海参崴,刚刚用完晚餐的庞帅,便寻思着明天该如何利用古通达的身份和东海女真扯上关系,如果能够通过古通达把松散无序的东海女真全部整合到自己的手里,那么在以后和建奴开打的时候,从背后杀出的东海女真骑兵绝对会给他们一个大大的惊喜。用一句流行语来说: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当然,想整合起所有的东海女真力量为自己所用,绝对不是简简单单的事,自己得要好好的想一想,仔细的规划规划。嗯,万事开头难,我一定要以充沛的精力来对待!先睡觉,我要养精蓄锐。想了半天,庞帅居然想到了睡觉…… 第二日巳时,辉发部众人便赶到了正在建设的海参崴城外。 “哲哲,明人这是在筑城吗?”看着正在建设中的海参崴北城墙,古通达的女儿淑穆佳问道。 “嗯,是的。看样子,明人这是要在这里建一座坚城,不打算走了。”同样看着已经用水泥先建好的高大雄伟的北城城门楼,还有两边还再加高建设的海参崴北城墙,古通达对女儿回着话。 由于北城墙是海参崴面对北方威胁的主要防御面,所以是一期工程的优先建设项目,其建设速度远远快于其它三面城墙。 庞斌带队穿过城门后,一路不停的来到位于海参崴城中心的指挥使衙门,在通传允许后,庞斌便带着古通达进入衙门面见庞帅。 进入府衙大堂,看着身着三品武将朝服高坐在堂内主位上的庞帅,古通达当即推金山,倒玉柱,纳头便拜。 “下官古通达见过大人,大人万安!” 看着堂下一见面就行跪拜礼,嘴上喊着问安词的古通达,庞帅很是满意,姿态放的很低嘛!很好。 “快快请起,古贝勒,何必行此大礼。”嘴里说着话,庞帅装模做样离开座椅,快步的向前就要扶起跪着的古通达。 “谢大人!”说着话,古通达识趣的配合着庞帅被虚扶起来。 “古贝勒辛苦了,都怪朝中的庸臣拖拉,导致你们在遭到建奴无耻的偷袭后,没能出兵替你们报仇做主并寻回你们,你心中可有怨恨?没关系,你可以拿本官出气。” “下官惶恐,不敢,不敢。都怪建奴无耻,本官不争气,未能阻挡住建奴袭击,下官实在是羞愧难当。”古通达边一脸惶恐的说话边再次就要行礼。 “不必惶恐,来,咱们坐下说话。” “是,大人。” 随着二人依次落座,两名侍女开始上茶待客。 第四十三章 我的八旗 天启四年,一场改变东海女真命运的会面在海参崴意外展开。 “古贝勒,这样称呼你可以吗?” “大人,您还是以大明的官职称谓来称呼在下吧,毕竟下官及祖上都是受职于朝廷,享受的是朝廷的恩泽,应该与那些叛逆划清界限。” “嗯,忠心可嘉啊!”听着古通达的回话,庞帅夸了一声。 “哦,对了。自打贼酋努尔哈赤击破你们辉发部之后,你和你的族人是怎么流落至此的?” “唉!大人,这事说起来也是一言难尽啊,既然大人想听,那就且听我娓娓道来。”听着庞帅的问话,古通达开始讲起自己的跑路史。 “在贼酋努尔哈赤及其贼兵正在满城烧杀抢掠之时,我正巧在城外迎接带着孩子回家省亲的夫人,就在我接到夫人和孩子准备回城时,父亲的几名护卫带着官书印信找到了我并让我逃离辉发部去东海寻找机会恢复壮大,等候时机报仇。于是我先带着夫人和孩子逃到了位于东海女真范围内的我岳父的部落以待复起,可惜好景不长,知道了我消息的贼酋不顾东海女真的警告,直接派人进攻了我岳父的部落,岳父的部落不敌,我只好无奈带着妻儿继续往东逃亡,直到去年来到了这苦寒的极东之地落脚。可惜,我们已不足百人,而且我的妻子也在半路病逝。奈何贼酋的贼兵阴魂不散,昨日发现了我等,无奈之下我只能率众奋战尽歼贼兵后并再次踏上逃亡之路。” “哼!这贼酋着实可恶,享受着浩荡皇恩不仅不尽忠报国,反而恩将仇报反叛朝廷,还尽做这些个丧尽天良灭他人全族的恶事,实在是十恶不赦之辈。古指挥使,朝廷有愧啊!当初你们部落受难之际,我们朝廷未能及时派人支援,实在是惭愧,我在这里,替朝廷向古指挥使道歉。”说着话,庞帅起身向古通达弯腰拱手行了一礼。 “使不得,使不得,大人,你这是折煞下官了,下官何德何能敢受您这一拜。”古通达连忙起身回礼。 “这是应该的,朝廷欠你们的。古指挥使,不知道以后你如何打算啊?” “下官,下官恳请大人收留,收下我等苟喘残延之辈,即使是当个大头兵,我等也必忠心以侍!”说着话的功夫,古通达就在堂中跪了下来。 “古指挥使,你这是干什么,快快请起。”庞帅连忙起身走到古通达跟前就要把他扶起。 “还请大人答应!” “哎呀,你这,你可是朝廷授予的世袭指挥使的官职,我岂能违反朝廷律例,无故纳留尔等。” “还请大人答应!”古通达不顾庞帅的搀扶,“当当”的开始磕起头来。 “使不得,使不得。哎呀!好吧,我答应了。”看着身前不停磕头的古通达,庞帅答应了。 “多谢大人收留,大人的恩情,我等此永世不忘,今后就算粉身碎骨也要报答您的恩情!” “好好好,你先起来,咱们再好好说话。” “是,多谢大人。”说完,古通达顺着庞帅搀扶的手劲就站了起来。 等两人分开再次落座后,庞帅开口道:“既然你要投奔于我,那我的安排你可会听?” “大人,日月可鉴,我等必接受您的派遣,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我等也必不眨眼,愿以身而试!” “你呀,言重了,我岂会是那种薄恩寡义瞎指挥的人。” “大人息怒,我不是这个意思。” “好了,好了,我没有迁怒与你,还是赶快坐下吧。”看着又要起身行礼的古通达,庞帅连忙劝到。 看着已经落座的古通达,庞帅继续开口:“古通达,如果我让你收服这极东之地的海东女真部落为我所用,你可有把握?” “大人,如果您能提供足够多的生活物资和您麾下的将士不歧视他们的话,下官现在就有把握替大人收拢大约两千多人左右的东海女真族人。” “哦,你果真有这么大的把握?你放心,物资绝对管够。另外,只要他们没有杀过我大明百姓,我及我麾下众将士必会一视同仁,不会搞特殊对待。” “既然如此,我可以向您保证,我绝对有信心在短期内先给大人招来两千多人。”古通达站起来,拍着自己的胸脯子保证。 “哦,当真?” “回大人话,我敢立下军令状!” “什么军令状不军令状的,我又不是那些个昏庸之徒,显得就像我逼你是的。你呀,尽力就行,不要急于求成,知道吗?” “是,多谢大人信任,不知大人有什么要求吗?” “嗯,要求很简单,我要一支属于我的东海女真八旗!” “东海八旗?”古通达问了一遍。 “对,东海八旗,等以后,你带着东海女真八旗去找贼酋报仇的时候,你觉着他的脸色会怎么样?”说完,庞帅端起茶盏,对着茶碗口吹了两口凉气,边喝茶边看着古通达的表情。 听着庞帅的话,古通达的脸上霎是精彩,一会白,一会红,不过最后还是笑脸布满了脸面。 “下官谢大人,谢大人给下官一个报仇的机会!” “机会我可以给你,但是你也要用心把握才行。要不然,东海八旗不成军,你想报仇的话可就不一定能赶的上了。” “是,大人,属下必定会全力以赴,不敢懈怠。” “嗯,我看好你。东海八旗采用文登营骑兵编制,每一个旗(建奴称为固山)为团级编制,下辖三个营(明编制为千户,建奴编制为甲喇),每个营下辖三个连(建奴为牛录,一个牛录三百人),每个连下辖三个骑兵百户,一个骑兵百户一百三十人,全团加起来共计三千出头。编制方面有什么不懂的,等有时间你在和海参崴同知庞斌咨询一下,毕竟以后庞斌会与你一起参与东海八旗的组建与训练,希望你心里不要有什么芥蒂。” “不敢,庞同知屈尊与下官一起能参与东海八旗的组建,下官高兴还来不急呢,心里怎么会有芥蒂呢,官场上有些事的规矩,下官还是晓得的。” “嗯,你呀,挺懂事里的,是个明白人。为了区分贼酋的八旗,咱们东海八旗的旗色也要改一下,分为黑、白、银、红、黄、蓝、绿、紫八色,每个旗的骑兵甲胄配色都要与之对应起来,甲胄为我文登营改良过的棉甲,其重量比建奴装备的棉甲轻三分之一,防御力却提升了一半,铁盔一顶。至于武器嘛,根据作战需求有两种四配置,一种是游击作战的弓弩骑兵配置,弓骑兵弓一张,箭五十支。弩骑兵弩一张,弩箭四十支。另一种是冲阵肉搏的强骑兵配置,冲阵骑兵也算是重骑兵吧,人与马均配重甲一副,2.7米长的骑兵长枪一支,盾一副。肉搏骑兵配单臂圆盾一副,重型马刀一柄。另,四型骑兵均配有制式马刀一柄。” “大人,贼酋的重骑兵基本上没有多少,咱们这么配置的话,比例该占多少?”古通达小心的问道。 “重骑兵就配置一旗即可,有冲阵需要的情况下在出动,具体的你情况由你们自己决定和搭配。” “是,大人。” “庞斌,东海女真的安置和东海八旗的筹建你要与古通达好生配合。古通达,你的职位暂定为东海八旗骑兵的指挥使,你可有什么不一样的想法和意见,可以说说。” “回大人,下官能被您接纳就已经很知足了,怎还会敢有其它奢求,全凭大人安排。” “嗯,对了,古指挥使,你家公子的病情怎么样了?” “多谢大人挂念,犬子身体上的伤势基本已无大碍,只需静养休息一段时间即可恢复。” “嗯,令公子养伤有什么需要的,就大胆的提出来就是,既然都是一家人了,就不要拘束了。” “是,大人,下官知道了。” “那东海女真的收拢和八旗骑兵的组建工作就交给你和庞斌两个人了,庞斌,你可要好生配合啊。” “是,大人。” “嗯,那你们两人就找个地方好生合计合计吧,我先出去继续转转,等到了晚上,我再设宴好生款待与你。”说完,庞帅起身和二人告别后,准备走出府堂继续去视察海参崴的建设情况。 “恭送大人!” 带着亲兵走出府衙,庞帅接过亲兵递给自己坐骑的缰绳,刚要提腰上马,眼神无意中飘向了等在府衙门口的辉发部众人。 嗯,好一个高挑漂亮的少女,即使脸上还带着一丝疲倦和风尘,却依然还是能看出她娇小的脸型和精致的五官,象混血儿一样奇特而又自然的美丽。黑黑的长发和那双水灵灵的眼睛让人感觉有种亲切感。特别是她冲着庞帅笑的时候,露出两个小酒窝,让庞帅心头一阵酥麻。还有那殷桃般的小嘴,还有那细腻白皙的皮肤就象凝固的羊奶一样,让人不忍多看。这应该就是古通达的女儿吧,没想到人长的那么粗犷,却有这么一个漂亮可人的闺女,这基因,啧啧。 等上马坐稳后,庞帅冲着漂亮的少女微微一笑,便挥鞭扬马而去,留下一个帅气的背影。 第四十四章 心神不宁 分布在极东之地的东海女真部落所在的苦寒之地的原始森林里除了遍地都是的灌木丛和层层落叶外,就是高耸入云的千年古树,高大的树木枝梢交错着,伸展开来的枝叶繁盛如幕,把蓝天遮了个严严实实。 忽然,林间一阵微风吹过,让枝叶发出簌簌的响声,阴暗而寂静的原始森林里顿时平静不在。 “咔嚓!” 远方传来一声树枝被踩断的声音。 “头领,那边有动静。” 说话间,正在林中进行狩猎的十几名穿着皮衣皮帽,手执弓箭的东海女真猎人们立即停下脚步,全部蹲在草丛或者大树后面侧耳倾听周边的动静。 “阔其那,你听见的动静是从哪个方向传来的?”众人的头领问道。 “在咱们南边,声音很清晰。” “走,都过去看看,小心点。” 在头领的带领下,一行人弯弓搭箭戒备着小心翼翼的往南面摸去。 一刻钟后,众人找到了一处宿营地。一个主人不在,营地中间的空地上却还炖着热汤的宿营地。 “都小心一些,顺着原路往回退。”看清营地的大体情况和规模后,并意识到有可能会有危险后,头人立即带领着族人准备往回退。 “拉鲁斯,我的老朋友,怎么刚来就要走了么。”正在小心往回撤退的众人身边很突兀的传来一阵说话声。 随着这阵话音的结束,一副明人打扮的古通达带着二十多名同样明人穿着的手下出现在这伙人的面前。 “哦,原来是古通达啊,我的老朋友。好了,小伙子们,都把弓箭收起来吧!是朋友不是敌人。”说着话的功夫,拉鲁斯就和古通达抱在了一起。 “老朋友,好久不见了。” “是啊,好久不见,最近还过的好嘛?。” “还行吧,对了,都到这里来扎营了,距离也不远,怎么不上门打个招呼。”两个人友好的互相拥抱问候一番后一分开,拉鲁斯便问着古通达。 “你猜?嘿嘿,来,咱们都先坐下谈。”古通达招呼着大家围着营地中间正炖着汤的篝火炉子坐下。 “拉鲁斯,还想不想让你的族人过上好日子?”众人一坐下,古通达就单刀直入的问着老朋友。 “你这尽问废话,当然想过好日子了。”说完,拉鲁斯白了古通达一眼。 “我说,如果有个地方能给你们提供温暖的住所,有穿上就不怕寒冷的衣服,有吃不完可口的食物,你们去不去?” “肯定去啊!不去是白痴。”说完,拉鲁斯用一股你是白痴的眼神看着古通达。 “你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告诉你,我知道有这么一个可以让你们过上好日子地方,你们愿不愿意去?” “真的?等会,你说的不会是曾经想收服并屠戮过我们东海女真族人的建州女真吧?那我们不去,绝对不去。” “不是,是明人。看见我们的穿着了吗?这就是明人的穿着装扮。你也应该知道,我们辉发部和建州女真之间的仇恨不共戴天,怎么会带你去找那群王八蛋呢。” “明人?那也太远了吧!” “不远,明人在这里登陆并建城了,正在大量招收咱们东海女真部落前去定居。有房子,有衣服,有食物,还有平等!” “真的?还有这等好事?你真的没骗我!” “真的,你要是不信,你就多找一些部落替你在城外压阵。我则带你进城去看一看,到时候你就把刀架在我脖子上,你要是觉着我骗了你,你就一刀宰了我。”古通达拍着自己的胸脯子信誓旦旦的对拉鲁斯说道。 “行,我这就去找人和我一起去看一看你说的明人所建的城池。至于在你脖子上架刀子就算了,还不如在你背后直接捅刀子的速度快。走,给我一起去找人去。”说完,拉鲁斯便迫不及待的起身就招呼着古通达一起上路。 跟着古通达一起前来招募东海女真部落的海参崴官员顿时就懵逼了,这就行了?这事也太好办了吧,只是简单的说了几句,东海女真的人就信了?拐卖人口也没有这么快的呀,这些人也太好说话了吧?虽然心里充满了难以置信,脑子也懵懵的,但是身体却还是情不自禁的跟着众人一起起身跟着拉鲁斯踏上寻人之路。 众人还没走几步,突然,跟着拉鲁斯一起上路的古通达心里一阵一阵的发慌发紧,心神不宁的厉害,就好像自己要失去了什么最喜爱的东西一样,是什么呢? 六天后,拉鲁斯带着自己的部族与古通达和找到的其它与之交好的十二个散居的东海女真部落共一千六百多号人一起开始朝着海参崴方向迁徙。 就在古通达离开海参崴去招人的四天后,海参崴的港口又迎来了一批移民,有两万多人。其中,明人一万七千多,倭岛青壮三千多。明人当中有许多各行各业的匠人,至于倭岛青壮则是正儿八经的劳力。这些人的到来让庞斌很是开心,这意味着海参崴在今年入冬之前可以提前完成大部分主体建筑的建设,也有利于海参崴一期工程规划建设的提前完成。 “大人,如果后续的迁移人员都是这样的青壮之人的话,属下有把握在年前就能完成海参崴城的大部分的主体建设。并且有信心把海参崴一期的工程建设提前至后年年初就可以完成。” “放心吧,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后续迁移过来的人员肯定会越来越多的,青壮的比例肯定也会不在少数。能够提前完工固然是好事,但是所有工程的建设质量你一定要保证!决不能为了赶工期而牺牲质量,要是验收的时候出了什么质量问题,你可给我等着。” “是,大人。属下绝不会为了赶工期而对工程的质量问题妥协的,你就放心吧。所有工程在完工验收时要是出了质量问题,不用您动手,属下自己就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剌上一刀。” “知道就好,要是真出了问题,也不用你剌脖子。哪里有问题,你就自己动手给我拆了,然后自己一个人重建,累死你。” “多谢大人关爱!” “爱你妹,赶快忙你的去吧。我今天要坐渔船出去转一转,就不用你陪了。” “是,大人,属下告退。”说完,庞斌面色古怪的告退而去。 “淑穆佳妹妹,你还没有出过海吧?走,今天我带你出海转一转,看看大海的波澜壮阔。”看着庞斌的身影消失后,庞帅问着站在一旁的俏丽少女说道。 牲口啊!人家老爹刚出门为你卖命办事,你一转身就开始勾搭起人家小闺女,可真是个禽兽。 “庞大哥,我还没做过大船出过海呢,我怕我晕船。” “没事,淑穆佳妹妹,咱们坐大船,咱们站在大船上就稳如平地一般,不会晕船的。走,有我在,没什么好怕的。”说着话,庞帅不要脸的就牵起小姑娘的小手就往外走。淑穆佳试着用劲拽了拽手,没拽出来,就只好红着小脸任由庞大官人牵着自己得小手往外走。 看着牵手而出的两人,庞帅的亲兵们顿时感觉一个脑袋两个大,这是要开后宫的节奏吗?家里还留了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马家大小姐还没捋清关系,在这里又顺手勾搭上人家小姑娘。薛菲菲主母在上,但愿日后主公的后院风平浪静,祥云一片。 看着自家亲兵脸上那说不出来感觉的面部表情,庞帅也是一头雾水,这些人是怎么了?难道水土不服了?算了,不管了,还是快点带着淑穆佳妹妹出海钓大鱼吧! 看着风风火火加快步伐往海港方向赶去的自家主公,亲兵们顿时集体风中凌乱,满头黑线。主公啊!你这是要闹哪样,好好的有马车不坐,有马不骑,您就这么步行着赶路?这个距离可不近啊! 大手拉着整个脑袋红透了都快低着埋进自己胸里的淑穆佳走了几百米的庞大官人才想起来,府衙门口好像有辆马车。于是,一路步行的众人又集体步行返回府衙,然后该骑马的骑马,该坐车的坐车,继续重新上路。 上了马车后,庞大官人对着妹子自顾自的巴拉巴拉的说个不停,淑穆佳则在一边低着羞红的小脑袋不吭声的听着,也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 就在两个人一路默契的坐在车里一个讲,一个呆的走了两刻钟后,一行人来到了海参崴码头。看着小脸羞红的都快滴出水的淑穆佳,庞帅脸不红心不跳的又是一把抓住人家的小手,不要脸的带着人家小姑娘上了船。 就在庞大官人高高兴兴的带着淑小娘子以公谋私的乘着战船在大海上到处浪的时候,在远方原始森林里到处狼窜为庞大官人的卖命工作的古通达的心里莫名其妙的再次一紧,心里那种自己好像就要丢掉了自己最心爱的东西的感觉也越来越大,我这到底是怎么了? 第四十五章 至松江蕃 七月下旬,古通达带着第一批东海女真族众回到了海参崴,庞帅在和所有的东海女真族人见过面并讲解分享了自己麾下人人皆平等的民族政策和安置政策后,打算离开海参崴返回山东。 在海参崴码头,庞帅在和庞斌等前来送行的留守官员告别后,带着被古通达硬塞给自己的一双儿女登上了“荣耀”号战舰,准备启程回家。 “武忠一郎,时间还有些富裕,咱们就顺路去松江藩转一转怎么样?”站在船头看着正在船舷边上和自己老爹依依不舍告别的淑穆佳姐弟俩,庞帅突然对着侍立在一旁的武忠一郎说道。 “是,主公,属下这就派人回去安排。”一脸激动的武忠一郎连忙跪下应答。 “起来吧!给你说了多少次了,咱们之间不用下跪。” “是,主公,属下以后注意。” “砰!砰!砰!” 随着岸上送行的礼炮声响起,以“荣耀”号为核心的海参崴舰队所属舰只纷纷解缆收锚驶离码头,踏上回归之路。 “主公,如今的松江藩已如我等囊中物一般,我儿武忠光司已经与德川家族的几位重臣之子结交并成为好友,整个幕府上下也皆已打点妥当,只待病重的老藩主一死,我儿即可继承松江藩大名之职,继而掌控松江藩全境。”舰队启航后,前去安排人员用信鸽传信的武忠一郎回来后继续向庞帅汇报松江藩的情况。 “一郎,当今的松江藩总共有多少可用兵力,你儿光司则又掌控了多少?”倚在船舷上的庞帅单手摩莎着自己胡子长的还不是很密的下巴问道。 “主公,松江藩是与德川家有血缘关系的藩领,虽然比亲藩之中称为‘御三家’的尾张、纪伊、水户三家差点。但也是二十四万石的大名,比寻常的那些一万石的大名强多了。寻常一万石的大名下辖人口在六千人上下,战时需带兵三百左右,至于武士、足轻和农夫的比例也各不相同,兵种配置也不一样。松江藩作为亲藩领,并且还兼有看护石见山银矿东侧方向安全的职责,其常备军兵力在国持大名(占有一国或数国的大名)中也算是多的。共有常备兵力五千人,其中近卫赤备队(类似于武田赤备队的全甲重骑兵)二百,铁炮骑兵(近战渣渣的鸡肋火绳枪骑兵)二百,普通骑兵六百,太刀兵一百,铁炮队一千二,弓兵七百,精英足轻(受过专业训练的精锐武士,配有精良的具足和约是普通长枪一点五倍长的长枪)两千。至于炮灰,普通的足轻随时随地都可以招募三万人。常备军中除了近卫赤备队还未完全收心之外,其他所有的常备兵全部都在我儿的掌控之中。” “可以啊!一郎,你儿是怎么在众多家老侍将和旗本的眼皮子底下掌控军权的?”一听武忠光司能在短短的不到两年的时间里就掌控了绝大部分的松江藩常备军,庞帅很是好奇。 “回主公,这还得多谢您之前提供的珍奇商品,像化妆镜和香皂这类极受夫人小姐们喜爱的商品,往她们面前一送,枕头风一吹,就直接让一半的家老侍将和旗本们投入咱们的阵营,剩下的不开眼的无非就是威逼利诱了一番而已。” “很好,到时候,等我到了松江城可别让我失望啊!” “不会让您失望的,主公,这次松江之行绝对会让您满意的。” 两天后,威海卫舰队抵达了松江藩外海。在与武忠光司派来的人员接上头后,打扮成商人的庞帅带着一大群打扮成明朝商人仆从护卫和倭岛武士的亲卫们登上了武忠光司安排的小船,前往松江藩。 在两刻钟后,庞帅一行人登上了倭岛的土地,他们并没有直接前往松江藩的天守阁接见武忠光司,而是打算先游玩一番后再做打算。 天守阁,就是日本战国时期修建的大型城堡,在军事上有关楼和了望塔的作用。同时,它也是城主的居住之地。天守阁是城堡的中心建筑,他不仅是坚固的军事防御设施,也是所在地大名或城主政治权利和地位的象征。 此时的倭岛还处于江户时代,江户幕府的实际统治者应该是德川家的德川家光。不过,这些都和前来旅游的庞帅没有关系。 走在松江藩所属未知名的小城街道上,庞帅很是好奇的找寻着什么。 看着走街串巷时到处张望的庞帅,武忠一郎来到庞帅身边问道:“主公,你是在寻找什么东西吗?” “哦,一郎。为什么这里没有一乐拉面和忍者呢?” 一乐拉面?这是啥?忍者,这倒是有。 “主公,属下自懂事起,从未听过一乐拉面的事,要不要派人去寻找?” “不用了,我估计这个时代应该是没有这个一乐拉面了。”算了,奇怪的东西就不要乱入了。 “主公,你要是想要看忍者的话,我儿光司手里倒是有不少,到时候叫出来给你表演点东西解解乏。” 表演?忍着不要面子的呀!好像真可以不要面子,江户时代是忍者这一名称正式确立的时期,同时也是日本在德川家族统治下和平时期的开始,这导致忍者失去了活动的舞台,作用越来越小,终至于淡出人们的视野。许多忍术也因而失传。关于忍者活动的最后记载,是一六三七年的“岛原之乱”,忍者作为幕府的部下参与了这场战斗。之后,便了无声息的消失在历史长河中。 “哦,光司手里有忍者?”庞帅好奇的问道。 “是的,主公,有不少,其中也有不少凡夫俗子口中相传的甲贺和伊贺的忍者。不过,有可能让主公失望的是,这些忍者,或者整个倭岛的所有忍者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神奇。他们既是武士又是刺客,接受日本忍术的训练(即秘密行动的技术)。忍者像日本武士道和日本武士一样,遵循一套自己引以为荣的专门规范(忍术),与很多人的想法相反的是很多忍者专门从事间谍活动而不是暗杀。” “所以说,这些忍者其实就是精通隐匿之法和技击之法的精锐斥候喽!” “是的,主公,就如您所说的那样,并没有什么神奇之处,只是术业有专攻罢了。” “嗯,虽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神奇,但是还是可以见一见涨一涨见识嘛,到时候别忘了安排一下。”庞帅还是想看看不穿绿马甲,不带忍者护额的原生态忍者到底长啥样。 “是,主公。” 抛弃了那些乱入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后,庞帅陪着好奇宝宝附体般的淑穆佳开始正常的逛起街来。 只是,逛了没一会,庞帅就快崩溃了,直呼这剧本不对呀! “庞大哥,这是什么东西啊!呀!这个东西真好看。咦?庞大哥,这个又是什么呀?干什么用的?庞大哥,这个东西是吃的吗?真的能吃吗?庞大哥,你看,庞大哥……”自懂事起,就没怎么出过原始森林见过世面的淑穆佳,一来到这个不知名的偏僻小城,本就不是大家闺秀性格的小姑娘顿时就撒了欢了。 自作自受啊!庞帅真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可是空不出手来呀!两只手没有一个闲着的,这个手里提着各种好玩的小物件,那个手里拿着一大堆各种吃食,庞帅那个悔呀!让你嘴欠,乱说什么想拿什么就拿什么。倒不是心疼钱,是心疼两只手啊!都快累的没知觉了。 “咦?庞大哥,你额头上怎么流了这么多汗啊!来,我帮你擦擦。”说完,小姑娘很懂事的拿出手绢帮庞帅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子。 “好了,庞大哥,咱们接着逛吧。”手绢一收,小姑娘再次踏上探秘之旅。 实在撑不住了,庞帅一使眼色,旁边的几名亲卫连忙上前替自家大人分担解忧。 看着庞帅把手里的东西都递给了亲卫,小姑娘开口问道:“庞大哥,你这是累了吗?” “没有,我只是也想尝尝这些好吃的,手里东西太多,不方便。”说完,随手从一个路边摊上拿起一个看上去是吃食的东塞进了嘴里。 “哦,原来庞大哥你也是个小馋猫啊!嘻嘻,喏,这个挺好吃的,甜甜的,你尝一尝。”小姑娘顺手递给庞帅一个糖葫芦。 糖葫芦?不存在的,此时的倭岛恐怕还没有几株山楂树,即使有,恐怕也没有几个人吃,太酸爽了。那庞帅手里的东西是啥?裹了焦糖的小苹果。看看武忠一郎递给商贩的铜板,还不便宜呢。 就这样,一行人一路逛,一路吃,一路买,不知不觉的就逛完了这个小城镇。额,在规模上来说,与其说这是小城镇,不如说是一个有一条商业街的大村落恰当。 庞帅带着意犹未尽的淑穆佳继续前行,沐浴着天空中撒下的暖暖阳光,行走在小乡村的田间地头,配上远处丘陵那葱郁幽深的大森林,好一幅惬意悠然的景象。 再向前穿过两个城镇,就是松江城了,挺近的。 第四十六章 登天守阁 一天后,在松江藩的松江城周边转了个遍逛的恶心了后,庞帅才带着人前往松江城。 功夫不大,庞帅一行人就来到了作为松江藩大名住所屏障的护城河边。当然,比起明朝城池的护城河小多了,但是还是有点用的。 在老藩主病重不能理事的情况下,庞帅等人被武忠光司以商谈大生意的名义引进了大名府,并约谈到天守阁细细详谈。 天守阁,是倭岛封建内战时期,领主们在卫城里自己府邸的屋顶上建造的一个小小的望楼,这是天守阁的前身。 后来,各个封建领国,依托城里的小高丘,建造卫城。卫城中央一座高城,原本是府邸,叫天守阁。 早期的天守阁规模较小,实用且素朴,一般只有两,三层高。 “安土时代”到来之后,天守阁的发展有了很大的突破。其中以织田信长的安土城,姬路城最具代表性。姬路城城楼为两层,上面载三层的展望台,共五层。城楼最上层的楼缘被收到外壁之内,外壁则涂白灰泥,山墙也富于变化,窗户变成拉门式,显得更加豪华壮观。而以大阪城和江户城为代表的晚期天守阁已经逐步失去了军事防御的构造意义,更多的成为权利的装饰。 天守阁原则上是以本体建筑为中心,位于城内最高地方,其大致有四种形式。 第一种独立式,与其他的建筑分离,是一座独立的大城楼。丸冈城,犬山城,彦根城等属于这类布局。是天守阁最古老的形式。 第二种复合式,在大天守阁上附加小的天守阁。这种形式具有强化通向天守阁出入口的作用。松江城,冈山城是其代表。 第三种连结式,将两座独立的天守阁连结在一起,中间有过廊相连。名古屋城和熊本城属于这种形式。像松本城那样将小天守和大天守相连起来也算做连结式。 第四种连立式,大天守阁上连结两座以上的小天守阁。姬路城便是典型。 除了好看,天守阁的防御也还算可以。从安土,桃山时代至江户初期的天守阁大多数都设置有防御用的攻击设计,有箭狭窗,枪狭窗,堞口。为了防火,天守阁墙壁还有防火涂料涂上,防备攻击,并加厚墙板。地下的地窖里贮藏有枪支,火药,武器,米,盐等,并设有水井。还有各楼层的周围造了用于武士奔跑的走廊和双层门。 松江城的天守阁,是松江开府始祖崛尾吉晴公于庆长十六年(1611年)建造的,整座城的建造属于准备实战的结构,地下有固守城池时使用的水井,最上层为望楼。其中天守阁共有五层高约三十米,天守阁为黑色的护板所覆盖,甚县庄重、优雅,站在最高层的望楼时,可俯视整个松江城的街市风景。而其三角形的屋顶(就叫“千鸟破风”)和屋檐呈优美的飞鸟展翅状,看上去就像千只飞鸟展开翅膀一般,构成了天守阁的美观外型,因此又有“千鸟城”的别称。 庞帅看着眼前的天守阁,虽然打心眼里就对倭岛的一切不爽,但是眼前的这个大别墅是真的建的还可以,不得不让人竖起大拇指,住着肯定舒服。 城堡周围种植了很多花草树木,到处芳草萋萋,和谐宁静,让人忍不住在这里多呆一会儿,享受这里的悠然。 在武忠一郎的引领下,庞帅等人迈步进入天守阁,再穿过各层楼层后,最终来到了天守阁最上层的望楼。 望楼很是宽敞,布置的也很典雅朴素,庞帅还未来得及仔细欣赏屋内的摆设放置,武忠光司就带着几名心腹手下“咣当”一下就跪在地上,磕头问安。 “主公安康,属下未能出门远迎,还望恕罪。” “起来吧,什么恕罪不恕罪的,你我之间就不要在意那些礼节了。来,都坐下吧。” “是,主公。” 说完话,众人围着中间的的一张矮桌坐下,几名侍女连忙上前摆上茶水,并奉上水果与点心。 “光司,怎么样,在这里还习惯吗?” “回主公,由于属下本就是倭岛人,再加上当初您收留我们父子两人时对属下的用心栽培。所以,属下这几年做事很顺手,没有多少困难。” “嗯,你当下的成功和你的努力是成正比的,继续努力。还有,听你父亲说,你下一个月就要大婚了,恭喜呀!下一个月我也要结婚了,估计是参加不了你得婚宴了。所以呢,这次来,我特意给你准备了一份贺礼,希望你能够喜欢。”话音未落,庞帅便转头示意一名亲卫送上自己提前准备好的礼物。 “属下惶恐,怎敢要您的礼物。”说完,武忠光司立即起身离席在一旁冲着庞帅跪下。 “哎,赶快起来,你这孩子。一郎,你赶快把你儿子扶起来,都是自己人,以后可别再这样了,知道吗?” “多谢主公厚爱!”陪侍在一旁的武忠一郎边说边离席去扶起跪在一旁的儿子。 等武忠两父子重新落座后,庞帅的亲卫把一个外饰很是精美的长约半米的长方形礼物盒放在武忠光司面前的桌面上。 “打开吧,看看喜不喜欢?”庞帅微笑着对武忠光司说道。 “属下多谢主公,那光司就不客气了。”对着庞帅道谢之后,看着眼前的礼物盒,武忠光司也不在客气了,伸手便打开了礼物盒。 礼物盒的盖子被打开以后,武忠光司便被礼盒中的礼品深深吸引,脸上的表情也很是惊喜。 看着儿子打开礼盒后看着礼盒内的物品半天没有反应,武忠一郎好奇的探头一看,原来是一套玉器。 庞帅到底送了一套什么玉器呢?让武忠光司见了之后很是惊喜。是倭岛神话传说里的神器三件套,即天丛云剑(也就是草薙剑),八尺琼勾玉,八咫镜。当然,每一件玉器的尺寸肯定都不大,都是缩小比例的尺寸。虽然尺寸不大,也不是真品,但是意义重大,对于土生土长的倭岛人来说,这三件神器可是权利的象征。要知道,右手执剑、左手持镜、胸前垂玺(八尺琼勾玉)的王者形象,可是君权神授的体现。 “多谢主公,这个礼物属下很是喜欢。”被自己父亲一手指头戳在胳膊上,回过神来的武忠光司连忙再次向庞帅道谢。 “嗯,喜欢就好,我还怕这礼物送的轻了呢。” “哪能呀,主公。哪怕您就是送块石头,那也是犬子的荣幸和福分。作为光司的父亲,属下在这里再次替犬子向主公说声谢谢。” “你呀,这么长时间了,还是这么多规矩,随心就好。对了,光司,现在松江藩的具体情况怎么样了。”庞帅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回主公,如今倭岛幕府是德川家主政,政策还算是平和,全岛各地现在暂时都很太平。松江藩的大名,也就是我的岳父堀尾忠晴前几年遭人下毒暗害,身体状况每日俞下,估计时日不多了。经过这几年的经营,除了仍然听命于我岳父的亲兵卫队之外,我已经掌控了全藩九成九的官员和军队。另外,我还和德川家的一位嫡系成员,还有几位重臣之子成为了好友,并通过他们家族的联系和谋划,成功的确定下了我对松江藩的合法继承关系。只待我与堀尾晴子大婚,堀尾忠晴病逝之后,我便可以名正言顺的成为松江藩的大名,从而可以更好的为您效力。” “石见山银矿那边呢?” “回主公,经过几年的努力,我已经成功的从石见山东侧偷偷的开挖了一个矿洞,地点十分的隐秘,只待开采出银矿石之后就可以提炼银子了。” “嗯,保密工作一定要做好,以后有什么需要,你可以直接让你父亲找我提,我一定尽量会满足你的要求。” 庞帅和武忠光司又聊了半个时辰后,直到一旁的淑穆佳打着哈欠,无聊的就要睡着了的时候,武忠光司的未婚妻堀尾晴子来了,领着侍女带着特意烹调好的特色食物出现在众人面前。 由于堀尾晴子还不知道庞帅和武忠父子俩的真正关系,所以,众人在堀尾晴子面前便以商谈生意为名开始边吃边瞎扯淡。 就在众人吃到一半的时候,武忠一郎成功的把话题转移到了忍者身上。于是,庞帅等人便在堀尾晴子的热情款待下,在看完艺妓的前身町伎,一群男人表演舞蹈和乐器的艺术表演后,开始欣赏一个中忍带着几名下忍表演忍术。 传统忍者分为上忍、中忍、下忍。上忍,又称智囊忍,专门策划整体的作战步骤。中忍,是实际作战的指挥头子,当然,忍术也得超然出众才行。下忍,又称体忍,相当于特战部队,是在最前线作战的实际忍者。 至于表演的忍术,庞帅表示实际与理想相差实在太差。这些穿着深蓝工作装的忍者除了会异于传统的刀术剑术和耍飞镖之外,也就是在天守阁屋檐上飞檐走壁(无非就是跳、抓、登、越的结合)还有点看头。 在看完了表演之后,又互相瞎聊了一段时间后,庞帅一行人便和武忠光司两口子告别,离开松江藩返回大明。 第四十七章 庞帅大婚 天启四年八月十二日,这一日阳光明媚,晴空万里。 今天是文登营主将庞帅成亲的大好日子,这可是一件大事。在新改建好的文登大营里,兵卒们纷纷忙碌着,到处的张灯结彩。营外,也有不少的兵卒在清理通往文登县城的道路和道路两侧。 另外,庞帅手下的指挥使、千户、百户官和其它官吏们,除了必须留在海参崴回不来的属官外,都带着贺礼往文登大营赶,前来为自家大祝贺。一时间,山东东部沿海各卫通往文登营的道路上热闹非凡,基本上每隔个三里地就能见到一个百户级别打扮的人带着亲兵贺礼赶路,让人看了真是有种百户官员多如狗的感觉。 文登大营的主将府里,特意从文登县城赶过来的任知县正帮着庞帅准备更换自己特地带来新郎装。任知县指挥着几名丫鬟帮着庞帅穿上了大红色的带有“五爪蟒龙”图样的喜服,头上给戴好状元帽,脚上再给穿上厚底靴。结婚的一身行头全部穿好后,任知县又开始给庞帅讲解起结婚时要注意的事项,结果,讲到最后,庞帅紧张的愣是一句也没听进去。 “任知县,你不会坑我吧!你确定本官喜服上的这个蟒龙图案不会违制?”庞帅指着自己胸前的五爪莽龙问着身前的任知县。 “放心吧,庞大人。这是一种官员制服,和圣上赏赐的蟒龙袍差不多。不过这个平时是不穿的,只有一种场合才可以穿,那就是婚礼!所以啊,庞大人,你就放心吧。” “那我脑袋上这个玩意呢?我可不是状元郎,我可是武官啊!戴这个文官的帽子像个什么样子!快给我换了。” “大人啊!这可换不得,咱们这些个新郎官呀,按规制可都是要戴这个帽子的。” “哦,对了!大人,您在把这个香囊带上。”说着话,任知县又递给了庞帅一个外观精致的香囊。 “啥玩意?我一个大老爷们结婚,还要带一个姑娘家家的玩意?不带。”庞帅一脸嫌弃的说道。 “我的庞大人呦!这可不是寻常的香囊啊。这里面装的可是红枣、花生和莲子等吉祥物,寓意着您和夫人早生贵子,所以啊!” “好吧,我带了。” “这就对了嘛!大人,来,咱们继续。” “去,去,你们这是要干什么?没事往本官脸上抹这么多胭脂粉干什么,都给我擦了。” “大人,这个…” “行了,这样就可以了,我看现在这打扮就挺好的,其它的就不要再弄了,我一个武将,又不是白脸书生,就这样吧!”说完,庞帅就嘚嘚瑟瑟的迈着八字步向参将府的大厅走去,准备接客,不,是迎客。 看着庞帅快步离去的任知县无奈的摇了摇头后,继续敦促着其他人折腾新房。几名丫鬟把红枣、花生、莲子等物洒向了卧房内的新床上,然后又让特意找来的几名孩童在那张新床上打了几个滚,也是寓意着新婚夫妇能够早生贵子。 庞帅以为在大厅门口迎接客人应该很轻松,无非就是自己的一大票手下和为数不多的亲戚朋友罢了。结果,听到庞帅今日大婚的消息后不请自来的客人也不少,在门口陪着笑脸笑了将近一个时辰后,庞帅就感觉自己的脸就快要撑不住了,为了保住自己帅气的小脸变成面瘫,庞帅果断的茶遁。 与此同时,在作为临时女方娘家的文登县知县衙门内,知县的夫人任张氏正帮着薛菲菲打扮。此时,任张氏正在给薛菲菲开脸。开脸,传统婚俗之一。指婚礼前为新娘修饰梳妆脸面,女子一生只开脸一次,表示已婚。多由公婆、丈夫、子女俱全的所谓全福妇女进行操作。 任张氏先把粉涂抹在薛菲菲脸上,然后任张氏拿出一根棉线,再用嘴咬紧一根线头,左右手把线拉成一个三角形,再然后用手将线不断在薛菲菲脸上分合移动,这样汗毛就被绞掉了。任张氏边绞还边唱开脸歌:“左弹一线生贵子,右弹一线产娇男,一边三线弹得稳,小姐胎胎产麒麟。眉毛扯得弯月样,状元榜眼探花郎。我们今日恭喜你,恭喜贺喜你做新娘。” 坐在椅子上任由任张氏装扮的薛菲菲,此时的心情就如同屋外丫鬟仆役们的喧闹声一样忽上忽下。心里既怀着对未来生活的憧憬,也含着一丝期待。不一会的功夫,任张氏就已经帮她开脸完毕。之间镜子中,开了脸的薛菲菲仿佛带着一丝说不出的俏丽迷人,整个人也显得非常的大气,端庄。 然后,任张氏又指挥着丫鬟们给薛菲菲穿上那套连衣服带配饰整个加起来有八斤多重的凤冠霞帔,这还不包括腰上系的玉带(玉也是实打实的石头嘛)穿上这样一套嫁衣,顿时就让薛菲菲有一了种即为人妇的庄重感。 不一会,吉时一到,庞帅就亲自率领仪仗前往文登县知县衙门迎娶薛菲菲。 一路吹拉弹唱后,众人抵达了知县衙门前,只见知县衙门的大门紧闭,一点空隙都没给留,这叫“拦门”。庞帅赶忙上前叩门,催请新娘上轿。迎亲的乐手们大声的吹奏鼓乐,县衙内的仆役们开始鸣放鞭炮,同时几个小丫鬟隔门向庞帅讨要“红包儿”。等拦门到了一定的时间后,县衙的大门打开了,庞帅才进门。 进门后庞帅给替薛菲菲父母担任长辈的舅父舅妈送上烟酒茶点等礼品,并进雁为礼,《仪礼》中称之为“奠雁”。雁一生中只婚配一次,配偶之后便形影不离。以此反映夫妇坚贞不移、琴瑟合鸣、白头偕老的美好愿望。 薛菲菲的舅父舅妈唤出作为新娘的薛菲菲,舅妈喂食薛菲菲“上轿饭”,庞帅同薛菲菲为舅父舅妈敬茶叩拜。随后薛菲菲由弟弟薛阳扶送上轿子,送亲的舅妈用镜子搜轿辟邪,迎亲的队伍开始吹奏鼓乐,县衙这边则开始鸣放鞭炮,队伍开始启程,亲眷随行。 等娶亲的花轿及仪仗回到文登营营门前时,庞帅的亲朋和手下开始放礼炮,等花轿抬进大营后,送亲的的丫鬟启开轿门,由出轿小娘迎薛菲菲出轿,并用手微拉着薛菲菲的衣袖三下。随后作为伴娘的马玲玲和淑穆佳搀着薛菲菲下轿,庞帅的手下们手撒五谷,以趋避邪祟三煞。 进入厅堂后,薛菲菲跨过马鞍,以示一世保平安。来到天地神案前,二人又开始“拜天地“。等二人拜过天地之后,又给特意从北京赶来代替庞帅父母的刘业刘公公敬茶。二人的亲友们持灯烛导行。另由两人前后接铺麻袋,寓意传宗接代。 在然后,就是大家最喜欢的环节,闹洞房了,结果,很遗憾,这一环节只是走了一个形式。开玩笑,这里除了刘公公,谁敢真的作死去闹自己上司的洞房?疯了?对此,庞帅表示,大家都很文明嘛! 在把薛菲菲送进洞房后,庞帅无奈的只能把薛菲菲留在洞房里,然后自己一人出去作陪。 在热闹喜庆的气氛中,大厅里很快就摆上了美味的酒席,众人一边祝福一边开始推杯换盏,庞帅也满脸欢笑的一桌又一桌的陪酒答谢大家前来参加自己的婚礼。 “明泽,怎么样,没喝醉吧?”看着在大厅内饶了一圈敬完酒又回来的庞帅,刘业刘公公问道。 “放心吧舅舅,我喝的全都是特制的白酒,除了酒味大一点,喝起来和白开水差不多。今天是我大婚的日子,我可不想醉的一塌糊涂,还有洞房花烛夜呢,我可不想啥事不做就睡到天亮。” “你呀,倒是有些个小聪明。”刘公公夸着自家外甥。 “来,大家伙,咱们共同举杯敬刘公公一杯酒,感谢这几年刘公公对咱家大人的照顾和关怀。”庞帅身边的一名心腹在桌上举杯说道。 “是呀,多谢刘公公对我家大人的支持。” “对对,来,敬刘公公。” 在庞帅的示意下,与自己和刘公公同桌的高级将领们纷纷举杯向刘公公敬酒。 “那咱家就却之不恭了,来,咱家先干了。”说完,刘公公举杯一饮而尽。 与此同时,同桌敬酒的将领们也跟着刘公公一起举杯一饮而尽,末了,还倒拿酒杯,以显诚意。 “今天是我外甥大喜的日子,我很高兴,既高兴外甥结婚,又高兴我的外甥能够有你们这些个尽心尽力的人来帮衬辅佐。来,我也敬你们一杯。” 随着第二杯喜酒下肚后,刘公公顿时就放开了,和同桌的将领们一道喝的那叫一个痛快,那叫一个酣畅淋漓。 随着月上梢头,喜宴也已接近尾声,再送走了前来参加婚礼的所有宾客亲朋和下属之后,庞帅脸色微红的走向婚房,那里可是还有一个美娇娘在等着自己。 当庞帅激动的嘚瑟着走进洞房时,站在一旁与薛菲菲形影不离的侍女绿柳的小脸蛋顿时变得通红通红的。 庞帅看着一身大红喜服安静的坐在床沿的薛菲菲,心情便是一阵畅快。小脸羞红的绿柳走过来伺候着庞帅脱掉了吉服,并递给他一把缠着红布条的银挑子,笑着冲自家小姐一努嘴儿。 当庞帅用银挑子挑起那张盖在薛菲菲头上的大红喜巾时,整个人都看呆了,好一个俏丽娇艳的美娇娘。 “夫君!”一声娇嘀。 “啊嗷!”一声狼嚎。 和谐社会,和谐至上,这个洞房花烛夜的具体情况我就不做具体描述了,这种内容描写也不是咱的强项,所以,就请各位自行脑补吧! 第四十八章 谋划大员 风柔碧水柳翩跹,绿叶新芬并蒂莲。 一树亭亭红玉配,双星绾绾彩云牵。 戎装莫负家和国,比冀相扶地与天。 祈愿洞房花烛后,殷殷执手共婵娟。 次日清晨,经历过洞房火烛夜后的庞帅与薛菲菲二人,感情更加深厚。 “菲菲,我很幸运,此生能够遇到你,我愿与你一生一世相知相守相爱。我很感谢你给了我这个世界上最真,最纯的爱。你愿意陪我到老,看遍这个世界上所有的风景,直到生命的尽头吗?” “庞郎!现在你就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依靠,我愿意一生陪你到老,无论今后有多苦多累,我也会无怨无悔的陪你到天荒地老。” “菲菲!” “庞郎!” “好了,我的老爷和夫人呦,你们还是快点起来吧,今天你们二位可还得回门呢!” 眼看着太阳越升越高,看着还在互相情真意切的交流着感情的夫妻二人,侍女绿柳不得不出声提醒二人。 “绿柳,要叫少爷和少夫人,我们可不老,别再给我们叫老了。” “知道了,少爷。”说完,绿柳指挥着两名小丫鬟伺候着夫妻二人起身更衣。 过了没一会,梳妆打扮完毕的薛菲菲和庞帅一起来到了前厅拜见已经提前到来的尚福业两口子,拜见完毕奉上了茶后众人便都坐了下来。 尚福业看着身边坐着的外甥女婿,虽然心里还有些隔应庞帅阉党的身份,但是抛开自己心里的那些成见后,越看越觉得满意。庞帅不仅五官端正,英俊潇洒,自身还带有着一股子英气。更何况,年纪轻轻的就已经成为了朝廷的正三品参将,提督着文登营,并掌管着整个山东东路的所有军事力量和海事防务,可谓是坐镇一方的实权人物,前途不可限量啊。 喝了一口庞帅奉上的茶后,尚福业吧唧了一下嘴,回味了一下嘴里茶叶的余香后对庞帅说道:“外甥女婿,从今儿起,咱们可就是真正的一家人了,今后你们夫妻二人要好好过日子,菲菲今后若是有什么做得不对或者不合你心意的事情,请你看在老夫的薄面上担待一二。” “舅父大人顺的话严重了,菲菲打小就兰心蕙质,性子温婉贤惠。能娶到菲菲实是外甥的福气,外甥怎么会苛责与她呢。”庞帅回着话。 “嗯!那就好。”尚福业点点头后又转头对一旁的薛菲菲说道:“菲菲,明泽父母早亡,又无兄弟姐妹,如今你既然嫁入了庞家,那以后就是庞家的媳妇了,对外可就称呼为庞薛氏了。俗话说,男主外女主内,日后你身为庞家的大妇,今后家里的这些个繁琐之事就要靠你了,自小你就乖巧机灵,为人处事也是得心应手,这些个事舅舅就不说了。虽然明泽对你恩爱有加,但是,你一定要尊夫重道,谨守妇德、妇言、妇容、妇功这‘四德’。谨记妇人首重妇德,身为妻妇要对丈夫恭顺柔和,身为正妻要去‘妒’,帮丈夫纳妾。身为母亲,要会‘教子’。还需‘恭俭’,‘敬身’,‘重义’,‘积善’,‘守节’等。如今庞家人丁单薄,日后若有姐妹进门,你切记要和睦相处不可持宠而娇。”尚福业在这里端起了长辈的架子说了一大堆,薛菲菲低着头乖巧的答应了下来。 听着尚福业叨叨了一大堆,庞帅不由感慨古代女人还真不易。既要帮着丈夫挑选侍妾并繁衍后代,还不能闹意见。又要遵守一大堆的“三从四德”,做一个模范大妇。 这边尚福业刚说完,那边尚福业的夫人又开始叨叨的给两口子上课,直到开始准备吃午饭,才闭上金口。 用过午餐后,庞帅又自己一人去拜访自己的便宜舅舅刘公公,商讨一下以后的局势。 “舅舅,外甥打扰了。” “自家人,说什么客气话,来,赶快坐下。” “明泽啊!现在你结婚了,也就算是真的长大了。等过一段时间,我就去请魏公公替咱家菲菲向圣上求一道诰令,诰封薛菲菲为三品淑人。” “舅舅,这能成吗?” “放心吧,这是你应的,就当是魏公公送给你的新婚贺礼吧。” “多谢舅舅,魏公公那边,就还请劳烦舅舅替外甥好好的厚谢一番了。” “嗯,我会的。对了,大婚之后,你有什么打算,要不要调你去辽东赚些功勋?” “舅舅,这去辽东是您的意思还是魏公公的意思?”一听要去辽东,庞帅就有些坐不住了,赶紧问道。 “怎么了,有问题吗?” “嗯,不瞒舅舅,外甥刚刚接手文登营,不仅要整合手中现有的军马,还要重新招收新兵训练。如果现在要是出兵辽东的话,外甥手下军兵的战斗力估计够呛。而且与建奴对阵,外甥实在是不放心其他官军队友。舅舅,这几年在辽东战场上发生的各种情况想必你应该不会陌生吧,如果外甥要想在辽东战场上保全全身并且还要有所斩获的话,至少需要在山东这边抽调出两万训练有素,敢战能站的军卒,还有至少一万多运输辎重的民夫。这些都需要时间和银子,而外甥现在缺的就是时间和银子。”庞帅趁机抓住机会对刘公公大吐苦水,尽量表达自己想要出兵是多么的不容易。 “这样啊!那要是给你足够的时间和银子的话,你最快可以什么时间可以出兵辽东?” “三年!”庞帅斩钉截铁的说道。 哼哼,三年后天启就挂了,魏忠贤也挂了,我也发展的差不多了,我还怕你个志大才疏的崇祯? “三年?好吧!那你今后一定要用心练兵,银子什么的你不用担心,毕竟我掌管着魏公公的大小金库,到时候还是可以给你扣出不少银子的。我给你三年时间准备,你一定要努力,知道吗?不然银子的窟窿太大,收不回成本,咱爷俩可就危险了。”刘公公咬咬牙狠狠心的在心里下定了某些决心后,低声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对着庞帅说道。 “嗯,知道了,舅舅,你就放心吧。别的不敢说,但是要说到练兵,外甥绝对不比戚少保差!”听着刘公公要动用魏忠贤的小金库来帮着自己发展,庞帅很是激动,这个舅舅很给力啊! “对了,舅舅,外甥想在大员岛北边的基隆建一个军港并驻扎一部分威海卫水师,既能为来往南北的商船和自己的商船护航,顺便赚取一些护航费,又可以在外海寻找机会干掉一些倭寇赚取战功,你看这件事?”庞帅把自己想在大员岛驻扎水师的想法给刘业说了一下,看看能不能通过舅舅这边从朝廷那边弄到合法的身份。 “大员岛?福建布政司澎湖寨巡检司管辖的大员岛?”刘业不确定的问道。 “是的,舅舅,就是那个大员岛。” “那边现在应该还在打着仗的,我记得在今年二月,福建巡抚南居益亲自乘船到金门,并下令朝廷军兵(总兵力达一万人、兵船二百艘)渡海出击收复澎湖。麾下福建总兵俞咨皋、守备王梦熊,率领兵船至澎湖,登陆白沙岛,与红毛接战。但红毛依仗坚固的工事与战舰顽抗,澎湖久攻不下。上个月,南居益又派出火铳部队支援,朝廷军队再次发动总攻,一直打到风柜仔的红毛城下,然后双方又形成僵持的局面。就在这个月,我来之前,我看了锦衣卫和兵部上报的最新消息,南居益再次兵分三路,直逼红毛夷城下,准备一鼓作气收复澎湖。但是,大员岛不在计划之内啊。难道你打算自己出兵去夺取?那这样岂不会耽误你出兵辽东?” “出兵大员岛并建立军港也是我壮大自己的一个计划。舅舅,你也知道当今朝廷的海禁如同虚设,南方的世家大族和官宦集团靠着海运赚着大把大把的银子,外甥也想要参与进去分一杯羹。只有这样,外甥才能赚到源源不断的银子给自己扩军。而且,舅舅您也可以少冒点险,尽量的少动用魏公公的金库。另外,还有一个原因,我要狡兔三窟,不得不给自己的后辈们留一条后路。”说完,庞帅端起一杯茶喝了一小口润润嗓子。 看着坐在一侧还在沉思的刘业,庞帅继续开口道:“舅舅,外甥在这里得罪了,说一些本不该说的话。虽然当今魏公公看似风光无限,大权在握。但是魏公公百年之后呢?魏公公比之汉时的王莽如何?再想想之前的刘瑾,舅舅!后路不能不留啊!” 听完庞帅的话,刘业再次的沉思起来。大家都是太监,都是站在上层的太监,刘业也明白,阉人想要一生一世的当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角色容易。但是,想要一辈子当天下第一人是不可能的。那些个勋贵和满朝文武都不傻,是不可能让一个阉人登天梯上位做皇上的。又没有子嗣继承衣钵,权利再大,当魏忠贤百年之后,其阉党集团的下场的确凶多吉少。 “明泽,放心吧!等明日一早,舅舅就启程回京城替你谋划一番。记住了,狡兔三窟的窟一定要多,一定要大,一定要隐蔽。日后,就靠你了。”能作为魏忠贤的心腹和小金库的掌管者,刘业也不傻,听完自己外甥的话后,刘业选择了自己的族亲。 听着刘业的话语,庞帅心里一稳。看来,自家舅舅还是向着自家亲戚的。看来,大员岛,跑不了喽。 第四十九章 武备学堂 天启年八月二十二,在度过了自己给自己放的婚假后,文登营参将庞帅便从文登营返回威海卫视察刚刚建好并开始运作的威海卫水陆两家武备学堂。 经过一路奔波后,庞帅视察的第一站便选在了威海卫陆军武备学堂。 威海卫陆军武备学堂与威海卫水师学堂都是在今年七月中旬一起刚刚建成并投入使用的,一个用来培养陆军军官,一个用来培养水师军官。 威海卫陆军武备学堂的学制为两年,设有步兵、骑兵、炮兵、工兵、辎重兵五个科目。武备学堂教授的课程设置主要分为“学”与“术”两科,其中“学”科主要教授学员们华夏经史、天文、与地理、格致、测绘、算学、战法、兵器等。而“术”科则教授学员步兵、骑兵、炮兵、工兵和辎重兵五个兵种相关的攻防战法,枪与炮的相关技艺,营垒架桥工程和后勤运输保障等。庞帅打算通过这些新式教育培养属于自己的新型军事人才。 而这些新型军事人才都将会成为庞帅未来热兵器部队的中坚力量,是未来热兵器部队取代冷兵器部队的重要保障。当然,这都需要时间。虽然每一期的学制为两年,但是只要有两、三期学员成功完成学业并充实到部队里,庞帅相信,这一天不会远。 威海卫陆军武备学堂修建在威海卫城的东北方向的一处海边,与刘公岛西侧的威海卫水师学堂隔海相望。 武备学堂占地约有一千二百多亩地,考虑着其位置可以兼顾着威海卫防御体系的海防需求,所以武备学堂建有高大的城墙作为院墙。学堂院墙外围还修有宽四米,深三米的壕沟引入海水形成武备学堂的护城河。而且武备学堂的院墙上不仅筑有通道和女墙,其临海一侧的东段院墙上还建有八座炮台和与之配套的弹药储存库。这样一来,武备学堂的炮台上的火炮不仅可以对海防御,与刘公岛上的炮台群互相呼应进行防御作战,而且平时也可以用来作为教具对学员进行火炮射击训练。 整个武备学堂的院墙只有西侧的院墙在中轴线的位置留有一个城门楼似的院门,而此院门便是整个武备学堂的正门,也是武备学堂唯一的一个大门,正门外则在护城河上设有吊桥,连接内外。 而威海卫武备学堂的主体建筑,武备学堂的堂址就做落在整个学堂大院的中间位置,武备学堂的正门同院门一道都沿中轴线西向建造的。学堂正门的样式和大明各地普通的衙门差不多,都是六扇钉着大铜钉的大门,门上面还绘有“神荼郁垒”的彩色立象,显得很是威武霸气。 跨入学堂大门后,学堂内部也是传统的府衙样式,共分为六进,六大部分。 学堂大门内侧的左边是学堂的卫队房(卫队七十人),右侧为号令房(号兵十人)、传达室(传令兵十人)和杂物房。第二进则为学堂教员的办公室和学堂大礼堂,第三进为学员们的教室,第四进为学堂的餐厅和集体浴室,第五进为学堂的图书馆,第六进则是学员们的集体宿舍。 而武备学堂主体建筑的北面是一个大校场,是学员们用来训练和演武的地方。学堂的东面是学堂学员们的武器库和马厩,而学堂南面则是教员们居住的教员宿舍和学员用来练习游泳和工兵用来练习架设军用桥梁的专用海水池。 专用海水池里的水是通过专用的供水管道从学堂东侧海边引入的海水,并在水池中间建有人工岛,岛上建有亭子廊道,并植有花草树木,方便学员们在此游憩放松。 学堂西面则是宽阔的草地,平时可以作为大操场使用。 另外,武备学堂还在北院墙外面的北边建有一个功能和设备完善的靶场,可以为学员们提供火枪和火炮的实弹射击训练。 “砰,砰,砰!” 庞帅在吊桥处和前来迎接自己的武备学堂的负责人汇合后,刚要抬脚上桥,就听见武备学堂北面传来了火枪射击的声音。 “走,先到那边看看。”听见有人在进行射击打靶,庞帅便带着众人前往正在开展射击训练的靶场,观看学堂学员们的射击训练。 “国文,这些学员练习射击多久了?”用望远镜看着远处被火枪打的满是枪眼的枪靶,庞帅问着旁边的学堂负责人刘国文。 在接受过克隆人高强度的填鸭式教学后,在参将府里的刘国文就被庞帅安排到了威海卫武备学堂担当学堂的总教习。管理与协调二十名只会工作不懂人情世故的克隆人“术”科教员和二十名秀才与克隆人混编的“学”科教员的生活与工作问题。 “回大人,这批学员的实弹射击训练已经有九天了。”在官场上,刘国文对庞帅的称呼还是很正式的。 “嗯,准头还可以,只是这射击的速度嘛,还有待提高啊!走,过去看看。” 不一会,庞帅便带人来到了正在训练的学员们中间。 “敬礼!”随着两名学堂教员的口令,所有在场的五十名学堂学员立即停下自己的训练,集体排好队站好后一起抬起右手向庞帅敬礼。 “参将好!” “学员们好。” “礼毕,稍息。” 看着眼前这些头戴黑色三角帽,上身穿着红色上衣,下身穿着黑色裤子,脚穿着黑色大皮靴,双肩上缠着斜着的十字白色皮带,皮带上还点缀着几个皮质弹药盒和一把刺刀,背着黑色皮背包和一卷行军毯的学员们,庞帅很是满意。借鉴于英国火枪兵的穿着打扮,这批同样着装的年轻学员们显得很是英气勃发,大显新军新气象。 “刚才的射击训练,我全部都看到了,你们射击的精度都很准。但是,你们的装填速度实在是太慢了。在咱们的火枪取得重大的技术改变之前,你们手中的火枪只有采用快速装填的射速和密集集火的火力才能给予敌人重创,战术就是这么简单实用。所以,你们一定要用心训练,苦练火枪的技巧战法,等以后你们有机会下部队带兵了,才能更好的带领手下训练与作战,记住了吗?” “谨遵将令!我等必不会让将军失望!”众学员齐声开口回答。 “很好,你们继续。”说完,庞帅便离开靶场前往武备学堂。 “国文,现在武备学堂的学员有多少人?是怎么分科的?”庞帅便走边询问着学堂的学员情况。 “回大人,如今武备学堂的全体学生共有五百人,共编为步兵、骑兵、炮兵、工兵、辎重兵五科,每科一百人,编为一个大队。大队又分为四个二十五人的小队。” “那么学员的来源和年龄呢?” “学员大部分都是咱们辖区境内的良家子,还有身世清白的移民子弟和收编招募的有发展资质的旧军官。除了旧军官外,其他学员的年龄都在十六至二十岁之间,都是年轻人,容易接受新事物。” 众人边走边聊,不一会便来到了位于武备学堂内的第三进的教学区,庞帅在一个教室又一个教室之间的来回视察旁听。先听完“学”科的算数课、地理课和其它科目后,又去听取了“术”科的基本战术课、图上战术课和孙子兵法等军事课程后,庞帅对陪同的学堂管理人员和教员表示自己很满意,教员教的好,学员们也学的认真。 听完课后,庞帅继续前往武备学堂的集体餐厅、集体浴室和集体宿舍参观和指导工作。 在武备学堂里晃悠了一圈后,庞帅又来到了学堂的武器库。 “国文,学堂的武器装备情况如何?” “回大人话,学堂武器库里的武器共有轻型火炮六门,配有刺刀的米尼枪六百支,轮燧手枪二百支,马刀一百三十把,指挥刀五十把,优良战马一百二十匹。” “嗯,除了马刀外,这里就没有其它的冷兵器了吗?” “是的,大人,因为学堂主要教授的都是火炮与火枪的技艺战法,所以武器库里没有配置冷兵器。” “这样可不行,学堂既要教授学员掌握热兵器作战,还要应该让学员了解和掌握冷兵器的使用和战法。就算自己不用冷兵器,也要亲身体验和了解日后敌方冷兵器部队的装备性能和战法嘛,起码也要让学员们身体力行的做到知己知彼,要让学员们对冷热兵器的使用长短做一个清晰的认知和比较。” “是,大人,属下明白了。回去以后,我们会重新调整的”刘国文和其他学堂的负责人回应道。 庞帅把整个武备学堂的各个角落都转了个遍后,便登上了位于武备学堂东边的东院墙。说是院墙,其实也算的上是城墙。 东院墙是整个武备学堂里最高最宽的一段,高六米,宽三米。而八座炮台都是前出布置的,炮台成凸型分段在院墙前排列建造。炮台上的火炮都配有可旋转的基座,能够对海进行一百八十度的旋转操作。最中间的两座炮台上的火炮为两门六十八磅炮,而两侧的各三座炮台上则为六门三十二磅炮,火力很强劲。 在观看了一组学员们不理想的炮击训练后,庞帅对他们鼓励了一番。 学员们的成长,任重而道远啊! 第五十章 水师学堂 视察完威海卫陆军武备学堂后,庞帅休息了一晚便于第二日登上刘公岛视察威海卫水师学堂。 威海卫水师学堂的整体建筑构造与陆军的武备学堂差不多,也是一个六进的学院建造,只不过没有外围的院墙罢了。 走马观花了一圈后,庞帅便来到了学堂的教学区。这时,威海卫水师学堂的一间教室内,一名教员正在给一群水师学员上课。 和武备学堂学员的学员制服不同的是,从教员到学员都是一水的深蓝色水师装。从外观看,只不过没有佩戴水师的军衔和技能章罢了。 威海卫水师的服装,借鉴于后世英军和清末海军的样式。 军官的军服和英国海军一样,分有大礼服、常礼服、公服、常服、夏服等,春、秋、冬季服装的主色调为近乎黑色的深蓝色,夏服则为白色,四季间有上蓝下白的半白服。军官帽有两种,一种是重大场合配合大礼服时戴的欧式三角帽,即俗称的拿破仑帽。另一类是欧式的大檐帽,配合穿着常礼服时戴,大檐帽为深蓝色,帽子上的装饰非常华丽,大致可以分为帽徽、帽檐、帽墙三处。军帽的帽徽为金线绣制,图案设计极有特色,从帽徽中央的海军锚图案开始,四周环绕陪衬着橡叶装饰,帽徽顶部则是金龙戏珠图案。海军军官穿着的大礼服,接近于欧洲的燕尾服。竖领,对襟,胸前有双排十四颗金色纽扣,袖口有金线袖章,双肩有肩章。军裤也为配套的西裤,裤子两侧镶一宽道金线。另外,还需手戴白手套,腰挂佩剑,配腰带,脚穿黑皮鞋。 普通水手头戴无檐帽,帽子为深蓝色,帽墙上钉有一圈飘带,上书“威海卫水师”字样,文字周围用金线环绕装饰,飘带两头袖有船锚图案。上衣则为“v”字领,颈后是方形披肩,袖口有白线两道。军装颜色在春秋冬季时为深蓝色,夏季则为白色,披肩四季均为深蓝色。 当然,现在还在服役的威海卫水师官兵们还都是一身明朝水师的打扮。只要天启帝不死,庞帅是不会傻了吧唧的私自让自己在朝廷眼皮子底下的水师乱穿衣服的。不过,朝廷管不到的海参崴水师和水师学堂的学员们确早已全部换用了新式军装,馋的威海卫水师全体官兵直流哈喇子。 “最新邸报消息,天启四年八月,也就是这个月,建奴贼酋努尔哈赤命令大臣楞额礼、吴善带兵偷袭皮岛,皮岛明军大败。建奴兵马趁明军大乱之际将岛上粮草、房屋全部烧掉后撤军。” “学员们,通过最近一段时间的学习,我想你们应该都知道皮岛的位置和作用。那么这节课,咱们就围绕着这场皮岛之役来讨论一下。” “皮岛,隶属于东江镇,主将为总兵毛文龙。毛文龙我就不说了,你们应该都知道。皮岛并不是很大,但是却位于辽东半岛和朝鲜半岛的枢纽处,位置极其重要,最高处的烟台峰海拔三百四十五米……” “教员,皮岛虽看似离岸边很远,但是一到冬季,海面结冰,则两地之间……” “教员,皮岛没有完整的防御设施,其防御手段只是简单的用战船御敌于海上,老旧火炮置岸边协同,短时期内看似……” “教员,皮岛……” “学员们,那你们该如何看待皮岛的水师配备和战法。” “教员,皮岛水师战船老旧,其装备……” “教员,皮岛水师限于造船工艺的落后和资源的短缺……” “教员,如果我是皮岛守将,我会将……” “教员,我觉着……” 在教室外面,没有惊动教室内互相讨论的教员和学员。倚在窗口外的庞帅一边饶有兴致的听着教员和学员们的互动,一边低声与身边的学堂负责人交流。 在这里要说的是,威海卫水师学堂和陆军武备学堂的学制是不一样的,学员们要在水师学堂先进行两年的基础专业学习,包括:航海图、算学、代数、几何、平弧三角法、测量天象与推算经纬度等。 两年期满后考核优等者,要上船实操学习一年。包括:驾驶方法、天文理法、绘画海图、动力学、气候学等各种航船学科。 一年期满后评定合格者,仍要返回水师学堂再学习六个月,包括:地平经纬仪、纪限仪、干湿寒暑表、地平经纬仪等件制用法、天文学、测量学、器用法等。然后枪炮与操船再学习三个月,待水师学堂评定合格可以结业者才能分往各舰任职。 而普通的水手虽是应募而来的,刚开始上船服役时,都是三等水手。三等水手在海上服役一年后,学会并能掌握荡桨、把舵、量水、结绳、接缆等船艺,张帆、叠帆的方法,以及初级的火炮操法、火枪操法、刀剑操法等。经考核合格者,可由大副或者水手长提升为二等水手,不合格者继续服役学习。 二等水手要晋升一等水手,年龄须在十九岁以上,能够熟练的掌握荡桨、把舵、量水、结绳、接缆等船艺,张帆、叠帆的方法,以及舰炮的操法、火枪的操法、刀剑操法等。由各舰舰长、大副、水手长一起考核合格后,便可晋升。 专业的舵手,炮手等专职水手只能从一等水手中转职晋升。 各舰的军官,主要包括舰长、大副、二副、三副和水手长等,主要侧重于作战组织筹划、指挥、协同等。 说完舰上人员,再来说水师战舰平时的训练。 威海卫水师单艘战舰的训练内容分为共同科目训练、专业训练和单舰船体能、游冰、潜水、战术训练等。 共同科目训练内容主要包括:规章、队列、体能、游泳、潜水、堵漏、信号识别、自救互救和损伤管制等。 专业训练内容主要包括:航海、枪炮、帆缆等。 单舰船战术训练内容主要包括海上机动,进攻、防御、掩护、撤退,冲撞敌舰,以及火力运用等。 说完单艘战舰,再说威海卫水师编队训练。编队训练是指两艘以上战舰参加的应付各种情况的协同训练,即“操演阵法”,是威海卫水师军事训练内容的重要组成部分。 威海卫水师阵法训练内容主要包括鱼贯阵、雁行阵、斜列阵等。 鱼贯阵,是阵法的基本阵式,因此鱼贯阵操演也是阵法操演的基本内容,演练时,水师各舰主要按单行、双行、三行、四行小队、鼎足、四维等六种阵式进行。 雁行阵,适于在宽大正面海区搜索、合击某一目标,但在双方列阵攻击时,不便于编队机动和发扬火力。演练时,主要按一字、双叠、三叠、四登小队、鼎足四维等六种阵式进行。 斜列阵,是用于海上攻击的主要阵式,主要包括鹰扬阵、燕剪阵、麋角阵、犄角阵等。鹰扬阵,操演时分左右翼两种,合之则称双 翼阵。燕剪阵,即人字阵,操演时通常旗舰先行,分左右依次斜排前进。麋角阵,即虾须阵,操演时通常张翼向前,旗舰在后。犄角阵,操演时通常每小队三船,成犄角之势。 上述各种阵法演练,可以视情互相变换。 “徐宁,水师训练舰的筹备情况如何?” “回大人话,威海卫水师专门调拨了一艘三级战列舰给水师学堂当做训练舰使用。” “这个宋增浩可是真够舍得的,水师的主力舰说不要就不要了,居然拿给你们练手,真是的。对了,你们有没有建造专用训练舰的计划?” “回大人话,有的,只不过要等到海参崴那边可以量产战舰才行。” “嗯,那就拿着这艘战舰先用着吧,等第一批学员毕业的时候,估计就可以直接上舰服役了。” “是,大人!” “好了,留步吧,就不要送了。”又听了一会课后,庞帅便和徐宁等一些水师学堂的负责人道别。 “属下恭送大人。” 离开水师学堂后,庞帅便赶往威海卫水师大本营的中枢,刘公岛水师提督衙门。 “属下未能出门远迎,还望大人恕罪!”刚刚得到庞帅前来水师提督衙门视察消息的宋增浩,连忙带着属下出门迎接。 “都免礼吧。无妨,我也是刚刚才想到要来这里串串门的。走,进去说吧。” 随着众人进入提督衙门,来到大堂依次落座后,庞帅便开始询问宋增浩最近威海卫水师的发展情况,当听到水师情况一切正常,正按照计划稳步发展后,庞帅很是满意。 “老宋,前段时间派人去大员,有没有遇到红毛番?” “回大人,啥人也没碰到。我估计红毛番为了澎湖之战,把所有力量都集中到了澎湖一片。” “嗯,你去安排一下,七日后我打算去趟大员。” “去大员?大人,你是只去基隆看看呀,还是打算去澎湖战场插一杠子?”宋增浩谨慎的问道。 “当然是去基隆啦,老子又不是闲的没事干。再说,等几天后,估计那边早就打完了。” “好的,大人,属下知道了。” “那我就先走了,七日以后我再来。” “恭送大人!” 第五十一章 澎湖红毛 天启四年八月,明廷大军兵分三路,直逼红毛番城,红毛人顿时势穷力孤,不知能撑到多久。 澎湖红毛城,红毛番在澎湖的最后一座坚城。 一处破败不堪的欧式塔楼上,正在用单筒千里镜观察明军水师的红毛番最高指挥官高文律幽幽地叹了口气后,把手中的千里镜交给了自己身旁的副官。 “范德利,你是对的,我的确小看了这个古老的东方帝国。看来,这一次,咱们是回不到荷兰了。”高文律颓废的说道。 “司令官阁下,请你不要气馁,请打起精神来,小伙子们可是还需要您带领他们回家呢。” “对,我要带着这些棒小伙回家。范德利,用旗语通知战舰,加大力度袭扰明军部队,并留下一定弹药储备,一旦城破,必须全速全力冲击码头,接应我们撤离。”打起精神来后,高文律向范德利传递命令。 “好的,司令官阁下!” 塔楼的一处角落里,几名红毛拿着好吃的和好喝的巴结着一名红毛。 “维克斯,咱们还有援兵吗?”一名红毛把手中的美食递给身前的红毛鬼后问道。 “没了,巴达维亚那边正和葡萄牙角力呢。暂时已经无兵可派了,至少要等到明年,本土才会派人先支援巴达维亚,然后再给咱们派人。”身为副官亲卫的维克斯一边接过美食一边没心没肺的回答着。 “那我们?” “各位,‘嗝!’用明国人的话说,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吧!愿上帝保佑你。”维克斯打了一个酒嗝后,顺手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 看来,红毛鬼处境不妙啊! 澎湖镇海港,明军大营的主帐内,福建巡抚南居益与福建总兵俞咨皋、守备王梦熊、游击刘应龙、都佥李应山、参将陈文炀、游击郑嘉谟、彭湖把总洪际元等人一起商量攻打红毛城的事宜。 “诸位,本官已经在妈祖宫那边新增了两门红夷大炮,打算于今日一鼓作气拿下红毛城,你们可有异议?” “末将尊令!”帐内,十几名将领齐声答到。 “好,诸将听令!令,俞总兵督战,李都佥指挥火炮轰城,王守备率火铳兵出击,其余诸将率军紧随其后攻城,顾都司率水师攻击敌战船,切断对方战船与红毛城的联系。” “末将谨遵帅令!” 随着各将领接令返回各自军中,备战的战鼓声也随之响起,在“咚!咚!咚!”声中,大明全军准备出击。 “全体戒备,明军要攻城了!”听见动静的红毛们,也开始在城头准备迎战。 半个时辰后,守备王梦熊带着八百余名火铳兵出现在红毛城东南方向,其他将领率军紧随其后。 虽然每位将领还是都很担心红毛城那犀利的炮击,但是经过了多次的激战后,参战的明军将领和明军大头兵们却是还算能适应对方的战斗方式。毕竟,红毛们的火炮发射的都是实弹,不是开花弹,只是准头打的准点罢了。 王守备带着决死冲锋的火铳兵冲击了半天却没有听到炮击,心里都暗自纳闷,难道对方没有火药和炮弹了?却不料等众人冲锋过半时,红毛城的城头火光猛然闪起,架在城头的火炮开始了炮击。紧随火铳兵冲锋的后军此时正是人山人海之势,等二十余发实心炮弹突然落在人群之中时,众人本来因对方没有动静而快要放松的心情顿时猛然提了起来,这群外番,居然学会半渡而击了。 声响弹落,随着炮弹直接落在毫无防备的人群中,重达十二磅的炮弹与击中地面时产生的碎石,便直接令落点周围的数十人身死体伤。红毛的火炮射击技术确实犀利,第一波炮弹才刚刚落下没多久,第二波炮弹便已再次射出,后军还算规整的队形顿时大乱,虽有各级军官拼命压制,奈何场面已乱,仍有不少士兵向后逃跑。 后军虽乱,但是自己不能乱。没有受到火炮袭击的王梦熊部立即紧跑几步后,到了火铳有效射程的距离后,立即展开队形还是射击,压制城头。 看着红毛番开炮了,位于妈祖宫位置的都佥李应山立即下令炮兵开炮压制对方。没一会,明军的炮弹也纷纷落在对方城头,效果很是明显,红毛鬼火炮的射速和准度顿时下降了一半。 在后阵督战的总兵俞咨皋立即向自己的副将下令道:“你带着督战队的人散开,见到那些不顾命令私自逃命的,原地擒住行军法给我杀了!”副将领命而去,率人抓住逃兵就原地斩立决。 不一会,只见战场上虽然仍受火炮轰击,却因看见督战队执军法正在杀人,众军兵们顿时刹住乱跑的步伐,极力稳住自己的情绪,顶着对方炮火,各自找寻自己的长官和军伍伙伴,一起结阵准备继续前行。 看见局势逐渐稳定后,总兵俞咨皋又派人通知各将领立即重新整军进攻。 “敌军火炮已被压制,建功封爵就在今日,众军随我冲啊!”俞咨皋的命令还没传达到位,位置靠前的游击刘应龙在发觉红毛鬼炮火变弱后,立即带头冲锋。 “快!快,把云梯架上。”随着红毛城城头火力的减弱,火铳兵后方的大军不一会就抬着云梯绕过火铳兵来到对方墙下。 此时,红毛城城上的几百名红毛们也慌了,看着已经冲到城下的数千明军,红毛们顿时拼了命的填充着自己手中的火炮和火铳,也不瞄准的立即发射出去,这时候,也用不着强调准头了。 远处海面上,几艘红毛战船和明军水师的二百余艘战船打的也是难解难分。仗着速度和火炮的优势,红毛船玩起了远射,打起了游击。而明军水师大都不动如山,你再怎么玩,我也不去和你对炮,我就围着红毛城不换地方。反正我船小,你也不一定能打到我。 就这样,一个仗着数量优势围着红毛城不出击,一个不敢群架只能在远处玩吊射,场面很是和谐。 海面上的力量是指望不上了,红毛番的司令官阁下高文律很是绝望,脑子里不断的闪现着两个念头,战死和投降。 不管司令官在想什么,其他红毛番们却是拼了命的在反击着。 战鼓声伴随着炮声响起,将旗令旗齐齐挥动,杀声如潮! “上!上!”三十多架云梯旁,人如蚁聚,一名又一名的明军头顶着如雨的枪弹义无反顾的往上攀爬。 弹雨和炮火中,城墙上和城墙下都传出大片大片凄厉的惨叫声,一枚枚的铅弹在无声无息中高效率的剥夺着城头守军和攻城士兵的生命。 不时有明军冲上墙头,又被红毛们打下城头。后面的明军踩着同袍的尸体又毫不犹豫的攀着云梯继续进攻。也有幸运者,攻上城头后仗着手中腰刀无需换弹药的优势,砍杀着手中火枪中没有装填弹药的红毛鬼。可惜!这些个红毛鬼里也有剑术高手,交手没几招就被放翻成为红毛鬼的剑下鬼。 半个时辰后,仗着人数的优势,明军逐渐占住上风,越来越多的明军攻上城头。 “轰!” 就在明军准备一鼓作气全军压上时,红毛城的东北角被妈祖宫方向的明军炮兵轰开了一个大口子。 红毛城墙下离被轰开口子最近的彭湖把总洪际元立即抓住红毛鬼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先机,招呼着麾下军兵从缺口中攻入红毛城。 红毛城中,正在最高点处指挥部队的高文律看见彭湖把总洪际元带人冲进城中后,不禁大呼不妙!高文律一边马上令人给海面上的船队发令前来接应,一边下令所有人立即向西边和北边两处靠海的城墙撤退坚守。 海面上时刻关注战况的红毛鬼战船看见信号兵用旗语传来的命令后,放下所有顾虑立即加速向红毛城靠拢,准备撤出红毛城守军。 “巡抚,快看!城头竖起了大明旗!”一名眼疾口快的官员指着红毛城的南城头喊到。 听到喊声的福建巡抚南居益随着这名官员手指指示的方向看去,这一看南居益不禁笑容满面,澎湖,这算是拿下了。 随着南城头大明“明”字旗的竖起,此次战斗也步入了尾声。看着涌入城内的明军越来越多,高文律不禁心急如焚,上帝呀!您这是要抛弃您的子民了吗? 上帝仿佛感应到了高文律的心声一般,只见一艘红毛番战船神奇的冲过明军水师的拦截来到了红毛城西侧一段向外延伸到海里的城墙处。 “感谢上帝!范德利,你马上带着年轻的小伙子们走,我来断后!” “司令官,保重!”范德利也不废话,马上带着两百号红毛番上船撤退。 一盏茶的时间,带着卫兵断后的高文律看着范德利带人顺利的撤到船上后,便果断的命令还剩下的十一名卫兵放下武器,一起向面前的明军投降。 此战有史记载:明军共动用兵船两百余只、兵力一万余人,自天启四年正月开始共交战七个多月,消耗军费达十七万七千余两,明军生擒荷军守将高文律,其余荷兰残兵败将仓早逃往台湾南部。澎湖列岛既平,高文律等被押解进京后,明熹宗既天启帝“祭告郊庙,御门受俘,刑高文律等於西市,传首各边,以昭示天下。 第五十二章 初至大员 大员岛,既后世的宝岛台湾,自古以来中国领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在这里,简单的科普一下台湾岛的旧名。在春秋战国时期称台湾为“岛夷”,秦朝称“瀛州”,三国时期称“夷洲”,隋朝至元朝称“流求”。明朝中期以后民间对台湾的称呼很多,如“鸡笼”(指台湾北部)、“北港”(台湾西部沿海的通称)、“大员”、“台员”、“台窝湾”(指今台南安平地区附近),官方称为“东番”。郑成功改称“东都”,后郑经改为“东宁”。清朝更名为“台湾”,并设置台湾府,隶属于福建省,这是台湾的正式定名。 天启四年的大员岛上,还看不出后世的繁华热闹来,因为岛上的人实在是少的可怜。大明官方不主动移民,只靠海盗集团和红毛番从大明沿海的几个省份连买再抢的折腾,几年下来,全岛也才只是弄到了几千人,还不到一万。 “物离乡贵,人离乡贱。”自古以来,除非碰到大涝大旱,闹兵灾吃不上饭,古人鲜有主动离开家乡者。虽然台湾是块宝地,但是离乡太远,加之此时整个大明南方都还未开发完毕,想主动自愿来台的人是少之又少。 之前庞帅找人通知大海盗头子李旦,说威海卫水师想要在大员岛安家落户后,李旦也很是识趣,主动的把开发的尚有点规模的大员岛北部交给了庞帅,结个善缘。 对于李旦的识趣,庞帅很是满意。只是,李旦也带走了一大部分原本在大员岛北部开垦的嫡系人员,只给庞帅留下了两千多号非嫡系的老弱妇孺。 威武霸气的一级战列舰“荣耀号”的船头,庞帅举起望远镜观望着战舰前方波浪尽头出现的碧绿色海岸线,这就是大员岛了。 小半个时辰后,庞大的战舰缓缓的向大员岛北部基隆港的码头靠去,随着船身轻轻一震,战舰便已靠着码头停稳。 等水手把跳板栈桥搭好,庞帅便带着亲卫们登上了大员岛的土地。 此时的基隆港还很荒凉,由于先期前来接手的威海卫分舰队规模并不大,且人员并不是很充足,所以现在的基隆港只有两座用来停靠船舶的码头与三座用来放置物资的大型仓库。而要塞与炮台才刚刚开始开工建设,所幸军港下辖的一个海军陆战营早已来到并构筑完成了简易防御阵地。至于分舰队缺额的战舰也随着庞帅的前来而补充齐备。至此,大员岛分舰队下辖的一艘三级战列舰旗舰和四艘五级巡洋舰及其它辅助舰船全部到位,正式建制成军。 “王炀,我就把大员岛的建设交个你了。我要你用一年的时间建好基隆军港的所有配套设施,两年内做好五万移民的安置工作。你有什么困难和需要就尽管提,我会尽量满足你的。”庞帅拍了拍身边镇抚王炀的肩膀说道。 “是,将军!属下必尽力而为,只是这个人手问题?” “放心吧,半个月以后,会有一万两千名朝鲜劳工陆续到来,到时候王炀你可一定要给我安排好了。” “一万两千名朝鲜劳工?” “是的!” 朝鲜劳工,是庞帅通过阉党运作后,以天启帝的名义给朝鲜国王下达了一纸诏令。大体的意思是:李倧啊!你们朝鲜的兵有点废啊!打野猪皮老是损兵折将的,快冬天了,这段时间呢,我也不要求你继续出兵干架了。我这边呢,也知道你们那边今年粮食收成不好,现在国内缺粮闹饥荒。所以文登营那边愿意出粮食雇佣你们朝鲜人来搞基建,给你们分担一下国内闹饥荒的问题,你看你们就挑个几万人出来吧。 胆大的庞帅就这样通过阉党假传圣旨,用一些库存的陈年旧粮和银子从朝鲜国内搞了三万两千多朝鲜劳工。给海参崴送去一万六,用来筑城。给文登营留下四千,用来筑路。然后剩下的一万二送到大员来筑城修路。 “王炀,还有一件事。等基隆港建好后,你再派人往岛内深入二十余公里,那里应该有一处大盆地。你可以在那里选择一处合适的位置先建一座可容纳千人的军堡,并实地去考察一下,我打算以后要在那里再筑一座大城,用来作为大员岛的中枢,名为台北。还有,你还要修筑一条台北连接基隆港的驰道,等合适的时候我会往那里移民,记住了吗?。” “属下记住了,请将军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相当年,李旦只带着十余艘海船,几百口人丁登岛,白手起家创业,把这里开发的尚有些规模。只可惜,他李旦海上为基,对这荒芜的陆地海岛并无兴趣,就这么给了我,我心里还有些不好意思啊,哈哈!” “走,去兵营看看!”说完,庞帅带队向远处的陆战队营地走去。 “一、二、一!” “一、二、一!” “一、二、三、四!” 还未走近军营,庞帅等人的耳朵里便听见了一阵又一阵的嘹亮口号声。 来到营地的门口,在经过一番手续验证后,庞帅便带着众人步入军营。进入营地一打眼,眼前就呈现出一幅热火朝天的训练场面。有喊着口号跑操的、有赤手空拳练格斗的、有拿着火枪练三段击的、还有炮兵练火炮装填的等等。 “可以啊!小伙子们的精气神不错嘛。” 说完,庞帅就站在一旁看着军士们训练,也不上前打扰。就这样站在边上看了两刻钟,庞帅很是满意。 “通知他们集合。”说完,庞帅便向营中的点将台走去。 “嘀!嘀!嘀!”随着几声急促的集合哨音响起,一群正在训练的军士们迅速结束自己的训练,不慌不急,秩序井然的来到点将台前列队集合。 “将士们!辛苦了!” “保家卫国,不辛苦!” “很好,就在刚才,我亲眼看到了你们的训练,很刻苦、很努力。蛟龙,选择了波涛汹涌的大海畅游。雄鹰,选择了宽广辽阔的天空翱翔。而你们,则选择了保家卫国的军旅生活。你们带着父母的叮咛,亲人们的嘱托,踏着威武雄壮的步伐迈入了我们威海卫陆战队这个新的大家庭,我为你们的选择而骄傲!我相信,未来,你们也必定会为你们的选择而自豪!” “吾忠诚!吾奉献!”台下的全体陆战队队员齐声用自己部队的口号回应道。 “在军营里,服从命令是我们军人的天职。你们一定要严格遵守军人的纪律,履行军人的义务。你们要团结向上,做到一不怕苦二不怕累,用刻苦的锻炼来一步一个脚印的踏踏实实的作一名大明威海卫水师合格的军人。我相信,就算你们远离家乡来到这荒芜人烟的地方,你们也一样会一如既往的像在威海卫一样忠诚奉献。我为有你们这样的军人为部下而感到自豪,也感到光荣!” “吾忠诚!吾奉献!” 在军营里又进行了半个时辰的思想政治讲话后,庞帅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离开军营后,庞帅又来到军营不远处的基隆小镇。原本以为基隆小镇就是一个大一点的村落聚居地,结果到了地方之后才知道自己错了,李旦这几年在这里真的是没少费心血。一行人从小镇的入口处往里深入发现,这里少说也有七八条街,几十个商铺,数百余间房。不过随着李旦的撤离,这里早就没有了往日里的喧闹,只有寥寥的几间小商铺还在营业,而街道上能见到的最多的群体则是一群又一群的光着屁股在追逐打闹的小屁孩。 “王炀,现在留在基隆的人口有多少?都可不可靠?” “回将军话,李旦撤走的都是多年培养的嫡系人员,留下的都是今年刚刚招募的流民,有二百六十一户,一千一百三十七人。其中孩童占了将近一半,六百三十名孩童中,十二岁以上的男孩有一百二十名,女孩有七十三名,剩下的都是不满十二岁的男童与女童。而剩下的人口中只有九十名青壮,其他的则都是妇女与老人了。经过情报司的清查,这些人里没有李旦留下来的暗子。” “这个李旦,可真是够小气的,地盘都送了,还差乎那几千人口吗?那咱们自己移过来的第一批移民有多少人了?” “回将军,共八百六十六人,其中大部分都是些青壮,有五百多人,剩下的则是他们的妻儿与父母。” “嗯,你怎么分工的?” “咱们的移民主要负责建设基隆港的军事设施,而李旦留下的移民继续开垦土地种田。等后续移民和朝鲜劳工到来后,我打算派九千朝鲜劳工和第一批移民一起修筑基隆港。而第二批移民将会和李旦留下的移民一起开垦播种,剩下的三千朝鲜劳工则选择合适的地方重新筑造一个新的基隆城镇。后续来到的移民则跟随一部分陆战队前出到将军您所说的台北城那里开垦土地并建立一些小军堡为后面的建设做准备。” “计划可行,陆战队就不要去台北了,下个月我再给你派一个骑兵百户、两个火枪百户和两个顺义营百户。未来的两年时间里,你要以这些人为基础,再从移民中征募一些人组建一个台北千户出来,有没有问题?”听完王炀的回答,庞帅思考了一会后又给王炀布置了一个任务。 “请将军放心,属下必会不辱使命!” “好!两年之后我再来,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又在基隆附近溜达了一圈后,庞帅便乘船离开了。等到两年之后再来,不知道那个时候的基隆会发展的怎么样。 第五十三章 西班牙人 海面上,返航的威海卫水师白帆点点,与天上的朵朵白云相映成辉,一只又一只飞翔的海鸥迎风飞舞着,展示着它那曼妙的舞姿,好一幅有意境的画面。 “铛,铛,铛!”一阵急促的钟声响起,顿时打破了此时的宁静。 “戒备!舰长!舰队两点钟方向发现有船只在交战!”随着钟声落下,站在旗舰“荣耀”号了望塔上的了望手大声向着舰长方向传音喊话。 “全体戒备!准备作战!”作为舰队指挥官的“荣耀”号舰长开始下令。 “是,全体戒备,准备作战!”传令兵一边嘴里重复着命令,一边双手挥动着信号旗向各舰传递命令。 “松开炮身!” 一声令下,各舰的炮手们纷纷忙碌起来,他们把捆在炮身上的滑轮链子解开,割断专门用来固定火炮炮身的绳子。承载火炮的炮车车轮发出“咯吱”一声声响,表明火炮已经松开,两名炮手连忙上前分别抓住炮身两侧的滑轮。要不然,在战舰转向倾斜的时候,火炮就会在下一道命令下达之前向船的中心移动。 “放平炮身!” “拉出炮塞!” “伸出炮口!” “火药装填!” “装填炮弹……” 随着一道又一道的命令下达,威海卫水师各舰纷纷进入战斗状态。 “一方为两艘五级风帆巡洋舰战舰,悬挂着的是,是西班牙的红色勃艮第十字旗!另一方为三艘福船,所属势力不详。”了望手继续向下传声。 “右转舵!张满帆!” “两艘福船被击沉,最后一艘福船桅杆全部断裂,失去动力停在原地,尚有一门火炮还在进行反击。” “铛,铛,铛!” 与此同时,西班牙人好像也发现了威海卫水师。 “舰长!七点钟方向出现不明身份舰队。” “立即转向,准备战斗!”两艘西班牙战舰立即放下眼前就快要彻底失去战斗力的福船,立马转头迎向威海卫水师。 “对方有四艘五级风帆巡洋舰,一艘三级风帆战列舰,哦!上帝啊!还有一艘一级风帆战列舰!旗帜为大明明字旗和龙旗,是明朝水师!”西班牙战舰上的了望手大声的喊道。 “哦,上帝呀,远东哪里来的一级风帆战列舰?” “上帝呀!一级风帆战列舰。” “荷兰人疯了,居然卖给大明这等战舰?” “也有可能是英格兰人或者葡萄牙人,他们怎么敢这么做。” 威海卫水师很是西方化的战舰外形突兀的出现在西班牙人眼里,让西班牙人很是难以相信大明朝会有如此巨舰。 “舰长,对方有可能是荷兰人或者英格兰人,甚至也可能是葡萄牙人。咱们是不是应该趁现在距离还远,先行撤退再做打算。”西班牙旗舰上的大副劝着舰长撤退暂避锋芒。 “让‘露提亚’号先行撤退,咱们断后掩护,让‘露提亚’号把这支舰队的信息传递回去。” “好的,舰长!” “来吧!虽然无敌舰队的荣光早已不在,但是我们西班牙人的勇气和精神却还未远离逝去,来吧!就让我看看你们到底是谁?”西班牙舰队的指挥官面对两倍与己的威海卫水师并未心生畏惧,而是激起了心里那久违的兴奋感。 在远东,虽然自诩为西班牙正规军,但是却经常自甘堕落的尽干些个欺压土着打劫商船的破事,这让很多心揣海军强国梦的西班牙海军军官和士兵们很是迷茫惆怅,战场才应该是他们作为战士的光荣地。登上战舰多少年了,终于可以堂堂正正的以海军的身份进行一场等了不知多少年的海战了。 “张满帆,全速全进!”西班牙舰队旗舰的舰长发出命令。 “舰长!西班牙舰队一艘战舰开始逃跑,另一艘战舰则升起决战旗全速向我舰队冲来。” 决战旗,是指海军部队与敌对海军进行决一死战的特殊信号旗, 最初的决战旗语,是英国海军之魂的纳尔逊将军在十九世纪初(1805年)着名的特拉法尔加海战中,在他的旗舰“胜利”号上挂出的旗语:ennd expects that every man will do his duty!(英格兰希望每一位官兵恪尽职守!)。此役最终结束了英法海上争霸,为英国成为长达一个世纪的海洋霸主奠定坚实基础因而被人传颂,而这一旗语也被视为英国海军军魂所在,每当看见这样的旗语,英国水手会士气大振,战斗力激增。时至今日,这条短语已成为英国民族意识的一部份。 有意思的是,海盗也有决战旗,一面圣乔治旗(不是英格兰国旗,是血红色的三角旗),表示弹尽粮绝也要死战到底。 作者实在是找不到西班牙海军史上是否存在决战旗,不知道样式和颜色是什么样的,在这里干脆就简单的写决战旗了,希望读者不要纠结深究了。 “将军,这个西班牙人还挺血性的啊,连决战旗都挂上了,咱们要不要心软一回。”此次大员岛之行的威海卫水师舰队的指挥官开玩笑的问道庞帅。 “既然他们一心求死,那你就满足他们的愿望吧!送他们尽快的去见上帝吧,我想他们在上天之后肯定会非常感谢你的。”庞帅打趣着回着话。 “是,将军!谨遵将令。来人,传令‘速箭’号与‘迅箭’号绕开前方敌舰,追击逃离的敌舰。令‘快箭’号与‘疾箭’号干掉前方来犯之敌舰,令‘雷龙’号去福船那里救人。” 不一会,收到各自命令的四艘五级风帆巡洋舰和一艘三级风帆战列舰分别奔向自己的目标,而庞帅所乘坐的旗舰“荣耀”号则在一旁打着圈压阵。 “敌舰相距一千米。” “八百米。” “六百米。” 距离越来越近,威海卫水师的两艘风帆巡洋舰也完成了机动,与西班牙战舰并排行驶。 “开炮!”话音刚落,隆隆的炮声便已响起,浓烈的硝烟笼罩了战舰周围的海面,“快箭”与“疾箭”两艘船受到火炮后坐力的影响都在颤抖。 等硝烟散去后,两舰的舰长不约而同的举起望远镜观察自己的战果。只见西班牙战舰的尾部和左侧船身均受重创,左侧的十三门火炮也被轰废了三门。 随着威海水师第二轮炮击开始,西班牙人在进入有效射程后也开始还击。三艘船不断的调整着风帆适应风向,就这样行驶着互相向对方发射着炮弹,炮声不断,硝烟不散,白色与黑色交应的烟雾中不断的闪现着红色的火舌。 三艘战舰上的人员有条不紊的忙碌着,炮组的炮长们发出命令,炮手们机械的执行着下达的一道道命令,以最快的速度朝对方的船体猛烈轰击。负责搬运火药和炮弹的补给兵们熟练的穿梭于各个炮位与弹药库之间,不停的补给着弹药。水手长和水手们不停的抬头查看着头顶上的不同用处的风帆,以便能够及时发现受损的帆布和缆索。在舰上实习的候补军官们跑来跑去,一会帮帮这里,说说那里,处理着随时出现的混乱苗头。 每当炮弹从头顶飞驰而过或者随着一声巨响狠狠的打到船身的时候,不管是威海卫水师还是西班牙人的舰长和他们的副手们都纹丝不动,他们就这样镇定的站在自己的岗位上指挥着全船战斗。 “轰!”随着一声巨响,位于第二位置的“疾箭”号被击中。随着一阵短暂的喧闹声传来,舰长知道了自己的损失,一门火炮被击中后向左侧翻倒又撞到了一门火炮,炮手五死七伤。 同样的,对面的西班牙人也不好过,早已被打残的左侧船身已经失去了还击的能力,正在靠着还算娴熟的机动能力一边机动一边用右侧船身的火炮还击。可惜,随着一枚炮弹的幸运发挥,一下子便击中了西班牙人的轮舵,使战舰失去了转向的能力,西班牙人却并没有绝望。 在两位威海卫水师舰长的望远镜里,他们看见了那位站在岗位上还在激情昂扬的指挥着战斗的西班牙人舰长。这是一位头发灰白,身材矮小的小老头。虽然其貌不扬,但是浑身上下却充满着激情饱满的战斗精神。 随着时间的流逝,本就没有悬念的战斗很快便接近尾声,在威海卫水师进行了最后一轮炮击之后,西班牙人的战舰便开始下沉,但是西班牙人并没有放弃战斗而逃生,他们每一个人都依然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继续还击。 看着不断下沉,却依然还在发出零星还击的西班牙战舰,在场的所有的威海卫水师战舰上的信号兵们用旗语打出:向你们致敬!的旗语。 “小伙子们,你们是好样的,对方在向我们致敬!虽然西班牙无敌舰队的光辉早已不在,但是今天你们用你们自己的努力向他人证明了我们西班牙人顽强拼搏的精神,我为你们赶到自豪与光荣!” “西班牙万岁!”还活着的西班牙船员们大声齐呼。 “信号兵,打出旗语,谢谢他们的致敬!” “现在,我下达最后一条命令。你们可以乘坐救生艇向对方投降了,棒小伙们,你们要活下去!去吧。” 随着船员们恋恋不舍的登上救生艇,西班牙战舰的舰长挥手与自己的船员们进行着最后的道别。几分钟后,这位倔强的西班牙老船长随着自己的战舰一同沉入海底。 在远处,看着随着战舰一起沉入海底的老船长,庞帅不由得沉思起来,威海卫水师的路还很长啊。 第五十四章 李旦其人 无意中与西班牙人爆发了一场海战后,最后以西班牙旗舰的沉没结束,逃离的那艘西班牙人的战舰也没能摆脱沉没的命运,被两艘比自己速度快的威海卫巡洋舰活活打沉。 另一边,两艘明朝沉船上会游泳的幸运儿们也被威海卫水师从海里捞了上来,安置在了最后一艘没有被打沉的明式福船上。 “将军,情况问明白了。这个三艘船的船队是李旦的运民船,总共有八百多人,都是刚刚从福建泉州那边招募的各类匠人与家属,本来是要送到李旦的私人岛屿上落户的。没成想,刚出海没多久就让西班牙人给盯上了。经过刚才的海战,总共还剩下三百六十多人。” “那正好,你派两艘船把这艘福船和这些幸存者都送到基隆去,然后再让他们去李旦位于倭岛平户的住处与我们汇合。” “是,将军!” 这次庞帅率部分威海卫水师出来的目的,一是去大员岛视察看看情况,二是要去倭岛找大海盗李旦谈一谈生意。 李旦这个人,有的读者有可能熟悉,也有读者不熟悉。 李旦,明末泉州惠安人,知名海商。他是哪年出生的,没有具体的历史记载,但是死于一六二五年的时间还是有人记录的。李旦又名李习、李旭,他还有一个天主教名,叫andrea dittis,翻译成中文应该是叫安德烈提斯。他还有一个响彻东南亚海域甚至是明朝海域的绰号,“captain china”(中国船长),名头靓不靓。 年轻时候的李旦,离开明朝到菲律宾谋生,那个时候,大明朝的生丝、丝绸、瓷器等商品很受葡萄牙、西班牙和荷兰商人等欧洲市场的普遍认可,很多耐不住寂寞的明朝商人移居到菲律宾等东南亚地区从事国际贸易。在一八五二年的时候,在菲律宾的马尼拉地区首次出现了华人聚居区,应该算是东南亚最早的唐人街吧。经过三十多年的发展,马尼拉的华人达到了两万多人,而李旦就是他们当中的一员。 由于明朝的丝绸、棉布、瓷器等商品物美价廉,很容易的就在国际贸易中占据了很大的市场份额,但是这却导致了许多欧洲国家殖民机构的不满,也就是在一六零三年,西班牙人谋划和催发了马尼拉大屠杀,辛勤耕耘了几十年的华人,一日之间就失去了属于自己的财产和货物,甚至是生命,而大部分的华人财产都被西班牙人收入囊中。作为从大屠杀中侥幸生还的幸存者,李旦被西班牙人抓起来当成了奴隶,被分配在了一艘叫“galeyen”的船上做了多年的苦役,但是他却幸运的在一六零七年逃走了,几经碾转后移居到了倭岛的长崎平户,并在当地娶了一名倭岛女子为妻。 当时,大明朝廷推行了禁海政策,禁止本朝的商民驾船出海贸易,但是各地海商和朝中关系复杂,海禁如同虚设,他们有的去东南亚找西方殖民者做欧洲商贸,有的则驾船东去倭岛。都知道明末时倭岛倭寇不断肆虐明朝东南沿海,而这些人为什么还要冒着生命危险去倭岛做生意呢?早在一五六四年 的时候,福建巡抚谭纶在《条陈善后未尽事宜以备远略以图治安疏》中给出了答案:“海上之国方千里者,不知其凡几也,无中国续绵丝帛之物,则不可以为国。御之怠严,则其值愈厚,而趋之愈众。私通不得,即掇夺随之。”这些话的大意是说,沿海的各国都特别需要中国的商品(诸如丝帛、瓷器等特产),“海禁”愈严,这些商品的价格就愈高。价格愈高,走私活动就愈多。如果走私也被查处得愈厉害,那么就只能滋生出“海盗”了。用疏导而不是封堵的方法,开放“海禁”,化盗为商。进而以商富民,以富民求强国之道,从而根治海外的“海盗”,这个想方很前卫啊。 当时旅居日本的中国(不止明朝,还有之前唐宋时的移民)侨民大多集中在长崎的平户,加起来大约有二到三万人左右的规模,这些平户的中国人聚集在今日平户岛户木引町一带,形成了中国城或者唐人街的规模,在那个时候被叫做"唐人町"。 来到倭岛后,李旦结交长崎平户的当地权贵,与长崎奉行(相当于后世长崎市的市长)长谷川权六藤正、平户岛主法印镇信一家关系良好,经过多方努力,慢慢的成为当地的头面人物。就是在这个时候,李旦拿到了德川幕府核发的“朱印状”,而这个“朱印状”就是倭岛准许商人在倭岛可以合法的经营国际贸易和远洋船运的执照,而李旦也逐渐成为在倭岛的华人所推选出来的“甲必丹”(有船长、司令官或首领之意),并与在倭岛长崎的张敬泉(漳州龙溪人)、欧华宇,在福建厦门的许心素(漳州人)等,以及先后在泰国大泥和印度尼西亚的李锦,菲律宾的黄明佐(漳州诏安人)、巴达维亚(今印度尼西亚的雅加达)的苏鸣岗(泉州府同安人)等人,结成了一张紧密的华人关系网和亚洲贸易网。 李旦不仅在平户建有奢华的住宅,娶有一妻数妾,子女满堂,而且在平户拥有着巨额财产。在一六一三年的时候,当时的英国东印度公司派到日本平户开设商馆的舰队司令约翰·赛利斯到平户后,就是向身为平户唐人町华侨领袖的李旦租的房子。时任英国东印度公司驻平户商馆馆长的理查德·考克斯,在平户任职的十年(一六一三年至一六二三年)中,与李旦关系密切,甚至还做了李旦女儿伊格纳西亚(作者实在找不到她女儿正统的中国名字)的教父,给她起了教名,叫elizabeth,翻译过来的话应该是伊丽莎白。 李旦为郑芝龙后来对台湾的开发奠定了基础。李旦的商船常年驶往台湾,在1617—1618年,李旦的儿子李国助也取得了德川幕府的朱印状,从事台湾地区贸易,并利用台湾岛进行对福建的转口贸易。在1614年—1625年的十一年间,李旦自己的商船十八艘,再加上欧华宇的五艘一起跑船,目的地包括东京、交趾、吕宋、台湾岛四地,其中前往台湾地区的船只数量就占了一半,达十一艘之多。李旦的生意包括外销倭岛的工艺品和各种金属,交易明朝的丝绸、瓷器、茶叶,以及收购台湾岛上出产的鹿皮。按照当时的记载,李旦一艘船的货物通常价值在十万两白银左右,他也曾多次住在台湾岛,在台湾岛上还有他的住宅和产业。李旦对台湾最大的贡献就是组织一部分从大陆移民到台湾岛的农民,开荒种田,从事农业生产。 历史上,在1622年时,荷兰人重新占领澎湖后,大肆劫掠福建沿海,天启四年(1624年),明朝守备王梦熊、把总洪际元率军一万人,兵船二百艘向澎湖进攻时,荷兰仅有九百九十一人,其中一百一十八人是非战斗员的少年儿童。荷兰澎湖长官宋克感到这时候大明朝是要玩真的了,觉着自己不是明朝军队的对手,决定以和平谈判来解决,愿意撤离澎湖退到台湾,并以允许他们来中国通商为条件。因此,他便邀请了当时正在台湾岛的中国甲必丹(李旦)作为和平谈判的中间人。与此同时,南居益听从总兵俞咨皋的建议,也通过许心素找到李旦出面调解。或者说,荷兰人是在李旦的斡旋下从澎湖退往台湾的。1624年9月12日,李旦随中国军队回厦门,一方面复命,一方面准备荷兰人要的货物,并向当地政府为荷兰人请求贸易许可证。然后又于11月14日前往台湾。1625年七月,李旦在台湾染上了疾病,他匆匆忙忙返回日本治疗,但病情并未好转,8月12日李旦在平户去世。没多久颜思齐也在台湾去世。李旦集团瓦解,郑芝龙和许心素瓜分了李旦在台湾和厦门的财产,在日本只留下了庞大的债务给儿子李国助。 但是,由于庞帅的乱入,不知触动了哪一只蝴蝶的翅膀,让荷兰人结结实实的挨了一顿胖揍,损兵折将后被迫撤退至台湾南部。 另外庞帅这次前去倭岛与李旦见面,一是想与李旦做生意,二是想看看能不能改变李旦早死的命运。要知道,一旦李旦死的早了,那可就便宜了郑芝龙那个孙子了。 历史上,郑芝龙到日本后,受雇于李旦,一开始他对李旦忠心耿耿,勤勤恳恳地工作,受到李旦的称赞和信任,常常派他带着船货到暹罗、柬埔寨、吕宋、台湾等地贸易,获得极大成功,给李旦带回巨额利润,给自己也争得荣誉,并认李旦作义父。 可惜,李旦一死,郑芝龙便侵占了李旦的财产,对李旦的子女也毫不留情,李旦之子李魁奇、另一儿子李国助(郑芝龙结拜义兄)最终都被郑芝龙当作异己铲除。 庞帅想着,一旦李旦挂了,与其便宜了郑芝龙,还不如趁现在李旦还活着,从李旦手里多扣点好处出来,怎么着也得既能得到整个大员岛,也要赚到李旦的棺材本。 第五十五章 藤野一郎 清晨,倭国九州岛肥前藩御下的长崎某处村庄里,刚刚经历了一场小雨的乡村小道上顿时变得泥泞不堪。 “妈妈!哥哥到底去哪里了呀?怎么还不回来呀?秀子和次郎都想他了。”一名七八岁的少女怀抱着一名两三岁的小男孩问着正在院子里干活的母亲道。 听到女儿的话,一名穿着由木绵及麻制成衣物的传统日本女性放下手里的活计,来到小女孩身边,伸手从女孩怀中接过还在咿呀学语的小次郎并拉着小女孩的手一起走到房檐下的地板上一起坐下。 “秀子乖,哥哥呀,他去挣钱给你买好吃的去了,很快就回来了。” “可是,可是到底还要多久啊!妈妈,您看,以前次郎只有这么大,现在次郎都长这么大了,那哥哥等次郎长到多大才能回来呀?”小女孩一边说一边用双手比划着弟弟的身形大小。 听到女儿的话,一脸慈祥的母亲伸出一只手轻轻的抚摸着女儿的头顶,眼睛从门口看向远方,心里无声的叹了口气,就这样默默的抚摸着女儿不再说话。而小女孩似乎也挺懂事的,闭上嘴巴不再问着哥哥什么时候回来,而是闭上眼睛默默的享受着母亲的爱抚。 “唉,也不知道藤野一郎还活着吗?这孤儿寡母的也太不容易了!” “是呀,藤野再不回来,这娘三可应付不了猪突下山。” “是呀,可恶的猪突,连藤野家的两反地都不放过。”(日本土地单位一町步等于十反,而一町步等于14.8亩地) “唉,也不知道这个猪突下山到底走了什么好运,从一个落魄的浪人居然摇身一变当上了藩国的足轻小头。”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还不是靠他妹妹,攀上了一名旗本老爷。” 藤野家的篱笆墙外,几名结伴而行的村民看着院里依偎在一起的娘仨嚼起舌根子来。 长崎平户岛上的某处港口,四艘中型安宅船慢慢的靠上码头,等搭好栈桥后,一队队装备精良的武士有序的从四艘船上走下来,去到码头上一处宽阔的地方开始集合。 “瞧瞧,这都是哪家的武士老爷,看看这身装备,再看看他们这个精神头,啧啧!” “看这打扮,有点像足轻啊?” “谁家的足轻有这么精良的装备?你们仔细看,他们全身上下的具足绝对都是铁甲!” “嗯,确实,就算是几位最厉害的大名的赤备军也没有他们这么精良。应该不是足轻,很有可能是某个大人物的亲卫吧。”码头上围观的吃瓜群众们议论纷纷。 “你们有谁认识他们的旗号啊!那两个字是汉文在‘顺义’吗?”一个倭岛人指着飘扬在这队人盔甲后方的指物(旗,用于辨识身份)问道身边的人。 “嗯,不知道,就连他们身上具足刻印的家纹大家伙也不认识。”战国时期的倭岛,大名下属的一部分低阶层武士和足轻的盔甲被称为御贷具足(意为借来的盔甲),构造简单,只是胴(护身铠甲)与草摺(裙),加上叫做阵笠(战盔)的简单头盔。这些盔甲是由大名提供给足轻的,显示出大名对低层武士和足轻有足够的重视,愿意向他们提供盔甲,而不是让他们自己解决装备问题。而且,几乎所有的御贷具足上都有大名的家纹(徽记),印在胴的前方,方便识别。 就在周边的倭岛人还在互相讨论的时候,下船的两百名骑兵和三百名步卒已经全部集合完毕并在将领的带领下开始离开码头前往目的地。 “八嘎!你们这群贱民赶快把路让开。”队伍的前头,提前接到通知前来维持秩序的二十几名肥前藩派来的武士开口驱逐着围观者。 肥前藩派来领头的是一名侍大将,他的任务不只是前来维护秩序,还兼顾着明面上监视这伙人的职责,毕竟一伙全副武装的家伙出现在自己的领地里,只要脑子里不全都是水,绝对不会一点防备都没有的。 据这位侍大将所知,这伙人的身份是明朝一位大商人私养的倭岛家丁侍卫,是为了和平户岛上的大海商李旦谈生意,提前派来负责进行保卫工作的,至于别的其他情况,他就一点都不知道了。 “这些个明人,还真是挺怕死的啊!不过,这一队人确实挺彪悍的。” 不用我说,这会已经有很多读者肯定便猜到了这伙人的身份。没错,这些人就是庞帅手里掌控的顺义营人马,被洗脑教育了多年的倭岛武士。此次造访倭岛,庞帅为了不引起倭岛势力的惊恐和胡乱猜测,特意安排了倭岛籍的顺义营保护自己的安全。要知道,此时经历过万历朝鲜战争(又称万历朝鲜之役、万历援朝战争。朝鲜称:壬辰倭乱,日本称:文禄?庆长の役)的人还有不少,庞帅可不想因为发生某些误会而引起大战。 “藤野君,大人同意了你回家探亲的要求,并同意了你要带亲人回明国的申请。去吧,带着你麾下的小旗去把亲人接回来。记住,一定要在第三日清晨的时候赶回来,不然军法处置,明白吗?”到达提前准备好的驻地后,顺义营的一名总旗对自己手下说道。 “嗨!属下记住了,绝对不让上官多操心。”藤野一郎高兴的回答。 藤野一郎,一年多之前加入的顺义营,入营后一直表现良好,刻苦训练,思想正确,算是一个紧跟庞帅前进的优秀武士。此次前来平户,藤野带着试一试的心态根据威海卫的政策向上官申请探亲和亲属移民,带队的将领根据藤野一郎以往的优秀表现很爽快的便同意了。 得到准许后,藤野一郎便带着两名负责监视和协调地方关系的肥前藩武士和自己的小旗人马,还有一辆装着礼物的马车离开驻地朝自己的家乡赶去。 未时三刻,经过一路疾行的藤野一郎等人很快便来到了藤野的家乡,一个不知名的小村落。在一群流露出害怕眼神的村民的注视下,一行人在村子里也没放慢脚步,在藤野的带领下快速的往藤野家走去。 眼看着就快要到达自己的家时,充满着喜悦和忐忑的藤野却远远的听到了一阵自己熟悉的声音。可是这声音里却充满了惊恐、哀求和哭泣,藤野一郎心里一紧,不由得加快了自己的步伐,带人向自己的家里跑去。 来到家门口,透过篱笆墙那低矮的墙体,藤野一郎的眼里只见自己的母亲伏倒在地不停的哀诉着,自己的妹妹秀子和弟弟次郎趴在母亲一侧不停的哭泣,几名浪人模样的家伙在一名武士模样的家伙指挥下在屋里屋外连砸带摔的折腾着。邻居们在一名拔刀的浪人威胁下,敢怒不敢言。 “八嘎!”只见藤野一郎瞪着血色双眼大喝一声,拔出腰间的佩刀上前紧走几步,只是一刀便劈翻了堵在自家门口的那名拔刀武士。 “啊!”的一声惨叫,让还在奋力折腾的浪人们警觉起来,自觉的来到武士身边集结起来。 不管浪人的行动,藤野一郎进到院子里后收刀来到母亲身边,连续扶起自己的母亲和妹妹弟弟,藤野一郎旗下的十名手下则拔出佩刀把几名簇拥在一起的浪人和武士团团围住。 看着把自己扶起来后并摘下自己面甲的青年的面孔,藤野一郎的母亲不由得惊呼:“一郎!是你吗?我不是做梦吧。” “是的母亲,我是一郎,我回来了。” 听到了自己想听的答案后,藤野的母亲不由得紧紧抱住了自己的儿子不放手,生怕这是一场梦。而藤野的妹妹和弟弟则抱住了自己哥哥的大腿,一边用手擦掉自己的眼泪,一边也是紧紧的抱住自己哥哥的大腿不松手。 藤野安慰了母亲几句后,母亲欣慰的松开了自己的儿子,拿着儿子递给自己的糖果袋哄着秀子和次郎走到一边,让自己的大儿子处理事情。 “呦!这是谁呀,这不是猪突下山嘛,今天这事你要不能给我一个交代,你就别打算活着从我家走出去。”本来看着母亲和妹妹弟弟的身体并无大碍后露出的笑脸,看向猪突等人时顿时又变了颜色。 “我道是谁呢,原来是藤野一郎你呀!怎么着,在外面长本事了,一回来就敢对我拔刀子。你知道我现在的身份吗?藩府的轻足小将!我妹夫可是藩国国主身边的旗本武士,识相的就给我把刀收了,跪地给我磕头道歉!”本来还对这群装备精良的剽悍武士还有些忌讳,以为是哪个大人物身边的亲信武士,结果一看领头的是自己村里的藤野一郎,猪突下山顿时就膨胀了,伸手指着藤野一郎就让对方跪地磕头。 我去,老子还没怎么样呢,你倒是先猖狂起来了。嘿!我这暴脾气。只听“噌”的一声,藤野一郎再次把自己的佩刀从刀鞘里抽了出来。 “信不信我砍死你!”藤野一郎用刀指着猪突下山喊到。 本来站在一旁打算看戏的两名肥前藩武士连忙来到两波人中间开始劝架,一边是自家的足轻小将,一边是外朝的卫队成员,可不能打起来,一旦打起来他俩可就倒霉了。 “哼哼!来呀,你砍我一刀试试!” “好啊!如你所愿。”说着,藤野一郎执刀摆开架势,准备开干。 第五十六章 小小冲突 “铛铛!” 就在藤野一郎和猪突下山对峙的时候,一名猪突下山的狗腿子来到村子的一处足轻集合处敲起集合的铜钟。 虽然猪突下山的足轻小将的职位是靠关系搞来的,但是他在这个村里可是合法而职位最大的军事长官,召集村里的普通足轻为自己作战的权利还是有的。 根据倭岛江户时代编着的着名兵书《甲阳军鉴》记载,作为足轻大将下一级的一名足轻头属下有五名足轻小将,可以指挥七十五名弓兵和七十五名长枪兵或者火绳枪兵,即每名足轻小将可以指挥三十人。不过,猪突虽然有足轻小将的名头,却并没有配备与之响应的属下,只是自己利用自己足轻小将的名头笼络了一些浪人罢了。 但是村里的足轻集合钟敲响了,一旦这个村子的所有足轻都集合完毕后,猪突还是有权利指挥的。 当钟声响起的时候,原本还站在两方人马中间叨叨不休调解的两名肥前藩武士立马撒丫子就跑,边跑边喊话让双方冷静,没一会便跑没影了。 八嘎!猪突下山你个大马鹿,希望你没派人去烽火台点烟,要不然我们回去非告死你个王八蛋。原来二人并不是怕死才跑的,而是为了去烽火台防止发生更大的误会才跑的。 在倭岛,一些大名为了在自己的领地受敌人入侵时,可以更好的动员集结自己领地里的足轻。让农民们可以在几个时辰而不是几天内摇身一变成为足轻,他们在自己的领地内建造了许多称为狼烟的烽火台(咱们华夏是用来预警,他们是用来集结人马)。这种烽火台的构造普遍为三层楼高的木塔,守望者(亦可能是足轻,也可能是武士)位于顶层。放狼烟的装置相当精巧,在木塔顶层有一个支架,上面装着一根用树干制成的可转动且很长的木杆,木杆一头是一个铁桶。当守望者看到相邻的狼烟台发出信号时,便立即跑下梯子,点燃铁桶中预备好的易燃物,拉动绳子使铁桶升到高处。这种方法使很多大名的领地边境可以通过一系列狼烟直接与藩国都城交换讯息。 除使用狼烟之外,动员令也会由骑快马的斥候传送给当地设置的信使。这些手段可以让各大名领地内的人口变成战争机器,可快速的使由武士和足轻组成的小规模长期驻军的人数短时间内增加十倍,辅助大名自己的常备近卫军队作战。要是烽火台点起狼烟,把整个肥前藩都开始动员起来,到时候这个大黑锅可不是一两个人能背的动的。 对于村子里钟声的含义,藤野一郎等人并不陌生,毕竟加入顺义营以前也是当过武士和足轻的。虽然钟声响起,但是该教训的还是要教训,在足轻赶来之前,藤野一郎等人再挑飞了猪突下山一伙人手中的武士刀后,开始了惨无人道的拳打脚踢,不一会便把猪突下山一伙人打成了猪头。 看到村里大量的足轻赶到后,藤野一郎便把猪突下山等人踹出了自己的家。 自己挨揍了,在抱上大腿之后居然挨揍了,老子不能忍。看到刚刚赶来的四十四名长枪足轻和三名弓箭足轻后,猪突下山的气势又起来了。 “藤野一郎,你们马上放下武器出来磕头投降,不然等会打起来,我可不敢保证杀不了你全家。”虽然脸被揍的和猪头一样大,但是这家伙的嘴还是挺利索的。 刚刚的一阵殴打行为已经让藤野一郎出完了心中的恶气,此时听到猪突下山的话,心里不由得再次火冒三丈,“八嘎!猪突下山,有本事你过来呀。” 看着身后虽然有的家伙连鞋子都没穿全,甲胄也没有几件的长枪足轻,猪突并不觉着自己打不过藤野一郎等十一个人。他认为只要足轻手里的长枪一个突刺,就能戳倒眼前的十一个人,估计那三个弓箭足轻连弓都不用拉就结束了。 如果藤野一郎等人是寻常的士兵的话,村子里的足轻也是训练有素的话,猪突一郎应该说是稳胜的。大家有可能不知道的是,倭岛人虽然矮,但是他们使用的长枪可不短。 据倭岛应仁之乱的记载,足轻所用的枪与武士所用的枪的长度相同(约三到四米),挥动自如。但是,大约从1530年起,足轻所用枪的枪竿明显增长,成为形状更类似长矛的“长枪”。倭岛北条氏政(是倭岛战国时代及安土桃山时代关东地方的大名)于1587年发布的一份征兵动员令中曾说:“应征者可携带弓、长枪、火绳枪等三种武器之中的任一种。长枪之枪竿可为竹制或木制,但若长不足二寻(约4米),则无所用。”这个时候枪竿长度之所以变长,是因为足轻枪兵发展出了一种与武士全然不同的战术。当时武士在单挑战斗中以长枪对决,而足轻枪兵则是变成分为两三个队列排成一线,战法颇类似于欧洲的长矛兵。 足轻们使用长枪的枪竿为复合构造,以橡木等木材为芯,外面包上竹片,也像弓那样涂漆防潮。不同大名家军队所用的长枪长度依武将的喜好而不同,通常是三寻左右。根据倭岛战国初期的规定,一寻约相当于1.6米(后来变为1.8米),因此可以推算长枪长度约为4.8米。着名的武田氏所用长枪长为三寻,上杉谦信所用的长枪长为二寻半,历史上倭岛的两位名人:丰臣秀吉和德川家康所用的长枪也是三寻的。 “你真以为我是泥捏的,啊!准备进攻,生死不论!”说完,猪突下山便让自己的心腹浪人带着足轻进攻。 虽然都知道藤野一郎是自己村子里的人,但是军令难为,再加上倭岛人骨子里的服从性实在是太强了。在短短的犹豫了一下后,一众长枪足轻便双手平端着比自己身高还高三倍的长枪排成四排开始进攻。 看着对面的足轻在几名浪人的带领下排起阵型开始进攻,藤野一郎自然不能坐以待毙。 “只诛浪人,足轻尽量勿伤及性命。”说完,藤野一郎留下两人在屋里保护自己的家人后,挥刀带着其他人迎枪而上。 虽然藤野一郎念及同村之情,不想杀人,但是麾下的其他人却没那么多顾忌。只见八名手下分工明确的同时掏出自己的短弩向对面射去,有三人先抢先一步射倒了在一旁准备偷袭的三名弓箭足轻,剩下的其他五人则射倒了几名长枪足轻,瞬时间就让武技尚可的藤野一郎抓住机会从缺口处冲进枪阵中,挥舞着手中的佩刀打散了本来就不是严谨整齐的长枪足轻枪阵。然后后面的八个人随手便扔掉了手中的短弩,紧随藤野一郎冲入阵中。就这样,藤野一郎带着八个人凭借着在威海卫练就的扎实功夫,与猪突下山指挥的足轻枪阵搅在一起,场面一片混乱。 都说兵器一寸长一寸强,但是一旦被近身,优势有时候可就变成了劣势了。藤野一郎有心留同村足轻性命,而同村的长枪足轻们又奈何不了身手了得藤野等人,于是藤野一郎九个人便与四十多个浪人及足轻战在一起,居然还占着上风。 “无需恋战,直取猪突下山!”混战中的藤野一郎大吼了一声,直奔被浪人护住的猪突下山而去。其余八人赶紧一路疾走,来到藤野一郎身边护住两侧。猪突小山听到藤野一郎的喊声后,连忙呼喊自己的心腹浪人们过来支援。 浪人可不一定弱,浪人本指日本幕府时代脱离籓籍,到处流浪居无定所的日本武士。众所周知,武士都是职业军人,通过对家主效命,获得家主相应的俸禄与封地,是典型的封建制度产物。但发生某些特殊情况如国家因为战争被灭、领地因为过错被没收、与主家政见不和、犯了过错等等,这些武士可能会不得不离开主家、离开封地,在没有找到新的主家前,不得不依靠其他技能过活,如担任教师、做保镖、成为海盗等。这些没有主家、没有封地的武士,也会称为浪人。浪人中产生的大人物也不少,比较着名的有大阪七将星中的长宗我部盛亲、后藤基次等,而明朝时侵扰东南沿海的倭寇也大多数是浪人出身。 几名浪人集中在猪突下山身边,这让藤野一郎很是满意,终于可以放开手脚不用顾忌的杀人了。之前,浪人们躲在足轻们后面,让藤野一郎有些束手束脚的放不开。现在好了,没有了后顾之忧,藤野一郎可以放开手脚开杀了。 凭借着身上威海卫出产的铠甲的良好防护,藤野一郎在硬抗了几刀后,和麾下八人又费了一番功夫后,挡在猪突下山前面的浪人便已全部倒在了血泊之中。等刀架在了猪突下山的脖子上以后,这场小冲便很快结束了。 半个时辰之后,等两名肥前藩武士带着从其他地方征召的足轻回来劝架时,迎接他们的藤野一郎便把自己的战果交给了他们:断了一条腿的猪突下山,八具浪人的尸体,以及十具足轻尸体和三十多名浑身是伤的足轻俘虏。 统统都是废物,五十个人还打不过人家十一个人,真给肥前藩丢脸。虽然藤野一郎等人杀了人,但是两名肥前藩武士也没法私自做主,只能跟着藤野一郎等人先回长崎再说。把情况如实向上汇报,让上面再做决定吧。 于是,在猪突下山充满幽怨的眼神的注视下,为了以防万一再出岔子的两名肥前藩武士带人把藤野一郎一家和手下保护了起来,等着藤野一家收拾完行礼之后再顺路保护着他们离开这个村子返回长崎的平户。 第五十七章 平户会面 站在自家院子里简单的和邻居们交流了一会儿并把准备的礼物散发给他们以后,藤野一郎的手下们也早已帮着藤野的母亲把行李都装上了车。 全部收拾妥当后,在出发前,藤野的母亲站在院子门口红着眼睛看着生活了多年充满欢乐和哀愁的房子,默默的看了许久以后,深深的叹了口气,转身与邻居们一一告别后便登上了儿子给自己准备好的马车,看着母亲上车后藤野一郎便带着大家启程。 “哥哥,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呀?”走了许久,趴在马车栏杆上看风景看的疲劳的秀子问着随车赶路的藤野一郎。 “咱们这是要搬家了,去一个可以吃饱饭,有衣服穿,有好房子住,没有人欺负的地方,到处充满快了的地方。”藤野一郎用因为艰苦训练后变得粗糙的手掌轻轻的抚摸着自家妹妹的额头说到。 “那,那里有这种甜甜的东西吗?”秀子转身从自己的小挎包里拿出糖果问着自己的哥哥。 “有的,到那里以后,秀子想吃多少就能吃多少。不过糖果吃多了,牙里可是会长小虫子的呦!” “那秀子以后就,以后就不吃糖了。也不行,我要一天就吃,就吃五、六、七,八,八颗糖,这样少吃一点应该就不会长虫子了吧?哥哥,你说对吗?。”秀子数着自己的小手指头认真的问着自己的哥哥。 听着秀子天真的话语,马车周边的人都不由得笑了起来,这小孩子还真是贪吃啊。 与此同时,位于长崎平户岛上的唐人町最中心的位置李宅内,大海商李旦正与手下们一起商量明日和大明山东文登营和威海卫水师主将庞帅会面的事。 “掌柜的,这个叫庞帅的明朝武将是何方神圣,还需您亲自接待。”一名常年在海上漂着很少上岸的手下问着李旦。 “此子可是一名少年英才啊!不过可惜,年纪轻轻的不懂得珍惜自己的名声和前途,早早的就投奔了大太监魏忠贤成了阉党一员,前途堪忧啊!不过此时确是能量不小,年纪轻轻的就成为了手握实权的三品武将,其手中的威海卫水师船坚炮利,实力不可小觑。”李旦的脸上带着半是欣赏半是唏嘘的表情说道。 “那他此次前来所谓何为?” “老夫猜测可能有三件事,其一,有关大员岛相关的事宜。其二,海事商贸的问题。其三,和老夫聊聊天喝喝茶。” “嗯,若真是如此的话,作为一个拥有水师的实权武将,此子恐怕是想在海贸中横叉一脚啊。” “哼!动用朝廷水师插手海贸,触犯海禁之策,他就不怕朝廷治罪?” “人家可是阉党,背靠大树好乘凉,他怕个屁。” “它阉党势力再大,东林党也不是吃素的。” “咳咳,好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管他庞帅有什么目的,明天见过面就知道了,这里还是咱们说了算。明天,把会面的地方就放到海边的思乡楼吧,先上些家乡菜笼络笼络感情。”看着下面的老伙计们议论着有要乱套的趋势,李旦连忙出声终止了大家的议论。 就在李旦等人忙着如何招待庞帅,藤野一郎等人回营之后的第二天,大明朝将领庞帅转乘着倭岛的安宅船第二次迈步踏上了倭岛国的国土。 下船后被一群顺义营武士簇拥在中间的庞帅显得很是鹤立鸡群,不管周边当地人群投来的好奇目光。身高本来就不低且相貌很是英俊,再加上一身明朝商人老爷打扮的庞帅此时也很是好奇的看着周围中式风格与倭岛风格混搭的建筑物和景色,当然还有各式各样打扮的华人和倭人。 早已接到消息的李旦带着自己的兄弟李华宇和儿子李国助亲自来到码头接人,看见正主已经下船,李旦等人连忙上前迎去。 “这位少年英才便是庞帅庞将军吧!欢迎光临平户,李某些许怠慢,还望庞将军海涵。”看见鹤立在鸡群中的庞帅,李旦一眼就确定了这就是要找自己聊天的庞帅,赶紧上前打招呼欢迎。 “唉呀,您就是李旦李老吧,客气,客气。庞某何德何能,怎能劳您大驾亲自来迎接啊!惭愧,惭愧啊。您要是不嫌弃的话,我喊您一声老哥如何?”庞帅在随行负责联系双方关系的护卫的确定下,知道了前来迎接的就是李旦本人后,马上和对方交流起来。 “既然庞将军不拘身份这么屈尊结交在下,那老哥也就不客气了,老弟请!”说完,李旦便请庞帅跟着自己前往不远处的思乡楼。 思乡楼,一座寄托着当地许多华人思乡之情的建筑,楼高八米,三层木制结构。一楼有八张桌子供普通人用餐,二楼则有四个雅间供高端人士喝酒交情,最后一层的三楼则是最高vip级的观景包厢,即可闲观四周风景又可大享饕餮美宴,当然,能进入三楼的人员档次肯定是很高很高的。而这次李旦招待庞帅的地方就放在了三楼,这待遇还是很高的。 “老弟,你看此地的风景如何?”招待庞帅等人落座后,李旦指着窗外周边的景色问道。 “嗯,虽然这里比不上国内大山大河的壮阔秀丽,但是也别有一番独特的风采韵味。”肚子里并没有多少文墨的庞帅闻声向外瞄了几眼后,随口瞎说道。 “老弟,明人不说暗话,老哥我看你也是一个直爽的人,这次你来倭岛有什么目的和需求你尽管说,老哥尽量满足你。要是实在是帮不上忙的话,老哥也不会让你白来一趟,就算老弟你真的败兴而归,老哥我也绝对会让你吃饱喝足撑着走。”就在思乡楼的伙计开始上菜的时候,李旦开门见山的对庞帅说道。 “老哥,既然你这么问了,那老弟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虽然咱们兄弟是第一次见面,但是不管是道听途说还是见面后的感觉,老哥你给我的感觉就是,您绝对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是一个堪比当年隋末唐初时大隋九省绿林总瓢把子、山西潞州八里二贤庄庄主单雄信的人物。”说大话应该是不用上税的,庞帅再次胡咧咧道。 “客气,客气,老弟呀,我李某人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我可比不了人家那被称为义薄云天小关羽的单雄信单大当家的。”李旦面带笑容的捋着自己的胡子谦虚着回应。 “不瞒老哥,弟弟这次前来确实有事想找你帮帮忙。主要有四件事,这第一件事呢,老弟已然开始了,那就是与老哥你结交一番。” “老弟,这哪算是什么事,你我虽然年纪有大小,但并不妨碍咱俩成为忘年交啊。放心吧,不管事情能不能办成,你这个兄弟我是交定了。”李旦大气的拍着自己的胸脯子对着庞帅说道。 “多谢老哥厚爱,这第二件事呢,老弟是想和老哥哥商量一下大员岛的问题。大家都知道老哥您与荷兰人很熟,小弟希望您能告诉他们一声。以后大员岛南部的开发归他们,北部的开发则是归老弟的,希望大家可以做到井水不犯河水。都是求财的,不然刀枪相见可是要见血的,可不要伤了和气。当然,事后老弟坑定不会亏待老哥的,必有重谢。” 虽然庞帅有能力把荷兰人从大明沿海赶回东南亚,但是这无疑会改变历史走向,带来未知的影响(引起其它欧洲国家的关注)。另外,庞帅也不想在崇祯上台前表现的太高调,因为还不到天下大乱的时候,没必要显露自己的肌肉。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才是正道。 “老弟,这件事你就放心吧,哥哥一句话的事。”对于找荷兰人谈事,李旦很是自信。 “这第三件事呢,老弟想搭老哥您的线从内地运点人口到大员开荒,不知老哥您方不方便?” “没问题,等吃完饭,我就派专门负责迁人的人跟你回去安排。只是这费用,老弟?” “放心,亲兄弟明算账,我运人的费用我自己出。还有最后一件事,老弟我就厚着脸皮说了,希望老哥您不要介意。” 看着庞帅一脸郑重的表情,李旦等人心里不由一紧,重点来了! “老哥,你不知道啊,自从朝廷委任你兄弟我为山东东路主将以来,手里这几万人马尽是些只吃不吐的玩意。这不快过年了嘛,兄弟我手头着实有些紧。幸好兄弟的水师手里还有些大船,所以老弟想跟着老哥跑跑海路赚点外快。您放心,该给多少抽成我都给,甚至每艘船您都可以派人跟着监督,您看成吗?” 你妹啊!几万人马,威胁谁呢?我怕你呀!还快过年了,这才几月份啊!还能不能要点脸了,李旦等人心里疯狂的咆哮着。 “欢迎欢迎啊!老弟你可不知道啊。最近老哥我正愁着找船扩大商贸规模呢,没想到老弟你这么快就找到门上了,你可真是老哥我的福星啊!哈哈哈。”看着庞帅后面忠义营的武士集体握紧了手里的刀柄,李旦很是识时务。 “当然,老弟也不能占老哥你的便宜。我在这里保证,以后凡是咱们的商船出海,老弟都会派战舰护航保证船队的安全。”庞帅继续道。 你妹啊!够狠,居然连行商的航线你都不肯放过。不过,有官面的战船护航,在大明海域还是有好处的。算了,就这样吧,李旦等人在庞帅身后的武士们无声的威胁下认清了现实。 嗯,李旦这个人真的是很好说话呀!庞帅心里直夸李旦好人。 无耻啊!要不是你带着武士把思乡楼清场了,你真当在海上纵横了大半辈子的李旦是吃素的? 一句话,贱人就是矫情! 第五十八章 皮岛见闻 天启元年(1621年)夏,辽东巡抚王化贞标下的练兵游击毛文龙受王化贞之命,袭击建奴要塞镇江(今辽宁省丹东市),生擒了建奴游击佟养真及其子佟丰年、其侄佟松年等,随后派陈忠等袭双山,擒斩建奴游击缪一真等,史称“镇江大捷”。 此战过后,宽奠、汤站、险山等城堡相继归降毛文龙,一时间“数百里之内,望风归附”,“归顺之民,绳绳而来”,使得全辽震动,引起建奴方面的极大恐慌。于是建奴动员重兵对付毛文龙,毛文龙逃入朝鲜境内,这年十二月,建奴兵越过结冰的鸭绿江,进入朝鲜追杀毛文龙,毛文龙在林畔(今朝鲜宣川)被打败,逃到安州,仅以身免,跟他逃难的汉人中至少有578人惨遭屠杀。朝鲜国王李珲深恐毛文龙将建奴祸水引入朝鲜,于是屡次劝他去岛屿,毛文龙也考虑到建奴兵马不习水战,于是在天启二年(1622年)十一月进驻了皮岛。天启三年(1623年)的时候,大明几经考虑后决定在皮岛设东江镇,任命毛文龙为主将。 皮岛这个岛虽然并不算大,但位于辽东半岛和朝鲜半岛的枢纽处,位置及其重要,毛文龙驻军此岛起着牵制骚扰建奴军队、联络支援朝鲜以及招抚安置辽东难民的作用。可惜皮岛上没有可耕垦的土地难以做到自给自足,因此需仰赖登莱、天津海运粮饷等物资,同时也由朝鲜提供粮食支援。得亏登莱巡抚袁可立大力支持毛文龙,不然岛上的军民都得饿死。 随着深秋季节的即将到来,来往与皮岛的船只纷纷抓紧时间转运货物,争取赶在冬季气温骤降,冰封海面来临之前运送完所有的财货物资。 在皮岛南部某处的港口,数十艘大大小小的商船不停的在港内来回穿梭。只见一艘商船刚刚离开一处码头,另一艘商船便马上靠向码头停泊。 “嗨!老姚,这是吹得哪门子的风,今个怎么把你给吹过来了?”岸上的一名小旗官打扮的兵丁在指挥着码头小工把船上抛下的缆绳接住并栓好后熟络的跟船头的船主打着招呼。 “啥风?西北风呗!怎么样,王小旗,这几天岛上还算太平吗?”船主姚青接着兵丁的话头走下了商船。 姚青一踏上码头,两人便友好的拥抱在一起,热情的互相拍打着对方后背问好。又聊了几句再约定好中午喝酒的地点后二人便分开各自忙活各自的事了。 在送走了王小旗后,姚青恭恭敬敬的来到船边候着。不一会,一名穿着锦衣的年轻商人便在一群家丁的保护下从船上走了下来。 踏上简陋而又不失坚固的码头,看着四周辛勤的在码头上忙碌着往商船和岸上装卸货物的劳工们,商人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这是男女老少齐上阵啊! 看着自己的新主子在看向劳工们后皱起了眉头,已经熟识并知道新主子心善的姚青适时的上前开口道:“老爷,随着这几年辽东战场的不断失利,逃到皮岛上的难民也越来越多。由于皮岛不产粮食,毛文龙毛将军所部粮饷也不是很多,所以除了落户在此的军属和一部分难民可以得到救济外,其他大部分人都得自寻出路,想办法先养活自己在寻它法。而在码头打工不仅可以填饱肚子养活自己,而且还有机会被船主选中被贩回内地谋取机缘。而以前在李老爷手下时,小人的这艘船在皮岛就兼职着贩运人口的买卖。” “当然,都是些自愿被贩运的人,绝对没有强买强卖过。”看着新主子又要变脸,姚青又连忙补上一句。 “唉!世道多艰辛,人命如草芥啊。走吧,带我进去看看。”装扮成商人的庞帅对着被李旦转手塞给自己的蛇头姚青说道。 是的,这个商人就是庞帅。在平户的思乡楼上靠着强大的、极具亲和力的个人魅力(一群武士手握刀柄欲拔刀的威胁也算是魅力?)摆平了李旦并留下三张各一万两的银票后,庞帅便迫不及待的带着有李旦手印和签名的几张笔墨未干的协议和几个不同区域转运人口的负责人登上海船离开了。 不走不行啊!干这种强买强卖的活就连庞帅自己心里也觉着不踏实啊!万一李旦头脑发热,想把自己留下来,那可就对不起家里的夫人了,人家可是守身如玉的好丈夫呢。 离开平户返回文登营没多久,实在是受不了家里的马大小姐的唠叨,庞帅便在和自己的夫人温存了没多久之后就离开了文登大营,在威海卫上船出海清静清静。正巧赶上已经政审合格并迁来家人作为保证的蛇头们准备出海运人,于是庞帅便打扮一番跟随着负责从辽东运输流民人口的姚青来到了皮岛。 听见庞帅的话,姚青立马带着庞帅一行人顺着码头上来来往往的人流往皮岛的深处走去。 自打毛文龙据守皮岛坐镇东江镇,又有登莱巡抚袁可立的大力支持后,毛将军的心也慢慢的飘了。 东江镇的建立虽然可以牵制建奴女真,但是有了根据地的毛文龙毛将军却少了些狠劲,多了些安逸。有很多人都说毛文龙每年浪费的军饷无法计算,并且只顾征招商贾,贩卖禁物,名义上在援助朝鲜,实际上是妄出边塞,没有军事的时候就以变卖人参、布匹等为职事,有战争,也很少得到过他的功用。虽然这些人说的很片面,不一定说的对,但是后期毛文龙的表现确实有些不称职了,以至于招来了袁崇焕这个白痴把自己给砍了,真所谓时也命也! 虽然皮岛之前被建奴偷袭得手,但是经过两个多月时间的恢复,已然恢复了以前的模样。 来到岛上专门开辟出来作为商品交易场地的棚户区门口,看到里面繁忙的景象,庞帅还是小小的惊讶了一番。 在熙熙攘攘热闹的人群里,你甚至还能看见许多留着金钱鼠尾巴的建奴商人在向大明各地的商人推销自己的土特产和采购其他商人带来的商品。 “老爷,别看这里很是热闹,其实在这里交易的都是些散客,都是些生活用品和不值钱的商品,看着量大,但不一定值钱。真正值钱的大买卖现在都在毛总兵的手里掌着呢,外人只要在皮岛或者整个东江镇做生意,都必须先让毛总兵过过眼,等他点头同意了才能开始做生意。当然,毛总兵肯定也会在里面抽取一定的油水作为保护费,要不然进出东江镇的商船可就不太平了。”路上,姚青陪着庞帅边走边讲解。 “那这些个建奴在岛上做买卖也是毛文龙同意的,他就不怕这些人是探子?”看着正在卖野山参和动物毛皮的建奴,庞帅问道。 “是的,只要交了份子钱,这些建奴就能上岛做买卖。当然,他们上岛也有许多限制。首先是不能带兵器,其次是上岛之后,只能在这个商业区活动,不能踏出去一步,踏出一步就直接捕杀。这些都是提前给前来的建奴商人商量过的,也有专人盯着监督。”姚青解释道。 “这里的国内商人应该不会卖给建奴人铁器和粮食吧?” “明面上应该没有,反正自打东江镇成镇后,从我第一次来到现在也没见过和听说过有人运铁器来的,毕竟毛总兵为了合理的收税,每次都会派人在卸船的时候监督和记录。至于暗地里有没有就不知道了,毕竟,贩运铁器给建奴可是死罪,没人敢把买卖亮出来。至于粮食,全都被毛总兵垄断了,没他同意,谁都不能私自进行买卖。再说,海运到这里来卖粮利润太低。这么说吧,粮价高了,买不起。粮价低了,不赚钱。所以,除了几家专门给皮岛贩粮的粮商,其他人没有做粮食买卖的。” “姚青,刚才那个王小旗是什么人?” “回老爷话,您真是慧眼如炬,一眼就看中了王小旗的不同。” “哦,难道这个王小旗还有什么不平凡的故事不成?”庞帅顿时好奇起来。 “老爷可还记得当年戚家军最后一场血战?” “你是说浑河血战?” “不错,王小旗就是浑河血战中戚家军里侥幸活下来的一员。因为作战时头部受创晕倒且身上创伤极多而被建奴误认为已经战死所以没被补刀而活了下来。没了戚家军后,王小旗便凭借着三颗建奴骑兵的脑袋进了毛文龙麾下,只可惜为人老实不善于巴结上级,空有一身勇武却没有用武之地,但是其一脑门子的只想留下杀敌报仇,算是个死心眼吧。所以现在只能在码头上巡检商船装卸。”说起王小旗,姚青不免有些惋惜。 “嗯,姚青,日后再遇到这种有一身本事却不得志的人你要多多结交,想办法把他们变成我们的人,明白吗?” “好的老爷,下属记住了。” “走,再去那边转转。” 皮岛毕竟只是一座不满二十平方公里的小岛,在除了毛文龙的总兵府和兵营还有防御工事没有参观外,在短短的一个时辰之内,庞帅就在姚青的带领下把整个皮岛逛了个遍。 对于去拜访当地的主人毛文龙,庞帅暂时还没有这个想法,做人要低调啊。 等船上装满了自愿迁移的辽东移民后,庞帅便重新回到船上随船而去。 第五十九章 京城有召 十二月初,快到年末了,大明各地都在准备迎接新年的到来。 回顾整个天启四年,大明的整体局势还行,除了几场地震,两三场兵变,还有川贵之地的奢安之乱仍未完全搞定之外,还算的上是风调雨顺。至于关外的建奴,今年也是难得的安生,没怎么大动干戈。至于阉党和东林党之间的斗争,那可真是你方唱罢我登场,斗得不亦乐乎。 随着天气日渐变冷,在外浪了一圈的庞帅早已回到了自己的大本营,天天窝在家里陪着老婆和马玲玲还有淑穆佳一起搓麻将,好不享受。 到了午时,阴了大半天的整个文登地区便开始下起了毛毛细雨,现在已经入冬,天气本来就冷,此时伴着这毛毛细雨使得天气变得更加湿冷起来。 如果是雷雨天,那还算好一些,打完雷就飘走了,就怕这种绵绵细雨,下起来没完没了,十分的持久,天上也不知道哪来的这么多雨水。虽然这雨下的让人很是难受,但是城里城外忙着讨生计的人们却不会因为这湿冷的雨还停止工作。在文登城城内,仍然是人来人往,车马人流不断,只是诸人行走的速度变得匆匆了许多。 “这该死的天气。”一名策马疾驰的骑士,抬手拂去自己脸上的雨水后忍不住抬头骂了一句。 少见啊,居然还有人会在这种鬼天气赶路,莫非有什么急事? 文登城西门城门楼上,负责执勤警戒的几名兵丁先是听见一阵马蹄声后,视线里又出现了几十名骑士的身影。 “戒备!前方有五十多骑骑兵接近。”随着执勤兵丁的话语落下,西城门楼和西城墙上出现了大量的兵卒,而城门洞下的兵卒们则早已支起鹿角堵住正门,并抬枪引弓搭箭戒备,城门也随时准备关闭。 随着这群骑士的逐渐靠近,文登成的守军也看清了这些骑士的来路。只见这些骑士个个身着锦衣卫特有的飞鱼服,腰跨绣春刀。为首的那名百户身材极为高大健壮,看向周围人群的眼神非常的锐利,仿佛是利剑一般。 “是锦衣卫!” “不错,都是锦衣卫。” “他们这是来办案的吗?” “还看什么热闹,赶紧走,你是嫌自己命长吗?” ‘’对,对,锦衣卫杀人不眨眼,砍人从来不问理由。” “怕他个甚,老子,卧槽!他是不是瞅了我一眼,走了,走了,家里还烧着水呢。” “还看,小心惹火烧身,走了。” 城门两边还未散去本来打算看热闹的人群在看到正主是锦衣卫后,顿时散的一干二净,跑的那个快呀,生怕自己成了池鱼。 “敢问?”城门下,负责守门的一名小旗问着被挡在鹿角后面的锦衣卫道。 骑在马上的锦衣卫百户并未答话,而是让身后的一名锦衣卫上前出示腰牌验证正身。而小旗在验证无误后便抬手示意撤开拦路的鹿角放行,并解除戒备。 进城后,锦衣卫一行人直奔文登城县衙而去。 文登城不远处的文登营里,庞帅在麻将桌上依然再继续奋斗着。不奋斗不行啊,怎么也得把输掉的约小一万两的银票赢回来不是。 “你们是不是联合起来作弊了?”再又输了一把后,看着轮流胡牌的三女,脑子还算不笨的庞帅终于反应过来了,自己被坑了。 “你们不地道啊!夫人,咱两口子可才是一伙,你怎么能胳膊肘子往外拐呢?我输得钱可是咱家的钱呀。”庞帅也是纳闷,难道我这是夫纲不振了? “怎么可能,菲菲姐可没少给你放牌,是你自己技术不行。是不是输不起?”马玲玲怼道。 “谁说我输不起,你们绝对是串通好了的,要不然你们为什么会按着顺时针轮流胡牌,你真以为我笨啊?能有这么巧?” “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可以怀疑我的人品,但是你不能怀疑我的牌品。你还是不是一个大男人,输就输了,还找那么多借口。” “好啦!玲玲,下一把呀,你就多多给你庞大哥喂喂牌。对了,你在和佳佳换个位置,看看他输了还再找什么借口。”本来打算和淑穆佳一起看戏的薛菲菲在一旁劝着话。 “嗯,那就听菲菲姐的。” “还是夫人对我好呀!” 说完,四人又继续开始在桌子上垒长城,不一会,就听见屋子里传来:“七万,我吃!三条,我碰!八饼........” 十几分钟之后,就听“啪”的一声,只见马玲玲把牌重重的摔在桌子上,特意对着庞帅高声喊道:“我和了,四喜碰碰和大吊杠,翻四番,拿钱来!”看看,这嚣张的声音,这嚣张的架势,你奶奶秦老夫人知道吗? “不玩了,我还有公务要处理,就不陪你们了。记住啊,小赌怡情,大赌伤身。”说完,庞帅起身就走,走的那叫一个痛快呀。 “菲菲姐,你说,庞大哥是不是忘了点什么?”看着一溜小跑跑没影的庞帅,马玲玲挠了挠自己的额头问着薛菲菲。 听见马玲玲的询问,薛菲菲微笑着对着桌角上的一堆银票轻轻一点头。 哦!是哟,银票还没给我。 “姓庞的,你给我站住,赶快给我回来,银票还没给呢。”看着性格跳脱在屋里急的直跳脚的马玲玲,一旁的薛菲菲和淑穆佳不由得相视一笑,真有意思。 真当我傻呀,我才不回去呢,可惜了我那九千多两的银票啊!听见后面隐约传来的叫声,庞帅不由得再次加快步伐往外走。 “将军,锦衣卫求见!”还未走多远,便有亲卫前来通报。 “锦衣卫?知道他们是来干什么的吗?” “回将军,他们没说。” “嗯,我知道,你先带他们去前厅用茶。告诉他们,我先去换身衣服后再回来会见他们。” “是,将军。” 前厅,一名身材健壮的锦衣卫百户正在低头喝茶,饮了几口温润了一下自己的喉舌之后,这名百户便把手中的茶盏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闭目养神等待庞帅到来。 天启年间的锦衣卫素质还算是可以的,作为一个国家的暴力机关,作为一个由皇帝直接管辖的特务机构,作为皇帝的贴身卫队,为了保证皇帝的安全,锦衣卫必须防患于未然。他们于是时时出动,刺探可能威胁皇权、危害朝廷的行为和言论,并捉捕和审讯嫌疑人。他们的这项任务被皇帝特许,并逐渐演变为军事特务的职能。由于锦衣卫是由皇帝直接管辖,朝中的其他官员根本无法对他们干扰,因而使得锦衣卫可以处理牵扯朝廷官员的大案,并直接呈送皇帝。所以,朝中官员多畏惧锦衣卫。但是,锦衣卫的刑讯范围只针对官员士大夫,所以一般不会审讯以及捉拿普通百姓。普通的百姓刑、民事案件只通过正常的司法进行处理。 当然,锦衣卫拥有特权,无形中令他们可胡作非为、贪赃枉法而又得到了皇帝的默许保护,造成了社会的混乱不堪。但是,真是他们的凶残之名震慑住了官场,皇帝才能说话管用。明设锦衣卫两百余年,有功有过,但是却不能否认他们存在的作用,对外对内都是一大利器。至于锦衣卫制度的好坏,只能靠掌控它的人来定义了。看看被东林党忽悠瘸了的崇祯时期,锦衣卫权限大为削弱,阉割掉了太多的权利。不说了,扯远了。 所以说,天启时期的基层锦衣卫力量还是可以的,起码杀人越货的本事还是有的。 “不好意思,久等了,不知怎么称呼?”一刻钟后,换上官服的庞帅来到了前厅。 “不敢,将军面前不敢造次。下官姓李,名三思。锦衣卫百户李三思见过安远将军。”李三思行礼回话。 “免礼,不知李百户前来有何贵干?” “实不相瞒,将军,下官是来传递陛下旨意的。” “李百户,一般圣旨宣读不都是宫里的公公干的活吗?你这是?” “将军有所不知,锦衣卫也肩着送圣旨的活。”你才是公公,你们全家都是公公,李百户心里有个小人在跳着脚咆哮着。 “好说好说,那现在就开始吧。” “陛下有旨!安远将军,文登营参将庞帅接旨!”说着话,李百户从自己怀里取出一卷黄色卷轴。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文登营主将庞帅少年英才,品端才练,平倭寇战安匪,战功卓着。观其功,闻其事,朕甚喜。元旦将近,朕期待着与你在奉天殿里君臣相见两相宜。钦此!” “李百户,陛下的意思是?”庞帅明知故问道。 “将军,恭喜啊!陛下这是下召让你启程去京城,好在元旦那一天进宫与陛下一同共度元旦。恭喜将军,简在帝心啊!” 简个屁,我这算啥?蝎子拉屎,独一份?不要啊,我想低调啊!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实力不允许? 进京有啥好的?权贵满地走,阴谋到处有,就这小小的三品武将丢进京城都不带冒泡的。 庞帅是真不想去,现在阉党和东林党闹得厉害,万一去了京城被东林党针对,然后阉党出面维护,接着在逼自己搞个投名状,得嘞!想不出名都难。 或许,自己想多了,去就去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要现在崇祯不上台,我是阉党我怕谁? 第六十章 赶赴京城 一样的清晨,一样的冬日初升,红彤彤的太阳泛出缕缕霞光,天地间再次充满了盎然的生机与活力。 还是那个小村落,还是那副画面,只见村里房顶烟囱口又飘起了缕缕炊烟,在空气中弥漫着轻纱似的薄雾,好似云中境。 一年多了,当初的王家堡还是那个王家堡,依然还是那个普普通的小山村。不过,朝村子旁看去,会发现村里以前公用的打谷场比去年大了一圈,里面停满了装满货物的马车,都是商队的车,看样子,村里人没少赚停车费。 “王掌柜的,你家商号今年生意如何?” “哦,原来是吴掌柜,托财神爷鸿福,今年生意还算过得去。我呀,可比不上你啊!” “王掌柜的,你这是谦虚,当今圈里都传遍了,还有谁不知道你们‘王记’商号的大东家如今已经靠上了九千岁魏公公这座大山,今后我等可是还要仰仗你家东家手下留情,多赏几口饭吃才对呀。” “好说,好说。” “原来您就是‘王记’商号的王掌柜啊,我是.......” “哎呀,您就是王掌柜啊,您老安康,我是......” “王掌柜,我是......” “轰隆隆!”就在一群商人围着一名傍上阉党大树的商人虚寒问暖时,突然从村外传来了一阵阵轰鸣而又急促的马蹄声,瞬间就打破了村庄祥和宁静的氛围。 正在村里村外忙活的村民们和商队的伙计们都放下了手中的活计,而所有商队的护卫们则是一起把右手放在了自已左侧腰部的腰刀刀柄上,有过实战经验的商队护卫头子们则是赶紧出声戒备。因为,他们曾经九死一生获得的经验告诉他们,这股骑兵的规模不小。 心随所动,只见随着马蹄声的越来越响,所有人都紧张的抬起头向传来马蹄声的方向望去。 就在一众商队护卫心惊胆战压抑的难受的时候,一支打着官军旗号的骑兵部队用了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出现在了村民和商队伙计的视野中。 有经验的护卫头子粗略的计算了一下,便发现这是一支千人左右规模的骑兵部队。只是和其它地方的官军骑兵不同,这支骑兵部队穿着的的装备和军服很是另类。如果此时现场有军迷穿越者的话,一定会大呼“胸甲骑兵!” 是的,就是胸甲骑兵。 这次去京城,考虑到实用性(穿着方便和保暖)和装逼范(样式新颖漂亮),庞帅决定带着胸甲骑兵配置模板的骑兵进京。至于更加华丽好看的羽翼骑兵,庞帅觉着羽翼骑兵奔跑起来的画面实在是太风骚了,怕没见过世面的明朝老老少少受不了,所以就不带了。 为了尽量符合明朝军队的着装制度,不让人借口弹劾不符兵部着装制度。这些骑兵身上的军装全部采用了和英国冬季版的大红色火枪兵军装差不多的样式,不管你在服饰上怎么找茬,我们的军装颜色绝对是正宗的,就是太祖他老人家当年带领的红巾军都没有我们红。实在不行,庞帅就说他们是自己的家丁,反正明朝没有哪一条律令明确的规定天下所有武将的家丁要统一穿什么服装和甲胄。就算有,咱们的大靠山魏公公也能给你整没了。 至于骑兵穿戴的胸甲,则是由前后两片合金板组成的,前后表面均经抛光处后重量约为四公斤左右,相对于死沉死沉的全身甲来说很是轻便。当然,这种轻便坚硬的合金也是庞帅穿越金手指的福泽,库存里居然有一套简易合金生产线,你说气人不。此外,抛光的胸甲还可以起到一定的心理震慑作用。 除了胸甲,这些骑兵还配备了头盔。头盔也是合金制成的,样式和明边军差不多。不过其下部和里面却环绕一层毛皮,以作保暖之用。 相比历史上正版的胸甲骑兵,庞帅的骑兵们因甲片材料的问题,解决了原版骑兵甲片过重的问题。要知道原版胸甲重量可是达到了八公斤左右,这一厚重的胸甲对于人员和马匹都有了较高的要求,战术上也有不小的限制,同时供给胸甲骑兵的开销也远大于其他类型的骑兵。而且战时一旦失去坐骑,笨重的胸甲骑兵就会变得寸步难行。除非脱掉胸甲去做步兵,但是这显然不划算。 虽说胸甲防护不如全身甲防护程度高,但是庞帅又不让胸甲骑兵去干重骑兵的活,只是把它们当龙骑兵使用,而龙骑兵其实就是骑着马的火枪手,听着是不是很尴尬。 龙骑兵,一个名字听上去很威风很高大上的一个骑兵兵种,现实呢?在龙骑兵的发源地欧洲,各国的龙骑兵平时训练时是按照步兵操典进行的,和骑兵训练科目完全不同。骑兵科目中最重要的冲阵、追击、马上格斗、马上射击等训练科目,龙骑兵是不会去训练的,龙骑兵甚至不会装备正统骑兵的骑枪和骑兵剑(或马刀),除了作为主武器的步兵用火枪外,护身武器只有一把步兵剑。 在法国,龙骑兵训练甚至还有下马作战的课程,而法军的龙骑兵则是常常以散兵线进行徒步作战的。这是为啥?因为大名鼎鼎的法国皇帝拿破仑,就一度认为龙骑兵应该掌握良好步战技能,应该作为机动步兵使用。为了贯彻这一理念,他在1805年为入侵英国时,就特意组建了两个徒步龙骑兵师,共下辖了十六个龙骑兵团。 当然,庞帅的骑兵部队可不是欧洲版本的部队,骑兵该有的冲阵、追击、马上格斗、马上射击等科目还是有训练的,都是基本功,不会因为有了火枪就把骑兵的看家本领扔掉。 至于携带的武器嘛,除了每人一杆标配的米尼燧发火枪和轮燧手枪外,还携带有一把合金马刀和一面小型的合金臂盾。最丧心病狂的是,庞帅还带了两门拆散了的轻便火炮,只要三分钟的时间,十个人的野战炮小组就能把火炮的所有零件从专用的箱式小拖车中取出来组合成火炮并开始射击。你妹呀!大过年的,你这是要去奔袭谁? 当这支穿着和装备很是另类但是却显得很是精锐强悍的骑兵部队从众人身边经过后,原本提心吊胆的所有人顿时都把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几名军伍出身的护卫头子纷纷松开紧握刀柄的手,并抬手擦了擦额头上因为紧张而渗出来的汗水。这是谁家的骑兵,气势很吓人啊!与别人看热闹不同,这几个老兵油子则从庞帅带领的骑兵身上嗅出了浓浓的血腥味,知道这些骑兵绝对是见过血干过仗的存在。 “这些骑兵好吓人啊!” “文登营?是山东东边的军镇户所吗?” “文登营参将庞?” “原来是他呀。”人群中居然有人知道庞帅的来历。 “有谁知道这位庞将军乃何许人也?” “不知。” “什么?你不居然知道?” “还未请教?” “没听说过。” “我给你们说,当初倭寇自海上袭......” 等骑兵彻底离开视线后,一堆商人又开启了话痨模式,没完没了的唠了起来。而一些小商队确是连忙收拾东西开始动身启程,本着倚着大树好乘凉(前有军队开路压阵,对一些山匪有不小的震慑力。就算遇到劫匪啥的,官军还能见死不救?)的想法匆匆紧跟着前面的骑兵前行。 “将军,后面有商队尾随。”一名骑兵从队伍后方来到庞帅身边传递消息。 “没事,你告诉李百户,就让他们跟着吧。年底了,出门在外的都不容易,遇到了就照应一下吧。反着离京城也不远了,就当积德行善了。”对于几个小商队的尾随,知道他们心思的庞帅不以为意道。 虽然有了庞帅的回复,但是在队伍后方负责压阵的李百户还是依照军规军律派人去小商队那里询问检查了一番,确认都是良民之后,便传话给几个有些忐忑的商队的掌柜,让他们跟着就是不用担心害怕。 本来因为骑兵前来检查有些担心,正暗自寻思是不是自己的行为惹恼了这些骑兵,让他们生气了时。得到骑兵传来可以继续跟随的话语后,几个商队的掌柜顿时大呼幸运,感慨遇到了好人。 随着队伍离京城的距离愈来愈近,原本冷清无人的官道上也逐渐变得越来越有人味起来。 一支千人规模的骑兵一出现在京城附近,负责守卫京城的京营哨探便发现了他们,虽然庞帅早已派人报备了兵部今日进京,但是尽职尽责的京营还是派出了神枢营(三大营在土木堡之变中损耗殆尽,后几经波折于明嘉靖二十九年恢复三大营时,将三千营改称神枢营)的一些骑兵一路跟随盯梢,唯恐出现意外。 看着在自己队伍前面开道的神枢营骑兵,庞帅仔细的观察起来。 嗯,骑得战马还行,都是良马。人也算是健壮,不是很瘦。至于穿戴的盔甲和装备的武器嘛,看其成色也不算老旧,应该是能用的真家伙。 至于战斗力嘛,庞帅表示自己不想欺负小朋友。 京营的兵都是些什么货色,想必大家心里都有数,就不要再揭伤疤了。 京城,我又回来了! 第六十一章 人在京城 接近巳时,冻的就快冒鼻涕泡的庞帅便带着胸甲骑兵们顶着凛凛寒风赶到了京城。 来到被皑皑白雪环绕的京城脚下之后,庞帅便把大部队交给了自己的副手,让他们跟着刘公公派来的人去京营驻扎,而他自己则带着三十名骑兵进城去刘府落脚。 而紫禁城内,位高权重的魏忠贤这段时间很是兴奋,因为东林党在朝堂上被他打的节节败退,在他看来,东林党此时已呈日薄西山之势,就快要完蛋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此时魏忠贤就是这种状态。 平时没有事的时候,大忙人魏忠贤就放下了手中的所有杂物,一门心思的陪着天启皇帝玩。自己若是有事顾不上陪着天启,他就会寻着法的安排太监侍女哄着天启,或者找些木匠制作些奇巧工艺品给天启,让天启照着样子学做木工活。当然,不放心的他还会让自己的老姘头客氏在宫里盯着。 说实话,魏忠贤魏公公绝对是一个闲不住的人,老是想找点事干,有点像那种越忙越兴奋的人。 自打入冬以来,魏忠贤除了在朝堂上与东林党的头头们大打出手硬刚,就是和自己的徒子徒孙一起筹划怎么分大饼和不断填充自己的势力,经常是忙得脚后跟打后脑勺。除此之外,他还要亲自安排内监二十四衙门供给各宫冬季更换的棉、毛衣物衣料,并派专人去严格检查宫里保暖的火炕是否通畅,向各宫配送烧炕取暖的红萝炭是否有异,还要准备冬季食用的大量菜肴。有时候伺候完皇上,回值房时还会抽查沿途防火的水缸上面是否盖上了盖子,水缸下面是否抽开石头并点上了防止缸水结冰的炭火。 当然,快到天启五年了,这些杂七杂八的事都还不是最重要的,在魏忠贤看来,当前最要紧的,还是盯住朝廷人员的任免。 虽然要在宫内忙着准备过年,但是宫外也不能放松。这就快“京察”(明代吏部考核京官的一种制度,本身目的在于奖优惩劣,使各级官员能够恪尽职守,为帝国统治做出贡献,结果明代后期却成了政治斗争的工具。)了,等京察之后,必然是朝廷官员的大调整,有升迁者,有罢黜者,这是权力的重新分配。 让魏忠贤耿耿于怀的是要让自己的心腹之人进入内阁,逐步顶掉叶向高、韩爌、朱国祚、史继偕和何宗彦这些个糟老头子们,使内阁能够按照自己的意愿拟阁票,这才是最要紧的。 到了年末,眼看着东林党的几个中坚人物被自己成功的耍计关进了大狱,魏忠贤就忍不住的高兴。 虽然前几日京城下了一场大雪,天气有些寒冷。但是今日天气却是难得的暖和了不少,于是心情高兴的魏公公打算趁着天暖陪着皇上痛痛快快地玩一会,已解这几日皇上窝在殿里避寒不能出门玩耍的苦闷。 说实话,冬日里深宫大院的紫禁城里实在是没有多少好玩的,但是魏忠贤魏公公会作呀。知道天启帝除了做木工活之外,还喜欢在宫里的湖上泛舟。于是,这位皇上的贴心太监找人敲碎了宫中西苑游湖湖面上的薄冰,并组织大量人员在湖边支起大锅烧开水,等水开了以后再往湖里大锅大锅的倒热水,一番忙活之后,这处内湖俨然没有了冬日里该有的冰寒模样。 “陛下,都准备好了,可以登船了。”看着湖面情况适合泛舟之后,魏公公便开口邀请天启帝登船。 “大伴,还是你懂我啊!居然能在这天寒地冻的时候还能让朕在湖上泛舟赏景,整个京城啊,还是你最贴心呀。”看到自己可以坐在船上游湖后,心情很是欢喜的天启帝拍魏忠贤的肩膀夸到。 “能为陛下分忧,实乃奴婢的本分,实在是当不得陛下的夸奖。” “你呀。” 说着话间,魏忠贤小心翼翼的扶着天启帝登上了早已准备好的游船。天启帝上船后迈步来到船舱门口时,门口的两名小太监连忙掀开厚厚的门帘,顿时一股暖暖的热流迎面扑向了天启帝的面颊,让浑身略有寒意的天启帝瞬时感到一阵舒爽。 怎么这么暖和?天启帝进屋后好奇的瞟眼一看,哦!原来船舱的四角各摆放了一个取暖用的火炉子,里面的火烧的旺旺的,就算船舱的窗户开着,天启帝也都还觉着船舱里热的很。 “好,好,好,你有心了。”一边感受着船舱里的阵阵暖意,一边看着船舱里早已布置好的美酒佳肴,天启帝就忍不住对着魏忠贤一连说了三个好字。 落座以后,心情不错的天启帝便一手端起了一杯热好的温酒饮酌了一小口,闭上眼睛慢慢的品味后开口:“好酒,好酒呀。” 就在天启帝开始在船上品着美酒吃着珍馐时,只见服侍在侧的魏忠贤冲着外面一挥手,只见远处几十名太监开始忙碌起来,抬着几个大家伙跑了没一会儿便来到了湖边。 正在看着远处漂亮雪景用膳的天启帝突然听见了湖边的动静,不由的转头看向了在一旁服侍的魏忠贤。 “陛下,这几日,宫里的奴婢们听说您最近老是闷闷不乐的,都在想办法为陛下您解忧。可是都是些愚笨之人,实在是给陛下您帮不上忙。所以,这不,下面的这些个小崽子呀,一听您今天要在湖上泛舟解闷,于是他们便想着在这里给您来一场龙舟比赛助助兴。” “嗯,这些个奴婢有心了,朕甚是欣慰,得赏。” “是,陛下,那现在可以开始了吗?”看着岸边的太监们都准备好了之后,魏忠贤问道。 “开始吧,朕很期待。” “好的,陛下。”魏忠贤一边回着话,一边冲着门外一挥手。 接到信号后,只见参赛的太监们十几个人为一队,每个人一副浆,所有人的嘴里都哈哈着冷气准备发力。如果走近一看,你甚至还会发现他们的身体因为天气太冷而冻的不停打哆嗦。 “开始!” 随着一声令下,鼓声开始咚咚的响起来,荡浆划船的太监们也喊声震耳,只见各支龙舟奋力争先,拼命的往前冲,很是使劲,只是不知他们这么拼命是真的为了比赛夺冠还是为了御寒而拼命的活动着手脚取暖。 望着湖面上你争我赶的各支赛舟,在暖和的有点过份的船舱里喝着小酒的天启帝看的是津津有味,在看见有连续超过其它赛舟的龙舟时,天启帝甚至还会轻喊上几声“好”来,而善于阿谀奉承的魏忠贤则在一旁见缝插针的拍着马屁。 等龙舟赛决出名次后,天启帝高兴的赏了第一名不少银子,并御赐了第一名龙舟上的每一个人一杯温酒以示鼓励,而这些获奖的太监则是抹着眼泪高呼“万岁”以示谢恩。 等吃饱喝足的天启帝奖赏完龙舟组的成员后,又在魏忠贤和几个小太监的陪伴下亲自驾舟在湖面上转了几圈后,实在是受不了户外这寒冷的天气后,便吩咐魏忠贤返回了温暖的游船上休息。 到了午时,休息了差不多的天启帝便又在魏忠贤的蛊惑下去御马监看内操太监跑马。 等天启帝到了御马监后,早已经准备好的内操太监们便纷纷开始卖弄起自己本事来。只见这些个太监虽然身体上有些残缺,但是马上的技艺却十分了得,像什么蹬里藏身啦,鞍上倒立啦,一人双驭啦,马上劈砍啊等等很多花样,看的坐在一旁的天启帝大呼过瘾。 不一会,看着御马监的太监们在冬日里仅仅穿着一身窄袖短衣,就能不停的在马鞍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不断展转腾挪,天启帝不由得心生羡慕,不一会便开始动手脱起身上的大袄,跃跃欲试的打算上马来一圈。看见天启的动作,魏忠贤吓得直冒大汗,连忙上前劝阻。竭尽全力劝了半天,却还是没打消天启帝想下场练几招的想法。又劝了半天后,在天启帝再三答应了魏忠贤不会策马奔腾后,魏忠贤才放手让天启帝骑着一匹很是温顺的御马在御马监的跑马场上来来回回的慢慢跑圈。 骑在马上跑了两刻钟后,逐渐觉着索然无味的天启帝便向魏忠贤讨要弓箭说是想要练习骑射,魏忠贤当时就做蜡了,就是打死自己也不能给呀。别看天启帝能干木匠活,手上有那么一股子力气,但是弓弦却不一定能拉的开,就算拉开了,伤到手指头怎么办?万一使劲不当再从马上掉下来有个好歹,自己可就没福祸难料了。 眼看着天启帝就要生气了,魏忠贤只好松了口,看着已经下马朝一旁的兵器架走去的天启帝,魏忠贤突然想起一件事。 “陛下,刚才有人来报,说是文登营主将庞帅已经进京了。您不是一直想见见这位英杰才俊吗?您看,人都到了,要不要现在就召见他,在这里考校考校他的武艺呢?”突然记起来刚才小太监给自己传递的消息,魏忠贤直接就把刚进京的庞帅给卖了。 “也好,这样,朕先回去休息一下,你派人去通传吧!”说完,天启帝放下了已拿在手里的一柄良弓。 看见天启帝放弃了骑马射箭的想法,魏忠贤连忙派人去通传庞帅进宫,自己则是伺候着天启帝回去休息。 第六十二章 进宫面圣 京城刘府,庞帅正陪着自己的舅舅刘业一起聊天,就在聊到该如何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转移魏忠贤的小金库财产时,一名传旨太监登门传旨。 “舅舅,你可知魏公公此时召外甥我进宫所为何事?” “这个还不简单,小李子,魏公公召咱家这外甥进宫所为何事?”刘公公接过庞帅的话头问着躬立在一旁等待的传旨小太监。 “回刘公公话,貌似是陛下想要亲自考校一下庞小将军的武艺。”传旨的小太监谄媚的对着魏公公的心腹刘公公回答道。 听到小太监的话,庞帅心里不由的就对着魏忠贤这个王八蛋大喊了一声:“我有一句妈卖批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大爷个腿,什么玩意,我会武艺?开玩笑啊,你们阉党自己的武将啥破情况自己不知道?那些个庸将坑货,让他们搞兵法或许可以来个纸上谈兵,使劲吹吹牛。但是让他们实战一回,估计武将该有的武艺和武勇这俩个玩意恐怕没几个会有。虽然我现在也是挂靠在阉党旗下,但是你魏忠贤能不能一视同仁,也太高看老子了吧?还能不能在一条船上玩耍了? 是,我是曾经私下里给别人吹过牛,说过什么“双枪在手,天下我有”,但我那是吹牛呀。虽然我也有过单枪匹马斩杀十几个人的实战杀敌记录,可是我那是用两把左轮手枪换来的啊!难道你要让我放下手里的左轮手枪去耍枪弄刀,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格老子的,你个死扑街,既然你对我不仁了,那可就别怪我不义了,看我回来不搞空你的小金库。 唉!耍刀弄枪啊!天启帝是怎么想的,他不是应该喜欢木匠活吗?看什么武艺啊!我太难了,只能随机应变了。 不想那么多了,先进宫再说。 在古代,入宫面圣并不是说皇上可以随意的想见谁就见谁,都是有规矩可循的,中间还有很多讲究,其中最重要一点就是学习礼仪,由礼部官员教授,该说什么话,该行什么礼,都会一一传授与交代清楚。如果是无官无职的平民百姓或者小兵,还要赏赐一件干净的玄色布衣或者白衣(各朝各代颜色不是很统一),只有穿上布衣或者白衣后才能觐见。当然,穿衣之前还要沐浴熏香,甚至为了防止第二天迟到或者缺席,有的觐见者当天晚上还必须住在宫中以防万一(诸位看官,后宫就别想了,那是不可能的,除非那啥,你们自己想吧)。 当然,每一个朝代都会有一个或者几个皇帝不怎么守规矩,要么皇权大到可以随心所欲,要么荒诞无道胡作非为,或者到了王朝末代只能破罐子破摔没了规矩,反正都是想怎么来就怎么来的主。 而由着名的魏忠贤魏公公伺候的天启帝显然也是一个并不怎么省油的灯。让魏忠贤几句话给忽悠住了后,直接就让魏忠贤派了个小太监前来传旨并带人入宫,中间不知道省了多少道程序。 刘府客厅中,从小太监口中得到了答案之后,庞帅又与刘公公交谈交流了一些最近官场上发生的政事,也没怎么询问和请教入宫的流程便跟着传旨的小太监离开刘府朝着紫禁城而去。 至于为什么不向刘公公学习一下入宫的流程和注意事项,庞帅表示自己不是古代人,所以不知道这里面的道道。至于刘公公为什么不教授和提点一下自己的外甥,刘公公表示,宫里有魏公公罩着,在自己人的地盘还有啥好怕的,人家的答案就是这么刚。 没用多长时间,庞帅便来到了紫禁城,在把守宫门的禁军将士仔仔细细的搜身下,确认其身上并无任何违禁物品后,才准其通过角门,进入紫禁城中。虽然这些个禁军很是尽责,但是庞帅对于自己居然还能带着左轮手枪和子弹进宫表示很是无语,我这是算啥?居然带着武器过了紫禁城的安检,我是不是该主动的和他们坦白一下自己的罪行?好吧,为了不让他们因为不尽责被砍头,我看就算了吧,皇家的饭也不易吃。唉,我就是心太软啊! 在宫中兜兜转转了一番快要到达目的地时,引路的小太监也换成了一名年纪略大的大太监。 “哦?陛下此刻心情极佳?”路上还未走几步,庞帅便听到了这个大太监“不经意”间说起刚才皇帝心情非常好的事情。庞帅顿时就像和这大太监早就心有灵犀一般,一张不明数额的银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迅速的从庞帅的手中转移到了大太监宽敞的袖口里,就看这熟练的犹如行云流水一般的动作,就可见庞帅平时没少练习,太监也没少干这种事,要不然这两人可没有默契能完成这般高难度的动作。 发觉自己的手里多了一张自己想要的东西后,引路的大太监立刻和庞帅变得熟络起来,源源不断的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全盘托出。 “今天上午呀,虽然天气十分寒冷,但是陛下却不惧寒风在西苑的一处湖上泛舟怡情,还兴致勃勃的观看了一场龙舟赛。观赛的时候呀,因为高兴,膳食还比平日里多吃了不少呢,很多内侍和宫女还都被陛下打赏了不少银钱。在临近午时的时候,陛下又去了一趟御马监,连观看再练习的又多待了一会。直到现在,陛下还在御书房里呵呵直乐呢。就在刚才,我们大家伙儿还在寻摸着陛下为何还是那么高兴,原来是庞大人您来了,呵呵呵呵……” 我信你个鬼,你个糟老头子坏的很,我能让天启帝乐呵呵的在御书房等着我,说出去谁信? “这位公公还未请教?” “哎呦喂,什么请教不请教的,谁不知道您是咱们魏公公的心腹刘公公的亲外甥,咱家可是还指望小庞将军您能在刘公公面前多替咱美言几句呐!小的姓张,今日一见,少将军果然如同传闻一样年轻有为啊!” “张公公,过奖,过奖。” “少将军,您的英勇事迹那可真是让人感到敬佩和感动。” “张公公,你也挺厉害的。” “将军,我对您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一样连绵不绝。” “张公公,我……” 二人就这么互相鬼扯的吹捧着,顺着长长的甬道朝着皇宫深处走去,在大量的太监宫女和守卫的注视下一路前行,很快就来到了目的地。一座黄瓦红墙间的殿宇,而宫殿的正上头则悬挂着一块巨大的牌匾,上面写着遒劲有力的三个大字“文华殿”! 文华殿在明朝初建时是作为东宫太子的正殿使用的,因文华殿位于紫禁城的东部,而“五行说”里东方属木,色为绿,表示生长,故太子使用的宫殿顶部覆盖着绿色的琉璃瓦,所以前期文华殿的屋顶是绿油油的一片。后来由于几位太子年纪很小,不能处理政事,所以在嘉靖十五年的时候就正式的改作皇帝便殿,而殿顶也全部都换成了象征皇权的黄色瓦片。 “微臣文登营参将庞帅拜见陛下。吾皇万岁万万岁!”在殿门口通传并得准进入文华殿后,庞帅一进入殿内便向宫殿的主人天启帝行了一个大礼。 “平身吧。” “谢陛下!” 起身后,庞帅假装没看见一旁拼命向自己使眼色的大太监,抬起头好奇的向前方看了一眼。只见前方距离自己大约有三十多步远的地方有一个不算怎么华丽的高台,高台上坐着一名容貌清秀并尚带着一丝稚嫩的年轻人,穿着一身明黄色的龙袍正坐在龙椅上笑吟吟的看着自己。 天启帝看着抬起头看向自己的庞帅,微笑着说道:“有趣,你还是朕登基以来第一个在行完礼后敢抬头看朕的,不愧是武将,胆子确实够大。嗯,不错,长的确实是英年才俊的样子。” “陛下谬赞了,臣惶恐。” “你呀,朕刚夸完你胆大,你就惶恐,这可不是一个武将该有的样子。” “陛下,不是庞将军胆子变小了,而是被您英明神武的样子震慑到了,您可是真龙天子啊!这天底下比武将还要凶猛的狮子老虎,真要是见了陛下您呀,那也得老老实实的盘着卧着,不敢放肆。你说对不对呀,庞将军?” “这位公公说的对,这是微臣第一次观见天颜,确实是被您英明神武的样子震撼到了,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看着站在天启帝旁边帮着自己说话的中年太监,再联想到舅舅给自己描述的样子,庞帅便知道此人就是自己目前在朝廷里的最大靠山,魏忠贤! “你个老杀才,可不准把我的这位爱将给带歪喽!”天启帝轻笑着对魏忠贤说道。 “谢陛下厚爱!”第一次进宫,这就成了爱将了,这恩得谢。 “都说自古英雄出少年,朕很看好你。虽然朝中有很多大臣反对你年纪轻轻的就成为了三品武将,但是你也不要担心,朕看好你也支持你,明白吗?只要你好好表现,多立新功,日后我必保你一世富贵,即使后代封侯荫世也不在话下。” “臣,谢陛下!陛下所望,臣必万死不辞!必不负陛下厚爱。”听着天启帝的话,庞帅没有节操的跪了下来。 “起来吧,对了,你是杀敌立功起家,那你武艺如何?” 呵呵!我就知道跑不了,该怎么回答呢?主角在线急等!!!! 第六十三章 稀里糊涂 上回书说到,天启帝在文华殿询问庞帅武艺如何,让庞帅好不惆怅,其实不然。 如果说庞帅是星际时代之前的地球人,穿越到明朝而身体又没有被穿越力量所强化的话,的确会让庞帅很苦恼,因为现代人过的太好了,力气都退化了。但是,作为星际时代的人类,身体素质如果太渣的话,星际旅行该怎么保障,你们觉得这会符合进化论吗?所以说,庞帅虽然不会十八般武艺,但是却有一股子傻力气,力气有多大呢?反正关公的那把重达八十二斤的青龙偃月刀还是能舞的动的,是不是很有力气。 俗话说,“乱拳打死老师傅,武功再高也怕菜刀,”就算什么招式都不会,只要庞帅能拿的动大刀会做简单的撩、劈、砍、削、剁这几个基本动作,就能利于不败之地。 话不多说,视线在转回到文华殿来,就在天启帝问完话后,庞帅便回答到:“回陛下,武艺尚可。” “哦,那你先去御马监的校场候着,朕稍后就来,你先去吧。”说完,天启帝便起身离开文华殿。 “庞帅见过魏公公,魏公公千岁千岁千千岁!”待天启帝离开后,庞帅向着还留在原地魏忠贤行礼。 “起来吧,你就是刘业的亲外甥啊,今日一见,果然是一表人才呀。放心吧,宫里有我在,不用害怕。” “多谢魏公公关照。” “好了,都是自己人,就不要客气了。对了,你武艺如何,在陛下面前可不要出了岔子。” 什么玩意,刚刚还说有你在就不要害怕,这会又问自己有没有把握,这还是对自己有点不信任啊!庞帅心里想着,嘴里却回答:“魏公公请放心,小的绝对保证没有问题。” “那就好,来人呀,小庆子,你带着庞将军先去御马监,告诉那几个家伙,这是自己人,知道吗?”魏忠贤叫过来一名小太监给庞帅带路。 “多谢魏公公,那小的先去了?”庞帅小心的询问着。 “去吧。”魏忠贤点了点头回应。 听到魏忠贤的话,庞帅便跟着小太监小庆子前往御马监。 御马监,宦官二十四衙门之一,几乎和司礼监抗衡的一个内监。为啥呢?且听作者细细道来。 在明代,司礼监代皇帝审批阁票,与内阁对柄机要,实为“内相”。而御马监与兵部及督抚共执兵柄,实为内廷“枢府”。另外,御马监还要管理草场和皇庄、经营皇店,与户部分理财政,为明廷的“内管家”。而两度设置的西厂,也由御马监提督,与司礼监提督的东厂分庭抗礼。还有,要知道的是,御马监是明太祖开国之前就设置的第三个宦官衙门,其设置的时间比司礼监的前身内正司、纪事司还早六年。看出来了吧,它还是个老资历。 不过,最重要的是,御马监有兵啊!一支由御马监统领的禁军——腾骧四卫及四卫、勇士营。 在明宣德六年时,这支禁军有三千一百人,为了显得正规化,取了一个很正规的名称:“羽林三千户所”。两年后,以此为基础,充实京军及各卫养马军士及原神武前卫官军,组编成腾骧左、右卫,武骧左、右卫,统称“四卫”,又名“四卫军”。如按当时的编制,五千六百人为一卫,则四卫军当有二万名以上的军士。景泰及成化时,京军三大营改编为团营制。腾骧四卫的勇士和精壮的旗军被抽调,另外组建勇士营和四卫营,在四卫指挥使中挑选坐营官。两营在弘治、正德时多达四万余人,后经多次整顿,定额为六千五百余人。编制虽然屡有变化,却一直由御马监统领。 在小太监的引领下,庞帅穿过东华门后,一路向北,再路过让人心惊胆战的东厂和让人眼馋的内承运库(既皇帝的小金库)后,便来到了御马监。 到了御马监后,在得知庞帅是魏公公亲自点名关照的自己人之后,御马监的监督太监、提督太监、指挥使、千户、掌司、典簿等大大小小的太监与官将纷纷和庞帅嘘寒问暖。 “不知小庞大人善用什么兵器?我等也好做打算。”一名指挥使亲切的问道。 “青龙偃月刀!”庞帅很是自信的回答道。 “您确定?”听到庞帅自信的回答后,围着庞帅的一圈人都傻了。真的假的?都是自己人,没必要吹牛啊! 看着周围一圈用着疑惑眼神看着自己的太监与将官,庞帅很是无奈的说:“这里应该有专门用来练习臂力的偃月刀吧?拿来与我一用便见分晓。” 虽然众人尚有些怀疑,但是还是安排两个小兵取来了主要用于练习臂力,而非实战中的偃月刀。 等两名小兵把偃月刀抬到自己的身前,只听庞帅一声大喝:“嗨!”后,周围等着看笑话的众人顿时都惊呆了,只见庞帅两手拿着偃月刀连续的做出几个动作后,整个人的嘴也不喘,脸也不红,看起来尚有余力。 就在众人忍不住叫好时,庞帅开始表演起来,拿着大刀胡乱劈砍。 待庞帅拿着大刀装了一刻钟的逼停下来后,众人顿时连声叫好。且不去评判庞帅那神秘的刀法,只是刀的重量,就让他们知道庞帅是真有料的,不是那种只会花拳绣腿的关系户。 武人最佩服强者,哪怕是作为大反派的御马监的宦官和武将,也不影响他们对庞帅的佩服。御马监可不养闲人,他们也都是真有本事的,只是作为反派,他们被丑化了不少。 从土木堡之变后的北京保卫战开始,天顺五年平定兵变击杀二曹、正德九年武宗把勇士营和四卫营作为“选锋”等战斗和事件中可以看出,御马监的队伍是一支战斗力极强的部队。可惜,在崇祯时期,四卫营和勇士营最后被合编为勇卫营,成为当时抗击清军及打击张献忠、李自成的“劲旅”,最后随着明朝政权的消亡也旋踵而亡。 在用偃月刀征服了在场的所有人后,庞帅和他们的关系也变得越来越亲密融洽起来。就在他们互相吹捧着彼此时,天启帝到了。 “陛下驾到!”随着一声叫喊,天启帝穿着一身暖和的便装出现在了御马监。 “吾皇万岁万万岁!” “都平身吧!” “谢万岁!” “嗯,朕没打扰你们之间的交流吧?” “回陛下,没有。” “那就好,都一边候着,庞帅你过来。” “是,陛下,来了。” “准备的怎么样了?” “陛下,准备好了,只是不知道您是要看步战呢还是看马战?” “当然是马战了,来人!给庞将军备匹好马。” 不一会,一名马夫牵来了一匹上等战马,并把缰绳交到了庞帅手里。 “来人,再把朕的那柄龙胆亮银枪取来。” 对,就是龙胆亮银枪,三国时期常胜将军赵云赵子龙的武器名称。 卧槽,无情!大哥,我连刀都找好了,你却叫我用长枪?过分了啊,我可不会古人的枪法啊!你这不是诚心要我难堪吗? “对了,再去找二十个武艺高强的士卒或者将校过来,给庞将军作陪练。”天启帝突然想到一个点子,他要看对战。 宝宝心里苦,宝宝不说。 来吧!大爷我也来次亮剑。 一刻钟后,穿配妥当的庞帅就与对面的二十多名早就准备好了的高手动起手来。 骑在马上正在思考着该如何使用枪法时,对面的二十多名骑手便开始纵马挺枪举刀冲锋。看着面对骑手的进攻一动不动的庞帅,天启帝顿时夸起好来,大呼庞帅镇定自若,临危不惧。 就在庞帅还在纠结该怎么用枪时,几名跑在最前面的骑手已经举起了手里的木制长枪刺向还端坐在马上一动不动的庞帅。等庞帅的视线里出现了几个冲刺的快要捅到自己的木制枪头时,身体本能的挺起手里的长枪一拨、一拦又一扫,冲在最前面的几名骑手顿时便被庞帅横扫在地,出局了。 决定把枪当刀使的庞帅一夹马腹便开始提速冲锋,主动出击。 因为不是生死战,庞帅只能费尽心思的想办法靠一身蛮力把对面的骑手扫下马去,尽量做到不伤其性命。 御马监的一座建筑里,天启帝看的津津有味。 “大伴,你看,这个庞帅不仅武艺高强,没有一合之敌。而且也是一个心存善念的人。你注意到了吗?他每一次出手,虽然力道狠辣,但是却不曾伤及任何一个人的性命,只是简单的把人扫倒在地。啧啧,瞧瞧,这力道,这技巧,武艺很高嘛!”看着庞帅毫无章法却不伤及他人性命的破枪法,天启帝自以为是的对着身边的众人讲解着。 “陛下真是慧眼如炬呀,这庞将军果然如陛下所讲的一样啊。” “是呀,陛下,此子果真相当厉害!” “陛下,你快看,这招叫做回马枪,主要用在当对方在自己身后时突然向后调转马头,用回转的力量持枪快速向前刺击,攻击范围主要集中于点上,很考验出招者的精确度、反应速度、平衡感和马术技巧。而由于受惯性影响,优点是刺出去的枪力量很大,可以很容易地穿透敌方盔甲,但是缺点也很明显,那就是很难快速收回,一击不中就会很危险。因此,此招式只用于武将的对决,且只在有把握时才用,否则容易因为枪意外脱手后来不及收回进行防御而遭受敌方攻击。” “陛下,这招叫做……” 一群马屁精陪着天启帝看戏,而庞帅在靠蛮力不断的把所有骑手都掀翻在地后,便骑着马放下武器回到天启帝观看战斗的地方。 “不错,庞将军,你的武艺很好嘛!日后可不要懈怠了,知道吗?”天启帝面带微笑的夸奖道。 庞帅顿时就懵逼了,我都干了啥?这就武艺很好了?好吧,有时候稀里糊涂也是一种幸福。 第六十四章 新年朝会 在莫名其妙的得到了天启帝的认可并被赏赐了一身斗牛服和一杆龙胆亮银枪后,庞帅就被送出了紫禁城。 回到刘府后,庞帅继续和自己的舅舅讨论如何偷梁换柱搬空魏忠贤的小金库,两人最后甚至还想打皇帝内努的主意,真是贪得无厌。 次日,在与舅舅制定完代号为“空心菜”的计划后,庞帅便安排亲卫出城联系在京营的队伍开始准备行动时所用的假金砖假银砖,并提前派人去位于京城东边一处储量最大也最为隐秘的魏忠贤小金库摸点侦察,熟悉路线。全部安排妥当之后,庞帅便在京城到处转悠看风景,等着两日后进宫参加元旦朝会。 春节,是中华民族的传统节日,自有记载以来,已延续至今数千年。那么以前的明朝是怎么过春节的呢?民间和皇家贵胄们的春节习俗又有什么区别呢?嘿嘿,自己百度去。 虽然明朝时皇室的春节活动,与民间有许多相同之处。但是由于皇帝的地位特殊,因此皇家也出现了许多与民间不一样的地方,更复杂,更奢侈华丽。那么,明朝时皇帝到底是怎么过年的呢? 据记载,宫中有些习俗与民间一样,从腊月二十四祭灶开始,宫中就开始准备过年了。宫眷和宦官们也开始穿上过年才能穿的葫芦景补子和蟒衣,然后忙着蒸点心,存储猪肉。也就是从这一天开始算,直到正月十七日为止,宫中每天还都要在乾清宫前燃放花炮。只有遇到大风天气,才会停止半天,或者一天。 与此同时,皇宫内还要安设颇为奢侈的鳌山灯、扎烟火。据说皇帝每天都会去看,且每当圣驾到来时,宦官们就会燃放花炮,给皇上看个景。当皇帝回寝宫时,宦官们也要放大花炮,也不怕惊着皇上,影响晚上的龙凤和鸣大戏。 从这一点上就可以看出皇家过年的奢侈,话说天启帝的一个老祖宗,明武宗就特别喜欢玩,他在位的时候,历朝历代的鳌山灯就他搞的最为壮观,宫中的蜡烛甚至都被用尽了,宦官们不得已还要到宫外去采购,你们可以想象当时的景象有多壮观。 转眼间,到了腊月三十日这一天,庞帅早早的起床后便不再出门游荡,而是老老实实的陪着特意被魏忠贤给放假的刘公公一起在家里准备过年。 而宫中也开始更加忙碌起来,宫内的一大群太监们有的忙着“门旁植桃符板、将军炭,贴门神”,有的忙着“室内悬挂福神、鬼判、钟馗等画”,有的忙着“床上悬挂金银八宝、西番经轮,或编结黄钱如龙”,也有的忙着“檐楹插芝麻秸,院中焚柏枝柴,名曰岁”。 今天,天启皇帝也起了个大早,知道轻重的他没有去闲着做木工活,而是正儿八经的到御书房给外戚下旨,让他们前往昌平的各处皇陵祭祀。 下完旨后,天启帝又跟着太监们去太庙、世庙举行盛大的“祫祭”仪式。所谓“祫祭”就是将明朝列祖列宗的牌位供奉在太庙里面,举行合祭,跟着礼部官员(永乐帝以后,宗人府所管辖的事都移交给了礼部办理,算是名存实亡了)按照祖制忙活了大半天后,天色已然暗了下来。 累了一天的天启帝在用完晚膳以后便睡下了,不早睡不行,明天还得在忙活。 就在天启帝睡觉的时候,尚宝司的太监们就开始在紫禁城的奉天殿(明嘉靖年更名为皇极殿,清初更名为太和殿)设皇帝御座,并设宝案于御座之东、香案于丹陛(丹陛石又称陛阶石,是古代宫殿门前台阶中间镶嵌的那块长方形大石头,一般是一整块石头,有的还由好几段石头组成,帝王身份与权利的象征。)之南。教坊司要设中和韶乐(帝王才可以享用的一种礼制音乐)于奉天殿内东西,这些陈设都坐南朝北。 到了初一拂晓时分,锦衣卫开始进场工作,列车辂(帝王的马车)于丹墀(殿前红色的石阶)。鸣鞭者四人(这是古代帝王各种仪式中必不可少的角色,其手中所执长鞭长一丈余,相当于现在的近4米),左右各二,均面北而立。 教坊司的乐队带着各种乐器也开始入场,在丹陛东西两侧开始布置,也都是面朝北。 仪礼司设同文、玉帛两案于丹陛之东。 金吾卫设护卫官于殿内及丹陛,身着金甲的大汉将军从正殿丹墀一直排列到午门之外,锦衣卫则设将军于丹陛至奉天门外,皇帝的龙旗排列于奉天门外,都是东西各设一列。 这时候,典牧所也把平时豢养的仪仗专用的骏马、犀牛和大象排列于文、武楼以南,东西向。 专门负责报时的司晨郎也早早的到位于内道东,近北的地方就位。 专门负责纠查百官仪表言行是否整肃的纠仪御史二人位于丹墀北,内赞二人,位于殿内,外赞二人,位于丹墀之北,而传制、宣表等官员则位于殿内,俱东西向。 天刚蒙蒙亮,魏忠贤便来到寝宫叫醒天启帝,开始给天启帝打扮,并带来些简易的早膳给天启食用。 就在天启帝开始忙碌的时候,仪式正式开始。 鼓初严(又称头通鼓,标志仪式开始),由一名教坊寺乐手敲击奉先门侧的大鼓,先击鼓框一声,再用双棰连续敲击鼓心,一重拍一轻拍,节奏由慢转快再由快转慢,鼓声由弱转强,再由强转弱,接着由另一名教坊寺乐手重击奉先门侧的大钟一声结束。听到鼓初严,身穿正式朝服的百官开始列队于午门之外,还在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跟阉党武将唠嗑的庞帅也连忙跟着大家排队等候。 鼓再严(又称二通鼓),方法和鼓初严相同,只是这时候,敲击鼓框,改为两声,表示鼓再严,第二次通知参与仪式的人员端肃,连续击打鼓心也改为两回,最后敲击钟声两响结束。听到鼓再严,百官开始由左、右掖门进入,来到丹墀东西两侧,朝北肃立。 鼓三严,击鼓、击钟、头尾处都改成三响。听到鼓三严,执事官来到华盖殿(今中极殿),天启帝也早在这里穿戴好衮服龙冕,端坐于大殿御座之上。看见天启帝准备好了以后,执事官向天启行五叩之礼,叩首完毕后,请天启帝驾临正殿(奉天殿)。 等天启帝开始启驾,教坊司的乐队便开始演奏“中和乐”。尚宝司官员手捧着皇帝御玺走在皇帝前面,由导驾官作为前导。 天启帝来到奉天殿后,已陈设于此的明扇打开,珠帘也卷起,尚宝司官员将御玺置于预先设立于御座之东的宝案之上,至此,教坊司乐队停止演奏“中和乐”。 此时,已预先安排好的四名鸣鞭者开始鸣鞭报时,对赞官员高喊:“排班!”,站立在丹墀东西的文武百官要马上整齐排列好队形。 赞礼官员高喊:“鞠躬!”,教坊司乐队开始演奏大乐(韶乐)。百官朝北向端坐于大殿御座上的皇帝行四叩礼,官员起身后,典仪官高喊:“进表!”。由两名给事中来到文案前,引导序班官员手捧放置着“表目”(皇帝就新年伊始向全国发表的书面讲话,相当于现在国家元首发表的新年讲话)的小几案由东门入,放置于大殿之内,此时,韶乐止。 内赞官员高喊:“宣表目!”然后官员们此时全部跪下匍伏于地等待“宣表”。展表官取表,宣表官来到皇帝御座前的珠帘外,高声朗读“表目”,百官跪聆“表目”。 宣表结束,大殿内外的臣工集体跪拜,山呼万岁。 之后,序班官员将宣读完的“表目”移到大殿东侧,外赞官员高喊:“众官皆跪!”代表百官向皇帝致贺的“代致词官”跪在丹陛之中,向皇帝致词:“具官臣某,兹遇正旦,三阳开泰,万物咸新。恭惟皇帝陛下,膺乾纳祜,奉天永昌。”说完这番话后,众官起身。此时,教坊司乐队再次演奏大乐(韶乐),百官再向皇帝行四叩礼,然后起身。 音乐停止,传制官跪在皇帝面前向皇帝请示旨意(皇帝的旨意其实早已拟好,这只是个过场),然后传制官由大殿东门出,来到丹陛前,面朝东站立,高喊:“皇帝有旨!”(有制)。赞礼官高喊:“跪!”,百官再次跪倒,传制官高声朗读皇帝的旨意:“履端之庆,与卿等同之。” 赞礼官高喊:“山呼!”百官跪地把双手举到头顶高呼“万岁”!赞礼官再喊:“山呼!”百官再高呼“万岁”!赞礼官再喊:“再山呼!”百官再呼“万万岁”!。 只是,庞帅在一片山呼万岁声中听到了些许别扭的腔调,寻着声音转头望去,庞帅心中顿时就了然了。原来在文武百官山呼“万岁”之时,来自朝鲜、琉球等藩属国的使臣也穿着朝服,跪在奉天殿前面向天启帝行跪拜之礼,并同样山呼“万岁”,只是那吐字有些让人尴尬。 在场的全体人员齐声呼应,那声势可谓地动山摇!让坐在上首的天启帝很是满意。 之后,再经过一系列繁冗的仪式,天启帝便起身返回了华盖殿,百官也才能依此离开。 唉!真累,又站又跪的真不是人干的事,这是哪些个王八蛋弄的礼仪制度?这一套仪式下来,整整折腾了两个多小时,可把小爷累惨了,要知道这可是露天举行的,那呼呼的北风可是一下都没停啊! 不管了,回家吃饭睡觉!虽然不知道天启帝和那些官员累不累,但是庞帅却是累得够戗。 得抓紧时间休息,要不然晚上的御宴估计会更累。 第六十五章 元旦晚宴 等朝会结束出了紫禁城后,眼皮子就已经开始打架的庞帅便被亲兵们直接送回了刘府,到了自己的房间让侍女帮忙脱下了官服后就爬上了床开始挺尸,这是困的! 按理说接下来,文武百官还要到文华殿,去朝贺皇太子。可惜呀,天启帝这辈子是立不出来太子了,所以这个环节就算了。 另外,按规制,百官第二天还要入宫,向在京的亲王们朝贺。等朝贺之后,才是官员之间自由“拜年”的开始,不过庞帅估计是不会去的,因为他还得急着回家。 幸好,朝会结束后白天没有多少安排,只有到了晚上,那些有资格进紫禁城的文武官员和藩国使臣才会继续跟着皇帝混晚饭吃,啊!不对,应该是皇上赐宴。所以,庞帅才放心的睡起觉来。 为啥不在朝会以后赐宴呢?像一条龙服务似的全部搞定多好。皇上也累啊,整个下半夜几乎没怎么睡的天启帝也犯困啊。再说,其他人更累,无论哪一个都比天启帝起的早,去的也早,几乎是一宿没睡的状态。年轻的还好,有资本扛一扛。但是年纪大可就有点吃不消了,在古代,有资格进宫朝拜的官员就没有几个年轻的,你觉着这饭大家能吃得开心?吃的舒心?还真不如回家各自随便吃点然后补补觉来得实在。 庞帅是休息了,可是他老舅可就忙活起来了。今天可是大日子,宫中各个位置上的侍女太监可不能缺席。另外,作为魏忠贤的心腹太监,老刘可不能老是闲着,不然,地位不保。不过,虽然忙但是却不累。因为赐宴的主体工是由礼部负责总体筹划的,由光禄寺负责具体事务的执行,小太监们只是跑个腿打个下手,大太监当个监工罢了。 到了酉时,庞帅的亲卫就把庞帅叫醒了。脑子还未完全清醒,身体却机械般的配合着侍女穿好官服后,脸上带着一丝丝的困意就出门往紫禁城赶去排队,准备参加今晚的御宴。 等到了紫禁城门口,被吹了一路寒风后,庞帅也不困了,精神头也变得十足起来。 “哎呦,庞兄弟来了!你怎么来的这么早?”在紫禁城门口乱逛巡视的锦衣卫都指挥佥事许显纯远远的看见庞帅后,便迎了上去。 “哎呀,许大哥,我这不是第一次参加御宴嘛,怎么着也得积极点是不。”说着话,庞帅和许显纯接上了头。 庞帅这几天可没真瞎逛,都是有目的奔着阉党去的,只用了短短的几天功夫就和魏忠贤的党徒们混熟了。当然,全都混熟是不可能的,但是主要干将差不多都混的脸熟了。 就像许显纯这个等级的,基本上都能说上话。 许显纯啥等级?有这么一句话来形容魏忠贤的狗腿子:五虎五彪十狗十孩儿四十孙。其中五虎五彪是第一梯队,“五虎”为文职,包括工部尚书兼左都御史崔呈秀、在一年内由太仆少卿六次升迁至工部尚书的吴淳夫、一年内由大常少卿升至兵部尚书的田吉、太常卿倪文焕、左副都御史李夔龙。而“五彪”为武职,包括左都督田尔耕、锦衣卫都指挥佥事许显纯、锦衣卫指挥崔应元、东厂理刑官孙云鹤和田尔耕的心腹杨衰。 “兄弟,你先进去吧,老田他们已经过去了,我还有些公务,稍后就到。” “好说,那弟弟我先过去了。” 两人互相道别后,庞帅跟着其他人官员通过了安检后便直接奔向举行宴会的奉天殿而去。 来到奉天殿前面的广场后,庞帅发现文武官员和勋贵们已经来了一半了。 “庞老弟,过来,过来,到这边来。”正在庞帅寻找组织时,一声甚是响亮的喊声从人群里传出来。 “唉呀,是崔大哥呀!”庞帅寻着声音望去,原来是五彪之一的崔应元。 “这人是谁呀?” “哼!和阉党称兄道弟的,那肯定也是阉党喽!” “嗯,好年轻的三品武将,莫不是走了阉党的路子升起来的?” “哦,是他呀,某知道,一个走运的家伙罢了。” “哦?说来听听。” “嘿嘿,他呀,不过是砍了几个倭寇起家而已,今年又去了趟川贵捡了点军功回来了,现在好像是什么文登营的主将。” “唉!又是一个蛀虫啊!阉党误国啊!” 不管周边对自己的议论声,庞帅快步走向崔应元。 “崔大哥,久等了!” “自家人,说啥客气话,走,跟我来。”说着,崔应元便拉着庞帅走向广场边上的一处偏房。 “呼!还是里边暖和,快来快来。大哥,你看,谁来了。”一进屋,崔应元就直奔屋里的暖炉而去。 庞帅紧随崔应元其后,一进屋便感到阵阵暖意,放眼望去,只见这间房屋内的正中放置了一个大暖炉,路口的火焰烧的旺旺的。看着炉子周边坐着的五虎五彪里的几位和其它不认识的官员,庞帅就知道这些人都是阉党的人。 “哎呦,庞老弟来了。来来,都认识一下,这位呀,叫庞帅,是山东东路参将兼文登营主将,也是咱们九千岁心腹刘公公的亲外甥,绝对的自己人。以后要是庞老弟找你们办事,你们可不能给我掉链子,知道了吗?” “好说,好说。” “那必须滴!” “庞小将军果然是一表人才啊!” “嗯,久闻不如一见,确实是一员良将。” “是呀,你们不知道啊,那天在御马监,庞小将军演武时可是好比三国时期的常山赵子龙啊!” “不敢当,不敢当,您说的严重了!”看着这帮人吹起牛皮来不上税的架势,庞帅连忙打住。 接下来,庞帅便和这些个阉党官员在小屋里烤着炉子聊天打屁,互相吹捧,不一会便混的熟络非常起来。 嗯,这阉党当的值!你看看,别人都是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等着参加御宴,咱呢?嘿嘿,烤着火炉都快热出汗来了。 随着天色暗了下来,前来参加御宴的人员也基本到齐了。快到戌时的时候,庞帅跟着一众阉党也从烤火的小屋里走了出来,来到广场上找自己位置开始排队,等待进殿用宴。 戌时正,一名传旨太监走到奉天殿门口的阶梯旁,开口喊道:“御宴开始!百官进殿!” 随着太监的语落,早已排好队形的众人开始拾梯而上,缓缓前行进入奉天殿。 众人全部进入大殿后,便按早已安排好的位置坐下,等待天启帝的到来。 等到所有人全部落座后,一名太监从殿后来到皇帝的御座边上开口喊到:“陛下驾到!” 等天启帝进入大殿后,百官便起身迎接。等天启帝坐下后,文武百官便跪在用宴的案子旁山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谢万岁!” “今日乃是普天同庆之日,朕愿与众卿家共饮!愿我大明太平昌盛,春秋万代!” “愿我大明太平昌盛,春秋万代!” 殿内的百官高声附合,每个人都像打了鸡血似的激动无比,脸都红到脖子根了,然后都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随着众人的第一杯酒,教坊司的乐手们也开始演奏起《炎精开运之曲》、《上万寿之曲》,舞女们也开始上场跳起寓意着天下太平之意的舞蹈。 太平昌盛?够呛喽!听着天启帝的祝酒语,庞帅在心里摇了摇头,这大明到了末期天灾人祸不断,还有关外建奴虎视眈眈,几年后起义又是接连不断。唉!大明续命不易呀! 不管了,吃菜。放下心里的杂念,庞帅开始专注起自己眼前的美食来。 过元旦,也就是过年。明朝的皇帝在御宴上都会请百官吃些什么呢? 按万历年间重修的《大明会典》的记载,元旦时宴席上按照官职的大小,宴桌分为上桌、上中桌、中桌、下桌四等,四种级别的饭菜也不尽相同。 上桌的菜品为“茶食像生小花、果子五盘、烧炸五盘、凤鸡、双棒子骨、大银锭(没看错,皇帝给的银子)、大油饼、按酒(下酒菜)五盘、菜四色、汤三品、簇二大馒头、马牛羊胙(zuo)肉饭、酒五钟。” 上中桌的菜品为“茶食像生小花、果子五盘、按酒五盘、菜四色、汤三品、簇二大馒头、马猪牛羊胙肉饭、酒五钟。” 中桌的菜品为“果子五盘、按酒四盘、菜四色、汤二品、簇二馒头、马猪牛羊胙肉饭、酒三钟”。 下桌的菜品,随驾将军,按酒、细粉汤、椒醋肉并头蹄、簇二馒头、猪肉饭、酒一钟;金枪甲士、象奴校尉,双下馒头,教坊司乐人按酒、熝牛肉、双下馒头、细粉汤、酒一钟”。 上桌,庞帅自然是混不上的,不过上中桌也不错。 嗯,还行,皇上养的厨子手艺还凑活,和自己家里的大厨差不多。 过年,皇帝举行宫廷宴会可不仅仅是只为了吃,还有着很强的政治目的。皇帝赐宴不仅可以加强皇帝与百官之间的联系,也有助于增强朝廷的凝聚力,激发百官报效皇帝的决心。可惜,有时候也不怎么管用,最起码庞帅这厮就不是真心实意的效忠天启帝。 按制,明朝像过元旦这样的大宴时,要行酒九次,等到喝完第七次的时候,已经有些醉酒的庞帅不由得抬头往东看了看,虽然知道有宫殿隔着看不见远处,但是庞帅还是不由自主的想向东边看一看。因为,今晚就是庞帅的手下执行“空心菜”行动的时间。 但愿!行动一切顺利。 第六十六章 偷梁换柱 漆黑的夜晚,一支由四十辆特制的四轮马车和三百四十人组成的队伍正在黑夜中前行。 这群人个个体形魁梧彪悍,都穿着一身夜行衣,就连脸上也只是漏出两只眼睛看路。他们是谁,在古代夜盲症猖獗的情况下,居然还能个个在黑夜里看清路面赶路,真是说不出的神奇。 “大人,前面再走个三里多路就差不多快到了,你看?”一名貌似向导的黑衣人对着这支摸黑赶路队伍的头领说道。 “嗯,来人,传令下去,减缓速度,隐蔽前进,不要发出声响。” 命令很快便被传递下去,不一会,整个队伍便“马衔环,人含枚”一样像偷袭似的悄悄前行。 不错,这支夜行的队伍就是庞帅派出去发财的人马。什么财?当然是魏忠贤的财啦! 看到这里,估计就会有读者不乐意了。作者你是不是傻,不管是《明史》还是其他文献资料或者人们津津乐道的野史都显示魏忠贤并没有惊人的巨额财产记录。 就连魏忠贤的死敌东林党,在崇祯扳倒魏忠贤后都没有记载过魏忠贤到底有多少钱。 我是不信的,如果魏忠贤要是真那么两袖清风,那东林党这伙人可就个个都是圣人了。 谁都知道抄家可以致富,同样是抄家,为什么崇祯干掉魏忠贤后,还是穷得叮当响,就连区区八十万两的军饷也拿不出来呢? 魏忠贤权倾朝野那么多年,有那么多的“孝子贤孙”,光是每年的孝敬钱也是得不少呀,而且当时魏忠贤还满天下广派“税监”,自己收矿税啊!金矿、银矿、铜矿、铁矿都是矿,想想吧,得多少钱。而且也没入过国库,也没给天启帝,钱都哪去了? 再说了,从当时魏忠贤的权力和势力看,他可比前辈的几个权臣和权阉大得多了。 咱们先回顾回顾,看看他的前辈们都搞了多少钱。 先说说正统朝时期的大权监王振(就是土木堡之战让明英宗被俘的那个),抄家时被抄出“金银六十余库,玉盘百,珊瑚高六七尺者二十余株”,看看,这得多少钱。 再说说弘治朝的李广,被抄家时也搜出“黄白米(黄金白银)各千百石”。 接着再说说正德朝(明武宗)时期的权臣江彬和权监钱宁,江彬被抄家时,共抄出“黄金七十柜,白金二千三百柜”。而权监钱宁,抄家时则抄出“黄金十余万两,白金三千箱,玉带二千五百束”。啧啧!真是个腰带癖,要这么多玉带是打算把自己缠成木乃伊吗? 还有那闻名后世的刘瑾呢?《明通鉴》记载:“诏籍没刘瑾家,黄金一千二百五万七千八百两,白金二万五千九百五十八万三千六百两。”明朝名臣王鏊所记刘瑾被抄家时的家产为:“正德中籍没刘瑾货财,金二十四万锭又五万七千八百两,元宝五百万锭,银八百万又一百五十八万三千六百两,宝石二斗,金甲二,金钩三千,玉带四千一百六十二束,狮蛮带二束,金银汤五百,蠎衣四百七十袭,牙牌二匮,穿宫牌五百,金牌三,衮袍四,八爪金龙盔甲三千,玉琴一,玉珤印一颗。以上金共一千二百五万七千八百两,银共二万五千九百五十八万三千六百两。”即黄金有1205.78万两,白银有2.59亿两(这个记载有很大争议,主要是到底是只是现银的数量还是加上宝钞的数量)。真是丧心病狂,家里的库房得建的多大才能放得下啊! 还有被自己皇帝学生搞的险遭鞭尸的张居正,死后被抄家,共得黄金万两,白金十余万两。这个真金白银就有点少了,但是人家地多啊!有将近一万九千多亩不用上税的地呀。 对了,还有一对很是有名的父子俩,严嵩(这老小子可是专权了二十年)和严世蕃父子。在抄家时,锦衣卫找了十艘大船都没装完(没藏在京城)查抄所得,有意思的是,后来还专门出了本六万多字的畅销书,叫做《天水冰山录》,而这本书实际上就是严嵩被抄家的清单,那里面记录着从严家抄出的金锭、金条、金饼、金叶、金器、金首饰共计3万多两,白银201万两,银器和银首饰1.36万两,玉器875件,古画3200余轴册,锦缎绢绫4.1万余匹,其他诸如象牙、犀角、玳瑁、玛瑙等珍玩无数。 另外一个大宦官冯保被抄家,共抄出金银百余万,珠宝瑰异数不可数。 再一个,据说啊!作者也是听闻,在魏忠贤的老家肃宁县,魏忠贤远程指挥族人在那里搞建设,经营得比三国时董卓的那个——“广聚珍宝,积谷为三十年储”的郿坞还要强大。建有城楼十二栋、敌楼三十座、大炮百门,就连清兵进关后打了一下,都没打下来。 还有,后来李自成进京后,不论是官方记载还是民间传闻,这老小子总共搞到了七千多万两白银,一个京城,平民老百姓有几个钱,就是有钱那也得是不动产和田地占大头。 你说这七千多万两有多少是清白的银子?别给我提国库银,要是有这么多银子,崇祯还能头挂东南枝? 也许会有人说计六奇曾在《明季北略》提过崇祯的内帑银,其中这样记录了李自成从宫中搜出内的帑:“银三千七百万锭,金一千万锭”,“旧有镇库金积年不用者三千七百万锭,锭皆五百两,镌有永乐字”。 哇!看到这里,是不是觉着崇祯是不是傻?有这么多钱还能输掉?呵呵,你在看看后面的话,:“予谓果有如此多金,须骡马一千八百五十万方可载之,即循环交负,亦非计月可毕,则知斯言未可信也。” 简单的翻译成白话文就是:真的要是有这么多钱,需要骡马1850头万头才可运完。注意!是万头,我估计那个时候的大明和蒙古还有建奴一块加起来都没有这么多马匹。就算每天24小时连轴转着交替来拉,耗费的时间那也不是能用“月”来能计算的。 还有,一锭银子有五百两,那么三千七百万锭就是185亿两白银。哪怕以每锭五十两计算,那也要高达十八亿五千万两,这还都没有算黄金。真要有这么多钱,这皇宫那得要建多少银库和银窖才能放得下。 所以说,这七千多万两银子里,很有可能直接或者间接的与魏忠贤有关。比如,老魏在京城其他地方藏起来,然后被大顺军挖地三尺搞了出来。或者有阉党余孽偷偷贪了老魏的银子,瞒过了崇祯,却没能瞒过大顺军的酷刑,被拷问出来了。当然,当时的真相早已经埋没在了历史的长河当中,谁也不知道,就不要较真了。 虽然魏忠贤的心腹太监有不少,庞帅的舅舅刘业也只是其中之一。但是掌管财务的就只有两个,一个是刘业,这另一个则是负责管理魏忠贤手里矿务的王集贤。这二人分工明确,一个负责收,一个负责存。 而此次庞帅所要谋划的银库,便是刘业早期负责选择地点并建立的秘密银库,也是北京城外几个密库里最大的一个,储藏着两百万两银子。而这个在北京城外的地方,魏忠贤是不可能亲自来巡验查看的,所以,这个地方的银子是保不住了。 等队伍快要到达地方后,之前队伍前方出现了一个亮点,然后又没了,然后又出现了,然后。。。额,简单的来说,这就是一个万恶的接头暗号,用灯笼的亮光来了个“三明两暗”。 随后,队伍里的一名大汉提着手里的灯做了个“两明一暗”,这就接上头了。 “大人,虽然密库有密道连接,看守密库的东厂番子们也没有密库的钥匙,但是你们在里面的动作尽量轻一点,不要发出太大的声响。”情报司的密探不放心的嘱咐着。 “你就放心吧,兄弟们的手脚都麻利着呢。” “那就好,走,跟我来。”说完,密探带着队伍轻声轻脚的来到一块大石头旁,两手在石头底下按着某种顺序拍了几下后,又拿出一根长半米的铁棍往地上一插一别,只见一个直径为三米的洞口出现在大石头旁边。 这座秘密的银库修建在一处丘陵地带的一处小山丘里,位置出奇的隐秘,再加上附近官道上有一个东厂番子的小驻地,所以这里很少会有人过来找刺激。 众人在密道里走了将近三百米后,来到一处石门前面,石门后面就是密库了。只见密探再次上前在石门一侧轻按了几下,又拿出两把钥匙分别插入两个洞眼一转,这扇石门便打开了,开门的动静也不大,也不知道当初是怎么设计的。 石门开了之后,众人分成三了拨,一拨人把装着真银子的箱子抬走,一拨人把装着假银子的箱子归复原位,最后一拨人则是对装假银子的箱子开始做旧,尽量还原成原来的样子。因为,这个银库可是会不定期的有人来勘验。说是勘验,不过也就是走个过场,进来看看大体情况,随手开个箱子看看银子就走了,倒也不是很认真。毕竟勘验者可不会想到会有人进来玩调包的把戏。 忙乎了将近两个时辰后,众人便原路返回。全部出来并关闭洞口之后,所有人再次清点一番保证无误后,便启程离开,并派人清理现场,沿途消除车辙和脚步。 第二日天亮时,这支队伍再和从京营里出来的其他人员汇合后,就在京城外的送行亭附近临时扎营,等待庞帅的到来。 第六十七章 回家探亲 天启五年正月初三,威海卫军营内,第一批得到轮休年假的一千名士兵纷纷穿着崭新的大红色冬礼服,背着背包,手里还提着大包小包的行礼准备离开军营回家探亲。 随着众人除了军营,只见在军营门口,他们看见了停在军营门口的一百辆威海卫特有的四轮马车,这就是部队特意为休假回家的士兵们准备的马车,一辆车不仅能运送十名人员,还能运送他们携带的所有行礼。 看着马车前早已准备好的路线图和所途经的地域规划图,一众士兵纷纷行动起来,寻找途经自己家门口的马车。 “老李、老何,咱们一周后再见。”一名士兵找到自己要坐的那辆马车后,把行李先放上马车后转身挥手与自己的战友道别。 得益于穿越者先知先觉的优势,再结合各地情报司暗探的情报汇总,庞帅就知道最近山东一段时间内会如同历史上一样基本没什么战事,所以就决定让部队趁机轮番放假回家过年,让一年多没回过家的士兵们好好的在家里陪陪家人。 等士兵告别战友,上了马车后,才发现自己是这辆马车的最后一名乘客。 “兄弟,贵姓?家是哪里的?”车上一位年龄比所有人都大的士兵问道。 “我呀,姓黄,叫黄二柱。老家登州黄县的,你们呢?” “我叫陈大力,威海卫陈家村的。”问话的士兵自报家门。 “我叫牛壮,他叫牛春,他叫李旦,我们三个都是牛家寨的。” “我叫王四,老家以前是辽东的,现在家人都在金山左卫。” “我叫……” 随着陈大力开口,车上的其余八人也各自报家门。 “看来,咱们这辆车上就我最远啊!你们也都是去年应募当的兵吗?” “是的,俺是去年年后当的兵。” “俺也是前年年后。” “俺是去年二月来的,俺记得可清楚咧!要不是咱们将军招兵,俺当时可就差点冻死在路边去见阎王了。” “是呀,要不是咱将军招兵,俺也是……” 随着话匣子的打开,车上的十个隶属于不同部队的士兵也不再陌生,纷纷张开嘴拉起家常来。 “哎,对了,黄二柱,你怎么还没把你的家人从黄县接过来啊!” “是呀,二柱,俺记得去年夏天的时候,庞将军不是下发了有关军属移民的政策嘛。我记得政策里让军队免费帮助士兵把家属接到威海卫来,而且每一户都还会补贴十亩土地和十两银子,来了当场兑现,你们家人怎么没来啊?” “唉,长官们不知劝了俺爹多少次,我也写了不少信。可是俺爹他每次都说故土难离,不想因为那些地和银子就丢了祖宗的根。” “是呀,当初为了接俺爹跟俺娘来威海卫,长官和俺可没少磨嘴皮子。” “嗯,俺家也是。” “咱们将军那可真是大善人,要不是将军,我们这些辽东流民还不知道要饿死和冻死多少。”辽东移民王四感慨到。 “那可不,全家搬过来就是好啊!咱们将军可真是心善,除了每家该纳的粮税,没有一点其它苛捐杂税。” “是呀,还有适龄孩童上学政策。每家每户的小孩到了入学年龄必须送到学校去,前三年免费,后三年收费。不过这学费收的也不高,只收课本费和老师的辛苦费,价格很是公道合理。不说别的,就为了孩子上学这事,俺爹逢人就夸咱们将军是活菩萨在世,功德活佛转世。” “是呀,还有这肉罐头,虽然咱们当兵的都快吃吐了,但是老百姓们以前可是很少能吃的上肉的。你们再看看现在,不说天天能吃上肉吧,但是只要不是懒汉,每家每户坑定至少能一周吃上一次肉罐头。” “那可不,自打从辽东逃难开始,我们这些流民就没吃上过一顿饱饭。可是到了将军麾下,我们不仅有了房有了地,甚至还能一日三餐,每个周末都能有肉吃。你们我不知道,反正我们辽东过来当兵的是把命交给了将军。哪怕是将军造反,我们也会豁出命去替将军搏前程。”夸起庞帅来,王四这个士兵连禁忌都敢说。 “谁说不是呢,这世界上可没有第二个能为咱们这些下人着想的人了。” “要我说,咱们将军就该早点带军北上,掀了他老朱家的台子。” “说的对,咱们威海卫兵多将广,火器犀利,早该……” “咳咳,你们呀,就替将军多积点口德吧,别给将军惹祸了。有些事,在心里明白就好,别说出来,知道吗?”年长的陈大力看着众人逐渐的情绪高涨,说的越来越口无遮拦,连忙出口打住。 “唉?对了,你们刚领的银币和之前的银币都存起来了,还是换成碎银子了?”看着大家伙都平复下来之后,陈大力趁机换了个话题。 “换?留着花呗!换成碎银子干啥!不方便。” “就是,带着花就行,换成碎银子太不方便了。” “这银币在别的地方能用吗?” “你说呢,这银币又不是假的,也是用真银子做的,还能花不出去不成。” “听说现在在外省,咱们的银币也能流通,而且一个银币在某些地方能值一两三钱呢。” “要我说,咱们的银币那是真好,都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既好看又方便,最重要的是,含银量足啊!” “是呀,现在的官制银含银量都没咱们的银币含银量足,就更别提那些个碎银子了。” 这些士兵嘴里提到的银币,是庞帅下半年刚刚弄出来的玩意。一开始是为了发军饷方便,主要是为了让士兵可以更直观的感受到发到手里的军饷有多实在。后来发现在民间流通起来也很受欢迎,所以干脆在就自己的领地内把百姓手中各式各样的银子全部给换成了统一样式和规格的银币,不再使用含量不统一的碎银子。 不过说起来,银币在明朝时也不是什么稀罕的玩意,大约在万历(1573年-1620年)年间,西班牙在拉丁美洲(墨西哥、秘鲁等地)铸造的银币就通过海贸流入了中国,不过主要在沿海地区流通,内地不怎么使用。 提到军饷,作者就先说说明朝士兵的军饷,在明初时,士兵的军饷主要是粮食和盐,可以折现成银子,大概在每月五钱银子左右。 到了明英宗时期,由于军户大量逃亡,明朝开始使用募兵制,自愿募兵的对象是大明全体百姓,抽选募兵的对象则是军户,最初募兵的待遇是发给银二两,布二匹作为奖励,后改为自愿参与募兵的发给白银五两作为安家费,免掉其家庭五石税粮,额外免除家庭两人徭役。被抽中募兵的则发给白银三两五钱,额外免除家庭一人徭役。 明武宗时期,募兵标准又发生了变化,安家费下降为三两,但被募得的军士可以支取月粮,标准为米一石。 而明世宗时期,戚家军一年的军饷标准大概在十八两白银左右。 明穆宗至明神宗时期,募兵费用的标准再次上调,募军每人发放三两银子的安家费,入伍后还可以支取每月一两二钱到五钱的月粮。 至天启帝时期,辽东诸军每月的军饷大约在二两上下,而贵州、四川等客军地进入辽东作战时,每月的军饷标准在三两左右。 当然,至于发到士兵手里的实饷到底有多少,就很难说了。因为明代自中期起,士兵每逢发饷时,各级将官都会从里面抽成,普通士兵能到手一半饷银就算是烧了高香了,要想挣钱,都得想法子靠外快养家糊口。 所以,不难看出,在明朝中期以后,当普通的大头兵挣钱是真的不易。 所以,庞帅搞出含银量十足的银币来,让人可以很直观的对比其他军队士兵到手的饷银,二者简单一比较,就会发现谁手里的银子更值钱。 而庞帅为了省事,把手里的各种各样的碎银子全部都融了以后再去其杂质,便按照着袁大头的银元样式重新铸印成银币。 庞帅铸印的一枚标准的银币含纯银九钱二分,而袁大头的主币是1元银元,其重量是库平纯银6钱4分零8毫(6.408钱),材质是银占89%,铜占10%,锡占1%,一枚成品银元的重量是7钱2分,两者相比,庞帅的银币还算是挺良心。银币前面印有火枪和军刀相互交叉的图像,后面则是一幅飞龙戏珠的图案,该币的外环主要是直齿边。为啥不把银币设计成具有庞帅势力或者大明样式的样子?庞帅表示自己可没疯,私自铸钱可是要杀头滴。另外,这些银币都是从倭寇那里缴获的钱财,和庞帅一点关系都没有。反正银币不是五两以上的官制银,重量在五两以下,银币就当碎银子花可不犯法。 随着银币的铸成,庞帅麾下列兵们(新兵或者服役不满一年)的军饷为每月两个银币,过年时会额外在发放两个银币,这些是基本工资。而随着军阶和军龄的提升,银币的数量也会随之增加。而作战时,还会有各种津贴,作战时表现突出并获得战功者,奖励更是多多。 就这样,众人一路闲聊一路排解寂寞的赶路。等马车出了庞帅的势力范围后,官道也变得难走起来,车上此时也就剩下两名车夫和家在黄县的黄二柱。 到第二日上午,路况差的让马车实在是不能再前进后,黄二柱便带好自己的行礼下车和两名车夫挥手告别后,开始步行朝家里走去。 万幸,回家也就还有步行半个小时的路程。 第六十八章 儿回来了 黄二柱虽然是黄县人,但是他的家却不在县城,而是在县城以南的一座小山村里。 黄二柱背着行囊,双手提着给家人带的礼物在小山路上走了没多久,就远远的看见了座落在对面小山丘上的村落,那就是他家所在的村子。 看着自己的家就在不远处,离家一年了的黄二柱心里顿时充满了激动的心情,脚下也不由得加快了步伐。 一刻钟后,黄二柱便来到了村口,看着眼前熟悉的村落,黄二柱不由得再次加快脚步往家里赶去。 “唉,你看,那个人是不是老黄家的二柱子?” “嗯,还真是。” “二柱回来了。” “嗯,回来了。” “哎!二柱哥,你回来了。” “回来了。” “二柱哥,我们来帮你。”几个年纪不大的小伙上前要替黄二柱提东西。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行。” 黄二柱往村里走了没几步,就被村里相熟的村民们认了出来。 “嗨!他黄家的二柱子,你这是啥打扮?看着挺精神的。”一个年纪不小的村民拄着拐在自家门口看着黄二柱一身的行头好奇的问着。 “哎呦,三大爷,你赶快回屋吧,这天寒地冻的再把您冻着。” “没事,我身体好着呢。你还没说你这是啥打扮呢?” “哦,没什么,我这不是在威海卫当兵嘛,这一身啊,叫军礼服,是我们威海卫士兵在参加重大礼仪活动,比如盛大节日、阅兵典礼、迎送贵宾等时穿着的服装。” “士兵也能穿这么好的衣服?” “那可不!” “啧啧,你们的上官莫非是被驴踢了?居然肯花钱给你们置办新衣服?” “阿嚏!阿嚏!” “他大爷的,这是谁在背后说我坏话呢?”此时在从京城返回文登的路上,一入冬就没打过喷嚏的庞帅连续打了两个大喷嚏。 不怪乎这位三大爷嘴碎,先看看黄二柱的穿着。头上带着桶型大檐帽,上身是笔挺的红色冬季制服上衣,下身是合身的红色制服军裤,脚上穿着大皮靴,腰上束着一根挂着匕首和军刀的皮带,然后最外面则是披着一件红色大衣。这一套风格异与其他明军打扮的衣着,确实给人一种很是新颖时尚的感觉。 边走边和村民们打着招呼,一路走一路看,看着穿着打着补丁的衣服,小脸冻的通红流着鼻涕的孩子们围着自己看新鲜,再看看其他与自己打招呼的同龄人脸上露出的老像,黄二柱在心里暗自决定,这次回家一定要劝父亲举家搬迁到威海卫,搬到庞将军的地盘上。 走到最后,终于来到了自已家门前。这时候,黄二柱心情激动,放下手里的东西,轻轻的敲了敲自家的木门,然后大喊:“爹,娘,儿子回来了!” 黄二柱的家在这个村里算是上等人家,不知从哪个祖宗开始,黄二柱家攒起了一座两进的四合院,在经历了许多年的风风雨雨后,四合院的砖瓦早已变得破旧,院墙的墙泥也出现脱落,甚至院门破旧的木门上连原来的红漆都早就掉了个干净。虽然宅子破旧,但是还能住人,这也是黄二柱老爹不想搬走的原因之一。 听见动静,黄二柱的老爹黄老疙瘩连忙带着二柱的弟弟妹妹开门。 “爹!儿回来了。”看着自己的老爹开门后,参军以前从未出过远门离开过家的黄二柱不由得喉头哽咽,就要哭出声来。 “二娃子,回来就好。”说着话,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看不出原色的破旧粗布衣,头发花白,身形佝偻的黄老疙瘩一把抱住了自己的二儿子。 “二哥,二哥!”二柱的弟弟妹妹也围上来喊着自己的哥哥。 “走,咱们进屋。”拍了拍儿子的后背后,老疙瘩放开自己的儿子,把儿子迎进门后关上大门,带着儿子就奔里屋走去。 “娘,儿回来了!”跟着爹一进屋,黄二柱就给自己的娘跪下了。 “俺滴儿,你可回来了,娘想你呀。”二柱的娘带着一丝哭腔扶起自己的儿子。 “儿子都回来,你还哭个甚,还不赶紧去炒几个菜,给儿子填填肚子。”老疙瘩道。 “哦!我这就去,可不能饿着儿子。”接过话头,二柱她娘就要去厨房。 “不用了妈,我不饿,您呀就别去了,就在这里看看我给您带的新年礼物。”说着话,黄二柱就把自己携带的大包小包放在八仙桌上打开。 看着二柱的动作,老疙瘩一家都围了上来,想要看看二柱带了啥好东西。 “爹!这是给您带的威海酒和威海香烟。” 香烟?是的,就是你们知道的香烟,不过也是庞帅搞出来的。要知道,烟草传入中国是在明代万历年间,也就是16世纪中叶烟草就传入中国了,虽然不是很流行。但是在倭岛,可就厉害了。 咱们来看黄现璠写的《古书解读初探》是怎么记载的:“香烟烟草之输入日本,大概在十六世纪末叶,初为葡萄牙人……当时葡萄牙商人与船夫带来烟叶,教九州居民吸食方法,日本书籍载之,今日尤有存者。所以一五九五年(文禄四年),吸烟之风扩至九州,乃是意中之事,唯当时日本人并未自己栽培烟草。萨摩藩主岛津侯,初托葡萄牙人以烟草种子,并于一五九五年进贡给天皇,天皇非常宝贵之,种于御苑之中。后来逐渐普及,最初限于沿海港湾,尤其是长崎之南船场之处……遂有德川家康颁布禁烟令于全国,但当时首都(即今日之京都)吸食风气,既极繁盛,虽是触法犯禁,一向无人顾及,故一六零七年(庆长十二年)与一六零九年(庆长十四年)更发严禁令,栽种烟草者,予以处罚。一六一二年(庆长十七年)家康复有告:买卖烟草者,没以全部财产,及捕得以马驮烟草者,一并赏以马匹之禁令。然无论如何禁止,吸烟之风越来越盛,遂至将军之侍从(住于今日之东京)亦染此习。结果家康又发布严厉法令,若出征军人吸烟,没收全部财产。一六一六年(元和二年)并发布同样法令,犯者加重罚金,但仍无效果,连天皇宫廷之内,亦有许多人吸烟。毕竟不独当禁烟者,耽迷斯习,即大地主之统治者、封建武士之上流阶级,及各地诸侯,亦皆加入烟草党……于是一六二五年(宽永二年)遂有除稻田菜地外,皆许自由栽种烟草之命令,一六三九年(宽永十九年),烟草与茶遂为招待来宾之日常礼节,盛行于日本上流社会矣。” 所以,就算大明没有人种烟草,倭岛还是可以有的买,然后再加工一下,成为纸卷香烟还是可以的。 “这香烟?”老疙瘩疑惑道? “爹呀,这香烟可比你那杆老旱烟强多了,等你抽两口就知道了。” “行,回头我试试。” “娘,这是给您带的松江布。” “好,好,好,这布好呀!”抚摸着手中儿子给自己带的江南好布,感受着松江布那细腻柔软的手感,二柱她娘心里很是欣喜。这可是二两银子一匹的高级布料啊! “来,三弟,这是给你的。” “哇!谢谢二哥。” “丫丫,这是给你的。” “谢谢二哥!” 看着自己老哥给自己准备好的各种零食和玩具,两个小家伙很是开心。 “爹,大哥呢?”等了许久么也没见着自家大哥,黄二柱不由得问道。 “唉!你投军走了没两个月,你哥便被登莱巡抚武之望武大人给征召走了,说是去修筑军港。结果上个月你哥来信说,他刚修完军港就又被大军征幕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唉,对了,二柱,你怎么今天就回来了,是不是不用当兵了?” “是这样的,爹。我们威海卫的军队是可以休假的,今年休假我正好是第一批,所以回来了。” “还有这种好事?” “那可不!对了,爹,我这次回来呢,有事要和你商量,就是咱们全家搬去威海卫的事。” “不去,祖宗的基业不能丢!” “爹!那边现在可是按人头分地,咱家现在搬过去至少能分五十亩地,还能分上一匹驽马用于耕地。还有……” 有很多读者会觉着前面作者设定的穿越福利带的银子太多了,看着多,可是真话起来可就兜不住啊! 庞帅为了搞高福利收拢人心,让每家每户都能配上一头牲口,就丧心病狂的花大价钱从各地买马、买驴、买牛,只要能喘气能拉得动耕犁,就统统花钱拿下。几万头的牲口,不计代价的买,你们觉着得花多少钱? 另外,庞帅麾下的农民也只收每亩三斗的粮税,而其他的加税派税则一概没有。 为了用利益绑架忠心,让他人拥护自己,庞帅花起银子来可是哗哗的。当然,物质上的满足并不一定会管用,但是洗脑这一块庞帅也没放下,只有两相结合才能在短时间内建立起牢固的根据地。 反正作者认为,在古代,一个外来者想要在短时间内就能获得人心,得到忠心拥护,没有强大的物质基础,纯属扯淡。当然,如果大家都认为古人确实都各个纯朴简单,一两句话就会把命卖给他人,我也无话可说…… 总之,有付出才会有回报,虽然付出的越多,不一定回报的越多。但是,起码比一动不动坐等天上掉馅饼强多了。 就在黄二柱还在苦口婆心的劝自己老爹搬家的时候,辽东的建奴正蠢蠢欲动,野猪皮努尔哈赤的第五子莽尔古泰看上了大明的旅顺口,打算在天启五年开年之际给天启帝放个大炮仗听听响。 第六十九章 旅顺破城 明天启三年,登莱巡抚袁可立派兵收复旅顺,但在袁可立去职后的天启五年初,旅顺游击张盘与都司朱国昌,奉不懂军事的登莱巡抚武之望之命,在南关岭一带开凿运河以防建奴。 武之望,说起来也是个名人。学医的或许应该听说过此人,在明朝算是个医学家吧,着有《济阴纲目》和《济阳纲目》,被称为关中鸿儒或者儒医。 额,怎么说呢,虽是文人出身,但也略懂武事。 旅顺都司张盘,也是个人物。曾是毛文龙的亲兵,毛文龙开东江镇后,他便被派驻旅顺。 旅顺是个好地方,东可连皮岛、铁山,西可接天津,南则通着登莱,以长行岛、三山岛为辅,俨然也是个雄镇的样子。况且张盘也是个有胆有智的武将,曾经收复过金州,也收复过复州。建奴多次来犯,张盘都能击败对方,而且还都是以寡敌众。 袁可立是个能人,可是调走了,把武之望调来了。一上任,他便到旅顺视察。到了旅顺后,他看得旅顺形如鹅项,三面环海,只有北边一路与金州和复州相通,三者之间最远也才是十里的距离。看到这种情况,武之望便想将这十里地界挖成护城河,打算引入海水。等河一成,到时候旅顺可就是四面环海了。再在河边建立几个屯堡,到时候便可隔着河阻止建奴骑兵渡河攻打旅顺。 另外,河挖好后,旅顺这一边可是有一百三十多里的面积,以后再养上马,就可以培养骑兵了。等骑兵练成,便可乘机渡河,寻找机会攻打金州和复州,甚至还能去海州盖州找找刺激。 想法是好的,但是你派人挖十里宽的河,再在河边多筑屯堡,你考虑过要找多少人来挖吗?况且你打算让人白挖不给工钱吗?老武想的倒是挺好,但是具体操作就不思考了,只是吩咐张盘和朱国昌挖河就是。 这边还没开工,远在辽阳的努尔哈赤便收到了情报。然后努尔哈赤便召集人来开会,具体怎么开会作者就不写了,反正意思就是:张盘他根基不稳的时候,就敢带兵到我金州复州找刺激,让我很不爽。现在他又有了旅顺城,还要挖河断了与陆上的联系,他好在里边屯田练兵。他以后要是没事老来找刺激,咱们还过不过了,必须得趁他未挖成河的时候就挑了他,要不然我睡不好觉。开完会后,努尔哈赤便让自己的儿子莽古尔泰去干掉张盘。 接到命令,莽古尔泰也不含糊,当即就率六千建奴骑兵出发,打算杀他个猝不及防。 四天后,莽古尔泰在狂奔三百五十多公里后就到达了旅顺附近一处不易被发现的地方,并派人侦察张盘动向。 这一日,张盘和朱国昌正带着人挖着河沟,看着近段时间以来也只是才堪堪挖出来的一小段河沟,张盘心里很是着急。 “老朱,咱们就这些个人,连专用的工具都没有,等挖成河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万一建奴骑兵知道了消息,三天两头的过来袭扰一次,咱们可就麻烦了。我看呀,咱们不能死脑筋,得另想办法。”张盘对自己的搭档朱国昌说道。 “那该如何?” “前日,我去了趟南关岭,发现那里就是个好地方,也算是个险地。咱们在上面先建立个屯堡,建屯堡的速度快,两三日便能建成,等堡建成了,咱们就可以依托南关岭屯堡与你的长行岛还有三山岛互为犄角,就算建奴骑兵来了,咱们防御之势已成也不用怕它。” “那就事不宜迟,先不管这河了,咱们抓紧时间去南关岭筑堡。”朱国昌也知道南关岭这个地方,稍微一寻思,便知道这是个比较可行的办法。 既然两人都同意在南关岭筑堡了,便各自行动起来准备建堡。张盘马上让民夫们停下手里的活,带着他们回旅顺去准备一些专门修堡的工具。而朱国昌则去通知三山岛守将曾有功在地方准备修建军堡的木石。 第二日,准备妥当的诸人便带着工具和木石材料前往南关岭。 也是天意,张盘和朱国昌寻思建堡很快就会完工,所以这次带了大量的归顺辽民,士兵也只是带了一些随身的刀枪。毕竟这次去南关岭也只是做工而已,所以当兵的也是一切从简,多带修筑的工具,火器防具啥的一点没带。就连张盘和朱国昌这两个带头的也没着甲,只是穿着寻常的便装。 等张朱二人带着人手和工具到了南关岭后,发现运送木石的三山岛守将曾有功还没到。 “来人,去看看曾有功部现在到哪了?”张盘知道木石运送很是费劲,所以也不着急,只是派亲卫去查看情况。 “老朱,估计老曾要等会再到,那咱们就先休息一下,商量一下这个堡该怎么修。” “行,那就先让大伙休息一下。” 于是,朱国昌便让民夫和部下们休息,他则和张盘一起在岭上到处转悠选址建堡。 另一边,早就到了附近的莽古尔泰就已经收到了潜伏在旅顺里的奸细传来的密报。 张盘也是大意和无奈,虽然多次收拢了大量的辽东难民,却没有仔细勘验所有人的底细,或者说是手里没有像锦衣卫那样的特务机构出身的人来干这些反间谍的工作。 知道今日张盘要在南关岭修筑军堡后,莽古尔泰昨夜就趁着夜色的帮助早已在南关岭上潜伏了下来。 “贝勒爷,下令吧。”南关岭某处,一名甲喇额真对莽古尔泰说道。 此时,南关岭上埋伏着两个准备下马步战的甲喇(建奴军制,一个牛录三百人,设牛录额真一名。一个甲喇下辖五个牛录,设甲喇额真一名。因此,一个甲喇的兵力是一千五百人。)建奴骑兵,岭下也埋伏着一个甲喇的骑兵,还有一个甲喇的骑兵埋伏在外围准备打援。 “鸣锣!进攻!” “锵!锵!锵!”随着三声锣响,张盘和朱国昌不由得脸色大变,麾下的民夫和军兵也是一片慌乱。 “杀!” 只听得岭上岭下“杀”声大振,霎时间,张盘等人前后左右尽是建奴兵马。 “他大爷的,有伏兵,分头杀出去!”虽然没有着甲,但是兵器还是有的。只见张盘和朱国昌两人各自抄起自己的家伙带着亲兵朝建奴杀去。 逃到旅顺的辽民本就胆小,见到建奴出现,顿时就一哄而散逃个干净。 没指望上民夫牵扯建奴分兵,到底是没冲出去的张盘和朱国昌只得率领部下,在岭上死战,两人背靠背一人守岭北一人守岭南。 二人虽是悍将,奈何手下不给力啊!这次出门就没想过会打仗,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本就没有多少战心,又都被建奴的喊杀一吓,哪还有多少心思战斗。 不一会,二人手下的军兵便被建奴砍杀大半,早已杀红眼的朱国昌大喊:“狗奴贼!挡我者死!” 喊完,举起手中大刀一刀劈飞了一个上前的建奴,待要再砍一个建奴时,刀却被蜂拥而上的建奴们用刀架起。举目四望,部下早已杀散个干净,自己真可谓是到了孤掌难呜,有心无力的地步。暗叹一声,朱国昌便弃了长刀,待要抽出腰刀再战时,却被背后的建奴出刀捅死。等建奴从背后抽出刀后,朱国昌便无力的倒了下去,倒地的那一刻,老朱的脑袋还想尽力向张盘的方向转去,还要想再看看自己的老伙计一眼,奈何却被一名心急的建奴一刀砍掉了脑袋。 “啊!”或许是感应到了自己的老伙计朱国昌已经先行一步,张盘最后一次爆发了,只见手中的精钢长枪,神出鬼没,不是枪尖挑人,就是枪杆打人,中枪者皆纷纷倒地身亡。 “援兵呢?该死的援兵在哪?曾有功呢?”就在张盘一边力战,一边念叨援兵的时候,一名建奴甲喇额真出现了。 见到眼前的甲喇额真,张盘二话不说便挺刺去抢,却被甲喇额真一闪,刺了个空,正待再次举枪时,却被两个欺身而上的建奴扯住了枪杆。张盘立即拔出腰刀去砍,却被甲喇额真拦腰一把抱住,看样子是想生擒张盘。张盘情急扔掉左手的长枪,右手回刀砍向抱住自己的甲喇额真。或许是感应到了背后的刀芒,只见这名甲喇额真抱住张盘使劲往旁边一拽,二人便倒在了地上。倒地的张盘不忘挥刀继续乱砍,但是逼走了这名靠身的甲喇额真。起身后还要再战的张盘,奈何无人援手,不一会便被立功心切的建奴乱刀砍死。 随着张盘身死,南关岭之战也便此结束。知道张盘身份的莽古尔泰立即整兵南下,打算趁旅顺群龙无首之时拿下旅顺。 两刻钟后,只比逃兵完了两步的莽古尔泰便带兵赶到了旅顺城下。 此时坚守旅顺的守将是张盘的兄弟张国威,之前见百姓逃回,便知道了建奴在南关岭围住了张盘。本来他想要起兵去救援张盘,无奈城中兵力不足二百,连守城都够呛。再后来败兵逃回,说是张盘已经战死,建奴随后就会杀到。逃兵劝他撤离旅顺,张国威却回道:“我弟兄以身许国,兄既被害,我岂独生!”转身便督促军民上城防守,可是此时城中军民早已逃掉大半。 看着城墙上零零散散的守军,莽古尔泰也不废话,挥兵直上,不一会便破城而入。 “狗贼奴!拿命来!” 只见张国威独自一人执刀守在城楼处,奋力砍杀越城而上的建奴,一时间也砍死不少建奴,奈何孤不敌众,最后也是死在乱刀之下。 没了守军,建奴进了城,便开始洗城,先将老弱尽行屠戮,只留妇女后,再让精壮的男子搬驮掳掠之物跟着军马返回辽阳。最后,一把火便把张盘竭力恢复、竭力营守的旅顺烧了个干净。 这时,早已收到败兵消息的毛文龙立即一边派曾有功和张继善前去救援张盘和旅顺,一边差游击林茂春率兵自龙王堂登岸,断建奴骑兵归路,打算来个南北交攻。 林茂春得令后,却没去龙王堂,而是就近登陆直奔南关岭。到了地方,只见地上尸首遍地,残血犹凝在草木上,林茂春不胜感伤。待得到消息旅顺已破后,林茂春便将部下一分为二埋伏在南关岭,打算等建奴从此撤退兵过一半时,便放火炮,一支兵马伏杀建奴从北岭下岭的人马,一支兵马拦住他南岭上岭的人马,使建奴首尾不能相应,便可以取胜。 话说这个曾有功,之前运送石料走了一半,便得到建奴骑兵出现在南岭的消息,二话不说便扔下所有东西退回了自己的老窝三山岛。 知道建奴破城退兵后,这货便带人到处寻找建奴丢下的没用的器械,都收了,这是打算上报说是自己带兵追赶夺获的。遇到躲藏与逃回的百姓,也都掳了,这是要报与上峰说是自己救回来的,都带入三山岛。 回到文登营没几天,通过情报司知道了张盘和曾有功的真实情况后,庞帅再一次的无语了,怪不得到了明末,大明想多出几个勇将都难,猪队友太多,带不动啊! 唉!天启五年一开头,天启帝就又要头疼了。 第七十章 辽东买岛 随着旅顺城破,游击将军刘盘和都司朱国昌战死的消息传回大明,大明天启五年的年初便迎来了一个不是很好的开局。 不管接到消息后气得连刚做完的木艺品都砸的稀巴烂的天启帝怎样暴怒,反正魏忠贤依然还是带着阉党继续死磕东林党,而登莱巡抚武之望则和东江镇总兵毛文龙也因为辽东战事打起了口水仗,两个人比着赛似的往紫禁城送折子,一个指责别人不听自己的命令,一个指责别人克扣粮饷物资还瞎指挥。 在西南方向,奢安之乱似乎还在继续,虽然规模不大,但是却依然让西南几省的头头很是烦心。 至于在大明的东部沿海地区,随着庞帅麾下的威海卫水师介入,倭寇侵扰作乱的频率也越来越小,但是养寇自重的戏份还是要有的,就算没有真倭寇的存在,庞帅也得时不时的变出几个倭寇来。要不然庞帅的威海卫水师无事可做,那可就失去了存在的必要了。要知道,庞帅的邻居,登莱巡抚武之望的手里可是还有一支前任巡抚袁可立呕心沥血建成的登莱水师。 这一日,和三女打麻将又输了不少钱的庞帅再次打着处理公务的幌子躲了出去。可悲呀,堂堂一个三品武将,居然在牌桌上还斗不过几个小姑娘,真是丢人啊! “将军,赵同知找您,说辽东那边来信了。”一名亲卫在校场找到正在与手下一起打马球的庞帅后,立马告知来意。 听到被自己派去东江镇公干的赵同知找自己,庞帅让裁判暂停比赛后,向打马球的球员们告罪一声便退出了比赛,返回文登营。 来到文登营的辽东地区沙盘与图室(地图室),庞帅便看见了掌管情报司的文登营指挥同知赵可贵和其他几位主要的手下正围坐在一座沙盘前讨论着什么。 “见过将军!”看见庞帅进了屋,屋内的手下们便起身齐声迎道。 “都不用客气,坐下吧!怎么样,赵同知,毛文龙同意了吗?” “回将军!毛文龙原则上是同意了,可是嫌咱们给的银子太少了,想要再多加点。另外,他还想再强卖给咱们一万两千多辽东流民。” “我去,二十万两银子买他一座荒岛,他还嫌少?” “是呀,这老小子是不是穷疯了?没见过钱是吗?” “将军,还用花什么钱,咱们强占了就是。” “就是,就是,先占了再说!” “对呀,只要岛掌握在咱们自己手里,还用花那冤枉钱。” “将军,要我说啊,咱们不如……” “好了,好了,你们是不是都膨胀了?居然想让我去强抢人家地盘上的岛屿?朝廷不要面子的呀?”看着手下越说越没谱,庞帅不得不出声打断众人的讨论。 “将军,要不咱们去找阉党,让他们想办法把那座岛从东江镇中剥离出来,然后划拨到咱们威海卫的防区?” “嗯,将军,我觉着马佥事说的办法可行。” “我觉着也行,将军,这样还能省下不少银子呐!” “将军,我……” “呵呵!你们以为找阉党办事就不要钱了?与其把钱给阉党霍霍,还不如把钱给毛文龙,让他把钱花在东江镇的建设上,毕竟这老小子打起建奴来还算靠谱。再说了,在东林党彻底倒台之前,先这种逾制的事就不要摆在台面上来了,闷声发大财就是了。对了,毛文龙强卖辽东流民是怎么个情况?” “将军,前段时间旅顺城不是被建奴攻破了嘛,有不少流民逃过一劫投奔了毛文龙麾下各部。但是各部和毛文龙的皮岛暂时都没有多少空余的地方安置他们,这时候咱们又刚好去找毛文龙买岛,于是毛文龙为了减负,又从自己的皮岛上抽出来不少流民和旅顺逃出来的流民凑在一起打算卖给咱们,说是咱们既然都买了岛了,也不差再多买点流民在岛上开荒,所以他打算把流民和岛捆绑在一起售卖。” “这个毛文龙,倒是真敢想,他打算怎么卖?” “连人带岛共二十六万两银子!” “给他,先把岛买下来再说。”庞帅打算抢在毛文龙被袁崇焕杀死之前就先把岛建设好。 “是,将军,我这就带人去买岛。” “去吧,顺便看看流民的情况,买人可以,但是不能被坑了。” “是!属下明白。” 庞帅为什么想要在东江镇买岛呢? 因为庞帅想提前在东江镇插钉子,要知道东江镇的却是个好地方。尤其是在牵制建奴方面,那地理位置绝对是没的说。原来的历史上,如果毛文龙不被袁崇焕私自杀掉,或许大明还能多延几年寿命。 按照历史的走向,明年,也就是天启六年,会爆发一场规模不小,也是意义非凡的战役,也就是“宁远之战”,亦称“宁远大捷”。 自万历四十六年游击李永芳献了抚顺城开始,明军便一直被建奴压着揍,不断的失地。但是这场宁远之战不仅让明军胜了,而且此战之后,贼酋努尔哈赤也因此战失利受伤而生气,积恨成疾之后染病便挂了。 庞帅估计,明年或许会是自己在天启年间最后的一次用兵了。明年战事一起,天启帝肯定会派自己率兵参与,虽然历史记载是胜了,但是庞帅乱入之后,蝴蝶的翅膀会怎么煽动就谁也难以预料了。自己参战,肯定不会傻乎乎的去宁远参加守城战的,所以庞帅准备在辽东打机动,只要手上有建奴的人头,在哪里打都一样。但是为了到时候避免出现意外而不被猪队友坑死,庞帅打算在东江镇提前建立一个基地,以策应日后自己在宁远的战斗。 为了稳定,东江镇在辽东半岛上的地盘就不去想了,而有大海做屏障的海岛则成为了庞帅的首选。 自天启二年成立东江镇以来,大部分可以屯兵与开垦的海岛都被毛文龙掌控在自己手里,而有几座岛却如同鸡肋一般不受待见。 在这些不受待见的岛屿里,庞帅看上了海洋岛。 海洋岛,是长山群岛外岛中最远的一个海岛,它的形状像一块弯弯的马蹄铁,半环状地盘踞在茫茫的黄海之中。 海洋岛位于黄海深处,全岛面积18.98平方公里,东与朝鲜半岛相望,西北与长山群岛毗邻,它距韩国济州岛仅98海里,距离旅顺也是98海里左右。它拥有长山群岛中最好的港湾“太平湾”和最高的山峰“哭娘顶”(海拔373米),战略位置非常重要,有“黄海前哨”之称。 海洋岛的海岸陡壁如削,多处断崖临海,是军民联防、环岛防御的好地方。 海洋岛的岛上群山环绕,地势险峻,平均海拔在250 米以上。 另外,在后世,当地有着“山有多高,水有多深”的说法,只要在山上的某一洼处开凿,就会有清泉涌出,水质滑腻甘甜,含有多种矿物质,深受人们追捧。 而群山环绕中呈马蹄形的海湾,就是名为太平湾的海湾。后世,这里也是国内罕见的天然良港,每当风暴来临之前,避风的大量渔船浩浩荡荡的聚集在港内,桅如林,看上去颇为壮观。 为什么条件这么好,毛文龙会当做鸡肋对待呢? 因为现在的海洋岛几乎没什么平地,除了山就是山。没经过后世开发的海洋岛,现在可不是什么宜居的地方,你还指望毛文龙会喜欢一座不能养人还地势险峻的岛? “老宋,海洋岛到手以后,那里就归属你们威海卫水师了。你要争取在今年年底把海洋岛建设成一个海军要塞,具体怎么建,你们水师自己看着办吧!至于要塞的舰队嘛,至少要有一艘三级风帆战列舰坐镇,其它的配属你自己看着办。另外,海洋岛上你要想办法给我建造一个可以驻扎一个骑兵团的营地,有没有问题?” “没有问题!保证完成任务!”威海卫水师提督宋增浩起身保证道。 “刘国文,我现在任命你为海洋岛千户,主持海洋岛一切事物。海洋岛的建设问题你先和宋提督商量一下,如果你们俩有协商不了问题,等会再一起找我商量一下。” “是,将军!” “对了,马凯,海参崴那边的造船厂现在怎么样了?”庞帅问着接手庞斌主持造船厂建设的佥事马凯。 “回大人,海参崴造船厂已全部建设完毕。造船厂拥有一个可以建造一级风帆战列舰的船坞一个,正在铺设一级战列舰的龙骨,预计一年后下水。可以建造三级风帆战列舰的船坞两个,两艘三级战列舰正在建造中,预计三个月后下水。可以建造五级风帆巡洋舰的船坞两个,其中一个船坞已经建造完成了一艘五级巡洋舰,正在海试,如果没有异常,下个月即可服役。另一个船坞中的五级巡洋舰也将于下个月下水。可以建造中小型福船的船坞两个,两艘中型福船正在建造中,预计也将于三个月后下水。” “嗯!很好,既然海参崴造船厂已经可以造舰了,那下一步,就是整合威海卫的造船厂了。你们要争取在明年春天让威海卫的造船厂达到海参崴的规模,有没有问题?”庞帅可不想让位于海参崴的造船厂一家独大。 “没有问题,只要银子和人员到位,保证提前完成任务。”马凯的回答显得信心十足。 第七十一章 大猪蹄子 天启五年三月,原威海卫都指挥使府内,从文登回到威海的庞帅一家子正在垒长城。 “夫人,咱们今天就到这里吧,都打了两天麻将了,为夫先去歇会。”又输了一局后,庞帅准备撤退。 “累!自打你从京城过完元旦到现在,隔三差五的就出去转悠,要不是有玲儿妹妹和佳儿妹妹在家里陪着我,我早就回娘家了。” “唉呀,娘子,我这不是忙嘛!” “哼!忙你个大头鬼,说,是不是外面有人了?” “没有,绝对没有!” “真的?” “真的!” “好,既然没人,那你就给个痛快话!” “啥?” “什么时候把玲儿和佳儿两人纳进家门?” “姐姐!”听到薛菲菲的话,马玲玲和淑穆佳两人都娇羞着小脸起身跑开了。 “娘子!我发誓!我此生此世只爱你一个人!我庞某这辈子能拥有你这样贤淑优德的美娇娘就已经很满足了!以后就算有再漂亮的女人在我眼前晃悠,我也只当她们是红粉骷髅罢了!”关键时刻,庞帅立马表明决心。 “哼哼!我之前可是听某人直夸自己是一个很是博爱的人呐!” “谁呀这是?咋这么臭不要脸呐!” “贫嘴!别说那些个没用的,我又不是妒妇。说真的,你总不能就让她们二人一直这样没名没分的住在府里吧?还是说你真打算以后把人家留在府里当丫鬟使?我告诉你,通过与她们这么长时间的相处,我可知道她们二人现在可是早已对你心生情愫啊!多好的姑娘啊,你可不能负了人家。”薛菲菲一脸正色的对庞帅说道。 “这个,我,她们,这个……”面对薛菲菲突然袭击,庞帅显得有些不是很利索。 “行了,别你呀,我的了。我做主了,过几天我去选个良辰吉日,让你纳了她们二人进门就是,真是便宜了你这个大猪蹄子了。” “娘子,有必要这么急吗?” “急?哼!告诉你,我这可是在替你着想,我可不想等你以后每一次出远门都会再带回来一个陌生的女子。” “娘子,你放心,以后绝对不回了,我保证!” “得了吧,我还不知道你?虽然从相识到现在才短短的几年时间,我还不知道你的德性?我呀,只是想让你以后再往家里领人的时候呀,最起码也得提前给我通通气,让我准备准备吧!” “娘子,你真好!” “呸!” “娘子,玲儿和佳佳她们,真的?” “我呀,也是女人,她们那些心思我还看不出来?还有,就她们二人的姿色,你真的会禽兽不如?” 额,这个禽兽不如的梗不知道读者知不知道,是做禽兽,还是做禽兽不如,反正这个选择题怪怪的…… “娘子,你学坏了!” “呸!学坏了也是为了你。你就说你同意不同意吧?” “娘子,你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要是再犹豫,那可就真的禽兽不如了!只是,她们真的对我有意思吗?” “好了,只要你同意就行,剩下的我去做。你说你个大老爷们咋这么磨叽呢?不管你了,我先去看看玲儿和佳儿,都这么大的人了,居然还这么害羞。”说完,薛菲菲便起身出去寻找马玲玲和淑穆佳,只留下一个在屋里傻笑的庞帅。 虽然知道自家媳妇贤德淑惠,但是今天整的这一出,确实让庞帅得到了警醒,往后行事可不能在如同以前一样随意孟浪了,作为一个有家有室的好男人,确实要有些担当,还有,确实不能辜负了人家小姑娘的一片心意,真要辜负了人家,那可就真的禽兽不如了。 出了厅堂后,薛菲菲先来到了马玲玲的闺房,一进门,便看见坐在窗边手托着香腮,两眼痴痴的盯着院里的风景发呆的马玲玲。 “玲儿妹妹,看什么呢?看的这么出神?连我进屋都没觉查到,这可不符合你这超级侠女应有的警惕性啊!”来到马玲玲身边,薛菲菲调笑道。 “唉呀!是姐姐来了!”被薛菲菲出声从沉思中唤醒,马玲玲的小脸再次充满了红晕。 “你呀!都是大姑娘了,还有什么好害羞的。都是早晚的事,与其便宜外边的那些小浪蹄子,还不如咱们姐妹自己在家里阖家欢,最起码知根知底不是?” “姐姐!”马玲玲听着薛菲菲的话,不由娇羞的轻喊了一声。 “哎呦!你那股子野劲呢?当初那个敢爱敢恨,恨不得想要吃了我家夫君的小野猫怎么变得这么娇弱了?好了,既然你不愿意,那姐姐我也不强求了,我这就回去给我家夫君说一声。还有,也怪姐姐我多心,姐姐我先在这里给你赔个不是!你放心,日后呀,咱们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姐妹!”说完,薛菲菲假装就要放弃离开。 “姐姐!我,我……”眼见着薛菲菲就要离去,马玲玲连忙出声。 “嗯?怎么了?” “姐姐,你就知道欺负我!我,我……” “哈哈!我就知道,既然你害羞说不出口,那你点头也行。” 听着薛菲菲的话,马玲玲连忙如同小鸡琢米似的连连点头,然后捂着红到脖子根的小脸跑到床上用被子盖住小脸,像极了一个活脱脱的顾头不顾腚的大鸵鸟。 “妹妹,我就当你同意了啊!你不反对的话,我这就回去给我家夫君说一声!好嘞!我就当你同意了,那我就走了啊!”说完,薛菲菲便一脸坏笑的离开了马玲玲的闺房。 听到薛菲菲离开后,马玲玲从被子里抽出自己的小脑袋,一边轻声娇笑一边念念有词:“哼!本小姐怎么就这么便宜了那个大猪蹄子了呢?虽说有些不甘心,但是心里怎么这么高兴呢?哼哼!菲菲姐也变坏了,都怪那个大坏蛋!” 不提马玲玲在那里念念有词的骂着庞帅这个大猪蹄子,薛菲菲却是忙着奔向下一个地方。 淑穆佳虽然出身东海女真部落,但是却不像她的同胞那样大大咧咧的没个正形,反而是个秀外慧中的女子。 来到庞家已然快一年多了,伶俐乖巧的淑穆佳很是受薛菲菲和马玲玲喜欢,当然,还有那个大猪蹄子。 初来乍到的时候,淑穆佳身上难免会有些原野之味,但是薛菲菲和马玲玲并不介意,反而经过两女长时间的关心调理,淑穆佳身上不仅没有了草原儿女的风情故韵,身上还多了不少汉家女子的淑良柔雅。为此,淑穆佳对二女也很是尊敬亲善,所以现在庞家的后院很是和谐友善。 “妹妹,看什么呢?”薛菲菲到了淑穆佳的闺房后,问着同样盯着窗外风景发呆的淑穆佳。 “姐姐,你说庞大哥真的会接受我吗?”与性子已变得含蓄了不少的马玲玲不同,淑穆佳身上的那种草原儿女该有的直白性子直接就让淑穆佳直截了当的问了出来。 “当然会接受你呀!都这么长时间了,你还看不出来那个大猪蹄子打的什么主意啊!” “可是,我不是汉人啊!”淑穆佳问出了自己最担心的关键问题。 “哎!妹妹,你觉着这是问题吗?” “有一点担心,毕竟我们被朝廷称为野人,我怕……” “好了,妹妹,不用担心,不管其他人怎么样,反正在咱们庞府,在咱们威海卫和文登营,还有海参崴那边,没有人会因为你的身份而歧视你的。对了,你觉着那个大猪蹄子会在意这些吗?” “应该不会,庞大哥对我,对我们族人,从来就没有嫌弃过。我只是怕我的身份配不上庞大哥,会让庞大哥因为我受到其他人的嘲笑,我……” “你个傻丫头!有我,有你玲儿姐,还有你庞大哥在,你怕啥?你知道你应该怕啥吗?” “怕啥?”淑穆佳两手抓住薛菲菲的衣袖紧张的问道。 “你看你紧张的,怕啥!怕不能给你庞大哥多生儿子,好让庞家尽快的开枝散叶!” “姐姐,你就知道欺负我,我,我不理你了!”说完,淑穆佳和马玲玲一样,跑到床上装起了鸵鸟。 “唉!真是怕了你们两个了,怎么尽喜欢往被窝里钻呢?对了,你到底同不同意啊!大猪蹄子还在那边等着回话呢?你要不出声,我就当你默认了哈!你要不反对,我可真走了啊!我走了啊!”说完,薛菲菲便离开了。 “怎么样,我就说嘛!人家两个小姑娘怎么会看上我呢。”看着薛菲菲沮丧着小脸回来后,庞帅说道。 “唉!这是什么事呀!” “娘子,没事,我不怪你。我也知道你是好心,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们尴尬的,我这就出去躲两天,等她俩什么时候把这事忘了,我再回来。”庞帅劝着薛菲菲。 “哼!也不知道你个大猪蹄子上辈子积了什么德,好了,不骗你了,她俩都同意了,便宜你了。”看着看着庞帅的傻样,薛菲菲便不再装样了。 “真的!” “真的!哼!我也不知道我着了什么魔,居然主动帮着你纳妾,我也是疯了!唉!真不知道你到底哪里好,居然能让我们这些女人爱上你。”看着庞帅一脸的猪哥相,薛菲菲便气不打一处来。 “哎呦!我不好,是媳妇你好,你最棒了,你就是我的女神,你是我的小心肝,你是我的……” “德性!别说这些没用的,这边的事我帮你办妥了,后面的我就不管了。哼!不管你了,我先去吃个大猪蹄子补补。”说完,薛菲菲便丢下庞帅一人在那里继续发愣。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大猪蹄子? “哎!娘子!我也饿了,我也要吃大猪蹄子!” 第七十二章 接手海岛 碧波荡漾的大海上,一支船队正在航行着,船队桅杆上的威海卫水师军旗在呼呼的海风中迎风飘扬。 “千户大人,前面就是海洋岛了。”一艘三级风帆战列舰上,一名小校指着舰队前方远远出现的小黑点对着新任的海洋岛千户刘国文说道。 “这就要到海洋岛了吗?速度还挺快的,看来与威海卫之间的距离确实不远。”虽然刘国文知道海洋岛距离辽东沿岸远了点,也偏僻了点,但也正是一个优点,最起码建奴再怎么豪横也豪横不到岛上来。 在海洋岛的岛湾之中,有一处地势相对来说还算平缓的地方,而这个地方正好是岛上居民唯一的聚集地。 “把总!有船队来了!”岛上百户所的一处了望哨上传来了望手的声音。 听见了望手的声音,正在了望哨下休息的把总和兵卒们纷纷穿上自己的破旧战袄,提弓执刀的就从屋里冲了出来。 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待接到通报的百户赶到并观望了一下海面上越来越近的船队后,这名百户不由的松了一口气。 “好了,都刀箭收起来吧,这是威海卫的人到了。老油头!带几个兄弟跟我过去一趟。” “好的,王百户。”被点名的老油头说完,随手指了几名兵卒后就带着他们跟着王百户往海岛上的破码头上走去。 “哇!好大的船啊!二狗、九毛、蛋子,你们快来看啊!岛上来大船了!”正撅着屁股在村口鼓捣螃蟹玩的一个小家伙无意中看见了正在接近的船队,连忙高兴的呼喊着自己的小伙伴来看大船。 “有船队来了?” “不会是海盗吧?当家的,怎么办呀?” “二牛,抄家伙。” “他爹……” 等村里听到动静的村民们都抄着家伙从村里赶到村口时,正好碰到岛上明军卫所派来的小兵,再从小兵的嘴里知道来的船队不是海盗和建奴后,都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所有人在冷静下来后便把刚才的担忧全部抛到了脑后,待看着船队越来越近后,众人又不由得冷吸了一口凉气。 “乖乖!这船怎生得如此巨大!” “我觉着得这应该就是一艘一千料(古代船只大小的计算单位,具体一料有多重,各朝各代都不一样,这里就用明朝的计算)的船吧?” “我觉着到不了一千料。” “老麻叔,你也是见过不少世面的老人了,你老看看,这前面的那艘大船到底是不是一千料的大船啊?”一名年轻的后生问着身边的一名长者。 “一千料?啧啧,我估摸着呀,这艘船最少也要三千料。”麻叔一边抚摸着自己的小山羊胡一边双眼放光的说道。 “三千料?乖乖!毛帅手里也没有这么大的船吧?” “三千料!据说毛帅的座舰也才四百料,这已经是东江镇最大的战舰了。” “这算个啥,想当年,三宝(郑和)公公下南洋的时候,光五千料的大宝船就好几艘呢!” “那是当时,现在……” 不管村子里众人如何讨论,王百户带着老油头几个在码头上却是担心不已,因为他们也被东江镇给卖了,此时都在担心日后该如何生存。 不一会,威海卫水师的战舰便驶入了海洋岛的太平湾,不过因为条件所限,刘国文乘坐的三级风帆战列舰和其它几艘吨位较大的战舰并没有靠岸而是在港中停泊,而几艘吨位较小的福船则是小心翼翼的往破旧不堪的码头靠去。 没让岸上的王百户等多久,刘国文便乘坐着小船来到了码头上。 “属下海洋岛百户王涛见过千户大人!” “起来吧!” “谢千户大人!” “我呢,姓刘,名国文,以后呢,我就是你的上司了。怎么样,岛上现在情况如何,有多少民,有多少兵,你且娓娓道来,我心里好有个数。” “是,千户大人,不过,你看咱们要不要先去军寨里聊,这边风大。”说完,王百户小心翼翼的看了刘国文一眼。 “没事,你先派几个手下去那边的村里安抚一下村民,咱们呢,就边走边聊,今天,你先带着我把海洋岛逛遍再说。”说完,刘国文便对自己的副手说了几句,让他安排一下舰队和上岸人员的驻扎情况。 “是,属下遵命。”说完,王百户向老油头使了个眼色,然后便带着吩咐完副手的刘国文开始逛岛。 “千户大人,现在海洋岛共有渔民三百一十一户八百三十六人,海洋岛百户所共有军卒七十三人。”看着老油头带着两个兵卒往村子走去,王百户便一边带路,一边给刘国文介绍岛上的人口。 “王百户,这个岛上的居民都是世代就生活在这个岛上的吗?” “回大人话,原本岛上只有一百二十户人家,从祖上开始就都是渔民。自打建奴打下了抚顺开始,辽东沿岸就有不少渔民纷纷驾船外逃到其它的岛上,其中也有海洋岛,来了一百多户。” “哦?村子里都是渔民?”听到岛上的村民都是渔民,刘国文不由得问道。 “是的,都是渔民。” “青壮有多少?” “啊!这个,属下没仔细算过,不过估计怎么也得有八九百人吧。”王百户说完,心里有些忐忑的看着自己的新上司。 “没事,不要紧张。对了,岛上渔船有多少?知道多少就说多少,我又不会吃了你,没事,大胆的说就是。”看着王百户一脸的紧张,刘国文安慰了一句。 “多谢千户大人,渔船我知道,有一百一十六艘,都是些几十料左右的小渔船。另外,我们百户所还有一艘长3.67丈(11.4米),宽7.8尺(2.43米)的单桅哨船。哦,对了,军寨里还有几艘装样子撑门面的破船,能看不能用。”说起船,王百户倒是一脸的自信。 “哦?你们还有哨船?刚才进港的时候怎么没有看见?”刘国文好奇的问。 “回大人,属下的另一名把总驾着它去北边巡防去了,应该快回来了。大人,你看!那艘船应该就是咱们海洋岛的哨船!”说着话,王百户站在山崖边上指向远处出现的一条快速接近海洋岛的船只。 “嗯,看样式确实是我明军哨船,来,王百户,你看一下。”说完,刘国文把手里的单筒千里镜从眼前拿开后,交给了在一旁的王百户。 “大人,这是?” “千里镜!你把这头小的对着自己的眼睛,这头大的对着远处的船试试。”刘国文边说边教着王百户使用手中的千里镜。 “啊!居然能看的这么远?对,就是这艘船,船上的人也都是我们海洋岛上的人。”看着千里镜里呈现出来的画面,王百户很是激动。 “那就好,走,咱们继续逛。”刘国文接过王百户递还回来的千里镜,带着王百户继续绕岛巡查。 一个时辰后,逛完全岛的刘国文跟着王百户来到百户所的军寨。这是一座只有一个简易码头的水寨,有多简易呢?几根依次深入海底的大原根基加上几块破木板就形成了所谓的码头。看着之前回来的那艘哨船只是栓靠在一根算是缆桩的木桩上,再看看哨船附近停靠的几艘挂着破烂旗帜的破烂木船,刘国文不由得摇了摇头,看来这几艘就是王百户嘴里说的样子货了。 看过军寨码头上百户所船只的情况,刘国文让王百户把卫所所有的人都叫了出来。 “都出来集合了!” 一刻钟后,看着眼前斜了歪拽站着的七十来号人,刘国文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人群里岁数在四五十左右的十几名老兵油子还可以理解,但是这五六十号半大不小的小小子是怎么回事?娃娃兵吗? “王百户!这是怎么个情况?”刘国文指着眼前站着的一群十二三岁的孩子,怒火中烧的问着王百户。 “回大人话,整个东江镇的强兵都在毛总兵和他的几个心腹手里,不太重要的地方和像我这样不招人待见的小喽啰都是分的这样的兵,都是一群老兵带着一群无父无母的孤儿。” “孤儿?” “大部分都是逃难路上收拢到的孤儿,无父无母的,当兵换口饭吃起码能活命不是嘛。” “唉,你先退下。兄弟们,我是你们新任的上司,海洋岛千户。我到这里来是想要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这个好消息就是,你们可以离开这里了。” “离开这里?” “这算是什么好消息?” “就是,这有什么好的。” “为什么要这样?” “都静一静,我们威海卫募兵都只收青壮,而各位自己是什么情况,我想你们自己也都清楚。作为补偿,我们会给你们每人发放三两银子的遣散费和一斗粮食。当然,如果你们有什么一技之长,也是可以留下来继续当兵的。不能当兵的,你们有两条路,第一条就是领着遣散费离开海洋岛,当然,我们会派船把你们送到东江镇的地盘上。第二条呢,就是加入威海卫去屯田。好了,现在你们都好好的想一下吧,等会做出选择。” “好了,都想好了吗?现在开始选择吧,离开的站在左边,留下的站在右边。”一盏茶的时间之后,刘国文再次出声。 不一会,大部分的老兵油子都选择站在了左边,而老油头和另外三个老兵油子则是带着所有的娃娃兵站在了右边。 “好了,你们上前来领遣散费吧,领完以后,就让王百户带人把你们送到东江镇吧。其他人跟我来,去那边登记。” 与此同时,先期登岛的威海卫五个百户所的士兵和搞建设的六百名劳工也早已开始了警戒和基建工作。 而毛文龙强卖的一万多辽东流民也将会在三天后分批陆续送来。 第七十三章 安置辽民 “铛!铛!铛!” “里面的人都出来了,全部都给我准备好,就要到地方了。” 随着几声船钟响起和大量的呵斥声出现,第一批运载着辽东流民的十几艘东江镇水师船只便出现在了海洋岛附近的海域。 不一会,被钟声和呵斥声惊醒的各船流民纷纷机械般的从拥挤的船舱里走了出来,各个都目光呆滞的看着远处海洋岛的景色。 贾宾,一个辽东流民大军中的普通一员。自打十五岁时侥幸逃到了皮岛,靠着在码头给人打零工混了一年多,虽然这一年多来从没有吃过一顿饱饭,但是却依然活了下来。可是随着辽东局势的不断恶化,从岸上逃到岛上的辽民也越来越多,这打零工过活的日子是一天不如一天了,吃不上饭饿个一天两天的情况都快成常态了。 唉!都怪贾宾当年命背啊,他们一家人在家乡失陷逃难的时候虽然跑在了最前面,却难逃厄运,要知道,有时候跑在前面也是最作死的行径。阎王只要说要收你,你就是再怎么逃,也是逃不掉的。 贾宾一家也是点背,当全家人怀着劫后余生的心情跑在逃生大军的最前面时,正好碰到了建奴骑兵的袭击。无奈呀,顶在队伍最前面的贾宾一家这时就算是想跑也实在是跑不掉了。想反抗吧,又都是赤手空拳的,可谓是心有余力而力不足矣。于是,悲剧就这么顺理成章的上演了。 一开始,贾宾的爹娘为了保护姐姐和自己被建奴的战马活活踩死了,姐弟二人好不容易从马蹄下逃得性命,却又被建奴游骑给抓住了。弱小无力的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姐姐为了保护自己而被建奴给糟蹋了。该死的畜牲,贾宾的姐姐只因为反抗了一下就被建奴给活活糟蹋死了。后来他和其他人被分到了金州附近的一个建奴的屯子里,天天起早贪黑的在地里刨着地干了一年多,而且再也没有吃饱过。直到后来,在天启三年七月的时候,登莱巡抚袁可立让还是都司官衔的张盘收复金州,于是贾宾就趁着战乱逃了出来,一路拼了命似的往南逃,一直逃到了海边,找到了一块破木板后就出了海。也是命大,就在快被海水和饥饿搞死的时候,贾宾幸运的遇到了一艘皮岛的渔船,被好心人救上了船,再次侥幸般的活了下来。 就在自己快饿的活不下去的时候,奇迹再次发生了。皮岛的头头毛文龙破天荒般的开了粥棚开始施粥了,不过,领粥活命的代价就是他被人当成猪崽卖给了别人。不过,贾宾却没有生气,因为他再次活了下来,只要能活着,其它的就都不重要。 绕过海洋岛的海岸进入太平湾没一会,就随着“嘭”的一声,贾宾的船靠岸了,船上隶属于东江镇的兵丁们纷纷大声的呵斥了起来,把流民们连踢带打的赶下了船。 岸上,看着这些从船上被赶下来的衣着褴褛,脏的让人恶心的辽民,刘国文的内心复杂不己。这些人都经历了什么啊!看着这些辽民空洞的眼神,没有一丝生气,就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唉,很难想象这些辽民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是饥饿?还是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悲惨命运?刘国文或许感受不到他们经历的那一幕幕惨绝人寰的人间悲剧。但是眼前的这些人,却是让刘国文心看的心生难受。看着这些人虽然还喘着气活着,但他们的心也许早就死了,或许是逃难的时候就死了,或许是过上这种苟活般的日子的时候就死了,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哀莫大于死吧! “大人!这些人也太瘦了吧,这个毛文龙不地道啊!”看着越来越多的辽民下了船,刘国文的副手不由得埋怨起来 听到副手的话,刘国文发这些辽民确实都挺瘦弱瘦的。“没事,你别看他们虽然都瘦的皮包骨了,但是你仔细的看一下,他们的个头可都不矮,说明他们以前的体格应该还是不错的,应该是这几年给饿的。” “属下明白了。” 三天的时间还是挺紧的,不过威海卫办事的效率却不低。与三天前相比,此时海洋岛太平湾附近的变化还是挺大的,靠着火药的爆破和劳工一天一夜的平整地面,多处营地便出现了。此时用于安置辽民的营地早已准备好了食物,依然是粥。为啥要给他们吃稀的呢?因为如果人的胃很长时间没有消化过食物就会造成胃的蠕动变缓,而且胃还会慢慢的收缩变得没有弹性,胃也就变得很小,这时候如果吃大量的难以快速消化的食物就会使胃涨破,从而导致死亡,所以只能先喝些稀的,使之慢慢恢复胃的蠕动。 当然,也不是太稀,威海卫可没那么抠门。这些粥虽然以米粥为主,但是里面却是加了些青菜和肉丁做辅食的。 “都排好队,一人一碗,每个人都有,插队者或者抢夺他人食物者鞭挞五十,并赶出海洋岛!”负责维持秩序的威海卫士兵在人群中一遍又一遍的宣读着规矩。 也不知道这些辽民是饿的没劲了,还是本身就都是老实人,居然没有一个不守规矩的,这让原本想找几个不听话的来一个杀鸡儆猴的威海卫士兵很是失望。 喝了一大碗加了料的米粥后,原本病怏怏的辽东流民也明显有了些力气,脸上的气色也好了许多,但是眼神还是空洞无神的状态。 让流民们喝完粥歇息了一会儿后,王涛王百户便带着经过培训的娃娃兵们开始给这些辽民剃毛发,并把这些人赶进了早已备好温水的临时澡堂里,让他们好好的用肥皂来了个全身大清洗,然后再让他们穿上早已备好的衣服,至于原来的破旧衣服,则被送进了火炉里,继续用来烧洗澡水。 “千户大人,这批辽民总共两千人,都是男性青壮,都检查过了,没有问题。”副手从辽民营地里回到刘国文身边说道。 “嗯,下一批什么时候到?” “后天,有三千人,不过里面拖家带口的居多。” “没事,有这两千人帮忙,有今天和明天两天的时间,应该能干不少活,按计划安排吧。” “是,大人!” 三天后,第二批三千辽东流民如约而至并得到妥善安置。 六天后,第三批三千辽东流民抵达海洋岛。 九天后,最后一批三千辽东流民抵达海洋岛。 十天后,第一批和第二批辽东移民除了留下当兵和留下搞基建的人外,分别被海参崴和大员岛的分舰队接走。 十五天后,第三批和第四批流民再次分别被海参崴和大员岛分舰队接走。 “大人!五百名新兵已经全部招募完毕了,你看是不是可以开始训练了?” “这样,你先让这五百名新兵把一号和二号流民营地改建成军营再说。还有,流民营地只保留五号和六号就行,其他的都改造成仓库吧。”虽然流民都被接走了,但是以后海洋岛依然会作为中专流民的基地存在。要知道,以后毛文龙被袁崇焕杀后,皮岛几经杀戮,死了不少汉民。知道历史的庞帅,可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殉难。等毛文龙一死,庞帅便会开始派船到皮岛收拢流民送到海洋岛中转。 “对了,王百户,南坨子岛真的不能住人吗?”到了海洋岛后,一直在岛上忙乎的刘国文直到昨天才想起来海洋岛东南边似乎还有一个小岛。 “是的,将军,真不能。虽说南坨子岛南部多悬崖峭壁,北部倾斜险峻。但是太小了,而且岛上没有淡水,一旦碰上大风天,岛上根本不能留人。” 虽然不甘心,但是刘国文知道已经成为自己部下的王百户是不会骗自己的。 虽然庞帅把海洋岛建设交给了刘国文和宋增浩,但是具体操作者还是刘国文这个海洋岛千户。 经过多次实地考察后,刘国文决定在海洋岛的北坨子、青龙山、哭娘顶这三个地方建造炮台,除了哭娘顶的炮台是拥有五门三十二磅炮的炮台外,其它两个炮台都是六门十八磅炮的炮台。 海洋岛没有专设的炮台守备部队,所以刘国文的千户所要派人轮流在三个炮台执勤防守,一般一个炮台驻扎一个百户所即可。 至于海洋岛的分舰队,经过与宋增浩的多次商讨,海洋岛军港里的海洋岛舰队计有三级风帆战列舰一艘,五级风帆巡洋舰四艘,中型福船四艘,舰队人员由威海卫水师统一调配。 上面说的都是纸面的编制,实际的情况是,刘国文只有五个百户的兵力,另外五个百户所则需刘国文自己招募训练,训练完成后则会打散与刘国文原有的五个百户所混编重新整合成十个新的百户所。等到日后收复辽东,海洋岛的守备力量便会缩减一半或者只留有海军舰队。 至于水师,现在也只是拥有一艘三级风帆战列舰、一艘五级风帆巡洋舰、两艘中型福船和一艘海洋岛自带的哨船。其他缺额的军舰则会由威海卫造船厂建造补充,不过这些都需要时间。 就在庞帅把注意力盯在海洋岛上的时候,突然而至的一纸电文又把庞帅的注意力拉到了海参崴。 第七十四章 干了一架 镜头转到半个月以前,天启五年春,一支千人规模的八旗骑兵队伍正行进在原大明奴儿干都司的地盘上。 “哒!哒!哒!”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在远处响起。 “报!指挥使大人!我军派往牙鲁卫的十一名骑兵被扣住了。”一名夜不收来到队伍中间,找到古通达传递着消息。 “牙鲁卫(万历四十二年,努尔哈赤曾派兵五百征之)?传令,全军转向牙鲁卫!” 没错,这支八旗兵马就是属于庞帅的东海女真八旗。 大半年的时间里,经过古通达不遗余力的发展,此时的东海女真八旗已经达到了八千人的规模,其中每一个旗都有一个编制满员的骑兵营。而此次古通达带着的骑兵则是东海八旗中的蓝旗人马,其他七旗除了重骑兵属性的黑旗在家驻守以外,也都和古通达一样被派往东北方向寻找和收拢不服努尔哈赤统治的东海女真部落。 另一边,原牙鲁卫的卫所营寨里,一群人正在说着与古通达有关的话。 “头人!咱们扣下他古通达的十一个人合适吗?” “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咱们牙鲁卫五百多号人还怕他个丧家之犬不成?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吗?他古通达就是大汗通缉悬赏的辉发部余孽,只要咱们扣下他的人,把他引到咱们牙鲁卫,然后再配合大汗派来的人擒获古通达,一旦古通达被送到大汗那里后,出过力的咱们,那好处可就大大滴呀!”一副龌龊长相的牙鲁卫头领对手下们说着自己计划。 可惜,虽然这个牙鲁卫的头领算盘打的贼响,可是他却不知道,派出去传递消息的家伙被一个多管闲事的建奴牛录额真拦住了,信息根本就没传到建奴的老窝沈阳城。 “还是头领您聪明!这事办成之后,咱们肯定能从大汗的心里挂上号,以后在东海这一块,咱们牙鲁卫那可就是属螃蟹的了,到时候就能横着走了。” “对对,咱们牙鲁卫以后就是横着走的螃蟹了。” “头领您可真是聪明啊!”一群手下开始拍起头领的马屁。 “那是,要不然我怎么能当上头领呢!哈哈哈!”头领自恋的笑了起来。 “不好了!头领,不好了,八旗兵把咱们围起来了!”就在牙鲁卫头领享受着属下马屁的时候,一个族人慌慌张张的大喊着跑了过来。 “八旗兵?大汗这么快就收到消息了?去沈阳城送消息的棒小伙叫什么来着?回来后重重有赏!走,都给我出去迎接后金国的贵人去。” 满怀欣喜的牙鲁卫头领带着手下到了寨子外,却看见了与自己想象的不一样的画面。 “误会!误会呀,快!快!都把刀收起来,怎么能把刀指向大汗的队伍呢?都把刀给我扔了。各位大人,在下是牙鲁卫的头领,手下人不懂事,还请诸位见谅!不知是哪位大人亲自前来本卫?本人这就亲自给大人赔罪!”牙鲁卫头领看见双方剑拔弩张的形式,可不认为这近千名装扮统一的女真蓝旗骑兵会是狼窜逃命的古通达等人,自以为是的他认为是自己的族人肯定是无意中冒犯了对方并激怒了对方,所以连忙让自己手下放下手里的兵器准备赔罪。 “牙鲁卫?啧啧!怎么?这位牙鲁卫的指挥使大人,你们果然还是心向大明的么?看来上一次征伐的效果并不怎么样嘛!是不是呀,我的指挥使大人?”古通达一脸微笑的骑在马上居高临下的揶揄着对方。 “大人息怒!大人息怒!小的该死,小的该死,还请大人宽宏大量!小的怎么会心向大明呢!小的,小的,嗯,对了,小的说的是牙鲁部!对,对,是牙鲁部,大人!是牙鲁部,是牙鲁部抓住了逆贼,还请大人开恩!”牙鲁部的头人一边跪在地上磕头一边结结巴巴的开口求饶。 “嗯,起来吧,以后啊!说话要注意点,知道了吗?好了,起来吧,人呢?”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来人啊,还不赶快去把古通达的手下带过来!大人,勿急,人这就送过来。”自以为逃过一命的牙鲁卫头领连忙开口喊着。 嗯,看来回去后还得再把与建奴八旗款式差不多的黄、白、红、蓝四旗骑兵的服饰再改一下,虽然自己人的装扮与建奴八旗的区别还是很大的,但是其他人看不出来呀?看着依然误会自己身份的牙鲁部众人,古通达不由得在自己的脑袋里想着。 “大人,大人,您看,这些人就是古通达那个贼子的手下。”牙鲁部头领指着刚好被族人押出来的十一个人道。 “嗯,很好!事情办的很不错,人我就收下了,日后我一定会……。” “哒哒哒!” 突然,远处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断了古通达的话语。 “大人,西北方向十五公里处发现建奴骑兵,大约有五百骑,应该是冲着咱们来的。”一名夜不收快马奔驰到古通达的身边对着古通达轻声细语的耳语道。 “嗯,我知道了,你马上回去,和其他人一起把这股骑兵引到牙鲁部的东北方向。记住,不要莽撞,带着他们转圈就行,等会我就带人去支援你们。” “是,大人。”这名夜不收骑兵连忙调转马头离去。 一听到夜不收的消息,古通达便不由得计上心来。 “这位头领,想不想立功?”古通达看着牙鲁卫的头领,脸上再次露出诱惑的表情。 “想!做梦都想,大人!您放心,” “马上去集合你部落的骑兵,准备随我一起出战,古通达来了!”古通达脸不红心不跳的对着牙鲁部的头领下令。 “是,小人这就去。来人,集合!”牙鲁部头领听到古通达的命令后便开始集合自己的手下。 一刻钟后,古通达带着集合完毕的两百名牙鲁部骑兵向东北方向赶去。 “额真,不能再追了,看情况应该是故意引着咱们打转的” “嗯,不追了,赶紧去牙鲁部,前面袭击咱们的应该是古通达的人,他想引开咱们,他自己好攻打牙鲁部就出自己人。”听到手下的话,带队的牛录额真从被夜不收一路戏耍的冲动中冷静了下来。 说完,建奴骑兵便不再理会夜不收的袭扰,一心向牙鲁部赶去。 “大人!前面应该就是古通达了,我愿意带头冲锋!”两刻钟后,正在赶路的古通达和牙鲁部众人遇到了建奴骑兵,一心想要表现的牙鲁部头领主动请缨。 “嗯,去吧。”古通达答应的很是利落。 “族人们!荣华富贵就在前面,跟我冲啊!”牙鲁部头领简单的鼓舞了下士气后便带着牙鲁部骑兵嗷嗷的冲向建奴骑兵。 “正蓝旗?不对,颜色不一样。他们是什么人?”迎头赶来建奴骑兵也发现了对面的古通达等人。 不容的建奴骑兵们思考,牙鲁部骑兵便嗷嗷的举着刀发起了冲锋。 “索图固额真,他们是我的族人。” “牙鲁部?” “是的!” “那为什么他们要向我们发起冲锋?说,这是不是一个陷阱?”建奴骑兵的牛录额真索图固抽出刀架在送信的牙鲁部骑兵脖子上。 “误会,这里面绝对有误会!我,啊!”不等这名牙鲁部骑兵说完,索图固便一刀结果了他。 “放箭!”看着越来越近的牙鲁部骑兵,索图固不再多想,直接下令反击。 “嗖!嗖!嗖!”一声令下,几百枝利箭密如蝗虫般的飞向牙鲁部骑兵。 迎着箭雨冲锋的牙鲁部骑兵有盾的便举起盾格挡,没盾的便挥舞着手中的刀劈砍,也有骑术精湛的则来了个蹬里藏身。 一波箭雨过后,剩下的一百多名牙鲁部骑兵便一头撞上了建奴骑兵群里,然后便你一刀我一刀的砍了起来。 “放箭!”紧随其后的古通达看着已经混在了一起的建奴骑兵和牙鲁部骑兵,无耻的下令。 “嗖嗖嗖!”一波箭雨从天而降,混战的众人顿时倒下大半。 牙鲁部的头领手握着射入胸口的利箭心有不甘的躺在地上,喃喃自语道:“为什么?后金骑兵为何这般狠辣,连自己人都杀!不甘心呐!后金!我诅咒你国消族灭!” “加速!冲锋!”看到箭雨射倒了一片,古通达无耻的带着麾下千人发起了冲锋。 被射懵了,心神还未从密集的箭雨打击中恢复过来,剩下的一两百名建奴与牙鲁部骑兵幸运儿转眼便又被湮灭在了东海八旗冲锋的马蹄之下。 “速度打扫战场!” “指挥使!看信物,这个人应该是海林屯的牛录额真。”副手拿着代表索图固身份的一件信物对着古通达说道。 “海林屯(作者胡编乱造,请不要较真)?就是以前那个主管征伐和抓捕东海女真部落人员事宜的海林屯?” “是的!” “据我所知,自从野猪皮努尔哈赤两年前停止对东海女真的征伐后,这个海林屯的驻军便被消减了不少,只有两个牛录的兵力,不如我们去搞一搞?”古通达询问着自己的几个属下。 “去!” 得到几个手下的支持后,等待手下打扫完战场后,古通达便转军袭向海林屯。 两个时辰后,建奴钉在东海女真的一颗钉子便被古通达拔掉了,顺手还解救出两千多东海女真奴隶。 得知海林屯被拔掉后,建奴与东海女真各部的关系瞬间也变得复杂起来,这也是古通达没有想到的事。 等到消息传到庞帅的耳朵里后,庞帅的心里很是复杂,从大后方削弱建奴的实力可不是自己现在想要看到的,不过既然事情已经发生,如果建奴与东海女真各部发生战事,对于自己快速的吸纳东海女真部落人员也算是个好事。 嗯,得再去海参崴一趟。 第七十五章 营地新兵 “都给我过来,站好了,泰迪卡!让他们排好队”,海参崴新建成的校场一角,一名身着威海卫特有军服的东海女真汉子大声的喊到。 “好嘞,百户,我知道了。你们都给我过来,站好了,你,你,还有你们两个,都给我站在这,动作快点。”被称为泰迪卡的汉子开始招呼起身边刚加入海参崴大家庭的女真新兵。 就在这边的女真新兵开始整队的时候,校场上其它地方的新兵们也被各自的教官们招呼起来。 “百户,你看!”一名明军骑兵打扮的汉子指着校场上正在整队的东海女真喊到。 “看什么?”闻声转头看向东海女真方向的新晋骑兵百户张东旭问道。 “百户,这些就是和建奴不对付的东海女真吗?” “嗯,是的,以后他们就是自己人了。哦,对了,你们几个都过来。想必上面的通知你们也看了,在混编训练之前,你们一定要做好移民的思想工作,尤其是那些和建奴有深仇的辽东移民。好好的开导开导他们,告诉他们,这些东海女真的汉子同样也是与建奴有着深仇大恨的。一定要做好他们的思想工作,记住了吗?” “放心吧百户,我们都明白。” 不一会,校场上排好队的新兵们便领取到了自己的军装、马裤、军靴、袜子、帽子等各种必需品。然后在带队的百户带领下在校场排成整齐的方阵面向阅兵台,在负责练兵的千户分批带领下向阅兵台上的一幅庞帅的巨型画像进行宣誓行入伍仪式。待全部完成宣誓入伍仪式后,再由所有的带队百户面向新兵齐声朗读军规军例,然后解散回营房换装。 这么说吧,完成这一套仪式之后,这些新兵的生命在明面上就不再属于他自己了,而是属于庞帅的了,至于忠诚度的提升则会在训练中通过不断的洗脑来进行。 半个时辰后,两千名换装完毕的步兵和两千名换装完毕的骑兵便整齐的出现在校场上,然后在四名百户和一百名老兵的带领下开始进行为期三个月的基本训练。等这些新兵完成训练后并不意味着他们就成为了正式的士兵。他们还要在进行三个月的集训,等达标之后才会成为庞帅麾下的正规兵。在这总共长达六个月的时间内,新兵会一直和老兵们住在一起,老兵们不仅要负责新兵的基本训练,还要负责告诉新兵如何整理军装军容与养护装备,如何行军礼,并教授新兵各种军中能用到的知识。 日常的训练中,如果有新兵蛋子出现差错或者动作不达标,老兵们就会用木棍做的教杖给新兵们来个三连击。当然,每当训练完毕后,老兵们便会如同变了个人似的,细心呵护关怀自己手里的每一个新兵。 等新兵们在三个月的时间内完成基本的体能和队列等基础训练后,他们就会装备上和正规军一样的武器和装备再次进行训练。 现在庞帅麾下的火枪兵的基本负重在二十七公斤左右,这还只是计算的装有衣服、食物、杂物(如水壶、镜子、子等)的单兵背包、行军毯、米尼枪、米尼弹、火药和刺刀。要是再加上脚上的皮军靴和两条皮腰带或者再加一顶可有可无的火枪兵专用头盔(主要是作者在纠结要不要!!) 火枪兵们的子弹带是由一条白色的皮革做成的,挎在火枪兵的左肩上,而底端的子弹盒正好悬挂在右臀附近,装填弹药时,火枪手右手一个回首掏正好可以伸进盒里拿取子弹,子弹盒里一般装有九十发米尼弹。而与米尼弹配套使用的定装药包和火帽都装在悬挂在火枪手皮腰带右侧的药包盒和火帽盒里,火枪手用右手拿取米尼弹的时候正好可以顺势从药包盒里拿取定装药包和火帽。 至于刺刀,庞帅选择了后世威力和杀伤力都处于顶级层次的三棱军刺,配装在军刺套里悬挂在火枪兵腰带的左侧。 火枪兵的主武器米尼枪我就不多说了,想必大家看数据都快看吐了,在这里我就不多写了。 不过,使用米尼弹的米尼前装枪装填方式依然和过去的前装枪没有什么区别。都是射手先将定装药包的纸弹壳底部撕开,从枪口倒入纸弹壳内的定装发射药,再用通条将弹头捅入枪内。完成压实动作后射手举枪压下击锤,在火门上放置好火帽后,瞄准,扣动扳机即可以完成一次装填射击。 一般正常情况下,米尼枪的射速在2~3发\/分左右。 还有,火枪兵在紧急状况下也可将整个定装药纸弹壳塞入枪膛与米尼弹一起压实,装上火帽后直接射击,但是射击效果嘛,很难说,听天由命吧! “千户大人,这些骑兵都是要补充进东海八旗的吗?”训练的间隙,张东旭好奇的问道。 “是的,虽然将军想搞一支东海女真版的八旗军,但是为了避免这支东海八旗在日后也会成为建州女真那样的叛逆,东海八旗里的汉人还是要有的。” “东海八旗军会一直存在吗?” “放心吧,等日后建州女真被干掉了,将军问鼎中原登基为帝之后,东海女真八旗就会成为历史的。到时候,八旗该退役的退役,该改编的改编,这就不是咱们该考虑的问题了。” “对了,大人,这个‘银龙’战马?” “这两年就别想了,山东那边都还没全部配齐呢,就算有多余的,那也得先给黑旗更换,你就等着吧!” 又和千户聊了几句后,张东旭便回到校场上继续监督新兵们训练。 “立正!” “你,两腿给我并拢挺直。还有你,腰给我挺直了,小腹收起来,提臀。那个谁,把眼给我睁大点!” “稍息!很好,动作还可以。” “跨立!不错,你们记住,这个动作一定要做到‘两快’、‘两准’、‘一稳’、‘一协调’。‘两快’即左脚向左跨出的速度要快,两手后背的速度要快;‘两准’即左脚向左跨出一脚之长的距离要准,左手握右手腕的位置要准;‘一稳’即左脚向左跨出和两手后背的同时,上体要保持正直稳固;‘一协调’即左脚向左跨出和两手后背的动作要协调一致。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 “大声点!我听不到!” “听明白了!” “很好,立正!” “向左转!” “对,记住了,小腿上系红绳的就是左,没系红绳的是右,都不错。” “向右看齐!奶奶滴,老子刚夸完,你们就给我左右不分了,那你们就别怪老子给你们上药了哈。”说完,负责训练的老兵撸起袖子抄起教杖来到新兵队列中对着做错动作新兵的屁股就是一杖。(唉!作者很是怀念那逝去的的青春啊!) 在火枪兵玩列队枪毙的时代,基本的队列训练是培养士兵基本素质的途经,训练完成后他们所具备的服从意识,集体意识和行动统一的素养是为日后其他训练活动的开展奠定了基础。 通俗的讲,队列训练是一种最简单有效的,可以从精神上把人变成战争机器的手段。能够潜移默化的让人抛弃自尊和自卑,抛弃蛮勇和怯懦,抛弃怜惜和残忍,不会突出也不会萎缩,从而成为一个合格的士兵。 “王哥,你是做过总旗官的,见多识广。你说咱们骑兵不先找匹马培养一下默契,和他们这些个步卒待在一起练这些个花架子有什么用?”一名曾干过一段时间骑兵的新兵问着自己曾经的上司。 “当然有用了,好处可不少。对于你三娃子来说,能纠正你以前含胸歪头的臭毛病。对军队来说,可以让你严守军队纪律,强化大家的团体意识,战斗中可以让上官如同臂使一般作战。”现在同样是新兵身份的王胜宾给以前的手下说道。 “嗯,古书云:‘如身使臂,如臂使指,叱咤变化,无有留难,则天下之势一矣。‘观庞参将之作为,日后必有大谋矣!”旁边的一名新兵搭着话。 “哦,原来兄弟还是名读书人,在下王胜宾。” “在下李康,算不上什么读书人,只是读过几年私塾罢了。” “李兄,既然读过书,不愁找不到生路,怎么还来此从军?” “天下就要乱了,李某可不想四处漂泊苟全于世,想到建功立业可以改变命运,于是我就来了。” “李兄,言重了!”对于李康的话,王胜宾并不认同。 “就是,混口饭吃而已,至于说的这么玄乎吗?天下怎么就会乱了呢?”三娃子更是不信。 “你们读过三国志吗?” “三国志?没有,不过我在茶馆听说书的说过三国演义,我还知道诸葛亮,关公关老爷,还有那个,那个,那个叫什么吕,吕……”三娃子挠了挠头。 “吕布。” “对,就叫吕布。”三娃子很是兴奋的肯定。 “李兄,你的意思是现在朝廷的情况和三国时期的东汉差不多?” “更严重!” “那你给咱们讲讲怎么个严重法?” “时机未到,不可说,不可说。”李康打着哈哈。 “哼!我就知道你这满嘴的话语都是诳语。” 与三娃子不同,王胜宾曾经也是当过总旗官的人物,也曾是在大人物旁边看过几次邸报的,对于国家大事的了解程度可比三娃子深多了。 “李兄,参将日后如何?” “堪比太祖!” “当真?” “真的?” “嘘,噤声!” 听着王胜宾和李康的话语,二人周边的听客也不乏心思活跃之辈,听着二人的对话,也不由得都陷入沉思。 “咚!” “集合!继续训练!” “李兄,交个朋友吧!” “好,今日你我便是好友!” “王哥,你可别被他忽悠了。” “你不懂。”王胜宾和李康同时转身开口对着三娃子说道。 听着二人的话,三娃子的脑袋凌乱了,这算是智商欠费了吗? 第七十六章 李代桃僵 天启五年六月,刚迁都至盛京(沈阳)的建奴屁股还没坐热,海林屯被屠了个干净的消息传来后,城里建奴的脑门子顿时就热的满头汗。 就在满城风雨传的不可开交之际,一匹快马从遥远的东海之地来到了盛京城,然后便进了三贝勒莽古尔泰的府里。 “阿玛!有消息了,那旮旯部落派人前来禀报,说屠了海林屯的凶手便是以前辉发部侥幸逃脱的余部干的,其头领就是被通缉的古通达!”盛京城老奴酋努尔哈赤的大殿内,匆匆从自己府邸赶来的三贝勒爷莽古尔泰向自己的父汗说道。 “辉发部,古通达?有意思,这个家伙可真是一条凶狠的狼崽子呀!莽古尔泰,那旮旯的人有没有说古通达和东海的虎尔哈部有所联系?” “回父汗,这个倒是没有说过。” “哦?没有?” “真没有。”莽古尔泰一脸坚定的回答。 “这个可以有!”努尔哈赤也是一脸肯定的说着。 “可以有?对!是古通达和虎尔哈部联合起来屠了海林屯。”有些迷惑的刚开口说了三个字,再看见了努尔哈赤看向自己坚定的眼神后,莽古尔泰仿佛明白了什么,连忙改口应承。 “该怎么做,你心里应该有数了吧!” “是,父汗!” “那就去忙吧!” “是,父汗,儿臣告退。” 看着转身离开的三贝勒莽古尔泰,努尔哈赤的心里不由得再次拿他和四贝勒皇太极比了比。 “哎!”比了半晌后,努尔哈赤不由得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还是皇太极省心啊! 努尔哈赤所提到的东海虎尔哈部是现今东海女真中势力最大的几个部落中的一个。虎尔哈部分布地域最为广大,其北部自黑龙江下游乌扎拉以南,西北自黑龙江上游雅克萨城一带以东,南自雅兰河、西林河、绥芬河以北,皆为该部所有。有意思的是,在这个以渔猎经济为主要地位的东海女真部落,其领地内个别地区却有族人在从事农业生产,这就厉害了。由此可以看出,虎尔哈部在东海诸部中算是处于较为先进的地位。 在明万历三十九年(1611年)的时候,老奴酋努尔哈赤便派兵攻取了虎尔哈部的扎库塔城,并迫使该城城内的虎尔哈部族人降了建奴。之后,努尔哈赤曾多次对虎尔哈部用兵,打算收了这个部落扩充自己的实力,可是至死也没能如愿。至到皇太极继位后,其继续对东海女真用兵,兵锋直抵黑龙江中下游至海边。再后来,后金天聪五年(1631年)八月时,黑龙江中游的虎尔哈部首领托黑科等人进盛京朝贡,贡上貂、狐、猞狸狲等皮,表示对后金王朝的臣服。十年后,至清崇德六年(1641年)时,皇太极在平定了索伦部首领博木博果尔的叛乱后,顺势便将整个黑龙江流域并入了满清的版图,同时将所收服的各族部众全都置设了佐领,编入满清八旗。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虎尔哈部被编入了伊彻满洲(icemanju,满语新满洲之意),彻底的成为了过去式,正式成为了满清的一员。 刚刚攻打完东海瓦尔喀部的努尔哈赤本想先休整一番,再打算在冬季十月份的时候寻个由头再征讨虎尔哈部,没想到打瞌睡的时候还真有送枕头的,这借口算是有了。 翌日,辉发部余孽勾结虎尔哈部一起屠了海林屯的消息便传开了,散布消息的建奴探子说的有鼻子有眼的,描述的场景就如同亲眼所见一般。 又是几日,等消息传遍了天下后,大明境内纷纷拍手叫好,而东海女真各部也纷纷赞其勇武。 “勇武个屁!努尔哈赤你奶奶个腿,想打架就明说,净整些个恶心人的玩意,真是丢尽了女真人的脸,他大爷的。”收到消息的虎尔哈部头领达克朗多顿时破口大骂。 “首领,咱们该怎么办?” “怎么办?跟他干!咱们东海女真还怕他?小样的,爷爷不弄死他们。通知下去,整军备战。对了,再派几个人出去,看看能不能找到辉发部的古通达,找到后和他们联盟,一块干努尔哈赤那个王八蛋。” 就在努尔哈赤和虎尔哈部各自忙着怎么对付对方的时候,屠了海林屯的元凶古通达此时却在原奴儿干都司的旧址奴儿干城附近徘徊。 为啥是奴儿干都司旧址呢?因为早在大明宣德年间,明宣宗朱瞻基在放弃了安南(越南)后,又下了诏书:“凡采捕造船运粮等事,悉皆停止,凡带去物件,悉于辽东官库内寄放。其差去内外官员人等俱令回京,官军人等各回卫所着役。”就是这道诏令,让大明又放弃了对奴儿干都司的控制。因为朱瞻基同学认为奴儿干都司是苦寒之地,如同鸡肋。而且在这里驻军派役不仅赚不着钱,还得倒贴不少钱,于是,奴儿干都司就被丢了给了当地的少数民族管理。 大明撤走后,当地的少数民族就你方唱罢我登场,不断的上演着城头变换大王旗的戏码,直至最后不堪重负化成了一片废墟。自打成为废墟后,不善于筑城的少数民族便放弃了这里继续过着游荡的日子。 “指挥使大人,库页岛上的建奴兵早就撤了,岛上都是些没有威胁的土着。” 库页岛,我国曾经最大的岛屿,在1616年的时候,努尔哈赤便派兵上了岛,后来由于觉着没有什么威胁,便把驻军撤走了。 “没有就好,那你再跑一趟海参崴,去找庞斌庞大人,告诉他,‘李桃计划’可以开始了。” “李桃计划”是由驻海参崴的威海卫指挥同知庞斌和古通达一起商量制订的计划,计划的初衷是为了掩护海参崴的存在,转移建奴的视线。 “李桃计划”的内容很简单,就是在地广人稀的库页岛上建立一个根据地,隔着鞑靼海峡和建奴对峙吸引火力,从而给海参崴提供发展时间。 计划的第一个步骤就是弄出点动静把建奴的目光吸引到东北方向的奴儿干都司。 第二步,古通达在奴儿干都司和建奴干一仗,假装不敌后逃往隔壁的库页岛。 第三步,凭借鞑靼海峡和在库页岛山脉上建立的城堡等防御设施继续和建奴干架。 为什么要制订这个计划呢?因为在前期招募东海女真部落加入海参崴的行动中,古通达便发现了不少心系建奴的部落。为了避嫌海参崴因为招募行动而暴露,古通达便和庞斌一起商量了一下,决定为海参崴找个替身。此时,正巧庞斌对无建奴兵马驻守的库页岛产生了兴趣,于是两个人见面后一合计,这个李代桃僵的“李桃计划”就新鲜出炉了。 要是建奴不上钩咋办?正好,庞斌就可以提前开发库页岛了。要知道,库页岛上的宝贝可不少,丰富的森林资源不提,岛上的石油、煤炭和黄金等矿产可是相当的馋人的。对了,库页岛周边的水产资源也不少,而数量极多具有补虚劳、健脾胃、暖胃和中功能的大马哈鱼正好可以坐成鱼肉罐头当做军粮或者出售。 当然,指望古通达带领几千人守卫整个库页岛肯定不现实,而且库页岛的北部很是平坦,十分适合骑兵野战。古通达可不想在库页岛的平原上搞大决战,无论哪边损失巨大,都是庞帅不想看到的。 建奴损失大了,肯定会影响建奴的实力,更会影响建奴削弱明朝的实力,庞帅可不想为他人做嫁衣。 古通达的骑兵损失大了,更不符合庞帅的利益。 所以,庞斌和古通达打算在库页岛靠近海边的南部山脉修建几座城堡。如果建奴不渡过海峡攻打古通达的话,古通达就会老老实实的守在海峡边上不过海峡捣蛋。建奴一旦坐船渡海,古通达就会袭扰一番后再据城而守,凭借水泥城墙的坚固和海量的各种罐头,守上个一年半载的肯定不是问题,就等着建奴粮尽退兵即可。真要是碰上努尔哈赤发狠不顾一切的想要干掉古通达,想必到时候在外海徘徊的海参崴舰队一定会用舰炮教努尔哈赤怎么做人的。 当庞帅在威海卫刚坐上船准备去海参崴的时候,就收到了庞斌发来的“李桃计划”,等庞帅看完了计划后,心情便变得平坦了许多。 “这两个家伙可以啊!倒是让我省了不少心,嗯,来人,去通知舰长,咱们不去海参崴了,去扬州!” 扬州,两淮都转运使司所在地,是明朝最大的盐运集散地,是南方有名的粮食生产地。同时又因为处于长江与京杭大运河交汇处,商业发展也十分旺盛。 庞帅为什么去扬州呢?他是奔着粮食去的。经过几次大规模的移民后,庞帅治下的军民人数就快突破百万了。随着人数的增长,粮食的消耗也越来越大。虽然庞帅也带来了一些高产粮的种子,但是等它们大规模出产却还是要再等些时候。 扬州不缺粮食,庞帅不缺银子,所以要去做买卖。扬州不缺商人,庞帅不缺商品,所以要去做贸易。扬州不缺“瘦马”,庞帅不缺……额,出发吧! 放心,有老婆的庞大将军这次去扬州绝对不会去坐花船喝花酒的,作者对灯发誓! 第七十七章 扬州之行 长江下游通州段,一艘悬挂着官旗竖着官牌的江船正逆流而上。 “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也不知道这六月的扬州是否烟花依旧。”庞帅站在船头看着长江两岸的景色喃喃自语到。 “将军,外面风大,回舱里避避吧!”新任侍卫头领庞勇来到庞帅身边劝到。 “没事,这点江风对咱们这些武人来说算不得什么,想当时,我,卧槽……” 庞帅话还没说完,脚底一滑便从船头栽了下去。 “来人啊!将军落水了!” 听见庞勇的喊声,闻声赶来的几名会水的亲兵便纷纷跳入长江中救人。 不一会的功夫,本身就会水的庞帅便在亲兵的帮助下回到了船上。 “阿嚏!” “将军,没事吧?” “没,没,阿嚏!没事,我先进去换身衣服。” 一刻钟后,重新换了一身行头的庞帅再次来到了船头,只是位置却离船舷边远了不少。 “阿勇,再叫点人来,我现在心里有点不踏实。” “是,将军。” 与此同时,扬州城外某处人迹罕至的山林里,一群让人看着十分别扭的农夫正在干着安营扎寨的活。 “李桑,我滴,人马已经全部到齐了,你滴,准备的如何了?” “放心吧,都准备好,只要时机一到,我就会派人通知你的。”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转过头来,庞帅乘坐的江船已经来到了扬州码头。 “走,咱们去东关街逛一逛。”船一靠岸,庞帅便带着一众亲兵朝扬州城东门而去。 东关街,自打唐代开始,便已成为扬州城城内非常繁华热闹的所在,只要从城东门过了城门洞就算是到了东关街。 进了扬州城,庞帅等人便被熙熙攘攘的人群震撼住了,好一个喧嚣热闹的景象。 “真热闹啊!这里好像比京城还要热闹,看看这条街,似乎很长啊!”看着眼前一眼望不到头的街景,庞帅说道。 确实不短,貌似后世的扬州市东关街全长约一千一百多米左右,现在估计更长。 一路走,一路看,只见街道两旁尽是些商铺馆子,既有油米坊、鲜鱼行、八鲜店、瓜果店、竹木店、酱菜店、豆腐店、茶食店,也有成衣店、鞋店、布店、纸店、当铺、伞店、胭脂铺、箩匾铺、漆器铺、糖坊、玉器作坊等,衣食穿用的东西很是全乎。 “嘿!那不是咱们威海卫出产的肥皂吗?都卖到这里来了。”看着小商贩摊铺上摆放的肥皂,一名亲兵用胳膊碰了碰自己身边的同僚。 “不止呢,你看,那边还有玻璃瓶呢,我擦!这些可乐瓶是从哪里弄来的?”看着摊铺上那一溜排列整齐的墨绿色军中特供可乐瓶,开口的亲兵有些疑惑。 “没什么,那些都是些残次品,砸了有些浪费,所以就拿出来卖钱了。”听到亲兵的话,庞帅给出了答案。 “小九,小虎,就你俩话多,注意纪律!回去我再...”刚才听着俩小子声音有点大,还没来得及开口的庞勇训斥道。 “好了,没事,下次让他们注意点就行了,走,咱们找个馆子尝尝扬州美食,看看扬州三把刀之一的厨刀有何出色之处。” 所谓的扬州三把刀,是指扬州当地的传统手工艺品。即天下闻名的扬州厨刀、修脚刀、理发刀。都说三把刀在扬州人手中不仅是一门技术活,还是一门艺术。 所以,呵呵!庞帅就是馋了,谁信他一个武夫会去欣赏艺术,虽然也是带着“刀”字的。 “海威酒楼!就这里了,走,尝尝。” 海威酒楼,把前两个字倒过来就是威海酒楼。是的,你没猜错,这么挫的名字就是庞帅手底下的情报司们搞出来的,大明的两京十三布政司都有情报司的一家海威酒楼。当然,搞情报的肯定不可能只会找一个地方和一种行业来掩饰和隐藏自己,诸如青楼与商铺之类的也是有的。 反正都是消费,庞帅秉持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精神到自己酒楼去消费,这怎么看也不是胆小怕死的表现,你们说是不是。 “客官里面请!” “三个相邻的雅间。” “好嘞!客官,这边请。”说着话,跑堂的小二便带着庞帅一行人上了楼。 “小二,把你家掌柜的叫上来,我家大人要吃当地正宗的扬州菜,让他过来伺候着。”到了楼上雅间,看着庞帅落座后,庞勇对小二说道。 “好嘞,麻烦诸位爷稍等片刻,我这就去请我家掌柜过来。”话音刚一落地,小二腾腾的就下了楼。 “掌柜的,掌柜的!”下了楼,小二便来到酒楼的后院寻找自己的掌柜。 “怎么了?大白天的喊什么!” “掌柜的,楼上雅间来了位年青的官老爷,护卫头子腰上带的是百户的腰牌,点名要让您去伺候。” “哦?走,前面带路,我去看看。” 不一会,掌柜的便跟着小二来到二楼雅间。 “好了,你下去吧,到厨房让老李准备好食材,要咱们扬州正宗的食材,这里我来伺候。”看着雅间门口守着的几名侍卫,掌柜的吩咐着小二。 “情报司捕风局六科申德威见过将军!将军福安!”掌柜的进了雅间后,看着坐在主座的庞帅,立即半跪自报家门。 威海卫情报司下设有两个局,合称为捕风捉影。捕风主要为情报收集与打探,而捉影则是行动部门,暗杀与抓捕之类的活都是他们的。 “好了,起来吧。买粮的事准备的怎么样了?” “回将军,现在扬州城内手里还有大量存粮的大粮商都已经联络好了,只等将军您召见了。” “嗯,你派人去把他们都请过来吧,今天我在这里请客。” “是,将军,我这就去安排。” “哦?对了,咱家酒楼的扬州菜正宗吗?” “将军放心,属下的厨子是正宗的扬州师傅,食材也是当地的新鲜食材,绝对不会让将军您失望的。” 半个时辰后,六名扬州城内的大粮商先后进入海威酒楼。 “各位,自我介绍一下,在下姓庞,来自山东文登,此行的目的是为文登营购粮,新粮!不知几位能否满足本人的要求?” “庞大人,您放心,没有扬州城做不了的买卖。只是,不知大人您要采购多少新粮?” “三百万石!” “多少?”六名粮商不确定道。 “三百万石!” 看起来三百万石粮食不少,但是真吃起来,就真不显的多。 明朝年岁好的时候,南方一亩地可以出产五十石左右,换算成现在的单位大约在六千斤上下,十石就是一千多斤,一家三口人一年三顿饭应该是能吃饱的。 普通士兵一家三口就是一年十石粮食,那一万名士兵和家属呢呢?十万呢? 再说了,军营里的一日三餐却是免费的,高强度的训练消耗,绝对会让这些大头兵吃的更多,更别说还要救济流民和移民了。 “那价格?” “一两一石!怎么样?” “锵!”庞帅边说边顺手抽出庞勇腰间的腰刀,修了修指甲后又顺手把刀插了回去。 “大人,这个价有点低了。”说着话,一名粮商用手里的绢布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 “低吗?” “嗯!” “锵!” “不低,不低。” 据明时陈绛编撰的《金罍子》记载:嘉靖三十二年京畿地区突然爆发饥荒,原本一直稳定在一两左右的米价突然上升到了二两多一石米。 在根据《见闻杂记》记载:万历十六年饥荒严重,一石米价格上涨到了一两六钱。在这之后,粮价不仅再也没降过,反而还越来越高。 所以说,庞帅确实有点强买强卖了。 “哦,对了,还有个事忘了说了。每成交十万石粮食,我就再加一百块半尺的圆镜和十瓶琉璃酿(玻璃瓶装的高度白酒),还有一万张纯白纸(a4纸)。” “当真?” “当真!”庞帅回答的很坚定。 “这位大人,您放心,我等这就回去调集粮食。”话音刚落,六个粮商便争先恐后的窜出了雅间。 目前,流通在京城里的半尺大小的圆镜的价格已经涨到了三百两一块,而且是有价无市的,因为庞帅总共就送出去五百个圆镜。而这五百个圆镜也大都在紫禁城的后宫,还有勋贵集团与阉党集团手里,外面罕有流通。当然,庞帅的地盘除外。 琉璃酿,这就不用多说了,无非就是经过提纯的白酒装在透明的玻璃瓶里罢了。五十三度一斤装的酒,价格在三百两一瓶左右。 纯白纸,据说在文人墨客的圈子里一两银子一百张。 “正事忙完了,上菜吧!” “是!”应了一声,庞勇便去通知上菜。 没一会儿,掌柜的便带着几个小二开始上菜。 只见几个小二打了个来回后,桌子上便摆满了美味佳肴,有大烧马鞍桥、金葱高邮麻鸭、大煮干丝、水晶猪蹄、扬州老鹅、天香荷藕、佛手芽姜、蟹粉狮头、紫檀虎尾、盐水虾。 “大人,这是大烧马鞍桥(又称红烧马鞍桥),这个菜呀,是江苏一带的传统名菜,属于苏菜淮扬菜,为淮扬长鱼名菜,因鳝鱼段与猪肉合烹,形似马鞍桥而得名,甚是美味啊!”。 “嗯,闻起来可真香,那我就来尝尝这道名菜。”说完,庞帅便动筷夹了一段鳝鱼送进口里。 “嗯,不错。这菜看起来不仅色泽酱红,汤汁稠浓,这鳝段吃起来也很是酥香,风味隽永啊!” “大人,这道菜不仅好吃,同时还兼具有补虚养身、补阳调理等功效。” “大人,您再尝尝这个大煮干丝。大人,您别看这道菜看似容易,其实它并不简单。” “怎么,这不就是简单的水煮豆腐干丝嘛,有啥不简单的。” “大人,这乃是淮扬菜系中的看家菜。此菜,鲜香扑鼻,火腿的鲜味渗入到极细的豆腐干丝中,丝丝入扣,然而还不见一滴油花,没有一毫的豆腥,乃是脍不厌细的代表之作啊!您尝一口就知道了。” “嗯,此菜果真是极好的。” 半个时辰之后,吃饱喝足的庞帅便离开了酒楼,继续在扬州城晃悠。 同时,有人在扬州城购买了大量粮食的消息不胫而走,各方鬼魅顿时蠢蠢欲动,派出人马到处打听具体细节。 “将军,咱们买粮的消息满城传开了。” “传开了好啊,新兵们是时候见见血了。怎么样,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那就好,走,跟我去看看瘦西湖,见识见识扬州瘦马!” “将军,夫人那边?” “额,泛舟游湖即可,走走,不要在意那些细节。” 第七十八章 倭寇来了 吃饱喝足后的庞帅到底是没去瘦西湖看瘦马,在扬州城里溜弯溜了大半天后便去到了自己在扬州城的宅子里。 “将军,三个火枪百户已经在城外驻扎待命。”慕色刚至,宅院的某处书房内,收到消息的亲兵头子庞勇对着正在看书的庞帅说道。 “东西呢?” “已进城入库。” “嗯,等明天粮食起运的时候小心点。” “是,属下明白。” “这盐商果然挣钱啊,看看这宅子修的,啧啧!一点也不比京城的那些豪宅差。” 庞帅边说边逛起了自己手下从某个倒霉的盐商手里倒腾出来的宅子。 这是一座带花园的七进大宅院,整个的宅院外墙均高两丈,也算是高墙深院了。 宅院的院门宽敞高大,门楣上雕刻着各种福瑞祥兽,很是吸引视线。进门之前,庞帅就是停足注目了许久,等辨识出各种祥兽后才再次迈步进了宅院。 宅门后便是天井,而天井的墙壁上则是雕刻着一个巨大的被祥云环绕的福字,甚是大气好看。 宅院的前三进皆为厅堂,统统使用上乘的楠木建造,很是宽敞。厅后就是内宅了,再往后便是花园和会客厅了。 整个宅院坐北朝南,院东侧建有一个贯穿全宅的火巷贯通南北,这也算是院内的一条主干道吧。 就在庞帅还在自家宅院里东晃西逛的时候,扬州城内外的各方势力也都开始忙乎起来。 “档头(在东厂,负责侦缉工作的是役长和番役,役长相当于小队长,又叫“档头”),当今天下又不是大旱缺粮,这个威海来的家伙买那么多的粮食莫非想屯粮造反?其中必有蹊跷啊,您看,咱们是不是?”东厂派驻扬州城的公衙内,一名东厂的番子谄媚的对自己的顶头上司说道。 “啪!” “哼!你想死,可别拉着我下水。”厅堂主位上,一名头戴尖帽身着褐色公服的东厂档头把手里的茶盏重重的放在公案上。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还请档头明见。”番子一边求饶一边跪下磕头。 “行了,起来吧。以后啊,把你的那双招子给我擦亮点,啥该管啥不该管的要有点数。” “谢档头,属下记住了。” “还记得城外那艘官船上挂的是谁的旗子吗?” “记得,属下记得,是山东东路参将庞。”番子赶紧答道。 “知道这个庞是谁吗?” “小的愚笨不知,还请档头指点迷津。” “这个庞,便是山东那边的文登营主将庞帅,同时还兼着威海卫都指挥使和威海卫水师指挥使的头衔。而且,他既打过倭寇也杀过西南叛逆。记住,最重要的是,他的舅舅是咱们九千岁的心腹刘公公。明白了吗?” “明白了,也就是说,他和咱们是一家人。” “嗯,对了,明天派几个人去跟着,要是有事,立即回来禀告。” “是,档头!” 锦衣卫某暗桩,“不用了,这事就当没看见。” 扬州城某处民房内,“原计划不变,粮食而已,等劫了商队的银子还愁什么买不到。” “粮食啊!这个可以有。就是不知道自己能否吞的下,自己到底要不要联合一下其他的山头一起干他一票呢?纠结呀。”几个山寨的大当家在心里都琢么着心事。 第二天早上,扬州城一开城门门,庞帅购买的第一批粮食便通过各家粮行的马车运往城外的码头,打算通过水陆把粮食运回山东。 “我擦,搞乌龙了,我怎么把水运给忘了。唉!回山寨。”城外,一些对粮食有想法的山匪们便破口大骂的离开了。 第三天一早,庞帅带着一支规模不小的车队准备出城和城外的三百名火枪兵汇合,然后直奔京杭大运河往北而去。 据历史记载,天启五年六月,延安大风雪三月,济南飞蝗蔽天,秋禾荡尽,是年大饥,致人相食。 虽然秋天未至,山东还未进入粮荒之年,但是庞帅还是要未雨绸缪的提前安排一番。要知道,在粮荒的时候,粮食可是能换人的,同时也能变相的替朝廷解决一部分灾民的安置问题,好人呐! 这次,庞帅借助信息上的优势,提前买入大量的粮食也算是占了个大便宜。 前几日,兼管着陕西政务的新任山西巡抚曹尔桢和陕西各地的大小官员纷纷上书京城要求赈灾。但是阉党和东林党都在忙着争斗,国库又没有多少银子,所以赈灾的事就这么耽误了下来。 于是,庞帅便有了一些想法,一是打算带着粮食去陕西换人,二是提前在山东屯粮等着换人,三是想借机去陕西和河南一趟,看看能不能拐带几个后世的明末名人回去,比如曹文诏曹变蛟叔侄,猛将虎大威和和赵率教,李自成的谋士李岩,大西军的名将李定国(虽然现在才几岁,但是可以培养嘛)等等。这第四嘛,则是提前探探路,为以后做准备。 “快逃命啊!倭寇来了!” “救命啊!” 就在庞帅的车队快到扬州城城门口的时候,一阵阵嘈杂的喊声便从城门口传散开来。 他喵的,总算是来了,看来上次落水算是没有白落。 “こうげき(进攻)!こうげき!” “是倭寇!全体戒备!火枪兵前出列阵,六磅炮准备!”听着从四散而跑的百姓后面传来的倭寇语,庞勇立即下令戒备。 “庞勇,不能坐以待毙!你马上带骑兵过去尽量拦阻倭寇进城。” “是!走。” “火枪兵跟进,火炮装弹后跟上。德威,你的人留下看好车队。”说完,庞帅便带着列好队形的一百多名火枪兵紧随庞勇的五十名骑兵赶往逐渐失控的城门口。 “是倭寇!我说这些人怎么看着这么别扭呢。哥几个,咱们撤吧,范三水这个王八蛋没说实话啊!通倭可是要杀头的大罪呀!”看着在内应配合下快要冲进扬州城的倭寇,被请来合伙的一名山匪对着自己身边的几名合伙人说道。 “杀头?呵呵,兄弟,咱们都落草为寇了,干的就是杀头的买卖,有什么好怕的。” “可他们是倭寇啊!” “那正好,冤有头债有主,有倭寇顶在前面,等回来朝廷追究起来就没有咱们的事了,这是好事。” “对,就是这个理,管他是不是倭寇。” “不要想那么多了,等进了城抢完银子和娘们咱们回山就是,怕啥?整个江南连个能打的官军都没有,你还指望朝廷派边军来围剿咱们?” “就是,就是,咱们本身干的就是杀头的买卖,莫管那么多。” 听着耳边的话,这名刚落草不久的匪寇便也不再出声,心里的那最后一丝善念也变得越来越细,不一会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闪开,都闪开!”面对街道上四散奔逃的百姓,庞勇很是郁闷。 “撤!” 从一开始便失去冲锋优势的骑兵眼见事不可为便返回火枪兵身后伺机而动。 时间不长,在内应帮助下杀散了城口碍事的兵丁和百姓后,打头的倭寇便一眼就看见了自己前方街道上列队前进的火枪兵们。 早已摸透大明军备虚实的倭寇们对于明军的鸟铳并没有多少惧怕。 只是愣了一会的功夫,倭寇们便自觉的分出十几名手持镶铁片木盾的倭寇顶在队伍前方,二十几多名手持短弓的弓箭手紧随其后,其它倭寇则跟在弓箭手后面等待冲锋。 “こうげき!” 眼看着双方的距离不断的拉近,倭寇队伍的后方传出一声吼叫声。 听见下令进攻后,本来步伐变慢的倭寇们便纷纷攥紧手里的武器怪叫着冲向火枪兵。 “范桑,前面滴,我们解决。城里滴,你们解决!”城门下,倭寇的头头直夏立斗对合作伙伴道。 “好的,没问题!”说完,某西北商行派来接应倭寇破城劫掠的范三水便带着山匪们贴墙而走,绕过堵在主干道上庞帅率领的火枪兵向城内而去。 “不能拖了,庞勇,发信号,让城外的弟兄们进城!”不想让扬州城遭到破坏而影响自己的购粮大计,庞帅决定止损。 “停止前进!” 看着倭寇们距离自己就快不到百米的距离了,庞帅麾下的火枪兵百户开始下令。 “立正!” “举枪!”第一排的火枪兵们把自己的火枪从肩膀上放下,随后举起早已填装好弹药的火枪对准了前方。 “开火!” 又是一声令下,第一排的火枪兵们便纷纷开枪射击。 “砰!砰!砰!……”百名火枪兵淡定而又熟练的在枪声和不断升腾的烟雾中玩起了三段击。 “啪!啪!啪!……” 随着物体被被铅弹击中的声音陆续不断的响起,持盾带头冲锋的倭寇带着满脸的绝望和不可思议倒下了,正在飞奔举着破竹弓搭箭的倭寇也带着一脸惊愕的表情倒下了。 “纳尼?” 看着前面的同伴纷纷中弹倒地,后面正满脸兴奋冲锋的倭寇们顿时不淡定起来。 “砰!砰!” “啊!呀!……” 不管倭寇们如何想,飞行的铅弹可不在乎他们的想法,依然我行我素的在空中飞翔着,直至正中目标,让对方发出痛苦的哀嚎后才停下。 “こうげき!” 虽然倭寇倒下一片,但是直夏立斗仍然下令手下继续进攻。不是他愚蠢,是因为他知道,当面对熟练掌握三段击技巧的火枪兵时,要么让炮轰,要么同样用火枪兵死怼,否则只能利用人数优势冲破火枪兵阵型肉搏破局。尤其是现在在这种笔直的街道上,如果不冲,调头撤退死的会更惨。 就在倭寇们不顾伤亡顶着同伴的尸体推进,狠心挂掉了四百多人后终于冲到了离火枪兵还有二十多米的地方时,剩下的三百多名倭寇笑了,笑的异常残忍。 擅抖吧,明人,我要让你们尝一尝我们倭刀的厉害。 看着倭寇们还差十几步就快要冲进火枪兵阵型中时,原本满脸笑容的直夏立斗心里突然一惊,感觉自己好像漏掉了什么重要的信息。 是什么信息呢? 第七十九章 不堪一击 书接上回说道,就在倭寇快冲进明军阵中大开杀戒之时,倭寇头头直夏立斗突然心里一紧,便受了精了! 不对,不对,写错了,是受惊了! “是什么来着呢?火炮?骑兵?骑兵!是骑兵!” 就是骑兵,直夏立斗突然想起来在进城的时候远远的看见了一批骑兵正在撤退。 “巴嘎!” 就在直夏立斗回过神来重新看向战场时,对面的火枪兵们快速的从中间撤向两边,露出了身后的两门火炮和火炮后面蓄势待发的骑兵。 “轰!轰!” 随着两声炮响,两枚实心炮弹疾速的从炮口飞出,直奔脸上就快笑出花来的倭寇们。 眼见着就要和火枪兵们短兵相接了,突然看见火枪兵们耍赖撤开并露出身后的火炮,正在猪突冲锋的倭寇们顿时傻了眼,然后就是绝望! “冲锋!” 随着炮声落下,在火炮后面压阵并早就等的急不可耐的庞勇便带着骑兵从两门火炮的中间和两侧杀了出去。 “てったい!(撤退)” “てったい!” 又被火炮炮毙了几十名倭寇后,看见已经越过火炮并提起速度的骑兵,有的倭寇瞬时就怂了,二话不说掉头就跑。 也有悍勇不惧的倭寇紧了紧手中的倭刀就冲着骑兵迎了上去。 不过最多的还是慌了手脚不知是该跑还是该继续进攻的倭寇在原地摇摆不定。 骑兵们可不管倭寇们是跑是战,只管纵马冲锋。 骑兵的马速虽然没有提升到合适的冲击速度,但是已经奔跑起来的战马其威力还是可观的。只见带头的庞勇骑着战马一马当先,一下就撞到了一名满脸狰狞十分悍勇的倭寇身上时,撞击产生的巨大冲击力瞬间就让这名倭寇斜着飞出去了五六米远,这名倒霉的倭寇着地时全身的肋骨没有一根是完好,只能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从嘴里往外吐着鲜血,浑身瘫软在地上一会就没有了声息。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第三个,骑兵与倭寇接触的一瞬间,挡在骑兵前方的十几个倭寇全部犹如破布娃娃一般被撞的凌空飞起然后再重重的落下。 占据优势的骑兵们并没有掏出自己的轮燧手枪给倭寇们挨个点名,而是抽出了自己的马刀玩起了砍杀游戏。 “大人!不好了,不好了,大人,有倭寇杀进扬州城了!” 一名衙役慌慌张张的一路跑一路喊的进了扬州知府衙门,正在府堂里商量事情的几个官员顿时脸色变得如雪般苍白。 “守城的是干什么吃的?” “完了、完了!” “倭寇进城了,扬州城是守不住了!” “大人,快想办法啊!” “跑吧!” “跑个屁!来人,快派人去千户所叫人,再派人快马出城去金山卫求援。”关键时刻,还是扬州知府站了出来。 就在扬州城的领导班子开始想办法自救之时,城里的大小商贾家里也是乱了套。 “老爷,三少爷寻友还没回来。” “太太,七小姐在李家小姐那还没回来。” “老爷,夫人还没回来。” “夫人,老爷还没回来。” “少爷,少夫人……” “不能再等了,现在生死富贵全看天命了,走!” “老爷!孩子还没回来呢!” “老爷,走吧,再不走,就走不成了!” 就在大户人家纷纷忙着收拾细软准备逃命的时候,倭寇的合伙人,几百名山匪草寇也干起了自己的老本行,该抢钱的抢钱,该杀人的杀人,该放火的放火。 一时间,本该在开城门后一早进入繁华热闹模式的扬州城瞬间烟火乱起。 “庞勇,你们先休息一下,等会进城剿匪。” 就在庞勇带着骑兵和从城外赶来的三百多名火枪兵一起前后夹击的干掉了城门处的倭寇后,庞帅准备帮扬州城一把。 “李琪,王欢,卢显。你们三人立即带着麾下入城剿匪。” “是,将军!” 三人当即回去简单的整顿了一下队伍后便开始分三路朝扬州城内推进。 “庞勇,休息够了吗?” “将军,属下等人还没使劲呢,早就休息够了。” “好!那你立即率人沿着街道剿匪,记住!只在街道上冲杀,不要下马进宅进屋。同时要大声呼喊援军已到鼓舞士气,明白吗?” “是,属下这就去。” “杀!” 城中某处街道上,几名巡街的兵马司兵卒正在匪寇的攻击下结阵自保。 山匪草寇入城,官方和民间有不抵抗就跑的,也有自发主动抵抗的,其中还保持建制的官府力量是抵抗的主力。 要知道,倭寇和山匪们只是在内应的帮助下攻破了一处城门,其它三个城门可没怎么损失。另外,在庞帅堵住了倭寇干架的时候,也算是为城中的抵抗力量争取了不少时间。 “援军已到,各部努力坚持!” “真倭寇已荡尽!” “放下武器,上街投降!” 当庞勇策马满城剿匪到处呼喊的时候,扬州城的府衙衙役,捕快,兵马司的兵卒,锦衣卫的爪牙,卫所的兵丁,所有官府的力量全部都反应过来并被统一的调动起来。 相比于进城的几百号无组织无纪律的山匪草寇,扬州城里的几千号吃皇粮的杂兵还是有些能耐的。再听到庞勇策马传信之后,在心理上刨除掉倭寇这一心理障碍后,砍起歹人来也甚是凶猛。 “将军,这伙人的来路搞清楚了。”城门处结束战斗不久,情报司的探子就从被俘的范三水身上榨出了不少东西。 “说吧,这伙人是怎么回事。” “是,将军。据范三水交代,也就是这次联合倭寇和山匪草寇并策划进攻扬州城的家伙。他说这次行动是建奴鞑子授意他家主子,也就是山西范家做的,目的一是破坏南方粮价的稳定,二是尽量搅动南方动乱,耗费大明国力。这一次只是试水,打算这一次成功之后再以白莲教的名义在南方到处煽风点火。” “哼!这建奴的手倒是伸的挺长的。还有范家,果然是汉奸之流。或许这次可以顺路去山西,提前见识见识这些这日后所谓的满清八大皇商。 说起这满清八大皇商,或许有的读者知道,有的不知道。作者就在这里给大家简单的介绍一下。 在介绍之前,大家一定要把这满清八大皇商和后世流传的晋商八大家区分开来,切记不可记错,虽然范永斗的范家两边都占了。 先说满清八大皇商是指山西的商人范永斗、王登库、靳良玉、王大宇、梁嘉宾、田生兰、翟堂、黄云发。 再说晋商八大家,很好记的,有人给通俗的编纂了一下。 白手起家通天下,诚信为本数乔家。 货通俄蒙领风骚,外贸世家是常家。 太谷巨富三多堂,商铺规模数曹家。 蔚字五联竞潇洒,票号世家是侯家。 声名卓着长裕川,祁县大户是渠家。 明清两代聚千两,山西首富数亢家。 甲第联辉名当世,世袭皇商是范家。 大名鼎鼎财神爷,最后风光是孔家 以上便是皇商和晋商的区别。 书归正传,继续说一说这八大皇商。虽然八大皇商在后世也被称为晋商的杰出代表,但是在明朝时,这八个人却是名副其实的汉奸祸害。早在建奴入关劫掠前,他们便时常往返于关内关外进行贸易。 就在明朝末年,就在整个大明朝政治日趋腐败和社会动荡的关头,商人特有的灵敏嗅觉,让他们看到了建奴的日渐崛起和建奴统一天下的野心,于是在正常贸易之外,他们丧心病狂的在暗中为建奴输送各种军需物资,收集并提供关内的军事、政治、经济等情报,不断的进行着各种卖国活动。 建奴入关后,建奴的皇帝顺治没有忘记这些为建奴入主中原而建立过赫赫功业的八大家,在北京的紫禁城设宴,亲自召见并款待了他们,并赐给他们满清的服饰。 在宴上,当顺治要给他们封官赏爵时,八大家受宠若惊,众人虽竭力推辞。但是,顺治还是将他们封为“皇商”。其中范永斗收获最多,被任命主持贸易事务,并赐产张家口为世业。 后来,范家更是成为晋商的翘楚,生意更是做到了全国,甚至还涉足贩丝、贩盐、贩铜等多项专营生意。在康熙征伐准格尔、乾隆平定西北时,大部分军粮都是由范家转运的,其中很多还是由范家自己掏腰包垫付的,范家的财富可见一斑。此外,范家族中还多人为官,其中不乏太仆寺卿、布政司参政、总兵官等高官显贵。可以说,当时的范家真可谓是上通朝廷、下连市廛、半商半官的豪门富商之家,盛极一时。 范永斗的范家一直持续辉煌了二百多年,到范永东孙子范毓时达到顶峰,其由于大力支持了康熙、雍正、乾隆的军事行动,而被授太仆寺卿,不仅富甲天下,而且政治地位有了极大的提高。但是,善恶终有报,在乾隆四十八年时,全国铜价上涨,范家主持的铜业亏损严重,乾隆不仅革除了范氏的各项权利及官职,还查封了范家,而当时的范家家主也锒铛入狱,至此,一代“皇商”成为了阶下囚。而此时与范家并列的其他七大皇商也早已经因为各种原因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杀了,就当什么也没发生。”听了情报司的简报后,庞帅沉思了一下后开口道。 “是!” “庞勇!你带人拿着我的令牌和这些倭寇首级去找扬州知府,就说功劳可以不要,但是钱不能少!明白了吗?” “明白了将军,您就等好吧!” 半个时辰后,在城外休整的车队等到庞勇带回了两万四千两(戚继光平倭时定价一颗倭寇首级三十两,只要了八百颗真倭首级的钱,山匪的就当赠品了)的银票和十车粮食后便开始启程,乘船一路向北而去。 第八十章 初至宣府 天启五年七月,一支车队出现在九边重镇之一的宣府镇地界。 “将军,过了清水河,再往前走就是张家口堡了。” “嗯,那咱们就进堡子里好好的见识见识,看看这大西北到底如何,顺便顺路再看看范永斗的宅子有多大。”骑在马上的庞帅看着远处的堡子说道。 “额,这个……将军,范永斗的家不在这,在张家口堡北边的来远堡里。” “来远堡?” 历史上张家口有两个城堡,位置在北边的为上堡,南边为下堡。根据《万全县志》记载,明宣德四年(1429)时,明将张文卿沿清水河西岸、据长城防线张家口隘口南七里处筑军事城堡,其城堡为方形,城墙周长四里有余,城高三丈二尺。堡的东南两面开有城门,其东门曰“永镇”,其南门曰“承恩”。因该堡在张家隘口附近,又因其以北的东、西太平山对峙如巨口,故名为“张家口堡”。建成后,张家口堡是长城防线宣府镇(宣化)的重要要塞,在阻止蒙古军队的进犯中一直发挥着重要作用,因其在战争中从未失守过,故又以“武城”之誉而雄冠北疆称。 在隆庆五年(1571)时,明朝与蒙古俺答汗部达成互市协议,俺答汗受封为顺义王,并在宣府、大同等地设立马市。而宣府的马市就在张家堡北五里处。 又万历四十一年(1613)时,明朝在互市地建新堡,取名“来远堡”。据记载,来远堡北墙与张家隘口长城之间仅相距十二丈(40米)。其北门与长城隘口的城门相对,门洞内安有吊闸门。来远堡的东西堡墙又与长城垂直相连,其城高三丈二尺,其堡也是方形,其周长二里余。城堡设有两门,北门曰“来远”,西南门曰“永顺”(民间一般习惯叫它南口)。另外堡的四角均建有角楼,堡东还有水闸一座。 因新堡来远堡在北,故又称“上堡”。而张家堡在南,所以称“下堡”。 自互市以来,来远堡主要为互市贸易服务,各方的交易也在堡中进行,因此又称为“市圈”。 而这时,张家口这个地方也正式的成为了山西商人的大本营。范永斗和其它几个商人也因为这里既安全做生意又方便,所以便把家业搬到了张家口堡和来远堡。 “这样啊!看天色也不早了,那咱们就先去张家口堡休息休息,明天再去来远堡。” 也是累了,连续的赶了大半个月的路,眼看目的地就在眼前了,庞帅也就不急着赶路了,决定先休息一下再说。 不一会,车队便来到了张家口堡的东门。 “干什么的?哪里来的?有路引吗?”刚一打照面,门口的戍卒便来了个三连问。 看看城门口十几名穿着约有七成新鸳鸯战袄,手执长枪镇定自若的守卒,再看看城门楼上一溜已经搭弓引箭完毕瞄着自己一行人的守卒,庞帅便可管中窥豹,知道现在大明九边重镇的士卒还是有些战力的。 现在还是天启五年,虽然九边各镇都已开始逐渐衰弱腐败,但是还未受到民乱波及和未经历松山之役痛殴的各镇兵马还是有些能耐的。 “这位兄弟,俺们是从山东来的,是山东文登营参将家里的商队,这次我们来主要是想购置一些战马以备倭事,顺便再做一点小生意。” “文登营参将?你们跑的可真是够远的呀,可有路引和公文?” “有,给,这是路引和文登营的购马公文。”说着话,商队的总管把手里的公文路引和进城钱一起交给了带队守门的小旗手里。 “嗯,嗯!嗯?嗯。对了,车上装的都是些啥子?”并不识字的小旗装模做样的看了看手里的路引和文书一番后,在确定了上面的印章准确无误后并颠了颠手里的银子份量后,小旗顺口问道。 “都是些粮食和海盐。” “嗯,这些东西都卖了的话,你们应该能买不少马匹。你们几个过去,看看车上有没有什么违禁品。对了,你们商队的这些护卫?”安排好人手去查验后,小旗又用手指向着衣整齐的火枪兵问道。 “哦,这个你不用担心,他们都是文登营的火铳手,是负责护卫商队安全的。” “你好,我是带队的火铳百户,这是调兵公函。”看着小旗看向自己所在的方向,庞勇驱马赶了过来。 “百户好,小的胡三见过百户大人。”看着穿着便装的庞勇,小旗不敢怠慢立马行礼问好。 “起来吧。” “谢百户大人!” “公函可有疑问?”看见小旗接过自己手中的公函看了起来后,庞勇问道。 “没有问题,百户大人请。”打开公函看到公函上万古不变的大红印记并看到检查车队货物的手下全部摇头表示没有问题后,小旗便挥手放行。 “呵!这张家口堡还挺热闹啊!”过了城门洞进入张家口堡后,庞帅看到眼前的场景道。 只见堡内的主干道上铺满了一层大青石,甚是整齐。街道的宽度也很大,庞帅心里估摸着就算是五辆大马车并行在一起都能跑的开。干道上则满是熙熙攘攘的行人和来往不息的马车。 街道两侧的房舍上挂着不少的的旗幡和牌匾,都是些商行名号。 “李掌柜,你先去找个商行把粮食和盐都卖掉一半。卖完之后先去海威客栈等我,我先逛逛这里。” “好嘞!东家,那小的先去了。” 和车队还有火枪兵们分开后,庞帅便带着二十名骑兵继续沿着主干道往堡子中心而去。 毕竟是边境之地,在规模上还是比不了内地城池建设的规模。粗略的望去,张家口堡里的建筑一般都不是很高大。抬头能看到的最显眼的民用建筑只有两个,一个是位于堡子北边城墙中间位置的玉皇阁,另一个则是位于堡子中心位置,始建于明万历年间的文昌阁。 这个文昌阁,算是堡子的中心点,堡子里的四条主要街道便是以文昌阁为中心,分别向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延伸。整个阁子为正方形,立在高大的台基之上,单檐歇山瓦顶,黄绿两色琉璃乘脊。 穿过热闹繁华的街道后,庞帅来到了文昌阁面前。 “嗯,这就是文昌阁啊!看上去还不错,挺高的。”看着眼前七八米高的建筑,庞帅不由得夸了一句。 “闲杂人等速速离去!切莫停留误事,不然枉送了尔等的脑袋!”就在庞帅驻马不前细细端详时,文昌阁里的驻军便开口赶人。 “放肆!瞎了你们的狗眼,这是我们家大人。”庞帅身后的一名亲兵连忙纵马上前呵斥。 “哎!二勇,说了多少次了,要低调!”虽然庞帅嘴上说着要低调,但是那一副欠揍的表情却明显的表示着嘴里说的话纯属是放屁。 “大人?” “接着,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这是我们千户大人的腰牌。”亲兵拿出庞勇的腰牌丢给开口的兵卒。 “小的该死,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大人,还请赎罪!”确定了手中腰牌的真伪后,开口的小兵连忙下跪求饶。 “起来吧,你也是职责所在,不妨事。” “多谢大人开恩!” 事了之后,庞帅又顺着街道往北走去,走到头看见同样有驻军把手的玉皇阁后,庞帅便没了兴致,调转马头寻向海威客栈而去。 玉皇阁,听名字就是一处道教建筑,其实不尽然,它还是一座军事建筑,它修筑在北城墙的正中间,站在阁楼上不仅可以远看北方的来远堡,还可俯瞰整个堡子里的全景,方便监控全堡。 张家口堡是宣府镇万全右卫最富庶的地区,来往张家口堡的商人的住宅和仓库也大都集中在这里。就在庞帅快到海威客栈时,耳朵里传来自家车队李管家的声音。 “同样都是盐商,为何他们能卖我们不能买!” “我说不能卖就是不能卖,没有范家的书帖就别想在这卖盐!” “怎么回事?”循着音,庞帅便赶了过来。 “东家,这几个军士说说这里没有范家的许可就不能卖盐。”李掌柜的回着话。 “不知道这个可否代替范家的书帖?”庞帅边说着话,边对身边的亲兵二勇使了一个眼色。二勇会意便把自己怀里的千户腰牌拿了出来递给身前带头的总旗官。 总旗官接过腰牌后,语气不由得缓和了几分:“既然是千户大人的买卖,那我这一次便擅自做主允了。如果千户大人日后还想来此卖盐,还请大人与我家大人商议一番可好?” “知道了。”庞帅不咸不淡的回道。 “那大人先忙,小的告退!” 因为张家口堡位于山西境内,山西商人便先天的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由于明末政局的混乱和边镇的腐败,张家口堡的一切贸易很快就被以范家为首的八家汉奸晋商所霸占。凡是运盐运粮来这里贩卖的商人,都得首先得到八大家的允许之后才能继续贩卖。怎么才能允许呢?八大家要抽取一成便可,如果不给,呵呵!作为汉奸的他们,想从草原上找些建奴的帮凶蒙古鞑子做马匪,你们觉着难吗? 等庞帅住进海威客栈后,也就一刻钟得功夫,整个张家口堡的商人和当地驻军的大小头目便纷纷知道了一个消息,一名山东文登营来的千户带着一批上等的海盐和粮食来到张家口想要出售然后购买战马以备倭患。 听到这个消息,有一伙蒙古人顿时便来了兴趣,要知道现在有很多蒙古部落并不是建奴的朋友和狗腿子,所以,你懂得! 第八十一章 进来远堡 来远堡与张家口堡之间的某处蒙古帐篷里,几名林丹汗的手下正在密谈。 “布和卡拉,这次咱们的机会来了。就让该死的范家见鬼去吧!” “阿尔斯楞,不要急,你可知这个千户是谁?他有多少食盐和粮食?他敢不敢得罪范家卖给咱们?” “就是,还是先把情况摸清楚再说吧。” “是我莽撞了,明天一早我就去探寻一下。”一名满脸络腮胡子的蒙古大汉对着帐内的其他汉子说道。 “文登营来的?有兵部的文书?备倭?行了,我知道了,回去给你家守备说一声,这个面子我给了。”范家大宅内,范永斗对着当地守备派来的传话者说道。 庞帅此次出行可是准备了不少东西,就是为了在体制内少一些麻烦,其中各种公函文书不在少数。其实庞帅刚到张家口堡时就派人去了当地驻军那里递上了阉党提供的在兵部有备案的公函文书和一千两的银票,这就让张家口堡的守备无论是于情还是于理都会为庞帅的行为大开方便之门。 第二天,等堡门开门后,庞帅便带着盐粮往来远堡而去,看看能不能以物易物来从蒙古人那里直接换取战马。 来远堡占地大约有6.67公顷,面积相当于九个足球场那么大。堡内建有总管署一座,营房有三百间,观市厅两座、司税房有二十四处、抚赏厅有三座、讲市台和城隍庙以及祠庙两座。总管署是来远堡交易管理人员办公居住的地方,观市厅则是供守御人员嘹望堡内各处的地方。抚赏厅是政府对市场监管人员进行奖励,对蒙古部落头领进行赏赐的地方。司税房则专管税务。营房则是驻军用的,这里的驻军一为守备长城,二为监管市场。来远堡设守备一员、把总两员,又因需守卫张家口隘口长城,所以驻扎此地的驻军多于寻常的镇堡,约有两千多人。 到了来远堡西南门,庞帅让车队在外等候,自己带着李掌柜和几名亲卫及盐粮的样品各一袋进了堡内。 进了堡内,庞帅不由大呼:“好家伙!这里面的商人可真不少啊!” “呦呵,这里的蒙古人还不少来,嗯?看着装束打扮,应该是回族吧?哎?这么远居然还有藏族人。不得了啊,这里居然还有金发碧眼的人?俄罗斯的?西班牙的?还是法兰西的?啧啧,应该不是。哎呦我去,那是。。。。”来到堡内的市台,看着各族的商人齐聚在这里,庞帅有些憨憨的。 来远堡内有一处高台雄踞堡中,每逢开市时,商人多在这里讲市(讲市即商议贸易事务),所以人们也叫它市台,因为市台上有关岳庙,又有人称市台庙。 缓过神来后,庞帅不由得仔细观察起来。在这里,汉族商人大多带着茶叶、绸缎、布匹、米面、纸张、生烟、红糖、瓷器、铁器等生活用品,而蒙、回、藏等其他商人则是带着牛、羊、马、驼、各种皮张、绒毛、药材、口蘑、毛呢、毛毯、银器等物品。 先看马! 想着战马,庞帅也不再墨迹,在市台找起蒙古人来。 就在庞帅看着懂得相马的亲兵在看马时,几名蒙古大汉便找了过来。 “你好,我叫布和卡拉,听说你打算用盐粮交换战马,不知道咱们可不可以谈一下。”蒙古大汉一上来便直奔主题。 “当然可以,这是我们的样品,你可以先看看,你放心,其它的盐粮和这些样品的品质一模一样。不知你们的战马?”庞帅也挺直接的。 “你放心,战马绝对没问题,昂库葛叶,把马牵来。” “大人,这是一匹上等战马,马龄也刚刚好。如果其它的马也是这种品质的话,我看可以从他这里换取战马。”看完样马的亲兵很是满意。 “我想看看其它的战马。” “可以,不知兄弟怎么称呼?” “我姓庞。” “庞兄弟,走,我带你去看看。”说着话,自称叫布和卡拉的蒙古汉子便引领着庞帅等人往北而去,显然蒙古汉子的战马都在长城外没有带进来。 经过来远堡的北门时,很多蒙古人拖着车、马、驼、羊、毡、等在排队等候进堡。驻扎在这的明军士兵则是成群结队在门口及街上维持秩序。 穿过仅能容纳两匹马并行通过的城墙洞口,庞帅便出了城墙,抬头望去,只见城墙外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蒙古帐篷,显然这次来此交易的蒙古人数量众多。 穿过帐篷区,来到一处安放有大批马匹的简易马场,庞帅粗略的数了数,发现这里的马匹大约有两千多匹。 “这里的马都是你的吗?” “不是,这里是一处公用马场,我的马在那里,有六百匹。”说着话,布和卡拉手指着马场的一处说道。 就在几名亲兵开始一匹一匹的查看马匹时,跟着一名亲兵出了来远堡的几名蒙古汉子也开始查看庞帅安置在堡外的食盐和粮食。 半个时辰后,众人再次来到来远堡内的市台开始商量如何以物换物。 “二十车粮食,三车盐再加1000两银票换四百匹马!”庞帅信口开河道。 “不行,我要五十车粮食,五车盐!再加三千两银子。”布和卡拉还着价。 “要知道其他人一匹马才卖十两左右,你这卖贵了。” 作为宣大一带最大的互市之所,张家口堡不仅地位最重要,成交量也最大。以万历三年(1575年)为例,张家口成交马匹匹,折银12万两,大同成交马匹,折银7万两。一匹马约合7两银子左右。另有万历名臣王崇古说:“互市中的上等蒙古马每匹只用银八两余,中等者七两余,下等者六两余,而民间折价一马二十四两。” 所以说,互市时买马便宜啊!天启年间的物价还算可以,远远没有后来的崇祯年波动大,所以这时一匹马还没贵到十几二十几两一匹。 “我这不一样,都是训练好的战马,起码也得值个十六两一匹!”布和卡拉掰着自己的手指头算了算说道。 “这样吧,二十车粮食,五车盐,四千两银子外加一副上等的文山甲和两块镜子怎么样?要知道,一副铁制的文山甲可是价格不菲啊!而且还是买不到的。”庞帅可不想把粮食全卖了,他还要留着去招募灾民呢。 “好!”听见有一副完整的文山甲,布和卡拉瞬间便同意了。 “合作愉快!” “庞兄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和我们察哈尔部合作?”布和卡拉试探的问道。 “没问题,你们可以派人去山东找我们文登营商谈。” “兄弟,这个。。我们。。” “哦!我们派人来找你们谈。”看着布和卡拉为难的样子,庞帅才想起来这时候长城外的蒙古人想要通过合法途径进中原找自己确实有些强人所难了。 为什么要和察哈尔部合作呢?因为察哈尔部的首领林丹汗是一个一辈子都在和建奴死磕的人。 忙完了战马的事宜并和布和卡拉初步商议好了合作事宜后,庞帅便让人带着自己去看看堡子里和堡子外的范家。 范家从明朝初年就开始经商了,到现在已经两百多年了,前期依托九边卫所的粮食与食盐等生意渐渐发家,逐渐的成为山西一流的富户,到了范永斗这一代,因与建奴的合作,范永斗将大量的粮草、铁器、食盐卖往满洲之地,同时又将满洲四处劫掠到的珍玩珠宝等拿回关内出售,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倒爷,十几年的时间,范永斗就将祖辈留下来的百万家财发展到了数百万两之巨,成为山西一等一的富商! 作为范家的大本营,范家的产业遍布张家口各地。 而位于来远堡的范家小宅则是以前范家面对外敌时的最后退路。一旦大军围城守军支撑不住,范家就会顺着来远堡与长城的连接口而进入长城体系逃往外地。 围着范家的小宅转了一圈后,庞帅便索然无味了,也就是普通的宅院罢了。 如果说以前还怕蒙古骑兵入寇劫掠,但是现在估计是不会了,只要建奴不翻脸现在就借道草原打大明,范家实在是没什么好怕的。 出了来远堡,往东走去,庞帅便见到正在修建的新范府。 据说新范府占地超过了二十亩,只是简单的从正在施工的规模来看,这的确应该是要建成一处极为恢弘的建筑群。 还据说,这处新范府的外围打算按军堡的规制建设。范永斗凭借着超凡的手段,在建奴与大明之间左右逢源,稳如泰山,现在根本就没有人能够动摇他的地位,即便是陕西巡抚见到范永斗,恐怕都要客气三分。所以说,哪怕他现在在建一个张家口堡都没人会管。 “这范永斗也算是一号人物啊!可惜了,奈何大明容不下大商人啊。”想了想明朝历史上的商人,庞帅似乎也想明白了什么。 “这范永斗也是傻子,要是我是范永斗,就凭范家的财力和影响力,控制住张家口玩高筑墙,广积粮简直是易如反掌,自己造反登基他不香吗?”想了想范家的优势,庞帅不由得吐槽。(哎!还别说,好像写一部穿越到明末范家造反的书也可以唉!没有金手指,但是钱粮大大滴呀!) 没有继续乱逛,等战马到手后,庞帅便让四百名火枪兵(为了不引起张家口堡守军的紧张,进堡子时有三百名没进堡子,而是在外驻扎)转行当起了骑兵,跟着商队一起继续向陕西出发。 第八十二章 以粮换人 就在朝堂上还在扯皮该怎么赈灾时,实在是忍不了的天启帝自己便从内努里拨出十万两银子用来赈灾。 就在蛀虫们想着法子如何再从这十万两银子里贪点时,庞帅却早已带着车队进入了陕西境内。 “爷爷,我…我饿,肚子…肚子好疼呀。”官道旁边的一个流民营地里,一名四五岁的光屁股孩童依偎在自己爷爷的怀里有气无力的说道。 “乖孙,不饿,爷这就出去找点吃的。”嘴里说着安慰的话,爷爷的眼里却满是绝望。 老天爷呀,你怎么就这么狠呢?六月的一场风雪,你让我们陕北这么多穷哈哈怎么活呀? 只是一场风雪而已,陕北各地真的缺粮吗?商人,大地主和官宦人家是不缺的,但是穷苦的劳苦大众是缺粮的。指望商人和地主们赈灾,那是绝无可能的,至于官府手中的官粮,别闹,早就空了。到了明末,官场上的腐败之风渐渐的吹遍过全国,除了各地守军的军粮是尽量不能动的以外(是尽量,想动还是可以动,至于后果,各位看官可自行探寻),各级官府的大部分粮仓恐怕早就饿跑了老鼠。当然,不缺粮的江南各地的官仓还是有些粮食的。 就在早已绝望的爷爷抱着孙子漫无目的在黄土坡上寻找着奇迹时,一阵马蹄声自远处的官道上传来。 “哒!哒!” 不一会,随着马蹄声越来越近,抱着孙子犹如瞒珊学步般往官道上靠的老爷子也看清了来者何人,是一队骑兵。 看清来的是骑兵后,本来满怀希望的老爷子不由的暗暗叫苦,真是苦煞我也,跑吧! 想着和马匪一样凶残不讲理的大头兵,老爷子连忙转身瞒珊着双腿往来路走去。 无怪乎老人会害怕,在明末时,大部分的军队纪律极差,像抢夺民财,杀良掳掠乃至杀民报功的事情也是时有发生,所以百姓们对官兵并无好感。 “小七,你们这还真是黄土漫漫啊!想看个绿色都难。”骑兵小队的小旗对身侧的一名骑兵说道。 “还行吧,习惯了就好。” “对了,小七,等到了延安府,你要不要回老家看看。” “能行吗?” “什么叫能行吗?肯定行,将军说了,到了延安府后,你们老家在陕北区域的可以放三天的探亲假,同时也可以带身世清白的亲属旧友回来,然后一起返回山东。” “头!你,你说的是真的吗?”骑兵小七有些激动。 “那当然是真的了,昨天将军亲口说的。怎么,瞧你这激动的劲,是不是老家还有啥相好的不成。哈哈!” “头,你看小七那魂不守舍的样,说不定还真有。” “小七,你那相好的漂亮不?小七?小七?” “哎呦喂,这是丢魂了。” “就是,头,你看,他现在都还没醒过劲来呢?” “哈哈!”听着小旗和小七的对话,同行的几名轻兵不由得开口调侃起来。 “收声!前面有人。” 就在众人还在准备继续调侃时,小七忽然出声示警。 “警戒!”听到小七的示警后,小旗也看到了官道附近正在瞒珊着离开的老爷子。 “踏踏!” “爷爷,找到吃的了吗?我饿。”就在小旗带着骑兵来找老爷子的时候,老爷子怀里本来饿昏过去的小孙子也被越来越近的马蹄声惊醒。 听着小孙子的话,再看着越来越近的骑兵,老爷子不由得都快急哭了,心里不断的祈祷上天,希望上天保佑爷孙俩能逃过一劫。 “吁!大爷,别怕,我们是官军。”小旗一边用柔和的语调说着话,一边勒住战马翻身而下走向爷孙俩。 “爷爷,我饿。”老爷子怀里饿极了的小孙子再次开口喊饿。 “小七,去把你那壶温水拿过来。”听见对面大爷怀里传来的声音,小旗对小七喊到。 “大爷,你这娃娃几天没吃饭了?” “五天,五天了,就喝了几口水。”听着小旗的问话,老爷子心怀希翼的回道。 “小七,你过来和大爷说,我听不懂陕北话。”虽然听懂了小孙子的饿,但是听着大爷嘴里的陕北方言,小旗还是无奈的接过小七手里的水壶,让同是陕北人的小七去交流,而自己却是用温水和炒面勾兑成糊糊准备给小家伙喝。 你没看错,就是炒面。为了在短时间内获得既便宜,又能长时间保存的救灾粮,庞帅便想到了后世解放军抗美援朝时的第一代制式口粮。 当时的这个炒面可不是后来吃的那种类似海参炒面一样的炒面,而是真正的炒面粉。其炒面的成分是70%小麦粉,混合30%的玉米粉或大豆粉、高粱粉,炒熟后再加入0.5%的食盐。看着这配方,你是不是觉着难以下咽?但是不管对于现在的饥民或者是后来的志愿军来说,只要能吃,能填饱肚子,那它就是美味。(在这里,作者向吃着“一把炒面一把雪”并且英勇无畏把美国佬赶回三八线的志愿军英烈们致敬!) 听着小七嘴里传出来的陕北口音,老爷子原本高高吊起的担心顿时掉了下来。 “吃吧,这是吃的!”问过话后,小七接过小旗递给自己装有炒面和成的面糊糊,然后又递给了老爷子。 “谢谢兵爷!谢谢兵爷!”老头一听是给的吃食,连忙就要抱着孙子磕头感谢,不过被小七连忙拦住了。 “头,问清楚了,这里离延安府城还有二十里地左右。沿途有不少受雪灾的饥民都在往延安府城赶,至于强盗马匪之类的不多,这位大爷说他也只是十几天前远远的见过一次,说是一支大约五六十人的马匪劫掠过一队商队,既杀人也劫货。哦,对了,绕过那个黄土坎再往前走个两里地,有一个饥民营地,都是些饥民。据说一个月以前官府曾经在那里施过两天粥,后来因为缺粮就撤了。” “前出二十里地来施粥?这是不想让饥民们聚集到府城闹事吧?施了两天就缺粮了,呵呵!有意思。走,继续探路去。” “大爷,那我们走了。对了,大爷,告诉你个事,这两天我们会在延安府城那里招收移民去山东,不仅分房还会分地,你如果有想法的话可以去延安府城报名。”临走的时候,小七告诉了爷孙俩招收移民的事。 “分房分地?去!就凭这口救命的糊糊,咱也得去。”看着怀里刚吃饱的小孙子,老爷子的心里很是坚定。 与此同时,在延安府城的城头,山西巡抚曹尔桢正带着延绥巡抚等一众官员正在城墙上压着城墙。 “说说吧,你们到底能筹集到多少粮食?我告诉你们,后天你们要是还筹集不到粮食,我就把你们全都关进官仓里,让你们也尝尝饥饿的滋味。”当众人走到城门楼处时,山西巡抚曹尔桢手指着身前的一众当地官员说道。 “大人,还请在宽限几日,前去西安和大同等地采购粮食的商贩们应该就快回来了。” “就是,大人,您也知道,这陕北之地地形崎岖,运粮的车队肯定是要耗费些时间的。” “大人,您看?要不就再宽限几日?” “大人,您说…” 曹尔桢的话刚说完,当地的官员便你一句我一句的说起个没完。 “咳!咳咳!”眼看着曹尔桢的脸色越来越黑,心道不妙的延绥巡抚连忙干咳几声示意众人不要再说了。 “宽限?这都宽限了快一个月了还想着再宽限几天?是不是要等着我人头落地那一天你们才能筹集到粮食?我告诉你们!谁要是不想让我好过,我肯定先让他不好过,别当我不知道这几年你们都干了些什么。我告诉你们,就后天!官仓里的粮食是怎么没得,你就得给我怎么送回来,这次要是因为赈灾不利出现了民变,我就先砍了你们!” “大人息怒!” “大人息怒!” “哒!哒!哒!” “什么声音?” “是马蹄声,是骑兵!” “骑兵?是敌是友?” “是回来通报粮食消息的?” “不要乱!” 一盏茶的功夫,一队骑兵出现在了延安府城的城下。 “来着何人?”城门楼上,一名守卒大声喝到。 为了避免大量饥民涌入城内,延安城的城门已有大半个月没有开过了,所以,延安城的兵丁只能居高临下的盘问城下的骑兵。 “我们是山东来的,奉旨前来以粮换人充实海防以御倭寇!”带队的小旗抬着头高声回应。 “山东来的?” “奉旨以粮换人?” “以御倭寇?” “真是新鲜啊!” 听见小旗的回话,城门楼上的大小官员顿时开启了菜市场模式,呜啦呜啦的议论起来。 “可有凭证?”眼看着曹尔桢的脸色就要再次有黑化的趋势,延绥巡抚很是有眼色的开口问道。 “圣旨及公文稍后就会随大队人马到来,我等先行前来通报,以免发生误会。等会大队人马随后就到,还请诸位大人早作准备!”看着城墙上显露出不少带着官帽探头观察的脑袋,小旗便知道城墙上肯定当官。 “尔等请勿乱动,待城门打开后请听从守卫安排。” “是,大人。” 就在小旗带着骑兵们在守卒的戒备下进城后,之前窝在城墙根处听墙角的饥民们便把以粮换人的消息传播出去了,城外的饥民们顿时便沸腾了,他们知道,希望来了!他们这一次很可能会逃过一劫,终于不用再担心会饿死了。 第八十三章 半个熟人 “来了!” 就在曹尔桢等人在城楼上传阅讨论庞帅麾下小旗献上的写有以粮换人的公文副本时,负责了望的守卒突然出声喊到。 “这就是你家将军的车队吗?”曹尔桢指着远处逐渐接近延安府城的车队,问着身前的小旗。 “回大人话,正是我家将军的运粮车队。”小旗眼神也是极好的,顺着曹尔桢指出的方向远远的瞄了一眼便肯定的给出了答案。 一刻钟后,曹尔桢等人在城楼上终于看到了车队的具体情况。 “我的天啊!这得是多少辆车?” 在城墙上守军和城墙外饥民的注视下,庞帅带着一大队人马缓缓的来到延安府城城门。 城楼上,曹尔桢双手拄着城墙放眼向车队后方望去,隐约有一种一眼望不到头的感觉。只见这数百辆马车,一辆接着一辆的行走,耳朵里也传来了挽马马蹄和粮车车轱辘行走在地上所产生的那种低沉而有力的声音。 “停!” 随着一声令下,车队在离延安府城城门还有三十多步的时候便停了下来。 “来者何人?”看见车队停下后,负责守城的校尉顿时便高声喝问。 “我等乃山东东路参将麾下,特奉旨前来以粮换人。”侍卫头子庞勇也大声回着话。 “荒唐!” “就是,太荒唐了!” “吾辈读书几十载,可从来就没有听说过历朝历代赈灾时用粮食换人的。” “真是荒谬可笑啊!”听到城下庞勇的回话,城墙上的一众官员顿时又吵吵起来。 “咳咳!大人,您看?” “尔等稍安勿躁!先把圣旨和公文放在吊篮里,待我等先勘验一番!”在曹尔桢的示意下,延绥巡抚对庞勇喊道。 不谨慎点不行啊!本来就因灾缺粮,万一碰上匪寇或者蒙古鞑子假扮的运粮队怎么办,要是再一时疏忽把他们放进城里出了事,那乐子可就大了! “好的,大人!”说着话间,庞勇把圣旨和公文放进了城墙上吊下来的篮筐里。 “大人!”不一会,篮子便被拉了上来,延绥巡抚上前伸出双手恭恭敬敬的从吊篮里取出圣旨和公文交给了曹尔桢。 “原来如此!嗯,你们也看看吧。”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曹尔桢便看完了手里的圣旨和公文,然后便转手递给了延绥巡抚让他们互相传看。 “哦,我说呢?原来只是一份手谕啊!我还真以为是圣旨呢。” “放肆!手谕也是尔能轻待的?” “不敢!不敢!下官一时口误,还请大人开恩!” 庞帅倒是想让阉党们给自己搞个圣旨,不过想想还是算了,正儿八经的圣旨可不仅要通过皇上认可,还得去内阁走一圈,还要进行备案,庞帅可不想费那劲。还是手谕简单,只要皇上说上几句话,然后再盖上个印章,这事就算是成了。 “下去些人挨车查验,确保无误后回来复命。” “是,大人,我这就安排。” 不一会,二十多人拿着铁钎从城墙上顺着绳子滑了下来,带头的和庞勇简单的说了几句客套话后并得到庞勇的允许后,便带着众人挨车查验起来。 “噗呲!” 只见二十多号人每人手里都拿着一根一米多长的细铁钎子,站在车边就往车上的粮袋捅去,当然不是瞎捅,都是些查验方面的老手,手法都很精巧。既能保证查验效果,又能保证粮食不会从豁口里哗哗往外流。 两刻钟后,几百辆车便查验完毕,确定每辆车都没有问题后,曹尔桢便下令开门。 “都靠边站,靠边,说你呢!”城门一开,两千多名兵延安府的官军便顺着车队的两侧开始清场警戒。不出来不行啊!曹尔桢站在高处可是看得清亮的,一群群的饥民正在往粮车车队赶去,看着负责押运车队的山东大兵只有几百号人,虽然他们都是骑兵,但是在几万饥民面前那就实在是太渺小了,估计真要是发生拥抢,这几百号山东骑兵也就是扑腾几下,连个浪花估计都翻不起来。 “咣!咣!咣!” 随着几声锣响,延安府的十几名衙役也出城开始吆喝起来。 “尔等都稍安勿躁!朝廷赈灾粮已到!今日未时城外便会施粥!切勿急躁!” “咣!咣!咣!” “尔等都稍安勿躁!朝廷赈灾粮已到!今日未时城外便会施粥!切勿急躁!” 衙役们一边敲着锣一边扯着嗓子大喊。 暂且不提延安城内外如何,除了延绥巡抚陪着曹尔桢一起招待庞帅一行人以外,其他的官员都该干啥的干啥去了,接粮,入库,统计,施粥这些可都是活呀。 “下官庞帅见过巡抚大人!”延安府衙内,庞帅对曹尔桢行礼问好。 “哎呀!贤侄,你我就不用如此客套了,坐,先喝茶。”曹尔桢倒是很是客气。 “那侄儿可就不客气了。” “贤侄!你舅父大人身体可好?” “托您挂念,舅父身体安康。” 为啥一个从二品的文官会和庞帅如此的客套呢?嘿嘿!你猜的不错,曹尔桢确实和阉党有些关系,啥关系呢?买卖关系! 曹尔桢的山西巡抚可是从魏忠贤手里买来的,至于花了多少钱多大的代价,作者是真没查到。 想想吧,能从九千岁那里买官的人能有多清高? 至于为啥会认识庞帅?说来也巧,在某次去刘府跑关系送礼的时候两人曾经打过照面,聊过几句,也算是半个熟人吧。 “不知贤侄此次前来带了多少粮食?打算换多少人?”闲聊了一会后,曹尔桢便回归正题。 “不瞒世叔,小侄此次前来共带来了三十万石的熟粮。” “熟粮?”曹尔桢有些发懵。 “对,世叔可能不知道,小侄是个心软之人,实在是怕有些贪官污吏会贪墨了饥民救命的粮食,所以就把粮食全部都加工成了可以短时间内保存的炒面。这个炒面是可以直接吃的,里面还掺杂有肉末和盐。” 听着庞帅的话,曹尔桢实在是无力吐槽,你小子心软吗?心软还能上阵杀倭寇?不过真要是不能长期保存,你真以为贪心的官吏就会收手? “贤侄为了饥民们能活命,可真是煞费苦心啊!真不知道他们是修了多少辈的福分呐!对了,贤侄,这些粮食真的不是朝廷的赈灾粮?真的是你们山东地方为了备倭移民而自筹的粮食?” “确实是小侄在地方自筹的,至于朝廷的赈灾粮,世叔恐怕是要有个心理准备。” “为何?” “就在小侄运粮启程的时候,朝廷方面针对此次灾情还未有什么决断。” “哎!还是贤侄费心了。至于移民,只要不是身上有契约的,你能带走多少就带走多少吧。” “多谢世叔成全,小侄略备有些薄礼还望世叔收下。”说完,庞帅示意亲兵奉上自己准备的礼品,两瓶琉璃酿,一箱纯白纸和一张一万两的银票。 “哎呀,贤侄你这是干什么呀!唉!都是为朝廷分忧,那我就收下吧。”曹尔桢稍微矜持了一下,也不矫情,直接便收下了庞帅的谢礼。 “大人,粮食已经全部入库了,共计三十万石,这是样品。”在府衙前堂坐镇的延绥巡抚拿着一袋炒面来到曹尔桢面前。 “嗯,味道不错,盐味适中,确实有肉,就是有点干呀。贤侄,你有心了。”尝了几口炒面,曹尔桢不由得眼神发亮,这炒面确实是个好东西。 “世叔,炒面在掺入适当的水,也是可以当做面糊糊喝的。”庞帅在一旁适时的开口提醒。 “听到了吗?未时的时候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属下明白,为了防止饿久了的饥民不被撑死,喝些稀得也是应当的。大人,已经到了饭点了,您看?”延绥巡抚谄媚道。 “行,你先去安排吧,等会你们几个忙完了到海威楼找我们。” “是,大人,那属下先行告退。” “贤侄,既然到了世叔的地盘,那就听世叔的安排如何?”感觉已经解决了心头事,曹尔桢不自觉的豪迈起来。 “但凭世叔做主!”庞帅起身恭维道。 海威楼,呵呵,真是请客请到自己家了。这算啥?肥水不流外人田吗?庞帅心里表示很开森。 未时,就在庞帅和延安府的一众官员还在海威楼胡吃海塞的时候,延安府城的四个城门打了开来,一队队的官军护送着衙役到城外施粥。 “都给我排好队,一人一碗,要是让我发现有人多吃多占,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排好队。一个一个的来。”到了指定的地点,一众衙役开始施起粥来。 就在官军们维护秩序,衙役开始施粥的时候,庞帅手下的人也纷纷开始行动起来,开始宣扬起移民的政策。 “喂!你们几个,都给我站好喽,是不是想试试某家手里鞭子的滋味!”就在有人打算插队时,一声爆喝从一名面目微黄的官军嘴里响起。 “好家伙!这声音可真够大的。” “看这体型,也是有把子力气的。” 看着开口声如巨雷的这名官军,出来挑人的庞勇不由得眼前一亮,这块头,这长相,不当个将军可惜了呀。 “这位同僚,有兴趣到山东当兵吗?” “没兴趣!” “到了山东,提拔你做个总旗怎么样?” “没兴趣!” “如果你来....” “没兴趣!” “可否告知你的姓名?” “某家张献忠!” 张献忠?这么拽?不来拉倒,谁稀罕,揍性! 第八十四章 收获颇丰 “贤侄,一路走好啊!” 三天后,延安府城的东城门外,庞帅和曹尔桢二人正在惺惺惜别。 “多谢叔父吉言,这次延安之行能有如此顺利,还要多谢叔父帮助。” 这次延安之行,庞帅虽然付出了近三十万石粮食和小十万两银票的代价,却换来了五万户的陕北移民。 是五万户!不是五万人! 想想吧,若一户四人,或一户六人,或一户… 啧啧!这五万户,只怕是最少也得十几万人的规模。 为何曹尔桢会这么敞亮呢?不止是人家收了钱好办事,还得要归功于当地的大地主。整个陕北的大地主集团可不会放弃这个能兼并土地的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 虽说穷苦饥民的土地不是啥良田沃土,但那也是地呀!只要是能收获粮食,不管啥地那也是好地。哪怕是盐碱地,也能建库房存放物品不是吗? 如果山东来的庞帅用合法的手段把原土地的主人带走了,那没有了主人的土地不就成了无主之地了吗?既然是无主之地,嘿嘿! 见有利可图,大地主们就纷纷派人去找自己在官府里的关系好好的操作了一番。不仅是运作土地的事,还主动帮庞帅疏通各地基层官吏的关系。为了拿地,这些地主可谓是为庞帅省了不少银子和时间。 至于说灾年过后没人种地,地主们也不当回事。大灾之年的,你真以为大地主家里缺粮?小冰河时期的明末,长江以北年年都有自然灾害,有大有小。不管大小,必有老百姓受灾,只要老百姓受灾,大地主们必定能有路子和办法搞到种地的人。 当然,这些都不是庞帅要考虑的事。 再一个,聚集在陕北各府城和县城的饥民数量巨大,有能耐的官员或许还能稍微安排管理处置一下,但是其他的无能官吏呢?一听有人有能力可以合法合规的拉走处理饥民,那还等什么?要不是顾忌自己治下人口一下变少会受朝廷苛责,这些官吏都恨不得把所有受灾的饥民全部赶走。 另外,明末时的陕北也算得上是边塞之地吧!在延安府的北边不远可就是明朝九边重镇之一的“延绥镇“(又称榆林镇)驻地。 世人都知道边地荒芜清苦,没有啥油水可捞。但是,当地边境线上的和靠近边境线的驻军和某些官员却还是可以利用职务之便走私捞点外快的。至于其他人,确实是没有什么油水可捞,只能刮地皮,至于能刮多少地皮,谁都不会乐观。 对于某些穷的都快养不了野花的官吏来说,有人来送钱,岂有不收之理。 就这样,在朝廷管控不是很严的陕北,庞帅用银票开路,针对不同情况开展了一系列的坑蒙拐骗行动后,收获了五万户约十八万人左右的人口。虽然这十八万人里有不少的妇孺老幼,但是从另一方面来说,全家人可以整整齐齐的一起移民,胜在民心稳定。 当然,这些人肯定是要分批转移的。要不然,十几万人的饥民一起行动起来,对于庞帅来说绝对是一场灾难。 再次和曹尔桢又寒暄了几句之后,庞帅便在曹尔桢恋恋不舍得眼神中带队离开了延安府。 “香蕉个巴拉!曹尔桢也不是个好东西,心实在是太黑了,该死的贪官污吏。” 知道为啥曹尔桢的眼神里会有恋恋不舍不?真当是老家伙遇到了忘年交,不舍得庞帅这个知心人?屁!他那是舍不得庞帅的银票!为了方便庞帅办事,曹尔桢前前后后拢共收了庞帅六万多两银子的银票。 有这么个大银主在自己的地头上撒钱,曹尔桢可真不舍得银主离开。 “能和阉党做卖买的,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庞勇!”等走远了后,庞帅不由得吐槽道。 “将军,我在!” “骑兵招募的怎么样了?”延安府身处边塞之地,民风也算得上是彪悍,骑术尚佳的人也不在少数,庞帅便想着顺道招些骑兵。 “总共招募了五百人,其中军营里招了一百三十二人,都是些没有沾染恶习的年轻小伙子。本地良家子弟招了一百二十八人,饥民里招募了二百四十人,都是符合募兵条件的好苗子。” “有没有什么特别出众的人才吗?” “这些人里没有发现什么人才,都是些骑兵的苗子。不过,在招募的时候倒是碰见了一个拥有将才之姿的人。不过却是个身怀傲骨的主,拽的很,属下招募了几次,都被拒绝了。”庞勇突然想起一个人来。 “奥?还有这么一号人?可知道这人的名字。”庞帅很是好奇,好奇庞勇不会是遇到了个历史名人吧。 “嗯,知道,他说他叫张献忠。” “张献忠?他是不是貌相异于常人,还面目微黄,声如巨雷?” “嗯,他开口高声喊话的时候,动静确实不小。至于面貌和面相吗,确实也有一些奇异和发黄。难道将军知道此人?”听着庞帅的问话,庞勇不由的回想起第一次见到张献忠时的场面。 “呵呵!他的确不是你能招募到的,他的心可是很大的。日后啊,你就会知道了。” 是张献忠啊!这可是后来的八大王之一啊!未来的大西政权的头头啊! 据史料记载,张献忠相貌奇伟,艺高力大,面目微黄,声如巨雷。 另,张献忠自幼家贫,读书不多,成年后曾在官府做捕快,后被革职,又投入军营做边兵。在军营中受人欺侮而行凶,差点被判死罪,鉴于他曾立过战功,方免一死,挨了一百军棍,关入狱中。他出狱后,穷无所归。 天启七年(1627年)七月的时候,因饥荒陕西关中渭北爆发了王二起义,王二揭起义旗之后,农民起义即成燎原之势。 崇祯元年(1628年),陕北府谷农民王嘉胤集结当地饥民响应,这时快活不下去的张献忠便投了王嘉胤,至于后来,就不用作者再来叙述了。 现在是天启五年,民变还没爆发,他还是跟随曹尔桢来延安府的边军(曹尔桢是山西巡抚,此时兼管着延绥巡抚和陕西全境),那就没跑了,这个张献忠应该就是后世历史记载的张献忠了。 我要不要回去把他杀了呢?算了,还是顺其自然吧,时势造英雄,万一死了一个张献忠,再出几个王献忠、李献忠、刘献忠,那乐子可就大了,还是留一个知根知底的张献忠吧。 晃了晃脑袋,庞帅瞬间便把张献忠的事甩至脑后,不再去想。 “招募的骑兵,他们的战马和装备都配齐了吗?”光有人可不行,庞帅还想顺路拉练一下这些新幕的骑兵呢。 “都配齐了!咱们可是花了钱的。都是直接从延安府调配的,都是上好的战马和装备,至于盔甲,虽然看着杂乱陈旧,但还是能用的。” “唉!这世道,当官的宁愿把兵备烂在府库里卖钱,也不愿意发给当兵的,真是让人无奈。对了,你没多买点好东西?” “没了,府库里就这么点东西还让属下全部都给包圆了,剩下的都是些破铜烂铁。将军,你看,他们还是不错的。” 顺着庞勇手指指向的方向看,本来还满怀期待的庞帅顿时脸都绿了,这穿戴各异,杂乱无章的骑兵就是自己招的骑兵? 庞帅看到了啥? 虽说这些人骑术尚可,但是他们穿的甲胄实在是让人乐不起来。 只见这些人里有头戴袭承自唐宋的兜鍪,也有戴着沿革自蒙元的 钵胄盔,还有带着明军自有的八瓣盔的。 至于穿的甲,也是分为两种。一种自然是明军早期普遍装备的札甲,另一种则是进入明朝中晚期后逐渐普及的布面甲。 提及布面甲,肯定会有不少人不由自主的到想到留着辫子头的清王朝八旗军。 得益于前十几年辫子剧的普及,头顶“避雷针”头盔,身披分有黄、红、蓝、白等八色并打满了铆钉的布面甲的八旗军形象很是深入人心。 但是有很多人都不知道的是,八旗军所穿的布面甲并是满清八旗军的原创。无论是从甲胄的工艺还是形制上看,满清八旗所穿的布面甲都是一款“山寨产品”,除去所谓的八旗色,它抄袭的对象正是明王朝的官军。 当然,布面甲也不是明王朝自己的原创,也是沿自前朝,也就是蒙元王朝。 布面甲确实自蒙元时代就有流传,在位于日本福冈市博多区东公园内的元寇史料馆中,至今仍藏有蒙元军留下的布面甲。 而明军的布面甲就是沿自蒙元军,至于两者的区别,无非一个是套头衫式的,另一个是对襟衫式的罢了。 这简直就是一群散兵游勇嘛!也不完全是,最起码那一百多从当地军营里招募来的骑兵还算是可以的,装备既统一列队也规整。 “去!把他们分成三部分。老兵们作为一部分去后面压阵,其他的人则分成两队分别至于队伍两侧进行行军和训练。争取在回到山东的时候,就让他们形成战力,不说能让他们与骑兵对抗吧,最起码也得做到可以去冲阵欺负步兵。”对于那些老兵,庞帅并不是很担心,但是对于那些没有见过血也没有训练过的新兵蛋子,庞帅还是有些不放心。 “是。” “对了,沿途路过一些州府的时候,你想办法把这些家伙的装备全部都给我统一起来。我希望在踏入山东境内以前,这些家伙的装备能够做到统一。” “是,将军。” 第八十五章 王炀述职 天启五年八月末,庞帅在外面浪了一圈后便返回了文登营,随同他一起返回山东的第一批一万多陕北移民则是继续向威海卫进发,至于他们最终的目的地,则是大员岛。 经过约一年的发展,庞帅手里的大员岛早已经是物是人非,换了天地。 这一日,坐镇大员岛的一把手,文登营镇抚王炀返回了文登营,打算向庞帅汇报一下工作,在顺便来看一看自己要接收的移民情况。 “王炀,大员岛现在的发展的怎么样了?” “回将军,属下不负重望,大员岛的初期规划目标已经基本完成。” “哦?这么快的吗?那好,你简单的汇报一下现在大员岛的情况。”对于王炀的话,庞帅感到些许的惊讶。 “是,将军。来人,把沙盘带上来。”为了更好的汇报工作,王炀带来了基隆港的沙盘。 “将军,我先说一下基隆港的守备建设。将军请看,现在的基隆港,分为商港、军港和渔港三部分。其港口水域面积约200万平方米,最大水深约15米。进出港的航道宽为300—350米,航道水深10—13米,我军的一级风帆战列舰可以轻轻松松的进出基隆港。基隆军港现拥有码头4座,最多可同时停泊16艘一级风帆战列舰。根据前期制订的建设规划,我军已分别在大武仑山、港口左侧山丘和社寮岛上修建了炮台。其中大武仑山山顶的炮台是一座海陆兼守的炮台,拥有32磅炮3门,24磅炮6门。港口左侧山丘处的白米瓮炮台拥有32磅炮6门。社寮岛上的炮台则拥有32磅炮2门,24磅炮6门。” “各炮台人员都配齐了吗?” “回将军,没有配齐,三个炮台此时总共只有三个32磅炮炮组和三个24磅炮炮组共六十四人。另外,各炮台的守卫任务现由海军陆战队兼任。” “嗯,再说说基隆城镇和台北的军堡建设情况。” “是,将军。基隆城镇现在也已经基本完成了初期的建设,建好的六千套中小型住宅可容纳四万人居住。至于您说的那个位置,属下也已经找到了,并在附近一处易守难攻的小山丘上开始修筑军堡。现在军堡已经修筑完成。此军堡呈正方形,高四米,宽三米,周长两公里。军堡有两个堡门,而每个堡门都建有一个瓮城。每面堡墙上都配有十门十二磅炮,堡外五十米处还挖有壕沟,壕沟和堡墙之间还建有一米半高的土墙。堡内驻有两个骑兵百户,六个火枪兵百户和两个顺义营百户和六百名在台北开荒的男性平民。另外,军堡北面还建有一个劳工营地,那里住有六千名刚刚完成基隆城镇建设的朝鲜劳工。” “干的不错,大员岛后期的建设继续按照当初制订的计划实施,你也可以在保障建设质量的前提下加速施工。” “是,将军,属下明白,只是这个移民,您看?”对于王炀来说,这次回来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移民。 “放心吧,少不了你的。不过你一定要做好保障工作,这些移民肯定会因水土不服发生问题,到时候你可不准给我掉链子!” “将军,您放心,到时候要是真的出了问题掉了链子,不用您说,我自己就把自己办了。” “对了,这一年荷兰人和西班牙人没找麻烦吧?” “回将军,荷兰人因为之前的澎湖之战伤了些根骨,所以回到大员岛南部的老窝后便老实的窝了起来,等待欧洲老家那边的支援。至于西班牙人,或许是因为之前被咱们打掉了几艘战舰,导致了力量不足,没有多余的战舰再外派了。因此,这一年发展的风平浪静。” 就在庞帅还在听取王炀的汇报的时候,他嘴里的西班牙人战舰却突然出现在了大员岛基隆港的外海。 “铛!铛!铛!” 一阵急促的钟声在一艘战舰的桅杆顶端响起。 “前方发现三艘不明身份战舰!”了望手的喊声从桅杆顶上传了下来。 “张满帆!炮弹上膛!全速前进!” 面对不明身份的舰船,单枪匹马的大员岛战舰并没有胆怯,勇敢的迎了上去。 为了护送王炀回山东述职并护送移民来岛,大员岛分舰队的唯一一艘三级风帆战列舰带着两艘五级风帆巡洋舰便跟着王炀去了山东。因此,大员岛只剩下了两艘五级风帆巡洋舰老家。 而留下的两艘船也是轮流一个在家休息,一个独自在外巡逻。 “是白底的勃根地斜十字海军旗,是西班牙人!” “舰上挂有黄龙旗和日月旗!是明朝水师!” 随着双方舰只距离不断的逐渐接近,双方的了望手也逐渐的看清了对方的情况。 “三艘盖伦船!” “一艘福…呃?不是福船,是一艘新型三帆船!”(历史上,五级风帆巡洋舰出现于十七世纪末。) “迎上去!”双方的舰长都下达了同样的命令。 “让旗语兵询问对方来意!”巡洋舰的舰长姚云雷传令道。 “我是大明水师,请你减速停船表明身份,说明来意!”接到姚云雷的命令后,舰上的旗语兵便挥舞起手里的旗子打出旗语。 至于对方能不能看的懂旗语,巡洋舰上的众人并不担心,因为用的旗语是这个时代通用的旗语。 “不予理会,继续前进!”西班牙舰队指挥官下令。 “舰长!对方不仅没有减速,也没有回应。” “全体戒备!” “是!全体戒备!” “全体戒备!”随着口令的传达,这艘巡洋舰全舰进入戒备状态。 “对方距离我舰1000码!” “900码!” “800码!”了望手不断的更新着双方不断接近的距离。 “700码!” “警告射击!”姚云雷果断下令开炮警告。 “轰!”随着姚云雷的一声令下,位于舰艏的火炮开火了。 “砰!”的一声,炮弹打在西班牙舰队前面的海面上。 “准备战斗!”看到明军战舰开火了,西班牙人不干了。小样的,我三打一还怕你?l “舰长,对方变阵了!” “左满舵!准备战斗!”手握千里镜的姚云雷也看到了对方的变阵,连忙下令。 听到命令,巡洋舰上的炮手们立即取下炮口上的塞子,解开固定火炮的索具,然后等待下一步指示。 就在巡洋舰上的炮手们做好自己的准备工作时,姚云雷通过千里镜看见对方也在准备战斗。 “500码!” “准备射击!” “是!准备射击!” 又是一声令下,炮手们纷纷将早已准备好的药包和弹塞推入炮膛底部,紧接着又将炮弹和弹塞推入炮膛。 炮弹前后装入的弹塞是啥?这个弹塞主要是用来固定炮膛中的炮弹的,毕竟这个时代的实心弹是球形的,万一战舰在海面上颠簸的时候,球形的炮弹从炮膛中滑出来那可就玩大了。 用推杆把炮膛中的弹药压实后,众炮手又把火炮前推使炮口伸出炮窗。然后用尖头刺杆刺穿药包并进行瞄准操作。 “400码!” 随着双方距离的不断缩短,双方的船员都紧张了起来。 看着千里镜里不断放大的情景,姚云雷也不由得紧张起来,因为对方的三艘战舰也都在做着战斗准备。 “300码!” “开炮!” 秉承着“着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理念的姚云雷果断下令开炮。 “轰!轰!轰!” 随着炮声的响起,一枚枚的炮弹便往西班牙舰队飞去。 “砰!咚!…” 一眨眼的功夫,一艘倒霉的西班牙战舰顿时便被炮弹集火了。 “开火!”在看见明军战舰开火后,早就按耐不住的西班牙人也开火了。 西班牙人为什么不早开火呢?历史上,在1588年的无敌舰队之战中,英西双方火炮的射击距离大部分都是在100码(91.44米)之内。虽然火炮能在1000米的时候就能开火,但是,战舰所受的攻击伤害远不及在100~200码时所受的伤害高! 虽然西班牙战舰数量多,但是姚云雷的巡洋舰也不是没有优势。 800吨的体量并携有40门18磅炮火炮的巡洋舰远比这个时代300~500吨的盖伦船强的多。 “砰!”半个时辰后,一开始便被巡洋舰上的火炮集火的那艘西班牙战舰终于撑不住,一命呜呼的去见了海龙王。 击沉了一艘敌舰的巡洋舰也不乐观,光船体上脸盆大小的破洞便有好十好几个,桅杆也断了一根,三张大风帆上也多了几个破洞。 “舰长,航速下降的太快了,撤不撤?”舰上的大副来到后甲板找到正在指挥航行姚云雷说到。 “舰体损伤和人员伤亡怎么样?”姚云雷镇定的问道。 “有两处水线位置漏水,桅杆断了一根,索具和帆桁都有损坏,但不影响使用,至于三张大风帆已经开始漏风了,左舷有六门火炮战损,右舷有八门火炮战损。战死十一人,重伤二十六,轻伤无数。” “不用撤!换霰弹和星弹!” 这个时代的火炮除了实心弹、霰弹、链弹和燃烧弹外,还有很多不算是主流的弹种。这里的星弹就是,它是安装有四五个根锋利刀臂的半球形铸铁块,其被打出炮膛后,收缩在半球后的刀臂便会自动展开。其用途是切断敌方绳索、摧毁船桅和撕碎船帆,当然也能杀人。看不明白的话,可以参考一下美军新研发的斩首利器—俗称六把刀的agm-114r9x导弹。 激战多时,虽然姚云雷指挥着战舰以一挑三,但是座舰却是有着十八世纪技术的八百吨级别的五级风帆巡洋舰,而这个时代的西班牙远东殖民舰队的战舰估计是改装过的盖伦船武装商船。为啥?因为西班牙自从无敌舰队被英国人狠扁了一顿后,就一直没缓过气来。专用的战舰除了守家和维护美洲航线的安排安全外,在遥远的远东,估计没有几艘正儿八经的战舰。 “后方发现两艘不明舰支!” “后方发现一艘不明舰支!” 就在交战双方准备再次交锋的时候,双方在桅杆顶上的了望手再次传警! 第八十六章 意外乱战 “三色旗!是尼德兰联省共和国三色旗,是荷兰人!” 得知自己后方出现的是荷兰人后,两艘西班牙战舰上的西班牙人都慌了,这简直就是前有狼后有虎啊! 早在1607年,荷兰舰队在雅各布·范·希姆斯敦尔刻率领下,袭击了直布罗陀港,并使驻泊在该港的一个西班牙分舰队遭到严重损失后,荷西两国之间的仇恨也越来越大。 因为长期的和英国、荷兰两国火并,而且还接二连三的失败,使得西班牙元气大伤,士气低落,不得不与荷兰讲和。于是,在1609年时,双方签订了为期12年的停战协定,并承认了荷兰的独立。 在12年停战协定期满后,西班牙与荷兰之间又重新开始了战争。而此时的荷兰也逐渐建立起了一支不逊于西班牙人的强大的海上武装力量。 新仇旧恨的累积,在这茫茫大海上,两军一但相遇必有一死。 “发出旗语,尝试与对方联合,先一起干掉明国战舰!”低头思索了一小会,西班牙人舰队的指挥官连忙下令。 西班牙人知道,在前段时间,荷兰人被明国人从澎湖赶了出来,很是狼狈,想必此时心里应该很不痛快吧。 “舰长!三色旗!是荷兰人!”与此同时,大员岛分舰队的五级风帆巡洋舰“飞云”号,即之前一直与西班牙战舰交战的巡洋舰也发现了即将进入战场的荷兰人。 “告诉西班牙人,我接受他们的建议。小伙子们,准备战斗!目标,明国战舰!”荷兰人的指挥官,一名脸上留有被明军箭矢造成的伤疤的龙套接受了西班牙人的建议,决定先干掉明国人再说。 “舰长,荷兰人并未与西班牙人交战,绕过西班牙人从侧翼向我驶来!” “轰!”一发炮弹射向荷兰人正在前进的航线上。 “是友军!舰长,是留在港内的‘飞叶’号!” 自打“飞云”号与西班牙人在基隆港外海交战开始,就被值守在大武仑山炮台上的守军用高倍望远镜发现了。 虽然发现了双方正在交战,但是从预警传令到召集另一艘巡洋舰的船员归舰准备战斗,着实花费了不少时间。因为此时基隆内只有“飞云”号与“飞叶”号,所以两舰被安排着轮流出港巡逻预警。 而“飞云”号与西班牙人交战时,两舰正好刚完成轮换,已经执勤了六个时辰的“飞叶”号大部分船员都已经下船返回了岸上的宿舍休息,而且有的人一进屋上床就进入了梦乡,睡得呼呼的。因此召集船员,并使他们恢复清醒返舰作战确实耽误了些时间。 “打出旗语,让‘飞云’号撤退,返回港口修整后再战。”逐渐接近战场的飞叶号上,其舰长下令旗语兵传递命令。 “舰长!‘飞叶’号传讯,让我舰返回港口修整再战!” “回讯,我舰立即回港修整再战,你舰务必小心谨战。”见到友军前来,姚云雷并没有脑门一热逞英雄。因为他知道如果此时不尽快回港更换风帆,等风帆报废后,自己只会成为固定靶,等待敌舰打靶。 至于“飞叶”号,姚云雷也不担心,深知其舰长作战风格的他,知道友舰的能力。再说,要是实在支撑不住,往回撤退进入到炮台的射程内,有岸炮保护还怕啥? 就在姚云雷指挥“飞云”号边打边退,准备脱离与西班牙人的接触时,在场所有舰船的了望手又再战场西北方向发现了三艘不明身份的战舰。 “是白船旗!” “白船旗么?怎么可能?” 白船旗是英国皇家海军舰艇及其岸上机构所悬挂的海军船旗,又名“圣乔治船旗”。旗帜为白底,绘有红色圣乔治十字,左上角为英国国旗。 “英国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在场的三方人员的脑袋里都不由的都蹦出了这个疑问。 按照历史的走向,这个时代的英国人的确不应该出现在大员岛,他们此时应该在大西洋和欧洲一带转悠才对。 “这些该死的英格兰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难道英格兰人打算放弃新大陆的开发,从而转向人口丰茂的远东吗?” “英格兰人?管他呢,先回港口再说。” “咱们,荷兰人,英格兰人,明人,嚯!有点乱啊!” “这是要四国大乱战的节奏吗?” “打吧,不管谁来了都一样打,哪怕是法兰西人来了,照样一起干!” 就在三方人胡思乱想的时候,英格兰人突然发现自己身后也出现了状况。 “蓝白色的旗帜!是法兰西商旗!(蓝白色方块为底,中间则是法国王室徽章),是法兰西人的武装商船!” 乱了,彻底乱了! 自庞帅穿越以来,这个世界第一次显露出了历史巨大的偏差。 知道三十年战争吗?就是自1618年开始,1648年结束,由神圣罗马帝国的内战演变成的一次大规模的欧洲国家混战,也是历史上真正意义的第一次全欧洲大战,一场打了三十年的战争。 今年是1625年,信奉新教的丹麦王克里斯蒂安四世在英、法、荷三国的支持下与新教联盟共同向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发动进攻,很快便占领德意志的西北部,与此同时,由曼斯菲尔德率领的英军则占领波希米亚西部。 所以说,此时英格兰人和法兰西人应该在欧洲大陆忙着打仗才对。 再说,此时的法兰西海上力量应该很弱啊!绝对是菜鸡级别的!虽然自16世纪开始,欧洲各国广发私掠证,各国武装商船可军可民,但是法兰西现在可没那么多船来远东呀。 要知道,黎塞留在1625年才正式成立法国海军部,亲任海军大臣,主管一切海上事务。同时,在土伦、布雷斯特、勒阿弗尔和布鲁日建立了海军基地,并成立了海军舰队。 就是这样,才标志着法国有了正规的海军,也从此结束了法国人漠视海洋的历史。有意思的是,在以后的十年间,也就是17世纪30年代中期吧,那时的法国海军才只拥有30余艘各型风帆战舰与20余艘大桨战船。 想想吧,这时候居然有法兰西的武装商船跑到大员岛海域,你说这是不是小蝴蝶翅膀扇出来的巨浪大风? “没事,法兰西武装商船而已,咱们不是还有荷兰人盟友嘛。开炮!先干掉西班牙人!”英格兰舰队指挥官的眼里只有西班牙人。 “轰!轰!轰!” 飞叶号可不管谁来了,该开炮的还是要开炮,不然怎么阻击荷兰人并掩护飞云号撤退。 另一边,看见英国人气势汹汹的直奔自己而来,西班牙也不管后面的法兰西武装商船是敌是友,立即停止了和荷兰人一起追击飞云号的行动,立马调转航向准备应战英格兰人。 “轰!轰!轰!” 没让西班牙人失望,等英格兰人逐渐的接近了西班牙人并进入火炮的有效射程后,三艘英国战舰便迫不及待的纷纷开炮打招呼。 看见英格兰人开炮后,西班牙人也不甘落后,也纷纷开炮还击。 “轰!” “砰!” “啪!” “该死的!” “上帝保佑!” 西班牙人运气不错,双方第一轮交锋,不仅没挨一炮,反而还打断了一艘英国人战舰的主桅杆。 “轰!轰!” “砰!啪!刺啦!哗!” “咚!” 就在西班牙人和英格兰人再次轮番互殴的不可开交之时,三艘法兰西武装商船也加入了战场,只是搞笑的是,三艘武装商船显然是没沟通好。只见带头的那艘船的火炮全部都打向了西班牙人,而后面的两艘却是和英格兰人干上了。 “凹买噶!” “啊!” “上帝呀!” “呜呜!” “妈妈,我想回家!” “哦,谢它,医生,这有人需要你!” “我不想死!” “起来,都给我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突遭两面夹击的英格兰人顿时不淡定了。 “左满舵,全力攻击西班牙人,从西班牙人的方向撤出。”被打懵了的英格兰指挥官倒是清醒的很,先摆脱现在被夹击的局面再说。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挨了揍哪有不还击的,只靠旗语兵传递命令显然是有些慢的。这边旗语才打到一半,后面船上挨了揍的炮手便已经开了炮。 这边觉着自己有可能打错了目标的法兰西人还在纠结该怎么办时,英格兰人的炮弹便飞到了法兰西人的武装商船上。本就不如战舰结实的武装商船顿时便千疮百孔起来,船舱内也瞬间多了许多残肢断臂和倒在血泊里不断吐血的伤员。 “还击!” 不管了,反正打都打了,也不在乎该不该还击了,能保全自己就行。 另一边,西班牙人一看英格兰人和法兰西人打起来,那可高兴坏了。赶紧转舵挡住要逃跑的英格兰人战舰,火炮也是火力全开,再次加入战团。 再看另一处战场,飞叶号利用自身优势带着两艘荷兰人战舰不断兜圈子。在看见这边打的火热后,飞叶号顺势带着两艘荷兰战舰直奔这边而来准备加入战场。 至于飞云号,则是刚刚驶入军港。待船一靠岸,舰长姚云雷便指挥着一众舰员一边从船上往下转运伤员,一边忙着补充物资更换风帆。 火急火燎的忙活了两刻钟后,姚云雷便指挥着补充好物资并换好风帆的飞云号驶出军港,直奔外海支援飞叶号。 一刻钟后,待飞云号赶到战场边缘并看到战场上的情况时,全舰的舰员都惊呆了,这是要搞哪样! 第八十七章 侵明计划 基隆港外海,等飞云号来到之前多方打的热闹不可开交的战场时,却发现自己来的有些多余。 为啥呢?因为战场上多了三艘早该到来却刚到来的威海卫水师战舰,一艘三级风帆战列舰,两艘五级风帆巡洋舰。 而此刻,都只剩下一艘破船的西班牙人,荷兰人,英格兰人与法兰西人都老老实实的降下了风帆并自觉的把船靠在了一起用缆绳互相栓了起来,玩了一出连锁战船。 不自觉不行啊!本该十八世纪才出现的三级风帆战列舰携带的八十门舰炮仅动用了左侧的一半舰炮,在用了一轮齐射就干掉了战场上的一半战舰后,这些老外们就知道这次自己是真栽了。不等对方打出第二次齐射,这些老外便自觉的打出了白旗。 为什么不逃?看看被荷兰人追了半天都没追上反而还被耍了的飞叶号,再看看位于三级风帆战列舰一侧的另外两艘与飞叶号相同级别的风帆巡洋舰,呵呵!还是活着好啊! 为啥这些威海卫水师战舰会出现在这里?这就要从王炀返回山东述职说起。 明朝末年,大明东南沿海一带是个啥形式?知道的都明白,虽然海运很赚钱,但是不太平啊!跑海的不仅有海商、海盗、倭寇,甚至还有手握合法私掠证的欧洲殖民者。 所谓的私掠证,是指欧洲人在16至19世纪间,由国家颁发私掠许可证。这个证可以授权个人合法的攻击或劫掠除自己国家以外的其他国家的船只。 至于执行私掠的船只,则通常被称为私掠船或武装民船,船长通常被称为私掠船长。严格来说,只有在战时,私掠行为才是被允许的,因为武装民船通常被认为是属于国家海上武装力量的一部分。但是这个战时的规定,呵呵,不要较真,手纸而已。 大家只要记住一点,私掠许可证虽然看似只是一张薄薄的手纸,但是它的原始功能却是将私人犯的海上劫掠行为或者是犯罪行为合法化。 正是因为海上有着太多的不可预估的风险,所以,山东的大本营很不放心王炀带着三艘船离开后的基隆港。为了以防万一,专门从威海卫水师大本营临时调拨了三艘战舰前往基隆换防,但是在走到一半的时候,遇上了海上风暴挡路耽误了一段旅程,所以今日才会正好恰逢其会的赶上这个大热闹。 既然战事已经结束,姚云雷只好遗憾的指挥着“飞云”号和前来换防并已经控制住了局面的威海卫水师汇合。 两刻钟后,会师完毕的水师舰队在留下一艘前来换防的五级风帆巡洋舰继续在这片海域巡逻警戒后,其他战舰便一起押送着几艘破船和一众金发碧眼的老外返回了基隆港。 “姓名?” “安德鲁。” “性别?” “呃,男的。” “国籍?” “国籍?” “国籍的意思就是你是哪个国家的!” “哦,我是英格兰人。” “来这里干什么?” “我来……” “姓名?” “安东尼。” 刚回到基隆港,被俘的几名外国舰长便被守军带到了小黑屋里,分别接受军情司的审问。 “这么说,西班牙人确实是直接奔着咱们来的。而是荷兰人则是无意中看见西班牙人北上了,便突发奇想跟在后面伺机而动找机会干西班牙人。然后英格兰人是在马尼拉的时候就远远的跟在了西班牙人后面,想干上一票,而且还神奇的和荷兰人错开了?至于法兰西人,则是想跟在英格兰人后面想玩黄雀在后的把戏?”文登营大本营里,正在主持军事会议的庞帅看着手里情报司刚送来的情报,很是无语。 “将军,也就是说,除了西班牙人是真的想找咱们的事以外,其他人都是恰逢其会的意外?” “西班牙蛮夷这是想干啥?” “是想不开了,还是打算故意挑衅惹起事端?” “好了,安静!王炀你来给大家说一下,为何西班牙人会万里迢迢的来大明。”虽然庞帅麾下的将领和军官有不少克隆人,但是随着这几年的发展,也吸收了不少本土大明人进入军队体系成为中低层军官。 “是,将军!”于是,王炀就开始给前来参加军事会议的本土军官科普起来。 作者顺便也在这里简单的说一下。 历史上,也就是1580年,西班牙的国王腓力二世以葡萄牙国王曼诺尔外甥的身份兼任了葡萄牙国王(直到1640年才摆脱西班牙的统治。),并组建了举世闻名的“无敌舰队”,使西班牙成为了当时欧洲第一海上强国。 感觉自己国家天下第一后,在1574年1月11日,西班牙殖民者雷克尔就上书西班牙国王说:“如果陛下乐意调度,只要不到60名优良的西班牙士兵,就能够征服和镇压压他们(指明朝人)。” 1576年6月2日,西班牙驻菲总督桑德在给国王的信中说:“这项事业(指征服中国,即明朝)容易实行,费用也少。” 作者当初在看到这两位仁兄的发言时,也是无语,心真大。 说到西班牙想殖民明朝的原因,很简单。明朝地大物博、物产丰富。 西班牙人在征服了菲律宾之后,就开始积极考察、分析明朝国情、民情,并派船对福建沿海进行侦察,一边熟悉航道一边绘制地图。 1576年,自认为摸透明朝国情的桑德在给腓力二世的一份报告中详细的并非常自信的阐述了他的侵华计划:“陛下,这项远征需要4000到6000人,配备矛、枪、船、炮和所需要的弹药。有2000到3000人,便足以占领所要占领的省份,用那里的港口和舰队,组成海上最大的强国,这是十分容易的,征服一省之后,便足以征服全国。” 到了1586年4月,西班牙驻马尼拉的殖民政府首领、教会显要、高级军官及其他知名人士一起召开了马尼拉大会,专门讨论征服明朝的问题。与会者甚至还草拟了一份包含有十一款九十七条内容的备忘录,然后由菲律宾总督和主教领衔,纠集51个显贵联名签署上报西班牙国王。 再然后,由菲律宾的西班牙殖民者派代表前往西班牙向国王详细介绍明朝的情况,力促腓力二世对侵略明朝一事作出决定,对国王游说成功后就准备好充足的兵力。 历史证明,贪心的西班牙国王同意了。侵明远征军计划由1万到1.2万名西班牙士兵组成,另加5000名日本人。远征军总司令由菲律宾群岛的总督担任。陆军军队由枪手、甲胄兵和毛瑟枪手等组成。海军派遣4艘大帆船的船员,以及三四名铸炮者,还有12名武器和抛火器的工匠、一些能制沥青的手工艺匠以及能造高舷侧大帆船的船匠。此外,腓力二世还命令印度总督输送500名奴隶,并派1名军官到日本,通过在日本传教的神甫招募军队。另外一点还提到,远征明朝最好有葡萄牙人参加,因为葡萄牙人在这一地区有经验。要对葡萄牙军官委以重任,双方一定要协同作战,一定要互相配合。 进攻明朝以菲律宾群岛为军事基地,西班牙远征军寻找了四条进攻明朝的路线,并认为最佳航线应取道麦哲伦海峡。 计划书还提到了一些战争中应注意的问题。比如远征军的数量不能太少,否则会被包围(他们也知道大明人多)。还有,占领大明的时候不能使明朝人口减少,因为人口消失就意味着财富的消失。占领明朝后,要保留大明政府,以保持它的繁荣和富裕。侵入明朝应采取谨慎和温和的方式,不能对明朝人民犯下太多罪行,要给明人传教。 计划书强调侵略成功后,西班牙不仅可以利用在明朝获得的物资打击自己的敌人。还可以向西班牙帆船提供船员,并获得金、生丝、绸缎、精美的手工艺品。西班牙国王也可以从明朝获得大量的财富。征服明朝后,西班牙官兵可得到升迁,许多西班牙人也可定居大明并得到封爵。 计划书最核心的部分是战后西班牙如何统治明朝。计划书首先强调要建立大量的欧式学校,对明朝人灌输西班牙文化;建立大量教堂和寺院,传播天主教,并引入西班牙人的生活方式;要安抚农民,使他们皈依主的怀抱,并阻止回教在大明的传播。还要在大明认命五十八个大主教、主教和一个总主教;建立一个新的有关税赋的军事制度;建立一系列爵位,如公爵、伯爵和侯爵,在大明委任4到6名总督,如同十五省的巡抚,拥有与其他殖民地总督一样的权力;与北方蒙古族和解,打击土耳其。在陆上建立自大明到西班牙的邮传路线。腓力二世成为大明的主人后,他将成为柬埔寨、暹罗等大明王朝属国的君主。征服大明后,可保障印度从来自大明的商品获得利润,这对印度的殖民统治很重要。西班牙可利用明朝人作为他们的殖民劳力进入菲律宾,开发菲岛。 计划书还建议西班牙公民与大明妇女结婚,培养混血后代,执掌大明的统治权。西班牙人和大明妇女结合,便会有适宜作神甫和传教士的人以及担任政府官员和担任军事职位的人。这些人组成的亲属集团和利益集团将会巩固西班牙在大明的统治。 计划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就在腓力二世积极准备采取行动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16世纪中叶,英国通过圈地运动、血腥立法和海外掠夺,获得迅速发展,同时强烈希望向外扩张。这种扩张与西班牙的利益发生激烈冲突,导致双方兵戎相见。1588年5月末,西班牙“无敌舰队”从里斯本扬帆出航,远征英国。这时“无敌舰队”共有舰船134艘,船员和水手8000多人,摇桨奴隶2000多人,船上满载了2.1万名步兵。8月8日,两军在法国加莱东北海上进行了激战。由于西军组织不力,“无敌舰队”被打得七零八落。到10月,“无敌舰队”仅剩43艘残破船只返回西班牙,以近乎全军覆没的结局惨败。 “无敌舰队”的惨败成了西班牙国力衰败的转折点。更为严重的是,自荷兰从西班牙统治下获得独立后,国力不断上升,并开始与西班牙在各领域进行较量。 而之后,荷兰人来到亚洲后,便成为西班牙在远东的第二大竞争对手,从而牵制了西班牙的力量。荷兰殖民者斯佩伊贝格在描绘荷兰在亚洲的战略轮廓时谈到:“依我的看法,建立我们在东印度的事业和成为摩鹿加群岛(今印尼)主人的最好和惟一方法,就是派遣一支舰队和武装力量,直接到菲律宾,进攻在那里的西班牙人。” 就这样,与英荷的战争使西班牙自顾不暇,腓力二世不愿意再在亚洲陷入与中国的长期战争中。在这种情况下,西班牙侵华计划只得一搁再搁,直至最后流产。 等王炀给本土的明朝军官科普完后,庞帅就向欧洲派遣间谍集团的事宜提到了桌面上,与大家一起讨论该如何派遣合适的人员远赴欧洲。 第八十八章 柳河之败 就在庞帅还在和手下一起想办法向欧洲派遣间谍的时候,一场削弱明朝辽东军事实力的战役再次爆发。 天启五年,辽东爆发灾荒,为了解决饥荒问题,老奴酋奴儿哈赤颁布了一条疯狂的命令,即“杀穷令”。 何为“杀穷令”? 这事还得往前稍微扒拉一下,建奴天命九年,也就是天启四年(1624年)正月初五,努尔哈赤开始下令划分有谷或无谷之人,其谕令规定:每人有粮食六至七金斗(一金斗为一斗八升)的,即为“有谷之人”。而不到六至七金斗,但又有牲畜,“足以维生者”,也可以列入“有谷之人”的序列。若没有以上食畜,且不足维生者,则列入“无谷之人”的序列里。 划分完有谷和无谷后,正事开始了。努尔哈赤下令将“无谷之人连户押来,令为阿哈(即奴隶)”,后来又命令将押来的“无谷之人”尽数屠杀。而这次屠杀也就是杀穷令的前身。 经过这次屠杀后,建奴野蛮恶劣的管理方式激起了汉民反抗,并使得努尔哈赤觉得自己是对的,认为自己的治下的汉人就不应该有太多。 而后,自打明朝天启初年起,辽东的气候变得越来越冷,粮食减产也随之越发的严重。屠杀过一次无谷者的努尔哈赤便认为以暴力手段消灭穷人,就能解决人地矛盾和粮食的消耗问题。 既然杀人能解决问题,那就杀,于是天启五年八月,残忍的努尔哈赤再次举起了屠刀,这便是“杀穷令”! 当然,死的肯定不都是穷人,只要是汉人,是穷是富,在建奴的眼里都是可杀之人。后来,努尔哈赤临死的时候甚至还屠杀了一部分富户。 为啥努尔哈赤喜欢杀辽东的汉人,不仅是因为之前说的为了解决粮食问题,还是为了腾出更多的优良土地给八旗族众耕种。 就在建奴还在采取最严厉最血腥的手段大肆杀戮辽东汉人时,大量的辽东汉人百姓抱着九死一生的决心逃往锦州,而在这些求生的难民中则有一个关键人物,他就是降生员刘伯镪。 唉!就是这个刘伯镪,带来了一个听上去很有价值,实际上却害人不浅,害大明不轻的消息:建奴正在柳河对面的耀州修筑城池,此时施工才刚刚开始,正在修筑的城墙不过丈高,驻扎守卫的兵马只有三百人。最重要的是,建奴的四王子皇太极正在那里视察工程进度。 如果,你是一个急于表现,一心想要立功的山海关总兵,当你知道知道有个地方有建奴刚刚开始筑城,守军才三百人,而且还有一个皇太极的时候,那你是信不信?打不打? 我想大部分朋友肯定都会持谨慎态度,不会因为一个消息就会贸然出兵。 但是这位山海关的总兵呢?呵呵!不管你们信不信,反正我马世龙是信了! 一心想要立功的马世龙,一听到有这种好事,顿时就不淡定了。这个完蛋玩意觉得自己的机遇到了,认为这是自己立功的好机会。如果自己能打败皇太极,不管是杀死或俘虏对方,那他都能走上人生巅峰,加官进爵,简在帝心,前途无量,好不自在。 反正这家伙是疯了。为了出兵立功,这家伙甚至连夜不收都没派去侦查情况,就找到自己的上司孙承宗,怎么好听怎么说,居然用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劝动了孙承宗。 孙承宗啊!那可是天启帝的老师,明末的基建小能手。 基建小能手?谁说的?孙承宗自己说的。 在《崇祯长编》卷十三中,孙承宗说:“臣来关外,止有八里铺一堡,中前所一城,以安哨马。臣与各将吏拮据四年,有四十七城堡”。 这还不算完,我忘了是《明熹宗实录》还是《崇祯长编》了,孙承宗还向朝廷汇报过自己的功绩:“自八里铺起历宁远城,堡十有二,台六十有六,抵中左为二百七十里,北偏为边,自铁场堡历永安东,抵椴木冲锦州界,有边堡二十一座……台一百二十六座,地与西虏为邻。” 咱先不说孙承宗的好坏,就说他修城筑堡这一块,你们也许会说修的对,我个人也觉得可以吧。但是呢?这些个城堡要需要多少人来驻守呢?工程款需要多少,养兵的粮钱要多少? 至于军队一下子就从原来的五六万人一下子就膨胀到了十四万人的事,显然,这些都不是老孙操心的事。 扯远了,回归正题。虽然有天启帝做后台,但是孙承宗也想立功啊!于是孙承宗便顺水推舟的和马世龙一起开始精心布置起来,打算出兵干掉皇太极。 经过两人的轮番推演之后,孙承宗便下令前锋营副总兵鲁知甲,参将李承先率前锋营偷渡柳河,尔后马世龙带着大啊部队随后。为了大军能顺利渡过柳河,孙承宗又派人传令觉华岛水师游击将军金冠发水师支援策应。 八月二十三日这一天,山海关大营内,孙承宗端坐于帅案之后,手拿令箭开始发号施令。 “副将鲁之甲,参将李承先何在?” “末将在!”鲁之甲与李承先一起出声应答。 “鲁之甲,吾认命你为主将,李承先你为副将,令你二人率炮骑二营为先锋军,先行一步偷袭耀州!” “末将遵令!” “总兵马世龙何在?” “末将在!” “吾令你为中军主将,领军随后策应!” “末将遵令!” 与此同时,孙承宗的传令兵也抵达了觉华岛水师大营,给水师游击金冠传令。 领完军令后,早有准备的副将鲁之甲和参将李承先便率领一个炮兵营和一个铁骑营共两千余军兵从大营出发,争取快速赶到娘娘宫渡口,乘坐觉华岛水师战舰渡过柳河偷袭耀州。 “呵呵!好大的面子,你说二十七日到就二十七日到,你是龙王吗?” “就是,海上行军不比路上,他老孙以为自己是谁?” “要是袁军门还在该多好啊!” 袁军门即前任登莱巡抚袁可立,有人称赞:袁可立未出,金人陷沈阳陷辽阳又陷广宁,京师戒严,朝野震动。袁可立出镇,修战舰练强兵联诸岛收辽南,策反降将,主动出击,退敌于千里之外。狡虏蜷伏一隅,三年不敢动。上兵伐谋,良将不战。袁可立之战,贵在主战,贵在不战养威,不战而屈人之兵,善战而以战止战。舳舻列阵,奴酋胆寒。袁可立去职,张盘死柳河败,阁老不能持辽局。金人无惧,劳师袭远,掠觉华攻宁远,玩“议和”断邦交,弄明师于股掌之上。文龙死登莱溃朝鲜又残,明国再无完瓯。袁可立去留天壤有别,高下立见。 由此可见,这帮子粗人服袁可立,不服孙阁老。 “好啦,勿要多言,都各自准备去吧,按时出兵。如有差池,必严惩不贷!”不管手下如何喧闹,觉华岛水师游击金冠还是开口喝到! “末将遵命!” 八月二十七日,大军全部抵达娘娘宫渡口桥。只是,觉华岛水师却不见踪影。 又等了一天后,觉华岛水师还是没有踪影。 不等了,玩的就是急袭,时间宝贵!急着立功的马世龙见水师迟迟不至便决定不等了。 有了主意的马世龙便去帅帐找孙承宗,劝说孙承宗先派前锋人马渡过柳河抢占耀州。不然消息走漏,建奴有了准备,再跑了皇太极,那一切就前功尽弃。 孙承宗思虑了再三后,便同意了马世龙的说法,便传令鲁之甲与李承先二人带队过河奇袭耀州。 渡河,如果没有桥,那你就得有船啊。可是水师不至哪有船啊,于是鲁之甲便下令先锋人马先找船。要不然没有船只,先锋军根本无法渡河。 半天后,两千多先锋军人马才找到了几只小渔船。 “唉!”看着眼前也就两尺宽,不足两丈长的小鱼船,马世龙长叹了一口气。 小就小吧,反正也能用。于是,先锋人马便开始分批渡河。 人好运,排好队拿好兵器上船就走。但是战马、大炮、粮食等辎重运起来就麻烦了。整整折腾了四天的时间,先锋军人马和装备才运了一半。 早已度过河的鲁之甲与李承先俩人焦急万分,嘴上都急出了燎泡。这可真是兵家大忌啊!要是建奴玩一出半渡而击的戏码,那可就有的看了。 有时候啊,就不能多想,因为想什么来什么。 四天啊!这还没算上之前的几天呢。时间长也就罢了,你孬好的也派点夜不收出去探探路呀。 建奴也不是弱智傻子,几千几万人马的调动不可能一点也觉察不到。早在明军抵达娘娘宫渡口的第二天,建奴的探子就知道柳河边上来了明军。 本以为明军很快就会进攻,结果呢?建奴都傻眼了,两千多军兵居然只靠几艘小渔船横渡柳河。 你这是看不起谁呢?对于明军这种看不起人式的挑衅,建奴憋不住了,决定表达一下自己的愤怒。于是,几百名建奴骑兵决定先吓一吓已经度过柳河的前锋军马。 “杀啊!” “建奴有埋伏!” 于是,半渡而击的故事再次重演。 相比于被干掉的近千名前锋人马,更严重的后果在后面。 未渡河的明军炸营了,未怎么抵抗就撒丫子跑路了。你们猜,跑了多少? 这么说吧,未出兵偷袭耀州之前,辽东的总兵力大约在十二万人左右。结果,经此一败,被建奴追杀望风而逃后只剩下了五万八千余人,逃散了六万多人,所谓的关宁铁骑瞬时损失折半。 文登营,接到柳河之败消息的庞帅顿时懵逼了,只能在心里不断祈祷,天启帝想不着我!天启帝想不着我... 为啥祈祷?庞帅怕天启帝调他带兵入辽,影响他的造反大计。 看来,又要花银子让阉党平事了。 第八十九章 驻觉华岛 九月,紫禁城御书房里,得知柳河之败的天启帝罕见的摔了一方砚台。 “皆是无能之辈,气煞我也!”看着自己心爱的砚台落地后便碎的稀碎,天启帝顿时气的气上加气。 “陛下息怒!都怪奴婢无能,不能替您分忧,还望陛下保重龙体!”得嘞,这才刚过几天好日子,今天又得跪下,心里碎碎念的魏忠贤装模作样的又开始了表演。 “起来吧,都一把老骨头了。”天启帝挥了挥手,让跪在地上的魏忠贤站起来。 “国事艰辛啊!”天启帝难得的继续坐了下来继续观看奏章。 只是没看一会,天启帝便气的扔掉了手里的奏章,大力的拍了一下桌子,起身离开了御书房。 “万岁爷,您慢点!” 看见天启帝气呼呼的跑了,魏忠贤连忙嗷嗷的跟了出去,不过,临出门前,老魏顺势瞄了一眼离自己不远的奏章,只见奏章的封面上署着同知程继偀等几个字,心知肚明的老魏顿时嗷嗷的更起劲了。 程继偀是谁?他的奏章到底写了啥能把天启帝气的离开了御书房? 程继偀,宁远理刑同知,他的奏章上写的很简扼明要:“辽广继沦奴逞四载,而袭耀州者实挑之,袭耀亦匪失计也,夫在以全军为掩耳之计,而盗强敌之铃耳。然济河者没矣,未济之旅一奔数百里。” 看见这些,有的朋友或许会看不明白,那我就献丑瞎解读一下。程继偀的这个奏章想要表达的意思是:孙承宗和马世龙二人就是两个笨蛋,去偷袭耀州简直就是“掩耳盗铃”般的挑衅,怎么个掩耳盗铃呢?掩住孙马二人自己耳朵的是山海关的主力人马,而要盗取的则是建奴这个强悍的铃铛。结果呢?铃铛没摘成,过河的前锋营却全军覆没,而没有过河的后队主力也跟着一溃数百里逃了一半。 天启也知道这个盗铃的结果实在是出乎意料的惨,但是你程继偀也实在是不会说话。柳河之败虽然孙承宗负有不可推脱的责任,但是他也是朕的老师啊,你说话就不会注意点? 一个小小的理刑同知居然敢参皇帝的老师,他哪来的胆子? 答案是,魏忠贤给的。 孙承宗能干是不假,但谁让他是东林党得人呢,我现在不动你,难道还要等着你来动我? 虽然天启帝念着孙承宗的好不想动他,但是可以动别人啊。于是其他人就倒了霉了,马世龙等人自然不用说,京城里的东林党也跟着被魏忠贤给干挺了不少人。 首先是周朝瑞,被阉党牵扯进汪文言案中,与杨涟等五人并逮下镇抚狱,冠以坐妄议“移宫”及受廷弼贿万金之名,榜掠备至,天启五年九月初二日便死于狱。 接着是崔景荣,这位天启五年七月二十一日被罢官的东林党人,在九月十七日这一天又被九千岁借机忽悠了天启后被削夺为民。 就在阉党在京城上窜下跳忙的不可开交之时,庞帅也收到了一份分兵驻防觉华岛的命令。 柳河之战已过,但是孙承宗也不是不记仇的人。虽然觉华岛水师因各种缘由没赶上柳河之战,孙承宗估计觉华岛水师连码头都没离开,后来更是听说金冠和鲁之甲二人有隙,就更觉得金冠这货不是个好东西。 于是,孙承宗便上书天启帝,说柳河之战损失惨重,兵力不足,锐气有失。希望抽调熟悉当地环境且锐气为丧的觉华岛兵勇补充损失,让其再择一悍勇敢战之军进驻觉华岛协防。 魏忠贤这边的高层阉党成员也不都是酒囊饭袋之徒,既然金冠有勇气敢不给天启帝老师面子,阴奉阳违,以一己私仇耽误战局。难保以后也是个敢捋一捋阉党胡须的主,于是阉党和孙承宗难得一致的从觉华岛调走了金冠,调驻杀倭敢战的庞帅部协防宁远城。 对于驻防觉华岛的命令,庞帅是有抵触的,不仅是因为出兵影响了自己低调发展的步伐,更关键的是明年年初奴酋努尔哈赤就会带兵攻打宁远,到时候久攻宁远城不下,建奴就会转攻觉华岛。 虽然庞帅不惧建奴,但是觉得不应该这么早就和建奴火并。如果打建奴打的太狠,那就便宜了还没有登基的崇祯。如果打的轻了,在天启帝面前又显得自己没本事。万一驻觉华岛的兵马被建奴打废了,那自己这边可就不是损兵折将这么简单了...呸!这话说的太丧气了。 在派人去京城阉党集团那里探了探口风,得到的消息是调令不可更改后,庞帅只能认命的选派合适的兵马去驻扎觉华岛。 九月下旬的某日,庞帅来到威海卫为自己的属下送行。 首先,庞帅先去了位于刘公岛的水师基地,他要先给去往欧洲冒险的间谍船队送行。 这个间谍船队主要由之前缴获的两艘大盖伦船组成,经过一番细心的维修改造后,船体很是坚固。船上搭载的火炮也是威海卫改良过的精良火炮,其射程和威力都优于当今欧洲各国的火炮。 至于船员嘛,主要由西方面孔的克隆人和被洗脑收买的欧洲各国战俘以及一些威海卫水师官兵组成,而两艘战船的编制均为230人。 两艘船的船长分别由长着欧洲面孔的克隆人安东尼·李和在大员海战里表现出色的本土明朝人姚云雷担任,船队主官是安东尼·李,姚云雷则是副官。 而间谍船队的主要任务有四项,一是打探收集各国民生、地理、经济与军事等情报。二是绑架刺杀收买和移民各国优秀的物理化学家。三是通过各种手段不断加深各国的矛盾。四是不断扩大船队的规模,以各国海军和海盗的名义到处搞事,消耗欧洲各国海上的力量。 “一路保重,注意安全!一旦遇险,尽量撤离!我希望几年后,还能看着你们能一个不少的回到大明,回到这里向我复命!”军港码头上,庞帅对即将登船远行的间谍骨干们郑重的叮嘱道。 “是,属下明白,多谢将军关心。属下等必将完成任务,一个不少的回到这里聆听将军的教诲!敬礼!”庞帅面前,间谍骨干们纷纷敬礼致意。 看着自己面前这些即将远行的勇士,庞帅庄重的举起自己的右手向他们回礼致意。 “礼毕,登船!”随着声落礼毕,间谍们在船队主官安东尼·李的带领下纷纷登上各自的船只准备出航。 “铛铛铛铛!”一刻钟,随着一连串钟声的响起,两艘盖伦大帆船承载着庞帅的期许缓缓的离开码头,直奔远方而去。 良久,看着船队已经在自己的视线里消失后,庞帅便离开了这里往另一个码头而去。 觉华岛的防区主要由一个主岛和三个小岛组成,主岛即觉华岛,后世称菊花岛。而三个小岛则分别称磨盘岛、张山岛和阎山岛,总共约13.5平方公里左右,其中主岛觉华岛的面积再12.5平方公里左右,是觉华岛的核心。 觉华岛总体“呈两头宽,中间狭,不规则的葫芦状,孤悬海中”。 在唐朝,觉华岛便已崭露头角。 孙承宗出镇辽东后,他不仅要忙着构建辽东的防御体系,并着重宁远城的筑城工作与戍守工作,还要在觉华岛上囤粮与建设觉华岛水师。 自打广宁失陷后,孙承宗的工作重心便转向已建好的宁远城,而储存粮食的觉华岛也被老孙挂记在心,用心经营。 觉华岛上建有一座专门囤粮的小城,城呈矩形,南北长约500米,东西宽约250米,墙高约10米、底宽约6米。其北城墙设有一个城门,通向城外的港口,也是粮料、器械等物资的运输通道。南城墙也设有一门,通向岛上葫芦状的中间,便于岛上往来。而东、西两面的城墙则因防守的需要没有开设城门。城中用于存量的粮囤、囤防物资的库房及守城官兵的营房等设施建筑齐备,甚至还建有一条纵贯南北的排水沟用于排水。 而水师的营寨则建在岛上的北端,大小船只约2000余艘,规模甚大。 岛上的居民数量接近于万人,虽然守军质量参差不齐,但是加起来也在八千人左右。 看着觉华岛悬于海上易守难攻,不过知道历史的庞帅却知道这都是些表面文章,屁用没有。 为啥?因为有史可依啊! 据历史记载,在天启六年正月二十六日这一天,久攻宁远城不下的建奴,一面派少部分兵力继续攻打宁远城,一面则命大部分骑兵进攻觉华岛。 都知道建奴早期水面力量薄弱,正常情况下,出个海很难。但是,老天爷给面子啊!小冰河时期的大明就是多灾多难啊! 天启六年正月二十六日,大明的正月,是真冷啊! 后世记载,时值隆冬,海面冰封,从岸边履冰,可直达岛上。姚抚民等守军,为加强防御,沿岛凿开一道长达15里的冰濠,以阻挡建奴骑兵的进攻。然而,天气严寒,老天格外的遵循自然规律,结果冰濠刚凿开,一个呼吸的功夫就又冻上了。历史又记载,姚抚民等率领官兵,“日夜穿冰,兵皆堕指”。 堕指啊!听着都疼。 就这样,由武纳格率领的蒙古骑兵及满洲骑兵,约数万人,就这么从容的纵马从冰上打上了觉华岛。 虽然岛上军民尽力抵抗,可惜最后因为各种原因,建奴还是搞废了觉华岛,岛上的7000余名明军和7000余丁口商民都被建奴杀了个干净,岛上存储的8万余石粮食和2000余艘船只也都被建奴烧了个精光。 经过综合考虑后,庞帅打算派出一个团的火枪手和一部分顺义营的士兵共四千余人驻守觉华岛,至于水师,一艘三级战列舰带两艘五级风帆巡洋舰足矣。 至于以后的觉华岛之战,庞帅就不去管了,先驻军再说。 码头上,看着即将驻防觉华岛的火枪手们纷纷登船,庞帅不由的觉着天启朝的时间过的真慢。 第九十章 海上逸事 天启五年九月二十日,一个值得威海卫水师以后纪念的日子。 就在这一天,隶属于威海卫水师编制下的两艘间谍船利用伪造好的欧洲各国私掠证以及各种文件,顺利的穿越了欧洲殖民者掌控的马六甲海峡,第一次脱离海岸线的束缚(为了船队的安全和船员磨合,间谍船队便一直贴近海岸线航行)驶入老前辈们(郑和船队)留下过印记的印度洋。 印度洋上,两艘甚是威武雄壮的盖伦大帆船正一前一后的劈波斩浪而行。 “呀,快看,是海燕!它要飞过来了,来吧,海燕,飞到我这里来,让我好好的看看你到底是多么的神奇。”长枪号(即间谍船的船名,另一艘则名为快刀号)上,一名大明本土水手站在船舷一侧对着天空中飞舞的海燕喊道。 听到这名水手的呼喊声,在他周围工作的欧洲土着水手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快点闭上你的大嘴吧你,都说出海有讲究,上船守规矩。海上航行的一些禁忌难道你全都忘了?”不远处的一名同为大明本土出身的水手走过来立马开口说道。 从大航海时代到后世,有些地方的水手是很在意和忌讳海鸟的,这些海鸟中就包括海燕。据历代水手们层层相传,以往航海时死去的水手,都会托生成为海燕和海鸥,传说他们自始至终,从生到死都对海洋充满了眷恋,不离不弃。 如果其中的某一只鸟出现在行驶在海洋上的船上时,便预示着恐怖的风暴就要来临。 虽然海洋上鸟类繁多,但是最令水手恐惧的鸟则是体型硕大的信天翁。据传闻,出海时只要看见它,便意味着一场风暴铁定会要来临。如果有人突发奇想想杀死信天翁的话,那他就会被无穷无尽的厄运缠身。 众所周知,不管是后世还是大航海时代,也不管是东方和西方,出海的船只和水手都会有一些忌讳与讲究。你说是封建迷信也罢,说是传统文化也罢,只要犯了忌讳坏了规矩,船上的水手可不管你什么身份,该下船的下船,该走人得走人,留不得半点情面。不然的话,船要是真的在海上出了什么大事大事,那倒霉的就是自己了。 “兄弟,你说这些夷人咋就这么多的讲究么?你看,13 号星期五不宜登船出海,ok,没问题。借东西有禁忌(不能将船上的设备借给另一条船)也没问题。脚不伸出船外摇晃,不要将手背在身后,船上不能有女人等等也不叫事,但是不能吹口哨是什么鬼?” 据说吹口哨是挑衅海上风神的行为,听到口哨声,发怒的风神便会刮起强劲的海上大风暴,从而造成船沉人亡和一些蹊跷诡异的事件。 “憋不住了?” “嗯。” “好了,大嘴,你就先把你的那副大嘴巴闭上吧,让嘴休息一下。也不是我说你,要不是你因为嘴碎的原因,你不早就当上水师的士官了(庞帅先在水师初步施行简易的军衔制,毕竟和经常要抛头露面的陆军相比,威海卫水师的曝光率还是比较低的,而且朝廷对水师的关注度也不大)吗?。” “得了吧,我可不稀罕当什么水师士官。告诉你,快枪号即将开始的任务才是我最喜欢的工作,没有束缚,自由自在的多好。”虽然嘴上说着不稀罕,但是大嘴脸上的表情却出卖了他,显然心里还是有些想法的。 “好了,不给你闲扯了,你赶快回你的船舱去休息吧,别等着到了换岗的时候整的跟个软脚虾似的。” “我呸!你才是软脚虾,你全家都是软脚虾。好了,我也累了,我就不陪你瞎叨叨了。你一定要记住,等我离开后一定要给我好好的伺候好这些索具,别等我回来的时候这里变得乱七八糟的。”大嘴嘴上一边说着话,一边走向水手们居住的船舱门口。 “欧德姆,现在感觉怎么样?经过这一路的磨合训练,状态是不是已经找回来了?”快枪号的船长室里,快枪号的船长姚云雷问着自己的大副,一名去年被俘的为西班牙人工作的德意志籍海上佣兵。 “放心吧船长,现在的我感觉棒极了!作为一名德裔明人,我现在斗志昂扬!”听到姚云雷的问话,欧德姆回答的慷慨激昂。 这个欧德姆自从接受过威海卫情报司的洗脑并加入明朝国籍后,便死心塌地的跟着威海卫干了。 想必有不少读者应该都知道大名鼎鼎的德意志佣兵的德行,这个为钱而存在团体,只要钱到位,没有什么不可以做的。此时的德意志佣兵,他们不仅没有民族信仰,而且还没有国家信仰,哪怕他们是耶稣的信徒,只要钱到位,他们亵渎神灵的事也不是干不出来。 在威海卫某次会议上,庞帅在知道俘虏里有一批德意志人后,便知道自己的手下会多出来一批欧洲人。 于是,为了让他们更好的为自己工作。庞帅便先给这些人洗脑,并给他们加入大明国籍的机会,承诺会接受他们的亲人来大明居住和生活后。结果这些没有坚定的国家民族信仰的老外便开始主动的给庞帅工作起来,那个积极劲,让还在挖矿的西班牙人和其他族裔群体深有体会,他们一致的认为:这些德意志佣兵真是一群合格的狗腿子,啊!不对,是认真负责得监工。 当庞帅想起往欧洲大陆派遣民间文化交流团体(就是间谍)时,这些德意志佣兵便彻底爆发了,他们纷纷挣着想当欧奸。于是,善解人衣的,呸!是善解人意的庞帅,他同意了。 “铛铛铛!” 就在姚云雷和欧德姆还再继续准备聊天的时候,船舱外响起了震耳欲聋的警钟声。 听到钟声响起,姚云雷和欧德姆以及其他船舱里的人们连忙朝着甲板上冲去,虽然众人的脚步略显凌乱,但是除了几个没经历过战事的明朝本土水手以外,大部分的人神色都比较平静坦然,因为他们知道,这次的钟声只不过是召集全体人员各就各位的演***,是正常的例行训练信号。 像这样突然袭来的训练,两艘船上的所有人员都已经历过数十次的演练了。虽然耗费精力,但是效果显着。只见两艘船上的人员各司其职,他们有的跑向分配给自己的炮位,有的跑向自己已经撸的快掉色的缆索,有的则来到武器室准备接舷战用的武器,有的有...一幅忙碌而又和谐的场面。 “看!船长,棒小伙们有多棒!多么精神,多么娴熟。我向上帝发誓,欧罗巴大陆上绝对找不出来能和他们媲美的小伙子!”站在姚云雷身边,欧德姆不知不觉的就中国化的开始恭维起船员们。 “得了吧,老欧,我还不知道你,还向上帝发誓?我敢打赌,只要金钱给的合适,你绝对敢去罗马教廷的门口破口大骂上帝。如果金钱给到位,我绝对相信你这个伪教徒敢去宰了教皇。”听着欧德姆的话,姚云雷毫不留情面的调侃起欧德姆来。 “船长,你可以怀疑我的人品,但是绝对不能怀疑我的信仰。好吧,你赢了,金钱确实是我的最爱。只要价格合适,别说教皇了,就是各国的国王我都敢给你拉下马来。”看着姚云雷看着自己时流露出来的那种揶揄的眼神,欧德姆果断的怂了。 “船长,快刀号发来信息,船队左侧发现了一艘正在着火的英格兰商船。”快枪号桅杆了望台上,兼职信号旗手的了望手传来快枪号发过来的信息。 “英格兰人?这倒是少见,我来看看。”姚云雷好奇的举起自己的望远镜向船队的左侧看去,而大副欧德姆则去寻找二副和三副以及水手长,准备应战。 “哦,原来是被海盗的火油弹打中了船帆,这倒霉孩子。”说着话,姚云雷把望远镜递给刚刚返回的欧德姆,并用手指向那艘英格兰人商船的上风向。 “嗯,挺猖狂啊!居然用一整张三角帆做海盗旗,这艘船的船长绝对是个牛人。”看见海盗船船帆上大大的骷颅架子,在欧洲没少干架的欧德姆顿时被惊到了。 “张满帆!左满舵!全速全进!”再次接到快刀号的传信,姚云雷指挥着自己的座驾直奔英格兰人而去。 “船长,咱们这是要啥?” “俗话说的好,多个朋友多条路。今天咱们就做一次好人,争取交上这个新朋友。”对于欧德姆的疑惑,姚云雷简单的解释道。 远处,正被海盗追着打的英格兰商船船长史密斯就快要崩溃了,他十分后悔,后悔为啥非的着了魔似的往远东跑。 “船长!快看!右侧有船接近!”桅杆上,一名正在忙着灭火的水手忽然喊道。 “船!慈悲又万能的主(作者对于新教和天主教不感冒,所以他们各自对于自己信奉的老大怎么称呼实在是不知道用哪个)啊!希望您能为您的信徒带来希望!”看着远方正在接近的威海卫间谍船队,船长史密斯一把拽出戴在自己脖子上的十字架项链,放在自己的心口不断的祈祷。 “船长,对方,对方挂的是白船旗!是咱们英格兰的圣乔治旗!” “赞美你,我的主!” 第九十一章 助人为乐 “铛铛!” “头!右侧发现船队!”海盗船的桅杆上,一名头上包裹着红色头巾的海盗啰啰发现了远处正在赶来的威海卫间谍船队。 “对方是两艘西班牙盖伦船,他们挂的是白底的勃根地斜十字西班牙海军旗,不!他们降下了西班牙海军旗,是圣乔治旗!他们升起了圣乔治旗,他们是英格兰人!”就在距离双方还有四分之二海里多一点的时候,海盗船便看见了准备助人为乐的间谍船队升起了新的旗帜。 “距离七百米!” “轰!” 就在盗船离间谍船队约三百米的时候,一道灰白相间的烟雾刹那间出现在海盗船的船头。 然后不一会,随着“咻!”的一声,一枚炮弹从“快枪”号的上空呼啸而过。 “文书,记录时间。”面对呼啸而过的炮弹,站在船尾后甲板指挥位的姚云雷淡定的对身边有些惊慌的文书说道。 看着姚云雷身边脸色苍白有些发懵的文书,欧德姆不由的走过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示意对方快点回魂。在看见对方回过神来,掏出纸笔开始记录后,欧德姆便离开这里前往其它地方准备巡视督战。 欧德姆刚离开后甲板,海盗船打出的第二枚炮弹也到了。随着一声巨大的轰鸣声响起,位于快枪号左侧位置的船锚的一截锚爪便放荡不羁的打起转来飞离了快枪号,飞向了远处的海里。 “够劲!这应该是十八磅炮或者二十四磅炮。”看着飞远的锚爪,姚云雷对海盗装备的火炮做了个大体的估测。 “准备还击!” “前后注意,都安静。” 听到姚云雷的命令,欧德姆来到炮舱巡查监督炮手工作。 “安静!松开炮身。放平炮身,打开炮窗,拔出炮塞,伸出炮口。嗨!威廉姆斯,记得把火炮的射程调得尽量远一点。嘿!库勒,你去告诉罗伯特一声,让他...” “轰!” “oh,shit!”看着眼前的一幕幕,欧德姆这个德国人的嘴里居然飚出了英语。 一颗应该是十八磅炮的炮弹击中并打穿了快枪号左舷第一门炮和第二门炮中间的地方,只见被崩碎的木片犹如仙女散花一般向四处飞散,细碎的木屑或许没有多少伤害,但是那些有一两尺长的木片可就要了命了,瞬间便击倒了两名躲避不及的炮手,并顺带的划伤了周边的许多炮手。 “来人,把他们两个抬走,其他人继续坚守炮位!” 等两个倒地的炮手被抬走,受伤的炮手也包扎好了伤口后,欧德姆来到受创严重的一号炮组身后,看着脑袋上缠着一圈白色绷带的炮组炮长面前问道:“一号炮位有没有问题?” “没有问题!一号炮组还能继续完成任务。” “好,那就继续校炮!” “炮调好了,长官!“不到一分钟,欧德姆便听到了一号炮组炮长的回答。 与此同时,快枪号也刚好把船身调转成约四十五度,将整个船体的左舷前中部对着英格兰商船后方的海盗船。 “那就开炮!只要没有命令停止,就给我连续打!”看着位置和时机差不多了,欧德姆便根据姚云雷的指令还击。 “是!开炮!” “开炮!” 随着一号炮位的火炮开火,后面的火炮也陆续开炮还击。 不一会,又飞过来一枚十八磅的炮弹,打在了快枪号船体中部的吃水线附近,差点就再次给快枪号的左侧船体开个大洞。 “欧德姆,我们的火炮在干什么?在挠痒痒吗?我要看见对方船体中弹!”在被炮弹击中船体的那一刻,稳坐船尾指挥甲板指挥的姚云雷愤怒了。 确实生气,此时快枪号的右舷侧炮齐射已经打过两轮了,但是一炮未中,只是在海盗船周围的海面激起一根根白色的水柱。 “咳咳!都听到了吗?全部都给我打准一点!咳咳!”经过两轮炮击,快枪号的火炮甲板上已经弥漫起浓烟和火药燃烧后的刺鼻气味,把欧德姆呛的够呛。 “轰!” “啊!啊!我的腿!好疼啊!啊!” “啊!我的手!” “啊!” 七号炮位被炮弹击中后,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原来是七号炮位的火炮被来袭的炮弹击中了,而炮位上的几名炮手则是被翻滚的火炮砸伤了。 火炮受损,炮手受伤,七号炮位算是废了。 看着七号炮位报废后,欧德姆瞬间也急了眼,来到身前的三号炮位,一把拽开了正在操炮瞄准的炮手,自己亲自上手操起炮来。 做了一个深呼吸,欧德姆双耳自动屏蔽掉周围嘈杂混乱的声音,全身心的调整着火炮的角度,凭着以前积攒下来经验,欧德姆很快便调整好火炮的射击角度。 “开火!” “轰!” “咻!” “砰!” “哗!” “命中目标,海盗船头火炮被击中!” 船头的火炮被击中后,海盗船便调整航行角度,抛弃掉刚才的船头攻击改用船舷火炮攻击。 等到海盗船调整好角度后,姚云雷不由懊悔的给了自己脑袋一巴掌,自己有点飘了。 为什么呢?因为刚才海盗船和快枪号呈倒t字横切式交战。海盗船是i,快枪号是—。 熟悉海战,尤其是熟悉战列舰战术的朋友肯定明白啥是t字战术。 通俗的来说,“t字战术”最早出现在风帆舰船时代,在以前以桨为动力时,各国海军都会要求军舰以船头对准敌船侧面,利用船头的坚固的撞角去撞击敌船船身或者撕裂对方船身,然后再登上敌舰,进行肉搏战。这在火炮出现之前是最常规,也是最有效的战法。而在火炮用在军舰上时,作战的样式和战术便再次发生了变化,由于火炮布置在军舰的两舷,只有在侧面对敌时,军舰一侧的火炮才能发挥出最大威力。而船头对准敌舰时,自己船头的火炮虽然也可以向对方射击,但是这样却发挥不出火力优势,所以,舰队在作战时,会尽量的排成一线,争取用自己的侧面对准敌方船头,这样两只相互作战的舰队就形成了t字战术,也称“t字横头”。 用专业的术语来讲,t字横切:全称为抢占t字横头射击阵位,理论上即攻方纵队以约90度航线交角横穿敌纵队前方,这样攻方可以集中全部侧舷火力对敌先导舰进行大广角射击,而对方只能运用部分前主炮进行还击。意味着强占t字横头阵位的一方可以充分发扬火力,而相反的一方火力受到极大抑制。 虽然每个舰队的指挥官都希望自己在作战时可以用到t字横切,但是,这个t字头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成功,因为海战的不确定性因素太多。也许在演习中可也随心所欲的摆出自己所要的t字头,但是实战中敌人并不一定会配合你摆阵。 果然,演习演的再好,还是不如经历一场实战的好。 虽然姚云雷运用了t字头和海盗干架,但是快枪号处于下风向的不利位置,对火炮射击有很大影响。另外,内功没练好。虽然各炮组在演习表现的甚是熟练,配合的也十分的娴熟到位。结果,一玩实战全都不理想。 还有,姚云雷低估了这伙海盗的胆量,并自我感觉良好的忽视了海盗的战斗力。 虽然吃了亏,但是姚云雷却觉得该!幸亏遇到的只是一伙远在印度洋的海盗。要是在大西洋和加勒比遇到实力高强的老海盗团伙,估计自己这伙人得喂鱼。 不管姚云雷怎么想,在一边观战的快刀号上的众人看着快枪号被搞得很是狼狈,顿时都急了,作为船队的头头,安东尼·李也坐不住了,立即授意快刀号加入战场准备二打一。 看着原本在一旁观战的快刀号也加入了战场,胆大的海盗船不仅没有逃跑,反而风骚的在海面上走起了“之”型,分别娴熟的利用船体两侧的火炮交替着和间谍船队干起架来。 看着海盗船的猖狂行径,姚云雷和安东尼·李再次的愤怒了,你丫的这是把我们当柿子捏吗? 实在是欺人太甚! 在两位船长愤怒的加持下,两艘船玩起了集火攻击,一起集中一侧的火炮统一攻击海盗船的某个位置。经过一轮集体试射后,第二轮炮击,登时便打出了一个不小的战果。 只见海盗船的左前侧船体被两艘间谍船的集火攻击打成了大号筛子,完美的体现出啥叫千疮百孔。接着又是一轮炮击后,海盗船船尾的上层建筑瞬时间便被打成了秃子。 眼看着间谍船队两轮火炮的命中率提高的有点丧心病,没有了安全感的海盗们怂了,二话不说,立马掉头张满风帆往北边逃去。 看着远去的海盗船,姚云雷感到十分的沮丧,这只不过是一场并不大的战斗,结果却出乎意料。开局便被压着打,总共打了几十炮,战果不多,还死了两个炮手,伤了二十几号人。 虽然都知道日后肯定会有牺牲,但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欧德姆,没事吧?”看着身上带着斑斑血迹的欧德姆,姚云雷连忙上前问道。 “没事,我没事,这都是伤员的血。”欧德姆的精神有些低落。 “哎!战损情况怎么样?” “火炮报废一门,船员两人死亡,三人重伤,二十一人轻伤,船体有六处破损,其中穿透三处。风帆...” “辛苦了,你先回船舱梳洗一下吧,好好的休息一下,外面有我呢。”听完欧德姆的汇报,姚云雷上前轻轻的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示意对方放松一下紧绷得状态。 “那我就先去偷个懒。”欧德姆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便反回了船舱。 “卡德尔,你带着警卫班跟我走。卢浩,先替我主持一下工作,我去那艘英格兰商船看下情况。”叫来二副和三副,姚云雷简单的安排了一下,便带着人上了一艘救生船奔着英格兰商船而去。 间谍船队不远处,因风帆烧了个干净失去动力的英格兰商船正一动不动的漂浮在海面,而船上的人则忐忑不安等待着间谍船队得处置。 第九十二章 勋爵船长 一场海战过后,本来波涛汹涌的海面此时却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像一块刚刚被抚熨过的蓝布一样,整齐的地铺在那里。 在失去了动力的英格兰商船上,看着正在缓缓靠近的姚云雷一行人,原本已经微微放下心里担忧得船长史密斯不由的紧紧的抓住了身前的船舷。 为了表示没有恶意,姚云雷一行人划着小救生艇慢慢的靠向英格兰商船。 虽然心里忐忑不安,但是想跑也跑不了的史密斯船长还是下令让水手从船上抛下便于攀爬的绳网,等待着姚云雷等人上船。 “您好,我是安德莉亚号的船长布鲁克·史密斯,十分感谢你们的救助,谢谢你们帮助我们摆脱了该死的海盗。”甲板上,已经自己给自己做好心理工作的船长史密斯热情的对刚刚登上船的姚云雷一行人表示感谢。 “告诉他,不用客气,每一个生怀正义感的人都不会见死不救的。”听完卡德尔的翻译,姚云雷让卡德尔再给史密斯翻译自己的话。 没办法,被洗脑的佣兵们为了融入威海卫的大集体,拼了命的学习汉语,虽然说起来还有些磕磕绊绊的,但是绝对都是掌握着两种语言(汉学和德语)或者三种语言(汉、德、西或者汉、德、英)的人才,而卡德尔恰好就是掌握着汉、德、英三种语言的人才。 姚云雷也是双语人才,只不过掌握的外语确是倭岛语言,而英语水平则暂时停留在点头yes摇头no,来是e去是go的层次。当然,后面肯定会是要继续深造的,不止是英语,像德语,法语,西班牙语,葡萄牙语这些也是要学的。 经过一番亲切而又友好的交流后,姚云雷带着自己想要的信息后便下了史密斯的船,直奔快刀号而去,他要把得到的信息分享给快刀号上的间谍核心团队。 “船长,你觉着这个东方人靠谱吗?咱们真的要跟着他们一起返回英格兰?”安德莉亚号的大副有些担心。 “就算不靠谱又能怎么样,咱们现在就是砧板上的咸鱼,你还指望翻身?虽然不清楚这些人的目的,但是由他们互送咱们回英格兰,肯定比咱们自己回去强。听天由命吧孩子,至少咱们现在安全了。”看着正在驶向快刀号的姚云雷一行人,船长史密斯心里也是充满着担忧,充满了对未来的担忧。 “商船名叫‘安德莉亚’,是一艘刚下水没多久的英格兰商船。为了多装货物,第一次出海的船长居然只装备了七门十二磅火炮,而且大部分的水手还是刚刚招募的渔民。”快刀号的舰长室里,姚云雷开始与间谍船队的核心成员分享自己得到的情报。 “新船?新水手?乖乖,这艘商船直到现在都还没被海盗抢去,真是没天理啊!” “只能说他运气好,要不是咱们插手,刚才他们估计就真的悬了。” “船长是上帝的私生子吗?” “要我说啊,这个……” “咳咳!安静!嗯,老姚,你继续说。”间谍船队的头头安东尼·李制止了其他人的讨论,示意姚云雷继续。 “嗯,好的。安德莉亚号的船长叫布鲁克·史密斯,英格兰汉普郡朴次茅斯人,其祖上曾是英格兰的子爵,只不过家道中落,他现如今只不过是一名落魄的英格兰勋爵。去年年底为了恢复家族荣耀,他狠心的变卖了家产购置了这艘安德莉亚号,打算出海搏一搏。因为加勒比海海盗太多,史密斯就没去新大陆那边,而是老老实实的沿着欧洲海岸线一边南下一边倒卖货物。后来听人说远东不仅海盗少,而且充满了财富,于是史密斯就心动了。之后,史密斯沿着非洲大陆一路南下,然后又根据买到的航海图一路顺利的赶到了印度,后来又到了马尼拉。并在马尼拉购买了一船的香料和一些瓷器,然后再返回的途中遇到了海盗。因为安德莉亚号上的水手都是新手,前期一路顺风没经历过海战,结果双方没开几炮,安德莉亚号就怂了,打算原路返回寻找附近的船只求救。再然后,就遇到了咱们。”说完,姚云雷端起自己身前的茶盏,打算喝口茶润润嗓子。 “有趣,居然还是一个落魄的小贵族,真是一个胆大的勋爵船长啊。” “嗯,对了。团长,史密斯的大女婿还是英格兰巡防舰队(在航线上保护商船和驱逐海盗的巡逻舰队)的一名大副,能力很不错。另外,我已经把咱们愿意给他护航的事告诉他们了,史密斯船长也同意了。”姚云雷继续说道。 “这不好吧?对方可是一艘卡拉克船啊!” “所以说,对方真是运气爆棚,跑这么远居然没翻掉。” “也不能这么说,我估摸着这老小子在欧洲沿海没少受他姑爷关照。” “那也是人家运气的一部分。” 卡拉克帆船是一款在15世纪时盛行于地中海的三桅或四桅的帆船,也是欧洲历史上第一款(也有人说是卡拉维尔,也称为葡萄牙快帆船,拉丁纵帆船等等,一般吨位在50~150之间,有10~30左右的水手)用作远洋航行的船舰,这是因为它拥有着能够在汪洋大海中保持稳定航行的庞大体积。另外,在它庞大体型的空间里被划分出了大量的空间,用以摆放足够远洋航行的物资。所以,适合远洋航行并且运载量大是它的优点。 但是,在当时,大部分的船长并不会因为它的这两个优点而喜欢它,他们反而十分的讨厌卡拉克帆船。也许,有看过卡拉克帆船图片的朋友肯定也会和船长们一样讨厌它。 卡拉克巨大的船身上架接了大量乱无章法的各式帆索,由于船体重心过高和前桅杆过于延伸,当在海面上面对强风暴雨时,卡拉克船很有可能就会被大自然的力量折断桅杆或翻覆沉没。还有,载重量的增加也就意味着船体的吃水也变深了,这让卡拉克帆船很容易在水浅的地方触礁。除此之外宽大笨重的船体也令其难以操纵目缓慢无比,不但要动用两倍于柯克和卡拉维尔船的人カ,而目还比较慢。它高耸的船楼还限制了风帆可以使用的区域,同时使得船头变的很重,这就使得船很容易在强风中前倾。 “好了,护航的主意是我出的。既然安德莉亚号能从遥远的英格兰岛一路安全的来到这里,那就说明它是艘好船。还有,刚才的海战也反映出了我们的不足。护着安德莉亚号无非就是跑的慢一点罢了,跑慢一点我认为很有必要,因为咱们的海战水平还需要时间来磨炼。正好,咱们这次护航不仅可以继续练兵,还能慢慢的影响与加深和史密斯的关系,甚至还能借此机会通过史密斯和英格兰海军搭上关系。” 此时英格兰的海军还不叫大不列颠皇家海军,要等到1660年,复辟了的英王查利二世为了笼络人心,才会授予英国海军“皇家海军”的称号。然后,英国海军的每艘军舰名前都有了一个很是高端大气的术语:hms-his or her majesty’s ship,即英王陛下的军舰的意思。 在安东尼·李的一锤定音下,间谍船队和安德莉亚号在修整完毕后便组团启程继续往欧洲而去。 因为欧洲离大明实在是太远了,所以为了及时掌握间谍团队在欧洲的动态,庞帅特意在快刀号上安装了一台太阳能无线电报机(老库存,星际时代的技术,就不要纠结通信距离了),便于两边的联系。 就在间谍船队即将启程之前,坐镇文登营的庞帅就收到了间谍船队发回的电报,对于间谍船队最近发生的事和救了史密斯船长的事,庞帅全都从电文上得到了详细的了解,对于安东尼·李的做法,庞帅发文回电表示赞同,并一再叮嘱船队注意安全。 得到庞帅的回电后,安东尼·李立即安排姚云雷去找史密斯交朋友,争取赶到英格兰时两个人能成为关系密切的好朋友。置于为什么不是西方面孔的安东尼·李自己去交朋友,主要还是安全保密方面的考虑。间谍嘛,有哪个幕后boss不是神秘兮兮的。 接到安东尼·李的命令后,姚云雷表示亚历山大。要是让姚云雷去打人,那是二话不说上去就干。但是交朋友吗?难呀,找个年纪比自己大的能当自己岳父的家伙当朋友是真不容易。都说不同年龄段的人之间有代沟,姚云雷和史密斯两人之间那得是鸿沟。 年轻人和老年人成为朋友,要么是志同道合的忘年交,要么就是另有所图的有想法。姚云雷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先去安德莉亚号上串个门吧。 由于大部分风帆都被烧掉了,而且储备的风帆也不多,为了跟上间谍船队,安德莉亚号只能挂着几面备用帆被快枪号牵引航行。 对于提着中国白酒的姚云雷的到来,史密斯船长表示热烈地欢迎。对于这支要护航自己返回英格兰的船队,史密斯也想多了解点情况。 在两人喝光了一斤半白酒后,二人快速的成为了酒肉朋友,老的一个劲的用英语喊老弟,年轻的也一个劲的用汉语喊老哥。 两天后,等姚云雷无意中用中式发音的英语从史密斯嘴里套出了史密斯二女儿的信息后,姚云雷交朋友的热情那叫一个炽热啊! 半个月后,安东尼·李关了姚云雷一天的禁闭,因为姚云雷为了巴结老丈人,把安东尼·李珍藏的用来结交欧洲显贵达人的十二瓶极品琉璃酿喝光了七瓶,这对于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得到大本营补给的间谍船队来说确实有点小问题。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惹恼了安东尼·李,毕竟安东尼·李也是爱酒之人。自己还没喝上一口呢,结果就让姚云雷拿去嚯嚯了。 也不能说嚯嚯,最起码史密斯心里已经打算让颇为英年才俊的姚云雷和自己的二女儿单纯的交个朋友了。 第九十三章 布雷斯特 天启五年九月,魏忠贤通过各种努力促使天启下诏,烧毁了东林书院,意图断了东林党传承和根基。并借熊廷弼事件,大兴冤狱,捕杀东林党领袖,大肆搜捕东林党人并投入诏狱。 阉党大佬带队忙着构陷抓捕东林党,庞帅也不能站在后面干看着不是。知道阉党开始清洗东林党后,通过便宜老舅刘业的帮忙,庞帅悄悄的在山东各地到处安插自己的势力,不管是地方卫所还是地方县衙,不管是什么职位,都安插上了不少人马。 某日,文登营里,庞帅亲自在大明全国的沙盘上忙活了一番后,只见着沙盘上山东各地插满了代表着自己势力的小红旗后,庞帅忍不住的哈哈大笑起来。 果然是跟着大树好乘凉啊!虽然这个大树不久之后就会倒下,但是,自己的基本盘已成,我还怕你崇祯个卵子! 自己乐呵了半天后,庞帅又冷静了下来,自己这是飘了啊!不行,山东一地还不够,全国各地都需要布局,自己还要继续努力啊! 就在整个大明上演着权利争夺的戏码时,在欧罗巴,信奉新教的丹麦王克里斯蒂安四世在英、法、荷三国的支持下与新教联盟共同向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发起了进攻,很快便占领德意志的西北部,与此同时,由曼斯菲尔德率领的英军则占领波希米亚西部。 不管世界如何的热闹,庞帅派出的间谍船队则是依然勤勤恳恳的在海上前行着。 天启五年十月二十七日,经过近两个月的航行,间谍船队来到了位于法兰西王国布列塔尼半岛西端的布雷斯特,准备在这里进行补给。 从罗马帝国时代开始,这个布雷斯特就是着名的军事要塞,其战略地位非常的重要。这里港阔水深,从十七世纪起就扩建成了法兰西的优良军港,同时也逐渐的成为了法兰西最大的海军基地和最重要的贸易港。 有趣的是,位于法兰西领土上的布雷斯特两百年前曾经还是英格兰(1342—1397年间)的地盘。 说起布雷斯特,就不得不提布列塔尼公国,因为布雷斯特是一座属于布列塔尼公国的城市。 这个布列塔尼公国也是可怜,虽然布列塔尼曾长期在英法两国间处于半独立状态,但是其先是被英格兰金雀花王朝硬塞上门的女婿给吃掉了,成了英格兰的地盘。再后来,在布汶战役后,又被法兰西效法英格兰硬塞上门的宗族子弟入赘了。再再后来,王室通过不断的结姻终于把布列塔尼给吃掉了。 由此可见,英格兰和法兰西之间的争斗可谓是源远流长。 虽然英法间矛盾不断,但是现如今是三十年战争期间,两家也算是盟友,至少间谍船队因为挂着英格兰的旗帜没有被法兰西的巡洋舰攻击过,甚至还被准许进入了布雷斯特的民用贸易港口码头。 “姚!要不要跟我去城里逛一逛?”在经过法兰西港口的官员登船检查并准许船队驻泊并同意船员下船采购后,在海上快憋疯了的史密斯船长拉着姚云雷问道。 “好的,没问题,你前面带路。”说着话,姚云雷就带着中西混搭的船员们跟着史密斯下船去见见法兰西的世面。 “莱昂那少,你看,那伙人长的是不是有点怪?”码头上,一个年轻的小伙指着下了船的姚云雷等人对自己的同伴问道。 “是呀,不像是欧罗巴人。” “哦!天哪!是蒙古人!” “蒙古人!我的天哪!”港口上,一群在港口做工没有见过世面的法兰西人顿时就给炸了锅一样。 眼看着场面就要失控,之前同样对姚云雷一行人有些惊讶,后来听过史密斯的解释后明白情况的港口官员就带着港口的卫兵进场控制场面。 一刻钟后,史密斯才带着姚云雷一行人出了港口直奔城里而去。 一个时辰后,整个布雷斯特市的人都知道了港口来了一伙把远东蒙古王朝干翻了的明国人。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这则消息也如同病毒一样向整个欧罗巴大陆扩散开来。 至于间谍船队,不对,是文化交流使团在欧罗巴大陆的出现,会不会使欧罗巴人把注意力转到远东。 庞帅表示不担心,最起码三十年战争不结束,欧罗巴各国就不会有精力管别的。只是一两百的明人出现在欧罗巴,又不是成千上万的明人,而且他们远渡重洋而来的船还是史密斯船长带去的欧洲船只。 为什么说是史密斯的船呢?为了不让欧罗巴人过于关注明朝的科技实力和造船水平,间谍团队就把三艘船全挂在了英格兰勋爵史密斯船长的名下。当然,对于自己名下多出来的两艘船,史密斯先生表示倍感荣幸(这可是增长名声的好事,尤其是没落的勋爵阁下)。 回到重点,三十年战争可是决定欧罗巴各国国本的宗教战争,不把一方打跪下唱征服,谁都不会放手花大精力去开发遥远的远东。当然,除了早已走在前列的老牌殖民王国外。 不过,就算是老牌殖民王国,也得要把重心放在欧罗巴大陆,不然老窝完了,那就可真的game over了,而且还是那种没有存档,没有重启的彻底over! “史密斯,你确定这玩意能吃?”某个看起来有些档次的餐厅里,看着自己面前盘子里散发着异味的起司(就是奶酪),姚云雷表示有点拒绝。 “嘿!姚,这可是高档货,普通人一般是吃不到的。要不你先喝点白兰地?还有这个,法兰西蜗牛绝对是欧罗巴最好吃的美味。还有这个...”坐在姚云雷对面的史密斯热情的招待着。 “额,史密斯先生,谢谢,还是我自己来吧。”打断了史密斯喋喋不休的介绍,姚云雷自己操起手里的刀叉对着鹅肝和黑松露就大口的干了起来。 “嗯,史密斯先生,不得不说,这里的法兰西菜确实挺不错的。尤其是这个起司,味道简直是绝了,就和我们大明的臭豆腐一样,闻着臭,吃的香!” 对于没有吃过奶酪的人来说,其主观印象肯定会停留在奶酪是香甜可口的认识上。不过作者要残忍的告诉大家,大多数纯正的奶酪都带有不同程度的臭味。因为奶酪是一种发酵乳制品,在其发酵的过程中,它所包含的脂肪、蛋白质和各种酶、微生物都会发生复杂的反应,尤其是蛋白质发酵后产生的酸味和浓厚的乳味掺在一起,就会产生让人闻起来臭臭的味道。 “是吗?那我以后一定要去大明尝一尝你说的这个臭豆腐。来,cheers!尝一尝我们欧罗巴的美酒!”说着话,史密斯端起自己手里的酒杯和姚云雷干起杯来。 “怎么样,不比你给我喝的琉璃酿差吧?” “嗯,味道滋味醇和,还可以。”和葡萄酿制的白兰地比起来,姚云雷还是觉着粮食酿的白酒好喝。 就在史密斯和姚云雷在餐厅里继续交流感情的时候,安东尼·李则正在和几名被派驻在法兰西的间谍告别,都是清一色的欧罗巴面孔,其中领头的是效忠于庞帅的欧罗巴面孔克隆人。 这些人既有在布雷斯特准备加入法兰西海军的,也有准备去法兰西腹地做生意和走仕途的,也有……就不一一详说。 送走了这些间谍后,安东尼·李也下了船,在史密斯老管家的引荐下,他来到当地类似于中介机构的地方准备招募新船员。 经过之前印度洋上的一战和后面的几次小规模海战,间谍船队牺牲了八个船员,重伤后不能回归大海驰骋的船员七人。还有后面还要陆续派人出去做间谍,间谍船队的人手顿时就要有些不足了,所以要招募人手。 见到中间人并说出了招募标准后,收了定金的中间人立马拍着没有二两肉的胸脯子保证,说第二天早上绝对完成委托。 送走了安东尼·李后,中介立马派出人手满城通知在册登记的符合安东尼·李要求的应募者。 第二天,安东尼·李就收到了自己的货物,十几名前来应幕的新水手,同时还有一份记载众人情况的资料。 维克多·果果,一名在布雷斯特港口打工干装卸的十七岁战争遗孤,吃苦耐劳,水性尚佳,风评中上。 奥特给·罗曼,布雷斯特人,一名因为得罪上司被开除出法兰西海军的三十六岁军械长,其作战技能精通,技术过硬,风评中上。 思维哈齐·哈登,巴黎人,一名没落的失去了爵位准备出海闯荡的二十一岁骑士小伙,精通三国语言,武力与水性一般,风评中等。 齐德罗·斯维登,德意志下萨克森人,一名商船上的二副,因为…... 对于手中记载众人的资料,安东尼·李并不完全相信,不过有些资料还是有些用处的,最起码能知道某些人还是自带特长的,便于分配。 在对这些人又进行了一番简单的面试和测试,并派人出去打探这些人的根底并符合其身份后,安东尼·李便把这些人送去了理发和洗澡,然后一人分发了两身合体的新衣服后,才把这些人领上了船。 三天后,补给齐全,人手齐备的间谍船队再次启程,直奔史密斯的英格兰老巢朴茨茅斯而去。 第九十四章 冰雪世界 天启五年十一月,遥远的大明奴儿干都司所属的库页岛,在再次经历了一场暴风雪后,整个库页岛顿时成了冰封雪盖一般的世界。 “嘎吱!嘎吱!” 一阵踩雪踏冰的杂音突然出现在寂静的冰雪世界里。 “老张,你是不是有病?这天寒地冻的,你没事出来干啥?还非得叫着我!”一名穿戴着厚厚的御寒衣物包裹的像大狗熊一样的大汉开口出声问道。 “仆骨泰,机会难得啊!平时咱们哪有在这种环境下作战的情况?正好老天爷帮忙,咱们先提前锻炼锻炼。”训练完新兵并再次带兵的张东旭对着与自己一起搭档驻守的东海女真同僚说着自己的想法。 早在十月底,建奴与虎尔哈部的战斗就早已结束了,在这场由古通达挑起的战事中,古通达也因通过多次出兵帮助虎尔哈完成了“李桃计划”,从而成功的把建奴的关注点从海参崴方向转移到了库页岛方向,让建奴知道了古通达这个可恶的家伙就躲在库页岛。 虽然正面对抗的很是热闹,但是荒无人烟的库页岛上的建设却因无人打扰而顺利的稳步推进,直到建奴与虎尔哈的战事结束,库叶岛上古通达的大本营也建的差不多了。然后,训练完毕的部分海参崴新兵便被分配进驻了库页岛基地。 没有战事参加的张东旭等部分教官也纷纷申请进驻库页岛体验生活。 虽然张东旭等人不属于库页岛守军编制,但是考虑到张东旭等教官的技战术经验和实战经验比刚成立的库页岛守军多,于是便安排这些教官和库页岛的百户和旗官们组队,形成临时的正副搭配。也就是说,教官们临时担任各百户的正百户和正总旗官,原百户和总旗担任教官的副手,称副百户和副总旗。等到教官撤离后,各百户编制自动回归常态,副手回归原位继续担当各自百户的百户和总旗。 库页岛的地理位置和气候一开始让整个进驻库页岛基地的人员都感到新奇,可是随着气温不断的降低,不管是关内外关的新兵还是曾在冰海雪原生活过得东海女真汉子,都不由的直呼真它内内的冷! 当然,庞帅不是冷血动物,不会真的铁石心肠的把自己的手下送到库页岛受冻的。库页岛基地建立之初,便早已考虑到了极东之地的寒冷问题。 无论是基地的营房还是基地城墙上的塔楼和了望台,都配有专门设计好的供暖管道,统一由基地内的供暖所供暖。一到冬天,储备的煤块和木炭就占了基地仓库的一半多,其重视程度比守备的武器装备还要高。 再说说刚建好的库页岛基地,这是一个由部分明国移民带领数千朝鲜劳工一起修建而成的基地。为了提高朝鲜劳工的积极性和建设效率,庞帅可没少搭粮食和肉制品,光猪就杀了近两百多头。 回归正题,库页岛基地位于库页岛山脉上一处比较平缓的地段。库页岛基地为周长八百米的方形堡城,城高五米,宽两米五,墙体为水泥墙包垒土,就是两侧钢筋水泥墙,中间填充擂实的土石。这样修建不仅节省水泥,而且强度也不比砖包土的墙体差。对于缺炮的建奴来说,这种墙绝对没有手段能够破开。 城堡设有东西两个堡门,便于防守,其中西侧的堡门还设有翁城。城堡四个角上还建有高大的塔楼,配有两门十二磅炮。城堡的四面城墙上也各配有十门六磅炮。当然,因为火炮产能的问题,这些火炮还未配齐,后期会陆续补齐。 城堡里驻扎了一个东海女真八旗千户,一个火枪千户。其配属的库页岛水师舰队则由海参崴水师轮流派遣舰队担任。 在平时,建奴长途行军后到库页岛干架都费劲。真到了极寒天气光顾库页岛的时候,建奴再想要攻打库页岛基地,到时候不管来多少人,估计得冻死一半。 正是考虑到建奴不会在库页岛大雪封岛的时候出兵,所以张东旭想趁机体验一下在极寒地带的行军感觉。 “呼呼!我说,老张,呼呼,咱们缓缓吧,我不行了,呼,太累了。”走了没五里地,仆骨泰就顺势往后一躺,舒舒服服的瘫在雪堆里不愿动弹了。 走在前面的张东旭也不勉强,知道仆骨泰确实到了极限了,挥手下令让众人停下休息。 看到张东旭挥手示意停下休息后,跟在张东旭和仆骨泰后面约二十米远的火枪兵们也纷纷顺势瘫倒在原地。 早就累的快不行的张东旭也不在矜持自我了,也学着众人顺势往地上一倒休息了起来。 休息了一会,恢复好体力后,张东旭便让众人列队集合。 “不错,这身棉衣的保暖效果还挺好的。”张东旭对着手下挨个检查,发现没有一个人有冻伤的地方。 “这才哪跟哪呐!你让他们呈战斗模式试试?到时候,扣动扳机的手指头非得冻僵不可!不过,带着手套握刀作战倒是不怕冻僵,因为这样打起来才拿的稳呢。”仆骨泰还是觉着这种天气用刀比用火枪合适。 对于仆骨泰的话,张东旭也有些认同。不过认同归认同,但是既然带的是火枪兵,那就没有什么好抱怨的。难道天寒地冻的日子里火枪兵就不能杀人了? “你这话说的,难道火枪兵作战就非得傻傻的把手指头放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等着挨冻?再说了,这不还有皮手套嘛!怕啥?好了,这就快到饭点了,准备吃饭吧,解散。”说完,张东旭便找个地方坐下,解开背包,从里面掏出自己的铝制饭盒和水壶,又从包里掏出一堆东西,准备开饭。 “唉!又是自加热食品,我都快吃吐了。”另外一边,一名火枪手开始抱怨起来。 “得了吧,也不知道是谁一开始就说这是世间难得的美味了,德性!” “切,你要是不想吃,我替你吃了。” “可拉倒吧,我就这么一说,我不吃个我吃啥?肯石头吗?我才没那么傻呢。”听着同僚的调侃,开口抱怨的家伙顿时改口。 “老张,你说发明这东西的家伙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咋就这么聪明呢?”看着身前支在地上正在自己慢慢加热的饭盒,仆骨泰问着身边的张东旭。 “这我哪知道,我来之前还没有这东西呢,应该是刚出现的。” 张东旭他们用的自加热食品其实并不复杂,简单的很。无非一个加热料包罢了,加热料包里面是生石灰(也就是氧化钙),通过加水的过程中会产生大量的热,使得米饭或其它食物可以进行加热。 这也是庞帅为海参崴和库页岛守军们特意准备的东西,为了实验找出合适的料包包装和石灰配比,庞帅砸了不下近五千两银子才搞出来合适的自加热包。 有人就奇怪了,不是生石灰就行吗?行是行,但是你怎么装备部队?要知道,适合大规模装备部队的加热包可不仅仅是只有生石灰一种材料就行,最起码你得保证它加热的稳定性吧!通多不断的实验,庞帅才把生石灰、活性炭、铁粉、铝粉等成分调配在一起,形成最合适的比例。材料配好了,你还得有合适的包装物来装它们吧?如果你想把它们当调料一样直接撒进水里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不觉着麻烦吗? 既然叫加热料包了,那包裹加热材料的包是用纸呢?还是用布料呢?还是说纸布一体呢?这都需要实验,而且还不是一个两个就能简单的看见成效的,这都需要钱啊! 在这个没有物理和化学分科的明朝,你不用钱砸,你怎么做实验?机械类的东西或许可以借鉴古籍或者有能耐有传承的匠户来做,但是物理化学类的东西还是需要花钱来砸啊! 扯远了,一刻钟后,大家伙的盒饭里便已经开始冒起腾腾热气了。又是一刻钟后,等所有人都用餐完毕后,便继续整队出发。 申时,张东旭带着大伙出去浪了一圈后便返回到库页岛城堡的附近,他们为什么不返回城堡呢?因为张东旭还要带着大伙在野外过夜,训练一下在极寒地带晚上如何睡觉。 搭好配属的军用帐篷后,张东旭又根据之前从教材上学到的知识组织教导大家借助身边的物料搭建简易帐篷。 张东旭在已经搭好的营地旁边组织手下用木材、雨布等材料借住地势搭建了六个能抗风、挡雨、防野兽的简易帐篷。 然后又利用树干、木棍等支撑物搭建了六个帐篷骨架,利用树枝、树叶、现场砌好的雪砖,搭建成挡风墙,再用篷布做顶罩。就这样,又搭建了六个简易的帐篷。 休息了一下,用过晚餐后,张东旭又组织大家伙搭建临时窝棚!他们先砍伐树枝和灌木等植物的藤条,再用细绳和树皮扎成把子(直径1000mm左右的细长束),等把子紧密地搭在窝棚木架上后,再用木棍压结实,这种窝棚做了两个。 看着天还没黑,张东旭又组织大家挖土洞。找了附近一个地势较高,土质松软的地方。先挖了一个1000-1200mm宽,1000-1200mm深,2500mm长的矩形坑,然后架上木棍并覆盖上一层布料或者大块树皮等覆盖物,再在上面铺上树枝、枯草。接着又挖出了一条排水沟,最后再把进地洞的地方作出土阶梯。等住人的时候,找一个背包把洞口堵严,并留好通气孔,这样就ok了。 夜色降临的时候,张东旭又组织大家在简易帐篷里和地洞里满铺了一层细树枝,又在上面洒满了枯叶和干草,接着再铺上一层配发的皮褥子。 “老朴,你先睡吧,我先带人值守上半夜。”看着眼皮子不断打架的仆骨泰,张东旭开口道。 “好嘞!那我就不客气了,哈,晚安!”仆骨泰也不矫情,打了哈欠后便找了个简易帐篷进去。 等大部分人都进了简易帐篷和地洞后,张东旭便带着几名值守开始执勤守夜。 “啊欧!” 听着远处传来的狼嚎声,坐在营地中间篝火前取暖的张东旭不由得抬头看向狼嚎声传来的方向,等了一会,没有再次传来狼嚎声后,张东旭便转过头收回自己的目光。 “啪!”张东旭拾起身边的一段干树枝扔进了火堆里。 抬起头,看着满天的星光,张东旭不由得迷住了,“极东之地的夜空真美啊!” 第九十五章 石柱提亲 十一月的四川,虽然没有库页岛的白雪皑皑,但是绵柔不断的深秋小雨却是让人倍感萧冷烦忧。 这一日,庞帅带着自己的准表舅子秦佐明再次踏上了四川布政司夔州府石柱宣慰司的地盘。 “我说表哥,你们石柱就不能把路修一下吗?实在是太难走了。”看着眼前蜿蜒曲折的山路,庞帅甚是无语。 “修路?不可能的。我们石柱可没有那么多钱和功夫用来修路,再说了,山路曲折也算是一种天然的防御措施,正好可以用来拖延敌方的行军速度。”对于修路的问题,秦佐明显得并不是很积极。 “话不能这么说,我告诉你,你们要是想过上好日子,那必须得先修路啊!” “没兴趣,路要是真修好了,那我们石柱人肯定倒霉。对于朝廷和地方的某些官员来说,一个进出便利的宣慰司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都是大明的一份子,这还分什么你我。” “你还记得我姑父是怎么死的吗?还记得前年总兵李维新如何把我姑姑据之城外的吗?算了,说多了难受。”说完,秦佐明一脸落寂走开了。 看着自己勾起了秦佐明的伤心事,庞帅暗地里无奈的叹了口气,心说明朝末年的朝廷和地方确实不是东西。 秦佐明的姑父,也就是秦良玉的丈夫马千乘,乃是汉朝伏波将军马援的后人,世袭石砫宣慰使,俗称土司。怎么说老马也是为大明流过血建过功的,但是马千乘最后缺被太监邱乘云诬告,当时朝廷上下居然没有一个关心过问这个为大明抛头颅洒热血的武将。秦良玉求爷爷告奶奶都没用,直到病死于云阳的监狱里,马千乘都没踏出过牢门一步。 再说说李维新这个大老爷们干的破事。天启三年,秦良玉带着秦翼明、秦拱明自带干粮出战,在红崖墩被友军不给力,甚至是拖累的情况下先后取得了三战三捷。而这期间,兵败的李维新居然自己逃进了城里,把秦良玉堵在了城外,死活就是不开门。 都知道马千乘死后,秦良玉为了避嫌,一向行事如履薄冰,对大明忠心耿耿不曾有一丝毫怨言,结果这次李维新确实把老将军气着了。 心里实在气不过的秦老将军,直接给天启帝上书道:“我带着秦翼明、秦拱明裹粮出战,先后取得了像红崖墩三战那样的胜利。可是那些离间我们君臣的大将们,他们没见过贼兵的面,却在那里整天挥着胳膊吹嘘,等到和贼兵对垒时,就闻风而逃。那些自己被贼兵打败了的人就担心别人战胜贼兵;自己被贼兵吓住了的人就怕别人胆子比贼兵大。像总兵李维新,他在渡河一战中失败回营,反而拒我于门外,不容我进城相见。以一个六尺身躯的大男子忌妒一个巾帼妇人,他如果夜静时想一想就应当羞死。” 这时候的锦衣卫还是可堪一用的,看过锦衣卫探报的天启帝也是难说,亲自下诏给文武大臣,让他们必须以礼招待秦良玉,不得有任何猜忌。 后世也证明了马家和秦家的忠武,不管朝廷官员怎么伤害和辜负石柱人,秦良玉也从来没有负过大明,堪比男儿身的岳武穆。 看着自己因为嘴拙惹得秦佐明伤心不已,庞帅连忙去找马玲玲帮忙。 “这么说,我大哥他又想起了伤心事了?唉,你说我说你什么好,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舅舅走的早。再说了,就连你都准备造反了,你还瞎操心维护大明和石柱的关系干啥?”听着庞帅的叙述,马玲玲也是无语。 “我的小姑奶奶哟!你可小点声吧。”从马玲玲的嘴里听到“造反”二字,庞帅顿时有些紧张。 “怕啥?这里又没有啥外人。”看着马玲玲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庞帅有些后悔自己酒醉大嘴巴了。 “哎呀,说这些话做甚,你还不赶快去开导开导你表哥,要不然你表哥带着一脸伤心样回到家,你奶奶不还得心疼的难受。” “嗯,我知道了,我这就去。”一听到奶奶,马玲玲便立马转身去开导自己的表哥了。 “将军,夜不收传来消息,前路无碍,并说秦老将军的侄子秦翼明带人在前面约十里处等候将军和夫人。”看着马玲玲离开后,侍卫头子庞勇来到庞帅跟前上报着信息。 “庞勇,东西都准备好了吗?”庞帅问的是石柱当地订亲用的订亲礼。 “都备齐了,就在前面不远。” 有人或许会问为啥没从山东采买订亲礼?庞帅表示,一为了节省队伍的运力,二是怕途中部分物品变质损伤,三是采买当地的物品更合心意与传统。 一刻钟后,庞帅带着订亲的队伍到达了存放订亲礼的地方,带上礼品后,庞帅带着众人礼物赶路。 半个时辰后,庞帅带着早已调整好心态的秦佐明同志和秦翼明胜利会师。 “大哥!”一见面,秦佐明便开口喊了起来。 作者在这里简单的交代一下,秦翼明与秦拱明是秦良玉亲大哥秦邦屏的儿子,而跟着庞帅混的秦佐明和秦祚明兄弟两则是秦良玉弟弟秦民屏的儿子。所以,你们应该能看懂秦良玉四个侄子间的关系吧? “佐明!” “大哥!好久不见,家里都还好吗?”哥俩一见面,便热情的拥抱在一起。 “家里都好着呢,佐明,怎么样?在山东那边还适应吧?” “好着呢,你看,我是不是比以前胖多了。” “是胖了,比以前圆润多了。” “哦,对了。大哥,这就是玲玲未来的夫婿,山东东路参将兼文登营主将庞帅,也是我的顶头上司。哈哈。明泽老弟,这位就是我大伯家的大哥,挂四川副总兵衔的秦翼明。”简单的聊了两句后,没忘正事的秦佐明便开始给双方互相介绍起来。 “你好!早前听姑姑说过,说老弟你乃是当今大明朝不可多得的英年才俊,今日一见,姑姑确实是所言非虚啊。” “翼明哥,你好。什么英年才俊,那都是老夫人的抬爱,兄弟我实在是愧不敢当啊!”庞帅倒是很谦虚。 “老弟自谦了,走,咱们边走边说。哦,对了,玲玲呢?” “哼!我都在这站半天了,我就不信你没看见我?”站在一边的马玲玲顿时不乐意了。 “哎呦!这不是玲玲吗?咋变化这么大?这还是以前那个咋咋呼呼的玲妹子吗?哎呀,明泽兄弟,你快告诉我,这个大家闺秀一般乖巧的姑娘真的是玲玲吗?”看着一身汉家襦裙打扮的马玲玲,秦翼明打趣道。 “哼!翼明哥,你给我等着,看我回去怎么给奶奶告状,你就给我等着吧。对了,嫂子那边我也会去拜访一下,哼哼!”没说几句话,马玲玲顿时原形毕露,乖巧的样子也一去不复返。 “哎呦,我的小姑奶奶,我错了还不行嘛!” “那你说,谁咋咋呼呼的?” “是我!绝对是我!整天咋咋呼呼不干正事的人绝对不是你!明泽老弟,我告诉你,我们家玲玲那绝对是大家闺秀般的存在,绝对不会干出上树逮鸟,下溪摸鱼,拳打纨绔等等一系列事情的。” “喂!秦翼明,我看你这是找不自在的吧?你过来。”听着秦翼明话,马玲玲越听越不对劲。 “嘿!明泽老弟,你看,今天风和日丽,实在是...哎呀!妹呀,我错了!我真错了,别踢了!再踢我可翻脸了!哎呦,明泽老弟,快管管你家的媳妇,我可不想英年早逝啊!哎呀!” 看着眼前围着自己不断打闹的兄妹俩,庞帅不由得无语了,这娘家人可真是不把自己当外人啊! 不过,这种感觉挺舒服,尤其是自己的老婆打起人来,啧啧。 就这么热热闹闹的一路赶,半个时辰后,庞帅带着众人终于来到了此次的目的地,石柱宣慰司。 “老妇人安康!”见到亲自带着众人在寨子门口等待自己一行人的秦良玉老将军,庞帅连忙快走几步来到秦老夫人面前行礼问安。 “快快起来,老身可受不起如此大礼!”说着话,秦良玉连忙躬身要扶起激动的双腿跪地行李的庞帅。 “不用,不用,我自己起来。”庞帅连忙自己站了起来。 无语啊,咋就双腿跪地了呢?难道是太激动了?以至于自己的思维跟不上自己的身体行动了?罢了,早晚都得跪拜,跪就跪了吧。 “那个?老夫人,我这次来是,这个,那个…”虽然庞帅不是第一次定亲,但是感觉还是有些放不开,老觉着第一次的经验一点也用不上。 废话,第一次订亲喝的都断片了,有个屁的经验。 “贤侄,你是指和玲玲定亲的事?”看着支支吾吾迟迟不说正题的庞帅,秦老夫人忍不住了,连忙开口问起来。 “对对,老夫人,我想娶玲玲!”见老夫人开了口,庞帅倒也是直接。 “只要玲玲没有意见,老身就同意了。” “啊!”看着秦老夫人直接就同意了,庞帅有点猝不及防。 难道老夫人不知道自己身上贴着阉党的标签吗? “老夫人,您放心,只要玲玲进了我庞家大门,我绝对不会让她受一丝委屈。”见老夫人这么直接,庞帅连忙做起了保证。 “好,老身记住了你这句话!希望你日后不要食言。不然,我石柱上下必会让你食寝不安!”老夫人说话实在是直截了当。 这次石柱之行,庞帅实在是没想到如此顺利,顺利的让庞帅觉得有些玄幻。 在石柱正式的订完亲,商量好婚事的日期等事宜后,庞帅又待了几天后,便留下聘礼与待嫁的马玲玲,先行一步返回了山东。 天启五年还有一个月就要结束了,庞帅需要提前回去布置一番。 天启七年,不远了。 第九十六章 辽东撤兵 就在庞帅返回山东的途中,关外正上演着一出精彩的撤退大戏。 在天启年十月,经过一系列的明争暗斗之后,孙承宗被阉党成功的拉下了马,而他空出来的位置则被阉党的高第填补。 说起高第,也是个倒霉的主。刚到任辽东经略,连手底下到底有多少能战之兵都还没了解清楚,就要忙着搞撤退实行坚壁清野的行动。因为阉党的身份和袁承焕的抗命不尊并成功击退老奴酋努尔哈赤而背上了昏庸无能和胆小如鼠的骂名。 由于高第不顾袁崇焕的劝阻,执意要撤,搞得“委弃米粟十余万。而死亡载途,哭声震野,民怨而军益不振。”——《明史》,袁崇焕传。 在这里,我先自我澄清一下,写这一章节,本着实事求是的原则,不为阉党洗白或者黑袁崇焕,只是简单的借助一些史料给大家科普一下宁远之战前的情况。 有看不惯阉党的人或许会疑惑,难道不是高第下的“尽撤关外”的命令吗? 虽然高第执行了撤退的行动,但是他可没有那个胆子自己下令撤退。 你们要知道一件事,在高第出任辽东经略前两个月,前辽东经略熊廷弼,就因为广宁之败后尽撤关外被杀,而且还被传首九边。虽然有阉党兜底,但是大原则面前,高第真有这么大胆子?不怕自己被传首九边? 是朝廷决议要撤?撤到什么程度?还是高第自己要撤?这都存在着疑问。 这就延伸到这章节的核心内容了。高第真的尽撤关外了吗?袁崇焕真的是抗命独守孤城了吗? 天启五年九月,此时柳河之战已经结束了,经略孙承宗暂时还没下台。兵部的兵科给事中李鲁生上了一个奏折,说:东方之祸害愈甚,望枢辅即出治军,集右屯、锦义之兵于宁远,与抚臣(辽东巡抚,喻安性)从长计议…坚壁清野,深沟固垒,遏贼不得西突。又招号残兵,扶伤吊死掩尸埋胔…庶重镇可守而神京无虞。得旨:柳河败衄(失败),皆繇轻信刘伯镪,亟宜断绝祸本,而期望枢辅(孙承宗)言言提醒,当必振刷一新,该部知之。——《明熹宗实录》卷六十三。 这些说的都是啥意思呢?后半段就不说了,很本章节内容没关系。咱们说说前半段,那就是集锦右之兵于宁远,而且后面天启的批示也同意了李鲁生所说的话。 这就有意思了,集右屯、锦州、义州之兵于宁远。啥意思?就是说,朝廷要是撤的了话,撤的也是锦州、右屯、大凌河、义州、松山、杏山这些地方,撤到哪里去呢?不是山海关,是宁远。 与此同时,时任兵部尚书的高第也上了一个奏折,说:自广宁弃后,蓟镇单弱,所赖以内护邦畿,外拒奴虏者,惟榆关(山海关)为扼要。近闻渡河取败,宜速挑选精兵,谨防山海。及查关上原设三部总兵,各有所营地方,分布驻防。不意今春夏间,三部兵马尽驱关外,昨日奴衅已开,目前报仇,都令欲逞,此何等时也,犹不思护内而防外乎……严谕枢辅,责成抚镇道将各官,各率重兵驻关,共图防守之策。——《明熹宗实录》卷六十三。 高第的意思很简单,就是柳河之战败了,应该谨防山海关。而关上原来设置的三部总兵,也各自有自己的驻地。但是今年夏天,这些人全部都跑到关外去了,这样减弱山海关防务的力量。之有人前去挑衅发动了柳河之战,建奴肯定会来报复。到了这种时候,这些兵马还在外面浪!必须赶快回归驻地防守山海关。 这封奏折全程都在强调把在关外的兵马调回山海关,加强山海关防御,但是并没有出现过要撤宁远的字样。 回头再看李鲁生的奏折,两人都认为建奴肯定要出兵报复了。李鲁生要求集右屯、锦州、义州之兵于宁远,而高第要求加强山海关防御。两人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要把右屯、锦州、义州的兵撤回来,分别派往宁远和山海关,提都没提“尽撤关外”的意思。 再看大明的对手,建奴的史料:(天启五年)八月间,宁远、山海关之军来取河东之耀州城,彼军皆败,或落水而死,或被杀。——《满文老档》 还有一个很有意思的东西,那就是后来皇太极写给袁崇焕的信:我父汗曰:……汉人、诸申,各立为国,以安生业。遂未入山海关而还,自以为明或前来议和,侯之四载。然明乘修葺宁远,不肯罢兵,遂往征宁远。——《满文老档》 两相结合,说明了建奴发动宁远之战的原因,应该是对明朝发动柳河之战的报复。 再看看后世诸人普遍认同的观点,看看《明史》的记载怎么说宁远之战爆发的原因的。 “我大清知经略易与,六年正月举大军西渡辽河,二十三日抵宁远。”——《明史》,袁崇焕传。 而这记载在《明史》里的内容来源则是茅元仪的《督师纪略》(卷十二):(高第)乃自下檄文龙,令撤锦右、宁前之兵,弃关外四百里。崇焕、元仪力争之,元仪谓,奴三年不来,非天幸也,实以我兵势既张,畏而不敢尔。柳河之役,我损失不过四百人,中朝自欲张大其事耳。而奴实以船城之失过于是,且逼于沈阳,而心怀忧悸。如不撤兵,奴必不敢轻我而来。如撤即奴窥我之怯,其入犯也必矣。 茅元仪的意思,就是建奴怕孙承宗,所以孙承宗守辽期间,他看到明朝“兵势既张”,不敢轻视明朝,不敢来打。现在孙承宗下台了,上来一个叫高第的,据说是个废柴(也不知道据谁说的),高第上来就撤,于是建奴觉着明朝胆怯了,就发动了宁远之战。 这个说法也挺有道理。 再说说李鲁生为什么说撤锦右而不提宁远。因为宁远跟锦州、右屯这些地方不同,宁远和边关的关门一样都是“信地”,所谓的信地是指由朝廷委派文武官员并颁发了印信、堪合等文件,而且明确了官员的管辖范围和责任的地区。这是属于登记在册,有证可查的存在了,所以一旦开战,那是必须要与地方共存亡的。要是擅自撤离信地,可是要担责的。如果守地丢了,守官可是要砍脑袋的。 再看看宁远之战后高第的奏折:臣询问关外地势之险要,城垣之坚瑕。去关七十里有前屯城,系总兵赵率教所修筑,垣墉峻整,四面建空心台,平放火炮,使虏不敢近城下,可称要地。又一百三十里有宁远城,乃袁泰政、满总兵所督修,墙高四丈,周围新整坚固,足壮金汤。内以保障关门,外以扞御强虏,此为第一扼要。由此东如锦州城大而朽坏,松山、杏山、右屯城小而薄,皆前锋游哨之地。夏秋无事防护屯种,入冬遇大敌则归并宁远,以便保守。自岁前闻奴欲犯右屯,即行该道镇严为提备,腊月二十后道臣袁崇焕来关城面议,甚悉。以时势论,守四面之城易,守数十里之长城难。臣非敢急关门而缓宁远,以宁远之守着预定而不忙,关城之守着新议而未定也;非谓宁远不当援,以发援遽早无益于彼而反有损于此也。——《三朝辽事实录》,卷十六。 作者不要脸的给大家翻译一下,简单的来说,有四点。 一是宁远城城高固坚,向西可以保障关门,向东可以扞御强虏,是第关外最强的扼要,所以高第要留着它在前面挡炮。 二是宁远以东的大小城池,实力有限,冬天留在外面送菜不如撤进宁远加强宁远的防御。 三是袁崇焕在腊月二十日之后来山海关,跟高第见面商讨了很久。具体聊了啥,资料没记载。 四是就事论事来说,宁远城四面城墙城高易守,而连接山海关的数十里长城实在是难以防守。所以不是我高第不想救宁远,而是宁远的守备事宜都早已准备完毕,而长城的守备计划还没定下来。我派兵去援救宁远的话,并没有多少作用(因为宁远那点人已经够了)。而一旦出兵,长城的防御力量就会有所削弱。 为啥高第会表达长城防线会被削弱呢?因为他负责的不仅仅是一座山海关,而是从山海关开始的几十里长的长城,山海关只是长城东边的一个关隘,而往外延伸的长城防线上还有很多关隘需要防守。 既然撤退的命令已下,不管是啥内容,高第肯定不会自己去亲力亲为的忙着组织撤退,因为他的第一要务是组织长城几十里的防御工作。 那是谁负责组织撤退关外的一切事宜呢?你猜? 在说说袁崇焕抗命独守宁远的事。 天启六年正月,老奴酋努尔哈赤即将带兵出征的时候,又有人上折子说辽东防守的事,内容如下:兵部尚书王永光疏言,据高第塘报,奴贼本月十八日过河,请令经略,严谕哨探前锋各营,并宁前各城堡,一意坚守,贼来奋勇堵剿,如有蓄缩不前,望风先退者,无问将卒立斩以狥。一面料理关门守具。得旨:奴报紧急,即着总督王之臣同经略高第守关,共议行事,其道镇等官,或出关防御,或调兵固守,俱着相机策应,同心戮力,务保万全。仍飞骑传与毛文龙袭后捣巢,果能灭贼雪耻,朕岂爱通侯之爵以赉劳臣。——《明熹宗实录》卷六十七。 这个王永光表达的意思,是让宁远必须坚守,否则就斩。而天启的回复是在坚守宁远的前提下,再飞骑传毛文龙,让他则机偷袭建奴后方以策应。 再看看《明史》,袁崇焕传的记载。崇焕曰:我宁前道也,官此,当死此,我必不去。 说的倒是大义凛然的,但这不应该是他应该做的吗? 不管谁带兵撤退,不管谁带兵坚守孤城,庞帅只知道,老奴酋带兵一但在宁远吃了瘪,肯定是要转移目标找回场子的。 觉华岛准备好了吗? 第九十七章 觉华守备 天启五年十二月十六日,一个普通的日子,辽东外海的觉华岛上一片热闹繁忙的样子。 “朴朴乐,金冠他们都走了吗?”觉华岛新任守将秦祚明问着自己的副手。 “回将军话,金将军麾下的最后一批兵马刚刚已经撤离了思密达!”新成立的从义营主将,朝鲜人朴朴乐站在一旁恭敬的回答着。 从义营,是庞帅刚刚组建的一支外籍军团,成员大多数都是第一批朝鲜劳工。 一开始庞帅打算派遣顺义营协防觉华岛,但是考虑到倭岛人的敏感性,庞帅便放弃了。 后来,在某次和薛菲菲的闲聊时,薛菲菲无意中提到现在在威海卫搞建设的第一批朝鲜劳工的身体素质比新来的流民还要高时,庞帅顿时便有了主意。 朝鲜人啊,也不是不可以培养一下,尤其是第一批劳工,经过这么长时间的体力锻炼和肉食滋养,其身体素质勉强算得上是合格的兵源。 有了想法,便有了行动,于是从义营便诞生了。 首批从义营的兵员为六百人,都是受过洗脑的坚定份子,而其主将朴朴乐更是坚定份子里的狂热份子,一心想要立功摆脱朝鲜劳工的身份加入明朝,加入庞帅麾下。 在确定好兵员后,庞帅又用一些凶狠的倭岛武士囚犯让他们见了见血,激发了他们每个人的血性后,便把他们排到了觉华岛,边训练便协防。至于训练是否跟的上的问题,庞帅表示问题不大,毕竟劳工营里也是要经常组织训练的。 “朴朴乐,你们训练的怎么样了?下个月的话,你们能提刀上阵吗?”对于从义营的战斗力,秦祚明还是有些不怎么放心。 “将军请放心,面对敌人,我们从义营绝对会勇往直前,前仆后继,全力以赴,不死不休!请相信我们从义营思密达!”面对秦祚明稍显质疑的询问,朴朴乐顿时激动的喊起来从义营的立营口号,以表决心。 听着朴朴乐嘴里冒出的“勇往直前,前仆后继,全力以赴,不死不休!”的口号,秦祚明心里就表示没有底气。 这口号表达的是啥意思?明显是要发扬飞蛾扑火的精神啊! “朴朴乐,不要激动,我相信你们!我相信你们一定会忠勇奉献的!”看着喊完口号后,依然激动不已的朴朴乐,秦祚明连忙开口安抚。 “谢谢将军的信任思密达!” “嗯,朴朴乐,这段时间以来辛苦你了,先回去吧,继续努力的督促大家训练吧,我希望将来能看到从义营的一鸣惊人!”怕朴朴乐一时激动的抽搐过去,秦祚明赶忙开口撵人。 站在觉华岛守城的城墙上,看着远处越来越远的撤离船队,秦祚明不由得松了口气。虽然已经调驻觉华岛近两个月了,但是直到今天,觉华岛才真正的掌控在了自己,也是威海卫的手里。 没办法,金冠得搬家啊!在觉华岛经营了有些年头了,攒下来的家底可不会便宜了秦祚明。还有,下个月金冠的儿子可是要结婚的,新房啥的都准备好了,结果被人摘了桃子。 皇命不可为,那就搬家吧。一般人搬家容易,一天就搬完了。但是金冠怎么说也是个游击将军不是,虽然没有啥品级。于是,颇有家底的老金家一搬就是两个月。当然,不是说搬东西搬了两个月,而是处理一些事务杂事。比如先找新上司打点一下啦,再找个新家啦,处理一下觉华岛上的房产和土地啦,给自己手下的家属搬家等等一些事情。 此次搬家,金冠带走了全部的嫡系部队和家属,包括三千名水师官兵和五千多官兵家属。至于水师的战船,也拉走了一千多,只留下了一些可堪一用的小鱼船。 既然无关人员已经走了,秦祚明也不在关心其他杂事了,立马安排人手改装觉华岛守城的防御设施。 虽然不知道历史上记载的建奴踏冰攻岛是否真实,反正庞帅是不敢掉以轻心。 为了防止真的出现海面结冰,出现陆岛联通的情况,庞帅特地给觉华岛运去了十门十二磅炮,伪装架设在觉华岛守城西侧临海的一面,真要是出现建奴踏冰而来,那就轰他娘的!他就不信轰不碎海冰,实在轰不开也不怕。岛上还有一千五百公斤混有白糖等助燃剂的粗练石油,嘿嘿!烧不死你! “秦将军!西侧城墙是不是可以浇筑水泥了?”就在秦祚明在城墙上检查火炮布置的时候,闲不住的朴朴乐来到他的身边问道。 “嗯,稍等一下,我先让人清场。”虽然金冠撤走了自己的人马,但是岛上还是留下了不少逃难至此的辽东难民和原住民,至于里面有没有其它势力的探子,很不好说。庞帅暂时也没说怎么处理这些人,秦祚明也不可能把他们都赶下岛,所以岛上到处都有一些的闲逛人。 “秦策,你带一个营的人去清场,我要岛上所有非我方的人员全部都撤进城里的临时营地里。告诉他们,我们要在城外开展布防建设,涉及朝廷机密,任何人都不准探问窥视!若有发现,人头落地!还有,告诉他们,营地管饭,一天两顿,稀饭馒头和罐头肉炖菜!去吧,给你一个时辰。”秦祚明给自己的亲兵头子下令。 “是,大人!”应令后,秦策立即上前接过秦祚明递给自己的令牌,然后转身快速赶往城里的兵营调兵清场。 一个时辰后,全岛的非威海卫人马全部都被集中安置到了觉华岛的守城内。 “可以了,朴朴乐,建设新城墙的任务就交给你们了!” “放心吧,秦将军。若说现在您让我们从义营提刀厮杀我们或许不够格,但是说到建城这一块,我们从义营绝对是行家,您就瞧好吧思密达!”提起从义营的老本行,朴朴乐顿时信心满满。 这不废话吗,谁不知道你们以前都是干啥的?要不然,要你们还有啥用?秦祚明不仅心里吐槽着。 “大约需要多长时间?” “现在这天气,就这气温,水泥要想完全凝固需要六天的时间,我们保证第八天正式交付完工。”毕竟是专业的施工队,朴朴乐很是有把握的回复到。 “嗯!这样,在保证水泥墙体建设不不受影响的前提下,再在水泥墙外侧敷设上一层砖墙,可以吗?” “没问题,小菜一碟。秦将军,那我就不打扰了,我先去忙了。” “去吧。” 朴朴乐下了城墙来到城外,立马安排换下兵甲的从义营人马开始干活。 “李再载,你带人去调配水泥!” “爹!(韩语‘是’的发音,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郑多鱼,你带人去打地基。” “爹!” “崔世上,你带人去扎钢筋。” “爹!” “卢布,你带人......(作者表示自己不了解基建工作,就此省略)” 建设的任务布置完毕后,完全回归基建任务的朴朴乐不由得进入了以前的工作状态,看着边上的工地和建筑材料。脑子里不断上演着之前夕阳下自己不断奔跑的身影,那是自己逝去的青春啊! 城墙上,看着激动不已以至于身体不断打摆子的朴朴乐,秦祚明不由得担心起来,这从义营的第一任首领可千万别在自己的麾下疯癫了,丢不起人啊! 简单的怀念了一下过去后,朴朴乐意气风发的挥手大喊道:“洗嫁!(开始)” “哦!啊哦!啊啊!耶耶耶耶耶!”听到朴朴乐的命令,从义营的人马顿时也像解除了封印一样,嘴里不停嚎叫着稀奇古怪的发音满怀干劲的工作起来。 “这是咋了?” “建奴人来了?” “不是吧?这么快就打过来了?” 听着城外传来的嚎叫声,城里临时营地里的百姓们不由得担心起来。 “不要惊慌,城外正在练兵,他们在释放自己的狼性。”听见从义营众人的嚎叫后,担心临时营地受惊的秦祚明连忙派亲兵到临时营地安慰人心。 知道是自己人在练兵后,临时营地里的众人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原本高高担起的心也放了下来。 他奶奶的,幸亏之前把顺义营换成了从义营,要是倭岛武士来上这么一出集体狼嚎,估计岛上肯定得炸窝。得到临时营地没有出现大的波澜后,秦祚明不由得想到了顺义营身上。 八日后,秦祚明在验收完新城墙后,便下令解除了城内百姓的禁闭。 “大人,对岸的袁大人来信了。”就在秦祚明还在考虑该如何继续加强防御时,一名亲兵出声打断了秦祚明的思绪,并奉上了一封刚刚由巡海守军送来的信件。 “哦?袁崇焕来信了,我看看。”接过信件,撕去信件上的火漆封,秦祚明抽出信件看了起来。 “呵呵!果然如此,明泽还真是料事如神啊!还真是给自己送粮食啊!而且看样子还不少啊!” 关于宁远之战,庞帅所知不多,但是有件事却让庞帅心疑。 那就是为何建奴在损失并不是很大的情况下,打了两天后便不再去攻打宁远城而是去打下了觉华岛。 为啥说损失不是很大呢?看看下面两个记载。 “庚辰兵部覆辽东经略高第题:‘宁远捷功奴夷首级二百六十九颗,活夷一名,降夷十七名,献俘报可。’”——《明熹宗实录》。 “二日攻城,伤我游击二人、备御官二人,兵五百人。”——《清太祖实录》。 这就是两天双方的记载的,关于宁远之战建奴伤亡的记录。明方记载拿到了269个首级,建奴记载死了五百人。 至于重创老奴酋努尔哈赤,其为此还受了八个月的病痛折磨后才身亡,这就有点虚了。当时无论是袁崇焕本人报告宁远大捷的折奏,还是朝廷表彰袁崇焕的圣旨抑或朝臣祝贺袁崇焕宁远大捷的奏疏,其中都只字不提努尔哈赤受伤之事,这就有意思了。 还有,在这八个多月中,努尔哈赤并没有忙着去治病续命,而是“整修舟车,试演火器”,并且到“远边射猎,挑选披甲”,积极准备再进攻宁远,以复前仇。 四月,亲率大军,征蒙古喀尔喀,“进略西拉木轮,获其牲畜”。五月,毛文龙进攻鞍山,后方吃紧,这才回师沈阳。六月,蒙古科尔沁部的鄂巴洪台吉来朝,他亲自“出郭迎十里”,全不像“重伤”之人。扯远了,不说了。 庞帅觉得最蹊跷的事是在宁远之战中管粮屯事宜的通判金启倧离奇死亡,怎么四的?被守城的大炮震死的,我了个乖乖,难道是宁远城的炮手不够,还是金启倧想立功想疯了? 这些都让庞帅觉得袁崇焕是不是跟努尔哈赤有什么约定,让金启倧作为联络人,告诉努尔哈赤,粮食都在觉华岛,而且还没有火炮,你去那抢吧,抢完走人了事!所以努尔哈赤去打了觉华岛,然后老袁又杀了金启倧灭口,说是被大炮震死了。 阴暗啊!老袁太阴了。 第九十八章 东林要凉 天启五年十二月上旬,准备忙着结婚的庞帅收到了情报司的两条消息,李养正罢官和李宗延致仕。 收到消息的时候,庞帅不由得叹了口气,命运的转轮终于回归正轨了,显赫一时的东林党终于开始步入墓地了,阉党的时代就要来了。 还有一年半多一点天启就要挂了,时间不多了,自己要多做准备了。 或许会有人问李养正和李宗延是谁?他们分别在东林党担任什么角色?这两个问题都不重要,你们只要知道的是,随着这两个人离开朝堂,就是代表着阉党要开始彻底干挺东林党了。 早在天启五年(1625)三月初,自打给事中霍维华、薛国光与工部主事曹钦程等纷纷上疏,攻击东林人士开始,就代表着阉党开始布局并正式对东林党开战。 而这一次的攻击,则直接导致周宗建、黄尊素两人被削夺官诰。 又是天启五年(1625)三月,尝到甜头的魏公公继续乘胜追击,阉党骨干锦衣卫北镇抚司掌司事许显纯趁机搞出了着名的“汪文言之狱”,更是直接牵连并使赵南星、杨涟、左光斗、魏大中、缪昌期、袁化中、惠世扬、毛士龙、邹维涟、邓美、周朝瑞、黄龙光、顾大章、卢化鳌、夏之令、王之寀、钱士晋、徐良彦、熊明遇、施天德等一众东林党骨干被拉下马。 单纯的把东林党拉下马可不行,得杀人诛心。 所以许显纯直接给杨涟等人冠以移宫罪(说杨涟等人是三大案的主谋),或许觉着罪名太小以至于罪不至死,阉党份子大理丞徐大化献策于魏忠贤曰:“彼但坐移宫,则无赃可指。若坐纳杨镐、熊廷弼贿,则封疆事重,杀之有名。” 这哥们所言可以说是甚合魏忠贤之所想,于是下令许显纯继续搞一搞汪文言,做假证,使其诬陷杨涟纳熊廷弼贿,并波及及左光斗等人。汪文言倒是硬气,宁死不从。并曰:“以此蔑请廉之士,有死不承。” 难道你不主动诬陷我就没办法了吗?哼哼,你不写我写! 于是许显纯伪造出了汪文言供状,并拿给了汪文言看。我靠,你敢做假?汪文言也是气着了,大声曰:“尔莫妄书,异时吾当与面质。”结果呢?许显纯当天就在牢里弄死了汪文言,并把按着汪文言手印的假供状交了上去,直达天启。 后来,通过阉党不懈努力,杨涟、左光斗被冠以坐赃二万,魏大中三千,周朝瑞一万,顾大章四万的罪名被问责。 三月二十七日又宣旨:杨涟、左光斗、袁化中、魏大中、周朝瑞、顾大章遣缇骑逮至京究问追赃;赵南星等人俱削籍,抚按提问追赃具奏。 至天启五年(1625)七月初一日,杨涟、周朝瑞、左光斗、魏大中、顾大章、袁化中相继押入锦衣卫镇抚司狱,令五日一讯,逼供征赃。同日,方震孺下刑部狱。 七月七日,锦衣卫北镇抚司许显纯上奏将杨涟等送法司追赃定罪。事定之后宣旨:“杨涟等党庇熊廷弼,沦没封疆,且纳贿招权;移宫一事,陷朕不孝,罪恶滔天。许显纯等何擅求送部(刑部),明属徇私,还着严比,不得宽纵。”很明显,天启给杨涟盖棺定论了。 七月,随着杨涟等人的入狱,不仅牵连了一众东林人士,为此还搭进去一个“阉党”! 这个“阉党”叫崔景荣,字自强,长垣人,咱们看看他的履历。 万历十一年(1583)进士,授平阳府推官,升为御史,后巡按甘肃、湖广、河南,最后巡按四川。又后晋为太仆少卿,擢右佥都御史,巡抚宁夏。 万历四十一年入京为兵部右侍郎,总理京营戎政。后改为吏部,因病辞去。 一年后,起为宣府大同总督,召为兵部尚书。辽沈失陷,熊廷弼、王化贞龃龉,崔景荣数为言官所论。御史方震孺请罢崔景荣,以孙承宗代之,遂屡疏求去,告病归家。 天启四年(1624),魏忠贤专权,起崔景荣为吏部尚书,欲倚为助。看看,阉党也是要人才的。 至京师后,魏忠贤盛饰大宅以待,景荣不赴。锦衣帅田尔耕来谒,又辞不见。其他诸事亦多不听魏忠贤指使,并要求魏广微申救杨涟、左光斗。于是御史倪文焕、门克新先后劾崔景荣阴护东林,“媚奸邪而邀后福”。 天启五年七月二十一日罢官,九月十七日削夺为民。 唉!为东林,阉党损一员大将也! 天启五年七月二十四日,被魏忠贤恨之入骨的杨涟走到了生命的尽头,阉党悍将许显纯在狱中亲自用刑结束了杨涟的生命。 天启五年七月二十六日,受尽折磨的左光斗在牢中到底是没撑住,也挂了。 同是天启五年七月二十六日,前东林党领袖高攀龙的弟子,被东林党人引之为肱骨,阉党视之为寇仇的魏大中也难逃一死,紧随杨涟、左光斗而去。 天启五年八月十九日,因不断酷刑拷掠,“六君子”之一的袁化中被毙于狱中。 天启五年九月二日,之前刚刚被提拔为太仆少卿没多久的周朝瑞跟着杨涟等五人被一起逮捕下了镇抚狱,被冠坐妄议“移宫”及受廷弼贿万金之罪,榜掠备至,最后被打死于狱中。 天启五年九月十七日,前四川道监察御史夏之令被逮下诏狱,坐赃,拷掠死。 天启五年九月十八日,顾大章在狱中饮药,不死后投环(自缢)而卒,时在年五十岁。 至此,东林党的主要骨干,“六君子”全部被阉党干掉。虽然大头倒了,但是小角色也不能放过。 天启五年十月,内阁中书舍人吴怀贤因上书怒怼魏忠贤而被矫旨下诏狱,坐以结纳汪文言、为左光斗、魏大中鹰犬之罪,拷掠死。 再说说前头提到的李养正和李宗延。 天启五年十二月初七,时官任刑部尚书的李养正因违抗魏忠贤而被罢黜归家。 天启五年十二月九日,倒霉的吏部尚书李宗延因阉党的排挤而致仕回家。 随着东林党主要人物的纷纷落马,再至十二月阉党颁布的“东林点将录”,可以说在天启五年底,东林党几乎被一网打尽了。 看看,不到一年的时间,曾经逼得魏忠贤差点自闭自裁的东林党,这么快就要玩完了。你们说,东林党是不是有点废。 至于庞帅,他才不会去参与那些引火烧身的事。他的主要精力还是放在建设根据地上,一边搞建设,一边搞洗脑。 “大人!偷梁换柱小队传来消息,甲库砖料已全部更换完毕,已经封库。乙库已经开始转运,丙库正在布局之中。”就在庞帅浏览刚刚收到的“东林点将录”的时候,情报司传来了新的消息。 偷梁换柱小队,即情报司组建的专门负责掉包转运魏忠贤小金库的一个队。 甲乙丙三个库即庞帅的舅舅刘业已知并掌握的,可以经手操作的魏忠贤的小金库。其中甲字库库存白银两百万两;乙字库库存白银一百八十万两,皇家内努收藏的夜明珠两个(番邦进贡的打磨成圆形的祖母绿石);丙字库库存白银一百万两,黄金四十万两。 对于手里的财富,魏忠贤并不是很看重,因为到了他这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步,手里掌控的权利可比真金白银强太多了。因此,财富这块,他只知道一个数字即可,不会闲着没事数钱玩。所以,刘业和庞帅二人表示很开心! “嗯,知道了。你去通知我舅舅,让他配合情报司的‘借刀’小队,开始实施‘借刀’行动。”既然东林党就要唱凉凉,阉党即将权倾天下了,那庞帅就觉着自己可以披着虎皮胡来了。 “借刀”是庞帅策划的另外一个堪比偷梁换柱计划的计划,是一个无耻的掏空明朝家底的计划。这个计划就是披着阉党的外衣,打着供给边军军备的旗号,让阉党掌控的军器监的军工作坊用朝廷的人力和资源给庞帅生产武器装备。 虽然庞帅的军队主体是火枪兵部队,但是庞帅手下的辅兵和杂牌兵人马也不少,庞帅可不想因为生产冷兵器而耽误火枪和火炮的生产。 想想东海女真的八旗骑兵,倭岛人组成的顺义营,棒子们组成的从义营,自己未来媳妇娘家的白杆兵,还有遍布山东或其他地方的暗子部队,其中或为百户规模或为千户规模。 庞帅仔细的想了想,发现这个冷兵器的缺口还是很大的,光靠自己生产实在是有些浪费人力物力。 再说,让朝廷的军工作坊闲着干啥?还不如借机会锻炼一下匠户们,好为以后庞帅拐带熟练工匠做准备。 处理完了公务后,庞帅便离开了书房去找薛菲菲商量自己和马玲玲的婚事。 虽然这个时代三妻四妾的很是正常,但是没有哪个女人真正的可以做到心无怨念,愿意无私奉献出自己的男人和别的女人共享的女人。 别看薛菲菲当初一个劲的极力撮合庞帅纳了马玲玲,但是真的到了快要接马玲玲入门的时候,薛菲菲的心里还是稍微微的有那么一些的不爽。 女人吃醋怎么办?哄呗! 于是,自打四川回到家后,庞帅一但忙完公事,啥事也不干,只是一个劲的变着花样哄薛菲菲开心,大玩浪漫。 男人嘛!该浪漫的时候就得浪! 第九十九章 玲玲进门 天启五年十二月二十二日一早,文登县县衙内,提前几天从石柱赶来的马玲玲及其送亲的家人正在准备着。 今天是庞帅娶马玲玲的日子,今日除了前段时间跟着庞帅返家的秦佐明在石柱老家看家做主外,马玲玲的娘家人算是全体出动,由秦老夫人带头,带着马祥麟和张凤仪两口子,马万年,马万春这两个庞帅的亲小舅子,还有一大帮跟着出来见世面的堂兄弟表兄弟等人。 另外,还有两千名让庞帅始料未及的石柱白杆兵。这也算是秦老夫人给马玲玲准备的嫁妆吧,毕竟石柱那穷乡避壤的也没啥值钱的东西,唯一不缺的也就是这出名的白杆兵了。 就在马家人忙碌的时候,文登县的县老爷任广应任老爷也是忙的不亦乐乎! 奶奶滴!老子尽干些擦屁股的事,由不得任广应抱怨。 在明朝,地方主官是不能无故或者没有朝廷调令是不能随意离开自己的行政区的。 结果咧,秦良玉秦老夫人不仅是世袭的石柱宣慰使,同时也是都督佥事、充都督同知总兵,并加封了诰命夫人的。而马玲玲的父亲马祥麟也是宣慰使,秦翼明与秦拱明等堂兄弟既有指挥使也有参将。这一大帮子武将擅自离岗,自己又不上报朝廷,这要是被人给参上一本,那还了得? 虽然自己嘴上说自己是阉党,是自己人,但是自家人知自家事。对于自己的定位,任老爷还是知道的,只是一个被传话的无名小卒而已。 为了榜上阉党的大船,靠上庞帅的大腿,任老爷也是拼了。自打秦良玉带着人住到自己的县衙后,一向养尊处优的任广应便亲自带人鞍前马后的忙乎着,就是为了不出现一丝纰漏。 吉时一到,秦老夫人便带着一大家人跟着马玲玲的送亲队伍一起去了文登营内的参将府。 毕竟不是正妻,所以马玲玲和庞帅的婚礼仪式算是简约一些,走过了一些必要的步骤后,庞帅扶着马玲玲进入了正堂。 来到正堂内,马玲玲跨过马鞍,以示一世保平安。然后来到天地神案前,庞帅和马玲玲二人又开始“拜天地“。 等二人拜过天地之后,和之前庞帅与薛菲菲的婚礼一样,又给从北京赶来代替庞帅父母的刘业刘公公敬茶。待二人的亲友们持灯烛导行后,再由两人前后接铺麻袋,寓意传宗接代,然后就被送进了洞房。 婚宴开始后,甚是高兴的刘业刘公公和秦老夫人一家坐在一桌喝起了喜酒。 对于庞帅和马玲玲的婚礼,阉党也是特别关注,所以刘业是即带着私事又带着公事来的。对于私,刘业很是满意,无论是马玲玲的人品性格还是良好的家世。对于公,呵呵!只要朝廷一天不改土归流,石柱秦家就一天不倒!就算阉党倒台,朝廷也会顾及到秦家的态度,不会追究庞帅依附阉党的事情。所以,公事就被刘公公放进酒里喝掉了,绝口不提公事。 第二日,刘公公在喝了庞帅两口子奉的茶后便匆匆的离开了。因为新年将至,无论是宫里宫外的大小事,身为魏公公亲信的刘公公都得亲力亲为,马虎不得。 待送走了刘公公后,庞帅便带着秦老夫人一行人赶往威海卫水师,准备让秦家和马家的一众晚辈出海开开眼。 虽然马玲玲的娘家人都是武将,但是考虑到秦老夫人和几位年纪较大的晚辈,庞帅打算先带着众人正常赶路到威海卫转一圈玩一玩,住一晚上休息休息第二天再坐船出海。 对于庞帅的安排,秦老夫人表示同意。 然后,庞帅便带着一大帮老老少少乘马驾车上了刚刚修通的“文威高速水泥路”(利用水泥修建的文登至威海卫的水泥路),直奔威海卫而去。 虽然水泥产量有限,但是因为有合理的计划建设,此时庞帅麾下的各卫所之间连接的水泥路均已铺设完毕,十分有利于庞帅麾下兵马的调动。 经过两个时辰的赶路,庞帅带着一行人来到了威海卫,带着大家在城里转了近半个时辰后,庞帅又安排众人到威海卫的府邸吃晚饭休息,并让大家养精蓄锐,准备明天的出海。 天启五年二十四日,为大明尽了大半辈子力的秦良玉秦老英雄在庞帅的陪同下来到了威海卫军港,准备登上了此时世界上服役的最大战舰,一级风帆战列舰“荣耀号”。 “明泽!这就是你手下最大的战舰吗?”看着眼前长达七十多米的海上巨兽,戎马一生的秦老夫人用自己脸上震惊的表情告诉众人自己很震撼。 “嗯,是的奶奶,这艘战舰便是小子手下,也是大明,甚至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战舰。”对于秦老夫人的问话,庞帅很是显摆。 “嗯,不错,那老身便不客气了。”说着话,秦良玉便走上了专用的栈桥通道。 “嘶!这跟主桅杆不下十五、六丈(荣耀号主桅杆高63米,比比英国的胜利号高0.5米)高吧!”来到战舰上,众人便被高达六十多米的主桅杆震撼到了。 “嗯,一般城镇的城墙恐怕都没有他高啊!” “你们再看那两根,恐怕也得要十三、四丈高吧!” “嚯!这船可真宽啊!(荣耀号宽十八米,英国胜利号宽15.8米)比一般的船还长呢。” “嗯,快看,好大火炮!” “哇塞!这真的是火炮吗?好大啊!”战舰艏楼甲板上,几个年轻的后生围在68磅炮周围惊叹道。 “大火炮?有多大,走,过去看看。”听见自家后辈的惊叹,秦老夫人便带着人直奔舰艏而去。 “嘶!明泽,这真的还是火炮吗?”看着眼前粗壮的68磅炮,秦老夫人不由得再次震惊了。 不由得秦老夫人不震惊,68磅炮什么概念?68磅炮之所以叫68磅炮是因为它的实心炮弹有68磅重,也就是一枚炮弹重30公斤。这还只是炮弹,那发射它的炮呢?呵呵,作者偷懒没算。 想着之前庞帅送给自家的两门轻便的六磅炮,再看看舰艏两门壮的不像话的68磅炮,秦老夫人不由得无语了,怪不得当初说送就送,一点也不心疼,原来在这里不值钱啊! “明泽,这么大的火炮,威力怎么样?”对于眼前的大家伙,秦老夫人有些好奇。 “威力吗,不好形容。先说射程吧,大约在500—1200米之间(鸦片战争时期,中英两国的史料对英军68磅舰炮都有记载,74门炮的英国三级战列舰的68磅炮的射程可达548─1371米)。这炮海战的话,一炮下去敌舰必破。要是陆战的话,逢城必破应该不是问题。”庞帅想了想,谨慎的回答着。 “那个,贤婿!你看,这种火炮能否?”看着粗壮的火炮炮身,庞帅的便宜岳父马祥麟见猎心喜的试探着问道。 “岳父,我也想给你,但是你能把它运回去吗?先不说朝廷同不同意,就是四川那崎岖婉转的山路就是一个大难坎。”看着便宜岳父闪闪放光的双眼,庞帅瞬间无语。 “这个,我可以试试!”脑子发热的马祥麟不死心道。 “咳咳!好了,明泽,开船吧,老身想去海上看看。”看着儿子嘴角快要滴出来的口水,秦老夫人连忙转移视线,让庞帅开船出海。 “好的,奶奶。来人,告诉舰长,启航!” “叮!叮!叮!” 随着三声有节奏的钟响,“荣耀号”全舰官兵立即有条不紊的开始进入各自的岗位,准备启航。 “解缆,收锚!” “提索升帆” “张满帆!” “左转舵!” 随着水手们熟练的操作,“荣耀号”缓缓的离开了自己的泊位,在海风的作用下离岗向大海航行。 一个时辰后,随着海岸线消失在天际,荣耀号带着两艘五级风帆巡洋舰来到了黄海海域。 “哇!好大的鸟啊!”这是第一次见海鸥的。 “这就是大海吗?果然是广阔无边啊。”这是第一次看见大海激动的。 “快看,那是什么鱼?是他们说的海豚吗?”这是第一次见海豚的。 “啊,大海!我来了!”这也是激动的。 “大海!啊!呕!”呃!这是第一次晕船吐了的…… 船尾的指挥台上,看着自家后生晚辈在战舰上上窜下跳的没个正形,秦老夫人不由得很是欣慰。对于身居内陆的众人来说,能到海边,甚至是到海上走一遭,简直是莫大的幸福。就算明朝不禁海,内陆的官绅百姓又有几个能到海边看一看走一走的呢? “小辈们第一次出海,让你见笑了。”看着陪在自己身边的庞帅,秦老夫人有些不好意思。 “哪能啊,想当初我第一次出海更狼狈。”对于秦老夫人的话,庞帅表示理解。 一个时辰后,“荣耀号”带身体上略显疲惫但是内心却心满意足的众人开始返航。 两天后,在文登营,秦老夫人等人在马玲玲依依不舍的送行中离开了文登,返回石柱。 “放心吧,等明年开春,我再带你回石柱住上一段时间。好了,来,笑一个,在哭就不漂亮了。你看你现在脸上哭的就跟大花猫似的。”看着眼圈红肿的马玲玲,站在一旁的庞帅不由得伸出一只手把马玲玲揽进自己怀里,另一只手则变魔术似的掏出一方手帕轻轻的拭去马玲玲眼角的泪水。 “哼!说谁是大花猫的呢?不理你了,我去找菲菲姐斗地主了!”说着话,马玲玲一脸傲娇的把手上的鼻涕眼泪全部抹在庞帅的衣袖上,转身便进了庞府找薛菲菲和淑穆佳玩斗地主去了。 看着决然转身离去和自己衣袖上的鼻涕眼泪,庞帅整个人不由得风中凌乱起来,真是个虎娘们。 第一百章 脸有点疼 天启五年十二月二十八日,庞帅麾下的大小官员将领纷纷赶到文登营,准备汇报自己的工作并接受庞帅新的任命和工作。 未时,一起吃过午饭叙过旧的文武众人齐聚文登营议事厅,准备汇报自己的工作。 “好了,既然都来了,那咱们就开始吧。甄经历,你先来说说咱们的钱袋子。”待众人都到齐坐好之后,庞帅也不废话,直奔主题。 “是,大人,那我就简单的说一下咱们的经济发展情况,或者说家底子吧。大人,请看!”说着话,负责庞帅麾下产业发展的正六品都指挥使司经历甄小六拿起手中的教杆开始在众人一侧的一副大地图上指点起来。 “诸位大人,请看,这是位于成山卫的盐田,现在算是咱们的钱袋子,自去年出盐以来,已经为咱们挣取了三百三十二万两银子,合一年一百一十六多万两,算是个稳定的收入来源。” 对于古代食盐的暴利,或许读者们没有什么印象,那我就简单的说一下。万历时期,陕西、山西、徽州三地的盐商在扬州贩盐出去销售,每年获利可达九百万两。 再看看清代《清史稿.食盐盐法》记载:“乾隆十八年,计七百一万四千九百四十一两有奇。光绪末,合课婺计共两千四百万有奇。宣统三年,度支部豫算,盐课收入约四千九百万有奇。”看看,清朝收盐税都能收这么多,那商税奇低的明朝,盐商能少挣钱。 再看清代《两淮盐法志》记载,扬州的盐商为了表达忠心,大量给清廷捐钱。在康熙至嘉庆年间,扬州盐商共捐银两三千九百八十二万两千一百九十六两,谷米三十五万余石,有的曾一次捐出二百万两,有得甚至累计捐出四百万两。 啧啧,庞帅挣这点钱还算少的。 “这里,是威海卫玻璃厂,自去年开始已获利一百万两。这里,是威海卫造纸厂,自去年至今已经。。。。。合计白银获利七百万两,然后期军备建设及新移民需要,今年年底前需支出八百余万两。。。。明年计划新建白糖厂两。。。。” 挣得快,花的也快,要不是前期穿越带了些银子,庞帅想做到用钱去打造自己的海陆强军和领地建设,那纯属痴心妄想。无论何朝何代,没钱是真的寸步难行! 待甄小六介绍完后,指挥佥事姜立接过教杆,换了副地图后继续开始介绍起来:“大人,现如今文登营治下共三百七十六万四千九百一十一人,其中威海卫六十一万四千五百三十六人,其中辽东难民移民八万一千。。。安置房三千间及学校六所。。。海参崴三十五万七千人,辽东移民五万六千人,陕西移民四万五千八百人。。。大员岛共二十七万四千一百六十人,辽东移民五万七千人。。。移民工作和教育建设总体向好。” “嗯,天冷了,后续移民工作一定要做好防寒工作。”对于移民工作,庞帅还是很重视。 “是,大人,属下明白,必会努力确保移民的迁徙工作万无一失!” “嗯,接下来,你们这些带兵的都说说这几年你们带兵的成果,宋将军你先说一下威海卫海军的情况吧。” “是,将军!属下先说一下造船厂的情况。如今海参崴造船厂已全部建设完毕,包括两个大型造船船坞、六个中型船坞和三个小型船坞。大型船坞中的一个正在进行正常建造,预计明年开春之前即可下水,而另一个则刚铺设完一级战列舰的龙骨,预计一年后下水。而六个中型船坞已经建造好并服役了两艘三级风帆战列舰和三艘五级风帆巡洋舰及一艘运输福船,现在各船坞正在继续建造后续的舰船。小型船坞则早已建造服役了六艘小型福船和八艘大型渔船(和其它土着船型比起来,小型船坞建造的渔船不论是个头和重量上都算是大的)。” “威海卫海军基地及配属炮台和码头也全部建设完毕,拥有炮台八座,二十四磅岸防炮十八门、三十二磅炮六门、六十八磅炮两门,岸防炮炮兵共五百人。码头有八个,此时舰队拥有一级风帆战列舰三艘、三级风帆战列舰九艘、五级风帆巡洋舰六艘、中型武装福船十艘、商用中型福船十艘、其他类型船只十六艘。拥有海军官兵一万八千六百人,另海军陆战队一个团三千人。可以说,威海卫的海军初期的建设基本算是完成了。” “嗯,不错,继续努力。” 威海卫水师提督宋增浩下台后,从海参崴赶回来的庞国斌又上了台。 “经过一年多的发展,海参崴一期的建设规划已经基本完成。其中海参崴城和海参崴海军基地及岸防炮台于两个月前相继建成,而海参崴往北二十公里的两座卫城,下个月即可全部投入使用。陆军方面,海参崴拥有两个火枪步兵团(每个团下辖五个营,每个营对标一个明朝千户,海军陆战队的团则是三千人编制)一万人、东海八旗骑兵八千人(汉族与女真族混编)、顺义营三千人、岸防炮炮兵八百人。另外,库页岛上还驻扎了一个东海女真八旗千户和一个火枪千户。因此,陆军合计两万三千八百人。海参崴水师拥有一级风帆战列舰一艘、三级风帆战列舰三艘、五级风帆巡洋舰三艘、中型武装运输福船八艘、其他船只十艘,海军官兵共七千五百余人,另海军陆战队一个团三千人。” “下一个继续!” 庞国斌下去后,大员岛的负责人王炀上了台。 “将军,大员岛基隆港拥有一个火枪兵团五千人、一个骑兵千户一千人、三个顺义营百户三百人。百户台北那边则驻扎有三个骑兵百户三百人、一个火枪兵千户一千人和三个顺义营百户三百人,所以大员岛陆军合计七千九百人。海军方面拥有一级风帆战列舰一艘、三级风帆战列舰三艘、五级风帆巡洋舰三艘、中型武装运输福船六艘、其他船只十艘,海军官兵共七千一百余人,另海军陆战队一个团三千人。” 待王炀下去之后,海洋岛守备刘国文接过王炀手里的教杆继续指着已经更换成海洋岛地图的看板介绍起来。 “将军,海洋岛上的北坨子、青龙山、哭娘顶这三个地方炮台已经建造完毕,拥有三十二磅岸防炮五门,十八磅岸防炮六门,岸防炮炮兵二百人。岛上守备部队则驻扎有一个火枪千户。至于海洋岛的分舰队,仍属于威海卫编制,由威海卫派遣。分舰队编制为三级风帆战列舰一艘,五级风帆巡洋舰四艘,中型福船四艘。” “将军,觉华岛守备部队拥有一个火枪团和一个从义营千户共六千人,觉华岛分舰队则由威海卫水师派遣,包括一艘三级战列舰、两艘五级风帆巡洋舰和四艘武装福船。” 等几个大头汇报完毕后,威海卫下属的几个卫所也开始各自汇报起来。 靖海卫、成山卫、威海卫、宁海卫四个卫依然各自驻扎由一个火枪步兵团和民兵营,共两万四千人。而另四个独立的千户所也是各自驻扎有一个火枪步兵营和民兵连(三个百户为一个连),共五千两百人。 作为中枢的文登营则驻扎一个警卫营一千人,一个守备营一千人,一个民兵营一千人,一个夜不收营一千人。至于骑兵部队,则是两个羽翼骑兵营两千人、两个胸甲骑兵营两千人、一个猎骑兵团五千人。所以,文登营共驻扎有一万三千人。 等所有军事主官都汇报完情况后,所有的参会人员包括庞帅都震惊了! 海军四万两千人,陆军八万一千一百人,这加起来就是十二万三千一百人啊! 三百万人养十二万当兵的,25:1呀,简直是丧心病狂啊!想想之前孙承宗手底下的十几万辽东兵,那可是集全国之力供养出来的军队啊! 看着统计出来的数据,庞帅差点哭了,玩军队是真烧钱啊!得亏混在阉党大树下,不然花钱会更多。 都说穿越回古代白手起家发展军队很简单,纯属放屁! 你怎么招人?你怎么让手下能顿顿吃上饱饭?你怎么才能让手下心甘情愿的为你打江山?如果你以为一顿饭或者一个关心的问候就能收获手下的忠心,那你纯粹想瞎了心了。一顿饭都能卖命了,那要是为了敌人的两顿饭还不把你卖了? 没有投入你怎么收获?真以为古代一穷二白白手起家很容易? 跑题了,回归正题。 抱怨了一会后,庞帅又开心起来。十二万人啊!那可是自己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职业化军人啊!无论是身体素质、战术素养、武器装备,庞帅手底下的军队绝对可以碾压这个时代各国的精锐。 庞帅瞬间又开心起来,自己实力越强,就算阉党倒台,自己手握重兵还怕崇祯那个杀妻戮子吊死煤山的货? 想开之后,庞帅瞬间便卸掉了身上之前一直背负的一座无形的大山。势力已成,天下垂手可得也! “啪!” 一声清脆的声音惊醒了议事堂内一众还在痴想的文武官员。 “额,将军,你这是?” “哦,刚才有只蚊子飞到我脸上了,被我呼死了。”说着话,庞帅把贴在自己右脸上的右手放了下来。 自己有点飘啊!不行,要冷静!不能浪,时机未到,猥琐发育才是正道。 嘶!脸有点疼啊。 第一章 建奴动兵 天启六年正月十六日,冬日里的辽东宁远城被冬雪装扮的银装素裹般好看。 “老...老叔,你,你说这么冷的、的天,建奴会来吗?”宁远城的东城门楼上,一名虽然裹着棉甲却依然显得很是瘦弱的少年兵被冻的哆哆嗦嗦的问着一旁的老兵。 “谁知道呢?不过看这天气,应该是不会来了。毛伢子,去烤会火吧,别冻着。要是你冻倒了,你家里那年迈的老娘和幼妹可就没人照顾了。”对于建奴来不来的问题,老兵自己心里也没个数。 “那...那就麻烦老...老叔你了,我先...先去烤会火...火,等一会再...再...再来换你。老叔!有骑兵!”就在毛伢子哆哆嗦嗦的说完话准备去城门楼边上的藏兵洞烤火时,突然看见一骑自东而来。 “毛伢子,快去把李把总叫过来!”顺着毛伢子手指头的指向,老兵放眼望去,确实有一名骑兵从东方而来。 “是咱们的夜不收!赶快开城门接应!”没一会功夫,在城门楼里烤火的李把总便出现在城门洞上方的城墙上,放眼望去,李把总一眼便认出了城外越来越近的骑兵。 “快!快把我怀里的情报送给袁大人,建奴出兵了!”刚把夜不收接应进城门,李把总一个字都还没说出口,夜不收就手指着怀里的情报抢先说了一句话后便双眼一闭,头一歪,死了。 听到夜不收的话,李把总不敢怠慢,连忙叫来心腹替自己谨守东门,他自己则是揣起夜不收怀里染血的情报并带着一队亲兵亲自赶往守备府寻找袁崇焕。 当袁崇焕收到李把总的情报后,立即派出夜不收出城核实情报,然后就是召集手下一起开会,商议对策。 两刻钟后,等所有参会人员都来齐后,袁崇焕就把染着血渍的情报传给大家伙。 “贼酋努尔哈赤亲统八旗军约六万人(号称十三万)于正月十四出沈阳,目标宁远。”情报虽然只有简单的一句话,但是却表达着战争就要开始了。 “建奴真的出兵了?在这种天气?”对于这份情报,有的人显然有些不敢相信。 “已经派人去核实了。” 两个时辰后,袁崇焕派出的夜不收返回宁远并汇报:“几万建奴人马已至辽河东岸,预计明日渡河。” 既然情报确认无误,袁崇焕便不再多想,立马开始进行战斗部署。 按照之前早已商定好的方案,袁崇焕下令满桂守东门,祖大寿守南门,左辅守西门,朱梅守北门。并任命满桂为前线指挥官,另组建一支机动部队,随时支援各门。 至于袁崇焕自己,则是坐镇宁远城城中心的钟鼓楼居中指挥。 天启六年正月十八日,努尔哈赤亲自带领所有人马渡过辽河,剑指宁远城。 待努尔哈赤一到宁远,他便立即派出人马封锁了宁远通向山海关的所有道路。 对于建奴的到来,袁崇焕等人早有预料。为了防止之前混进城里的奸细趁机作乱,袁崇焕还专门派人在城内四处巡守,并在各个街巷都指派有专人负责往来盘查,防止奸细与努尔哈赤里应外合。 “初阳,火炮怎么样,没有问题吧?”自打建奴围城后,一直没下过城墙的袁崇焕来到正在火炮旁边严阵以待的孙元化身边,询问着火炮的状态。 袁崇焕之所以敢死守宁远,和城头上布的十几门火炮不无关系,而且这些火炮不仅有葡萄牙人操作,作为徐光启最杰出的学生代表,孙元化也能亲自指挥炮手操作火炮。 和那些拿雇佣金的葡萄牙人不同,孙元华不仅要精通炮术,而且还费尽心思的不断挖掘火炮的潜力。为此,孙元化在城墙上规划并建造了可以形成交叉火力的炮台。还有,之前的红夷大炮很是笨重,只能作为固定火力点,结果孙元化指导守军们制作出了可以驼载火炮移动的炮车。这样一来,改装后的火炮不仅可以随时移动转换炮位,还能简便的调整射击角度。 “放心吧,袁大人,火炮状态良好,弹药充足,绝对会让攻城的建奴们有来无回!”对于自己掌控的红夷大炮,孙元化很有信心。 检查完各处的防御后,袁崇焕看着城外远处已经扎营完毕的建奴,不由得叹了口气,压力真的有点大啊! “老叔,我有点害怕。”夜里,看着城外灯火通明的建奴大营,毛伢子有点害怕。 “怕个毛,又不是出城野战,守城怂个啥?同样都是娘生爹养的,建奴又不是三个脑袋的怪物,刀砍脑袋上一样活不了,别怕!不能害怕,想想你家老娘和小美,就算你害怕逃了性命,你老娘和小妹能捞着好?”毛伢子身边另一个老兵给毛伢子上起课来。 看着身边吹着夜风吓得战战兢兢的毛伢子,被叫老叔的老兵油子心里不由得生出了一丝怜悯,这该死得建奴。 天启六年正月二十四日清晨,看着城外正在集结整队的建奴兵马,袁崇焕知道今天就要搏命了。 “来呀!搬上来。” 随着袁崇焕一句令下,一堆亲兵抬着四个大箱子来到城门楼前。 “打开!” “哇!这么多银子啊!” “这是多少银子啊!” “这是给我们的吗?” 就要开打了,对于鼓舞士气,袁崇焕也不去整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了,直接放大招。直接令人将库存的一万多两银子分别放在宁远城的四面城墙上。 “官兵有能中敌与不避艰险者,即时赏银一锭。杀五个建奴者,赏银五十两!杀十个建奴者,官升一级!” “杀建奴!” “杀建奴!” 随着袁崇焕的赏银升官鼓励,坚守宁远城的明军士气顿时大振,就连之前心里有些害怕的毛伢子,听见赏银五十两的时候,眼都直了。 至于有多少人能活着等到战后升职加薪,这就不是众人所想的了,他们现在心里只想着五十两银子,真是财帛动人心啊! 听着宁远城头传来的欢呼声,集结完毕的建奴们顿时忍不住了,他们要血洗宁远城。 “父汗,下命令吧!” “大汗,攻城吧!儿郎们都憋不住了!” “父汗!儿臣...” 建奴大帐内,努尔哈赤看着一众请命攻城的贝勒和武将,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父汗?大汗?”看着突然哈哈大笑的努尔哈赤,帐内的众人不由得出声。 “军心可用!军心可用啊!攻城!” “呜!呜!呜!” 随着努尔哈赤的一声令下,传令兵们鼓起腮帮子开始吹起进攻的号角。 听见号角声响起,之前集结待命的各部推着各种攻城装备开始向宁远城发起第一轮猛攻,其主攻的方向正是之前奸细探明情况的薄弱点,宁远城的西南角。 “预备!” 随着一声令下,宁远城城墙上的弓箭手们纷纷开始弯弓搭箭。 “放!” 随着冲锋的建奴兵马进入射程,宁远城城墙上的弓箭手们纷纷开始射出自己手里的箭矢。 对于来自城墙上的箭雨,正在冲锋的建奴士兵并不惧怕,凭借着手里的镶铁木盾和身上精良的棉甲,建奴士兵熟练的举盾前行。与此同时,在后面支援的建奴骑兵也纷纷搭箭向宁远城头射去。 “毛伢子,接着,先躲着,等会再上。”城墙上,老叔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一面可堪一用的木盾交给了躲在女墙后面躲避建奴箭矢的毛伢子。 “老叔,那你呢?” “用不着,我得射箭,空不出手来用盾。” “开火!” 就在建奴攻城各部在各自牛录额真带领下蜂拥而上快冲到城墙根的时候,等着憋大招隐忍不发的火炮在孙元化的指挥下,纷纷用炮口对准城墙下的建奴士兵开火,城下的正在攻城的建奴士兵顿时血肉横飞,传来阵阵惨叫哀嚎。 虽然火炮杀伤力惊人,但是数量有限,且射击角度也出现了问题。很快,建奴的前锋部队就冲到了宁远城西南角的城墙下。这里绝对是孙元化忽略了的射击死角,火炮打不到这里,于是建奴士兵们开始竖起云梯,准备爬城。 不过,就在建奴士兵爬到一半的时候,宁远城城头的垛口间纷纷抛洒出金汁和圆石擂木,真的是砸的云梯上及云梯下的建奴兵马人仰马翻。 前锋已经开始攀墙攻城后,后方跟进的建奴则每人身披两层铁甲,吃力的推着包铁的攻城车向西南角攻去。 “是攻城车!” 看着顶着箭矢不断前进的攻城车,袁崇焕立即唤来红夷大炮对准攻城车射击。 虽然火炮能击毁攻城车,但是因为数量及角度,建奴还是有攻城车冲到了西南角的城墙下。不一会,建奴便用攻城车前端的撞角猛撞城墙,随着撞击的声音不断轰响,西南角城墙的墙体也不断的脱落,一刻钟的功夫,西南角的城墙上便出现了多处破损。 与此同时,建奴的轒讟(fén du)车也来到城墙下。轒讟车是一种攻城战常用攻城器械,用以掩蔽攻城人员掘城墙、挖地道时免遭敌人矢石、纵火、木檑的伤害。因为没有了后顾之忧,藏在轒讟车里的建奴士兵用手里的铁锹大斧子等工具拼命的凿墙。 城墙根下,火炮打不着。轒讟车,普通的金汁和擂木圆石也没用。急的袁崇焕拆了城墙上的大石板扔了下去,没想到歪打正着,沉重的石板砸坏了一辆轒讟车,顺带着也砸死了里面拆墙的建奴士兵。 虽然轒讟车被一一砸坏,但是建奴却早已在城墙根处挖出了许多可以藏身的洞穴。而且藏身在洞穴里施工一点伤害也受不到。 估计用不了多长时间,宁远城西南角及两边的城墙就会被挖得千疮百孔,最终会塌陷失守。 果然,两刻钟以后,城墙垮塌出了一个有两丈多宽的口子。关键时刻,袁崇焕亲自上阵搬运石头堵塞缺口,守城的军民见袁崇焕这个主将都冲到了一线后,土气顿时大振,纷纷跟着搬石运土。 与此同时,五十名勇士坠绳而下,带着火油突袭正在继续挖城的建奴,在杀伤和点燃攻城器械后,侥幸存活的二十多名守军缀绳而上返回了城墙上。 靠着奇袭,袁崇焕趁着建奴后力不继的档口,带着守军很快就将缺口堵上了。 “呜!” 临近天黑时,随着一声号角声响起,宁远城城下的建奴开始互相掩护着退兵了。 “老叔!好饿啊!”看着建奴全部退回大营后,浑身无力的毛伢子顺势便倒在女墙上说出了自己想要说的话。 “是啊!确实好饿!”同样瘫软在一旁的老叔,嘴里也喃喃道。 打了一天,同样也没怎么吃东西的袁崇焕则没感觉到饿,他只知道,今天算是顶住了。 袁崇焕算是顶住了! 那努尔哈赤呢?应该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第二章 转移战场 天启六年正月二十五日清晨,经过一夜休整后的建奴继续猛攻宁远城。 受过昨日火炮的洗礼后,建奴很快便适应了,不再傻乎乎的挤在一起人海冲锋了,而是分散开来往前冲。只是这样一来,攻城的效率可就大大的降低了。 虽然努尔哈赤不断的鼓舞士气,甚至几度亲自督战攻城,奈何主要的攻城器械在昨日已经损耗殆尽,只剩下了一些结构简单的云梯可供使用。在失去了攻城利器的辅助后,攻城的建奴自然不会傻乎乎的冒着箭矢和火炮送人头。 后方督战了良久的努尔哈赤也明白,自己或许野战无敌,但是攻伐城池还是差了点火候。 或许是老天爷发了善心想帮一把明军,自打昨夜开始便开始一个劲的降温,天气冷的有些不像话,甚至到了泼水成冰的地步。 不过,有人喜欢这种天气。 这真是天助我也,袁崇焕多贼啊!怎么说也是熟读古书博览古今的人才,筑冰为墙的典故还是知道的。虽然咱不能筑冰墙,但是给城墙披上一层冰衣还是可以做到的。 宁远城城墙本来就高,现在缺乏攻城器械辅助的建奴攻起城来依然很是吃力了。结果袁崇焕让守军不断的往城墙外墙浇水后,城墙外墙不一会便穿上了一层滑不溜秋的外衣,顿时让攀梯爬墙的建奴苦不堪言。 多种因素叠加之下,导致建奴的攻势逐渐变缓,和前一天的情形想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这边建奴的攻势放缓,那边宁远城的守军却是越打越勇。经过昨天一天的血战,昨天活下来的守军在经受了战火的洗礼之后,简直和之前判若两人。不仅没有了害怕和紧张,反而越打越勇。 “老叔,你真厉害,还差一个你就能拿到五十两银子了。”城墙上,已经忘记害怕,脸上被火炮的硝烟熏的和非洲人似的毛伢子在兴奋的往城外抛射出一箭后,高兴的对正准备往城下扔擂木的老叔恭喜道。 “别废话,要是还有力气的话赶快继续射箭,别分心,告诉你多少次了,你就...” “噗嗤!” 对毛伢子多有照顾的老叔话还没有说完,就因为转头和毛伢子说话分心的间隙,被城下建奴的流矢射中了脖颈。 “毛伢子,莫哭!叔这是和亲人团聚去了,也算是,是回...回...回家了,回家了。” “老叔,老叔!来人啊,救人啊!老叔,你挺住啊!老叔,呜呜,老叔。”把脖颈不断流血的老叔抱进自己怀里,听着老叔嘴里的喃喃自语,毛伢子无助的看着老叔无力的闭上了双眼并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后,顿时忍不住的大哭起来。 “哭个屁,人都死了,赶快抬到一边去,快点继续射箭。”一旁的什长看到抱着老叔嚎啕大哭的毛伢子就踹了一脚。 对于老叔,毛伢子知之甚少,只知道他是参加过浑河之战的老兵,战后一路从东边逃到了宁远,然后又被宁远的守军收编,继续当大头兵。 自打毛伢子去年为了领军饷养活老娘和幼妹参了军,和老叔分到一起在一个锅里捞饭开始,老叔就对年轻的毛伢子很是照顾。虽然有时候会被老叔说教一大顿,但是毛伢子知道,这是为他好。 被自己的什长踢了一脚后,毛伢子抱着逐渐失去体温的老叔,忍住心里的不舍和难受,把老叔搬到了城墙上指定好的停尸点后,毛伢子恭恭敬敬的给老叔磕了一个头后便返回了自己的队伍,他要替老叔报仇,多杀几个建奴给老叔陪葬。 “父汗,撤兵修整一下吧,没有攻城器械辅助咱们会吃大亏的。”战场外,看着自家士兵战心渐失,陪着努尔哈赤观战的大贝勒出言劝谏。 “唉!收兵吧,用饭修整后再攻一次。”自家麾下的表现,努尔哈赤早已看在眼里。明军的炮火虽然强悍,能做到炮炮毙命,但是火力并不密集,还是能躲一躲的。不过军心已散,士气下降,没有攻城器械辅助,再打下去除了徒增伤亡,并无其它益处。代善的谏言恰如时机般的给了自己一个台阶,那就顺坡下吧。 “大人,建奴退了,您先下城休息休息吧。”城南,脑袋包裹的跟大粽子似的祖大寿来到袁崇焕身边说道。 “不用,我在这里一样休息,你马上让民夫上城修整城防,在传令伙夫们送饭,让弟兄们抓紧时间用饭。”累的已经不想动弹的袁崇焕一屁股就坐在了一门火炮旁,是真累啊。 “是,大人,下官这就去安排。”袁崇焕发话,祖大寿不敢怠慢,立即转身前去安排。 “唉,小兄弟,挺勇敢的嘛!胳膊还疼吗?”看着坐在自己一旁不远,胳膊上裹着一层厚厚的血色绷带的毛伢子,袁崇焕开口夸道。 “嘿嘿,回大人话,胳膊上只是开了一道血槽而已,早就不疼了。”经历过战火的洗礼后,曾经有些木纳胆小,见人就有些唯唯诺诺的毛伢子显然已经成长了许多,多了一份淡然。 “小兄弟,多大了?” “还有两周就满十六了。” “瞎胡闹!谁把你招来的,这不是害你嘛。不行,你年纪还小,不应该出现在这,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家里该怎么办?” “多谢大人关怀!小子也不小了,正是出力的时候,为了宁远城,小的愿意上阵杀敌。”对于年龄这一块,因为牵扯到参军就能养活自己和母亲及幼妹的问题,为了五十两银子,毛伢子不打算离开军队。 “你叫什么名字?” “毛伢子!” “这样,你呀,来做我的亲兵吧,以后就跟着我吧!” “大人,小的,小的...” “小什么小,还不赶快谢谢咱家大人!”一旁的亲兵队长一巴掌拍在毛伢子的头上,示意毛伢子谢谢袁崇焕。要知道,除了现在迫不得已跟着袁崇焕亲临一线,平时他们这些亲兵是很少上阵厮杀的,活命的机会那可是比小兵兵多的太多了。 未时,用过午饭,休息了一阵后,建奴重新开始集结整队,准备进行最后一击。 “建奴进攻了!” “准备迎敌!” “攻上城头者,赏金百两,官升三级!” “攻上城头者,赏金百两,官升三级!大汗许诺,破城三日不封刀!” “破城三日不封刀!” 宁远城上,守军视死如归,保家卫国。反之,宁远城下,建奴为钱搏命,攻伐杀戮。 既然是最后一击,努尔哈赤也是发了狠,带着一众贝勒大臣亲自压阵督战。 可惜,再怎么督战也是无用,自古以来,单纯的只依靠骑兵一个兵种攻城的就没有几个成功的。 一个时辰后,随着仅剩的十几架攻城云梯被毁,又挂了一个甲喇额真后,努尔哈赤气的奔马搭箭就往宁远城而去。 “父汗,赶快回来!” 后面的一众贝勒和大臣连忙策马紧跟上前,打算把努尔哈赤拉回来。 城头上正准备寻找目标开炮的孙元化看见战场外跑进来一群装备华丽的骑兵,顿时就乐坏了,连忙调转炮口就是一炮。 “轰!嗖!啪!” 只见一枚实心弹从努尔哈赤的头顶飞过,顺路收走了努尔哈赤头顶头盔上的盔樱后落在了众贝勒和大臣的前面。 “他奶奶的!什么破玩意,真他大爷的垃圾。快,继续装填!”看见炮弹一个人都没打到后,孙元化不由得破口大骂。 “卧槽!差点脑袋不保啊!” 盔樱被打折顿时打醒了,也打怕了头脑发热的努尔哈赤,被吓着了的努尔哈赤连忙调转马头往战场外跑去,而看见炮弹贴着努尔哈赤头顶飞过被吓的差点魂飞魄散的一众贝勒大臣连忙上前接应了自家的主子后一块调转马头向往跑去。 来到战场外,缓了缓差点被火炮发射的实心炮弹轰到而受惊的情绪个心情后,切身体验到火炮的犀利后,努尔哈赤无奈的再次下令撤兵。 “大汗,此次出兵共折损甲喇额真和牛录额真各两名,兵员亡八百余人,伤一千五百余人,器械全毁。”建奴大营主帐内,一名统计官员正在向努尔哈赤等人汇报着这两日的损失。 相对于六万多的总兵力来说,伤亡了两千余人不算什么。但是,这却是努尔哈赤所不能接受的。 “自我起兵以来,除了浑河之战,我大金何时受过如此大的损失?既然袁贼城坚炮利,我等也不能硬拼。因此,我决定转移目标,攻打觉华岛。” “觉华岛?” “对,就是觉华岛。之前有内应说过,觉华岛存有大量的粮食和军械,而且守军还是刚刚从山东派来的没有打过仗的火铳兵。” “大汗,咱们没船啊!” “今天天气怎么样?” “啊?” “啥?” “天气?” 大帐内,一群贝勒和大臣顿时被努尔哈赤问懵了。 “今天天气很冷啊,这天一冷,水是要结冰的,如果海面要是结冰了的话,去觉华岛还用船吗?。”不管众人如何懵逼,努尔哈赤自言自语的说道。 努尔哈赤知道自己没有水师,但此时辽东天寒地冻的,今日午时的时候,外围巡逻的斥候无意中发现海面上结成了厚厚的一层冰并上报了努尔哈赤。然后努尔哈赤又派人前去检测了一下,发现冰面厚的可以踏马奔驰而不裂。这就有意思了,船是用不上了,踏马觉华岛不是幻想。 大账里的诸人也不笨,顿时便明白努尔哈赤的意思。 “父汗英明!” “武(乌)讷格,明日待哨探确定冰面可行后,由你率领蒙古骑兵及满洲骑兵突击觉华岛。” “谨遵汗令!”固山额真武(乌)讷格,建奴中蒙古骑兵的总兵官下跪接令。 在确定了新的进攻计划后,建奴立刻便开始准备起来。 当夜,努尔哈赤一面派军队彻夜攻城吸引袁崇焕的注意力,一面又将主力转移到宁远城西南约五里地的龙宫寺一带扎营。 龙宫寺,是一个隔海距离觉华岛最近的一个地方,直线间也就十六、七里的距离吧,如果条件允许,建奴骑兵用不了十分钟的功夫就能冲上觉华岛。 这可真是今夜万事俱备,只欠明日的东风了。 第三章 攻觉华岛 天启六年正月二十六日的清晨,肆虐了觉华岛一夜的暴风雪终于停了下来,可是凛冽刺骨的寒风却依然一阵又一阵地吹着。 “这天总算是晴朗了,就是风有点大。对了,朴朴乐,火药包都埋好了吗?一定要确保引线能够被点燃,你知道吗?”觉华岛小城的城墙上,正在巡视守备的守将秦祚明问着一旁陪同的从义营头子道。 “回将军,都已经埋好了,引线也全部都经由竹筒做的管道保护处理妥当了,只要一点火,绝对保证能够引爆火药。”穿着一身崭新的明军鸳鸯战袄的朴朴乐回答着秦祚明的问话。 “朴朴乐,这么冷的天,你们从义营能适应吗?” “放心吧将军,我们从义营无所畏惧!” “嗯,宁远城已经开打了。再看看咱们周边已经冻的可以跑马的海冰,我估计咱们觉华岛很快就会迎来战事,到时候希望你们从义营能有所建树。” “勇往直前,前仆后继,全力以赴,不死不休!我们从义营一定会创造辉煌!我们,我...阿嚏!阿嚏!将军,我阿嚏!” 看着前面慷慨激昂,后面冻的直打喷嚏的朴朴乐,秦祚明不由得感到有些好笑。 “好了,快先擦擦你鼻子上的鼻涕吧,要不然等会冻成冰棍可就不好看了。”看着正打算用鼻子往回吸鼻涕的朴朴乐,秦祚明顿时有些无语。 就在秦祚明带着朴朴乐在城头例行巡视的时候,远在龙宫寺的努尔哈赤也准备搞事了。 “真是天助我也!武讷格,海面已经冻的可以跑马了,这次觉华岛就由你来攻伐了。记住!夺岛成功后,只要粮食,其他的该杀的杀,该烧的烧,把觉华岛给我变成一个废岛,明白了吗?” “臣武讷格尊令!” 武讷格出了大帐后,谨慎的武讷格还是派出几名亲兵让他们再次去侦探海冰厚度和觉华岛情况。 “头,这是第几批探马了?”武讷格的亲兵出了大营后,就被远处一个小冰丘上隐藏着的觉华岛夜不收看到了。 “应该是第九批了,看样子是要出兵了。” “那要不要回去说一声?” “呜!” “莫急,你听,对面有号角声,对方这是要聚兵了,待对方大军出营再说。” 一刻钟后,待武讷格带着两万多蒙古和东海野女真骑兵出了营,后面不再有建奴骑兵出营后,两名夜不收快速的来到丘后,骑上自己的战马直奔觉华岛而去,剩下三名夜不收继续隐藏监视建奴大营情况。 待武讷格带兵刚刚踏上海面冰路,就遇见了之前派出的亲兵,从亲兵口里得知通向觉华岛的海面确实冻的可以踏马奔驰后,武讷格便放下心来,立即下令大军急行军,准备打觉华岛一个措手不及。 历史上,武讷格确实是打了觉华岛守军一个措手不及。 当时宁远开战后,觉华岛守军也没闲着,7000多守军在守将金冠的带领下冒着刺骨的寒风在漫天风雪中绕着觉华岛凿开了长达十五里的冰壕防线。但是,天公不作美,天是真的太冷了,刚凿开的冰壕,没过多久就又冻住了。这就导致守军不得不反复凿冰,结果因为长时间在冰冷刺骨的海水冰块间劳作而没得到休息,致使守军体力消耗很大,甚至很多守军的手指都被冻掉了。 另外,历史上的觉华岛正月二十六日这一天,天降大雪,寒风彻骨,天气奇冷,之前守军辛辛苦苦凿出来的冰壕一夜之间便已被彻底的冻住,失去了作用。待后建奴派出的斥候多次确认人马可在冰上安全通行后,武讷格就率领数万骑兵马踏坚冰顺利的冲上了觉华岛,七千多缺乏铠甲兵器的守军与数万身披重甲的建奴铁骑进行了殊死的搏斗,奈何对手太强大,战至最后,守军无一生还,觉华岛也遭受了浩劫。 但是现在守军换成了庞家军,就怕武讷格不会轻松的全身而退喽。 “将军,刚才收到夜不收急报,建奴出兵了,有两万余骑,目标应该是我觉华岛。”一名副将来到觉华岛守城的守备府,把夜不收送来的情报禀告给秦祚明。 “终于来了,朴朴乐,走,咱们去会一会这些肮脏野蛮的蛮子。”虽然秦祚明的老爹曾经在浑河之战干过鞑子,但是他没有啊,所以他还有些小小的激动。 一刻钟后,觉华岛守城的城西城头上,秦祚明和朴朴乐看着西边浩浩荡荡冲来的两万多骑兵,稍微显得有些紧张,毕竟两个人及麾下的数千守军虽然训练时都拿倭寇武士练过手见过血,但是真正的面对着建奴的百战之兵时,难免的会有一些畏惧。 “不要慌!不要乱!看看你们手里握着的火枪,这可是在一千步(一般米尼枪的杀伤距离可达918米,550米内可以保证精确命中,按最远杀伤距离来算,确实能达到古代人所说的千步)内杀人的好家伙,对方只有两万多人,我们只需要填装六次、七次或者八次弹药就可以射爬他们。来吧,勇士们,拿出你们平时训练的状态。不要紧张,不要乱开枪,一切行动听指挥。”看着身边除了克隆人官兵面无表情十分镇定之外,其他年轻的士兵脸上或多或少的带着些许恐惧和紧张,甚至有的还浑身打着哆嗦。果然是百训不如一战啊!秦祚明知道,如果现在不鼓起守军的士气,恐怕这一战会打的很艰难。 “都记住了,如果此战胜利,战后每人赏香烟一包、琉璃酿一杯、红烧肉一碗,都听清楚了没有?” “听清楚了!” “我听不见,大声一点!” “听清楚了!”所有守军集体大喊道。 看见守军的士气被调动起来后,秦祚明开心道:“火枪斜举,准备射击!” 听到秦祚明亲自下令,西侧城墙上的三排三千多名士兵便以四十五度角斜举火枪,手搭扳机,随时准备激发早已装填好的火枪。 斜举四十五度,这是要抛射? 对!就是抛射! 这也算是米涅枪的一种战术,叫“密集抛射”。这种战术的杀伤力可达八百米,是利用火枪手密集的队形射击形成的犹如榴弹一样的弹雨用来攻击守城的部队和排着密集队形进攻的部队。 不要觉着火枪抛射不合理,或许早起的火枪会因为技术或者质量无法做到抛射的有效杀伤,但是进化到米尼枪时代,抛射战术是可以做到的。 早在欧洲的七年战争中,滕佩尔霍夫将军就认为:枪弹只要能够打到人,不管是平射还是曲射,都能够造成死伤。 而普鲁士元帅格奈泽瑙在萨尔费尔德战斗中指挥一个连的燧发枪兵时,在1807年2月27日向国王的报告中,他就指出那些不瞄准的曲射子弹很少能够命中,但仅仅凭借庞大数量就能够打伤很多人。他还举例:英军在1813年12月10日阿尔康格(arcangues)战斗有效利用曲射驱赶法军炮兵,它们(法军火炮)处于距离教堂大约400码(约360米)的低地上。法军刚开炮,就遭到第43步兵团的三组士兵齐射。尽管那一时期的武器远不能在这一距离上做到准确射击,但较高的射击轨迹会让子弹飞得更远。倾泻在法军炮群上的子弹数量极大,炮手开始迅速死伤,最终离开了火炮……未加瞄准但有所指挥的齐射被证明极具破坏性……一段时间后,敌军再度尝试让炮群前进,但遭遇弹雨后又被逐出视野范围。法军迪马(dumas)中校则在实地观察阿尔康格后得出结论:英军步枪的射击距离可以估计为超过560米,这样的远距离射击在第一帝国老兵中广为人知,他们也时常加以尝试,这就是曲射或者抛射的运用。 随着时间的流逝,武讷格带领的骑兵越来越近,很快就接近了觉华岛。 “嗷!呜!”随着建奴骑兵越来越近,觉华岛的守军甚至都已经听见了对方的嚎叫声。 “一千五百米!” “一千二百米!” “一千米!” “八百米!射击!”随着秦祚明的一声大吼,早已安奈不住的守军纷纷扣动扳机。 “啪!啪!啪!” 三千多支火枪同时开火,枪声犹如密豆般同时爆裂,城头上顿时腾起一阵白烟。 “哈哈!守军这是吓破胆了。” “山东来的守军果然是不会打仗,这么远就用火铳了。” “嘿嘿,不堪一击!” 看着远处城墙上守军开火,正在进攻的建奴骑兵们顿时都在心里狂笑,这些守军是被自己的进攻吓住了啊! 世界上哪有能射这么远的火铳?火炮还差不多! 就在后面压阵的武讷格觉着这一战稳了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一阵刺耳的尖啸。然后就传来人的惨叫之声和战马的嘶鸣声。他转头四下望去,顿时就愣了。只见前方的骑兵纷纷惨叫着栽下马去,有的战马则悲鸣哀嚎着直接倒地,与后面的骑兵撞在一起,尽显人仰马翻之像。 “这,这怎么可能?”压阵的武讷格看着眼前倒地的骑兵,顿时目瞪口呆。 “这就没了?两千骑兵啊?这可是两千骑兵啊!”回过神来的武讷格,看着两千前锋覆没个干净后,不由的心中狂吼! “装弹,不要急!稳住!火炮开火!” “轰!轰!”西城墙上,十门十二磅火炮同时怒吼,只见十二道火光瞬间就在进攻的骑兵中爆闪,又是一阵人仰马翻之像。 听着耳边不断传来的惨叫声,武讷格虽然怒火攻心,有心想停下来减少伤亡救治伤员,但他知道不能停,一停就会前功尽弃,只能紧咬牙关指挥骑兵往前冲。此时对面的叛匪正在给火枪装弹,只要自己在这之前冲进去就行了。 终于,经过不断的煎熬,武讷格终于指挥着骑兵进入到距离觉华岛守城约三百米处,武讷格知道,终于可以反击了。 然而,秦祚明再次给了武讷格一个大大的惊喜。 “射击!朴朴乐,引爆火药包!” “啪!啪!啪!” 又是一阵火枪齐射后,建奴骑兵又倒下两千来人。 虽然伤亡有些大,但是建奴的前锋已经快进入可以搭弓射箭的距离了,要知道,建奴的重箭还是威力挺大的。 “轰!轰!轰!”就在武讷格还在为前锋骑兵即将进入攻击距离而高兴时,一连串剧烈的爆炸声突然响起。留在队伍后面压阵的武讷格看见眼前的景象顿时红了眼,这是要了咱的亲命了呀! 你奶奶个腿!觉华岛守军不得好死! 第四章 别扭捷报 武讷格到底看到了啥? 答案:人间地狱。 随着之前埋设的火药包爆炸,距离觉华岛守城西侧八百米的海冰被炸了个粉碎,冲锋在火药包位置的建奴骑兵也被炸的成了碎肉,和碎冰一起沉入海底,这些被炸成碎肉的骑兵估计得有三千多号人马。 再看看火药包炸出来的效果,让武讷格看了之后直呼:“禽兽。” 几千斤的火药围着觉华岛炸出来一条护城河,有五、六米宽,而护城河的底部则是冰冷的海水,这是直接炸透了。 看完护城河,再看看护城河两侧的情况。西侧,武讷格带着八千余人站在护城河边上直跳脚。东侧,正在攻城的五千余人皆面露绝望,这是后路被断啊! “火炮继续射击护城河西侧的敌军,阻断敌军增援。”虽然炸出了护城河,但是宽度宽窄不一,看见武讷格正组织人马尝试搭桥,秦祚明立即下令火炮放弃城下的目标,调整角度攻击护城河边的目标。 “冲啊!冲到墙下就是胜利!”虽然后路阻断,但是带队进攻的甲喇额真没有忘记自己的任务,继续带人猛冲。 在建奴骑兵前仆后继的冲锋下,冲锋的骑兵终于取得效果,一些骑兵开始策马绕着觉华岛城射箭。锋利的箭矢凌空而至,守城的火枪手们也逐渐开始出现伤亡。 “注意躲避,准备三段击!” 城墙上排成三排的守军密度有点大,一但城下的箭雨来袭,守军铁定伤亡一片。 “砰!” “一排射击完毕!后退装填。” “二排上前,射击!” “二排射击完毕!后退装填。” “三排上前,射击!” “三排射击完毕!后退……”城墙上,在军官的指挥下,各部之间有条不紊的进行着防守。 待越来越多的骑兵冲到城墙下时,骑兵突击已经失去了意义,他们只好全部下马战斗,他们分工明确的在各自牛录额真的指挥下开始攻城。他们有的把拖拽在马后面的云梯抬起准备往城墙上搭,有的手持战刀木盾准备攀爬云梯,有的则躲在战马后面弯弓搭箭向城头上射击,他们此时都知道了自己已经没有了退路,只能拼命攻城,只有攻上城头近战才有活路,不然只能被守军用火铳像打猎一样被打死。 远处,武讷格早已没有了来时的猖狂与自信,只能无助的站在护城河一侧,眼睁睁的看着骁勇的建奴士兵中枪倒下,一波接着一波的倒下。 “去砍树的人回来没有?快,再派点人去。” 看着城墙下倒下的尸体越来越多,始终无法冲上城头,武讷格只能不断的派人去后方砍树准备搭桥。 一个时辰后,城下的建奴骑兵们发现身边的人越来越少,连领头的甲喇额真和牛录额真都死没了,他们迷茫了。 城墙上,当秦祚明发现火枪手填装弹药的速度越来越慢,甚至还出现手有些哆嗦的现象后,他知道守军的体力这是快要到达极限了。 远处,看着几座即将架好的简易木桥,武讷格狰狞的脸上顿时有了些许略显残酷的微笑。 “轰!” 一声巨响突然在城头炸响,秦祚明等人顿时吓了一跳。 城墙上的诸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炮位上的火炮炮尾犹如菊花一般绽放,负责操炮的几名从义营的炮手也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将军!是火炮炸膛了!” 这是到了极限了了。 “轰!”远处,一枚散发着红色烟火的信号弹在天上炸响。 “将军,快看,是水师的弟兄来了!” 护城河边上,看着简易木桥已经搭好,正准备派兵冲锋的武讷格也看见了天上的红色烟火信号弹,随着信号弹的方位望去,只见几艘巨大的海船出现在觉华岛南方远处未结冰的海面上。 “轰!轰!”海船虽未至,炮弹却抢先一步飞出。 武讷格只看见远处的几艘海船身上纷纷爆闪了近百个光点并冒出一阵白烟后,他就知道自己要没戏演了。 果然,两个呼吸的功夫,几十枚炮弹便带着呼啸声飞到了战场边缘,虽然炮弹的落点最近处离自己还有两百米左右的距离,但是武讷格知道自己该走了。要不然等到海船靠近,自己估计就是想走也走不了。 “收兵吧!”看着觉华岛城下还活着的几百号骑兵,再看看远处越来越近的海船,武讷格很是无奈。 “呜!呜!”随着寓意着撤退的号角声响起,护城河两侧的建奴骑兵纷纷松了一口气。 看着城墙下剩余的几百名建奴骑兵一溜烟的逃走后,觉华岛上的众人也纷纷松了一口气,总算是守住了。 就差一点,建奴就攻上城头了,待后面的建奴骑兵通过简易木桥增援,那后果还真不好说。 感谢水师兄弟支援! 来援的水师舰队看见建奴骑兵撤退后,在留下一艘三级风帆战列舰和两艘五级风帆巡洋舰继续经历后,舰队中的两艘运输福船来到觉华岛外围海冰面的边缘开始卸载前来支援的海军陆战队。 确定建奴逃走,没有了威胁后,秦祚明顾不得休息,安排好人员继续警戒后,他便带着几名亲兵准备出城迎接前来支援的海军陆战队。 出了城门,感受着寒风的冰冷,闻着还未散去的硝烟和令人欲呕的血腥之气。看着之前苍白一片的冰地已被血液染成红色,满地的残肢断臂和断气没多久的尸体,还有残破的旗帜。耳朵里不时传来重伤未死的人与马的哀鸣,秦祚明不由得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就是战争。 呼出一口浊气,平复了一下心态后,秦祚明便继续往海冰的边缘走去。 “哎呀,秦老哥,兄弟来迟,还请原谅啊!”看见秦祚明亲自出城迎接,带队前来支援的薛阳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不妨事,兄弟你来的正是时候。”都是庞帅的舅子,秦祚明也挺客气。 “那咱们先进城,进城再说。” “好,先进城。” 等薛阳跟着秦祚明来到觉华岛守城下的时候,没经历过战争的他看着眼前的血红一片,顿时便愣住了。 “秦老哥,这些便是建奴战死的兵卒吗?” “没错,这些便是建奴的骑兵,确实凶悍的很。”与建奴一战后,秦祚明对于建奴的战斗力有了深刻的认识。 “走吧,先进城。” “嗯,那我先让我的人上城墙换防吧,让守城的将士们休息休息。” “也好,华敢,你带着水师的弟兄们上城,让守城的兄弟们都下来修整修整吧。”对于薛阳的好意,秦祚明接受了。 “将军,今日一战,我军共战死三百六十三人,重伤二百一十九人,轻伤三百零七人。从义营则战死一百五十一人,重伤二十人,轻伤三十六人。”刚回到守备府,秦祚明的副将就把守军的伤亡情况汇报给了他。 “伤亡这么大?”听到副将的汇报,一旁的薛阳有些惊讶。 “还算可以吧,主要是没想到建奴这次带的都是重箭,咱们的火枪兵虽然穿了棉甲,但是其他部位却没有其他护具,主要是大意了,没想到建奴骑兵的箭矢这么犀利。” 科普时间,建奴八旗军配用箭枝有三大类:一为披箭,二为刺箭,三为哨箭。 这三类箭枝各有特点,用途分明。披箭即常说的建奴重箭,箭身粗,重量大,箭镞宽,用于近射,杀伤力惊人。 刺箭,箭身细而长,重量轻,箭镞细而窄,主要用于远射。 哨箭则属于非杀伤性的箭体,其射出后会发出鸣音,主要用来练****传输和战时预警。 就在秦祚明和薛阳在觉华岛忙碌的时候,远在龙宫寺的努尔哈赤收到武讷格进攻失利,两万多骑兵只剩下九千余人后,本就因为宁远之战耿耿于怀,郁结在心的努尔哈赤顿时就绷不住了,一口鲜血喷口而出。 “我恨!我恨袁崇焕老儿安敢欺我!” 三天后的午夜,紫禁城某处不知名的宫殿里,刚刚伺候完天启帝准备休息的魏忠贤魏公公先后收到了三份内容虽然各异,但是结果却差不多一样的奏报。看看魏公公笑得给花似的笑容,一旁伺候的几个小太监不由得松了口气,是喜报! “来人,速唤崔呈秀、吴淳夫、田吉、倪文焕、李夔龙、田尔耕、许显纯、崔应元、孙云鹤和杨衰来见我。” “是,老祖宗。” 次日清晨,已经几日没有上朝开朝会的天启帝被魏忠贤软磨硬泡的开了次朝会,全程听的毫无兴趣的天启帝正准备让魏忠贤喊退朝时,大殿外传来阵阵呼喊声。 “宁远大捷!” “觉华岛大捷!” “野奴酋吐血重伤!” “什么大捷!”听着有些模糊的天启帝问着一旁的魏忠贤。 早有准备的魏忠贤立即下跪大呼万岁。 “陛下,是宁远大捷!觉华岛大捷!” “大捷?”天启帝似乎有些迟疑。 “踏!踏!踏!”就在天启帝还在疑惑宁远大捷是怎么回事时,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传来。 “何人敢宫廷纵马?” “边关捷包!” 等宫外上演完一问一答并验明正身的戏码后,一名风尘仆仆背插令旗的骑士举着一封奏报进了大殿。 “吾皇万岁!天佑大明!宁远城,觉华岛大捷,共斩首建奴两万余人,缴获战马千匹,八旗棉甲枪刀剑弓数千件余件,贼酋努尔哈赤气血攻心昏迷。”报捷骑士简单明了的汇报着情况。 “好!好呀,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啊!快,快把战报呈上来。”天启帝听完骑士的简报异常兴奋。 “好,觉华岛守军打出了我大明的威风!不愧是庞明泽的队伍。六千战两万,悍不畏死阵斩建奴一万两千余,割缴首级九千余,收拢战马一千余匹,武器七千余件。哈哈!这才是我大明悍勇的将士。哼!好个据城而守的袁崇焕,歼敌一万七千余,割缴首级二百六十九,俘虏十八人。呵呵,这也好意思叫大捷?”看着经过魏忠贤连夜炮制的大捷奏报,天启帝明显的受到了影响! 关于历史上宁远之战的具体伤亡,可以循《明熹宗实录》记载:.....庚辰兵部覆辽东经略高第题:宁远捷功奴夷首级二百六十九颗活夷一名降夷十七名献俘报可.....蓟辽总督王之臣奏:其觉华岛败而死忠足录者姚与贤、李士登...与中千把诸人俱当录者也。计上首虏至二百六十有九,皆得其名,系降夷与回乡所识认者……觉华岛之丧者七千有余,商民男妇杀戮最惨。 本来天启挺开心的,想想萨尔浒之战时,明军损失五万大军。开原、铁岭更是让建奴直接攻破了城池。辽沈之战,一举丢失了七十多多座城池。广宁之战又丢失了四十座城池。 这次宁远和觉华岛虽然打赢了,天启帝确实挺开心。但是看看觉华岛的战绩,再看看宁远城的战绩,怎么看怎么别扭。 与此同时,朝堂上的文武百官在听完天启的读报后,心里都和天启想的一样,这确实是一封让人感到别扭的捷报。 第五章 战后封赏 觉华岛之战之后的第三天,原本应该在文登营忙着处理公务的庞帅,此时却是出现在了威海卫城西侧的忠烈祠内。 天空中飘扬着片片雪花,祠内的道路及两侧的树木上均已披上一层厚薄不均的积雪。 在忠烈祠某处空旷的墓地前,一队队神情肃穆,身着火枪兵红色冬常服的军人正挺拔而立。 一名名士兵双手抱着战死同袍的骨灰盒来到墓室前,然后将骨灰盒一一放进墓室里,并埋土封墓,而后将一旁刻印好将士信息的墓碑树立在墓前。就连战死的从义营的朝鲜籍士兵也有份,这些都是奋勇战斗的将士们应得的。 等一众将士的骨灰全部下葬安放完毕后,站在一侧的庞帅摘下军帽,高声喊道:“摘帽,默哀!” 站在庞帅身后的官员和各部队的代表,全部摘帽低头默哀。站在部队代表中的朴朴乐和几名从义营的朝鲜籍官兵顿时激动异常,从他们紧紧的抓住自己军帽的动作就可以看的出来,他们此时很激动。 “举枪!” 随着一声令下,一旁待命的礼兵纷纷高举火枪。 “开火!” “啪!啪!啪!”三排二十四名礼兵依次开火送行。 “默哀完毕,敬礼!” “礼毕!” “将军阁下,吾等从义营上下皆必誓死效忠于将军,必誓死扞卫将军的荣誉。日后我们将继续勇往直前,前仆后继,全力以赴,不死不休!思密达。”等安葬仪式全部结束后,早就感动的热泪盈眶的朴朴乐等朝鲜籍代表纷纷来到庞帅面前大表忠心。 “将军阁下!我等顺义营全体将士必誓死效忠将军!顺义营必会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风林火山!板载!”看到朝鲜棒子大表忠心喊口号,一旁的武忠一郎顿时也按耐不住的喊起口号表决心。 “将军阁下,我等东海八旗也必将会追随您的步伐前进,将军刀锋所指,东海八旗所向,冲锋即我荣耀!”看到倭寇也表决心了,东海八旗的老大古通达也紧随其后喊出了口号。 听着朝鲜,倭寇和东海女真三部的口号,庞帅不由得一阵无语,他们怎么就这么中二了呢?谁传染的? 对于三部的表态和口号,庞帅给予了充分的肯定和认可,然后就是一通忽悠,忽悠三部继续努力训练,继续为自己卖命。 听到庞帅给予的肯定,朴朴乐,武忠一郎和古通达三人再次用掺杂着自己民族语言的汉语对庞帅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感激庞帅收容他们,信任他们,给予他们以前想象不到的美好生活和愿景。 “朴朴乐,战死的从义营士兵的家属可以入汉籍并迁入大员岛,享受一切正常军属待遇,这个事等会你去找大员岛总督王炀王大人商议一下。”当着三部首领的面,庞帅对朴朴乐说到。 “将军万岁思密达!呜呜!我替战死的士兵和家属谢谢将军思密达!呜呜!从义营必以命誓死效忠思密达!呜呜!”说着话,朴朴乐带着手下哭着给庞帅跪下谢恩。 听到庞帅的话,武忠一郎和古通达眼睛都红了,这待遇,入汉籍,迁住明国,享受正常军属待遇。哪怕只有其中一项待遇,他们麾下的兵卒就算战死也值了啊! “好了,朴朴乐,起来吧!还有你们,日后你们麾下战死,待遇也一样。”看到另外两人馋的红了眼,庞帅再次开口道。 “将军仁慈!我顺义营(东海女真)必拼尽全力扞卫将军,为将军而战!”武忠一郎和古通达带着手下边说边跪,梆梆梆的在地上磕了三头。 “好了,都起来吧,都去忙你们的吧,我在这里再配将士们说会话。” “将军仁义!我等先行告退!” “去吧!” 待其他人和家属都离开了忠烈祠后,庞帅便顺着第一个墓冢开始看起来。 “李三娃,山西洪桐县人,万历三十五年生,天启四年入伍,天启六年正月二十六日战殉于觉华岛。” 看着一块块墓碑上记载的短短几句话,庞帅不由得叹了口气,一将功成万骨枯啊! 穿越以前,虽然庞帅自己认为已经习惯了战争游戏中克隆人没完没了的死亡戏码,但是穿越到古代,看着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在战斗中消亡,心还未冷的庞帅,内心里还是有些不少的愧疚。 “夫君,该回去了。”就在庞帅还在愧疚的思绪中徘徊时,薛菲菲开口把庞帅从自己的脑海中唤醒。 “嗯,你们怎么来了?”从思绪中醒转过来的庞帅看着薛菲菲,马玲玲和淑穆佳问道。 “是庞勇派人去找的我们,说你自己一动不动的对着阵亡将士的墓碑发呆了近半个多时辰了,怎么叫都叫不醒你,于是我们就过来了。”马玲玲急吼吼的说道。 “夫君,是不是有些难受?没事的,以后要是有什么不舒心的事或者心结,你可以说给我和玲玲还有佳佳听,我们虽然不一定能帮上多大的忙,但是我们绝对是你最好的倾听者。毕竟,咱们是一家人。” “让你们担心了,放心吧,只是看见有这么多年轻的将士牺牲,心里有些伤感罢了,没事了。嚯!还挺冷的,走吧,咱们回去吧!” “嗯,容我和妹妹们给将士们上柱香再走,可好?” “好,我带你们去。” 忠烈祠专门用来统一祭奠上香的香堂里,庞帅带着薛菲菲,马玲玲和淑穆佳三女恭恭敬敬的给将士们上了三柱香。 “将士们,愿你们在天国安好,我们不会忘记你们的英勇奉献,我们一定会铭记,向向保家卫国的英烈致敬!”说完,薛菲菲带着二女再次鞠躬致敬。 回到威海卫的都指挥使府邸没多久,一行锦衣卫护卫着几名太监也来到了指挥使府邸。 “将军!朝廷来人,觉华岛之战的奖赏下来了,说是给夫人的诰命。”府邸的一名亲兵前来通报。 “哦?给夫人诰命?菲菲,咱们一起去前厅吧。” 都指挥使府邸前厅内,已经混上东厂役长(也就是俗称的档头)的刘训凯陪着前来封赏的太监们和相熟的亲兵们侃大山。 “见过将军!”看见庞帅及薛菲菲进了前厅后,刘训凯带着几个太监行礼。 “不错,当上役长了,很好。见过这位公公,敢问?”庞帅先和刘训凯打了个招呼后,向几位太监问道。 “哎呦,当不得,当不得!公子唤我小三子就行。公子无需客气,奴婢也是刘公公府里出来的,自己人。”听到庞帅唤自己公公,前来宣旨的三公公立马开口谦让。 “不知三公公此次前来?” “哎呦,公子哎,还是叫奴婢小三子吧!不然传到老祖宗的耳里,那奴婢可就得挨家法了。” “那这样吧,我叫你三儿怎么样?” “甚好,甚好,公子的叫法极显亲切。奴婢为公子和夫人贺喜,恭喜夫人被圣上封为三品诰命夫人。这是圣旨,奴婢就交给您了,这些箱子和盒子里放的则是诰命夫人的服饰和装饰。”三儿为了巴结庞帅,连繁琐的宣旨环节都省了。 关于诰命夫人的知识,作者就不在这里敷述了,感兴趣的可以自行百度了解。 “这不合规矩吧?”眼见不用跪拜啥的走程序,庞帅矜持的问了一句。 “公子,有奴婢在,无事。” 为什么天启帝会突然给了薛菲菲一个三品诰命夫人的头衔?很快,庞帅便从刘训凯的嘴里得到了答案。 这事还要从觉华岛大捷说起,通过宁远之战和觉华岛之战对比,天启帝没有想法是不可能的,通过这次实战可以看出,相比于善谋不善战且年纪较大(四十二岁了)的袁崇焕,敢战能战的庞帅才是现如今大明朝紧缺的人才。 明朝边将这么多,为啥天启帝对庞帅会青睐有加呢?因为天启帝想起了戚少保,同样是剿倭出身的经历,同样是英勇果敢,同样是斩首硕丰。 虽然战斗不是庞帅亲自指挥的,但是战斗的确是庞帅亲自训练调教出来的兵马,出自庞帅麾下的山东东路守备体系。 虽然天启帝很想重用庞帅,但是考虑再三后,天启帝还是觉着庞帅太年轻了,年纪轻轻的就已经官居三品了,万万不能做出拔苗助长的事,还需要磨练一番才行。 在一旁服侍天启帝的魏公公看出了天启的心思后,便旁敲侧击的给出了加封庞帅夫人诰命的建议,天启帝欣喜的采纳了。 就在庞帅准备欣赏换装了诰命夫人服饰的薛菲菲一展风采时,远在宁远城的袁崇焕和远在觉华岛的秦祚明也同时接到了朝廷的封赏。 宁远城守备府内,袁崇焕对于自己升任右佥都御史的奖赏并没有多少心思,他的心思则是全都放在了山东东路参将庞帅的身上,看着跟随着朝廷圣旨一起来的朝廷邸报上关于觉华岛之战中对于守军的介绍,袁崇焕心里不由得思绪万千,大叹庞帅误入歧途,居然投了阉党。 至于宁远城之战中的一众守军,除了一些表现特别突出者实发了二十两银子外,其他大多数守军看着发到手里的几两银子,既开心又无奈,开心的是有银子拿,无奈的是给的银子太少了。 觉华岛上,秦祚明则是热情的招待着前来宣旨的几位太监,从地方土司荫封散官升任觉华岛实授守备,这让秦祚明很是高兴。 和宁远城的守军相比,既拿着朝廷赏赐的十两银子又拿着自家将军赏赐的十两银子和琉璃酿、可乐、香烟等各种其他生活物资的觉华岛守军倍感幸福。 至于第一次参与战斗分红的从义营众人,看到手中与其他人一样的奖赏顿时个个激动的热泪盈眶,纷纷都有了一种重新做人的感觉。 “超幸福思密达!” 第六章 朝鲜移民 “爹,二蛋让你去村委会找他爹。”一声脆亮的童声在大员岛某处村落的一处院落里响起。 “二蛋,你爹找我有啥事?”一名壮汉闻声从屋内出来,对着正陪着自家小子玩耍的二蛋问道。 “刚子叔,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只知道几名当兵的先找到我爹后,不知道他们说了啥,然后我爹就让我来找你。” “当兵的?难道要打仗了?娃他娘,我去趟村委。” “知道了,中午回来吃饭不?” “不了,中午我就在村长家吃了。”说着话,壮汉佩戴好自己的腰刀就直奔村里的村委会而去。 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壮汉就来到了村委会。 “葛铁柱,快过来,就等你了。”看见壮汉来了,村里的村长连忙招呼道。 “来来来,我先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八里堡村的葛副村长,军队上的事主要由他来负责。”等把葛铁柱招呼进屋后,村长就把他介绍给几名穿着军装的汉子。 “原威海卫士兵葛铁柱向长官敬礼!”看见带头的穿着火枪兵特有的红色常服并配有百户衔简章,曾经在威海卫服过役的葛铁柱立马立正敬礼。 “礼毕,坐下说话。”起来回礼的百户示意葛铁柱坐下。 “王村长,葛村长,还有几位村委的委员你们好,我先自我介绍一下,并简要的说明一下我的来意。我姓魏,名敬川,是威海卫辖下的‘退伍军人及军属办’的主管。我想各位都知道咱们将军对军人及家属的关爱和重视,也应该知道前两年将军下发了《军人及军属优待法》。我想你们应该知道里面有有关于战死军人家属优待安置的规定和办法,我这次来就和战死军人家属安置有关。”给村委会成员介绍完自己后,魏敬川便开始说明来意。 “魏百户,请放心,我们八里堡村绝对全力配合你们的工作。” “嗯,先不着急,先听我说完。我想各位应该对朝鲜劳工不陌生吧?去年,有一部分朝鲜劳工被咱们将军感化加入了军队,前段时间的觉华岛之战,这些参军的朝鲜劳工和咱们的子弟兵一样悍不畏死大战建奴,牺牲了一些人。将军本着一视同仁的原则让我们安置这些战死朝鲜劳工的家属,这次我就是来给咱们七里沟村送人来了,怎么样,有什么想法吗?” “魏百户,安置工作我们没有问题,毕竟我们村大部分都是外省移民。可是我们这也是第一次接触外族人,在语言和风俗方面,我们担心……”一听说是安置外族人,村长心里还是有些底气不足。 “语言交流方面不用担心,他们受过培训,可以正常交流。至于风俗这一块,更不用担心,凡是安置的都是愿意接受汉化的。还有,人员也不多,只有七户四十三个人,其中老人十一人,军属遗孀七人,男孩及男童十二人,女孩及女童十三人。对了,七名遗孀里有五人同意再嫁,不过将军要求娶亲者必须视她们所带的孩子为己出。” “没问题,我们村全力配合,绝对不会让他们受委屈。”一听能解决五个光棍的问题,村长立马拍着自己的胸脯子保证起来。 “对了,还有一件事。葛副村长,想必对于从义营的事你应该是不会陌生。这次带来的十二名男童里有六人打算从军替父或者替兄报仇,日后村里民兵训练的时候你好好带带他们,要让他们成为一名身体素质过硬,技战术过硬,最重要的是思想素质过硬的战士,记住了吗?一定要思想过硬!”对于洗脑,魏敬川说的很委婉。 “是的,魏百户,我绝对不会辜负大人的希望,我一定会把他们培养成身体和‘思想’一样过硬的战士!” “嗯,那我就不打扰了,这是七户人员的名单,你们先准备吧,过两天人就过来了,告辞!” “魏百户,吃个便饭再走吧。” “不用了,公务繁忙,就不多做打扰了。”说着话,魏敬川带着人就撤了。 “老盖,待分配安置的移民房还有几套?”村长问着村里的一名暂时兼管着房屋分配的村委成员。 “还有五十一套,都在村子的西头。” “嗯,那就劳烦你带人去找七套住房收拾一下。” “没问题!” “老刘,移民领取用的物资还有吗?” “物资充足,没有问题。” “嗯,那你提前处理好。等老盖他们收拾完了,你就照着名单上家庭成员的情况把物资都提前放进安置房里。铁柱,你去敲响村里的铜钟,召集村民们,告诉他们又有新成员要加入咱们八里堡的大家庭了。” “好嘞!” “咚!”随着一声钟响,八里堡村的男女老少纷纷放下手里的活计赶往村里的广场。 两天后,四十三名朝鲜军属移民坐着两辆运输马车顺着水泥路来到了八里堡村。 “各位上午好,我是八里堡村的村长,我叫宋伟,这位是副村长葛铁柱。我代表八里堡村的老老少少欢迎你们,今后要是在八里堡有什么困难,你们可以找我或者找葛副村长提,只要我们能解决的问题绝对给你们解决。”八里堡村村长带着葛铁柱等人在村口迎接朝鲜移民的到来。 已经能简单的听懂汉语的一众朝鲜移民听着村长的话,原本因为离开故土来到新环境的他们顿时稍微松了一口气,看来上朝大国的子民并不歧视他们。 “走,我先带你们去安置房。”看着虽然一言不发,但是面部表情已经呈现出放松心态的众人,村长再次开口。 到了村子的西头,村长便照着名单一户一户的安排着带着行李的朝鲜移民入住新家。 “妈妈,你看,大熊猫!”一名刚刚住进新家,便从属于自己的房间里出来的朝鲜女孩拿着手里的熊猫布偶对着自己的妈妈高兴的喊到。 “妈妈看到了,很可爱的布偶,你喜欢吗?”女孩的妈妈问着自己的女儿。 “嗯,妍秀很喜欢,特别特别的喜欢。” “慧珍,等一会跟我一起做点朝鲜面点吧。刚才村长大人说,晚上所有的村民都会在村子的广场上集合,一起举办晚宴欢迎咱们,咱们可不能空着手去。”一名老妇人参观完自己的房间后,对正在和女儿对话的慧珍,也就是小女孩的妈妈说道。 “好的,婆婆。” “奶奶,妍秀也要帮忙。” “好,好,奶奶和咱们乖巧可爱的妍秀一起做面点。”看着抱着布偶高兴的蹦蹦跳跳的妍秀,老人的脸上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你就是车太闲?”一处安置房内,副村长葛铁柱手拄着腰间腰刀的刀柄问着眼前一名虽然体格瘦弱但是精神气十足的男孩。 “是的,他就是车太闲,不知葛村长?”男孩边上,一名老翁护着抱着女童的老伴,挺身上前问道。 “额!大爷,不要紧张,职业习惯,当兵的职业习惯,别误会。不好意思,失礼了。”自知失礼的葛铁柱连忙道歉缓解尴尬。 “不知葛村长刚才?” “额,我是当兵的出身嘛,一眼看到车太闲,就发现他是个当兵的好苗子,结果一时没忍住,哈哈,倒是吓着几位了,实在是我的不对,改日我必将携礼上门赔个不是。” “不敢,不敢,小老儿惶恐,还望葛村长勿再提及携礼道歉之事。”离开故土来到新环境的老头,唯恐葛村长给自己穿小鞋。 “唉!让老丈误会了。二柱,把你挎包里的奶糖拿出来分给这位哥哥和这位小妹妹吃。” “爹!”跟着葛铁柱出来看热闹的二柱没想到会殃及池鱼,赔上了自己的奶糖。 “使不得,使不得。” “给!可甜了,哎呀,你得先把纸剥开。”虽然不情愿,但是二柱子还是把自己挎包里奶糖拿出来分享给了车太闲和他的妹妹。 “哎呀,葛村长,这怎么能使得呦。” “没事,些许个糖果而已,不值钱,就当是刚才失礼的小小补偿了。敢问老丈可是车太闲的?” “我是他爷爷,这是他奶奶。” 就在葛铁柱还在和车太闲的爷爷奶奶拉家常的时候,二柱用奶糖和车太闲兄妹俩建立起了友谊。在征得父亲和车太闲爷爷的同意后,二柱便带着两个新伙伴去找村里其他小伙伴一起玩耍。 戍时,八里堡村已然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但是,随着一盏盏的灯笼在村子的广场上亮起,八里堡的广场上顿时热闹起来,一排排的大长桌排起,一群又一群的人出现在长桌周围,欢迎大会要开始了。 随着村民们和朝鲜移民落座,一盘盘的特色美食被端上餐桌,有鲁菜,有陕菜,有淮菜,有粤……这就是八里堡,甚至许许多多的移民村庄特有的场面。谁都不想背井离乡,但是,为了生存,数千数万的人或自愿或被庞帅买来分派安排在各个人烟稀少但是物产资源丰富的地方,这些地方没有剥削,没有歧视,没有欺压迫害,对于知足的他们来说,这便是神仙般的日子。 八里堡村的欢迎晚宴不单单是只是一个简单的晚宴,它象征着庞帅麾下移民的大融合,是凝聚力的一种体现。 几天后,当朝鲜军属移民被安置的妥妥当当之后,不仅仅是从义营、顺义营和东海八旗军心再次得到凝聚升华,便是整个庞帅麾下的军民也再次为自己效忠于庞帅而感到骄傲与自豪。 为了自己,为了家人,为了日后更好的生活,所有人再次誓言誓死效忠庞帅。 归属感,有时候真的很重要,重要到能为之奋斗,为之战斗,为之牺牲! 各位读者,你们是否为自己归属于华夏而感到自豪?是的,我们理应为之感到自豪! 第七章 逛逛朝鲜 就在庞帅麾下忙着安置朝鲜军烈属移民大明的时候,庞帅跟着朴朴乐来到了朝鲜,准备亲自探访一下即将于明年会变成建奴属国的朝鲜,看看能不能在朝鲜沦陷之前再捞点劳工出来。 天启朝后几年的朝鲜,简直可以说是内外交困。万历时期的倭乱给了朝鲜王朝沉重的一击,壬辰倭乱严重的打击了当时的朝鲜社会,其战后耕地缩减到战前一道(朝鲜全国分为八道)的水平,人口甚至锐减到战前的六分之一,十万人口被日本掠夺。壬辰战后,朝鲜因为户口的锐减,所以其人民的负担也大幅度的增加,为了巩固国防而征收的“三手米”(炮手、射手、杀手)税,以及增加其它维持国家所需的各种捐税。 而且朝鲜的门户党争即使在倭乱中也不曾停止(最着名的就是李舜臣被罢免),而战后更是愈演愈烈,士大夫除此之外别无建树。社会结构开始出现变化,拥有战功的平民开始步入两班(朝鲜当时的官场架构)行列,两班失势初现端倪。同时,朝鲜王室第一次被外国欺凌,威信空前低落,社会各种裂痕在倭乱后一并显露,朝鲜王朝五百余年国祚实际上从此时开始衰亡。 就在天启四年(1624),朝鲜爆发了李适之乱,叛乱被平定后,仁祖李倧上台,虽然李倧上了台,但是朝局不稳,仍需在汉城部署重兵以维护首都稳定,这就导致了防卫北部边疆的军力不足,为以后建奴的入侵减少了压力。 庞帅也是利用当时李倧急于筹集资金的心态,派人打通了朝鲜上下的关系,引进了数万的朝鲜劳工。 明年,也就是天启七年(1627),努尔哈赤的侄子阿敏就会带领三万建奴入侵朝鲜,其结果就是朝鲜议和与建奴订立了“兄弟国的盟约”。朝鲜派遣王子李觉赴后金为人质,后金与朝鲜互不侵犯对方的领土,而此次之战也被称为丁卯胡乱。 当然,朝鲜还是心系大明的。建奴军马一退出朝鲜,朝鲜便马上向明朝“疏奏被兵情节”。而且朝鲜拒绝废除明朝年号,并依旧保持与大明的宗藩关系。可惜,明朝不给力啊!在崇祯九年(1636)时,皇太极攻打朝鲜,结果大明对于援朝抗奴是有心无力,没有明朝拉后腿的建奴最终还是打的朝鲜成为了建奴的藩属国。 此时庞帅不趁着朝鲜时局暂时的稳定去捞点劳动力,难道要留着人力资源给建奴资敌不成。 江华岛距朝鲜汉城约50公里,位于朝鲜汉江的出海口,隔海峡相距朝鲜陆路约1公里,背靠着黄海江华湾。江华海峡因距离狭窄,在古时被称为“盐河”,但水文条件复杂,潮水落差大,多暗礁,故朝鲜古代君主在遭遇北方民族入侵时往往避于此地。 同样是天启六年二月的朝鲜江华岛,此时的天气却比明朝北方的大部分地方暖和了不少。 在觉华岛附近的海面上,靠海吃饭的朝鲜渔民正在驾船捕鱼。只见一艘又一艘的渔船在海面上不停的穿梭着放网拉网,看着拉网时渔民们吃力和喜悦的表情,这就说明他们的收成不错。 “哇!崔大叔,你这最后一网可真厉害!这一网的鱼都快赶上之前三网的总量了。”一艘渔船上,一个身穿打满补丁的衣裳的小伙子兴奋的一边帮忙收网一边喊道。 “是啊,没想到这最后一网居然捞到这么多鱼。这是个好兆头啊!海振,动作快点,咱们今天早收工去换点酒去!”船上,被称为崔大叔的渔民高兴的对小伙子说着话。 “好嘞!崔大叔,你就瞧好吧!到时候换来酒,你可得给我多喝点。”被唤称海振的小伙子回应着。 “行,到时候肯定给你多倒半杯。” “啊?才半杯啊!唉,不过瘾。” “你小子,要是想多喝酒啊,你还得在等两年,太小了。” 就在两人闲聊的空档,收获满满的渔网便已经被拉了上来,只见网内有数十条青花鱼、鲅鱼和鳕鱼。叔侄两连同船上的另外三人一起连忙将网内的鱼取下,扔进渔网旁边的木桶内,不一会,六个空木桶便被装满。 “走喽!回去卖鱼换酒去喽!”全部收拾妥当后,小伙子海振一边驾船一边高兴的喊道。 “崔大叔!快看,那边的船好大啊!”就在众人欢愉的划桨往回返时,船上负责掌舵的一名年轻人惊奇的喊叫道。 听着小伙的话,众人连忙转身望去,只见远处一艘庞大的三帆大船出现在他们的视野里。 “我的天啊!真的好大啊,快看,后面还有好几艘!” “这好像是战船!”父辈曾是李舜臣麾下水师一员的崔大叔吃惊道。 随着一艘又一艘的风帆战列舰和大型运输福船出现在觉华岛不远的海面上,一众渔民全部惊呆了。 等两艘五级风帆巡洋舰、三艘三级风帆战列舰和四艘大型运输福船全部出现在渔民的视线中后,所有的渔民全部驶出吃奶的劲死命的划动着手中的船桨,他们只有一个念头,快跑! 没错,你们猜对了。这只出现在觉华岛附近的舰队正是庞帅带领的舰队,他们目标就是江华岛,因为江华岛的后面隔江相望的地方就是朝鲜的首都汉城,他们可以在这里靠岸驻泊。 “好多的炮啊!”有眼力好的,甚至看见了三级风帆战列舰开启的炮窗里显露出的火炮炮口。 “崔、崔、崔大叔,咱、咱们该、该、该怎么办?”小伙子镇海吓得牙关直打颤。 “怎么办?跑啊!快划船,先赶紧回家。”听着崔大叔的话,船上的小伙子们连忙使起劲来划桨。 江华岛上,负责了海守望的差役也发现了舰队的到来。然后岛上顿时锣声四起,人们纷纷忙乱起来,有躲在家中的,有带着家小扭头就跑的。 与此同时,得到不明舰队接近消息的江华岛兵营和江华岛上的江华府留守府也是乱成一片,年纪轻轻的留守李宇哲只是靠宗室出身的身份和阿谀奉承才坐上了江华府正二品留守的位子,肚子一点干货也没有,急的直转圈。 “卢虞侯,你先带着所有的府兵前去应敌。金虞侯,你先带水师配合卢虞侯作战,我这就去汉城求援!”转的自己快头晕的江华府留守李宇哲准备跑路。 “来人,快去备马。”不管他人听命与否,李宇哲迈步就出了留守府。 “报!大人,海上舰队亮出大明旗帜并派出使者,使者随后就到。”就在李宇哲刚跨上马背准备挥鞭的时候,一个士兵及时的出现在他面前,禀报着最新的消息。 一听是大明的舰队,李宇哲顿时就松了一口气,直接调转马头带着准备调兵的卢、金两位兵马虞侯跟着报信的士兵一起去迎接明朝使者。 还没走到城门口,李宇哲便于到了庞帅派出的传信使者。 “在下乃是朝鲜王国江华府留守李宇哲,不知上朝使者如何称呼?”看一身明朝百户服饰的使者,李宇哲开口客气的问道。 “见过李留守,我乃大明朝山东东路参将,定远将军庞帅庞将军麾下的百户。这次我家将军前来,只为私事,打算来见识见识你们朝鲜的三千里锦绣江山。这是将军给朝鲜国王的信件,还请转交。” “原来如此,还请使者稍待,我马上便派人去汇报大王!”虽然眼前的百户只是说来朝鲜旅游,但是李宇哲也不会傻了吧唧的信了,只能先接过使者手里的信件并转交给自己的亲卫,让他携带信件去汉城报信。 “不知庞将军身在何处?我可否前去拜访一下?”派出报信的人并让卢、金二人回营戒备后,李宇哲打算前去一探究竟。 “可以,留守还请跟我来。” 江华岛朝鲜水师一个港口内,几百名朝鲜水师官兵正乱成一团,得亏舰队提前打出了明朝日月旗,要不然整个水师营地内的朝鲜人马非得跑的一干二净不可。 “李参尉,对方是明朝水师,打旗语准备进港。”水师营寨的寨楼上,一名被当官的硬拽上来的旗手看见舰队打出的旗语后,连忙对身边的水师军官说道。 “准许进港。”看着军港外打开炮窗露出火炮炮口的战舰,李参尉很识趣的答应了。 由于港口规模太小,四艘福船花了将近三刻钟才把所有的人马和装备卸下船。 看着营寨内排着整齐队伍的一千名火枪兵、五百名骑兵、伺候着两门六磅炮和两门分别由十根细管组合成的奇怪武器(嘎嘎,你没猜错,就是手摇加特林,也称格林快炮)的三十名炮兵,还有两百名虽然身穿明朝鸳鸯战袄,但是时不时用朝鲜语给营寨内士兵打招呼的朝鲜裔士兵,李姓参尉不由得一阵头大,这是上朝要联合朝鲜一起出兵对付建奴吗? 不提另一边,酉时,朝鲜汉城昌德宫(壬辰倭乱时,正宫景福宫被毁,战后昌德宫被当做正宫使用,直到同治七年,也就是1868年才重新转到复建的景福宫)内,朝鲜王朝第十六任国王李倧正在处理政务。 “报,王上,江华府留守送来急报!”一个侍者在门外喊道。 “宣!” “参见王上!”李宇哲的亲卫磕头叩拜。 “江华府怎么了?” “回王上,上朝山东路参将,定远将军庞帅带舰队来访,这是庞将军写与王上的信件。” 看见亲卫从怀里掏出信件,站在一旁的内侍连忙上前接过并检查了一番后便呈给了朝鲜王李倧。 “有意思,来人,速召世子、领议政、左议政、右议政和大将来见!”看过信件后,朝鲜王立即让内侍传召议政府(相当于明朝内阁)进宫商事。 “哈哈,劳工,从义营,定远将军庞帅,慰劳家属,呵呵,真当我朝鲜无能呼?” “王上息怒!” 第八章 朝鲜君臣 昌德宫,李氏朝鲜某段时期王权的象征。不过和京城的紫禁城比起来,那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和紫禁城鲜艳亮丽的高墙阔院比起来,朝鲜那黯淡无光小里小气的宫殿群实在是显得有些low,没办法,谁让朝鲜国王是郡王级别呢。郡王?难道朝鲜国王归于明朝藩王之列吗?是的,在燕王朱棣起兵靖难的时候,建文帝为了在内战中拉拢朝鲜站在朝廷一方,便敕谕礼部,赐李芳远郡王爵,并特赐其高配亲王爵的九章冕服(按制,朝鲜郡王爵,应赐五章服)。 “李大人,可知王上急召所谓何事?”景德宫的肃章门外,被急召而来的左议政遇到了也是刚刚赶到的领议政李元翼后问道。 议政府(1400—1907),是李氏朝鲜时代的最高行政机构。由门下府和三司(司谏院、弘文馆、司宪府)的文职高官组成,废门下府后,议政府掌管朝鲜中央政务。被称为李氏朝鲜“国家立国的磐石”的《经国大典》规定,议政府职掌“总百官,平庶政,理阴阳,经邦国”。简单的来说,就是朝鲜版的明朝内阁制。 议政府设领议政(正一品)1人,俗称领相,相当于中国的丞相一职。左议政、右议政各一人(正一品),左赞成、右赞成各一人(从一品),左参赞、右参赞各一人(正二品)。 “我也不知,等会见了王上便知道了。对了,最近庆尚道灾民冲击…咦?他怎么也来了,难道胡虏又来犯了?”李元翼话还没说完,便看见正匆匆往肃章门赶来的朴一宿大将(正二品,朝鲜武将的头头)。 “见过李议政。”来到李元翼跟前后,朴大将很是客气。 “嗯,先进去吧,别让王上等急了。”说着话,李元翼带着二人进了肃章门,直奔宣政殿而去。 宣政殿,最初名为“昌德宫朝启厅”,到朝鲜世祖时更名为“宣政殿”,是朝鲜国王会见大臣,并与之商讨、处理日常朝廷政务的地点。 “臣,末将,见过王上!” “都起来吧,右议政,你把事情简要的给他们说一下吧。”宣政殿里,李倧让早来一步并知晓庞帅信件内容的左议政给李元翼他们讲一讲具体内容。 “好的,王上。嗯,诸位,上朝总揽山东东路防务的定远将军庞帅来朝了,并且是带兵来的,不过不多,现如今正在觉华岛扎营,明日便会感到都城。” “上朝的定远将军庞帅?” “难道上朝准备再次对胡虏出手?” “咳咳,诸位,稍安勿躁。定远将军手书了一封信件送给我王,主要说了件事。第一,继续征召劳工。第二,前段时间胡虏进犯上朝,一些劳工帮助上朝抗击胡虏时战死了,此次特地派人来慰问其家属,并有可能把他们迁移到上朝。第三,定远将军对劳工的战斗力很是欣赏,希望可以征召部分我国国民组建从义营用来协防倭寇,并希望从觉华岛或者济州岛租借部分地皮用来作为从义营的驻地。第四,定远将军带来了上朝陛下嘉奖我王的圣旨和赏赐。” “臣等恭贺王上!”当听到庞帅有明朝皇帝的嘉奖圣旨后,李元翼等三人连忙激动的叩拜祝贺。 为啥李元翼等人会如此激动呢?因为天启帝的嘉奖,这就相当于一种对李倧的肯定。 李倧自己也很开心,为啥呢?因为他得位不正啊! 刚当上朝鲜王没几年的光海君与大北派的政治肃清令朝鲜国内各方势力尤其是西人(朝鲜版的朋党)惴惴不安,而光海君的乱政及外交上拒绝援助明朝、秘密传书后金的行为导致众叛亲离,在这种情况下,武人李曙及申景禛(李倧表舅)决定发动政变,推翻光海君,时为万历四十八年(1620年)。 天启三年(1623年)三月十二日夜二更,政变计划正式启动,李倧亲自带兵参与。 三月十三日夜,政变成功的李倧即位于庆运宫别堂,是为朝鲜仁祖,而这场政变也被朝鲜人称为“仁祖反正”。 虽然光海君不是啥好东西,但是李倧也不是正宗合法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啊!所以明朝上下都却认定其为篡位,一直拖拖拉拉的不想给予李倧册封。不过,在朝鲜使臣的不断恳求和驻扎在朝鲜境内椵岛(皮岛)上牵制袭扰建奴的毛文龙帮助下,明朝从“联鲜制奴”的战略考虑出发,决定批准了对李倧的册封。 天启四年(1624年)四月二十日,李倧从归国使臣那里获得了天启帝的准封圣旨,翌年六月初三日由明朝使臣太监王敏政、胡良辅主持册封典礼,李倧在国内的合法性也才得以确固。 不过,李倧继位后治下的形势并不强于光海君,百姓生活并未因李倧上台而又明显的改善,失望的情绪在朝鲜社会不断蔓延。这时候,宗主国的嘉奖虽然不能帮李倧改变朝鲜国内人民的生产生活,但是却可以巩固李倧的政治地位,提升朝鲜政坛的凝聚力。 不过,打心里厌恶李倧篡位的天启真的会给李倧下旨嘉奖吗?答案肯定是不会的,那庞帅手里的圣旨是哪来的?自制的? 不错,就是庞帅自制的,为此,庞帅特意花钱让魏忠贤魏公公从醉酒的天启帝嘴里说出了对李倧表示认可的口谕,注意,是口谕!因为知道历史的庞帅知道,天启帝并不怎么关心朝鲜的局势,到天启朝末期,明朝朝廷和朝鲜朝廷之间的联系也不甚密切,伪造一个内容模棱两可的圣旨的风险并不大,所以为了自己在朝鲜行事可以方便一点,庞帅无耻的造假了。 “王上,虽然庞将军带来了上朝陛下的圣旨,但是其在我国募兵并租借地盘的事还请网上慎之。”虽然朴大将为自家大佬感到高兴,但是该说的还是要说的。 “臣也以为不妥!”李元翼也开口道。 “臣附议!” “不错,诸位不愧是孤的肱骨之臣。孤也认为其在我国境内驻扎兵马甚有不妥,毕竟,咱们这里有一个东江镇就够了。”李倧也不傻,虽然兵马是朝鲜人,但这更让人警惕。外国驻军造反不得民心,那要是自家人呢? “王上,臣以为还是等见了庞将军再说吧,毕竟上朝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再说了,如果从义营规模如果不大的话,咱们还是可以谈一谈的。如果能允许其只驻扎几百人,却可以换来不少的金银或者粮食的话,让他们驻扎在海岛上的偏偶一角还是可以的。”收到庞帅好处的左议政开口说道。 “你是不是收了明人好处了?哼!王上,末将以为,就算是偏偶一角,那也不行!”朴大将坚决反对。 “耍刀的,你莫要血口喷人!王上,臣可是一心为公啊!李大人,你也是知道的,去年庆尚道粮食减产的厉害,今年年初因为粮食还差点闹出民变。如果能用驻军之权换来可以饱食的粮食,臣以为可以一试。” “臣也以为可以试一试。”最近被庆尚道粮慌等诸事搞得头大的李元翼不由得开口赞同。 “李大人,那可是驻军啊!如果有一千多全副武装的军队驻扎在觉华岛,他们要是动了坏心思,李大人就没想过后果?” “既然觉华岛不行,那就允其在济州岛驻扎一千,正好也可以帮我们应对倭寇。”李元翼认为只要是能换来钱粮解决国内粮荒和民变的问题,在济州岛这个海岛上驻扎个千八百人的外国军队还是可以的。 “王上,要不明日上午召集诸臣一起商讨一下,等商讨出各项章程后再和上朝的庞将军商量诸事?”右议政说道。 “嗯,那就明日召集诸臣一起商量一下吧,驻军不是小事,如果能用驻军之权换来钱粮也不失为一件好事,毕竟上朝还是仁义的!” “王上,臣以为在见庞将军之前,咱们可以先派人去和庞将军接触一下,探探底。”右议政再次建议。 “嗯,就派李?(读作wāng,实在是没找到这个字的汉字翻译,就连百度都没有。)去吧,右议政作为副手跟着一块去。正好利用这次机会锻炼锻炼他,多接触一下上朝官员对他有好处。”想了一下,李倧决定让自家世子去一趟。 这个李?就是小有名气的昭显世子(朝鲜语:????,1612年—1645年),他是李倧的嫡长子,也是一个可怜而又倒霉的家伙。 天启五年(1625年)时被封为王世子,天启七年(1627年)时娶姜硕期之女为王世子嫔(即愍怀嫔姜氏)。崇祯十年(1637年)“丙子胡乱”,被打成狗的李倧为了取信建奴,按照惯例送出了质子。于是李?与妻子姜氏和弟弟凤林大君李淏一起被押往建奴的首都盛京(今辽宁沈阳)做人质,之后又随建奴入关。在顺治二年(1645年)春时,被建奴送回朝鲜,结束了8年的人质生活。不过,可怜的娃刚刚回到朝鲜不久后便病死,谥号“昭显”。 当人质时毫发无损,结果回到家就挂了,你们怎么看?反正当时盛传昭显世子是被亲爹李倧毒死的,为啥要毒死他呢?因为李倧怕被建奴洗过脑的李?会在建奴支持下篡位。你们以为李?自己死了就没事了吗? no! 不得不说篡位登基的李倧是真的狠,等李?死后一年,他的妻子也被赐死了,而他的三个儿子也被流放。你们说,李倧狠不狠? “尊王上令!臣必不辜负王恩。” “嗯,那你先去找世子商议一下吧,告诉他,让他好好表现,别丢了我朝鲜的脸面。” “王上,世子年幼,此事?”右议政离开后,李元翼有些担心,毕竟昭显世子才14岁。 “没事,孤心里有数。你们也回去吧,回去好好的想一想该怎么为我朝鲜谋求些利益。” “是,王上,臣等告退。” 第九章 上国天使 翌日巳时,汉城南边汉江边上的一处码头对岸,庞帅带着一千多号人在朝鲜官员协调下分批渡江。 为啥不走桥?因为技术和材料的限制,在这个时代是没有能过江的大桥的,人们只能依靠渡船往来两岸(想想清末时的黄河与长江都没有能横跨两岸的大桥,科技树差了一大截的朝鲜能在汉江上建桥?至于有没有浮桥,我是真没去查)。 北岸,前来迎接庞帅一行人的是朝鲜的礼曹判书,也就是朝鲜的礼部尚书。 “上朝天使驾临,我朝鲜上下无一不感到万分荣幸,思密达!”。来到北岸,双方互相行礼之后,礼曹判书便开始对庞帅恭维起来。 庞帅淡定的看了一眼穿着与明朝官员服饰差不多的朝鲜判书,并没有开口。 “我家将军带有我大明皇帝给你们家大王的圣旨,你带我们去见你们大王吧!”一旁的侍卫头子庞勇开口道。 听到庞勇的话,礼曹书判便对庞帅躬身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并开口:“天使大人,请。” 庞帅对其点了下头,便带着两百名骑兵跟着礼曹判书往汉城里的昌德宫而去。至于其他人,则是有条不紊的在汉城城边安营扎寨。 进入汉城城内,看着城内一片片低矮的建筑,庞帅不由得有些失望。作为一国的国都,建设的也太差劲了吧。 “天啊!是明国人!” “快看!明人的战马和骑士都好强壮啊!” “好久没看见这么精锐的骑了。” “不止呢,刚才我在城外的时候,还看见不少的明军正在城外安营扎寨呢。” “这是要讨伐我们吗?” “阿西吧,你是有病吗?上朝大国为啥要讨伐咱们朝鲜,你个白痴。” “这是又要打仗了,只是不知道这次是要打北虏还是打矮倭。” 看着两百多名人高马大的亲卫骑兵,汉城主道上所有的朝鲜人顿时热闹起来,没一会的功夫,整个汉城的人都知道上朝的军队来汉城了。 庞帅坐在战马上百无聊赖的看着周边朝鲜百姓亢奋的不能自已的表现,顿感无趣。 又往前走了几百米,来到昌德宫附近的达官贵人区,看着显贵们比平民高了不少并略显奢华的住宅建筑,庞帅那平淡无奇的脸上才稍微显露出那么一丝丝的兴趣。 又走了七八百米后,庞帅终于来到了昌德宫的正门,敦化门前。 早已在门前等待的昭显世子与右议政见庞帅到来后,连忙上前迎接。 “下国右议政见过上国天使!欢迎天使大人驾临朝鲜,这位是我国世子殿下。”右议政用熟练的汉语说着话。 “嗯,客气了,见过世子殿下。” “见过天使!” “天使大人,您一路辛苦了,这边请,咱们先休息一会如何?” “可以。” “天使大人这边请。”征得庞帅的同意后,朝鲜昭显世子便引导着庞帅往一处偏殿而去。 与此同时的仁政殿内,高坐在王位上的李倧看着殿内吵闹的不可开交的两班大臣就不由的一阵头大。 “大王,世子已经带着上朝天使去偏殿了。”就在李倧准备拍桌子发火的时候,一名内侍前来传递消息。 得到庞帅已经到了昌德宫外的偏殿后,李倧连忙向站在两班大臣前面的领议政李元翼使了个眼色。 “咳,咳。都安静!在王上面前喧闹不停,成何体统?”看到李倧的眼色,李元翼立马开口。 “臣有罪,请大王恕罪!”随着话音落下,昌德宫内跪已经下一片大臣。 “都起来吧,下不为例。众卿家商量了半天了,可有结果了?” “臣等有负王恩!”话音未落,又跪下一大片。 看着再次集体下跪的两班大臣,李倧气的眼角直抽抽。 看着李倧落在一方砚台上的右手就要拾砚而起的时候,李元翼立马开口道:“王上,既然众臣暂时拿不出统一有效的意见和方案,不如等世子殿下那边传来消息再议如何?” “那就等会再议,都起来吧。” 两刻钟后,负责在偏殿听墙根的一名内侍来到李倧面前,交给李倧一张用来记录昭显世子与庞帅交谈内容的纸张。 “领议政,你给大家念念吧!”看完纸上的内容,李倧的脸上洋溢着满意的笑容对李元翼说道。 李元翼拿到记载着谈话内容的纸张后先看了起来,等看完后,他的脸上也洋溢出淡淡的笑容。 “天朝上国愿意用每年一万两银子和十万石粮食做租金在济州岛租借地皮建立一座可以容纳三千人规模的军营。天朝上国打算再次征召三万名我国劳工去上国劳作五年,吃住费用上国全包,且每年会支付三十万石粮食给我国作为补偿。另外,从义营的士兵也会从劳工中招募。还有……” “臣以为,这个,这个……” “臣认为可行!” “臣认为还有些细节需要斟酌一下。” “王上,不可呀,一点点粮食就想换走我国的几万劳力,这简直就是讹诈啊!” “呸!我看你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急。我们户曹都快穷的揭不开锅了,这白送的粮食不要,难道你打算给垫上?对了,王上,这个家伙家里可不缺粮,听人说,这老贼家里可是有着三万亩不用交赋税的良田呢!”听见有人反对庞帅提出用粮食补偿征召劳工的方案,急了眼的户曹判书顿时不乐意了。 “你血口喷人!” “我血口喷人,要不我派人去你家查查?” “王上,臣冤枉啊!” “砰!行了!吵吵闹闹的像什么样子!” “臣有罪!”再次跪下一片。 “啪!”看着跪下的群臣,李倧实在是气的忍不住摔了个杯子,留下了砚台。 “正二品及以上的官员都留下,其他人都回去吧。” 半个时辰后,在偏殿里和昭显世子吹了半天牛皮的庞帅正吹得上瘾的时候,已经和群臣商量出结果的李倧便派人来通知见面。 在昭显世子的带领下,庞帅带人出了偏殿,走了没两分钟便到了仁政门(仁政殿前门)前。 庞帅穿过仁政门后,便看见李倧带着一群人在仁政殿(昌德宫的正殿,朝鲜国王处理国事、继位登基、会见外国使节的地点。)外候着。 “下国朝鲜国国王李倧见过上国天使!” “见过上国天使!” “不用客气,先进去领旨吧。”对于朝鲜国王,庞帅也没客气,打了声招呼便带着人进了人家的殿内。 进了仁政殿,等李倧带人按照规矩准备好各项准备并跪下准备接旨后,庞帅便让一名从自己老舅那里借来的小太监开始宣读圣旨。 “朝鲜国国王听旨!奉天承运皇帝,制曰:圣仁广运,凡天覆地载,莫不尊亲...尔其念臣职之当修,恪循要束...…今外有建奴之威胁,尔更需恤民命,修军实。壬辰之前车既覆,建奴之后车岂可不引以为戒。……务必再接再厉,勿忘民苦,勿忘军乱,遵守朕命,勿得有违,钦哉!” “谢大明陛下隆恩,下国小王李倧接旨!” 待李倧接过圣旨并与庞帅一块简单的唠了几句嗑后,李倧便安排庞帅和自己一起去用宴,打算边吃边聊。 待双方都吃饱喝足后,庞帅与李倧也各自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庞帅不仅如愿的在济州岛租借到了一处可以修建港口的地皮,还能在建成后的港口驻扎军队和驻泊一支小规模的舰队。另外,庞帅还用六面a4纸面积大小的玻璃镜和五百副新棉甲的代价让李倧同意了自己在觉华岛建立办事处并驻兵六百人的要求。 而李倧则得到济州岛每年一万两银子和十五万粮食的收入,而三万名劳工则换来了总共一百五十万石的粮食(分期五年)。 双方都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并签下书面的合约后,庞帅便在昭显世子的带领下离开了昌德宫,去和城外的队伍汇合,准备启程去慰问部分从义营留在朝鲜的家属。 至于李倧,则是带着六面镜子去了后宫,准备给自己的几名宠妃来个大大的惊喜。 “庞将军,你们第一站准备去哪?”到了城外的临时军营后,昭显世子客气的问道。 “这个不急,今天下午我们会先在汉城和汉城附近的城镇买些生活物资作为慰问品,过完今夜后,明天一早再启程。” “那我也回去准备一下,明天一早再来。” “嗯,那世子殿下就回去准备一下,明天见。” “明天见。” “将军,朝鲜国王就怎么放心的让这个昭显世子跟着咱们去跋山涉水的到处窜?”待昭显世子消失在庞帅等人的视线外后,庞勇问着庞帅。 “一个世子罢了,他有什么不放心的。再说了,李倧让这个昭显世子跟着咱们到处跑,即向外人和咱们表达了他培养继承人亲近我明朝的态度,又能让昭显世子正大光明的跟在咱们身边监视咱们的行动。你说,他李倧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庞帅可是知道李倧是个狠辣的主,在李倧眼里,一个世子远没有自己的王位重要。 此次朝鲜之行,庞帅的目的并不是来看看朝鲜的风景这么简单,还有一年多就要丁卯之役了。 丁卯之役是指1627年(明天启七年,建奴天聪元年,干支纪年为丁卯年)建奴侵略朝鲜的一次战争,朝鲜称之为“丁卯胡乱”或“丁卯虏乱”。 怎么才能在朝鲜布局坑一把建奴,至于怎么坑,坑到什么程度,这都需要庞帅亲自去朝鲜走一趟了。 对于朝鲜人能不能干的过建奴的问题,庞帅表示那都不是事。 只是,读者们,你们会觉着朝鲜真是战五渣吗? 第十章 干掉山匪 三千里锦绣江山,尽是些谷壑山川。 在李氏朝鲜的江原道,也有一条太白山脉,电影《金刚川》中所在的金刚川就来源于太白山脉北段的金刚山。 位置上,太白山位于朝鲜半岛东部,从朝鲜境内的元山沿东海岸一直蜿蜒到韩国境内的釜山,山脉东坡陡,大部分斗延续到东海岸。西坡虽平缓,但是也不易上山。 自1400年再次爆发了王子之乱后,一些败兵乱兵便逃进了太白山脉苟喘残延。而后,爆发了朋党之争(东人与西人、南人与北人、老论派与少论派之争,政权更迭导致党派之间互相清剿报复)、壬辰倭乱、仁祖反正、李适之乱后,本来荒无人烟的太白山脉多了许多据点山寨,不是山匪就是强盗。 “老大,南山那边来了一伙押送物资的官军。”太白山某处,一名负责寻找商机的山匪喽啰找到山匪首领。 “人有多少?货是啥货?”听到生意上门,匪首问道。 “一百名明朝刀盾手,两百名明朝火铳手,两百名御营厅的弓箭手。有十辆大车,都盖着帆布,看不清是什么货物,但是车辙很深。” “明军?你确定?” “确定,壬辰倭乱的时候我见过!” “明军为什么出现在这里?难道胡虏又南侵了?还是倭寇再次北犯了?不管了,反正快揭不开锅了,先干他一票再说,二赖子,回山寨摇人。”倭乱之后,朝鲜不仅朝廷穷,山匪更穷啊! “世子殿下,你要不回去吧,前面有山匪出没,恐怕等会就会要刀兵相见了。”就在山匪的探子刚开始窥视庞帅一行人的时候,庞帅麾下散出去的夜不收就已经发现了他们,而后更是尾随发现了某处聚集的山匪。 “不用,有将军在,区区几名毛贼有何惧之?”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目的,还是崇拜天朝上国的缘故,听到有山匪出没的昭显世子很是淡定。 “报,将军,前方山匪正在聚兵准备埋伏,大约千人左右,俱无甲胄,兵器以三股叉和长短镰刀为主,不过里面有约弓手两百人。”前出尾随侦查的夜不收再收集到足够的情报后便返回汇报情况。 “将军,不如咱们在这里修整一下,派人去山下调兵汇合后在前行可好?”一听前方山匪有千人,昭显世子有点露怯了。 “不用,世子殿下在此稍等片刻即可,庞某去去就来。”说着话,庞帅便带着麾下的三百名兄弟丢下车辆,继续往前而行。 在原地犹豫了半天,看着庞帅就要消失在远处后,昭显世子不再犹豫,咬了咬牙便带着两百名弓手追了上去。 “头,快看,明军丢了辎重车辆直奔咱们来了。” “呦呵,这是发现咱们了,小的们,不用躲藏了,准备战斗!”看着远处奔来的三百名明军,山匪头子不仅膨胀了,还飘了。 看着前方小山头上不再躲藏,纷纷冒出头来了山匪,庞帅等人不由得笑了,一群乌合之众真以为咱们拿不动刀了还是咋滴! “刀盾手上前掩护!李百户带队准备射击!王百户带队押后戒备!”来到距离山匪所在的山头有三百米的地方后,庞勇开口指挥起来。 “刚才冲的倒是挺快,现在停下来这是害怕了吗?哈哈,晚了,弓手上前压制,其他人给我上!”看着下面驻足不前的明军,山匪头子带队准备干掉这支明军。 弓手在牛逼,那也得射着人啊!对敌了解不足的山匪算是吃了大亏。 “开火!” 就在山匪的弓手即将进入弓箭的有效射程并准备搭弓引箭的时候,躲在刀盾手后面的一百名火枪手开始打起靶来。 随着第一排的三十一名火枪兵勾动手里的米尼枪扳机,三十一个枪口同时喷出一片烟雾,飞膛而出的子弹勇往无前的往前方的山匪弓手飞去。 山匪的弓手冲的实在是太近了,一百米左右的距离对于米尼来说绝对是超有效的杀伤距离,命中率更是不用说。只是一阵枪响的时间,几十名山贼就被米尼枪击中击穿,在阵阵的惨叫声中倒在了血泊里。 “卧槽!” 看着倒下的弓手,山匪们不由得放慢了脚步,不是吧,火铳什么时候有这么强的杀伤力啊!火铳朝鲜也有,但是穿透力绝对没这么强。 “啪!啪!啪!” 就在他们还没从震惊中反应过来时,第二排的三十名火枪兵再次开火了!已经搭上箭还没来的松手的弓手们顿时又倒下了五六十人。 “啪啪啪!” 随着第三次枪响,二百名弓手只剩下了二十来人还站立着。犹如大梦初醒般,这二十来个被吓破胆的弓手立即扔掉手里的一切东西,转身就跑。 跟在弓手后面的山匪头子一刀劈翻了一个逃跑的弓手后,对着后面已经有些害怕的山匪们大声喊道:“火铳装弹慢,只能打一次,咱们冲上去就赢了!继续给我上。” “冲破敌阵者赏银三十两!” “杀敌五人者赏银十两!” “杀敌……” 在山匪头子金钱的鼓舞下,山匪们立马忘掉了害怕,在金钱的诱惑下往明军冲去。 “第三排装填完毕!” 等到所有开火的火枪兵们都再次装填好弹药后,庞勇的脸上露出了冷笑,呵呵!果然上当了! “开火!” 随着震耳欲聋的枪声再次响起,三十一团浓烟也再次出现在空气中,锥形弹丸纷纷从米尼枪的枪口中飞出,向前方六十米左右的山匪们飞去。一百米内,本就拥有着不俗破甲能力的米尼弹绝对是猖狂的。铠甲都打的穿,更何况没有着甲的山匪呢。 只见米尼弹一颗颗飞速的钻进山匪的身体里,它们残忍的破开山非们的皮肤,用被膛线赋予的旋转能力使劲的往山匪体内的深处钻去,把山匪们体内的各种内脏器官破坏的一塌糊涂。而劲头没被耗尽的弹丸则穿破山匪的身体继续往后面的山匪身体内钻去,直到失去动力。 “啪啪啪!” “啪啪啪!” 又是三轮射击过后,冲锋的山匪顿时再次倒下小两百号人。不过,对于已经冲到距离不足五十米左右并红了眼的山匪们来说,这都不是事,就差五十米了,坚持一下就到了。 可惜,当今世界,除了庞帅一方,其他人都不知道也理解不了拥有燧发枪机的米尼枪的装弹速度。 等到三次轮射结束的九秒后,第一排的三十一名火枪兵已经再次装好了子弹,这时他们与山匪们的距离已经不足三十米了。 “开火!” 在前面山匪震惊的目光中,明军前方再次冒出一大片的烟雾,三十一发弹丸再次一往无前的向山匪们飞去。 “啊!” “妈妈!” “好疼啊,思密达!” 随着一声声惨叫和哀嚎响起,在米尼枪有效射程内的山匪们顿时成了被屠杀的牲畜。有的脑袋被打中开了瓢,飞渐出一片血液和脑浆后直接挂了。有的胳膊被打中,哀嚎着在流血不止中死去。有的被打中肚子,子弹在肚子里闹了个大闹天宫后痛苦的死去。也有组队一起被穿糖葫芦的,最狠的一组五个人被三枚子弹穿透而亡。 至于受了重伤没死的,则是躺在地上或者死了的山匪身上不停的流血哀嚎,等待着交战结束。 经过三轮三段击的洗礼后,剩下的四百多山匪不仅没逃跑,反而再次发起了狠,跑是跑不了,只能冲阵肉搏,因为距离越来越近了,只剩下近十米的距离了。 愿望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第四轮的三段击依然像割草机一般,疯狂地收割着失去理智的山匪们的性命。不管你多彪悍,也不管你多能打,在米尼枪面前你就是一枪倒的事。 等到昭显世子带人匆匆赶到的时候,战场上只剩下三十多名被顺义营刀盾手围起来等着被练手的山匪。 天杀的,太可怕了!看看地上那些横七竖八的尸体,还有一些被打断手脚没挂掉的山匪在死了的山匪尸体旁边哀嚎着、惨叫着、呻吟着,双耳里充斥着这些凄惨的叫声,不由得让人仿佛置身于修罗地狱一般。有个完整身体的尸体倒是不怎么吓人,关键是断肢碎肉也到处都有啊!实在是让人不忍直视。再看看那无处不在的,甚至还有些温度冒着热气的新鲜血液,只见它们随着坡度顺势汇集在一起往山下流动,就像流动的一条小溪似的,看着让人感到十分刺眼。而空气中刺鼻的硝烟味和血腥的气味则更是让人十分难受。 待昭显世子和手下的两百名弓手参观完了这个血腥非常的战场后,全都没忍住,纷纷找地方开始吐了起来,就算吐的苦胆都快吐出来了的时候都还是忍不住想继续吐。 至于庞帅,则是带人跟着夜不收直冲山匪的山寨而去。 一千多号人,不是没有胆小逃跑的,只是他们刚前脚逃回山寨准备收拾细软跑路,结果后脚庞帅便带人打上门来。 讨回来的逃兵和留守山寨的三十多个老弱山贼显然不是庞帅的对手。不用庞帅进攻,剩下的这些山匪便急匆匆的把寨门打开,然后纷纷跪倒在地乞饶。 让人把这些山匪绑起来后,庞帅便带人在山寨里开始翻箱倒柜起来,不管怎么说也得把火药钱赚回来不是。 第十一章 整村迁移 “穷” “真踏马穷!” 搜遍了整个山匪的山寨,只搜到一袋子大米、两袋子高丽参、三匹老马和四十多名被山匪掳掠来的年轻朝鲜女子,顿时让本来满怀欣喜的庞帅破口大骂。 “用了那么多火药,打出去那么多子弹,就换回来这点破玩意?真是亏本亏大了,来人,把这个破寨子给我点了。” 两刻钟后,庞帅带着缴获的物资和人员与昭显世子等人汇合并简单的整理了一番后继续上路了。 “世子,这些被解救的朝鲜女子你要是真的不要,那我可就留下了?” “将军就留下吧,不管她们是否失去贞洁,她们被掳掠的经历都是抹不去的。将军,你也知道,她们一但回去,恐怕并非幸事啊。”古代,在纲纪伦常方面,朝鲜确实青出于蓝(明)而胜于蓝(明)。不管是明朝还是朝鲜,女子失贞都是大事。(哪怕是现在,被强迫的失贞对于女性那也是大事!) “好吧,那我就收下了。庞勇,你先把她们都送到军医那简单的学点东西,等回头返程的时候,你再把她们安排到医学院学习护理,知道了吗?”已经提前询问过被掳掠女子意见的庞帅得到昭显世子的肯定后便安排起来。 “是,将军,属下记住了。” 东石村,太白山山脉的一个普普通通的朝鲜村落,一个连山匪都搜刮不出油水的小山村。 “村长,村长!不好了,村外来大兵了。”一名村民奔着村长家边跑边喊。 “大兵?” “这是又打仗了?” “孩他爹,我怕。” “都说兵匪过境,十不存一,孩他娘,你先带孩子去躲一躲。” “兄弟,大兵来了,咱们跑是不跑?” 小村并不大,等村长知道消息的时候,整个村也都知道大兵要来的消息了。 “秀一,大兵到哪了?有多少人?”见到报信的村民,村长连忙问着详情。 “村长,我是在距村子西边十五里地的地方看见的,大约有五六百人吧,我虽然是抄近路跑回来的,但是他们应该很快就能顺着山路到咱们村子。对了,他们还有不少大车。”听到村长的询问,报信的秀一连忙开口说起来。 “大丘,你带着村里的人先去山上躲一躲,我带几个人去探探底,等我…” “村长,不好了,村里来了几名兵爷。”还没等村长安排完,又有一名村民边跑边喊进了村长家里。 “什么?” “这么快?” “怎么可能?” 村长家里,村长和几名村民顿时惊呆了,这速度也太快了吧? “秀峰,还是将军想的周到,要不是咱们抄近道赶过来,恐怕村里的人都要跑光了。这是把咱们当坏蛋了喽!哈哈!”在村口,看着村里乱的鸡飞狗跳准备跑路的村民,尾随秀一抄近道赶来的几名从义营士兵顿时都乐了。 “好了,石林,别乐了,正事要紧。” “好嘞!兄弟们瞧好吧!喂!喂!乡亲们,不要乱,我是石林,是石老三家里的石林,我又回来了!我们没有恶意。” “石老三家?” “石林?” “是石林,是的石林哥!” “哎呦,是石老三家的石林啊!” “我去,还真是石林!出去一趟都长胖了,要不是听声音,还真是没认出来。” 听到本村出身的石林喊话,准备跑路的村民们虽然心里都还有些担心,但是等有大胆的人上前搭话并认出来确实是本村的石林后,原本乱糟糟的众人顿时便放下心来。 “村长,是咱们村石老三家的石林,是个老实孩子,我认得他。去年,朝廷招人去大明国当劳工的时候,他和咱们村里的几个人都去了。”赶来的村长还没搞清状况,身边就有人告诉了村长石林的身份。 听到来这的大兵有自己村里的人,原本提心吊胆的村长便高兴起来,自己人应该没问题。 “村长,我是石林,这些都是我的同袍。”见到村长,石林连忙上前打起招呼。 “是石林啊!前些时候,你不是去汉城当什么劳工去了吗?怎么现在当兵了?” “村长,说来话长。对了,村长,等会我家将军就要过来了,是明国将军,让大家不要害怕。我们这次来没有恶意,主要是来慰问家属的,文二哥没了!” “文二?文四爷家的老二?” “是的!” “干活累死了?” “不是,是战死的!” “你们不是劳工吗?还得打仗?” “我们不一样,我们是从劳工营里选拔出来的从义营,等服役期满或者战死,我们和我们的家人就会被允许迁移到明国做明人。” “什么,迁到明国做明人?这怎么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上次我们作战,就有很多人的家属被迁到了明国。因为咱们村实在是有些远,所以咱们村从义营家属的迁移被耽误了,这次我们回来就是准备带家人迁到明国。而文二哥的家属要是不打算迁到明国的话,我们就会准备给他们一些补偿。” “当大头兵还有这等好事?”村长等人顿时惊愕了。 “必须滴,咱当的可是天朝上国的兵。” 石林和村长村民们唠嗑没几分钟,庞帅便带着大队人马到了东石村。 和村长客气的聊了几句后,庞帅便和昭显世子离开了,他们要去文二的家里慰问去。 知道自己不用上山藏匿后,村里的众人便该干啥干啥去了,一些闲着没事干的人则跟在庞帅的队伍后面看热闹。 文二的家在村子的最南头,有两间土坯房和一间茅草房。由于文四爷一家刚刚从南边的地里忙完回家,所以没听到之前村里的动静。等看到自家门口的几百名大兵后,文四爷吓得差点撒腿就跑。 “老四,不要害怕,这是上国来的将军。不过,你要节哀,你家文二没了。”本来就闲着没事干的村长在征得庞帅的同意后,便跟着一起走访并做文老四的安抚工作。毕竟,动动嘴的功夫就能得到二两银子,傻子才不干呢。 “啥?老二没了?我的儿呦,你咋就这么命苦唉,我的儿…”文老四还没来的急伤心,文二的娘便伤心的哭嚎起来。 “哇!哇!”看到自己的老娘哭了起来,跟在一旁下地回来的文二的弟弟和妹妹也开口哭了起来。 村长也是个懂事的,连忙示意跟着一起来的自家婆娘带着几个妇女去劝慰文二的娘和弟弟妹妹。 半个时辰后,在得知自家儿子的具体情况后,文四爷一家虽然一时难以接受,但是经过村长和村长婆娘的一番劝导,倒也把情绪稳了下来。 “现在呢,你们是打算跟着我们迁移到大明居住,还是留在这里继续生活?当然了,不管怎么选,文二的抚恤金和慰问物资都会给你们的。”会汉语的昭显世子作为翻译询问着文四爷一家的意见。 “这位将军,我们不会大明话,在人生地不熟的大明也没有亲朋好友,所以我们就不去了。”文四想了一番后开口道。 “阿西吧,老四,你说的这是啥话,你傻了?又不是只有你一家搬走,咱们村的石老三、石老六、朴老二和文小七都会搬走,你们一块去做邻居不好吗?要不是我儿子不在大明当兵,不然我怎么说也得想办法全家移民。”听到文四的话,一旁的村长不由得急了眼。 “我,我也…这个。” “天也不早了,就快黑了,我们先把抚恤金和物资发给你们吧。你们先好好想想,明天在做决定吧!”看着有些犹豫的文四,庞帅决定明天再说。 “三十两明国雪花银、布一匹、耕犁一部、菜刀铁锅各一件、盐…” “这么多东西!这都快赶上小地主了。” “唉,这就是卖命钱啊!” “你见过谁家有这么多的卖命钱?想当初咱们义军打倭寇的时候,咱们...” “嘘!少说点,咱们可不是义军,那边可是有翻译。” 卧槽,这个村有点东西啊!能听懂朝鲜话的庞帅乐了,怪不得石林这伙东石村出来的小伙子都会点军营里的杀伐之术呢。不管了,明天再说。 发完东西,然后又对文四等人一阵安抚后,庞帅等人便离开,打算到村子边上扎营造饭。 东石村不大,人口也不多,四十来户一百六十七口人。要是石林等从义营的家属打算一起迁移到大明的话,这个村估计得少一半的人。 戍时,正当庞帅准备休息时,石林带着东石村的村长求见。 “这么说你们想通过让村里的青壮都参加从义营的办法来换取把整个村搬到大明去?我凭什么要答应你?”准许村长求见并听完村长的来意后,庞帅问道。 “将军,不瞒您说,我们整个东石村其实并非良民,我们都是之前参加过壬辰倭乱的义军老兵,本来前途远大,但是之后的几次政变却让我们只能逃到这深山老林过活。我们虽然老了,但是我们这些后辈的武艺都不赖,通过石林他们您也应该能看出来。”村长爆出自己的筹码。 “这些都没用!”就这?庞帅一点都不动心。 “那我祈求将军您能把村里的孩子都带走吗?”说完,村长跪下就要磕头。 “太白山山脉里想你们这样聚集成村的义军多吗?” “有不少。” “有多少?” “至少三十多。” “你怎么知道的?” “为了生存,我们之间尚有来往。” “他们的本性呢?有没有杀害过无辜?”庞帅的问话突然拐了个弯。 “本性尚良,落户太白山至今,只杀过山匪与乱兵。” “甚好!你们村可以整体迁至大明,但是我需要你替我办事。” “加里浦李宇浩见过将军!”说完,村长李宇浩很是庄重的单膝跪地。 “哦?露梁海战阵亡的加里浦佥使李英男你认识吗?” “回将军,那是小的叔父。” “不错,倒也是忠良之后辈。” 翌日,等李宇浩带着五十多名从义营的士兵和一些物资离开后。庞帅便带着整个东石村的人一起离开了东石村,打算返回汉城离开朝鲜。 至于在朝鲜游山玩水,不存在的,最起码在李宇浩带人进了太白山脉后,庞帅就对朝鲜的山川沟谷失去了兴趣。 至于昭显世子,也松了一口气,终于不用再翻山越岭到处浪了,还是在家里做个享受的世子舒服。 至于李宇浩,以后打算造访朝鲜的皇太极肯定会很高兴见到他的,这可是庞帅为他准备的一个大大的惊喜! 至于是不是惊吓,还真不好说。 第十二章 阉党收税 随着小冰河时期的到来,天启六年的气候比天启五年还要恶劣。 二月底三月初,一场突如其来的降雪让刚刚恢复到热闹喧嚣之态的京城再次披上一层厚厚的积雪。 “老祖宗,收税的人都已经派出去了。”紫禁城某处偏殿内,一名小太监对着正在把玩着一件怀表的魏忠贤说道。 “那就好,以后呀,万岁爷可就不缺银子花喽!” 后世关于魏忠贤收税的问题,有认可的,也有不认可的,认为魏忠贤收税祸害百姓的有,认为魏忠贤收税打击地主商人的也有。作者在这里只想说,不管魏忠贤怎么收税,反正东林集团庇护的商人阶级肯定是没有主动纳税交银子的。 不管怎么说,作者知识面有限,只知道魏忠贤打击的东林党不是个好东西,东林党绝对是一个维护地主商人集团的东西。 别的不说,就拿盐税来说,明朝的盐商集团绝对是与国争利的。自古以来,所有的王朝,盐铁二税绝对是朝廷的核心收入支撑。不说远了,就北宋时期来说,其盐税一年就有2500万贯左右,而且占其北宋王朝一年财政收入的50%左右。 再看看大明,最高不过250万两,北宋约有6000万人口,而大明人口近2亿,总不能说2亿人吃的盐量不如6000万人吧?再从折价算,北宋盐一斤50文,大明盐一斤折算300文,这少掉的盐税去了哪里?在盐商那,自古至今谁不知道大明的扬州晋商派盐商赫赫有名,他们还是东林党文人的主要资助者,他们的山西老乡们更是打开城门迎接鞑子进中原的那帮人。不过,让晋商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建奴攻下扬州城的干的第一件事居然就是后世有名的扬州十日,屠尽扬州晋商。尔后,颇有脑子的建奴引淮商入扬从事,并在之后持续限制晋商发展。 不过,对于庞帅来说,魏忠贤征税那是好事,不管老魏在征税怎么中饱私囊,到头来,只要进了魏公公的小金库,那就都是庞帅的。要知道,自打“空心菜”行动开始到现在,庞帅已经掏空了魏忠贤近半的小金库,收获颇丰。 “对了,通知一下山东那边的小崽子们一声,山东东路参将庞帅的地盘就别去了,那孩子养个能敢于同建奴交战并大胜的兵不易,知道吗?” “好的,老祖宗,小的这就派人去传话。” “属下替我那顽劣的外甥谢过九千岁!”等小太监离开后,站在一旁的刘业赶紧替庞帅表达谢意。 “都是自己人,无须多礼。再说了,咱家还要谢谢你哩,谢谢你为咱培养了一名好后生。你也知道,虽然投靠咱家的人不少,但是敢提刀上阵跟鞑子拼命的却一个都没有。” “那都是您九千岁的提携,要没有您的提携,那小子也就还是个混吃等死的小百户罢了。” “老刘啊,回去告诉你家外甥,回去多招点兵,今年好好教练。咱家不指望他能练出戚家军般的军伍,只要能达到戚家军一半的水平就行。练兵的时候,要是有什么咱家能帮的上忙的,一定帮!等明年练得兵强马壮了,咱家准许他跨境去建奴那打草谷。”在见识了庞帅麾下的军卒有多能打之后,魏忠贤很是看重庞帅的练兵和带兵能力。 “属下替我那外甥再次谢过九千岁,只是这征兵一事?恐怕山东当地的官员不一定配合啊。” “没事,这事我会给亓诗教(齐党的魁首,为了和东林党对抗,齐楚浙等小党都投靠了阉党)打招呼的。” 就在魏忠贤和刘业还在讨论如何给庞帅增加福利的时候,京城某处的深宅大院内,一小撮人正在密谋着什么。 “收税?这个老阉狗无非是想学万历那个昏君罢了。” “老的昏庸,小的也好不了哪去,任由阉党横行,嘿嘿……” “钱兄,江南那边都安排好了吗?” “已经派人通知周顺昌了。” “哼哼!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看来二十多年前的那场事闹得还是不够大。” 明朝中后期,随着手工业不断的在东南沿海一带发展壮大,商业也逐渐的繁荣起来。 说实话,明朝的商税税率已经很低了,结果还是有很多人都在天经地义的偷税漏税,都在明里暗里的挖着大明国的墙角。 有些朝廷的官还不断的变着法的通过诋毁商税征收来将商税的税费控制在极低的水平,利用着自己的身份、士林的舆论来为官、为商牟取利益,不断的挖掘着大明的根基。 到了万历中后期的时候,出现了一个耐人寻味的现象,那就是大明朝的朝廷不能加征除了农税以外的税收,否则的话,就会被商人在朝廷里的利益代言人,也就东林党集团坚决的反对,而且搞笑的是,这样的抵制活动,几乎百分百成功,让皇帝和朝廷掉了一地的脸面。 而万历派遣矿监税使的事更是让东林党人给搅和的鸡飞狗跳的,为了阻止万历收税,东林党人李三才直接打脸似的上了《请停矿税疏》,他在疏中直接写到:“皇上爱珠玉,人亦爱温饱”。而当时东林党的二号人物叶向高,在入阁前就上书要求万历撤回矿监税使。东林党人更是不断的用“不言利,只言义”、“不与民争利,藏富于民”这两句短语来反驳加税。 有钱不挣是傻子,二十多年前,也就是万历二十六年(1598)的时候,万历开始派一批宦官到工商业发达的城市去收税,而这些收税的宦官就叫做税监。 当时的苏州,丝织业特别发达,很多富裕的机户都开设了工场,并雇用了大量的机工。万历二十九年(1601),万历派当过苏杭提督织造,熟悉苏州丝织业内情的税监孙隆到苏州征税。 专业的人干专业的事,也许是抓住了当地丝织业的命脉,也许是东林党宣传的横征暴敛吧。在当年年的六月六日,机工头子葛成率领近万织工在玄妙观誓神请愿。在和众人商定了好了行动计划后,这些人分成六队,每队由一人带领,一路直奔税官府邸和税署进行打砸抢烧。在打死了几个收税的小头头和他们手下的十多名手下并点火把他们的家全部烧毁。之后,这些人又胆大包天的包围了县衙门,逼着知县把躲在县衙的汤莘、徐成枷交出来,并把他们二人当着一众县衙官吏的面活活打死。紧接着,葛成率领着万名织工包围了税监孙隆的税监司衙门,不过,提前接到消息的孙隆从后墙逃走了。 由于织工的反抗声势浩大,影响太广,苏州知府朱燮元被迫宣布撤销了新加的各项税收,这次抗税的斗争以织工的胜利而告一段落。 之后,万历命抚、按衙门追捕“乱民”。而明面上的抗税组织者葛成为了让众人免受连累,便主动到苏州府衙门自首,一人担起了所有的“罪责”。无语的是,本该被判处死刑的葛成却一直被被执行。直到被关押了12年后,葛成居然被放了出来。 这次抗税事件让人感到耐人寻味的是当地苏州府衙在此事的态度,这次抗税事件发生时,整个苏州城的官吏、衙差,以及周边的驻军,似乎就像不存在一样,消失的干干净净。 呵呵,连续三天的大规模暴乱,织工们焚烧府衙,杀死“朝廷命官”,这样如同杀官造反的重大事件,没看到苏州地方官的身影,也没见到官府和驻军的大规模镇压,你说奇怪不奇怪。 不管万历怎么收商税,也不过是国家应有的收税措施。结果呢?当地的丝织业工人在各种流言煽动之下,就大胆的发动起暴乱,事后还屁事没有,想想还真是细思极恐啊,难道这就是官商勾结在一起的资本力量和皇权的较量? “钱兄,阉党素来横行霸道,如果那阉狗到时候要是用强?” “怕什么,大不了再来一次苏州抗税事件罢了,天高皇帝远的,这江南可是咱们的地盘,呵呵!” “对,在咱们的地盘,他还能反了天了!” “对了,李兄,之前被咱们抓住把柄的那个宫女的家人都找到了吗?” “都找到。钱兄,既然把柄在手,咱们又何必去找她家里人呢?” “对呀,钱兄,何必多次一举呢?” “哈哈,你们说用单纯的把柄去控制一个人,让她被动的为咱们办事容易,还是恩威并施的去控制一个人,让她主动的为咱们办事容易?” “钱兄之虑,我等不及也!” “只是,钱兄,咱们花费这么多心思去控制一个无关紧要的小宫女有什么用呢?” “是呀,钱兄,小小宫女能为咱们做什么呀?” “就是,小宫女再怎么听话,在宫里也帮不上咱们的大忙啊!尤其是,她长相也就一般啊!除非小昏君喝多了,否则平时根本不可能宠幸她啊?” “无关紧要?小小宫女?谁说咱们要用美人计了?呵呵,你们呀,格局还是太小了。棋子再小那也是棋子,总会有用的。想想当年的嘉靖爷,如果不是那十六名宫女行事仓促再加上有人告密,他能活下来?呵呵,也许,你们看着毫不起眼的一个小小宫女,还真能拥有改天换地的能力的。”钱姓者面带微笑,用手轻轻的微抚了一下自己颚下的短须说道。 “钱兄慎言!” “钱兄,你这是要…” “弑君吗?哈哈!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呢?”被称为钱兄的老者的脸上露出了诡异的微笑。 弑君?呵呵!不说历朝历代那些有记载的倒霉蛋,就单说明朝这些皇帝,死的不明不白的皇帝大有人在。 皇帝,也是人! 吃毒药、喝毒酒、掉水里、吃“仙丹”,呵呵,可都是会死人的。 第十三章 恶龙出海 天启年三月,就在阉党集团和各方矿主地主围绕着税收问题大乱斗的时候,庞帅则坐在家里梳理着间谍船队传回来的情报。 早在天启五年十一月份,间谍船队就抵达了预订的目的地,史密斯的老家,英格兰!至于为啥不是大不列颠,那是因为要等到1707年的时候,英格兰和苏格兰议会一起同意合并了之后,两国正式合并为日后的大不列颠王国。 等间谍船队到达英格兰后,早已从布雷斯特间谍那得到消息的英格兰王室便派人接着史密斯、安东尼·李和姚云雷去了伦敦。 此时掌管英格兰大权的是查理一世,也是斯图亚特王朝的第十位苏格兰国王、第二位英格兰及爱尔兰国王(1625年3月27日—1649年1月30日在位)。他是詹姆斯一世和丹麦公主安妮的次子,它不仅是英国历史上唯一一个被公开处死的国王,也是欧洲历史上第一个被公开处死的君主,一个很悲催的家伙。 安东尼·李一行人到达了伦敦后,迫不及待想要了解神秘的东方文明的查理一世接进了白厅宫。是的,你没看错,作者在这里继续水字数了,就是白厅宫,不是白金汉宫。 自1530年以来,白厅宫就是英格兰君主展示君主权力、恩荫和政治的场所和居所,只到1698年为止。在这个后世并不出名的宫殿的大厅里,曾经青涩诱人的伊丽莎白一世曾在这里对适婚对象大发秋波,而在半个世纪之后,就在大厅的外面,查理一世被送上了断头台。之后,白厅宫不断的变换着主人。1660年,查理二世复辟,凯旋回到白厅宫。1688年,詹姆士二世仓皇逃出白厅宫,流亡法国,威廉和玛丽在这里登基。六年后,玛丽的遗体在这里举行国葬。 至于后世闻名遐迩的白金汉宫,那要等到1703年。到那时候,白金汉和诺曼比公爵约翰·谢菲尔德会在伦敦兴建一处大型的镇厅建筑,也就是“白金汉宫”。再到1761年,乔治三世获得该府邸后,便把它作为一处自己的私人寝宫。此后宫殿的扩建工程持续超过了75年,主要由建筑师约翰·纳西和爱德华·布罗尔主持,为中央庭院构筑了三侧建筑。最后到1837年,维多利亚女王登基后,白金汉宫才成为英国王室的正式宫寝。 安东尼·李和姚云雷在白厅宫给查理一世科普了两天的有关大明的风土人情并被姚云雷用自带的精品琉璃酿喝趴下后,智商被忽悠瘸了的查理一世便给二人封了爵位,两个没有英国封地和封号,只有爵位头衔的男爵。 截止1626年2月底,凭借着查理一世的虎皮和男爵的名号,间谍船队的各项工作都顺利的铺展开来,干间谍的都找顺利的潜伏到了欧洲各国,间谍船队也得到了顺利的扩张,不仅新买的两艘大盖伦船的水手招募完毕,就连两艘老盖伦船的缺额水手也招募完毕。现在的间谍船队拥有四艘大型盖伦船,六百多名水手,实力很是不俗。 至于布鲁克·史密斯这个落魄的老牌贵族,在间谍船队的资助和帮助下,也逐渐的开始恢复起祖上的荣光。借助着间谍船队的助力,史密斯不仅从勋爵升到了男爵,其在英格兰巡防舰队服役的大女婿丹尼尔更是顺势借力从大副的位置升到了舰长的位置,成了一艘巡防舰的舰长。至于被姚云雷记惦的史密斯家的二女儿莉莉,也被姚云雷顺利攻陷,天天想着法的出门和姚云雷混在一起。 “老姚,都准备好了吗?”普利茅斯港的一处民用码头上,间谍船队的老大安东尼·李对身边的姚云雷问道。 “都准备好了,就等着西班牙人的舰队出航了。对了,到时候咱们打什么旗号?” “海盗旗!” 在得知载有两艘东方人的盖伦船到达欧罗巴并去了英格兰后,西班牙国王费利佩四世顿时便想到了腓力二世的侵明计划。 想着计划完成后西班牙会得到广阔的殖民地,富饶的资源和巨量的明国奴隶,费利佩四世心动了。 去年,也就是1625年,为了打胜三十年战争(1618-1648),费利佩四世疯狂扩军,到今年,他可以指挥的武装部队已经达到了30万人,一个疯狂的数字。 也是去年,马尼拉总督来信说已经发现了大明边上的大员岛,正准备以大员岛为跳板征服大明,虽然后面再也没有消息传来,但是费利佩四世却依然自信的臆想着自己的马尼拉总督正在为祖国奋斗。 三十年战争是由神圣罗马帝国的内战演变而成的一次大规模的欧洲国家混战,也是历史上第一次全欧洲大战。交战双方主要是有瑞典、法兰西王国、荷兰共和国、波西米亚王国、丹麦-挪威联合王国、萨克森选侯国、勃兰登堡-普鲁士、英格兰王国、苏格兰王国等 vs 神圣罗马帝国、西班牙帝国。虽然没有后世一战和二战打的那么惨烈,但是也不轻松。要知道,这场战争可是使日耳曼各邦国大约被消灭了25%~40%的人口,路德城维滕贝格四分之三人口阵亡,波美拉尼亚百分之六十五的人口阵亡,西里西亚四分之一的人口阵亡,日耳曼各邦国男性有将近一半阵亡。 虽然西班牙战争损失不大,但是为了维持战争,其财富消耗可不小,要知道自1623年开始,西班牙独占美洲吃独食的局面便已被打破,巴西部分地区、圣基茨、牙买加等地纷纷都被新兴的欧洲殖民者侵占。要不是家底厚,西班牙非得破产不可,虽然他们习惯以破产的方式甩掉巨额债务。 虽然西班牙会输掉三十年战争,但那是以后的事。起码现在他们在地中海仍然有强大的海军实力,用以对抗奥斯曼海军和穆斯林海盗。 财富消耗太大,费利佩四世也是头疼。但是想到如果用最少的兵力就能得到财富产值不下美洲的大明,想想便睡不着觉。 于是,费利佩四世心动了。心动之后便是行动。下定决心后,费利佩四世直接从前线调回了三千名经历过战火洗礼的士兵,并忍痛从自己的小金库调拨了一部分资金在本土的卡特吉建造了两艘500吨级的西班牙大帆船和十艘500吨级的武装克拉克帆船用来组建侵略明朝的舰队。 西班牙大帆船,西班牙海军的标配战舰,为啥费利佩四世抠抠搜搜的只建了两艘呢?难道费利佩四世真的天真的认为大明朝很弱,甚至连西班牙大帆船都整不动? 在这里,作者继续给大家水点字数。为什么呢?这是因为自1610年开始,西班牙海军的大部分西班牙大帆船主要由位于加勒比海上的古巴哈瓦那造船厂负责建造(西班牙人看中了古巴的优质木材,并在哈瓦那建成了当时对于西班牙来说最大的船坞),而本土的几个造船厂则主要用来建造一些吨位小的巡逻船和为西班牙大帆船提供战舰维修服务。 所以,不是费利佩四世狂妄,是因为本土没时间也没足够的材料供他祸祸建船。 三月上旬,当马丁·德·阿拉马(专门为西班牙王室提供造船服务的巴斯克小贵族)把自家建造好的船只全部调试好并交给西班牙海军后,标志着费利佩四世的侵明远征舰队正式组建完毕。 几天后,在一个风平浪静的清晨,在收到费利佩四世下令远征舰队出动的通知后之后,早已经在港口准备好的西班牙侵明远征舰队开始扬帆起锚,缓缓的离开港口的码头往遥远的东方驶去。 就在西班牙远征舰队出发的当天,位于英格兰的间谍船队也在当天下午开船出港,直奔西班牙人远征舰队而去。 一天后,间谍船队在葡萄牙的首都,里斯本的外海追上了在港口修整了一夜后再出发的西班牙远征舰队。 “思维哈齐·哈登,升旗,并通知其他人准备攻击!”看着远处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西班牙远征舰队,间谍船队的舰队司令姚云雷吩咐着自己的副官到。 “浩德,sir,窝着揍屈!”嘴里说着甚是别扭汉语的巴黎小伙思维哈齐·哈登领命道。 “舰藏搂明!生气!准北拦斗!” “啥?他说的什么?” “what?”这是英语。 “ment?”这是法语。 “o?”这是西班牙语。 “was meinen sie?”这是德语。 虽然思维哈齐·哈登的汉语谁都没听懂,但是看着姚云雷示意信号旗手发出的旗语和远处越来越近的西班牙远征舰队,水手们明白了,该准备战斗了。 随着间谍船队独有的黑底红双龙戏骷颅头样式图案的海盗旗升起,四艘间谍船,或者说海盗船上的船员们便已各自到达自己的战斗位置,随时准备对西班牙远征舰队发起攻击。 “侧后方发现四艘舰船!”与此同时,负责押后的一艘西班牙大帆船上的了望手也发现了初次登场的海盗船队。 “卡沃舰长,侧后方发现四艘不明势力舰船。”负责值班的大副找到在舰长室休息的舰长。 “通知其他船只戒备!” 三十年战争可不止只发生在陆地上,海上也是战场,只是不如陆上打的激烈罢了。大家要知道,不管三十年战争有没有打响,西班牙从殖民地返回本土的运宝船一直都是其它国家的目标。 “是圣乔治旗!英格兰人!圣乔治旗降下去了,一面没有见过的旗帜升起来了!黑底,呃?骷颅头?是海盗旗!对方升起了海盗旗!”了望哨上,了望手一边观察着越来越近的海盗船队,一边大声的往下传递着自己观察到的情报。 “对方摆出战斗队形!” “通知舰队准备战斗!” “是,通知舰队准备战斗!” 终于开始了,间谍船队终于迈出了削弱欧罗巴,搞乱欧罗巴的第一步。 恶龙出海!势不可挡! 第十四章 出师未捷 得知海盗来袭,西班牙远征舰队的指挥官很是震惊! 震惊于居然有海盗船敢于向正规海军舰队亮剑,而且还想以小博大,打算4vs22。不错,是22,舰队里多了十艘专门用来运输陆军人员装备和物资的商船。 这是海盗飘了还是我西班牙大炮生锈开不了炮了? “通知‘圣特里克’号与‘皮鲁特’号护送运兵船继续航行,其它各舰脱离船队随我迎敌!”西班牙侵明舰队指挥官下令准备群殴。 小样的,10vs4,老子非得给你打出翔来不可,海盗们,忏悔吧! “敌舰队战舰脱离舰队准备战斗!” “敌十艘战舰分两队准备对我方进行夹击!” “敌舰已进入我方有效射程!”客串海盗旗舰的快枪号上的了望手不断给姚云雷传递着自己所观察到的情况。 “传令,舰队转向迎击左路敌舰!”对于西班牙舰队的分兵,姚云雷很是满意,他可不想自己头铁的4挑10。 接到姚云雷的指令后,完成首秀亮相的海盗舰队开始集体转向驶向顺风来战的西班牙左路分舰队。 “小伙子们!打开炮窗!” “法国小子,快点把炮塞给我拔出来!” “嗨!嗨!小子,快给我把你手里的火把拿远点,我可不想和你一起被炸的尸骨无存。” “oh,shit!你在干什么?” 随着船身一侧的所有炮窗全部打开后,炮窗里侧些许炮位上的新丁炮组成员显得有些忙乱。 “上链弹!”看着顺风快速而行的西班牙左路舰队,姚云雷决定先废掉对方风帆。 科普时间(水下字数哈),链弹,即用锁链将2个比炮膛口径要小的小炮弹串联在一起,发射后一颗炮弹会拖着另一颗炮弹用离心力甩动飞出去,打在风帆上便会扯出一个大洞或者把风帆索具,如果运气好,甚至能扯断船上的桅杆瘫痪敌舰,所以链弹主要用来限制敌舰的行动力。另外,链弹还有一个作用,那便是切割。飞速旋转的链弹可以轻而易举的将船上的水手一切两半,甚是残暴。不过由于它的作用主要体现在对桅杆和风帆的破坏上,而且命中率很是感人,所以很少有人提及或者出现在影视作品中。 “抢占t字阵位!” “各炮准备完毕!” “敌舰已进入我方射程!” “汇报敌舰距离!” “距离六百米!” “距离五百米!” “四百米!”站在桅杆顶端观察的了望手不慌不忙的传递着距离信息。 “轰!” “咻!” “啪!” 西班牙左路分舰队率先开火,所幸,上百枚炮弹只是打在了海盗舰队周边的海面上,未对船只和人员造成任何损坏和伤害。 “敌舰开炮了!” “镇定!” “三百五十米!” “三百米!三百米!”眼见到达了火炮的有效射程后,了望手顿时激动起来。 “二百五十米!” “轰!” “咻!” “啪!轰!啊!” 训练有素的西班牙左路分舰队打出了第二击,有三分之一的实心弹打在了海盗舰队的船身上,并造成了人员伤亡。 “稳住!不要慌!” “二百米!” “开火!” “砰!砰!砰!”随着一声声的炮声响起,对西班牙舰队还未形成有效t字阵型并挨了一顿揍的海盗船便打出了上百枚极速旋转的链弹。 “呲啦!啪!” 随着阵阵帛布撕裂声和木材断裂声的响起,一面面巨大的风帆和根根桅杆被撕裂和打断。 虽然链弹的命中率甚是感人,但是架不住量大啊!姚云雷硬顶着西班牙人的炮火拉进了双方的距离后,只是一轮炮击便让西班牙左路分舰队的五艘战舰纷纷中招,着名的西班牙大帆船变成了西班牙碎布绺子船。 “脱离敌舰!拉开距离!”一击见效后,姚云雷冷静的下令海盗舰队转向脱离与西班牙左路分舰队的接触。 虽然风帆损坏,但是并不代表战斗力被大大削弱。另外,状态良好的西班牙右路分舰队也正在后面赶来,姚云雷可不想腹背受敌。 “大嘴,过来!”眼看即将和西班牙左路分舰队脱离,姚云雷觉得还是得做点什么。 “舰长,啥事?” “你马上去炮舱,让六号、八号、十六号和十八号炮换装一号颗粒火药,并瞄准最近的敌舰打,轰特娘的!” “好嘞!” 间谍船队虽然为了保密没用三级风帆战列舰,但是比这个时代先进一些的火炮和火药还是可以装备一些的。 两艘间谍船队的主力舰“快枪”号和“快刀”号两舰均配有八门威海卫产的火炮,来源于后世星际时代的金属冶炼和造炮技术使其射程和寿命大大的优于这个时代的火炮。 得益于技术的先进,这十六门火炮即可以使用这个时代的黑火药,也可以使用后世更先进的褐色火药和无烟火药以及颗粒火药。 同时为了保密,这十六门火炮的炮组成员均为威海卫水师官兵,而且只有他们才能保管和使用间谍舰队的先进火药。 “二柳,换黄色炮药。”接到命令的六号炮炮组炮长立即让负责装填换药的弹药手更换火药。 “是!装填黄色炮药!” 为了区分黑火药和其它火药,船上的火药被分成了黑色、褐色和黄色等不同颜色的定量包装。 “炮药装填完毕!” “炮弹装填完毕!” “开火!” “轰!轰!轰!”随着炮声再次响起,四枚被颗粒火药属性加成的炮弹混杂在普通炮弹中飞向敌舰。 “咻!” “砰!砰!”被赋予了更强动能的四枚炮弹没有让姚云雷失望,三枚炮弹带着一群普通的炮弹直接命中了暂时失去了动力的西班牙左路分舰队最外侧的一艘敌舰。至于另一枚炮弹,则是打穿了两艘敌舰。 “我的天啊!索科易得号被击中了!” “天啊!它被打穿了!” “上帝啊!你这是要抛弃你的信徒了吗?” 被击中的索科易得号很倒霉,其舰体侧后方的水线以下的位置被开了两个大洞,海水一个劲的顺着洞口往里涌。 祸不单行的是,快枪号后面的快刀号顺势补刀,不仅顺势扩大了洞口的面积,而且又在索科易得号舰体中侧水线以下位置再次开了两个洞,然后间谍船队后面的快剑号和快弓号接二连三的补刀,小洞顿时变大洞,那海水是可着劲的往洞里灌。 “完了,索科易得号完了!” “快,快放下救生艇!” 不到半盏茶的时间,索科易得号喝饱后便消失在了水面上,只留下了在水面上嗷嗷待救的水手。 “目标敌运输舰队!” 和西班牙左路分舰队彻底拉开距离后,姚云雷下令海盗舰队直奔西班牙人的运输舰队而去。 “左路舰队赶快利用船上储备的备用件抢修战舰,抢修好一艘便沿原定航线全速航行,右路舰队跟我上!”路过失去动力的西班牙左路舰队的时候,西班牙远征舰队的指挥官下令继续追击。 两刻钟后,姚云雷终于追上了航速比自己慢的西班牙远征军陆军运输舰队。 “铛!铛!” “海盗追上来了,运输舰队贴近海岸线继续前进,情况危急时,准许陆军靠岸逃生,乔亚号随我迎敌!”眼见姚云雷追了上来,负责护航的舰队副官赶紧下达命令准备迎战。 “舰体打横,远距离射击准备!” “打开炮窗!” “解开缆绳!” “火药装填完毕!” “炮弹装填完毕!” “炮口伸出炮窗!” “等待指令!”不愧是老牌的海上霸主,接到准备作战的命令后,两艘护航战舰上的炮手们冷静的并有条不紊的完成了各自的工作,动作很是麻利。 “快枪号和快刀号分别迎击对方的战舰,快剑号和快弓号绕开战场自由攻击敌运输舰,一刻钟后结束攻击向西南方向撤离!”看着打横船体拦在前方航线上护航战舰,姚云雷不慌不忙的下令。 随着姚云雷的一声令下,快枪号和快刀号分别迎向运输舰队的护航战舰。 “开炮准备!”看见海盗舰队越来越近,护航战舰的舰长们不由得开口准备。 “敌舰进入最大射程!” “相距八百米!” “开炮!” “轰!轰!轰!”两艘护航战舰纷纷开炮射击,打算用远射阻止海盗舰队继续前进的步伐,尽量拖住海盗舰队等待主力舰队回归。 面对护航战舰编制的火力网,快枪号和快刀号分别调整舰船航行角度躲避继续前进,而快剑号和快弓号则快速绕开交战海域向运输舰队追去。 “大嘴,让所有百炼炮全力开火,争取在敌舰队主力追上来前结束战斗。” 百炼炮,即威海卫铸造的新式舰载火炮的名称,取千锤百炼之意。 为了发挥新式火炮的威力,快枪号和快刀号上的十六门火炮分别被转移集中在舰体一侧进行作战。 古人常言: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虽说先进的武器不一定代表战斗力的强弱,但是先进就是先进,不管是一代还是两代的代差,先进肯定比落后的厉害。 十六门全装颗粒火药的威力还是很大的,只是在六百米的距离用了三轮齐射,两艘护航战舰便被送入了海底。等西班牙右路分舰队追上来时,快枪号和快刀号早已跟随在快剑号和快弓号的屁股后面跑远了。 至于失去护航保护力量的运输舰队,那叫一个惨。原本这些商船上是有火炮的,但是为了腾出吨位用来运输人员和物资,所有的火炮全部被拆除了。 也不是没有还手之力,起码被打急眼的陆军用上了陆战用的十二磅炮。 呃!虽然陆军炮兵很是英勇,但是这准头实在是不敢恭维。 等海盗舰队撤离的时候,西班牙远征军陆军用网上比较流行的梗来说那就是:来时候好好的,回,回不去了…… 十艘运输上船海上沉了六艘,岸边搁浅了三艘,海面上勉强飘着一艘。 最后,等左路舰队全部归队后,原来拥有22艘舰船的西班牙远征军就剩下了十艘战舰和一艘有着勉强漂浮能力的运输船。 而三千名出征时意气风发的西班牙远征军的陆军则只剩下五百多名失魂落魄的残兵。 残兵?是的,就是残兵。虽然快剑和快弓上没有新式火炮和火药,但是有高爆霰弹(开花弹)和刃弹啊!这些东西打在人身上,老惨了。 一个小时后,就在远征军高级将领们还在讨论着是继续向明国前进还是回国重新准备时,勉强漂浮在海面上的商船因为载人超载,再也支撑不住便沉了下去,并顺手带走了一百多名西班牙陆军和陆军最后的一门火炮和所有的陆军物资。 这才走到哪呀?陆军这就差点全军覆没了,后面登陆后面对人口庞大的明国还怎么玩? 得嘞!回国吧! 第十五章 美梦破碎 在十六世纪上半页及以前,西班牙和英格兰两国间的关系极好,甚至王室之间联姻也是时有发生。 但是,自打1558年英格兰女王伊丽莎白一世继位并宣布新教是英格兰的国教后,英格兰和西班牙便分道扬镳了。 当时,欧洲没有一个国家不眼红西班牙殖民地财富的,但是摄于西班牙的强大,没有几个国家敢动手虎口夺食。 不过,总有人敢于挑战和冒险。 早就眼红于西班牙殖民地财富的伊丽莎白一世,为了能得到真金白银便和西班牙彻底闹掰了。 知道大名鼎鼎的“私掠许可证”吗?就是伊丽莎白一世这老娘们搞出来的。 “私掠许可证”制度施行后,得到英格兰女王默许合法抢劫的英格兰武装商船顿时疯了,疯狂的到处打劫西班牙从新大陆运往本土的运宝船。 光打劫还不算,伊丽莎白一世为了削弱西班牙的国力和转移西班牙的注意,还特意纵容武装商船袭击西班牙管辖范围的内殖民地,并派兵援助在荷兰的参加抵抗西班牙占领的英格兰新教徒。 西班牙国王菲利普二世是真男人,绝对是一位胸怀宽阔的天主教徒,就算伊丽莎白一世再怎么闹,他也会大度的容忍。 直到1587年2月,在伊丽莎白一世处死了与她作对的天主教徒苏格兰王后玛丽后,腓力二世实在是忍不住了,他决定给伊丽莎白一世点教训。 不过可惜,腓力二世遇到了一个问题,一个与之前的恺撒和后来的拿破仑与希特勒一样都绕不过去的问题,那就是该如何横渡那该死的英吉利海峡。 此时的英格兰舰船总体的吨位总和比不过西班牙,但是其官方和民间的海上力量的战斗力却并不比西班牙弱多少。 1588年5月,一切准备就绪后,腓力二世下达了要狠狠地教训英格兰的命令。 然后,饥渴难耐的拥有着一百三十多艘战舰和三万多名士兵的西班牙无敌舰队便老虎出笼般的直奔英格兰而去。 刚出征那会,西班牙无敌舰队那叫一个激情满怀啊! 可惜啊!西班牙无敌舰队出门没找老道算命,天时地利人和那叫一个缺呀! 刚出门没多久,无敌舰队便遭遇暴了风雪,造成了一定的损失。然后,英格兰在自家门口用三十多艘战舰带着一百六十多艘武装商船凭借着远射火炮的优势用远射狠狠的教训了擅长接舷战取胜的西班牙人。再然后,英格兰人仅仅只是用几艘纵火船便把停在法国港口内修整的西班牙舰队吓得魂飞丧胆到处逃窜,虽然最后没有一艘战舰受损和沉没,但是西班牙无敌舰的大部分却丧失再战的勇气。再再然后,西班牙无敌舰队认怂了,在英格兰舰船不停的扰袭中跑路了。 最终,在当年的9月份,曾经高傲自大的不可一世的西班牙无敌舰队终于回到了西班牙海域,只是船只和人员却没了大半,整个舰队的规模缩水的吓人。 就是这次无敌舰队的惨败,彻底打醒了一心想要征服更多领土的腓力二世。 同时,也让腓力二世打算侵略明朝的美梦彻底破碎。 就在费利佩四世还在马德里的王宫里做着征服明朝的美梦时,被他寄予厚望的侵明远征军却在距离非洲大陆沿岸不远的大西洋上被人放风筝。 远征军舰队的运输船全部沉没,远征军陆军也损失殆尽后,远征军舰队打算回国修整,但是这不是说走就走的旅行,回国之路麻烦的很。 “舰长,海盗们又出现了!” “这群该死的海盗,是属苍蝇的吗?真是烦人!” “等回去后,我一定要让国王重新给海军装备上射程远威力大的火炮。等着吧,海盗们,等我有了新式火炮,我一定会找到你们,打沉你们,我要亲手绞死你们!这群该死的海盗,法克鱿!”负责指挥西班牙侵明远征军的指挥官实在是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 “咻!咻!” “砰!” “乔威埃尔号又中弹了!” “远距离开炮驱逐他们!”虽然知道自家火炮打不着海盗,但是十艘战舰远距离开炮齐射驱逐还是能让海盗们安静会的,数百门火炮的威力还是挺吓人,万一有西班牙人头脑发热冒着炸膛的危险多装火药,运气好侥幸打出几十枚超远程的炮弹,落在谁船上谁也扛不住啊! “海盗撤退了!” “停止开火!” “指挥官,乔威埃尔号的主桅杆断了!” “那就赶快抢修!” “呃,指挥官,整个舰队储备的木料基本都消耗没了。” “唉,通信兵,通知舰队以乔威埃尔号为中心组建阵型继续前进!”失去了主桅杆的主帆就意味着船只的航速会下降,现在还没到弃卒保车的地步,指挥官决定整个舰队降速和乔威埃尔号同进退。 虽然西班牙远征军运输陆军的运输船全部沉没了,但是姚云雷并没有放弃对西班牙远征军战舰的袭击。因为这样即可以消耗西班牙海军的实力,又可以锻炼与磨合自己麾下的船员。 于是,海盗舰队凭借着十八门百炼炮射程远的优势用来压阵,后来加入的快剑号和快弓号轮番上阵像蚊子一样不停的找机会骚扰西班牙远征舰队。 “偷,洗白亚滴舰队滴航束兜降下来了!”两刻钟后,姚云雷的副手思维哈齐·哈登发现了西班牙人的异常。 “风向和风速有变化吗?” “舰长,风向和风速都没有发生变化,有可能是他们的船出现了问题。”负责观察舰船航行条件的水手回答道。 “嗯,确实是对方的船只出现了问题,思维哈齐,你看,对方有艘船的主桅杆和主帆消失了,应该是之前被快弓号打断了桅杆。”姚云雷招呼着副手思维哈齐·哈登来到海盗舰队唯一的一具简化版的天文望远镜前,让他一起观察西班牙舰队舰船的情况。 “对方的储备木料应该是用完了!”又是两刻钟后,看着迟迟没有提速的西班牙远征舰队,姚云雷开口道。 “真是天助我也!思维哈齐,你去通知快刀号带着快剑号去西班牙人右侧袭扰,先用链弹破坏对方桅杆和风帆,等对方所有船只失去动力或者链弹打光后见机行事!大嘴!去让快弓号跟着咱们。”判断出西班牙舰队修船材料储备不足后,姚云雷产生了一个疯狂的想法,他打算凭借百炼炮的射程优势用链弹把西班牙舰队所有船只的桅杆和风帆逐一破坏掉,然后再对失去动力并随着洋流分散开来乱窜的舰船各个击破,争取一口吃掉这支西班牙舰队。 “铛!铛!” “全速前进!” “是!张满帆!全速前进!” 接到姚云雷的命令后,快刀号带着快弓号加速向西班牙舰队左侧赶去。 “百炼炮装填链弹!目标桅杆和风帆!” “二麻子,动作麻利点!火药别装错了。” “放心吧!炮长,俺晓得嘞。” “六号链弹装填完毕!” “八号链弹装填完毕!” “十二……” “等待射击!” 一刻钟后,海盗舰队一左一右的追上了西班牙舰队。 “这些海盗打算干啥?” “这是要放弃骚扰硬刚了?” 看着四艘海盗船分两个方向向自己包抄而来,西班牙舰队所有人都有些懵。 “胆小鬼们终于勇敢起来了,来吧,就让我们看看到底谁才是海上的王者吧!准备战斗!通知各舰一号炮到十二号炮极限装量装填火药!”看着赶来的海盗,西班牙舰队的指挥官激情满怀,他要大显身手,他要和海盗决一雌雄! “开炮!” “开炮!” “轰!咻!” 双方一进入各自火炮的最远射程后便纷纷开火射击。 “啪!啪!”一排炮弹打在了快枪号前方的海面上。 “对方这是拼命了吗?”看着西班牙第一波射击就有一半炮弹超出了正常射程距离的四分之一,姚云雷就知道西班牙人冒着火炮炸膛的风险在火炮里多填装了火药。 “舰长!正前方战舰桅杆和风帆被破坏掉了!” “马上脱离接触,拉开距离再找下一艘。” “来呀!该死的胆小鬼,别跑!你这个婊子养的坏种!”看着只打了两轮齐射便要跑路的快枪号,西班牙舰队指挥官不由得再次破口大骂! “轰!轰!” “啊!救救我。” “上帝呀,我还不想死!” “妈妈,我想你。” “咳咳,救我……” 两刻钟后,就在西班牙舰队和海盗舰队打的火热的时候。西班牙舰队大量的超量装填火药的火炮再也抗不住压力炸膛了,炸膛的火炮附近顿时死伤一片。 此时除了两艘西班牙大帆船还能动弹之外,其他的盖伦战舰则都失去了动力在海面上随着洋流到处乱窜各自为战,突然而来的火炮炸膛对于西班牙人来说简直就如雪上加霜一般凄惨。 西班牙人凄惨,姚云雷的海盗舰队也好不到哪去。 姚云雷低估了西班牙人的勇气,虽然西班牙人被英格兰人教训了一顿,早已不再是海洋上的霸主,但是其战力仍在。果然射程近?那都不是事,只要能打到你,火炮炸膛都不算事。 一个时辰后,姚云雷见火药快消耗光了后便带队撤离了。 此役,西班牙舰队战沉了两艘盖伦战舰,六艘盖伦战舰失去了桅杆和风帆且船体被重创。两艘主力西班牙大帆船,一艘尚算完好,一艘被重创。 至于海盗们,因为姚云雷的失误判断,快弓号战沉,剩下的三艘战舰也有不同程度的损伤,万幸的是,快弓号上的大部分船员都被救了起来。 两天后,就在姚云雷回到英格兰修整船队的时候,西班牙远征舰队在一支从美洲返回的运宝船队护送下返回了西班牙。 一天后,马德里王宫内,得到远征舰队消息的费利佩四世独自一人来到腓力二世的画像前默默的待了半天。 老祖,孙儿的白日梦,碎了! 第十六章 军工建设 如薰亦能诗,士趋之若鹜,宾座常满……选自《明史·萧如薰传》。 何为趋之若鹜?通俗点说就是像鸭子一样成群跑过去,常用来比喻许多人争着去追逐某些事物或者某些人。 话说,自打魏忠贤披着天启帝的虎皮开始全国收税后,这位九千岁外派出京坐镇各地收税的大小太监就如脱了缰的野狗似的撒开了欢。唯独在山东境内,外派的这些个太监们却是趋之若鹜的往某个人府上跑,那叫一个勤快,那场面,那是相当的热闹啊。 天启六年三月中旬,就在庞帅刚回到威海卫的老窝准备看看自家的兵工厂发展的如何了的时候,朝廷刚刚外派到山东收商税矿税的大小太监们便似野狗闻着那啥味了似的纷纷跑到威海卫,有的是来攀关系找投靠的、有的是来协商开矿合作的,有的是来进货做买卖的,有的是来......总之,没有一个是来找不痛快的。 “他奶奶滴,这群太监还真把咱们当成阉党了,这么明目张胆的上门拉关系,这可让咱们以后怎么出门见人啊?”威海卫都指挥使衙门里,又刚刚送走了几位携手上门拜会的太监后,庞帅很是郁闷。 也不能怪太监们,毕竟九千岁有言在先,去山东收税要找山东东路参将商量,税收的工作要配合着庞帅招兵与练兵的工作一块开展。 不过,影响太监们主动上门找庞帅合作的最重要的一点还是因为利益驱使。有些事,大boss九千岁不知道,但是,手底下掌权的太监们却知道的是,近几年在大明最赚钱的商品(肥皂、镜子、琉璃酿等)供应商和山东大部分的煤矿铁矿(就是他们收了庞帅的好处才把矿给了庞帅)的幕后老板就是庞帅。所以,外派到山东的这些九千岁的大小干儿子们想要在山东收税和发财,还真是要和庞帅这个地头蛇商量商量。不然,收个屁的税! “将军,不妨事的。反正清流们早就把咱们划到阉党的阵营了,名声早就臭了。”都指挥使衙门大堂里,坐在庞帅下首一侧,负责坐镇威海卫的指挥佥事石磊没心没肺的说道。 “石兄,慎言。” “慎个屁!老石说得对,是我自己着相了。” “将军,老话说的好,大树底下好乘凉,既然这些太监自己懂事,那咱们以后在山东做事可就省了不少事了,有这些个太监们帮衬,咱们日后在山东的布局可就快的多了。至于名声这玩意,以后路还长着呢,洗白的办法有的是。再说了,以后信王上位,他也得有能力动咱们才行不是?”佥事王在先接茬道。 “老王,慎言的应该是你才对啊!” “嘿,我说的是事实,有啥好顾忌的?” “废话,天启可还没嗝屁呢!” “好了,不提这些了,咱们也该去办正事了。庞勇,都准备好了吗?” “回将军,都准备好了。” “好,那咱们就走吧,一起去看看咱们的兵工厂。”说着话,庞帅便招呼着府衙大堂里心腹手下出了府衙,一起骑着马往威海卫卫城的北方而去。 骑行了约有一刻钟后,庞帅一行人便来到了目的地,位于威海卫东北方向的威海卫兵工厂。 “来者何人?下马止步!” 就在庞帅一行人来到距离兵工厂大门约五十米远的一处前设检查站时,负责带队守在此处的一名小旗官便开口喝阻道。与此同时,小旗官手下的十名手下也纷纷举起了自己手中的钢弩对准了庞帅等一行人马。 “吁!自己人,这是证件。”看着举起弩箭的守卫,队伍最前方的侍卫连忙勒停胯下战马,用右手从侧兜里拿出证件高高举起示意自己没有恶意后,才下马快步走到小旗官身前递交了证件供其勘验。 接过侍卫手中的证件,仔细核对验证完手中的证件没有问题后,小旗官便把证件还给了侍卫并向其行了个军礼以示认同。 “身份验证无误,放行!” 听到小旗官的命令后,四名站在拒马后面的守卫放下了手中的钢弩后,上前几步搬开了横放在检查站出入口处的两座据马,剩下的六人则并未放松警惕,手中的钢弩也就是略微往下压了压,不再水平的直对着众人罢了。 过了检查站,继续前行到了兵工厂正门再次勘验了一份身份后,庞帅一行人才得以进入兵工厂。 到了兵工厂后,庞帅也不啰嗦,直接让兵工厂的负责人,原威海卫知事于成林带着自己及一众手下在兵工厂里逛了起来。 庞帅哪来的兵工厂设备呢?之前说过,庞帅是带着克隆人和部分星际时代的物资(你们说算不算金手指)来的。其中最核心的东西就是放在兵工厂里的两台便宜的太阳能多功能制造中心。 多功能制造中心高不高级?先进不先进?能不能直接用来造枪造炮? 答案是不能! 惊不惊悚?意不意外? 撇开前头的便宜二字不说,就功用上来说,多功能制造中心只是一个单独的制造单元,而不是一条设备齐全的生产线。不过它虽然不能直接用来造枪造炮,但是它可以制造出用来生产枪炮的设备(例如车床、镗床、钻孔机等等)。当然,受限于合格的钢铁产能和稳定的能源供应,这两台便宜的多功能制造中心并不能持续不断的制造生产各种庞帅想要的东西。 “将军,经过多次扩建和改造,威海卫兵工厂现在占地约1200亩地,拥有3607名工人。兵工厂内建有钢铁厂、机器制造厂、枪厂、炮厂、枪弹厂、炮弹厂、炮架厂和火药厂等武器制造厂。” “规模不小啊!兵工厂内的这些工人都可靠吗?” “回将军,这些工人有一半是知根知底的本地人,另外一半则是已经摸清了底细的的移民。” “钢铁厂的产能怎么样?”,对于被称为工业骨骼的钢铁,庞帅还是很关心的。 “回将军,现在钢铁厂的生铁月产量为1万吨,钢铁的月产量为1万吨。”(以前在某个贴吧看过一位大神结合了明史卷八一食货五和明实录的部分资料,换算出嘉靖年的钢铁年产量约在16万吨左右,而1806年英国的钢铁年产量也才在25万吨左右。虽然不一定准,但是可以借用参考一下。) “这些产量能满足兵器的生产吗?” “只要将军现在不爆兵,暂时够用。” “哐!哐!呲!哐!咔!” “嚯,这玩意动静可真大!”顺着哐哐声传来的方向看去,几台大型设备正在做上上下下的往复运动。 呃,应该是垂直往复运动。 “将军,您看!这就是咱们用来锻造盔甲的锻压机,只要蒸汽机动力充足,五个呼吸的功夫就能锻压出一副2mm的步兵胸甲或者5mm的骑兵胸甲!”于成林说着耳边传来的声音指着由蒸汽机提供动力正在锻造胸甲的锻压机对着庞帅等人说道。 2mm的步兵胸甲就不说了,5mm的骑兵胸甲在这个时代虽然不能当防弹衣用,但是防御刀剑枪箭却不成问题。要知道,普法战争时期的法国防弹胸甲厚度也就在6~7mm左右。至于普鲁士,则流传着胸甲可以硬扛夏塞波步枪射击的传说。 “卧槽,速度这么快!” “有这个东西在,以后暴兵根本不怕没甲胄穿啊!” “以后每人一副甲不是梦啊!” “好了,咱们还是去看看火炮厂吧,在火枪火炮面前,再厚的甲胄也难逃被击穿炸碎的命运。”对于甲胄,庞帅并不怎么用心,深知未来武器发展方向的他明白,横扫天下靠的还是枪快炮利,十七世纪的甲胄在热武器面前简直就是不堪一击的存在。 至于用什么设备,并如何制造火枪和火炮,作者就不在这里一一细说了。一是害怕被河蟹大神制裁,二是百度上就能搜到,既有图文也有视频,作者还是觉的有需求的读者可以自行去探索学习。 “老于啊,现在兵工厂的具体产能有统计吗?”走马观花般看了个寂寞后,庞帅想知道兵工厂内具体的生产情况。 “回将军,有!因为部分原材料的限制和兵工厂生产重点放在火枪和火炮上的原因,现在兵工厂可月产铁盔一千顶、重甲(传统甲胄)一百套、棉甲五百套、胸甲五百套、弓三百张、羽箭一万根、钢弩一百张、弩箭一万根、马刀五百柄、倭刀五百柄、腰刀五百柄、枪头五百个、铁盾一百面、米尼枪一千支、轮燧枪五百支、转管机枪十挺、六磅炮十门、十二磅炮二十门、二十四磅炮十六门、三十二磅炮八门、六十八磅炮一门、定装弹药十万发、实心弹一万枚、开花弹一千枚。” “现在武器库存储备的怎么样了?” “库存铁盔五千顶、重甲一千套、棉甲五千套、步兵胸甲一千套、骑兵胸甲一千套、弓一千张、羽箭一万根、弩一千张、弩箭两万根、马刀两千柄、倭刀两千柄、腰刀两千柄、枪头两千个、铁盾一千面、米尼枪五千支、轮燧枪一千支、转管机枪十挺、六磅炮三十门、十二磅炮十门、二十四磅炮十门、三十二磅炮五门、六十八磅炮三门、定装弹药十万发、实心弹一万枚、开花弹两千枚。” “火炮储备的有点少啊?” “火炮储备少是因为现在造船厂的火炮需求量很大,所以火炮生产出来后就直接交付给造船厂了。” “你们说,咱们是不是该让新兵们见见血了?”感觉自己的家底颇为丰厚后,庞帅便有了一些想法。 “将军,您这是又想祸害谁了?” “西班牙!” 第十七章 兵力集结 天启六年三月二十一日,庞帅和自己的手下们制定好了练兵计划后,目标是占领吕宋岛。 计划很简单,先行抽调麾下新兵较多的部队到威海卫集结,抽调部队涉及文登营、威海卫水师、威海卫都指挥使及治下的几个卫和千户所与民兵部队,同时也要从顺义营和从义营中抽调人员参战。总兵力有十二个火枪千户、两个骑兵千户、一个顺义营千户、一个从义营千户、三个民兵千户、威海卫一个陆战队千户及一支威海卫水师分舰队和运输舰队,共计三万多人。 部队集结到位后,再把部队分为三个波次进行编组。第一波进攻部队由海军陆战队和部分陆军组成,兵力五千人,他们的任务是在吕宋岛登陆并巩固登陆场。第二波进攻部队由火枪兵、顺义营、从义营和民兵部队组成,兵力一万人,他们的任务有三个,一是支援,二是巩固,三是进攻。第三波进攻部队由骑兵和民兵部队组成,骑兵的任务是进攻,民兵的任务是运送和保护物资。整个计划以求稳为主,等在吕宋岛站稳脚跟后,会继续派兵轮换练兵。 “嘟!嘟!嘟!” 辰时五刻,随着三声集结哨的哨声响起,位于靖海卫某处的兵营内,士兵们纷纷放下手头的任务回到自己的营房进行换装。三分钟后,校场上便站满了全副武装的士兵。 “接上级命令,抽调我部第一和第四千户人员赴威海卫轮训,现在立即出发,不得有误!其他人解散带回!”受阅台上,靖海卫的指挥使下达了任务命令。 “靖海卫第一(第四)千户接令!” “全体都有,目标威海卫,出发!” 与此同时,其它接到抽调命令的卫所也纷纷开始集结出发,一同奔赴威海卫。 “虎子哥,你消息灵通,你知道咱们这次去威海卫是要干什么吗?”行军途中,一名新兵问着自己身边的一名老兵。 “不知道,这次命令来的有些突然,我还没来得及去问。不过,应该不是去打仗,要是打仗的话,咱们按例是要写遗书的。所以,我估计和上次一样,只是单纯的拉练比武罢了,你就放心吧。”身材很是魁梧的虎子担心新兵害怕,便安慰道。 “我,我不是害,害怕,只是有些,有些紧张,对,就是紧张。”虽然嘴上说着不害怕,但是稍显结巴的语气还是反映出新兵的真是想法。 “大春,害怕不丢人,想当初我刚上战场的时候还腿软过呢。不过,你不要担心,等下次轮到咱们和赎罪营对战的时候,估计你就会不在害怕了。” 赎罪营,是庞帅为了锻炼新兵血气和胆气而建立的一个特殊单位,里面由倭岛武士战俘、建奴战俘、各国海盗、罪大恶极的死刑犯等人员组成。 在赎罪营,有的是为了活下去,有的是为了获得庞帅承诺的自由,有的则是誓死不降只为临死时拉几个垫背的,所以他们很是尽力的和新兵们单打或者群战,他们就是磨刀石,专门用来磨砺庞帅麾下还没有上过战场的新兵。 威海卫马家沟,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山村,就在村里人准备下地干活时,一名骑兵自远方出现众人的视线里。 “民兵集结待命!” “卫所有令!” “民兵集结待命!”骑兵遇到第一个村民的时候并没有停下,而是边喊边避过村民继续往位于村中心的村委驻地而去。 “得嘞,这地是下不成了,老李!骑兵传令,估计是要打仗了,回家收拾收拾吧。”一名四十岁左右的农家汉对自己旁边同样在四十左右的汉子说道。 “好事呀,上次去贵州咱们没赶上,这次终于轮到咱们了。”对于打仗,老李很是兴奋。 “老李,这打仗可是要死人的。” “老张,你们家是去年刚来的,威海卫有很多事你不知道。你之前不也干过大同镇的边兵吗?你现在也是威海卫民兵,你觉着咱们民兵的装备和战法比九边的精锐如何?” “差距太大,撇开咱们民兵一人一副的全新棉甲和一人一把的精钢腰刀,也撇开轻便坚固的铁盾和质量上乘的钢弩不谈,单是咱们民兵装备的行军炮(威海卫的车载六磅或十二磅炮,用来伴随民兵和保护物资运输用的武器)就够蒙古和建奴的骑兵喝一壶的。如果抛开卫所的战兵不谈,咱们自己说自己是朝廷的精锐战兵,估计外人没有不信的。唉!如果当时我们要是有这些装备,我们也不会被蒙古人当做牛羊一样屠戮。”作为曾经九边边军的老张,深知当今边军的情况,在脑子里对比一番后,老张甚是感叹。 确实,最为威海卫后备兵源和用来担当主力不在时,肩负着守土作战的民兵来说,庞帅给他们配备的武器简直是碾压九边边军的存在,要是配合好了甚至还能硬撼骑兵的冲锋。 “老张,这次你也带上你家老三吧,就当提前练手了,也好为日后他从军积攒些经验。” “三儿虽然也十六了,但是现在就让他历练历练,是不是太早了?” “十六就不小了,我二弟家的老大去年十七岁就参军了,现在虽然才十八,但是已经成为了一名身经百战的小旗了。你也知道,在军队,年轻也是一种资本。尤其是咱们威海卫,只要作战英勇,就不愁建不了功立不了业。” 就在老李和老张一边聊一边往家赶的时候,村委们也从骑兵手中接到了他们村的民兵征召令。 三刻钟后,马家沟的打谷场上站满了民兵和村民。 “接卫所征召令,我马家沟村需征召三十名民兵于今日天黑前赶到威海卫民兵大营。现在,我点到名字的出列!王铁牛、李长工、马三旗、张大酉、张三园……” 听着一个个的名字从村长的嘴里传出来,被点到名的顿时兴高采烈的出列,没被点到名的则是懊恼万分,一个劲的抱怨村长不识货。 半个时辰后,穿戴整齐的三十名民兵在亲属依依不舍的目光中坐上了卫所派出的马车,带着三分害怕三分期许三分兴奋一分不舍奔向未知。 济州岛上,接到出兵命令的顺义营的头子武忠一郎和从义营的头子朴朴乐便马上忙碌起来,精心挑选能够出征的人员。 庞帅从朝鲜那里得到了济州岛后,便在岛上驻扎了八千人,其中顺义营和从义营各三千人,算是两营的本部驻地。 “诸君!谁是我等的主公?” “庞将军!” “是谁给我们饭吃?是谁给我们精良的装备?是谁给了我们这些流浪武士尊严?” “庞将军!” “现在,我等报效主公和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你们愿意为主公的大业付出生命吗?” “愿意!” “那么,我们应该怎么做?” “主公麾下,我顺义营,必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风林火山!板载!板载!”顺义营校场上,被征召的一千名顺义营武士在武忠一郎的带领下兴奋的嘶吼着。 听着隔壁校场上传来的嘶吼声,朴朴乐也不甘落后。 “大米饭好吃吗?” “好吃!” “白菜炖猪肉好吃吗?” “好吃!” “是谁给了你们如今的生活?” “英明神武庞将军!” “愿不愿意为庞将军誓死而战?” “愿意!” “那我们该如何去做?” “我们将勇往直前,前仆后继,全力以赴,不死不休!思密达!” “不死不休!思密达!” 等两支队伍做完动员准备后,纷纷携带好自己的装备登船赶往威海卫集结。 “咵!咵!咵!” 随着整齐划一的行军踏步声响起,一支统一穿着红色军服的队伍出现在官道上。 “兄弟,这又是哪个卫所的劲旅?好精神的兵啊!”官道边上,一名坐在土坎上休息的老汉问着身边的路人。 “看这方向应该是从成山卫来的吧?”被问的路人也不是很确定。 “旗手打的确是成山卫的旗号。”同样在路边休息的一名小商贩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咱们威海卫都指挥使麾下的卫所可真是兵强马壮啊!看看这些棒子伙,没有一个瘦的。” “确实,你看这些人的块头,啧啧!斗壮的跟牛犊子似的。” “谁说不是呢,自打都指挥使上任以来,不仅出兵平叛捷报频传,就连以前经常寇犯山东沿海的倭寇现在都消声灭迹了。” “这才是咱们大明国该有的气象,想当年戚爷爷在世的时候,哪有这些个魑魅魍魉。” “就是,就是,当年……” “果得刚!果得刚!果得刚!” “快看!你们块看,那边又来了一支骑兵队伍!”就在一群路人还在对刚过去的成山卫官兵品头论足的时候,官道上再次出现了一支部队。 “掌柜的,这是过境的第几波军队了?难道北边又打起来了?”威海卫下辖的某处乡镇的一处客栈内,一名年岁不大的店小二好奇的问着自家的掌柜。 “应该是第五波了,没听说北边要打仗啊?二牛,你先在这盯着点,我去后院方便一下,要是有事喊我就行。”掌柜的说完便迫不及待的往后院跑去。 “好嘞!掌柜的。” 掌柜的进了后院没多久,一只信鸽便腾空而起,飞向北方。 与此同时,鸽子飞出后院的时候,在离客栈不远的地方,一名小商贩用一柄刻刀在自己挑货的扁担上刻下了一道不是很明显的刀痕。 “百户大人,威海卫集结军队的情况还要上报吗?”威海卫锦衣卫驻点内,一名锦衣卫请示着自己的boss 。 “不用,这次聚兵。庞将军已经报备兵部和五军都督府了,正常的聚兵演练而已,不用大惊小怪。” “役长,威海卫这次聚兵?”威海卫东厂驻地,一名东厂番子试探道。 “没事,报备过了,忙别的去吧。” 聚兵演练而已,如今一手遮天的阉党集团还是担得起责任的,又不是外人,自家人练兵是好事啊! 只要能练出能打的兵,阉党高兴还来不及呢,谁会没事鸡蛋里挑骨头玩? 擅自调兵?擅离驻地?呵呵!只要不造反,阉党也不管,谁会咸吃萝卜淡操心管这些? 清流吗?上书的奏章,天启也得能看到啊! 第十八章 师出有名 卡加廷河,一条位于吕宋岛北部的河流,长约352公里,流域面积约2.54万平方公里。它由南往北向北流经中科迪勒拉山脉与马德雷山脉之间的肥沃盆地(水稻和烟草的重要产区),最后经阿帕里流入巴布延海峡。 为什么要介绍卡加廷河呢?因为庞帅指定的练兵计划就是在卡加廷河入海口登陆。 不同于其它直击马尼拉,上来就端掉西班牙人老巢的计划。因为欧洲间谍团队的存在,深知欧洲大陆打的火热的庞帅并不急于一口气吃掉西班牙人的力量,不然怎么练兵呢? 其实,这次练兵最重要的目的是占据吕宋岛。为了减少日后的麻烦,庞帅打算一边练兵一边由北向南清理吕宋岛上的土着。呃,说错了,不是清理,是友好的帮助善良的原住民迁徙。有善良就有邪恶,庞帅打算让邪恶的原住民劳改赎罪,为破坏大自然环境、为砍伐树木导致地球二氧化碳增加而赎罪、为捕杀野生动物导致珍惜物种消失而赎罪、为屠杀汉人而赎罪! 或许,更多人不知道的是,西班牙人第一次杀的并不是汉人,而是日本人,有兴趣的朋友可以自己百度去了解一下,大概是在1582年左右,殖民吕宋的西班牙人在卡加延战役中以少胜多击败了占据在卡加廷区域的倭寇集团。 那第一次吕宋大屠杀发生在什么时候呢? 1603年,也就是明万历三十一年,据历史资料记载, 可惜,当时的明朝皇帝,或者说建国前,历朝历代的统治者根本就没有保护自家在海外侨民的意愿。 屠杀前,大明朝因为与西班牙吕宋殖民政府共同围剿过林凤、林道干等海盗而关系较为融洽,殖民者也因为畏惧于大明朝的国力不敢妄动,当然,除了他们那个想要征服明朝的国王。 第一次让西班牙人出现杀人的念头始于一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大事(是不是感觉有些矛盾)。 某年某月,西班牙蛮横征集了二百多名华人并强行逼迫他们入侵了位于香料群岛的明朝属国摩鹿加。毕竟不是吃兵粮的,这些华人在操使舟船的时候..... 万历时期,因大量的白银从吕宋及日本进入大明,造成了明末通货贬值危机。刚刚历经三大征的万历帝,于万历三十年七月听从矿税使者阎应龙、张嶷所言,派遣了张嶷、海澄县丞王时和、百户干一成等人前往吕宋机易山勘寻矿脉。虽然吕宋是明朝的朝贡国,但自三宝太监去了以后,不了解东南亚情况的朝廷根本就不知道路吕宋原住民和入侵吕宋的西班牙人二者之间的区别,不知道吕宋国王和殖民吕宋的西班牙总督有何不同。 然后,找错人了,张嶷把西班牙人当成了吕宋岛的主人和西班牙人谈了半天。结果,就因为这次接触,西班牙殖民政府开始怀疑在吕宋华人可能是明朝的内应,怀疑大明是不是想攻打自己,从而取而代之。 万历三十一年,早有预谋的西班牙人开始行动了,他们先是诓骗华人说他们要攻打别的国家了,但是用来造武器的铁不够用了,他们打算高价收购铁器。结果,吕宋岛的华人贪图高利,纷纷把自家的铁器拿出来卖给了西班牙人。第二步,西班牙总督下令要登记华人的姓名,每三百人进入一个院进行统计,结果就成了分批屠杀。铁器尽卖,华人手无寸铁没法抵抗,一时间便死伤无数,侥幸幸存的人则逃奔大仑山。存者在山中无粮,饥饿难耐之际出山开始攻城,遭遇西班牙埋伏,西班牙人遣使诓骗大明朝廷,诬陷说当地华人寻衅滋事想要发动暴乱,西班牙人不得已,只能杀掉华人自保。 明朝会信吗?信了!而且西班牙人说啥信啥!三十二年十二月议上,万历帝日:“嶷等欺诳朝廷,生衅海外,致二万商民尽膏锋刃,损威辱国,死有余辜,即枭首传示海上。吕宋酋 擅杀商民,抚按官议罪以闻。” 好嘛!华人不仅含冤枉死,还赔上了一名明朝的官员,你说西班牙人会怎么想。 华人的死被万历定性后,讨生活求发财的华人又继续前往被西班牙人清洗了一遍的马尼拉,久而久之,忘却了或者说不知道屠杀事件的华人再次在马尼拉形成了规模。 好了伤疤忘了疼,几年后,第二次吕宋大屠杀又开始了。 痛痛快快的又杀了两万多人后,西班牙人也害怕了。害怕明朝会报复,为此他们专门派人去澳门探听情况。 在澳门花钱托关系打探了大半个月后,西班牙人放心了,也激动坏了。屠杀事情发生后,得到消息的万历皇帝是这么认为的:在吕宋久居的商贾,又不属于我们的百姓。海外纷争,到底是谁的责任也没法查的清楚。再说了,士农工商,商贾是低贱的职业,朝廷怎么可能会为了贱民而发动战争呢?付出与回报不成正比呀? 得知万历的态度,西班牙人变了,变得肆无忌惮了,然后第三次吕宋大屠杀又发生了。 1639年,也就是明崇祯十二年,西班牙人开始强迫华人缴纳高价的身份证税和租税,......至于明朝新当家人的态度,西班牙并不怎么看中了。因为此时的明朝廷是真的很忙,陕西、河南、山东等地发生蝗害、旱灾、大饥荒、出现了人吃人;闯王李自成率五十骑闯河南,饥民起义,聚众者达五十万;岳阳楼毁于战火;张献忠在湖北谷城起义反明。明廷就是想管,也是有心无力。 至于第四次大屠杀,本来可以避免的,可惜,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 1662年,即永历十六年,清康熙元年,知道西班牙人在吕宋干的那些事,准备攻打吕宋的郑成功在五月初八急病而亡,其子郑经后来也因为忙着抗清,攻打吕宋的事便被耽误了。后来满清入主中国,其一无海权观念,其二视汉人为外人,更是对海外华人无加以援手之理,如此无人继承郑成功维护海外华人权益的遗志。 自古以来,无论是国内还是国外,不管是正义方还是邪恶方,打起仗来,都要讲究个“师出有名”。 出兵吕宋,自然也要“师出有名”! “为恶者,西班牙,自霸占吕宋以来,於今数十年矣。荼毒生灵数百余万,蹂躏岛屿数以千计,所过之境,船只无论大小,岛民无论贫富,一概抢掠罄尽,寸草不留。万历三十一年,西酋设计获取华人铁器,待我华人家无寸铁后,酋下令录华人姓名,分三百人为一院,入即歼之。事稍露,我华人群走菜园。酋发兵攻,众无兵仗,死无算,奔大仑山。蛮人复来攻,众殊死斗,蛮兵少挫。酋旋悔,遣使议和。众疑其伪,扑杀之。酋大怒,敛众入城,设伏城旁。众饥甚,悉下山攻城。伏发,众大败,先后死者二万五干人。酋寻出令,诸所掠华人赀,悉封识贮库。移书闽中守臣,诬告华人将谋乱,不得已先之,请令死者家属往取其孥与帑。巡抚徐学聚等亟告……变于朝……万历三十七年……华人被掳夺者,剥取衣服,搜括银钱,银不满二两者即行斩首。男子驱之筑城濬濠,妇人驱之运水挑石。苦役身体不支者,杀之弃尸于野,使豺狼食之……牛马之不若。此其残忍惨酷,凡有血气者未有闻之而不痛减者也。本将奉天子命,统师三万,水陆并进,誓将奋勇向前,殄此凶逆……为百万生灵报枉杀之仇,逐西酋,除暴乱……雪之耻,尔等宜奋勇争先……而且为……上有日月,下有鬼神……殉难各忠臣烈士之魂,实鉴吾心,咸听吾言。檄到如律令!” 威海卫某处军港的校场上,数万人齐聚,聚精会神的听着“讨伐檄文”。 “时辰已到,第一波部队按计划登船出发!” 点将台上,随着一名年轻将领的一声令下,方阵中的第一波攻击部队在各自将领的带领下直奔早已安排好的运输船而去。 “虎子!兄弟们的遗书都送到后勤处了吗?”运输船上,靖海卫的一名百户问着虎子。 “百户大人,都送去了。” “弟兄们的状态都还行吧。” “老兵们还行,就是新兵们多少有点紧张。”对于新兵,虎子着实有些担心。 “紧张,正常。这样,出征期间不允许喝酒,香烟和可乐还是可以提供的,你带几个兄弟跟我走,船上有供应。” 对于后世二战中美军的非战斗物资的奢侈供应,庞帅觉的对于士兵缓解战斗压力有一定的作用,于是香烟和可乐走进了军队,成为了标配军用物资。至于以前人见人爱的肉罐头,呵呵,早已经吃吐了的小伙子们对此表示已经对它无爱。 卡廷加,暴风雨就要来了,你准备好了吗? 第十九章 河口登陆 登陆作战,在中国最早的记录是在春秋鲁哀公十年(公元前 485年),有吴伐齐的登陆作战行动。而国外,最早则是在公元前五世纪左右,古埃及、波斯、希腊等地中海沿岸国家之间的相互征战中便已经出现。 对于当下即将发生的卡加廷河登陆作战,庞帅就一个字,“莽”! 虽然西班牙占据了吕宋岛,但是其人口太少,根本就不能覆盖到整个吕宋岛。而且,西班牙人大多都集中住在马尼拉,外派驻守的人员很少,所以根本就不用担心登录时西班牙人会捣蛋,要不是卡加廷河河道窄且地势南高北低,庞帅都打算让运输船顺河而上,一路直奔卡加廷河源头。 五天后,第一波登陆部队在护航舰队的护航下抵达了后世菲律宾的巴列斯特罗斯市的外海。 “将军,前面就是卡加廷河的入海口了。”舰队旗舰“荣耀”号上,登陆舰队总指挥,庞帅私设的吕宋卫指挥使袁新飞指着舰队前方的河口对庞帅说道。 “将军,西班牙人对于吕宋岛的防御还真是松懈啊,这一路来,连个西班牙人的毛都没遇到。”一旁的荣耀号的舰长吐槽道。 “确实,西班牙人有点自大了。既然目的地到了,那就开始登陆吧!” “尊令!” “将军有令,登陆开始!” “叮!叮!叮!”随着命令下达,登陆部队在铃声和旗语的指挥下开始从运输船上换乘到小船上,准备登陆。 “抓紧网绳,注意脚下!” “二嘎子,加紧速度,别墨迹!” “陆战队先锋一连登船完毕!开始冲滩!” “靖海卫三连登船完毕!可以冲滩!” “七连登船完毕!” 为了避嫌,庞帅麾下军事力量的职衔采用双元制,在明朝境内采用明朝军事制度的职衔,在外,就是现代化军事制度的职衔。 就在后续登陆部队忙着转乘小船时,距离登陆地点不远的一处高地小树林里,一队押送着土着奴隶的西班牙士兵无意中发现了远处海面上的登陆舰队。 “奥,上帝呀!少尉,你最好过来看一下!” “我的天,这些船是从哪冒出来的?” “是荷兰人吗?” “或者葡萄牙人?” “昂德莱,你视力好,你快去看看这支舰队悬挂的是什么旗帜。”负责带队的西班牙少尉军官对着队伍里一名士兵喊到。 “好的,少尉!” 一刻钟后,在卡加廷河一处水流较为平缓的河湾处,负责打头攻坚的海军陆战队的船只在这停泊下来,一队又一队的陆战队士兵全副武装的翻身下船,踩着没过脚踝的海水奋力向前,他们要踏上这片即将被征服的土地。 “夜不收!立即前出侦查!” “一连的,速度整队!” “三连的,过来集合!” “九连的,动作快点!” “五连的,注意左翼!” 岸滩上,负责带队的陆战队军官们纷纷开口收拢人员并下达着指令。 “全军进攻!” “咚!咚!咚!”随着行军鼓点的响起,整队完毕的各支连队纷纷开始摆开阵型向岸滩后方的树林里进军。 “炮排的!速度架炮!” “工兵连!速度架桩和平整滩头!” 随着陆战队的进攻,紧随其后的保障队伍也陆续上岸。负责掩护的炮排和负责拓展登陆场的工兵连纷纷开始忙碌起来。 “一炮就位!” “三炮就位!” “六炮就位!四炮就...”炮兵阵位上,训练有素的各炮组炮兵们纷纷完成了各自的任务,随时准备开火。 “123,嘿吼!123,嘿吼!123,加把劲!”岸滩附近的原始森林旁,工兵连里负责就近取材的工兵们有规律的喊着口号,互相配合着伐砍着森林的树木。 “老卢,快点让开,树要倒了!” “快!都快让开!” “轰!” 随着一声巨响,一颗直一米左右的大树轰然倒下,一旁等着的工兵们迫不及待的便一涌上前,分工明确的清理和加工着这根原木。 “三班,立即把这些原木给一班送去!” “好嘞,排长,俺们这就去。” “二班,继续伐树!” 就在整个登陆行动在不受打扰的情况下井然有序的开展的时候,路过的西班牙人也准备开始行动了。 “各位,根据昂德莱的描述,我可以肯定的告诉大家,对方就是远东大陆的主人,大明人!看情况,对方来者不善。虽然对方人数众多,但是,我们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入侵我们的地盘。因此,我决定给他们来点惊喜。”带队的西班牙少尉坚定的对着自己的一众属下说到。 “少尉,那这些奴隶?” “找些木棍削尖点发给他们,让翻译告诉他们,只要他们能干掉明人,我就让他们脱离奴隶的身份,并且,谁要是能干掉5个明人,我就发一枚银币给他。” “好嘞!” 不一会,准备被押送去干苦力的五百多名土着奴隶知道了自己可以获得自由的条件和银币的消息后,顿时都兴奋起来,手舞足蹈的表达着自己的心情。 一刻钟后,五百多名土着拿着削尖了一头的木棍在一百多名西班牙士兵的护送下往海边赶去。 与此同时,随着后续登陆的部队踏上滩头,一直提心吊胆担心部队出现伤亡的部队高层和庞帅也纷纷松了一口气。 “将军,这次登陆很是顺利,估计再有半个时辰左右,这次参战的所有的兵力便会全部登陆上岸。”负责指挥登陆作战的袁新飞对庞帅说道。 “不要放松警惕,西班牙殖民者可不是弱者。对了,这是情报司刚传递回来的情报,你们都看一下。” “西班牙在吕宋岛驻军一个团,驻地在马尼拉。西班牙舰队也驻泊在马尼拉港口,有两艘500吨级的西班牙大帆船和六艘500吨级的武装克拉克帆船,水手有1100名。宿雾岛驻军一个团,驻地宿雾。棉兰老岛一个团,驻地在达沃。连队以剑盾兵和穆什克特火枪兵为主。另外还有零零散散的土人部队,数量大约有两千多人。” 西班牙陆军在1632年改组前,在意大利的西班牙步兵团是由15个连队构成,一个连队200人。而西班牙本土的步兵团大致是12个连队构成,一个连队250人。但不论是几个连队构成的步兵团,总人数仍是3000人。而1632年式标准步兵团全部统一为一个步兵团由2个火枪连队、13个长矛连队,每个连队200人。至于17世纪,菲律宾具体有多少西班牙陆军军队和其构成架构,作者实在是没查到,但是综合多方资料来看,17世纪西班牙本土陆陆续续派往菲律宾的陆军应该在-人之间。 另外,史料记载,1640年时的菲律宾总塞巴斯蒂安.乌尔塔多.德.科奎拉,在任期内为了缓解财政危机,曾招募了几个团的当地土兵。因此,不排除之前的几任总督也干过这种事。 “和之前的情报差不多,就是多了一艘西班牙大帆船而已。兵力总共也就一万三千多一点,还是分散着驻扎的,照计划打就是。”对于多出来的一艘大帆船,袁新飞并不担心。 “他们陆军的兵力组成还和以前一样吗?”一名参谋问道。 “一样,还是即将被淘汰的剑盾兵和略有威胁的穆什克特火枪兵,至于土着,拿着烧火棍的废物而已。” 西班牙剑盾兵,和东方的刀盾兵一样,无非就是把刀换成了长剑罢了,它曾是西班牙方阵中重要的兵种。 西班牙剑盾兵大都为军龄较长的老兵,经过繁琐严格的剑术训练,身穿防御严密的全身板甲,使用的是西班牙制剑中心托雷多城生产的托雷多单手细刃钢剑(类似现代的西洋细剑)和仅重二公斤用钢板木材铆接制造的西班牙小圆盾。托雷多生产的钢剑出厂需要经过及其严格的测试,包括扳成半圆型的弯折测试、砍劈牛皮的锋刃测试、戳刺薄钢板的穿透力测试等。西班牙剑盾兵的攻击大多由细刃钢剑突刺来完成,有时也使用挥砍劈刺类型的攻击方式。 剑盾兵不同于长枪兵,这个兵种对兵源素质要求较高,训练周期长、装备昂贵,且因其战斗岗位的危险性,伤亡率一直居高不下。剑盾兵这个兵种也是要形成一定的规模才能形成战术优势,再加上西班牙毕竟是个小国家,经受了无敌舰队(西班牙无敌舰队远征英国时,舰上搭载了2.1万名步兵,大部分为剑盾兵。西班牙无敌舰队覆没后,这批当时西班牙最精锐的剑盾兵也随之葬身海底。)这次重大损失后就再难补足剑盾兵的编制,少量编制的话又于事无补,所以后来干脆就把这个兵种淘汰掉了,以火绳枪手和长枪兵代替其岗位。 至于穆什克特火枪兵,话说西班牙人研制了一种后来在整个欧洲最负盛名的火绳枪-穆什克特火枪,该枪长约1.8-2.0米,重8-11千克,约32-50克,口径在23毫米以内,从枪口装填弹药,射击时须放在叉形支架上,最大射程为250米,能穿透当时骑兵的盔甲。对火绳枪战术技术有独到研究的西班牙将军萨罗.德.科尔多瓦在国王的支持下,于16世纪初建立起欧洲第一支正规的火枪步兵部队,这支部队所有的官兵均使用穆什克特火绳枪。 科尔多瓦的这支火绳枪部队最早被编成20个纵队,每个纵队1000-1250人,每个纵队又分成5个连。后来,科尔多瓦又将他的火绳枪部队采用步兵团的编队体制,每个步兵团辖3个纵队,步兵团由火枪兵和长矛兵混编而成,这种混编步兵团又称为”西班牙方阵”。在”西班牙方阵”中,火枪兵与长矛兵大体相等,后来火枪兵逐渐增多,不过,火枪兵的月薪明显比长矛兵多。 为了能够更好地发挥火绳枪的威力,科尔多瓦又发明了一种具有重大意义的新战术后退装弹战术,即一个火枪战斗编队一般有40个横列,作战时,列队的枪手依次齐射,尔后沿着排与排之间的空隙,一列接一列地依次退到后排装子弹,这一战术弥补了火绳枪发射速率太慢的缺陷,从而保证了周而复始、连续不间断地射击。 作为第一种可以真正用于实战的轻型射击武器,火绳枪的缺点也是明显的,它不能在风雨天使用,战斗开始前和战斗进行时,火绳必须始终燃着,不仅消耗量大,而且非常容易发生危险,特别是在夜’司作战时,燃着的火绳所发出的光亮,无疑暴露出己方所在地及作战兵力的多少。 就在西班牙士兵带着土着奴隶准备在卡加廷河与庞帅的兵马发生亲密接触时,远在马尼拉的马拉卡南宫(西班牙总督所在)里,此时的菲律宾总督费尔南多-德-席尔瓦正在检阅一支刚刚抵达马尼拉的军队。 一支由两千多名葡萄牙人组成的火枪兵队伍。 第二十章 登陆首战 穿过岸边纵深并不是很宽的原始树林后,打前锋的海军陆战队一连来到了树林和原野交错的地界。 “啪!”一名火枪手一巴掌排在自己的脖子上,然后收回手看了看后,便甩掉了粘在手掌上的蚊子。 “我去,这边的蚊子个头是大啊!” “挨咬了吧,让你涂抹驱蚊剂你不抹,怎么样,我给你抹点?” “不用了,还是我自己来吧,你手上的茧子太厚,我怕你再给我划破了。” “士兵,噤声!”一名排长出声道。 就在一连准备继续行军时,侧翼行进的三连发现右侧的树林里传来动静,一只只飞鸟像是受到惊吓般从树林里飞出。 “停止前进!” “是夜不收吗?” “准备战斗!是敌人!”观察到树林里异样的三连连长放下手中的千里眼,立即抽出自己腰间的指挥刀准备战斗。 “向三连靠拢,准备战斗!” 看着远处树林的动静和三连的反应,一连连长立即指挥自家连队向三连靠拢。 “老张,什么情况?”带队来到三连身边后,一连连长问着三连连长。 “老金,树林里有人过来了,你看那。”三连连长张树林用手指着树林的某个方向说道。 闻言,一连长举起自己的千里眼顺着三连长指向的方向看去。 “看见了,一群土着,拿着木棍。后面是啥玩意?,那是刀?刀盾手?不像啊?火枪!有火枪手!”随着树林里的人越来越近,一连长也逐渐的看清了树林里的情况。 “勃根地十字旗!” “我看到勃根地十字旗了!” 勃根地十字旗,其起源能追溯回十五世纪早期(据传能追溯到1408年),于百年战争中与英格兰结盟并宣称拥有法兰西的王位继承权的勃根地公爵。尔后在1506-1701年间被西班牙用作其海军军舰旗,且在1843年以前也一直作为陆军军旗使用。 “通信兵,马上通知团部,我部已经接敌,西班牙人,八百人左右。” “是!” “列阵!” “少尉,敌人发现我们了!”树林里,少尉的副官对少尉说道。 “既然被发现了,那就停止前进,整顿下队伍在进攻。对面也就一个连队的兵力,不过两百多人(17世纪初,西班牙陆军一个连队约有200-250人)罢了”看着树林外面整好队列等着自己的海军陆战队,西班牙少尉放弃了突袭,准备重新整顿好队伍在进攻。 五分钟后,当土着们和西班牙人走出了树林准备进攻时,海军陆战队后方又赶来了一支连队,并迅速的向一连的左翼运动。 “少尉,对方又来人了。” “无事,才一百多号人。翻译,告诉他们,开始进攻!” “亦哩哇啦咔咔,崩卡嘟嘟噜!”随着一阵谁都听不懂的话语从翻译的嘴里说出来后,几百名土着纷纷拿着自己手中的简易木矛并嗷嗷怪叫着向海军陆战队冲去。 与此同时,80名西班牙穆什克特火枪兵左手持枪靠在左肩,左手指间握住点燃的火绳,右手持叉架(穆什克特火枪有些笨重,大多时候用叉形座来支撑发射)。以20人为一横排,排成四排在少尉的带领下紧跟着土着前进。剩下的50多名剑盾兵,则分散在火枪兵两侧进行保护。 “距离400米!” “距离300米!” 看着越来越近土着,少数未杀过人的海军陆战队的火枪兵整个人全身的肌肉都绷得紧紧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前方正在冲锋的土着,嘴里不断地喘着粗气,这是紧张了。 “距离250米!” “一排举枪!” 负责指挥的一连长和三连长纷纷开口道。 “200米!” “开火!” “砰~砰~”随着两位连长的一声令下,两个连队第一排共80名火枪兵便瞬间开火。 看着在200米就开始开枪的火枪兵,未接触过米尼枪的西班牙人笑了。不过,当他们看到正在冲锋的土着瞬间便倒下一百多人后,他们便笑不出来了。 有些善使标枪并知道西班牙火绳枪射速慢的土着还以为陆战队的火枪性能和西班牙人的一样呢,在同伴死亡的刺激下,纷纷把自己手中的尖头木棍当标枪扔向陆战队,打算在扰乱陆战队装弹的同时,为自己冲锋的土着伙伴提供掩护。可惜,他们有些自以为是了。 “第二排,开火!”不管天空中稀稀疏疏飞来的破木棍,两位连长沉着冷静的继续下着命令,随着一阵硝烟腾起,土着又倒下一百多号人。 “第三排(第一排),开火!”就在两个连队的第三排开始射击时,后面支援上来的九连也在一连侧翼开火了,再又倒下两百多号人后,剩下的两百多号土着顿时便一哄而散,各个犹如兔子一般四散逃去。 就在土着们四散逃窜的时候,西班牙火枪兵们借助土着的遮挡前进到距离陆战队约150米左右, “preparacion(准备)!” 随着少尉的一声令下,火枪兵们纷纷吧叉架尾端戳在地面,把提前装好弹药的火绳枪架在叉架上后,他们纷纷调整火绳长度并对火绳轻轻吹气以造成火头,然后双脚呈弓步,左弯右直,枪托抵住胸部,最后打开火枪上的药锅盖等待射击命令。 “tiro(射击)!开火!”随着双方指挥官几乎在同一时间下令,双方的火枪兵也在同一时间开火。 “啊!”随着一声惨叫响起,双方第一排的火枪兵纷纷中弹。虽然都是中弹,但是双方弹丸的杀伤力却是有些不一样。150米的距离内,位于陆战队最前面的第一排的120名火枪兵完胜第一排只有20人的西班牙火枪兵。与此同时,凭借着米尼弹穿透力强的特点,120枚米尼弹像穿糖葫芦一样打穿了排成四排的西班牙火枪兵。 “第二排,开火!”随着陆战队紧随其后的再次射击,西班牙火枪兵还没来得及使用他们引以为豪的后退装弹战术便全军覆没了。 后退装弹战术,有的人或许没听过。其实,这个战术在当今看特简单。一个西班牙火枪战斗编队一般有40个横列,作战时,列队的枪手依次齐射,尔后沿着排与排之间的空隙,一列接一列地依次退到后排装弹。这一战术弥补了火绳枪发射速率太慢的缺陷,从而保证了火枪编队能周而复始、连续不间断地射击。现在看,是不是特简单? 看着全军覆没的火枪兵,原本打算等双方对射产生大量浓烟,好趁乱突袭的剑盾兵们顿时崩溃了。看着对面严阵以待准备再次射击的火枪兵,再看看双方之间100多米的距离,剑盾兵们很理智的扔掉了碍事的细剑和小圆盾,然后转身像之前被打崩溃的土着一般四散而逃。 “第三排,开火!” “砰~砰~”人毕竟是跑不过子弹的,除了几个确实天赋异禀的老兵油子侥幸没被击中逃脱外,大部分剑盾兵最终还是倒下了。 “李排长,你带人去把那些逃跑的西班牙人抓回来,记住了,只追击十里地!医护兵,伤员怎么样了?”三连连长安排完去追击逃走的西班牙人后,连忙找到医护兵了解连队的伤亡情况。 “重伤不治战死了四个,重伤四个,轻伤七个。” “和我们差不多,我们这边战死了两个,重伤三个,轻伤六个,老路那边完好无损。”这时,一连连长和九连连长来到三连长身边说道。 “咱们轻敌了啊,明知道西班牙人的火绳枪杀伤力不小,咱们还把他们放近了打,唉!”捡起一把穆什克特火绳枪看了看后,三连连长懊悔的说道。 “确实轻敌了,谁都没有想到这伙火枪兵的战斗素养这么高,居然能够在炮灰后面快速跟进,甚至能做到快速有效的射击,果然不俗。” “五连也来了,三连长,伤员就交给你了,我和老路继续往前推进。”看着从树林里冒头而出的五连,一连长和九连长连忙和三连长告别,带着各自的连队继续前进。 与此同时,在登陆点,第二波登陆部队也顺利的全部抵达,并按照计划进行部署。 两刻钟后,在第二波登陆的民兵协助下,登陆点不仅拓展出一大片用来放置物资和军火的平整空地,还建造出了拥有两个栈道的简易码头,用来停靠运输船和卸载物资。 “将军!海军陆战队前锋来报,说在前方6公里处接敌。消灭土着敌军四百多人,西班牙士兵一百二十一人,俘虏西班牙士兵十五人。我军战死六人,重伤七人,轻伤十三人。”码头上,刚刚下船的庞帅便收到了自家军队在登陆吕宋岛后遇到的第一战的战报。 “咱们的伤亡都是对方的火枪造成的吧?” “是的,大部分伤亡都是西班牙人的火绳枪造成的。”负责指挥第一波登陆作战的指挥员海刚回应道。 “大部分?” “是的,将军,虽然有些难以置信,但是,有些轻伤员的伤确实是被土着扔出的标枪造成的。”虽然有些难以启齿,但是海刚还是说了出来。 “标枪?你确定?” “呃,其实是削尖了一端的木棍,将军。” “唉!理解,毕竟咱们的火枪兵是不着甲的。等第一阶段任务完成后,让参战的几个前锋连总结一下作战经验,然后通报全军!” 就在庞帅的大军按照原计划稳扎稳打的时候,提前被派回去报信的昂德莱骑着战马正在一路狂奔,他要第一时间回到马尼拉,第一时间告诉总督,明朝人来! 第二十一章 华人抉择 西班牙马尼拉总督府内,总督费尔南多正在设宴招待已经修整了一天的葡萄牙援军头头和中高级军官。 “这么说,你们是因为提前出发,没有和远征舰队一起出征才避开了海盗的打击?莱科宁,我的老朋友,我不得不说你们很幸运!”在放满了西式佳肴的长条桌主位上,算是半个坐地户的费尔南多对带队的老友说道。 “确实,我们很幸运。不过,虽然远征计划泡汤了,但是国王的意思还是让我们继续前进,到这里来听从你的指挥,不管是进驻大明的濠镜(澳门),还是留在吕宋驻防,都由你费尔南多决定。” “感谢国王陛下的信任!吾王万岁!” “吾王万岁!西班牙万岁!”在费尔南多的带头下,满桌子的文官武将齐声喊起口号。 “莱科宁,虽然陛下的远征计划暂时无法开展了,但是咱们是不是可以为下一次的远征做点准备?”带动了一波气氛后,费尔南多继续和身边的莱科宁谈起来。 “哦?你的意思是?” “我觉着咱们可以自己先组织一支先遣队去试探一下明国人的深浅。我手里有三个团,可以抽调出来两个团,还能征召上万名土着,当地的华人也可以被征召用来作为翻译和运送锱重。你再从濠镜和印度征召些火枪兵,争取扩充成满编团。这样,三个团的兵力和上万的土着,在雇佣些北欧和倭岛的佣兵,大概可以组成2万人的队伍。” “哦,买嘎的!费尔南多,你真是个天才!不、不对,你应该是个伟大的将军才对!我完全同意你的计划,它很完美!你放心,给我半个月的时间,我会从印度和濠镜征召到合格的葡萄牙士兵,等餐宴一结束,我就会派人去安排。为了国王!为了财富!干杯!” 莱科宁为啥不从葡萄牙东印度公司调兵呢?因为葡萄牙东印度公司要等到1628年才会创立,搞笑的是,这个葡萄牙东印度公司5年后,也就是1633年便会宣告解散,短命的很。 就在总督府内一片欢腾的时候,马尼拉城外不远的地方,有一大片华人聚集地。其中一处的大宅院里,十几名当地颇具名望的地头蛇正在为刚刚到来的葡萄牙人而担心。 “老吴,你路子野,有没有听到什么消息?这些蛮夷增兵要干什么?”一名老者一脸担心的问着坐在上首的吴姓老者。 “莫急,诸位莫急,正在打探,天塌不了。”听着老者的话,坐在上首位置的吴姓老者淡定的说道。 “吴老啊!咱们要不要先把妇孺转移走,万一这次增兵要是还是为了屠杀咱们,那咱们反抗起来也方便啊。”吴姓老者淡定,但是其他人却淡定不下来。 “是啊,吴老,要不咱们先把妇孺转移走吧,哪怕是让青壮先武装起来也好啊。” “吴老,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啊!咱们不准备好,要是这些蛮夷真动了什么坏心思,咱们可就麻烦了。” “哼!早准备,你能打的过蛮夷手里的刀枪?你躲得过当地土着的杀戮?早做准备?这是给蛮夷找借口,咱们要讲理!要让蛮夷知道咱们是顺民,不是乱民,明白吗?”躲过了前两次大屠杀的吴姓老者,还是没看清西班牙人屠杀华人的实质,还想着稳稳当当的当顺民。 “吴老!” “不要说了,候着就是!” 吴姓老者虽然脑子不好使,但是威望确实大,听着吴姓老者的话后,屋里的十几号人虽然脸上依旧写满了忧虑,但是还是老老实实的坐在屋里等消息。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就在太阳准备换个位置继续光照大地的时候,屋内的众人终于等来了消息。 “老爷,二公子到了。”屋外,吴家的管家禀报道。 “让他进来。” “好的,老爷!” “父亲,各位伯伯叔叔好!” “文博,快说说,这些蛮夷增兵所谓何事?”一名老者急不可耐的来到在总督府干通译的吴文博身边问道。 “张伯伯,父亲,各位伯伯叔叔,你们放心吧,是好事!天大的好事!”吴文博满脸欣喜的说道。 看着脸上都快笑出花来的吴文博,满屋子急的心态都快炸了的老头子们都不由的松了一口气,看来不是祸事。 “父亲,好消息!西班牙人要攻打明朝了,先打广东,再往北打。刚才总督大人让我给您传个话,说是让咱们在一周内征召出三千名青壮用来转运锱重,如果表现好的话会由西班牙士兵训练,训练好后会成为辅兵,有军饷,一年五个银元。另外,如果咱们组织船队运输物资的话,总督府会按市场价的两倍给钱。” 吴文博说的银币是西班牙的“双柱”银币,是西班牙从1535年至1821年期间在南美殖民地墨西哥铸造的银币,大约在明万历(1573年-1620年)年间就开始慢慢流入中国。 听到攻打明国,本来松了一口气的老头们顿时又都急了眼。不同于吴文博这个在吕宋长大没见过世面的孩子,其他老头那可都是从明朝过来的。虽然天启年间看起来国力有点下降,但是当初万历朝三大征时期的场景可还是历历在目啊!明朝可是远东地区的霸主啊!攻打明朝,西班牙人是不是疯了? “老吴啊,这是真祸事啊!” “是啊,老吴,西班牙人这是疯了啊!这是死也要拉上咱们垫背啊!” “这可如何是好?” “各位叔叔伯伯,这怎么是坏事呢?帮助西班牙人不仅可以巩固咱们在吕宋的地位,也能帮咱们在战争中赚取大量的财物啊!”对于老头们嘴中的祸事,自吕宋岛出生并一直接受传教士教育的吴文博感到十分不解。 看着自家一脸不解的二儿子和满屋子急的面红耳赤的地头蛇,老吴也很纠结。老吴是经历过大屠杀并活下来的狠人,天然的就对西班牙不信任。但是,想在吕宋岛生存,就还必须要仰仗西班牙人,不然,西班牙人和当地的土着不介意再来一次大清新,毕竟明朝廷太远,想过来帮场子也是有心无力。但是造大明的反,老吴头也没那个胆子,西班牙人不了解明朝,他了解啊!明朝是真的地大物博啊!虽说明朝北边和西南现在不太平,但是广西的狼兵还没挪窝呢。 大部分读者应该都知道狼兵有多能打,我就不水字数了,不知道的可自行百度。 自打明朝中期起到清朝中期结束,民国之前的狼兵不仅奉命镇压过广西、广东、江西等地瑶族、壮族和汉族的起义或反叛,还参加过东南沿海的抗倭战争,并在当时的桂东、粤西驻防屯垦,西班牙想自南而上往北打,恐怕不易啊! “文博,你可知西班牙人打算出兵几许,炮船几艘?” “回父亲,西班牙人打算出兵五万,炮船百艘!” “说实话!” “额,前期出兵两万多一点,战船十艘左右,运输船无数(这个无数可不是无法计算的意思,而是指没有限定或规定的数量)。至于后期计划,总督没说。”面对自家老爹的询问,吴文博实话实说道。 “干了!反正三保太监的船队已经成为了历史,就算西班牙人败了,我就不信大明现在在内忧外患的时候还有精力组织船队南下吕宋。各位,我意已决,打算全力支持西班牙人。其因有三,一、咱们本来就不是明朝顺民,不然也不会在吕宋谋生存。二、咱们要想在吕宋生存,在没有能力对抗西班牙人的时候,咱们就得听他们的。三、我打算通过这次作战培养些咱们华人自己的武装力量,一支日后能让西班牙不敢动咱们的力量。你们,认为如何?”想了半天后,老吴头下定了决心。 “自己的武装力量?要得,要得,我同意!” “老吴说的对,现在大明内忧外患,灾乱不断,实乃亡国之兆!我看行。” “我赞成,怕个六啊!反正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还不如拼一把,拼个富贵前程。” “我也同意!” “同意!” 就这样,一群在吕宋岛谋生存的华人团体统一了思想,打算跟着西班牙人薅一把大明的羊毛。 “文博,你去给总督回话,让他放心,我们必定会完成总督府交给我们的任务,去吧,” “各位,都回去准备吧!咱们一定要抓住这次机会,建立自己的武装,绝对不能让大屠杀再次上演,我们。。。。” 再次给所有人画了一张大饼并把众人送走后,老吴头立即回到书房写起信来。两刻钟后,吴府的大管家便怀揣着老吴的书信和一大叠银票,带着两个护院从府里的地道离开了。 西班牙人也不傻,计划都透露出去了,不可能不安排人盯梢看着这些华人的府院进行监视。 总督府内,得到吴文博带来的消息后,总督费尔南多欣慰的笑了,这些华人果然愚蠢的可爱,辅兵?不存在的,炮灰而已。自己果然聪明,用华人的话来说,这叫什么来着?应该叫驱狼吞虎吧?哈哈,我真是个天才。 就在费尔南多yy臆想的时候,吴府的老吴头也在臆想,臆想着自家大儿子在大明的广东招兵买马自立山头的情景。有人痛恨阉党,就有人喜欢阉党,因为阉党能让人升官发财啊!老吴的大儿子就是因为花钱贿赂了阉党,在广东老家当上了一名百户,一名能合法建立自己武装的百户。想着自家大儿子因为西班牙人攻打大明时,趁乱做大的美好局面和未来,老吴头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了,费尔南多好人啊,感谢他提供了机会啊!乱世好啊!乱世造英雄,老吴家要起飞了。 与此同时,吕宋岛北部的卡加廷河河口,看着所有的登陆部队都按计划登陆并有序的继续往南开进时,庞帅也笑了。 费尔南多,你准备好了吗? 第二十二章 突如其来 “让开!紧急军情!” “快让开!” 又是一天后,一名穿着乞丐装的西班牙士兵骑着满身伤痕的战马声嘶力竭的吼叫着出现在了马尼拉城外的道路上。 说实话,作者实在是没找到西班牙殖民时期马尼拉城的具体资料和布局图,所以,这里的马尼拉城,你们就凑活着看吧,对不住了! “嘿,克里斯,用望远镜看下那里,看看是谁?”马尼拉城用来预警的了望哨上,看见远处道路上有些骚动的一名老兵对身边负责使用望远镜的年轻士兵说道。 “好的,理查,不要急,让我先来看看!喔!喔!喔!对方的状态很不好,似乎快要坠马了。理查,快去让下面的人去接应一下,是f连c少尉的马,我见过。上帝!骑手是昂德莱,不好!他坠马了。”刚开始还有些懒洋洋的克里斯,在看清了远处的情况后,立马着急了。 五分钟后,两队骑兵一前一后的出了马尼拉城,一队骑兵在到达昂德莱坠马的地点后,纷纷下马来到昂德莱身边查看情况,另一队骑兵没有停下,而是顺着昂德莱来时的方向而去,现在情况不明,他们的任务是前出侦查预警。 “快!告诉、告诉,总、总督,明人来、来了,至少上、上万人,有、有火……”强撑着等战友来到身边,还没说完两句话,因体力不支坠马的昂德莱便昏了过去。 “喂!醒醒,还有火什么?火炮吗?还是火枪?” 确认昂德莱确实昏的醒不过来后,带队的的骑兵头头立马让副手带人把昂德莱送回军营,安排军医救治,他则立马赶往总督府汇报消息。 “什么,明朝人来了?至少上万人?估计还有火炮?上帝呀,这些愚蠢的明国人是怎么过来的?你马上回军营,等人醒了后,立马带来见我。”总督府内,正在和莱科宁商量登陆大明后具体进军路线的费尔南多顿时坐不住了。 “霍尔特,立马通知部队集合待命,并全城戒备!老伙计,你的人马也准备一下吧,虽然我们不怕明国人,不过一但打起来,上万人规模的军队还是有些麻烦的。”对于登陆的明国人,打都没打,费尔南多很是谜之自信。 “放心吧,老伙计,我这边没问题,达克宁,你马上去通知部队集结待命,去吧。费尔南多,这是个好机会。这是一个可以锻炼仆从军的机会。”打发走一名传令官后,莱科宁突然产生了一个想法。 “哦!仆从军?愿闻其详。” “明国实在是太大了,面积相当于整个欧罗巴,咱们的人实在是太少了。以后,咱们打下来明国后,管理起来肯定很麻烦,咱们应该找些当地的明人组成仆从军协助咱们。以后的事有点远,不过现在,咱们就可以把马尼拉城的华人组织起来组成仆从军。等这上万明国人打过来的时候,咱们负责压阵,让仆从军上去见见血,练一练胆气。”对于能不能打的过明国,高傲的莱科宁同样也是有些谜之自信。 “妙啊!好主意,来人,去把吴文博叫来。”觉得莱科宁的主意可以一试后,费尔南多便准备让华人出出血,见见世面。 马尼拉军营中,在看到被派出去押送奴隶的队伍只有昂德莱自己被抬回来后,军营中闲的无聊的士兵们便不淡定了,这是出事了啊。在从送昂德莱回来的骑兵口中得知有上万明人登陆后,军营中的士兵是有人欢喜有人愁,喜得是打仗可以升官发财,愁的是打仗会缺胳膊少腿,甚至变死人。 等总督府的命令到了后,军营中不管是喜是愁的士兵,都开始整理起自己的装备,准备战斗。 就在军营中西班牙人和葡萄牙人鸡飞狗跳的时候,吴文博也带着总督府的命令回到了家中。 “啥?和明朝开战?” “朝廷真的派人来了?来了多少人?” “咋?让俺们的老少爷们和朝廷的人拼命?不中?” “就是,那可是朝廷的大军啊!想当年,万历三大征的时候,朝廷的大军那可是……” “要俺说,咱们还是坐山观虎斗的好。” “就是,他们打仗和咱们有甚的关系么。” “五千名青壮?他们可真敢想,咱们全家老小加起来才多少人,疯了吧?” “扑街,丢他老母,吾……” “夷人真是头壳坏呀,赛林木的……” 还是那件屋,还是那些人,还是那样吵,还是那样乱。 “好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大家伙别忘了,咱们现在是在谁的地盘上。”看着热闹的跟菜市场景象有的一拼的众人,老吴头开了口。 “文博,你去告诉总督大人,咱们现在是真的凑不出五千名青壮,现在只能提供两千人。” “父亲,咱们就不要想着讨价还价了,总督大人那边……”听着只能提供两千人,吴文博顿时有些不乐意了。 “吴文博!记住,你姓吴,不姓费尔南多!两千人,不少了,真要是战阵拼杀,死的那可都是你的宗族乡亲!夷人可不会给咱们的人披麻戴孝,你懂吗?”看着还要替西班牙人说话的儿子,老吴头也有了些许情绪。 “父亲,这……” “去吧,就两千,没得谈!总督应该是明事理的,整个马尼拉有多少人,他是应该清楚的,去吧。” “好的,父亲,我知道了。”说完,吴文博有些失望的走了。 “这世道,想当个太平犬都难。各位,都报个价吧,先凑齐这两千人。然后都回去准备准备,该出的人就到我这集合,老弱妇孺该转移的转移。这马尼拉,是不太平了。” 总督府,在得知华人只能派出两千人供总督府驱使后,费尔南多顿时气的把自己书桌上弘治朝的青花瓷摆件给砸了,吓的吴文博给个小媳妇似的窝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得亏莱科宁仗义执言,把生气的费尔南多劝的冷静了些后,吓得就快失禁的吴文博才得以被消了气的费尔南多从屋里赶了出去。 “谢了,老朋友,我刚才失态了。” “不客气,我的朋友。两千人也不少了,见过血后,还是能收获些有战斗力的仆从军的。”莱科宁倒是很看的开。 随着总督府一道又一道命令的的下达,马尼拉城内的军营分外忙碌。负责上城防守的士兵在各自军官的带领下登上城头开始布防,负责训练青壮的士兵带着刚刚送来的华人青壮开始临阵磨枪搞训练,负责侦查的骑兵们也如天女散花般的撒了出去,以马尼拉城为中心向周边扩散侦查。 就在岸上忙的不可开交之时,港口里的战舰也开始行动起来,在补给完毕后纷纷离开码头,准备随时策应岸上的战斗,并时刻防范来自海上的威胁。 就这样,马尼拉城内的海陆两军在忙碌紧张中度过了一天。 “什么,派往北方侦查的三波骑兵到现在都还没回来?”第二天一早,刚起床的马尼拉总督费尔南多就收到了一条坏消息。 “马上再派人去北方,一定要探明情况。对了,昨天坠马的骑兵醒了吗?” “好的总督大人,我这就安排人手去北方。至于昨天坠马的骑兵嘛,还没醒。” 二十分钟后,就在骑兵们整装待发正准备出城前去北方侦查的时候,马尼拉城头上响起了预警的钟声。 “咚!” “城外有情况!” 随之昨日戒备的命令发出,马尼拉城早已把城外清空,所以城外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了望哨上的哨兵便会发现。 随着了望哨发出预警,马尼拉城墙上便站满了守城的士兵。 时间不长,一阵马蹄声响起,两名骑兵便出现在马尼拉城守军的视线里。 由远而近,众人只见两名骑兵不断的用力夹紧马腹,催促着胯下的战马加速疾驰。 越来越近的两名骑兵看上去很是狼狈,失去军帽束缚的头发在风中凌乱的飞舞着,身上原本亮美漂亮的军服显得破旧不堪,不用望远镜看,就能看到无论是骑兵,还是战马,整个身上都是烟熏火燎的样子,甚者一些地方附着斑斑血迹。 抬起头,看着越来越近的马尼拉城,两名骑兵的脸上纷纷漏出了笑容,手中的马鞭挥动的也越来越快,不停地透支着战马的潜力。 早已奔驰多时,本就累的快撂挑子的战马,马嘴处已开始不停地往外吐着白沫,显现出一副随时可能力竭倒地的样子。 是什么在追着他们,众人不由得往骑兵身后的远方望去,只见后方升腾起越来越多的烟尘。 不一会,只见上百名纵马奔腾的骑兵便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这些骑兵很是奇怪,他们手中没有弓箭,战刀也没有出鞘,只是每个人里都端着烧火棍一样的棍子。 烧火棍子?不!应该是火枪! 果然,追击的骑兵们验证了众人的猜想。 眼见着己方两名骑兵就快要来到城下一箭之地时,远处追击的骑兵早已停止追击,纷纷举起了手中的烧火棍,不对!是火枪! “砰!砰!砰!”随着一阵枪声枪响,两名正满怀欣喜,在心里庆祝自己逃过一劫的骑兵便被打落马下。 “那就是明国人吗?”看着远处开完枪后有条不紊撤离的骑兵,人们纷纷猜测起来。 “快去通知总督大人,你们几个下去六人,看看还有没有救!” 两刻钟后,马尼拉城内的所有人都知道了一个消息,明国人来了! 第二十三章 一触即发 “咚!咚!咚!” “我们一排又一排,英勇无畏的前行。 古代英雄不可见,现在我们列阵前。 闻所未闻米尼枪,无坚不摧黑火药。 我们就是火枪兵,纵有危险亦无畏。 我们一排又一排,英勇无畏火枪兵。 每当命令下达时,摧敌工事勇冲锋。 长官扬起指挥刀,我们举起米尼枪。 哪怕敌人如浪涌,我们巍峨如泰山。 我们一排又一排,英勇无畏向前行。 残酷战斗终结束,我们休整于间隙。 逃命敌军大声呼:来了一群火枪兵。 英勇善战不畏难,打的敌人丧了胆。 是谁一排又一排,唯有我们火枪兵。 美酒琼浆斟满杯,为祝胜利而干杯。 头戴黑色军礼帽,大兵身着红外套。 还有他们指挥官,得享天年永幸福。” 伴随着改编版的掷弹兵进行曲响起,五千名远征军火枪兵在两翼数百名骑兵的护卫下,排着整齐的阵形出现在马尼拉众人的视野中。 “那就是明国人吗!看着这阵型倒是挺像样的。不过嘛,除了那些骑兵,这五千不披甲的火枪兵实在是有些单薄了,连个护阵的长枪兵和其它辅兵都没有。哦!后面居然还有火炮压阵,倒是有些威胁。呵呵!居然想在违大的西班牙人面前玩军阵,真是可笑。威利博,带着咱们的棒小伙们出城列阵,让他们看看啥才是真正的军阵。”城头上,看着城外在自家火炮有效射程外停下前进步伐并不慌不忙重新整队的火枪兵,站在才6.7米高德城墙上的费尔南多有些瞧不起的对身边的众人说道。 看到这里,有很多人会不理解,为啥要写明国人和明朝人,因为作者觉得老外不明白朝代和国家的不同吧,如果有需要,后面作者可以统一改成明国或者明朝。 对于上一章马尼拉城的描述,作者有些惭愧,资料方向找错了,现在在这里水下字数,介绍一下当时马尼拉城的情况。 1570年,西班牙探险队到达了吕宋岛。由于误解和纷争,西班牙探险队和当地的土着为了掌控马尼拉一带的土地和村庄而发生了战争。经历了几个月的战争后,西班牙探险队和当地的酋长于1571年签订和平条约。战败的土着被迫将马尼拉的掌控权让给西班牙。1571年6月24日,雷加斯皮宣布马尼拉为西班牙东印度群岛的新首都。雷加斯皮的成就令当时的西班牙国王腓力二世感到喜悦,也就因此,腓力二世赐予马尼拉纹章和宣布马尼拉为“永远忠贞与高贵之城”。 雷加斯皮依据腓力二世在1573年5月,于西班牙圣洛伦索颁布的皇家法令为马尼拉规划了新的蓝图。被设计成呈星形要塞,占地64公顷的王城区被2.44米厚,6.7米高的石墙包围着。莱加斯皮在王城区兴建道路,堡垒,教堂和学校。王城区也被设计成能抵御土着的反叛和中国海盗的侵扰。王城区于1606年竣工。王城区即时成了西班牙在菲律宾的行政,军事和宗教中心。菲律宾最古老和最早的大学、教堂和女修道院都坐落于王城区内。其中最着名的天主教学校有圣托马斯大学、马尼拉雅典耀大学和雷特兰的圣胡安学院;教堂有马尼拉大教堂和圣奥古斯丁教堂。菲律宾的西班牙总督府也本来设立于王城区内。不过19世纪的一场地震使总督府迁往马拉卡南宫。 不过王城区有着严格的法律规定,唯有合法的”白种人”才能在王城区内居住。而“白种人”的定义人群包括西班牙裔菲律宾人(在菲律宾出生的西班牙人),半岛西班牙人(在西班牙出生的西班牙人),西班牙-马来裔-汉人混血儿和西班牙-马来裔混血儿 基于种族歧视和当时的社会道德观,只有男“白种人”才可以和非白种女人结婚;女“白种人”是不可以和非白种人结婚。凡是和男西班牙人结婚的非白种女人,她们就自动合法地被归为“白种人”。自然地,她们也可以和丈夫居住在王城区内。不过,除非被领养,否则男西班牙人和当地人所生的私生混血孩子是不能在王城区内居住。 至于马来裔-汉人混血儿,只能因公工作原因而踏步王城区,不过这些人必须在日落时分回到他们位于王城区外的宾诺多社区的居所。另西班牙人实行了非常不公的课税:白种人被豁缴税;当地土着(马来裔)则需要缴基本税务;汉人混血儿则需缴纳两倍的基本税务;汉人则需缴纳四倍的基本税务。 “将军,现在攻城吗?”军阵边上,负责指挥作战的袁新飞问着身边的庞帅。 “不急,咱们的舰队就快到了,让他们先开第一炮。一郎,拔刀队的人都散出去了吗?” 拔刀队,是庞帅为了攻略吕宋而临时新设的一支六千人的部队,全体成员均由倭岛流浪武士组成,其作用就是维稳。吕宋虽是大岛,不过附属岛屿众多,且原生土着既多又桀骜难驯,所以,为了未来能更好的管理和开发吕宋,拔刀队的作用便体现出来。 拔刀队的作用有二,一是肃清岛上一切敌对残敌,而敌对残敌的标准由拔刀队说了算。不过,有一点,那就是除了汉人和自己人不能动。所以拔刀队说谁是敌对残敌谁就是(当然,作为文明人的下属,拔刀队绝对不会干出吕宋岛土着大屠杀的事的,呃!应该是干不出来的);二是作为治安队,用来维护岛上秩序和治安;三是,炮灰确实廉价。 “是的,主公,都已经以中队(拔刀队编制小队100人,中队1000人,大队3000人,因为为临时设置,会随着流浪武士的数量随时调整)的规模散出去了,军令不到绝不封刀!”在庞帅麾下,武忠一郎办事一直很用心,也很贴心。 “干的不错,一定要把这些祸害吕宋岛的土匪全干掉,还吕宋岛人民一个朗朗晴天。”庞帅煞有其事的说道。 “将军,你看!西班牙人这是忍不住了,打算玩野战啊!”看着西班牙士兵正源源不断的从打开了城门的马尼拉城内出来,袁新飞出声说道。 “是吗?那咱们就见识见识传说中的西班牙方阵吧,很难得的机会啊!” 眼见对面的明国人任自己出城,没有一点动静。西班牙人也没有放松,抓紧了出城的速度,一队又一队的火枪手和长矛手在自己长官的带领下出城列队。 “愚蠢的明国人,这是想要像骑士一样战斗吗?那就满足你们,让你们见识一下纵横世界的西班牙战阵。”对于明国人的一动不动,费尔南认为,对方这是要和他玩战阵对决,便决定一战定输赢。 因为没有受到干扰,出城作战的西班牙人集结的很是顺利。也就半个小时的功夫,一个完整的西班牙方阵便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只见作为战阵主体的1200名长矛手排成了密集的方阵,其方阵正面一排为60人,纵深为20列。在四个边角上是排成密集方队的重型火绳枪手,一个边角250人。而两翼则由800名剑盾兵作为机动打击力量来压阵,唯一的骑兵力量,300多名骑兵则在战阵后方视威海卫远征军骑兵的动向而动作。 历史上,西班牙方阵的基础配置便是中间由长矛兵为主体,四个角上配置火绳枪兵小队。这种方阵的全方位防御能力很强,密集的长矛方阵负责防御,而火绳枪手则在方阵的四角上用密集的火力向四面输出火力。而进行战役级作战或者大型会战的时候,常见的西班牙方阵则升级成:中央4个西班牙大方阵为主,两翼部署骑兵和炮兵为辅的阵型。而这种阵型则会使纵深变得更厚,抵御冲击的能力更强。 1525年爆发的帕威亚战役中,西班牙凭借着西班牙方阵战胜了法国敕令骑兵和瑞士长矛兵后,便奠定了西班牙方阵的王者地位,也奠定了重型火绳枪在未来一个世纪里的领先地位 不过,凡事都有利弊。西班牙方阵虽然抗揍,但是它毕竟还是步兵为主的冷热武器结合方阵,也会出问题。 后来,也就是在1643年5月间的罗克鲁瓦之战中,西班牙德梅洛将军率领2.8万人和30门火炮摆出西班牙方阵与法国由路易二世·德·波旁带领的2.3万人和12门火炮干架。结果在作战中,法国人的骑兵在成功的驱逐了两翼的西班牙骑兵并包抄西班牙军队的侧后方后,虽然不断的冲击却始终无法撼动西班牙的中央步兵方阵,但机动性较差的西班牙大方阵只能原地防御,无法反击法军。又因为西班牙方阵队形密集,方阵不断的遭到法军火炮的远程打击,虽然法军火炮数量少于西军,但却仍然能给阵型密集的西军造成大量的伤亡,最终西军败北。 可以看出,大战中,在缺少骑兵等机动力量支援的情况下,步兵的密集方阵即使火力再猛再抗揍,在无法阻止敌方火炮远程有效火力打击时,如果不能解决掉对方的炮兵,那么就只能在不断的被动挨打被揍得越来越惨。 “将军,要不要派人前去交涉一下?”看着两家都摆好阵型,就差准备开始干架时,袁新飞问道。 “不需要,干就是,我们...” “砰!” “轰!” 庞帅话还没说完,远处的海面上便传来了炮声。 随着远处海上炮声越来越响,越来越密,岸上准备交战的两方都不由的把注意力转向海面上。 随着视线转移,只见马尼拉湾内,原本待命准备随时支援岸上战斗的西班牙海军正在挨揍,十几艘战舰此时没有一艘完好的。 “哦!上帝呀!” 马尼拉王城区内的一处制高点上,循着炮声举着单筒望远镜越过己方战船往远处望去的莱科宁顿时便张大了自己的嘴巴。 海面上,3500顿级的“荣耀”号正带着小弟们群殴西班牙海军,估计用不了一刻钟的时间,西班牙马尼拉湾舰队就得全部沉海喂王八。 “preparacion(准备)!” “ignicion de cuerda de fuego!(火绳点火)” “各部准备!弹药装填!” “火炮准备!” 等大家收回看向海上的视线都回过神来后,马尼拉城下早已等的迫不及待的双方顿时便纷纷开始准备起来。 大战,一触即发! 第二十四章 排队枪毙 “avanzar!(前进)” 随着一声亢奋的西班牙语响起,西班牙方阵开始动了起来。 “准备!” 眼见对面的西班牙人开始前进后,负责火枪兵作战的基层军官纷纷抽出自己的指挥刀开始下令。 “装弹!” 随着命令再次下达,早已排成两组共六排战列线的火枪兵们纷纷开始有条不紊的装填弹药。 “前进!” 眼见所有人都装填完毕后,军官们下令火枪兵们保持战列线阵型前进。 “停止前进!” 两分钟后,大约与西班牙方阵距离约200米处时,军官们下令停止前进。 西班牙方阵的士兵们看着对面停止前进的明军依然排着单薄的战列方阵后,原本心情还有些紧张的众人不由得纷纷放松起来,原本沉默严肃的方阵中不时传出嘲讽调侃的话语,嘲笑着明军不会打仗,吹嘘着己方分分钟便能打穿明军单薄的阵型,最后会像赶鸭子一样把溃散的明军纷纷杀掉。 对于没有被战列步兵教训过的西班牙人来说,火枪兵们的六排阵型实在是单薄的可笑。但是,他们不知道的是,要不是为了首战求稳,火枪兵们的阵型会更单薄,单薄的只有三排。 “举枪!” 眼见着与西班牙人距离约有100米远的时候,军官们纷纷下令举枪准备射击。 看着百米开外便举起枪瞄着自己的明军,西班牙方阵的指挥官并没有继续头铁的带队前进,同样下令停止前进。待确定火枪兵们都已经装填好弹药,随时都能击发后。指挥官再次下令方阵继续前进。 “射击!” 看着西班牙方阵继续前进,对方的火枪兵放下手中的支架,并把火枪放在支架上准备射击时。明军指挥官没有给对方打第一枪的机会,随着一声令下,只见第一组第一排的火枪兵便向西班牙方阵发出了一次齐射,然后换上第二排继续齐射,然后第三排接力射击。等第一组三排全部射击完毕后便退到后面装弹,第二组三排火枪兵接力继续射击。就这样,两组六排火枪兵来回往复射击。 老式的燧发滑膛枪虽然能够在150-200米的距离上有效的杀伤敌人,但是其精度却是十分感人,所以,为了增加命中率及有效杀伤,火枪兵们有了排成整齐的队列到达足够近的距离齐射的作战方式,近距离齐射不但可以最大程度的杀伤敌人,也能在场面上制造出震慑敌军的效果。 排队齐射最有代表的是那场决定加拿大命运的亚伯拉罕平原会战,英军指挥官沃尔夫在会战开始时,已经明确地训示下面的各级指挥官:“必须等到法军进入18米(就是20码)之内,才可以命令射击,违者军法处置!” 18米是什么概念,很吓人的。从交战伊始,英军便顽强的站立在战场上,既不后退也不射击。甚至当法军推进到36米的距离时,英军依然保持着惊人的忍耐力,不少部队甚至已有近四分之一的人被击倒,但是他们还是屹立不动。当法军推进至30米的距离并再次发射了一次齐射后,沃尔夫才命令英军开始向前移动,而此时的法军正在重新装弹。等终于前进到了18米的距离后,英国军官们抽出自己的猛力一挥,下达了一个改变会战命运的命令:“开火!” 忍了很久的英军近距离突然发出了他们的第一次排枪,随着战场边上震耳欲聋的炮响。法军的指挥官德蒙卡尔姆当时的第一反应就是:“这是我在战场上从未见过的,想来也是有史以来,最可怖的排枪!”在这次排枪的齐射下,成片的法国士兵中弹倒地。英国步兵们熟练的施展着自己的技能,依次装弹射击,当法国人还没来得及从第一次所受打击的惊恐中恢复过来时,便再次遭到猛烈齐射。 10分钟内,英军连续实施了3次排枪齐射,把法军战线打的崩溃,使法军陷入了空前的混乱。当英军“苏格兰高地团”吹起风笛时,英军开始上刺刀发起冲击,早已崩溃慌乱的法国士兵完全丧失了斗志,在旷野上向被狼撵的兔子般四处逃窜。 这种交战双方都排着整齐的队形相互靠近,相互齐射,最后发动白刃冲锋解决战斗的战列或线式战术,又被人们通俗的叫做排队枪毙,简单而又直接。 当威力和精度均强于滑膛枪的线膛枪出现在庞帅麾下的军队中后,西班牙人的大方阵简直就是优良的靶子。 枪声响起的那一刻,西班牙方阵最前排和第二排(米尼弹的贯穿性还是挺强的)的士兵就像被收割的麦子一般纷纷倒地。随着枪声持续不断的响起,西班牙方阵中的西班牙士兵再次中弹,有的被直接击中了脑袋瞬间便跟着之前的同袍见了上帝,有的则被击中胸膛、腹部、手脚等要害,纷纷惨叫着倒地继续痛苦哀嚎。这时候,直接挂掉的也算是幸运的,毕竟还没怎么经历痛苦便game over了。没死掉的,像打中要害或伤的很重又一时死不掉的,他们只能无助的躺在地上哀嚎着,甚至有可能直到战斗结束还没有死透,持续的在惊惧与痛苦中苟活。 虽然西班牙人在第一时间便遭受到了很大的伤亡,但是西班牙人的火枪手也不是毫无还手之力。被前面同伴遮挡或者没有被打中致命位置的火枪手纷纷开枪还击,虽然准头不足,但是百米内的杀伤力还是有的。 不过,和西班牙人不同的是,威海卫远征军的士兵们在中枪和倒地后,要么自己主动撤离回到后方,要么被附近待命的义务兵及时抬离救治,而他们空出的位置则会被后面的战友及时补位。当然,如果排队枪毙的双方实力相差不大的时候,明目张胆的救助伤兵会有些不现实,但是威海卫实力有些偏高,一点也不影响火力压制和伤兵救助。 虽然西班牙火枪手在努力的提升自己的射速,但是效果有限。阵中的长矛兵也加快了冲锋的步伐,他们踩踏着自己同袍尸体,他们呐喊着,誓要冲进威海卫远征军火枪兵方阵中大开杀戒。方阵两翼的剑盾兵这时也是撒开了腿,铆足了劲顶着手里的盾牌往前冲,打算从侧翼进攻火枪兵。而西班牙人此时惟一在家的骑兵力量,三百多名骑兵则原地不动,警惕的关注着威海卫远征军骑兵的动向。 “开炮!” 随着三名炮兵指挥官的一声令下,转移到新位置的十五门六磅野战炮分为三个炮群,在三个不同的位置分别向西班牙方阵正中和两翼开火。 “彭彭!” 随着炮声响起,西班牙人的冲锋瞬间像挨了一记闷棍一般,猛地停滞了一下。在这一刻,十五颗实心炮弹的杀伤力和准头或许略有不足,但是其震慑的效果却是实打实的。你想想看,一个人被子弹和被炮弹击中的效果是完全不一样的,被子弹击中起码会留个全尸,但是被炮弹集中...哈,有种不寒而栗的赶脚。 第一轮炮击之后,拿着推弹器和炮刷(一根棍子,一头用来在炮膛中顶实炮弹,一头用来清理炮膛)的炮手用炮刷清除炮膛内的残渣残片,另一名炮手用沾水毛刷伸入炮管消灭膛内残留火星防止填装时产生意外。负责装填弹药的炮手则再将和燧发枪一样的定装弹药从炮口塞入,之前清理炮膛残渣的炮手再用推弹器伸入炮膛顶实弹药并抽出后,负责开炮的炮手则火门在药包上打孔,在装好药包后插入拉发点火管,系上拉火绳,在听到炮长继续开火的命令后,立即拉动拉火绳发射火炮。 连续三轮炮击过后,逐渐适应了战场的西班牙士兵们并没有后退,冲锋的速度反而越来越快,他们并不是悍不畏死,而是知道只有冲进火枪兵群里才有活路,而把后背留给敌人的逃跑,肯定死的更快。 “换霰弹!” 看着两翼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剑盾兵,负责在火枪兵两翼掩护的炮组指挥官立马下达了新命令。再重新调整好跑位和射击角度后,炮手们装填好霰弹后纷纷开口示意装填完毕,在得到炮长可以开火的命令后,早已等得迫不及待的炮手一边骂骂咧咧的问候西班牙人,一边利索的拉动了自己手中的拉火绳。 “轰轰轰!” “啊!” “救命啊!谁来救救我!” 随着霰弹弹丸天女散花般的到处飞散,正在顶着手中盾牌飞跑的剑盾兵们顿时被成千上百的霰弹弹丸笼罩,他们手中的盾牌瞬间便失去了意义,甚者被击碎飞散的碎片也成了霰弹弹丸的帮凶,把剑盾兵们祸祸的生活不能自理。 “轰!” 随着炮声再次响起,本就哀嚎不断的剑盾兵们叫的更起劲了。 “轰!” 又是一阵炮击过后,两翼冲锋跑的贼快的剑盾兵们瞬间沉默了。 “噢!我的上帝呀!这不是真的!”城墙上,一直关注着战场形势的马尼拉总督费迪南看着两翼全军覆没的剑盾兵,不由得惊呼起来。 “冲锋!” 眼见着两翼剑盾兵死的很是干脆的西班牙士兵顿时慌了,冲锋起来也没有了之前的执着,当相距不足20米,且西班牙方阵的火枪兵和长矛兵被打乱后,指挥官们带着给火枪装上刺刀的火枪兵们发起了冲锋。 与此同时,远征军的骑兵们也发动起来,准备干掉在方阵后面准备冲锋的西班牙骑兵。 “将军!你看,海边的战斗也快结束了!”时刻关注战场态势的庞帅听到袁新飞的话后,拿起望远镜看向远处升起白旗的西班牙战舰和旁边挂出表示胜利意义的信号旗的“荣耀号”风帆战列舰后,脸上不由得漏出一丝笑意。 “撤退!”发现海战已经输了的费迪南不由得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原本就不打算硬刚的西班牙骑兵顿时喜出望外,扔下步兵后便一溜烟的跑回了城里,等威海卫远征军追到马尼拉城火炮的有效射程边缘的时候,逃出生天的西班牙步兵不足五百人。 马尼拉,危矣! 第二十五章 嗜血倭刀 马尼拉大战后的几天,吕宋岛西南某处,一队隶属远征军的拔刀队武士正在打扫战场。 “欧尼酱!わが村の池上润一と柴咲康太は戦死した(咱们村的池上润一和柴崎康太战死了)。”一名年轻的武士来到正在统计信息的中队长身边喊道。 “三弟,你滴!记住,以后说汉语,明白吗?”正坐在树荫中记录伤亡与战斗经过的近卫太郎抬起头正视着自家兄弟说道。 近卫太郎,曾经也辉煌过。落魄之前,可是吃过丰臣家的军粮,当过丰臣家的足轻大将的。可惜刚挂职没几天,丰臣家就没了,然后就落魄了。不过,正是因为有着在丰臣家吃军粮学过汉语的经历,所以便被求贤若渴,呸!不对,是四处扒拉壮丁的武忠一郎给拉近了拔刀队,并担任了拔刀队第三中队的中队长。 “嗨!明、明白了,わたし(我),不,是我,我以后会注意的。” “记住了,咱们现在是隶属于上国庞将军麾下的拔刀队,以后想要过上堪比大名的日子,除了战功,生活习惯和语言一定要向汉人靠拢。至于池上润一和柴崎康太,他们死的其所,至少他们的家人会被接到吕宋来做地主。不要为他们感到悲伤,你要为他们感到高兴才对。毕竟,为君主征战而战死的武士才是真正的武士。三郎,今后作战,一定要怀着毫不留念的死,毫不顾忌的死,毫不犹豫的死的决心!”作为曾经的流浪武士,也就是俗称的浪人,近卫太郎很是知道有君主效忠和无君主效忠的区别和滋味。 “好的,兄长!” “好了,去通知大家修整两刻钟后继续出发!”作为中队长的近卫太郎停止了说教,给自家兄弟下达了命令。 看着弟弟去传令后,近卫太郎起身走向不远处正在观望远方情况的一名明国百户。 “王大人。” “哦,是太郎啊,怎么样,结果出来了吗?”拔刀队中队真正的主管王百户问道。 吕宋作战,拔刀队并不是独立作战,也需要辅助和监督。每个中队都会配有一个百户的兵力打散进入拔刀队充任基层军官,主要肩负指挥与监管,不负责冲锋陷阵,当然,具体情况视现场情况决定。 “回大人话,次战共歼敌四千六百二十一人,俘虏九百七十八人,缴获武器七百余件,金币一百三十一枚,银币五百五十一枚,铜币一万余枚。我方阵亡四十一人,重伤六人,轻伤七十九人。轻伤者均不影响再战,因押送前几批俘虏的两个小队还未归队,现在第三中队还有七百五十三人可供作战。” 说是七百多号人,其实是小九百来人,因为打散编组的百户队还是完整的。因为某些原因,拔刀队和百户的人员是分开计算的。 “什么破部落,真踏马穷,那个土王还好意思自称富甲一方,我呸!。”听到缴获甚少,年轻的王百户不由得破口大骂。 “太郎,老规矩。阵亡的武士就地火化,俘虏派人送往劳工营,开拔时间你定。” “是,卑职这就去安排。” 两刻钟后,修整完毕的拔刀队第三中队开始行军,继续南下清缴“敌人”。 “报、中队长、前方10里に敌军を発见したのはスペイン人だ。约2000人、铳兵半分、剣盾兵半分!”行军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一名武士便飞奔而来。 “王大人,我的手下在前方十里发现敌军,是西班牙人。约有2000人,一半火枪兵,一半剑盾兵。” 临时组建的拔刀队,大部分都是没有学过汉语的流浪或者落魄武士,所以交流起来还是需要翻译。 “2000人?你问他,对方发现他们了吗?对方是行军状态还是进攻的状态?” “あなたたちを発见しましたか?行军の状态ですか?それとも攻撃の状态ですか?” “彼らは前哨を派遣していないようだので、私たちを発见しなかった。相手は行军状态で、近くの道路を进んでいます!” “大人,他们貌似没有派出前哨,所以没有发现我们。对方是行军的状态,正沿着附近的道路行进。” “我记得附近有一段道路两边都是茂密的灌木丛吧?”听到西班牙人在行军,王百户顿时有了伏击的念头。 “是的,大人,就在不远。” “太郎,我记得你的手下大部分都是三河来的武士吧?2000人,可敢一战?” “拔刀队必胜!”没有过多的话语,近卫太郎却表明了决心。 “那就速速安排!” “是!” 近卫太郎没有过多废话,连忙转身安排手下集合并寻找伏击地点准备守株待兔。 拔刀队所要埋伏的西班牙人正是接到求援命令准备支援马尼拉的宿雾岛守军,因为驻军较为分散,所以集结出发的援军并不完整。 向来自大惯了的西班牙援军并没有派出前哨探路,因为他们不相信马尼拉会在他们到达之前陷落,不相信在这落后的殖民地会有人在支援的路途中冒犯他们。 虽然没有派出前哨,但是西班牙人也不是憨的。两千人的队伍分成了前中后三队,前队是两百名土着和三百名剑盾兵开路,中间是扛着上好弹药但是没有点燃火绳的八百名火枪手,后队则是五百名剑盾兵和两百名辎重兵殿后。 “射击!” “はっしゃ(发射)!” 等西班牙火枪手完全进入伏击区域核心地带后,随着两声命令先后响起,一百多名火枪手和七百多名武士纷纷开始攻击。 “砰…嗖嗖!” 只见米尼弹和箭矢从道路两侧的灌木丛中飞了出去,随着子弹和箭矢击中人体,刹那之间,伏击区域的道路上顿时便响起了一片惨叫声。 “はっしゃ(发射)!” 就在西班牙人被袭击后懵逼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第二轮箭矢再次飞向人群之中,西班牙人再次惨叫着倒下一片。 “杀!” 在第二轮弓箭射击结束后,七百多名武士纷纷扔下手中的弓,一个又一个犹如打了鸡血似的抽出自己的倭刀,带着惊天的杀气,犹如滔天巨浪一般从道路两侧冲向了准备还击的西班牙人。 七百对两千,拔刀队是疯了吗?不是,因为这支拔刀队的成员大部分是武忠一郎从三河国挖来的。 对于三河国,或许大家都不了解,但是远江弓箭手应该有人听说过。远江弓箭是由精锐的三河武士组建的远程攻击部队。他们善用硬弓,另外所用的箭枝也经过特殊加工,箭头的分量很沉重,在进行覆盖射击的时候,这些从上而下落入敌阵的箭雨可以轻易穿透敌人的盔甲,是真正的一击必杀。远江弓箭手的恐怖还远不止如此。他们身着的是重甲,背负长刀,是曰本战场上唯一可以进行肉搏战的远程攻击部队。当敌人冲破他们的远程封锁逼近眼前的时候,他们会毫不犹豫的扔掉长弓,掣出长刀,摇身变为“远江重步兵”。寻常敌人在冲破他们远程封锁线的时候已是伤亡惨重、士气低落,再当头迎上他们的蓄力冲锋,焉有不败之理? 所以,七百对两千,这支拔刀队有敢战的底气。另外,压阵的一百多名火枪手也不是吃素的。 毕竟是突然受袭,大部分的西班牙士兵都还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便被迈着小短腿极速冲锋的拔刀队攻击,只见一颗颗的人头或一段段的断肢便被倭刀砍飞,断口处的鲜血四处飞溅,在空中演绎出团团艳丽赤红的血花。 “ah!dios mio!(上帝呀)” “sálvame!(救救我)” 一路行军到此,没有一点准备,作为被照顾的重点对象的中军先是被一阵箭林弹雨杀伤了差不多五六百人。然后两头的前后队也被箭雨杀伤了三四百号人,剩下的一千多人在即将反应过来的时候便被七百多号武士冲进了他们当中。另外,负责压阵的火枪兵也再次举起了装填好弹药的火枪,对战场外围的西班牙士兵展开射击。 随着一声声临死前的惨叫声再次响起,失去了指挥官指挥的西班牙士兵们顿时乱的找不着北,还反应过来的士兵惊恐的边喊边乱跑。反应过来的,在不知道有多少人伏击他们的情况之下,有的想结阵迎敌,有的则想着逃走,逃的越快越远越好。为啥没有指挥官指挥,因为骑着高头大马的指挥官在第一轮的箭林弹雨中就见了上帝。 本身便不是善茬的武士们杀红了眼后,在杀戮的刺激和立功受奖的诱惑中,心中的戾气越来越大,打起仗来也越来越不要命,敢于组织反抗的西班牙人在武士们凶狠不要命的进攻下纷纷崩溃。随着时间的推移,战场上站着的西班牙人越来越少。个别仍在反抗的西班牙士兵,瞬间便会被几个武士一起围攻,眨眼的功夫不到便被砍成一堆碎肉。而找不到对手的武士们则纷纷把目光转向那些被箭林弹雨击中受伤倒地的西班牙士兵,没有犹豫,拎着倭刀便上前补刀。 战后,看着四百多名武士一边呲着大牙笑嘻嘻的哼唱着家乡俚曲,一边擦着手中沾满血水的倭刀的场面,王百户不由得在心中大呼:真是一群嗜血不要命的牲口。 第二十六章 吕宋归明 天启六年四月十三日,在被威海卫远征军围困炮击了五天,并看到远征军送来的宿雾与棉兰老岛两地西班牙守军将领的脑袋后,绝望的马尼拉总督在下达了投降的命令后便在办公室里饮弹自尽了。 在得知远征军攻打吕宋消息的欧洲各国殖民者还没反应过来时,吕宋之战便结束了,三万多远征军只来了不到一半,再加上六千名拔刀队,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内便把拥兵一万多的老牌殖民者西班牙搞定了,别说各方势力了,就连庞帅都懵了,速度快的有点不真实。 吕宋之战结束后,新任吕宋总督袁新飞便开始履职工作,在安排好远征军按计划驻扎在吕宋岛各要点后,便开始忙着接见周边欧洲殖民者派出的特使和当地的汉人代表。 在与欧洲各国特使交流并表明吕宋之战的原因和目的之后,袁总督便愉快的和除了西班牙人之外的欧洲各国殖民地特使签署了一揽子的和平与贸易协议。反正不是自己的殖民地,且还能和明朝人做生意,这事挺好,于是各殖民地特使高高兴兴的揣着一摞协议回去了。 送走了一群洋鬼子后,袁总督在总督府又接见了当地汉人代表。在与这些代表交流,特别是与底层的代表交流之后,袁总督一边拍着胸脯安抚民心,一边拿着文件阐述未来总督府的殖民政策。待当地汉人放下了害怕的心并了解完总督府之后的政策后,他们便高高兴兴的回家了。也有不高兴的,在交流中,袁总督知道了一些勾连西班牙人的汉人存在,于是便派兵把平时耀武扬威帮着西班牙人欺负并奴役同胞的汉奸败类抓了起来,在确定无误其罪责后,全部抄了家砍了头。当然,其中就包括之前准备派青壮参与西班牙联合行动的几大家族。 至于庞帅,则是趁机把吕宋岛跑了个遍。他一边了解当地的具体情况,一边招收听话的土着首领。在挑选好用来安排拔刀队家属的土地后,庞帅便带着臣服的土着首领返回马尼拉,至于不臣服的,则全部倒在了拔刀队的倭刀之下。 就在远征军的头头这忙那忙的时候,初来乍到的远征军其他军官也是忙的一塌糊涂,有带队到地方忙着驻防的,有忙着修缮破损马尼拉城基础设施的,有忙着安置当地因战火无家可归汉民的,有忙着查点缴获与库存的。等庞帅回到马尼拉时,见到的则是一片秩序井然的场面。 此次马尼拉之战,庞帅也是遇到了好时候。在马尼拉港口中恰巧有五艘从南美来的西班牙运银船。经过清点,船上运载的金银价值约两百六十多万两白银,再加上总督府银库内价值一百多万两银子的金银,庞帅这一战便得到了近四百万两的财富,真可谓是:大炮一响,黄金万两。 对于这笔意外财富,豪爽的庞帅并没有饕餮吞食,大手一挥,价值一百多万两银子的金银便被发了出去。就连拔刀队都有赏银,在得到赏银后,这可把还活着的三千多名拔刀队武士高兴坏了。驻防在马尼拉的武士纷纷跑到庞帅跟前跪喊着“板载”誓死效忠,驻防在外地去不了的,则是集体着朝马尼拉方向跪拜,一边磕头一边大呼以示忠心,那疯狂的架势就连同为倭岛人的武忠一郎都吓了一跳。 就在马尼拉的一切事物都开始走向了正轨之后,庞帅也准备离开吕宋返回大明,在临走前特地向前来送行的袁新飞嘱咐道:“此次攻打吕宋,咱们是占了突然袭击的便宜的,而且守军大部分还都不是本土正规军,只是二流的殖民地部队,弱的很。西班牙虽远在欧洲,且强大的无敌舰队也在几十年前便已遭受重创而致其海上实力大损。但是,吕宋岛的重要,西班牙人肯定是在乎的,咱们现在占了吕宋岛,那就等于废掉了西班牙海外财富一半的财源。因为咱们和西班牙是敌对状态,原本可以轻松从美洲殖民地中转(明-墨西哥-秘鲁三角贸易,吕宋就是个中转站)的货物再也不能通过吕宋岛进行转运和买卖,这就意味着西班牙亚洲与南美之间的商路被咱们给掐断了。若是西班牙为了财富重开商路,把重心从欧洲的宗教战争(欧洲三十年战争)中脱身转移到亚洲殖民地的争夺上来,咱们可是会受到不小损失的。当然,西班牙也不会轻易的从宗教战争中脱身的,但是我们也不能大意。就算大军来不了,小舰队的零散袭扰肯定是会发生的,不能不防。另外,荷兰、英国、葡萄牙这些个欧洲人也都不是什么善茬,平时也要谨防他们串联起来耍阴谋。所以,吕宋岛的防务问题千万不要掉以轻心。” “放心吧将军,末将先是军人,后是总督,吕宋岛武备这一块肯定放在第一位!吕宋要是出了问题,末将愿提头来见。”袁新飞拍着胸脯保证道。 “嗯,吕宋岛前五年内,军事优先的政策肯定是不会变的。你知道的,吕宋岛的驻军都是计划好的,包括五个千户所的陆军外加一支包含有二十艘各种级别风帆战列舰的吕宋岛舰队。另外,鉴于此次远征中拔刀队的出色表现,我准备以这次战斗剩余的三千多名拔刀队武士为骨干,把拔刀队扩编成一万人,组成顺义营吕宋岛驻屯军,由你指挥。对了,一郎,你去把近卫太郎叫来。”说到驻防军,庞帅便想到了拔刀队,也想起了表现尚可的近卫太郎。 “参见主公!祝主公武运昌隆!”不一会的功夫,得到召见的近卫一郎便来到庞帅身前。 “嗯,起来吧。听说你以前做过足轻大将?”对于近卫太郎的来历,庞帅也是略有耳闻。 “是的,主公,末将以前曾在倭岛丰臣家担任过足轻大将之职,参加过几场战斗。后来丰臣家被德川家灭亡后,末将便成了流浪武士。” “哦,怪不得在战场上表现的很不错。鉴于你的努力表现,你以后就是顺义营吕宋岛驻屯军的指挥使了。来,认识一下。这就是你以后的顶头上司了,袁新飞袁总督,你以后要辅佐好袁总督,一定要维护好吕宋岛的治安,知道了吗!” “末将感谢主公信任,末将必定会辅佐好袁总督,绝对不会让吕宋岛的治安出现问题!太郎见过袁总督!以后还望多多关照。” “客气了,太郎兄,日后在将军麾下应当互相扶持便是。” “一郎,顺义营吕宋岛驻屯军也算是你们顺义营的部队,部队组建的章程你和太郎先商讨一下,务必尽快成军。”见袁新飞和近卫太郎互相认识了之后,庞帅便安排顺义营的头子开始干活。 “是,主公,末将这就与近卫去准备。末将告退!” “末将告退!” “去吧!” 在得到庞帅的准许后,武忠一郎便带着近卫太郎退了下去,准备商讨如何组建顺义营吕宋岛驻屯军的事宜。 “新飞啊,当地汉人和日后移民的关系一定要协调好,尽量避免他们因为土地与生活习惯等发生矛盾。当然,民政这一块我肯定会派人来替你解忧的。另外啊,我希望吕宋岛能在三年内把学校、道路、桥梁等基础设施规划和建设好。至于商贸这一块,有着大量欧洲商人的存在,我估计对你来说不是问题。还有,把这个西式的总督府拆了吧,按照大明的巡抚衙门规格建造新的总督府。嗯,这样,整个吕宋岛上的西式建筑全都拆了,哪怕是教堂也不行,我不希望吕宋岛上有任何的西方建筑的存在。”对于吕宋岛的西式建筑问题,庞帅略显激进。 “是,将军!” “还有,吕宋岛矿产开发的问题也不要忘了。我回去后,会派有经验的探矿人员来探矿,到时候你可要给我保护好了。我告诉你,这吕宋岛南部的山区可是有着大量的金铜铁等矿产得,其矿藏储量绝对是丰富的让人睡不着觉(1996年菲律宾国家矿业局公布的报告数据,菲律宾金属矿储量为71亿公吨,非金属矿储量为510亿公吨。其中金矿储量居世界第三位、铜矿储量居世界第四位、镍矿储量居世界第五位、铬矿储量居世界第六位。)。西班牙人也是便宜了咱们,在这经营了这么些年,只是傻乎乎的来回贩运丝绸、瓷器、香料,就不知道派人在岛上找矿挖矿当矿主。对了,矿工尽量用当地的土着,在保证效率的情况下,薪酬和伙食方面可以适当照顾一下。如果你能采用战俘或者罪犯,像海盗、山贼之类的那就更好了。”对于能得到吕宋岛的矿藏,庞帅那叫一个高兴啊。 “末将明白!” “说到土着,土着的汉化工作一定要做好。在当地,要多建寺庙和道观,一定要引导好他们的信仰问题。至于土着管理的问题,有顺义营吕宋岛驻屯军的存在,估计你应该也不会有问题。说了这么多,也没啥大问题。以后真有啥做不了主的事,到时候直接无线电联系也可以。” 嘱咐完袁新飞后,庞帅便登上了返回山东的舰船。 第二十七章 再临大员 就在庞帅乘船途径大员岛进行补给时,得知自家小舅子此时正在大员开拓新财路时,便准备下船来个大员岛微服私访七日游。 也没派人去通知大员岛的一把手王炀,在换过一身行头后,打扮成商人后,庞帅便带着庞勇等几个护卫转乘小艇离开军港的码头去了基隆的商用港口码头。 基隆港分为商港、军港和渔港。基隆港主体还是以军港为主,驻扎着拥有一艘三级战列舰旗舰和四艘五级巡洋舰的舰队,并驻扎有海军陆战队。 靠近码头时,一艘载有商港工作人员的小艇拦住了庞帅一行人,在出示了相关的身份证明信息,并表明了来考察大员岛投资环境的来意后,便被检核通过了,不过被告知仍需上岸登记。 等小艇行至码头,看着几座码头边停靠着的数十艘各种样式的商船后,庞帅很是感慨。想起当初第一次来大员岛时候港口没有几艘船的样子,现在可真是好的太多了。 等停好小艇上了岸,庞帅看着码头上货物搬上搬下的场面不由得来了些兴趣,便迈步上前想看看这些货物都有些啥? “您好,请这边登记下信息!”就在庞帅刚走两步的时候,便被码头的管理人员拦住了。 微服私访吗嘛,那就得配合。 “姓名?” “王兴。” “籍贯?” “吕宋岛,马尼拉,哦,不对,现在应该叫新汴京才对,新汴京人。”吕宋还是吕宋,不过为了汉化统治,马尼拉却改成了新汴京。 “来这的目的?” “得到总督府特许,本人获得了在大员进行经商的资格,故前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发财的机会,这是文件。”庞帅一边说着,一边接过庞勇递来的文件给了登记人员。 看过文件并确认无误后,登记人员又问了庞帅一行人几个问题,得到想要的信息后,工作人员又给了庞帅等人用来证明身份的木牍。大员岛由于暂时无法完全开放,故制作了一种类似兵符一样的一式两半的镶合金木片,一半码头留档,一半随身携带,离开时两半贴合核验无误后方可离开。 离开登记处,迈步走向热闹非凡的码头,庞帅便东瞅一眼,西看两眼的观察起来,只见那边往船上搬运着毛皮、茶叶等商品,这边从船上往下卸着耕牛骡马、农具、瓷器。更远的地方,庞帅还看到了些锅碗瓢盆之类的生活必备品。 见过码头的忙碌后,庞帅便带着众人离开码头乘坐公共马车往基隆城区而去,为啥乘马车呢?因为新建的基隆城区距离港口直线距离约有十来公里,走路实在太慢。 基隆地形多丘陵而少平地,东侧及西侧各被基隆火山群及五指山山脉环绕。平地主要聚集于基隆港沿岸、海岸线及基隆河河谷一带,其余地区大多为山坡地。山地虽然普遍不高,但大多为陡坡,对城市的发展与扩张造成很大的阻碍。不过,因为基隆建设的中心为军港,所以现在基隆城区的建设并不像后世一样在山地丘陵上到处都建有建筑。正是因为如此,此时的基隆城只是一个建在小平地上的一个小县城。 进了基隆城,花了三刻钟不到的时间便把基隆城逛遍的庞帅顿时便对微服私访失去了兴趣,虽然是座拥有四万多一点人口的新城,但是市内布局和生活习俗都和其它城市没啥不同,除了干净卫生就没其它特点了。在着重的去学堂看了看后,庞帅便让庞勇找到当地的千户所亮出身份,借调了十几匹军马并带着一个百户所的骑兵出城往南直奔台北而去。 作为大员岛除了军港以外最核心的建设中心,台北的规模是基隆城远远不及的存在。在历经接近三年时间,一万多朝鲜劳工和数万移民的努力建设,台北市基本已完成了当初规划的建设目标。 当庞帅抵达台北时,他的眼前呈现出的台北城是一座呈正方形,高九米,宽四米,周长十六公里的大城。台北城有四个城门,其中西门建有一个瓮城。每面城墙上都配有二十门十二磅炮,城内驻有五个骑兵百户、一个火枪兵千户、四个顺义营百户、四个从义营百户以及一个五百人建制的台北警察局。城内规划人口二十二万,已入住十六万人。 进了台北北门,穿过几条热闹的街道后,庞帅等人便来到位于城中心的台北镇抚衙门。 待庞勇让房门进衙通传庞帅到的消息后不到一会,镇抚王炀便和薛阳出门迎接。 “见过大人(见过姐夫)!” “呦呵,你两咋凑一块了,这是要官商结合搞啥大事呀?”看着薛阳跟着王炀一块出了镇抚衙门,庞帅不由得调侃道。 “大人不愧是大人,果然是料事如神,下官的确要和薛兄弟商量发财大计。”听着庞帅的调侃,镇抚王炀顺口夸奖道。 “少拍马屁,啥发财大计?” “姐夫,外面人多口杂,咱们还是进衙说吧。” “那就进去说。” “大人请!” 待庞帅进入衙门跟着镇抚王炀来到书房后,薛阳便开始准备给庞帅讲讲发财大计。 “姐夫,如果甘蔗能一年三熟,你觉着这里面的利润会有多大?”看庞帅坐下后,薛阳开口问道。 “要是大规模种植的话,一年三熟的甘蔗榨成糖,利润应该不小,甚者有可能会堪比盐利!”对于白糖的利润,庞帅了解的也不少,要知道,白糖,那可是大明朝的奢侈品,真不是谁都能吃得起的。 “姐夫,你也知道,这甘蔗生长需气候温热,雨水充足的地方。而这大员地处李先生(庞帅给薛菲菲姐弟找的克隆人老师,教授各种后世基础知识)说过的热带,且这里一年四季炎热非常,冬季时气温也比咱们那边的春天热,雨水又多,正适合甘蔗生长。这里有之前少量栽种的甘蔗,我嘴馋劈了几根尝了一下,便发现这甘蔗汁多味甜,根茎饱满,和其它地方种的甘蔗相比绝对算是上品。若是用这上品甘蔗榨出白糖来,甜味绝地杠杠的。现在这台北要人有人,要地有地,如果现在在台北附近种上十万亩一年三熟的蔗田,啧啧,这利润,不敢想象啊!” “你想的倒是挺美,王炀,现在大员能做到粮食自给自足吗?”庞帅问到了关键点上。 “大人,这也是下官想要向您汇报的。去年,岛上粮食大丰收,从山东带来的稻米、地瓜、土豆等种粮种的粮食共收获一百多万斤,大部分都储存在城内的几大粮仓内,绝对能撑到今年粮收。再说,现在已经开始春收了,收获肯定也不会少。所以,大员岛目前完全可以做到自给自足。”对于大员岛的粮食问题,镇抚王炀这个一把手还是有数的。 “呵呵,看来你也是支持种甘蔗田的?” “是的,大人,下官确实支持种甘蔗榨糖。其原因有四:一、大员岛的粮食产出已经完全可以做到自产自足,甚至还能进行外销。二、大员岛需要一些特色产品用来创收,创收所得便可用来补贴前期的建设投入。三、部分移民需要工作,有粮食有活干可以快速安稳民心。这四嘛,下官确实想吃糖了。” “嗯,原则上,只要能保证大员移民及后续移民能够吃饱不挨饿,也就是粮食生产的自给自足。我不反对开垦田地来种植甘蔗。之前进城的时候,我注意到台北城内的民众皆面色饱满,无一脸菜身弱的人,就连施工建设的朝鲜劳工都没有一个瘦弱之人,这就应说明了大员确实饿不着人。不过,王炀,你可不能只顾着种甘蔗榨糖,不要忘了继续往南开拓的事。” “大人说的对。之前大人来之前,我正和薛兄弟说到此事。” “哦,说说看。” “大人,就在薛兄弟来之前,我已经派人往南深入建立了三个营地,由北向南呈倒三角布局。每个营地都有坚固的军堡拱卫。而这三个营地的中间和周边也都适合种植甘蔗,同时这三个营地也适合用来安置新来的移民。所以我和薛兄弟商量了,就在这三个营地周边种植甘蔗,建设糖厂。这样不仅可以避免影响原来的粮食种植,也可以在营地军堡的保护下边开拓发展边种甘蔗榨糖。”对于甘蔗种植,镇抚王炀和薛阳都已有了计划,就差实施了。 “你们商定的事我看问题不大,可以一试,不过一定要保证好营地人员的安全。对了,王炀,现在大员岛周边的西方势力怎么样了?” “回大人话,自打荷兰人在澎湖之战被揍了一顿后,到现在也没缓过劲来,安分得很。至于西班牙人,在大员海域附近已经有些日子没看见他们的船了。葡萄牙还是老样子,老实得很。不过最近英国人和法国人倒是经常和李旦的义子郑芝龙走的很近,经常可以看到他们的船在一块跑,类似于英法战舰给郑芝龙护航。” “郑芝龙?哦,对喽,李旦已经下线了,现在得郑芝龙已经自立门户了。看情况,郑芝龙现在这是和英法勾搭上了,就不知是为了对付谁?李国柱?许心素?还是杨六?看样子海上又要热闹起来了。王炀,时刻关注海上这几家势力的动向,关键时刻要是有人敢伸手就剁了他。这样,过两天会有两艘刚下水的战舰,我划拨给你们大员岛分舰队吧。对了,薛阳,你什么时候回去?” “下个月吧,事关商业利益,我得去三个前进营地那里看看。”对于甘蔗种植,薛阳还是挺上心的。 “那行,我先回去了。” 就这样,不到一天的功夫,庞帅跑了一个来回便回到了船上继续赶路。 第二十八章 通通拉走 天启六年四月下旬,茫茫的大海上,顺道去海参崴逛了逛后返程中,庞帅在百般无聊之际便想在战舰甲板上打炮炸鱼玩,结果一声炮响之后,庞帅便像被雷劈了似的呆住了。 “娘希匹!差点忘了件大事。”刚刚就在炮声响起的那一刻,庞帅突然想起自己还有一笔无本买卖还没收尾,掐手算了算日期后,庞帅连忙丢掉手里的火把扭头便往船上的无线电舱跑去。 是啥无本买卖这么重要?各位看官可还记得之前的“借刀”计划?就是那个借壳生蛋的计划,简单的回忆一下,这是一个无耻的、变相的、得利的掏空明朝家底的计划。通俗的来说:就是披着阉党的外衣,打着供给边军军备的旗号,整合着大明朝廷的人力资源和物资资源给庞帅生产武器装备和火药的计划。 现在已经天启六年五月初了,着名的天启大爆炸就快要发生了,在这场世纪大爆炸中,御史何迁枢、潘云翼在乾清宫被震死了,天启皇帝被吓得在交泰殿钻了桌子,不满周岁的皇太子朱慈炅更是因为大爆炸受惊而死(同时也让天启绝了后),而大爆炸的发生地,即堆满火药的王恭厂更是被炸上了天。对于这些,庞帅并不是很担心,因为这些都和他没关系。但是他担心他在王恭厂附近库房里暂时储存的东西:借刀计划开始后生产的刀枪盔甲与定装火药,这可都是姓庞的,可不能让一场爆炸给整上了天。 虽然明朝现在国力正在下降,但是此时还未遭受建奴入关劫掠的大明还是有些东西的。在阉党的配合掩护和充足饷银资源的保证下,整合了兵仗局和工部的优良工匠后,无论是兵器火药质量还是数量,那是蹭蹭的往上涨,庞帅可不想放弃这些无本的好东西。 这些好东西到底有多少呢?计有传统八瓣盔四千顶、棉甲三千五百套、弓八百张、羽箭一万五千根、马刀六百柄、腰刀一千一百柄、臂盾五百件、定装弹药三万三千枚。这可是可以武装好几千人的优质装备,你说谁舍得扔呢? 在通过无线电把消息传到山东大本营,又通过情报司的途经传到京城后,离五月初六天启大爆炸发生还有四天的时间。 经过情报司的安排,之前混在东厂并已经当上掌班的刘训凯负责执行转运计划,计划在一天的时间内运走库房里存储的所有东西,走天津卫经海运返鲁,并保证和之后的大爆炸牵扯不到一块去。 在加急制作了几份兵部给文登营调拨物资的文书档案等文件后,又通过情报司的路子把这些文件在兵部和内阁存档,便把明面上的合法手续搞定了,剩下的就只是运输问题了。 庞帅在京城的情报司虽然人手遍布整个京城,但专门抽调大量人员押送物资,目前来说有些不划算。 对于押送的队伍来说,人少了有风险,人多了动静大。自己运不划算,找外人不放心。虽然阉党势大,但是现在是对付东林党的关键时期,阉党的虎皮可以借用,但是成建制的动用东厂番子和锦衣卫,或者京城的兵马来押送物资,那就有点扯犊子了,真以为京城里的各方势力是吃干饭的? 押运物资军械的事一但被大量的人员知晓,先不说京城内的势力。单说边军势力,那可就有的玩喽!到时候,恐怕折子会是一封接着一封的往京城递啊。是,咱打仗不行,但是嘴炮行啊!凭啥只给鲁军调拨物资军械?咋不给辽军、陕军、秦军这些抗虏一线的边军调拨物资军械? 再说了,现在关内一片祥和,没有胡虏,没有民乱,只怕鲁军拿着军械在鲁地过家家,而我们九边边军只能在关外拿着破烂拼命挨揍! 啥?给我们补上,那行,我们辽军拿大头! 呵!呸!滚粗!你们辽军还要不要脸了,三饷之一的“辽饷”就是专门给你们征收的,还好意思来争这点军械? 三饷,即:“辽饷”、“剿饷”(用于镇压农民起义)和“练饷”(用于操练地方武装)。 大明现在的的敌人是谁?是建奴!是谁再和建奴拼命?是我们辽军在玩命!这卖命的买卖,多要点军械,才能多杀点建奴,这合理吧?再说,那点辽饷不够啊!我们可是好几万人的精兵劲旅啊! 我擦,你们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臭不要脸。你们辽军精不精锐的咱先不说,你说你们辽饷少,我们意见可大了去了。天启元年之后的咱先不说,就说辽东战起,自万历四十六年四月开始,到天启元年,前后不到四年时间,你们辽军的辽饷用银就高达一千七百二十万两,平均下来每年光支辽饷就四百多万两。这钱都花哪里了? 陕军大哥,别说了!我这个心受不了哇。一千多万两,我滴个乖乖,这得吃多少米,造多少大刀盔甲啊?兄弟们,我忍不了,揍他! 所以说,为了明庭诸军团结,这押送物资军械的事还是能尽量低调处理就低调处理。 寻思了半天后,刘训凯决定发顺丰快递,呃,不对,是镖局发货。 在这里简单的说一下,对于镖局的起源,现在还是有争议的。一种说镖局兴起于明朝,一种则说镖局兴起于清朝(其根据是清朝乾隆年间,出现了第一个官方认证的“镖局”,兴隆镖局,创始人叫“张黑五”。注意!这里说的是清庭官方认证第一个。)。 不过作者在搜索和查询了大部分网上的资料后,比较倾向于第一种,即镖局兴起于明朝,但是没形成完整规范的行业制度,却在清朝时期发展到巅峰。 “昌达镖局”,京城中一家明面上挂靠在英国公府名下的产业,暗地里却是情报司下辖的一支行动队。 天启年五月初三上午,“昌达镖局”的掌柜贺蒙邀请了六家规模比较大的镖局的掌柜到自家镖局喝茶谈事。 “诸位,如今有笔要命的买卖你们做是不做?” “昌达镖局”大堂偏室内,等六家镖局的掌柜都到齐入座后,江湖人称“赛电刀”的镖局掌柜贺蒙一开口便镇住了众人。 “贺掌柜,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贺掌柜,都是刀口舔血过日子的主,这玩笑可开不得。” “贺掌柜,有事就直说吧。”听着贺蒙的话,不明所以的几位掌柜顿时有些急了。 “诸位,我没开玩笑,这事确实关系着诸位及诸位家人的性命。” “姓贺的!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仓啷啷!”听到涉及家人性命,一位性子急的掌柜霎时间便抽出了随身携带的腰刀指向贺蒙。 “老张,别急,先把刀放下。贺掌柜的,你也看到了,张二愣子都拔刀了,就别卖关子了,有啥事就快说清楚。” “呦呵!还挺热闹,来来,耍一个夜战八方藏刀式给俺看看。”就在众镖局掌柜你拉我拽的时候,偏室的门外传进一段话语。 “我擦,去个球的夜战八方藏刀式,这是哪个王...”。 “当啷!”扭头看着门外说话的人,拔刀的老张不由得瞪大了双眼,嘴里的话不仅说不下去了,同时手里的刀也掉在了地上。 发现了老张的异样,其他人也不由得向门口望去,待看清了来人后,众人不由得同时倒吸了一口气。 是谁呢?顺着众人的视线望去,只见打头的刘训凯头戴圆帽,身穿褐衫,脚着皂靴,手扶着一柄入鞘的绣春刀站立在门外。其身后则站着两名头戴尖帽,身穿褐色衣服,脚着白皮靴,腰系小绦与腰刀的役长与两队精装的东厂番子。 “小...小的见...见过上...上官,小的这就...就表演...夜...夜战...战...” “行了,老实的坐着吧。你们几位也坐下吧,我说点事。”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结结巴巴说不利索的拔刀张,刘训凯开口道。 待众人兢兢战战的落座后,刘训凯便来到贺蒙身边坐下,同时示意跟在身后的两名役长让人把偏室的门关上。 “诸位,在下有场大富贵要送给你们,不知道你们要还是不要?” 听着刘训凯说的和贺蒙说的差不多的话,在座的六名镖局掌柜的不由得后背一紧,脑门上的冷汗也随之流出。 “怎么,都不想要吗?看来,这是对俺有意见啊!”看着六位镖局掌柜不说话,刘训凯再次开口道。 “不,不敢。” “要,我们要。” “那可说好了,你们要是要了这场富贵,这命可就不属于你们自己的了。当然,俺可不是让你们去死的。别的别多问,你们只要记住,这两天有一批东西需要你们运到天津卫港口。万事顺利,一家三千两白银,若是出了问题,当场护镖战死则罢,要是镖亡你不亡,嘿嘿,不好意思,各位镖局的家眷,俺们可就收下了。” “都不说话,看来是同意了。很好,张掌柜,你先回去准备一下,今天你们走第一趟镖,镖在xxx街xxx巷的李府。具体安排有府内的人告诉你。” “是,大人,草民这就回去准备,一定誓死护镖。” “去吧!熊掌柜,你......” 酉时,在京城关门前,六家镖局的大掌柜均带着自家的镖师押着早已准备好的镖出了城,连夜摸黑赶往天津卫。 戍时,王恭厂附近的库房内,看着兵部自己储备的三百柄腰刀、一千个铁质枪头、两百张弓、两千根羽箭和三百套棉甲,负责收尾消除证据的刘训凯不由得思考起来。 “反正来都来了,也不差这一点,来人啊,把这个库房里的东西通通拉走,一件也别给俺剩下。” “大人,是全部吗?” “对!全部,通通拉走。” 第二十九章 惊天大爆 天启六年五月初六日巳时,大明朝京城上空晴空万里,挂在天上的太阳公公还是一如既往的普照着脚下的大地。 巳时的京城的颇为热闹,城中各集市与坊内的各种商铺,酒楼,茶社等经营性场所早已纷纷开门纳客。而街道上,也是人头攒动,南来北往的小商小贩和出门采买的人群充斥着各个街道坊口。 在京城东北角的东直门大街上有一处名为“海威福源”的大酒楼(没错,你没记错,海威开头系列的酒楼客栈等都是情报司的产业),虽已至巳时,但是入内的客人却早已是络绎不绝,几个年轻的小厮伙计在其中穿梭上菜伺候,忙的那叫一个不可开交。 在酒楼的三楼,一个窗口面向西南方的一处雅静包间内,山东右路军阀头子的舅舅刘公公和东厂掌班刘训凯及几名东厂番子和情报司的高级情报员正在包间内聚会看景,等十几个美味菜肴上桌后,众人是边吃边看着西南方向发呆,似是等待什么发生一样。 “训凯呀,你确定情报准确吗?”吃了没两口,有些心急的刘公公便问着身边正在大口朵颐的刘训凯。 “放心吧,刘公公,有八成把握!就在今天巳时,东林党的某些败类会联合建奴的细作在京城搞一票大的买卖,啊,呸!不对,是破坏。用被俘建奴的话说:是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超级破坏行动!” 天启大爆炸,后世都知道的,一场爆炸原因不明、现象奇特、灾祸巨大,甚至可称为是“古今未有之变”的大爆炸。作为一场悬案或者谜案,庞帅不介意在这个时候推东林党一把。要知道,这场大爆炸可是让天启帝绝嗣了,甚至还下了罪己诏。要是天启知道爆炸和东林党有关,啧啧,那怨气,东林党能受得了,呵呵! 这算不算落井下石?不算啊,要知道,在《天变邸钞》中可是拿“人祸”来说事的,这是阉党祸国殃民导致的天谴。 《天变邸钞》不知道有谁知道这是啥?这是东林党人主导的政治主张宣传读物。天启大爆炸发生后,东林党人便通过《天变邸钞》营造出了天启大爆炸乃天谴,是魏忠贤及其党羽倒行逆施,惹得老天爷大怒的社会舆论。很巧的是,就在天启六年五月,黄尊素、周顺昌、李应升、周起元等人被捕入诏狱,史称“东林七君子”案。可是,“东林七君子”案的热乎劲还没过几天,天启大爆炸就发生了。 而在爆炸后流传的《天变邸钞》中,除了有对当时灾难现场的民间描写外,也记载了这么一件事。大爆炸发生后,钦天监官员曾有占卜言,地鸣者,当是朝中有奸党,是为大凶之象,宜天下群起而攻之。你们听听,奸党、大凶、群起而攻,好大的一顶帽子。 《天变邸钞》中文章的目的估计就是用夸张的、骇人听闻的事件来影响天启帝,让天启帝相信朝廷上阉党横行,已经惹得天怒人怨,倘若再不悔改,必将降下更大惩罚的现象。 还有个有趣的地方,那就是大爆炸发生时,除了阉党董可威倒了血霉之外,另一位死怼东林党的大臣潘云翼也在大爆炸中丧命了,他丧命不算啥,有趣的是:他那一直吃斋念佛的夫人,在大爆炸发生后,被人发现“抱一铜佛跪于中庭,其房片瓦不动”。其妾室,“俱压重土之下”。这可是大新闻,官方结果没出来,《天变邸钞》就迫不及待的借着此事为“天谴”,将社会舆论导向不可明说的反派人物身上。 “八成的把握,不低了,只要真的发生了大事,九千岁那里一旦动起手来,东林党就再也蹦跶不起来了。” “放心吧,就等着看...” “轰!” 刘训凯的话还没说完,京城西南处的王恭厂便传出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响,同时可见范围内已是烟尘四起,风起云涌,大地震荡,其声势场面甚是恐怖吓人。 “啪嗒!”包房内的筷子顿时掉落一地,众人望着远处的蘑菇云,一个个目瞪口呆的楞在当场。 泥煤,确实惊天地,泣鬼神。 巳时,按照皇帝起居的时间安排,这个点,正好是天启帝在乾清宫进早膳的时间。 起床后漱洗完毕正在用早膳的天启帝,也是刚刚吃了没几口饭菜。巨大的爆炸声便突然传来,天启帝被惊得还没弄明白发生了啥事,大殿便开始剧烈的震动起来,有点像大地震。殿内伺候的太监和宫娥也是个个吓得面如土色,软手软脚的倒了一地。 等天启帝在突如其来的爆炸声和宫殿的剧烈晃动中缓过神来后,早已吓得龙颜尽失,仓皇的吐掉嘴里刚嚼了两口的饭菜并扔掉手中的碗筷后,连滚带爬的起身朝乾清宫门外跑去。 天启帝也是跑得快,殿内一众侍卫还在惊惶无措中时,天启帝却已然跑到了大殿门口。就在天启帝为即将跑出大殿松了一口气时,谁料想一脚绊在了门槛上,就在天启帝在惊恐之中即将倒地之时,一名站在门口发呆的侍卫终于恢复了平时该有的机警,一把扶住了即将倒地的天启帝,然后搀扶着还没缓过气来的天启帝就朝外跑去。 逃生之路也是坎坷,就在天启帝经过建极殿时,爆炸产生的震荡余波还未消散,建极殿房顶上的碎石瓦砾也是纷纷飞落,个个就像安了导航似的朝着天启帝脑袋上落去。护在周边的侍卫见状,也是拼了命的用自己的身体护住天启帝。这带棱角的碎石可比冰雹狠多了,幸运些的侍卫只是砸伤了脑袋砸折了胳膊,划破了胳膊划破了腿。倒霉的就惨了,直接被飞落的碎石瓦砾砸中了脑袋开了瓢,连“疼”字都没来得及喊就挂了。 看着身边被开瓢后倒地的侍卫,天启帝是真的怕了,看着求生之路不安全,也不跑了,看着眼前不到三米的交泰殿门口,想起了殿内中的大桌子,顿时来了精神,浑身就像打了鸡血似的冲进了殿内,瞄见殿内的御案就窜了进去,任凭殿外侍卫喊破了嗓子,就是龟缩在御案下不出来,也不吱声。 躲在御案下的天启帝是松了口气,但是其他人可就疯了,一转眼的功夫,皇帝就不见了,这找谁说理去?找吧!顿时整个皇宫又乱作一团,一群还在惊恐中未缓过神来的侍卫太监们再次在一片狼藉中寻找他们的皇帝陛下,天启帝要是完了,他们也得跟着完。 天启帝命是保住了,可是天启帝唯一存活的亲骨肉—三皇子朱慈炅可就倒了大霉了。一般婴儿听个爆竹声都要吓掉半个魂,他倒好,直接来了个vip待遇,一下便给这个不到一岁的小婴儿造成了不可逆转的伤害。估计几日后没有意外,三皇子就要薨了,天启帝也是要真正的绝嗣了。 前面提到的阉党,正赶着进宫面见天启帝的工部尚书董可威是真的倒了血霉了,爆炸后,不仅坐的轿子被掀翻,穿着的朝服及身上所有的衣物也皆随风消散。更加悲催的是,赤身裸体的董大人还被随后掉下的物体砸断了双臂,顿时便嗷嗷的昏了过去,霎时间就成了一副奄奄一息待死得样子。 东缉事厂内,早已得到东林党准备在京城闹事情报的九千岁正在大堂内等待消息。结果东林党动手的消息还没等到,结果却等来了一声惊人的巨响和大地震。已经有一百多年历史的东厂虽然出了不少督公,但是没有一个王八蛋修缮过东厂大堂。所以,震动伊始,东厂大堂就像危房一样开始簌簌发抖,看着就像随时要倒塌一样。 东厂的番子们倒是反应挺快,大家一拥而上,抬起九千岁便向堂外跑去。 “小兔崽子们,放下咱家,咱家会自己走。” 刚被抬出门口,就见一块掉落的瓦砾砸死了一名跑慢的小太监,顿时把魏忠贤吓的一哆嗦。 “快!快!小兔崽子们加把劲,送咱家出去!出去后,重重有赏!” 听见有赏,番子们顿时再次加快了脚步,抬着九千岁往东缉事厂外跑。 紫禁城内一片狼藉,城外也好不了多少。 正在修缮紫禁城围墙的三千工匠也在爆炸声和震动中皆从脚手架上跌落,活活摔死,惨不忍睹。 王恭厂作为爆炸中心点,其爆炸爆发出的强烈的冲击波,波及肆虐了约方圆十里之地,冲击波所过之处,屋宇皆动荡倒塌,须臾间,昏黑如夜,万室平沉,人畜嘶吼,树木连根拔起,砖石瓦砾卷入空中,复又砸落,无数民宅房屋倒塌,化为齑粉,让人心惊胆颤,触目惊心。 在大爆炸发生的一刻钟后,就在众人忙着救灾时,一群群的番子便冲进了王恭厂爆炸外围几处没有倒塌的民房大院里。在灾民看不见的屋内,一群番子也开始了杀戮,提前被关在屋内且手无寸铁的几名建奴模样和书生模样的人便倒在了血泊之中,不过。倒地后的他们,每个人手里却多了一把沾了血的腰刀。同时,大量的刀枪和几桶老旧样式的火药桶也被番子们从房子里搬到了院中的地窖中。在忙完一切后,在灾民看不到的屋内,这些番子们又集体像中邪了似的互相砍了起来。不过让人奇怪的是,他们只是互相砍伤后便停了手,不再继续互砍。 “嗖!”随着番子们冲天打出几只号箭,预示着一场杀劫即将再次开启。 第三十章 东林劫起 王恭厂发生的大爆炸可谓是惊天大爆,吓得京城上下个个是胆战心惊。 次日早朝,脚步明显发虚的天启帝在两个小公公的搀扶下来到了太和殿。当天启帝坐在龙椅上后,脸色明显是煞白煞白的,脸上还带着稍许抹不掉的惊恐,看样子对昨天的大爆炸还是心有余悸。 待看到天启帝坐稳后,身边侍奉的小公公怕开口再惊着天启帝,便像之前上朝一样晃了晃手中的拂尘,示意殿内的群臣早朝开始。 殿内的群臣也都是人精,看到平时唱朝的小公公没有开口,而手中的拂尘却扔向往常一样在空中晃了一圈便回到小公公的怀抱后,太和殿里的满朝文武大臣领悟后便跪地叩拜,齐声轻喊着:“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家,平身吧。”天启帝有气无力的回应道。 待众人都起身后,天启帝便把目光放在了站在众人前头的内阁首辅顾秉谦身上,双手用力扶住龙椅尽量不颤,微微俯身前倾的颤声问道:“顾,顾爱卿,可知昨日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这么的惊天动地,让人感到惊恐异常?” 早就和魏忠贤通过气的顾秉谦闻言后,立马出班躬身回答道:“启禀陛下,今日早朝前,五城兵马司派人来报,说昨日的大爆炸乃为王恭厂火药厂爆炸所致,其爆炸的原因正在调查当中。此次大爆炸波及王恭厂附近方圆十几里,倒塌的房屋有三万多间,百姓伤亡数万之众,着实伤亡惨重。另京城大小官员也亦有伤亡,工部尚书董可威被落石砸断了胳膊,御史何枢廷、潘云翼在家中被震死,其全家也被埋入土中,无一幸免。另有数百大小官吏被砸伤,不过并不影响工作。还有,陛下,您仪仗队中的大象,也因为受到惊吓从象房中逃了出去,在街道上满街乱窜,践踏了不少百姓,还撞倒了不少民房。” “王恭厂?火药厂?大爆炸?死伤数万?董可威胳膊断了?”听到顾秉谦的话,天启不由得对爆炸事件中提到的重点喃喃自语起来。 “一派胡言,陛下!王恭厂虽是火药厂,且设有库房。但是火药存量极少,前几日更是拨掉不少火药出库送往边镇各军,所剩库存火药根本不可能造成如此大规模的动静。臣以为此番爆炸实乃是灾星降落引发爆炸所致,是上天在示警,喻义着当朝有奸邪肆虐,祸乱天下之兆!”一名被某人提前安排好的御史跳出来语出惊人道。 “奸邪?” 听着这位胆大御史的话,本来寂静无声的大殿内顿时便热闹起来,尤其是东林党人,仿佛就像商量好了似的,借着奸邪之名开始带起节奏来。 “陛下,臣在工部任职时曾视察过王恭厂火药库,其日常规定常备火药存量确实无法造成如此惊天大爆,故臣以为,王御史说的对,此乃上天预警。” “臣附议!” “臣曾主管过钦天监,对天象略有研究,臣昨日正巧看见天上坠落一物往王恭厂而去,故 臣以为...。” “臣以为,阉党平时横行不法....” 看着殿内突然变得有些群情激奋的官员,天启帝不由得头大起来。自古封建王朝便信奉神明,如果昨天的大爆炸真是神力降世预警,其为天祸,那这是预示着上天对自己不满吗? 看着殿内东林党人争论的已经有些狰狞的面孔,天启不由得颤声道:“大伴,此事该如何是好啊?大伴?小德子,大伴呢!” “回陛下,昨日下午魏公公说东厂传来急讯,有大事要处理便离开了,至今未回。” “东厂急讯?大事,难道北边的建奴又动刀兵了?” “陛下!奴婢来了。陛下,奴婢有大事要禀报陛下!”就在天启帝要胡思乱想的时候,魏忠贤魏公公拿着一份奏折急匆匆的从殿外跑了进来。 “大伴,是建奴动兵了吗?打到哪了?” “启禀陛下,不是建奴,是昨天大爆炸的事。昨日东厂传来消息,且经奴婢亲自调查发现,昨日的大爆炸实乃是人为,其目的是想破坏京城的安稳并制造恐慌,同时借天灾的名义除掉奴婢!”魏忠贤跪倒在天启面前后,边说边把手里的奏折高举到头顶。 听着魏忠贤的话,刚才还是菜市场般的大殿霎时间便静了下来,之前还信誓旦旦誓要除掉阉党奸邪的东林党人众人听闻魏忠贤的话后也是不由得惊愕张大了嘴。 “呈上来!” “是,陛下。”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什么奸邪肆虐,什么祸乱天下,孤看是群魔乱舞。国家养士二百余载,尔等怎么敢?养士二百余载啊!真是气煞我也!大伴,此事当真?”一刻钟后,看完手里奏章的天启帝怒了。 “回陛下,奏折所述都是真的。人证物证俱在,昨日事发现场附近的百姓亦均可作证!” “呵呵!真是好胆啊!真好啊!关外蛮子欺孤也就罢了,此等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人也敢欺孤!大伴,着厂卫严办,奏章所述名单上的诸人务必严格查办,且勿放跑一人,其罪行公布天下后斩立决!其家人,也罢!就诛三族吧。孤累了,散朝吧。” “臣等恭送陛下!” “来人!把xx、xxx、xxx.....拿下!”天启帝走后,魏忠贤魏公公便开始吆喝着锦衣卫和东厂番子当朝拿人。 “阉狗,你要干什么!放开老夫!” “陛下,臣冤枉啊!陛下!” “哼!阉狗,你祸乱朝政,不得好死!” “放开我!你们好大的胆子!你们松手!哎呦,疼!” “阉狗,我们何罪之有!” “呵呵!何罪之有?那好,今个,咱家就让你们这些个奸臣死个明白!小折子,把奏章的内容读给诸位大人听听,让诸位大人一起好好地听一听,这些奸臣都干了些什么好事,省的让他们乱嚼咱家的舌根子。” 魏忠贤发话后,小折子公公便捡起被天启帝扔在地上的奏章,大声的读了起来。 额,作者是真的不会用古文写明朝的奏章,就用白话文简单的说下奏章的内容吧。 嗯,事情是这样的。五月初六的辰时,一队东厂的番子在例行巡街时发现了一名形迹可疑的人员,立马上前盘问,该可疑人员以为自己露出了马脚被发现了,于是转身就想跑,结果没跑了,被当场抓住。押回东厂后,此可疑人员是建奴奸细的身份被东厂刑讯老手发现了,经严刑审问后,得知朝中有官员勾结建奴奸细要在五月初六当天炸掉王恭厂,制造大事件,并准备把此大事推在忠君爱国的魏忠贤魏公公身上。继续审问,得知此次事件的发起人和策划者之一便是号称东林党智囊的黄尊素,而参与事件的人还有赵南星、杨涟、左光斗以及李若星、毛士龙、缪昌期、邹维涟、邓渼、卢化鳌、钱士晋、夏之令、王之寀、徐良彦、熊明遇、黄龙光、李三才、惠世扬、施天德、黄正宾等一众东林党人。 “等等。魏公公,杨涟、左光斗他们不是已经下狱了吗?既然下狱了,那还怎么参与啊?”一名官员开口问道。 “哦!他们呀,这就从侧面说明,东林党实在势大,在狱中蹲大牢的时候都能串联起来搞事,你们就说他们可怕不可怕吧!要不然怎么能干出这么可怕的大事呢?”魏公公别有用心的解释道。 “继续!” 嗯,在四月上旬,因为杨涟和汪文言等人被抓,黄尊素等人便开始想办法进行营救。恰巧,建奴派人到早已投靠建奴的东林党xxx家里商量如何搞事。于是有xxx找到黄尊素等人后一起商量如何搞事。建奴虽派人到京城寻机搞事,但是数量太少,于是便想到了破坏力惊人的火药。为了筹集火药,名单上的众人纷纷运用各家族的力量在地方上筹集了大量的火药,大约有数万公斤(肯定没有这么大的量,但是栽赃陷害嘛,不夸张点怎么行,谁让天启大爆炸本来就是个谜呢)。他们用蚂蚁搬家的方式往京城运输,买通了王恭厂的众人后,他们便把火药全搬进了王恭厂库房,库房放不下就在库房下不停挖洞,直到放进所有火药为止。然后天启六年五月初六这天,建奴的死士点燃了王恭厂内的火药,制造了这一起骇人听闻的大爆炸。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任这些奸臣再怎么掩饰,还是留下了不少证据。有和建奴来往和关于此事的书信、王恭厂附近东林党人名下住宅里埋藏的火药、东林党家的下人和建奴一起反抗东厂番子抓捕的尸体、东林党家被抓下人的口供等等证据(都是提前伪造好的)。 听完小折子念完后,殿内的东林党人纷纷破口大骂,无不大喊自己冤枉。可是,没用,该抓的还是要抓。 厂卫这边在不停的抓人,朝廷这边也没闲着。 为了避免奸人和建奴借机蛊惑人心,煽动天下的不安定份子作乱,于是在得到天启肯定后,便把商量好的大爆炸原因公告天下: 京城五月初六发生的大爆炸,系北方建奴和国内奸人一起精心策划的一场破坏行动,意在摧毁对建奴有重大伤害的火药制造坊,为下一步动兵制造便利。 在看到官方的公告后,京城及周边流传的各种恐慌言论才逐渐消失。同时,民间也是群情激愤,纷纷大骂建奴人不得好死。 就这样,在天下不知道的何况下。庞帅勾结魏忠贤利用天启大爆炸的影响提前加速了东林党的灭亡之路。 第三十一章 东林暂灭 天启六年五月九日,就在苏州城北门的守备兵丁准备关闭城门时,一队由东厂番子和锦衣卫组成的队伍也恰巧来到了即将关门的城门前,在证明了身份后便进了城。 “邦!邦!邦!天干物燥,小心火烛!二更喽!”伴随着木制的击柝声在苏州城响起,一位穿着更夫衣饰的老者出现在一处街角。他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拿着木制的“柝子”,边走边有节奏的击打着。 “老周头,东大街那边有啥异常没?”就在更夫准备拐进一个胡同时,一名带队巡街的头头在街口问道。 “哦,是王头啊,和往常一样,没啥异常。” “行吧,注意点安全,今天守门的兄弟说北边来了一伙缇骑,你可机灵着点,该干啥,不该干啥的,心里可有点数啊。” “好嘞,多谢王头提醒,你的话,老头子我记住了。” 看着更夫走了后,巡街的王头带着手下们继续巡街,就在他们巡至一处街口准备往里走时,被一名从阴影中走出来的人给拦住了。 “忒!尔是何人,宵禁时...锦..锦衣卫!走走,换个地方继续巡街。”待借着手中灯笼的灯光看清楚拦路的就是之前自己给老周头提过的缇骑后,巡街的老王直接便带人离开了。 “李档头,你们先还是我们先?”待巡街的离开后,拦路的锦衣卫后方不远的“黄府”门外,一名锦衣卫百户问着身边的东厂档头道。 “皇差圣令,何分你我?抄家拿人本就是你们的拿手好戏,我们在边上看着就行了。” “得嘞,李档头,那我就不客气了。来啊,卢总旗,开始吧!” “是,大人!”一名身材瘦长,脸型稍显瘦长的总旗官上前领命。 “来人,进府!” 随着卢总旗一声令下,六名锦衣卫铆足了劲抬着从当地百户所借来了的小型攻城锥就往“黄府”的大门上怼去。 “轰!” 随着一声轰响,黄府的大门便被撞开了,接着,卢总旗便带着麾下的锦衣卫闯入黄府。 刚闯入府内的没几步,负责看门的门房从耳房出来刚要开口阻拦,却被开路的锦衣卫一刀劈倒。随后众人便一路沿着提前探查好的路线直奔黄尊素的书房。 听闻动静,黄府的下人和护院也都纷纷从屋里冲了出来,看着是一群缇骑闯入府内,胆小的转身便跑,忠心的提着木棍上前阻拦却全被劈翻丢了性命。没耽搁多大功夫,一群人便直接来到了黄尊素的书房。书房中,黄尊素本来正在书房里给京城里的友人写信,听着前院的嘈杂声,黄尊素便放下手中的笔起身准备出去看看情况,结果刚起身还没走两步,书房的门便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了。黄尊素先是一惊,待看清踹开房门的是天子亲军锦衣卫而不是啥贼人后,顿时便没有了顾虑,随即大声喝道:“大胆!尔等可知深夜强闯私人府邸是什么罪过!” 卢总旗也不多说废话,伸手掏出一张提前准备好的批捕文书给黄尊素看了看后说道:“黄大人,你的事发了,你在朝廷结党营私与勾结建奴破坏大明社稷的事已经曝光了,这是刑部的批捕文书,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这位大人,你找错人了吧?我早已被罢官削为平民了,何来的结党营私?再说,我黄尊素向来忠君爱国,做事也向来光明磊落,怎么会做出勾结建奴那种事?这定又是你们阉党巧构名目诬陷忠良,不知道从哪里搞来证据便来栽赃诬陷于我!”黄尊素倒也淡定,不急不缓的为自己辩护着。 “黄大人,多说无益。来人,带走!”卢总旗开口道。 “且慢!既然是刑部的文书,自然也该是刑部的人来拿我?你们这些缇骑难道是要把我关进昭狱吗?”黄尊素想要挣扎一下,看看还有没有救。 “黄大人,这不是您所犯的罪过实在太大嘛,刑部的大狱应该是不够格关你。所以嘛,昭狱正合适!绝对能符合您的身份,你就放心大胆的跟我们走吧。呵呵。”这时,东厂的档头上前笑着说道。 “哼!昭狱,去待两天又何妨,我倒是要看看你们在京城到底给我织罗了些什么滔天大罪。 正气长留海岳愁,浩然一往复何求。 十年世路无工拙,一片刚肠总祸尤。 麟凤途穷悲此际,燕茑声杂值今秋。 钱塘有浪胥门目,惟取忠魂泣髑髅。”自知非走不可后,黄尊素也看开了,边吟诗边向外走去。 “老爷!这是怎么了,你们为何要带走我家老爷?你们放开...”就在黄尊素快要走到大门口时,黄夫人也赶了过来,看见自家老公被锦衣卫押着往外走,立马便上前询问并要阻拦。 看着准备从锦衣卫手中抢人的黄夫人,卢总旗刚要开口,身边原本还笑呵呵的东厂档头便拔出了鞘中刀,照着黄夫人的肚子就捅了进去,可怜的黄夫人连句遗言都没说便口吐鲜血的瘫倒在地,霎时间便没了呼吸。 “夫人!”看见自家夫人当场殉命,原本心态还算平稳的黄尊素顿时就激动起来,“你这个畜生,没有人性的狗东西,你们阉党都该死,都该千刀万剐!” “呵呵!黄大人,忘了告诉你,你一人犯罪,可是要全家倒霉的。知道吗?你可是要诛三族的!既然你都被抓了,那我也就不客气了。知道为什么抓你进昭狱吗?呵呵!那是因为刑部的大狱已经满了,关的都是东林逆党!实在是没地方了。这个,我觉着吧,与其让你家的这些家眷跟着你一路去京城蹲大狱再等着砍头实在是受罪,不如就地砍头,让他们少受些迁徙之苦可好?哈哈哈!杀!”东厂档头看似体贴的给黄尊素说完后,便带着番子们开始了杀戮。 杀人诛心啊! 看着就快要气炸肺的黄尊素,卢总旗连忙招呼着手下架着黄尊素就往门外走去。不是卢小旗不忍心让黄尊素边内心大受煎熬边眼睁睁的目睹惨剧,是怕黄尊素被气死影响交差。 虽然苏州的一家老小都遭了难,但幸运的是,黄尊素的长子黄宗羲、次子黄宗炎、三子黄宗会都在外地求学和访友逃过了一劫,尔后更是被朝中少数持中立立场的官员保护了起来,直至信王,也就是崇祯上台。 翌日一早,怕出变故的锦衣卫百户,待城门一开,便派卢总旗带人押着早已气晕的黄尊素出了城直奔京城,剩下的人则留下继续抓捕东林党的小虾米和清点抄家的财产。 同是苏州人的东林党人周顺昌坐着马车来到黄府准备拜访时发现黄府被缇骑占据了后,连忙让车夫掉头回府,结果刚回到自己府上,就发现家被锦衣卫和东厂番子围了起来。 “吆,周大人回来了,可真勤快啊,这么早您就出去办事了?”周府门外,之前带头砍杀黄府家眷的东厂档头上前说道。 “什么周大人,我早就不做官了,你们要干什么?”周顺昌有些不自然的问道。 “这话说得,毕竟是做过官的,喊一声周大人还是可以的。周大人,你的事发了,跟我们走一趟吧。” “一派胡言!老夫什么事发了?要想抓我,就拿出刑部的抓捕文书来!” “呵呵!周大人,文书还真有,你看。“那档头笑呵呵的拿出一份文书给周顺昌看道。 “哼哼!那魏阉真是好打算,就凭这些伪造的东西就像抓我?老夫虽然不是内阁大臣,但也是三朝元老,就想凭这编造的东西抓我,我呸!” “周大人,不必废话,你走还是不走吧。” “哼!身正不怕影子歪,带我回府交待一番便跟你走。” “这就由不得你了,周大人!” “凭什么抓周大人,你们有圣旨吗?”就在档头准备硬来带走周顺昌时,周边围观的群众不愿意了,纷纷上前和锦衣卫与东厂番子推诿起来。 看到一拥上前的百姓,档头厉声骂道:“东厂逮人,鼠辈敢尔!” 听到档头的话,围观的群众里有一个读书人,立马说道:“始吾以为天子命,乃东厂耶!”翻译成白话就是“开始我们以为是皇帝的命令,原来是东厂啊!” 就是这句话,直接点燃了现场的氛围。大群的百姓便冲上前围殴东厂的番子和锦衣卫,看押周顺昌的缇骑顿时便四散逃跑。开玩笑,番子就是再能打,上千人堆也能堆死他们。能跑的有的跑到了房顶上,有的逃到了厕所里,没有跑掉的要么被打死,要么被打成重伤,奄奄一息。幸亏当地深得民心的知府寇慎和知县陈文瑞及时赶到,在他们的劝解下,群情激奋的百姓们才逐渐散去。 百姓是法不责众了,但是缇骑死伤惨重,就连带头的那个东厂档头都被活活殴死了。人是抓不成了,便派人进京求援。几日后,缇骑再次出现在苏州城外,同时还带来一支三千人的军队和天启帝三皇子因天启大爆炸薨了的消息。 等东林党版本的天启大爆炸案详细的案情在苏州传开后,谁也挡不住三皇子薨了造成的影响,于是,周顺昌顺利归案。 之前还有一点恻隐之心的天启帝打算手软的时候,三皇子薨了,苏州也传来了只知东林不畏皇权的百姓打死了缇骑的消息。于是,天启怒了,老子连孩子都被东林党害死了,你们还不让他们伏法?然后,因苏州事变而焦头烂额的魏公公笑了,因为天启说了,诛三族轻了,要九族!缇骑不行,就军队! 天启六年五月,一场离奇的大爆炸,让提前准备的阉党抓住了机会,东林党则倒了血霉。随着黄尊素、周顺昌、李应升、周宗建等东林骨干陆续被抓捕入狱。东林党,这个江南士大夫为主的地主阶级官僚集团,这个偷税漏税的商业利益团体,就这样暂时的、提前的下课了。 第三十二章 剑兴出更 就在东林党人纷纷入狱之时,阉党成员,中城兵马司御史张讷再次上疏对东林党的根基之东林书院开炮,借着苏州事变的缘头,拱火似的再次对东林书院讲学人员的组成,社会的影响,以及所议的事等问题,都作了有意歪曲和无理指责诽谤。 天启虽然火大,但是脑子并不糊涂,而且去年就拆过一次了(天启五年被魏忠贤下了矫旨拆了一次,但是被东林党和地方官应付了事,只拆了一个象征意义大于讲学作用的依庸堂),也没当回事。但是张讷会来事呀,他再次诬称东林书院讲学有“遥制朝权”,“把持有司”之意,再结合东厂奉上的某些证据,东林党和其下设的书院再次被安上了“民生不得安堵,疆园不得宁帖,官吏无所作为,朝廷不得收正人之用”的名号。 最终天启帝还是被张讷的奏疏成功的拱火,但是也没糊涂,只是下令严查梳理东林书院。 天启帝是没糊涂,但是九千岁愿意装糊涂啊,于是去年关于拆除东林书院的矫旨再次发出。并以“邸报”的形式发布,传檄严令各地严格执行。 之前的苏州事变,即后来史称的“开读之变”震动全国。江南民众搞事的能力更是让横行霸道的厂卫谈之色变,后续出现关于江南地方的事情,厂卫的缇骑也是互相推脱,不敢轻易的下江南办案。没过几天,阉党成员应天巡抚毛鹭居然罕见的向魏忠贤奏报苏州“开读之变”的事件原委,疏中不知是无意还是故意的并未提及东林书院之事。丫的,你可是阉党,我罩着的,是一地要员,连个书院都拆不了,你是去吃干饭的吗?看过奏报的魏忠贤有些生气,不管三七二十一立即回复:“其苏常等处私造书院需尽行拆毁,不得有误,厂卫参督之,刻期回奏。” 旨意是下了,结果一等到晚上,一个厂卫也没南下,顿时让魏忠贤怒了,东林党都倒台了,你们还怕个屁,也太丢厂卫的脸了。顿时便叫来东厂和锦衣卫的头头说道:“明天赶紧派人,不然你们亲自走一趟。” 翌日清晨,锦衣卫北镇抚司某大堂内,一名锦衣卫总旗找到百户上司汇报工作。 “大人!” “呦,卢剑兴,你倒是来的挺早的啊。” “大人,卑职昨天夜里办完了差,就直接睡在衙门里了。”卢剑兴很是谦卑的说道。 “人都抓住了?” “是,都是大人提前部署的好,功劳应该都是大人的,卑职在文书里也是这么写的。” “嗯,很好,这个点还没到抽签派差的时候,你先下去候着吧。怎么,还有事?”看着身前没挪动脚步的卢剑兴,身材胖胖的百户问道。 “这个,大人,卑职之前跟您提过的,这个...关于补缺百户的事情?” “呵呵,我说呢,怪不得睡在衙门里呢,在这里等着我呢?等着吧,上面还没点头呢。” “大人,卑职之前可是已经按您的要求把银子交给您了,就连昨天晚上的功劳...” “卢剑兴,泥塔吗好大的胆子!”听到卢剑兴提到功劳,胖百户顿时怒了。 “我擦,我也不要你那什么狗屁功劳,你补缺的事,另找他人吧!”说完,胖百户抬脚就走。 “大人...大人...还请大人息怒!不要怪罪卑职,卑职确实不会说话,刚才说错了话,还望大人海涵。只是家中母亲整日催问,何时才能补了父亲的缺。”看见胖百户含怒而走,卢剑兴连忙上前拦住开口劝道。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不过,说实话,就你那点银子,也就只能打点到千户大人那。当今可是魏公公执掌厂卫,这上上下下的可都要打点,你那点银子是真不够。我看,你呐,要么在想办法多弄点银子来,要么就踏踏实实的等着。” “大人,许显纯许大人来了!”胖百户说完刚要走,一名下属便来到跟前禀报。 “走走走,赶快迎接!”说完,胖百户就招呼着堂内堂外的众人出去迎接。 “属下见过大人!” “嗯,哪个是卢剑兴?” “属下在!”被上司点名,卢剑兴连忙出列应答。 “你就是卢剑兴?我看过你的档案,办事能力很强,你这面向看着就像是能办大事的。昨日圣上下旨,让拆了全国的东林书院,魏公公担心下面人不尽心,怕有遗漏会导致圣上不满,故需厂卫派出精干人员下江南督之。你可愿前往?”看着眼前应声出列的长脸总旗,许显纯很是满意。 “属下领命!”卢剑兴虽然知道此时江南民间形式复杂,但是也知道这是一个机会,一个让自己提前补缺百户的好机会。 “好,那你现在就带人出发吧,东厂的人在永定门等着呢。” “是,属下这就带人出发。”卢剑兴也不拖沓,连忙招呼着自己的兄弟出发。 “大哥,现在江南就是个漩涡,谁去谁沉底,咱们真的要去吗?” “是啊,大哥,咳咳,那边现在确实有些不安全。”出了镇抚司大门,卢剑兴的结义兄弟老二沈恋和老三靳义川纷纷开口问道。 “兄弟,咱们没银子没路子,靠的就是机会,这机会来了,咱们就要接住了,就能翻身!”面对有些担心自此行动的自家兄弟,卢剑兴说出了心里话。 既然下定决心搏一搏,兄弟三人也不再多说,点齐手下人马便出发去寻东厂番子。 三日后,一行缇骑来到了应天府巡按府前(巡按是都察院的常职官员,属十三道监察御史之列,为正七品,主管监察,主要职责:纠正奸弊、处决重辟,审录冤刑,参拔吏农,纪验功赏)。 “大人,有京城的厂卫来了。”一名应天府巡按衙役到大堂内禀报。 厂卫来这?难道又发生啥大事了?这开读事变才刚过去没几天,可别来个应天事变。唉!要是知道是哪个王八蛋不开眼把缇骑招惹来了!我非整死他!… “快请进来。”巡按徐吉吩咐道。 “是,大人。”领命后,衙役立马出去请人。 “见过巡按大人!” “嗯,客气了,不知几位来应天府所为何事?” “大人,这是朝廷刚下发的邸报,还请您过目。”带队的东厂档头说完递给徐吉一份邸报。 来的时候,东厂档头已经给卢剑兴说了,东厂只负责监督不动手,一切事宜都由地方官府和锦衣卫出手。 “诸位还请再次休息片刻,本官这就处理,来人,把诸位大人都请过来,本大人要拟票办事。”应天巡按徐吉看完邸报后,不敢有丝毫懈怠,向几名厂卫客气一番后便开始办事。 待巡按府众人到齐后,巡按徐吉把邸报中关于拆除东林书院的内容通告给所有人后,简单的沟通后便开始拟票牌。没用多大功夫,票牌拟好了,其内容如下:“查得常州府无锡县有原设书院一所,拟合行拆毁,厂卫随行督参之。为此牌,仰该县官吏即便督同地方人等,立时拆毁。拆下木料,俱即估价,以凭题解,不许存留片瓦寸橡。限即日具将毁过缘由,星驰申报!” 把拟好了的票牌交给一名属下,和厂卫交流了几句后便让下属带着几名衙役跟着厂卫一起赶往无锡县。 就在太阳落山时,一行人带着巡按拟定好的票牌来到了无锡县县衙,知县吴大朴看完票牌后,言明天色已晚,明天处理,并设宴招待众人。 用完晚宴后,众人告别吴知县后便回到了吴知县安排好的驻地。 “大哥,宴会开始后,吴知县家里有五名仆人外出,兄弟们跟上去后发现他们一人去了东林书院,一人去了当地耆老(60岁)谈来泰家里,另外三人则分别去了当地三家大姓族老的家里。” “看来,这趟差事不轻松啊!” “大哥,无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咳咳!二哥说的对。” 第二日清晨,当卢剑兴带着手下跟着吴知县安排的县丞、当地名宿谈来泰和一众衙役工匠来到东林书院时,当地百姓也在某些有心之人的鼓噪下纷纷来到了东林书院。 “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 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 真是一副好对啊,可惜呀,人不配德呀!”看着东林党党首顾宪成撰写并镌刻在东林书院大门两侧的对联,卢剑兴不由得惋惜道。 “动手吧!”看着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怕出事的东厂档头开口道。 “是,大人,来呀,给我拆!”县丞开口开始。 “不能拆啊!” “大人,书院不能拆啊!” “朝中奸臣当道,大人难道要附庸为祸吗?” “罪在奸阉,书院无罪!” 随着有心人的挑动,当地百姓纷纷涌上前准备围堵准备开拆的众人。 “拔刀!”看着边上作壁上观的东厂番子和畏缩不前的衙役,卢剑兴知道自己该行动了。 “锦衣卫奉旨办案,依旨拆除书院,如有阻拦者,杀无赦!”随着一众锦衣卫的绣春刀纷纷出鞘,卢剑兴大喊震慑。 “尔等奸阉走狗,蒙蔽圣上,为所欲为,我等无锡百姓可不怕你!乡亲们,他们这是想要毁我无锡学子根基,断我宗族前程,断不可让他们得逞。” “是呀,乡亲们,不要害怕,他们不敢动手。” “动手!”眼看局势就要变坏,卢剑兴带人挥刀便冲进人群里,直奔开口挑动事态的人冲去。 “啊!杀人了!”看见锦衣卫挥刀就砍,没人继续组织煽动的当地百姓顿时一哄而散,不过并没有跑远,而是远远的在附近围观起打成一团的锦衣卫。 挑动闹事的人大约有四十多人,看着锦衣卫劈刀就砍,他们并没有坐以待毙,而是纷纷掏出自己贴身而带的短刀和锦衣卫厮杀起来。 “常州短刃严老三?”看着和自己对砍不落下风,熟练使用两个短刀的对手,卢剑兴不由得开口喝问。 “哼!你认错人了。” “善使二尺宽刃短刀,身高五尺三寸,左脸有一处十字刀疤,没做,就是你!” 听到卢剑兴的话,严老三默不作声,手上不由加快了劈砍斜切得速度,顿时便杀了卢剑兴一个措手不及,差点被砍到脖子。 “默认了吧,嘿嘿!莫档头,你也听见了,这位乱党是常州来的严老三,他在常州的家人就交给你们东厂处理了。” “没问题,他家的妻儿老小我们东厂收了,女人做娼每天接客十位,男子做奴每天拉夜来香可妥当。”莫当头带的东厂番子虽然不敢轻易动手,但是嘴上的功夫还是可以用一用的。 本就被识破身份后有些心急,被东厂出言一刺激顿时手里的刀一顿,便被抓住机会的卢剑兴一刀放倒。 “奸阉走狗...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在身体倒下去的瞬间,严老三发出了在世上最后的一声呐喊,声音凄惨而尖厉,饱含愤怒与不甘。 带头大哥倒地不久,剩下的人也没撑多久,纷纷被杀,只留下两个活口用来日后审问。 “大哥,之前人群里有东厂的人,我怀...”就在一众锦衣卫带着衙役忙着收尸的时候,老二沈恋一脸阴沉的来到卢剑兴身边悄声说道。 “二弟,在这里闹事的东林党党徒已经都死了,明白了吗?其它的,不重要。”不等沈恋说完,卢剑兴便开口打断了沈恋的话语。 卢剑兴说完,转身便冲不远处的东厂莫档头笑了笑,只是他紧紧攥住刀柄的手却没有一个人看到。 第三十三章 拆除书院 “好样的,上面果然没选错人,卢总旗,日后高升可别忘了我呀,哈哈!”看着虽血染半身却仍若无其事的卢剑兴,东厂莫档头调侃起来。 “莫档头说笑了,都是上面指挥调度有方,我不过是依令行事罢了。” “不错,会做事。既然你们打了半天,也挺辛苦的,就不如在边上歇息一番如何。哈哈,后面就交给我们吧。孙县丞,麻烦解决了,是不是该开始了?”看完热闹,见硬骨头已经啃掉了,莫档头知道自己该干正事了。 “对对,来人,继续!”孙县丞连忙应声让人继续干活。 “慢!”就在孙县丞招呼工匠动手的时候,有人出声喊道。 “你是何人?” “东林素衣吴桂森!”一名穿着甚是朴素的读书人来到莫档头面前说道。 “大哥,二哥,这人就是东林逆党高攀龙的好友,自称“东林素衣”的无锡人士吴桂森,他也是兼职东林书院的讲师。”在莫档头后面,老三靳义川给自家两位兄长科普道。 “怎么?你想阻拦我们办事?啧啧!” “敢问拆除书院可有凭证?”看着面容有些阴森难看的莫档头,吴桂森理直气壮的问道。 “有的,有的,这是邸报和应天府巡按拟定的票牌。”不同于莫档头和卢剑兴,孙县丞深知吴桂森在当地的影响力,还没等莫档头开口,怕激化矛盾的他顾不上是否会得罪到莫档头,连忙拿出随身携带的邸报和票牌给吴桂森看。 “哼!一派胡言,什么遥制朝权、什么把持有司,都是妄言谬论。还有这里,连圣上确切的旨意都没有,就要拆了书院?这邸报我看就是奸阉自己捏造的吧?乡亲们,为了无锡未来万千学子的前途,万万不可让他们拆了书院。”相比于之前暗中挑事的人,有读书人身份加持的当地大儒还是有较大影响力的,原本四散开来的当地百姓瞬间再次围拢了起来。 “你们想要干什么!造反吗?”看着再次涌上来的人群,莫档头声色俱厉道。 “奸阉走狗,勿看轻吾无锡乡亲,吾等不比苏州人士差,定要让尔等灰飞烟灭。”受此话语影响,当地百姓瞬间勇气加成100%,不管不顾的就要往上冲。 听着苏州二字,莫档头就跟受刺激似的腿脚发软,被人群顶着往后退。 眼看着形式又要失控,卢剑兴连忙带着手下再次迎了上去。 “天子亲军办事,尔等是要造反吗?” “围攻天子亲军与官差可是形同造反,是要诛九族的,你们不怕嘛!”卢剑兴一边喊话,一边抽出还未擦拭掉血迹的绣春刀遥指众人。 看着一群身穿血衣,手拿染血绣春刀的锦衣卫,本来还有些上头的百姓顿时有些怂了,这可是刚杀过人的煞星,惹不起啊。 “吴先生,你真想组织他们造反吗!” “呵呵,吾是要带他们讨公道!” “呵呵,公道?吴先生啊,可惜啊,如果你们不闹这一出,京城里关着的那些位说不定还有那么一线生机。但是,今天你们这一闹,呵呵,恐怕是必死无疑了。”说完,卢剑兴也不再言语,却是把手中染血的绣春刀架在了吴桂森的脖子上。 听完卢剑兴的话,原本脸上还面无表情的吴桂森不由得脸色一变,自己这是要行队友祭天的节奏啊!几息之间,想通了其中环节,吴桂森全然不顾已经架在自己脖子上的绣春刀,连忙大喊“乡亲们!先冷静,不要冲动!” 这边被点拨的吴桂森是想通了,但是与他同来的储恕行和华认庵不知道啊,他们只是看到了吴桂森被刀架脖子了,啥也没想,试图通过民变的方式保护吴桂森,于是便加大火力怂恿百姓冲击锦衣卫,以此妄图威慑锦衣卫放开吴桂森。 “开火!” “砰!砰!”就在双方呈胶着态势之时,谁也没注意到附近出现了一批携带火枪的东厂番子,而且他们连喊都不喊的就开枪了。 “啊,疼!” “哎呦,我被打中了,谁来救救我!” “杀人了,官差杀人了,啊!” “不好,快跑!” “砰砰砰!”枪声再次响起,原本就聚的挺密集的人群,在第一次被枪击的时候就没怎么反应过来,现在更是再次完美的成了活靶子。 “东林逆党,阴谋蛊惑当地百姓造反,疯狂攻击朝廷官差与锦衣亲军,罪证确凿!杀无赦!砰砰砰!” 攻击朝廷官差与锦衣亲军?听到攻击人群的东厂番子喊的话语,卢剑兴顾不得眼前胳膊中弹躺在地上哀嚎的吴桂森,抬头四望。 尼玛的,真狠?我就知道此行收益大,但是没想到这投入也大。看着大片中枪倒地的百姓和把刀捅进孙县丞肚子里的莫档头以及正在身后大肆屠戮同行的官差和工匠的东厂番子,纵是胆大的卢剑兴也不由得心中一抖,担心是否会被杀人灭口。 视线转向正在以三段击模式开枪的东厂火枪阵,当看到带队的番子正阴森森的看向自己后,卢剑兴二话不说便挥刀给吴桂森抹了脖子,并大喊指挥起有些不知所措的兄弟和手下:“东林逆党心怀不轨,组织暴徒袭击官差与锦衣卫,杀无赦!” 也就一盏茶的功夫,现场除了穿着厂卫衣服的人还站着,其它的人躺了一地,全做了刀下鬼枪下魂。 “哎呀,快来人,这几位锦衣卫同僚也被逆党的火枪打伤了,快给治疗一下。”还没等卢剑兴反应过来,火枪队的头目便喊来提前安排好的医师给被误伤的,呃,不对,是被逆党打伤的锦衣卫疗伤。 呼,卢剑兴长出了一口气,不用担心被灭口了。 “啧啧,锦衣卫的兄弟们辛苦了,来来,都赶快过来休息一下。莫档头,后面就交给你了。”这时,一名身着东厂掌班服饰的年轻人来到卢剑兴身边说道。 我擦,这是要准备一锅端? “哎呀,卢总旗,久仰大名,我是东厂负责随队记录事情的刘训凯,你能帮我一起复述一下这些逆党的所做所为吗?”看着本来离开刀柄的手再次攥紧了刀柄的卢剑兴,刘训凯怕卢剑兴反应过激及时开口。 “卑职见过大人,卑职一定用心配合你呢工作,必会实事求是的复述东林逆党的暴虐行径!”还好,还有的谈,不用动刀子,听着刘训凯的话,卢剑兴立马笑脸相迎。 “卢兄弟,不要拘束,要百户不要?”刘训凯开口便是一记重锤。 要百户不要?百户!要!必须要!不管任何代价一定要当上百户,投靠阉党?不存在的,向来厂卫一体,都是给皇家服务的。阉党是为谁服务的?皇上呀! 对于卢剑兴来说,百户之位就是心魔。这么多年,为了补缺父亲的百户之位,卢剑兴可没少吃苦。 “卢总旗,据说,呃,是据说啊。你二弟沈炼一直暗恋着教坊司的一名叫周妙彤的女子,一直想帮她赎身,但是没钱。你三弟靳一川呢,好像是换了肺痨病。另外,他好像还有一个不可告人的过去。” 听着刘训凯的话,卢剑兴原本就紧绷的心不由得再次一紧。 “如果说,你们兄弟三人的事我都可以解决的话?” “大人,事关重大,可容我兄弟三人商量一下?” “呃,确实,你们先商量着,我去那边看看。”刘训凯说完,便走开了。 看着刘训凯走远后,卢剑兴便把两个兄弟叫了过来,聚在一块说着悄悄话。 不管卢剑兴兄弟三人如何商量,刘训凯先到一边督促手下办事。 为了拆除书院,怕出现意外,魏忠贤随后又让阉党从户部找了几个专门做账的小吏随刘训凯南下。 到书院前,刘训凯又从附近招募了一批工匠,这时候也正好排上了用场。 就在工匠们忙着在书院里折腾,户部小吏忙着备文造册的时候,一队东厂番子又带来了一群当地的商人,准备变卖书院值钱的东西。 当日下午,已经做出决定的卢剑兴三兄弟又当了半天看客,看着东厂番子在书院里进进出出的折腾。 半天,早有准备的东厂番子只用了半天便把诺大的东林书院拆成了废墟,除了道南祠因为是用官资建造,属地方祭祀先贤建筑,所以逃过一劫没有被拆除。 对书院财产进行变卖并详细登录领买者名姓,画押具结,作为题解凭证且造册,再经户部的小吏润了一番笔墨后,便被卢剑兴三兄弟带队连夜“星驰”上报。 三天后,天启帝便看到了由魏忠贤包办,厂卫操作,户部辅证的“拆东林书院疏”。里面详细的记述了东林党人阴谋制造事件,围攻厂卫官差阻拦拆除书院的具体内容。 最要命的是记述书院拆毁项目的记录:“拆毁书院前马头牌坊一座、墙门一座,作价银三百两。连同甬道、月河、桥梁、门道等一起拆除。拆毁两厅堂三间,价银两百两。两川堂三间,价银一百两。拆除丽泽堂三间,价银一百八十两。两旁小屋六间,价银八十两。并拆毁依府堂墙门、燕居庙左右藏书楼、两旁从屋,包括东西长廊及藏书画卷等,价银一万三千两。另外,原前任无锡知县林宰等官员捐助书院银子三百两,置买书院公田一百亩,照原价召人买讫。无锡地方乡绅捐助书院公田百亩,也参照官价银二百二十两令原捐者赎回。原任吏部文选司郎中顾先成当年个人捐资购置书院基田二十亩,园地三十亩,也照官价作银一百十一两,召人买讫。书院燕居庙、东西长廊木料、室内装折椅桌、铺设诸项,以及全部书籍、祭器、古乐器、匾额楹联、碑碣、有关庖生活用品等,经差役现场实际变卖,其中:房屋木料等项变价得银五千五百六十两。书院公田(即学田)、书院基田照原价变卖得银六百两,以上各项合计共得变价银两万六百五十两。 这是拆毁书院后,全院田土房屋木材书画等有价值材料作价变卖后所折合得到的全部银两。虽然不如阉党张讷所疏的所谓有“良田美宅,不下数十万金”那样宏敞规模的描述,但也不是寻常书院所该有的样子。 先不管天启后续如何处置此事,但是正如卢剑兴给吴桂森说的那样,诏狱中的东林党人又提前被处理掉了几个。 至于得利的卢剑兴,将会作为日后阉党倒台后,庞帅在厂卫土着里安插的新棋子。 第三十四章 布局信王 天启六年五月下旬,随着官场上东林党的落败,魏忠贤带领的阉党真可谓是走到了权倾朝野的地步。 就在一众阉党排排坐分果果的时候后,卢剑兴兄弟三人则恭顺的低头抱拳站在锦衣卫北镇抚司衙门的大堂里,只见堂中一个身千户着装的人正和一旁的刘训凯一起交谈着什么。 “既然人都到齐了,那我也就不啰嗦了。卢剑兴,沈恋,靳义川,三人有勇有谋,在王恭厂事件中擒获东林逆党黄尊素、周宗建等一干重犯,此为一功。王恭厂事件后两天,击杀参与王恭厂事件建奴奸细一十八人,俘获三人,此是二功(刘训凯协调情报司提供的建奴人头和俘虏)。在东林书院事件中,成功挫败东林逆党阴谋并击杀首逆,这是三功,三功并赏,着卢剑兴官升两级,任职北镇抚司百户,正六品武官,赏纹银五百两。”等一众下属都到齐后,锦衣卫千户暂时结束了和刘训凯的交谈,开始讲话。 “沈恋官升一级,任北镇抚司试百户,从六品武官,赏纹银三百两。” “靳义川官升一级,任北镇抚司试百户,从六品武官,赏纹银三百两。” “原百户张英,不仅贪赃枉法,且其不胜其任,故剥夺官职,划调驯象所待用。” 等千户官说完后,人群中顿时便有人端着崭新的官服来到三人面前,卢剑兴兄弟三人立马恭敬的接过,并抬头微笑示意感谢。 至于张英,也就是卢剑兴的老上司,则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待身上的官服被人扒拉下来的时候,他才像刚反应过来,一脸惊恐的看着身前正一起看向自己的卢剑兴三兄弟。 和刘训凯又交谈了几句后,管事的锦衣卫千户便离开了。都是上下打点好的关系,百户而已,反正都是自己的手下,千户大人也就是抽个功夫来卖个面子露露脸,在镇抚使或指挥使那里装孙子,或者去翠花楼里看姑娘听小曲那才是他日常该干的活。 “恭喜恭喜,恭喜三位升官发财呀!前程似锦啊!哈哈!”待千户官走了后,刘训凯立马上前道贺。 “感谢刘大人前来捧场,不知今晚是否有空一起吃个饭!”虽然看着眼前一身掌班服饰的刘训凯有些别扭,但是卢剑兴还是连忙抱拳微笑的客气道。 “不了,我就不去,可不能让人误会东厂和锦衣卫勾结,会被御史弹劾的,走了,日后有空再聚。”说完,刘训凯便带着两名番子在锦衣卫人群中穿行而去。 喵了个咪,现在东厂和锦衣卫都穿一条裤子了,你还怕御史?你都堂而皇之的来到锦衣卫北镇抚司衙门来恭喜我升官发财了,你当满衙门的锦衣卫都是瞎子不成? 真是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啊!没有了上官和外人,锦衣卫府衙里顿时便呈现出一片其乐融融的景象,待晚上卢剑兴设宴,并邀请了所有北镇抚司小旗以上的人赴宴后,推杯换盏中的卢剑兴心里那叫一个美啊。 一个月后,当靳义川被刘训凯派来的人治好了病并解决了其它隐患后,卢剑兴便知道自己三兄弟的命运怕是要被刘训凯给再次改变了。 同月月底,当一名名叫周妙彤的女子出现在沈恋身边,而之前与周妙彤有些牵扯的官宦子弟一家也因为被阉党诬陷并被东厂番子灭了满门后,卢剑兴知道,自己三兄弟落在刘训凯手里是跑不了了。 几日后,已然投靠了刘训凯的卢剑兴兄弟三人带着几名属下按照刘训凯的吩咐在京城的东市瞎逛游,准备“钓鱼”。 “大哥,下面都吩咐下去了,今天没有人会多管闲事的。”人手全部安排好后,老三靳义川来到东市街道一处不起眼的角落对卢剑兴说道。 “大哥,刚才我无意间看见了几个与东林逆党关系甚密的官员也进了目标所在的酒楼。”出去溜了一圈的老二也有发现。 “都有谁?”听到二弟沈恋的话,眼睛本就不大的卢剑兴不由得双眼眯成一条线。 “有工部虞衡清吏司主事李云、户部浙江司检校王开、光禄寺大使顾庆德、太仆寺监副胡连。” “大哥,有点意思啊,虽说这都是些小虾米,但是却包含了造东西的、管户籍的、做宫膳的、驯养马的,这几个人凑在一起,呵呵,肯定有猫腻。”听着二哥的话,老三也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小有猫腻罢了,刚才又进去了两个我曾在皇城见过却不认识的“大汉将军”。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这个时间节点,目标、值守皇城的锦衣卫、六部的低级官员全聚在一座酒楼里,呵呵!你们说东厂的刘掌班到底是怎么知道的这些情报的?”相比于眼前可见的蹊跷,卢剑兴觉着站在幕后策划事情的刘掌班更蹊跷。 “大哥,既然入局了,就不是咱们能所左右的了。”老二倒是看得开。 “是呀,身不由己啊!” 半个时辰后,卢剑兴兄弟三人盯梢的酒楼中,一名便装的锦衣卫在三兄弟能看到的地方做了几个手势后,卢剑兴三兄弟立马直奔酒楼的后门。不过,他们没注意到的是,他们在路过一名乞丐的时候,这名乞丐用手里的破碗向远处的同伴做了几个看似平常却又有某种规律的手势。 “少东家,据几位花匠所讲,种子已经洒下了,工具也全都准备好了,只等来年开花结果了。”酒楼二楼的一雅间内,酒楼的掌柜正给偷摸出来的信王汇报着什么事。 雅间内靠窗的位置,一名俊秀的少年郎一边听着掌柜的话,一边端着茶碗品茶,一副看似毫不在意的样子。 “掌柜的,种子和工具可有备案,几人知晓?”少年郎身边一个无须的男子开口问道。 “均有备案,方便查阅,知晓者共一十三人,除几位花匠外,其余人等皆因不小心感染恶疾而亡。”听着无须男子公鸭嗓子般的声音,掌柜的回答道。 “备案何在?花匠....” “停!”就在公鸭嗓子无须男继续问话时,少年郎忽然出声。 “情况不对,走!”就在掌柜的准备继续说下去的时候,一直盯着窗外的少年郎看着楼下来了一队东厂番子后立即出声道。 “少东家,跟我来,这里有密道。” “来啊,把酒楼给我围了,不许闲人出入!都给我听好喽!东厂办案,奉旨捉拿逆党归案,无关人等勿要生事!”就在掌柜的带着少年郎从雅间进入密室时,酒楼楼下传来了东厂番子的声音。 少年郎是跑了,酒楼内的其他人可就跑不了了,东厂番子无愧于鹰犬之名,速度那是真快。前脚少年郎进入的密道刚把暗门严丝合缝的关上,后脚东厂番子就蹭蹭得跑上了楼准备挨个搜查。 “彭!”东厂番子干净利索的踹开了二楼的所有关着门的雅间。 “呦!今个运气极好的,一上来就找着正主了,李主事,走吧!”一个雅间内,带队的东厂档头对着桌后甚是惶恐的李主事和王检校等人说道。 “妈的,落到东厂手里,白的也能变成黑的,拼了!”看着门里门外拔刀在手的众多番子,两名锦衣卫“大汉将军”中的一位一边说着话一边从桌子底下抽出短刀就要上前拼杀。 “逆党暴力反抗,动手!”带队的档头说完就向手握短刀的锦衣卫砍去,其它的东厂番子听令后也不管三七二十几的就向其他人砍去。 一眨眼的功夫,除了被东厂档头踹下酒楼后命大没死并逃进了酒楼后巷的锦衣卫外,雅间里的几位连反抗都没来得及就被乱刀砍死在桌上。留下几名番子看守现场后,在搏斗中扭了脚的东厂档头便带着其他番子向酒楼后面的巷子追去。 与此同时,酒楼所在街道不远的另一个酒楼的二楼雅间内,刘训凯正用千里镜看着刚才发生的一切,看着锦衣卫逃进后巷后,刘训凯不由得松了口气:“这下,算是齐活了。日后,信王,你可得谢谢我啊,我这可是帮你把收尾的活给干了呀,哈哈。” “走,李兄,去下一个地方,看看那三兄弟和目标接上头了吗?” “放心吧老刘,那三兄弟就守在目标的密道出口那,不会出岔子的,就算出了岔子,附近的情报司人员会换剧本的。你要知道,为了以防万一,我们可是准备了好几个剧本的,不管是英雄救君郎还是三兄弟义助平阳虎啥的,都有。我们情报司可不想白演这出戏。” “是啊!这场戏可不能白演。对了,李兄,逃跑的那个兄弟?” “放心,都安排好了,原主会死的恰逢及时的。” 虽然历史上天启帝被东林党人忽悠瘸了,把猛如恶虎的东厂和锦衣卫当成了小绵羊圈养了起来,但是崇祯还是会偶尔放厂卫出来透透气的。就像崇祯刚即位的时候,九边之一的宣大被揍了,崇祯就派出了东厂的人去侦探情况。还有己巳之变,崇祯也派出了东厂番子。还有崇祯朝东厂最闪光的那次,弄死了大学士薛国观。锦衣卫方面,把田尔耕罢免后,便把锦衣卫分成了东西二司房,东司房主监察不法,而西司房则管巡捕。崇祯五年,宣府监视太监王坤奏万国贪银被锦衣卫逮了。崇祯五年八月,因锦衣卫逮捕魏忠贤失败,崇祯又规定:今后锦衣卫若就近密速拿人,驾帖直接发给锦衣卫,不必捧驾帖给刑科对磨,啧啧,看看,也是挺艮的。 说这么多废话,自然不是为了说崇祯对厂卫运用的多厉害,崇祯朝时厂卫逐渐没落是不争的事实,我只是想说,特务机构只要存在,必定有其价值,卢剑兴三兄弟入局其内,博的信王信任与任用,日后情报司,呃,或者庞帅必有所获。 至于三兄弟如何获得信王信任,呵呵,作者笔力有限,就不写了,你们自己猜吧。 第三十五章 白莲再现 天启六年六月,就在庞帅准备借助阉党力量掌控山东全境时,南边发生了一件大事。 “传头,教众们都准备妥当了,您看是不是按计划起兵?”某县某处房屋内,几名穿着不同打扮的香长对着屋内上首穿着一身白的瘆人的传头请示道。 白莲教架构:教主-传头(老官、卦主、当家)-香长(坛主、师父)-一般教众(男称大众,女称二众或二道)。 “哼哼,哎嘿,嘁哩不抖,啊呀噗,叽里哇啦,嗯!白莲下凡,万民翻身,起兵陷城!”只见传头嘴里哼哼唧唧一会后便下令起兵。 “得令!起兵陷城!” 山阳县,因承平日久,四个城门口的守城兵丁人数并不多,大部分的守兵都躲在城墙上摸鱼。随着夜幕降临,值守了南门一天的兵丁们拖着疲惫的身躯正准备关闭城门时,原本常见并依附在城门口附近讨生活的乞丐们纷纷起身直奔兵丁们跑去。 “耶呵,这群乞丐平时看起来个个懒散的跟个乌龟似的,今天咋走的这么利索呢?这是闻着肉味了吗?哈哈。”城门洞内,一名抱着大门杠等着同伴关门的兵丁看见一群乞丐越走越快并直奔自己而来的时候,便开口和同伴调侃起来。 “白莲下凡,万民翻身!” “换乾坤,换世界!” “真空家乡,无生父母!” 就在城门洞里一众兵丁看向离自己越来越近的乞丐时,对面的乞丐纷纷喊起口号。 “乞丐们喊得啥?”因为口号混乱,兵丁们并没有第一时间听清乞丐们喊了啥。 “没听清啊,也许是饿了吧,或者...拔刀!拔刀!”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在看清乞丐们手中拿的不是破碗而是短刃类的兵器后,兵丁开口提醒着身边的同伴。 到底是受过训练的正规军,待看清乞丐们手中的武器后,城门洞里的十几名兵丁并不惊慌,而是分成两拨,一拨继续关门封杠,一拨挺枪执刀戒备。 “轰!”就在乞丐们即将和城门洞里的兵丁打起来的时候,原本即将关闭的大门被外力冲开。 “杀!” “真空家乡,无生父母!” 随着城外白莲教众的攻击,十几名守城的兵丁便被淹没在一片白色的海洋中。 就在白莲教袭击守军的时候,城门洞上的城门楼上,一名兵丁急促的拍打着一扇房门:“哨官,哨官。不好了,有人袭城了!” 听到叫门声,屋内不一会便传出骂道:“王八蛋,老子刚睡着你就来喊,出什么事了?” “哨官,不好了,白莲教打过来,好多人。” “什么?白莲教?快去鸣钟示警。”听到是白莲教,负责值守的哨官一边穿起衣甲一边吩咐道。 待哨官刚出房门,便见几名一身白衣的白莲教众杀了上来,哨官也不废话,抽刀便迎了上去。 “咚!咚!咚!”随着三声钟响,整个山阳县便随之沸腾起来。 “杀贼!” “真空家乡,无生父母!” 伴随着钟声和喊杀声,值守的哨官劈翻了几名白莲教众后便来到城墙上和手下汇合在了一起。看着不断涌入城中和涌上城墙的白莲教众越来越多,值守哨官并不惊慌,待看着自己手底下还有不少人后,立即指挥了起来。 “刀盾手上前,长枪手跟上,弓箭手列队!”看着在刀盾手前方犹豫不前的白莲教众,值守的哨官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看着人数虽多,但是手上武器确是五花八门的啥都有就是没有几件正儿八经的刀枪剑斧的白莲教众,再看看自己的手底下一百多号武器齐全的手下,哨官便知道自己还有的打,就等着城中驻军的支援了。 “弓箭手,射!”值守哨官叫道。 听到哨官下令,队伍后方的二十余名弓箭手纷纷把手中的弓箭射向对面的白莲教众。 “进!”待己方箭矢落入白莲教众中时,值守哨官再次下令刀盾手向前。 “刺!” “射!” “进!”随着一系列口令的下达,城墙上的守兵不一会便把白莲教众赶下了城墙。 带队攻击城墙守兵的头目,是一个年轻的坛主,没打过仗,也没打过人,见了其他白莲教众进了城,立功心切的他并没有按计划随着大队人马进城放火袭扰,而是心中一激动就率人上了通向城墙的阶梯,拼了命的强攻起来。 毕竟是没有训练过的农民,在没有足够的武器武装下,仅凭着一腔热情攻击,效果着实有限,甚至有些惨重。五百多人冲了半天,人没杀几个,己方却死伤颇多,不仅城墙上留下了近百具尸体,还被守兵撵下了城墙,剩下的三四百号人还被城墙上的二十多名弓箭手压制的不敢攻击,只能老实的呆在城门洞附近的民宅内和守兵对峙。 看到城墙下的情况,值守哨官一边安排弓箭手压制一边安排其他人搬运杂物堵塞通向城墙的通道,同时派出几名刀盾手沿两边的城墙去查探其它城门的情况。 看着城内到处燃起的大火,值守哨官本想前去援救,但是看着城墙下躲在民宅中蠢蠢欲动的白莲教众,值守哨官便放弃了援救的想法,这能焦急的等待着城中驻军的消息。两边城墙也没有白莲教众杀来,也没传来消息,值守哨官便放下其他想法,亲自弯弓搭箭带着弓箭手狙杀民宅中的白莲教众。 虽然山阳县是个县城,但是确是淮安府的府治县,是一个驻扎有常设驻军的府治县。自打钟声示警后,虽然反应和集结速度有些散漫,但是上千号人还是出过操演过武的。 攻进山阳县的白莲教众虽然成功的进了城,但是经验不足,虽然中坚力量按计划打到了府衙,不过确是被准备换班的巡检司兵丁给碰个正着,打了半天也没抓住淮安府知府。其它教众四处放火放着放着也开了窍了,放火哪有抢劫快乐,于是,府城驻军得天保佑,顺利的、没有人打扰的完成了集结,在驻军将领的带领下全城剿逆。 白莲教教众成员杂乱,良莠不齐,为了凑齐人数,只要高喊白莲口号者便能入伙。中坚的白莲教教众还算为民请命,其他的成分复杂的教众自打进城后便本性自漏,城内驻军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开始放肆、开始疯狂的干着烧杀强掳的活计。打不过便加入白莲教的山匪强盗们再失去了约束后,他们就像一群疯狗似的在城内撒起了欢。他们撞开高门大户的院门,然后便开始干起来老本行,任意砍杀着大院里的男女老幼,一边砍杀还一边大喊道:“富人不义,替天行道!”这算是自我催眠吗? 吃不上肉想喝点汤的,便踹开寻常百姓家的大门。为了活命,有胆小的双手捧着铜钱和碎银子跪在地上祈求活命,还不等求饶的话说出口,便被闯入家中寻财心切的白莲教教众一刀砍翻在地。而他身后的妻子也难逃厄运,被其他性急的白莲教教众拉上进了里屋。 有胆小懦弱不敢反抗的,自然也有敢站出来护佑自家老小的。同住在一个坊巷几名交好的青壮提着菜刀棍棒杀出家,高声吆喝着邻街街坊一起杀贼求生。 “杀光这群畜生!”待越来越多的人站出来后,青壮们在威望较大的人的带领下开始清理自己的家园。 几名刚刚杀人抢掠的白莲教教众刚出院门便被群情激愤的青壮们遇上了,已经愤怒的双眼通红的青壮们顿时个个奋勇向前,叫嚷着朝白莲教教众杀去,因为两边都没多少像样的武器,所以残酷的拼杀场面变成了激烈的械斗互殴,虽是械斗,但是双方的血也没少流,其场面甚是惨不忍睹。 相同的场面,在山阳县城内还有不少,城内到处充斥着此起彼伏的喊杀声和白莲教的口号声,随着手持菜刀棍棒反抗的百姓越来越多,原本分散烧杀抢掠的白莲教教众也是很自觉的开始聚拢起来。 “呜!” 随着夜色越来越深,就在城墙上等的着急的值守哨官准备让人拆除上下城墙通道内的障碍物准备带队进城杀贼时,一阵阵低沉的号角声开始响起。 “杀!”随着号角声响起,城内也响起了整齐的喊杀声,这是城内驻军的声音。 当驻军中的一支队伍赶到依然打的火热的府衙时,自知要完的白莲教传头立马撤下手下开始逃跑。 在城内驻军四处出击的攻击下,早就失去统一指挥的白莲教炮灰顿时便死伤惨重。 战后统计,此次白莲教在城内共丢下五千余尸首,无辜受难百姓死伤则近万人,府县八百多兵丁衙役死伤六百余人,两千余府治驻军死伤三百余人。 天启六年六月初六,南直隶下属的淮安府包括府治山阳县在内的六县两州突燃战火,除了府治山阳县和邳州因驻军尚有不俗战力把白莲教赶出了县城外,清河、盐城、安东、桃源、沭阳、海州五县一州全部落入白莲教之手。 淮安府的白莲教造反顿时便震惊了朝廷,待朝廷下令派兵镇压之时,淮安府的白莲教也没闲着,四处招兵抢地盘。为了鼓舞士气和震慑周边官军,白莲教甚至一度对外宣称拥兵五十万。 天启六年六月十一,在白莲教的支持和引导下,与淮安府接壤的山东鲁南地区也爆发了大规模农民起义,这让原本准备作壁上观的庞帅麻了腿。 这年头,白莲教这种宗教形式的存在就像是灰指甲,一个至少传染俩。 前几年发生在山东的白莲教造反这才刚过去不就,现在来了一个看起来比之前徐鸿儒更猛的人,齐鲁大地怕是又得折腾一阵子了。 第三十六章 匪往沂州 “香长!咱们终于又打回山东了!等占领了沂州府后,咱们再招他十几万信众,说不定咱们连济南城都能打下来!”一个穿着一身白的白莲教众高兴的对着骑在驽马上的白莲教头子说道。 “是啊,终于又回来了,想当初我大伯福烈帝(徐鸿儒,天启二年八月,即1622年组织农民起义,自称中兴福烈帝)为解救天下万民而惨死在郓城飞集,现在我回来,不仅要为他老人家报仇,还要替他老人家完成他未完成的救民大业!建设一个人人有地耕、人人有衣穿、人人有饭吃的白莲盛世。”前白莲教教主徐鸿儒的侄子坐在马背上很是激动的说道。 “放心吧,二哥,这次咱们一定会重现当初百姓们‘多携持妇子、牵牛架车、裹粮橐饭,争趋赴之,竞以为上西天云’的景象的。”徐鸿儒侄子的身后,一名骑着毛驴的宗家兄弟说道。 “香长,等咱们拿下沂州后是先打曲阜呀还是先打济南啊?” “那还用说,当然是济南城啊,这济南城里可是住着一位狗朝廷的王爷呢!听说这王爷府里的金银财宝一堆一堆的,米粮一山一山的。就跟那啥,那啥来着?哦,对了,叫堆土成堆!”一名满脸麻子的白莲教众回应着。 “那叫堆积如山。” 徐廷耀,也就是徐鸿儒的侄子,看着一旁嘴里说着金银财宝,脸上确是一副发春模样的手下,他不由得笑骂道:“龚大麻子!我还不知道你?打济南怕不是为了那堆金银吧,之前你可是一直嚷嚷着要尝尝王公贵族女眷的味道的。咋了,今天这是转性了?只爱金银不爱美女了?” 作为徐廷耀的亲卫,山匪出身的龚大麻子到也不矫情:“嘿嘿,香长,这个都可以有!” “麻子,你现在可不是之前的山匪了头子了,你现在是白莲军知道吗?咱们可是要打天下解救万民的,口可以花花,但是万万不可做出劫掠与欺压良善之举,知道吗?” 只见龚大麻子小眼滴流乱转的回答道:“香长!你放心吧,我现在早就洗心革面了!别看我嘴上胡咧咧,其实俺可老实着呢,嘿嘿!” “廷清,咱们的队伍现在有多少人了?装备如何?”眼看着离沂州府越来越近,徐廷耀便问着身边负责掌管各式账目的宗家兄弟。 “大哥,咱们的白莲救世军的主力依然还是两千六百人,一千七百名长枪手、六百名刀盾手(藤牌+腰刀)、三百名弓箭手。从淮安府出发时到现在总共招募了两万多能战的普通教众,装备自然比不上咱们的主力,除了队长以上的头领及部分精锐都装备了从各县府衙缴获的腰刀外,其他人的装备五花八门,啥都有。要是放开了招,咱们还能再找三四万教众。” “那你就放开了招,使劲招,争取招他个七八万人,等到了沂州府,七八万人往城前那么一站,来他个不战而屈人之兵怎么样,哈哈!”一想到自己带着几万人迫降了一座城的画面,徐廷耀不由得乐呵起来。 “对了,李教主那边什么情况了?” “刚接到消息,打凤阳失败了,战死了数万兄弟,退回了淮安,据说准备分兵攻打徐州和南京。” “失败了?不应该呀,凤阳的守陵军和中都守军不是早就散的差不多了吗?咋打输的?”听到白莲主力攻打凤阳失败,知道中都凤阳虚实的徐廷耀不由得感到些许惊讶。 “李教主也是倒霉,在凤阳遇到了一支准备北上辽东协防的广西狼兵和一队刚到凤阳的东厂番子。” “狼兵,我知道,自古以来便蛮勇悍战。但是这个东厂番子?” “听说是准备押送矿税回京的番子,眼看被堵在凤阳回不去了,他们为求活命,把押运的矿税金银散了下去。都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所以守军和征召的民夫在金银的刺激下战力翻番了。然后周边府县的狗官怕担上救援不力导致皇陵失守的罪过,也是玩了命的派人支援凤阳。打了三天,凤阳不仅没打下来,还差点被援军包了饺子,所以...” “哎,时也、命也,可怜了我圣教的那数万名兄弟。” “香长,不是我说,大家都知道李教主这人德不配位,当时要不是您为了救他伤了身子,后来更是为他筹备分教,结果他却...” “麻子!过去的事就过去了,以后就不要提了。”虽然徐廷耀嘴上说着不要旧事重提了,但是谁也没看到他那紧攥缰绳的左手手背已是青筋毕露。 就在徐廷耀带着白莲教大军不紧不慢的往沂州府赶路的时候,沂州府那边也接到了白莲教正在赶来的消息,沂州城里外顿时便是一阵鸡飞狗跳,刚当上沂州知府没多长时间的尚福业一边带人满城跑着搞城防,一边抓紧派人去兖州(沂州为兖州府属州)和济南求援。 “刘副千户,你有把握守住沂州城吗?”沂州府的城门头上,尚福业看着城下进进出出的百姓,忧心忡忡的问着身边,官职虽是沂州府副千户,却已是沂州府武装力量实际控制人的刘宗旭问道。 自打庞帅把刘宗旭留在沂州发展后,便一直未停下对素有山东南大门沂州府的渗透。自打去年,沂州府千户所的张千户收了庞帅的三万两银子、十套带玻璃镜的梳妆盒等好处后,便自觉的告病在家养病,并委托刘宗旭全权处理千户所所有事宜后,便不再掺和千户所的事了。 等刘宗旭接收并控制了沂州千户所后,便在庞帅的支持下改造起沂州府的城防设施,在经过大半年的改造后,沂州府城的样式便和清康熙十二年(1673年)重建时一样。城墙不呈方形或长方形,而是呈椭圆形,东西稍长,南北略短,城墙周长五公里,高八米,顶厚四米。东、西门在一条线上,并均建有瓮城,且瓮城的小门均面向北方而建,故从东西二门出城均需先出瓮城尔后再折向北才能出城。南北门不在一条中轴线上,南门位置偏东,为四门之首,南门瓮城小门朝西,城楼高三层。北门位置偏西,和东西门城楼一样均为二层,城墙上还装配有改装过的新式佛郎机快炮十六门。另,城外也有引自涑河的活水护城河,深四米,宽六米。 “尚大人,征召青壮协防吧!”看着城墙上忙忙碌碌正在忙着布置防御的守军,刘宗旭开口道。 “现在就征召?现在咱们有多少能战之人?” “千户所有两千人、巡检司有三百人、衙役有一百三十人、捕快有六十人,共计两千四百九十人。” “啥?沂州府千户所有两千人!违制了吧?你要知道,按律....” “尚大人,你这时候纠结这个有意思吗?”看着频道掉线的尚知府,刘宗旭有些无语。 “呃,好吧,你看咱们需要征召多少青壮?” “先征召三千吧!” “三千?够吗?是不是有点少了?” “优先征召城内大户家的家丁护院,都是些魁梧有力的汉子,不比当兵的差。我会派人跟着压阵,要是有谁不配合,你就抄了他!另外,条件允许的话,我会出城先搓一搓叛逆的锐气。” “好吧,本官是文官,打仗的事就交给你了。兵就不用派了,对付那些大户,府衙的捕快就够了。时间紧迫,我就不打扰你了,告辞。段捕头,召集人手跟我走!”尚福业能当上知府,可不是单单只靠庞帅的背后运作,平时办公的能力和敢于干大事的魄力还是有的。 “义儒,要打仗了,你确定不去文登吗?”尚福业走后,刘宗旭对身边一名百户说道。 “不去了,杀身成仁,挺好的。” “杀身成仁?你倒是看的开。不过说真的,这些年,跟着那群伪君子到处跑也是苦了你了。” “为不善乎显明之中者,人人得而诛之!” “怎么,走了那么多的路,吃了那么多的苦还没想明白?你真的就这么在意刘叔是不是阉党?你要知道,他也是迫不得已,想当初...” “能活下来再说吧,我不急的。”刘义儒,刘百户,庞帅的表哥,九千岁魏忠贤的心腹太监刘业的亲儿子,看着城外远处结队逃难而来的百姓,面无表情的说道。 刘宗旭看着明显还是有些抵触自己老父亲情绪的刘义儒,也不再劝,能被庞帅找回来并自愿弃文从武入职沂州千户所干个百户,也算是成功了一大步,起码比满世界乱窜处处给自己老爹作对的强。 “鲍大牙,哨探派出去了吗?”不再去管什么家长理短后,刘宗旭开始发号施令。 “大人,一队到五队全派出去了,六队七队在城外警戒,八队到十队在城内待命。” “何老六,炮都没问题吧?” “放心吧,大人,都检查过了,没问题。” “老张,瓮城的...” “大人,你看,哨探回来了。”刘宗旭顺着一名亲兵指引的方向看去,只见哨探十几名骑兵正往沂州城飞奔而来。 “大人,白莲叛逆来了,约有五万多人,其前锋距沂州城还有约十六公里的路程。”没多长时间,飞奔而来的哨探骑兵便给刘宗旭带来了消息。 “来人,去通知知府大人。刘义儒,通知全军备战。刘六,通知火枪营集合后出城应敌。” “白莲教的叛逆,来吧,我的大刀早已饥渴难耐了。” 第三十七章 初战白莲 “哔哔!” 随着集合哨响起,沂州府千户所驻地内的火枪兵们纷纷全副武装的走出营房来到校场集合。 “各连报数!” “一、二、三、四、五、........” “一连到齐!” “二连到齐!” “三连到齐!” “全体都有,目标南城瓮城,跑步走!” 一刻钟后,刘宗旭带着在瓮城里简单的修整了一番的火枪营出了城,来到南城城外准备迎击即将来犯的白莲叛逆。 “下令停止前进!”时间不长,率领白莲教先锋部队开路的白莲教小头目便来到了离沂州城附近,待看见出城在外的刘宗旭部后,便下令部队停止前进。 “呦呵,这沂州城还真有不怕死的狗官军敢出城送死嗨!” “香头,对面估计也就六七百人!您歇会,我带本部人马冲上去开个彩头。” “毛老六,你是眼瞎吗?对面可不止六七百人呢!” “嗨,李大厨子,咋滴?想要抢功?我告诉你,就算对面有一千人,我也能给干没了。” “香头,对面的狗官军都是鸟铳手。一千人左右,排成三排,一排三百多人,很好数。”就在白莲教一众人还在纠结对面有多少人时,负责在队伍前面开路打头阵的白莲斥候骑着毛驴来到带队的香头身边汇报情况。 “鸟铳?没想到啊,对面的狗官军也是苦命的人啊,连个大刀片都没有,只能使用不知啥时候就会炸膛的鸟铳作战,他们这不是自找死路就是被人坑了。” “要不,劝降试试?” 白莲教的队伍里啥号人都有,有些逃兵或者山匪出身的人是使用或者见识过朝廷装备的火器的,随着国力下降,官吏贪腐成风,曾经威震塞外异族的大明火器质量是一代不如一代,出了装填繁琐外,还会随时炸膛,就跟个烧火棍似的,还不如发个腊木杆子铁头红缨枪实在。 “狗官有千号人,我有五千人,其优势在我!毛老四,李大厨子,你们二人带队攻击前面官军,王四喜,你带队从右侧绕过战场直冲城门,其他人跟我从左面绕过去。上!全军出击!”知道了对面官军的情况后,带队的香头打算一役毕其功。 随着白莲教香头的命令,白莲教一分为三开始进攻。、 “一连原地不动准备迎敌!二连左移六十步迎敌!三连右移六十步迎敌!旗手,示意城墙上佛朗机炮准备支援!”眼看着白莲教一分为三,刘宗旭也随机应变。 “预备!”虽然之前经常带队剿过山匪强盗,但是千人级别的对阵刘宗旭还是第一次,紧张的手心上都渗出了汗水。 白莲教毫无章法的一拥而上显得黑压压一片,想要战功的毛老四和谨慎想占便宜的李大厨子也是恰巧的形成了第一波和第二波冲击阵型。 看着对面几千号人的冲击,刘宗旭压下紧张的心情,耐心地的等待敌人进入火枪的有效射程范围。 “开火!”眼看着对方进入有效射程,刘宗旭随即便是一声令下,三个火枪连的第一排火枪手中的火枪便发出了自己的怒吼,随着袅袅黑烟升起,火枪兵被一阵黑烟罩起。 虽然庞帅给沂州千户所配备了燧发火枪,但是为了新式发射药的保密,与其配套的火药却依然还是老式的黑火药。当然,也是改进过的黑火药,威力还是有的,就是发射时烟雾有点大。 原本嗷嗷叫着冲锋的白莲教教众顿时便被被火枪齐发的声音吓着了,听过火枪的故事和亲自体验被火枪攻击这完全就是两个概念。没经历过火枪射击的白莲教众,有的吓得原地不动不知该干啥,有的吓得直接趴在地上直打哆嗦,有的吓得转身便往后跑…… 火枪阵边上的刘宗旭也开始观察起第一轮射击的成果,随着火枪兵的第一轮齐射,冲在前面的白莲教教众就向被割麦子似的倒下了,不管他们是死是活,反正是倒下了。 “第一队后撤,第二队上前!”黑火药火枪发出的烟雾还是有点大,不仅火枪兵们看不清对面白莲教的情况,就连白莲教也看不清烟雾中火枪兵的情况。不过,这时候火枪兵们也没有必要去看对面的情况,他们只要在各自长官的指挥下进行轮射就行了。 随着第一队火枪兵发射完后后撤装弹,第二队火枪兵随即便上前举枪准备射击。 “开火!”各连的连长各自下令道。 “砰、砰、砰...” 又是一轮火枪齐射! “第二队后撤,第三队上前!”…… 虽然燧发枪理论上的极限射速能达到5发每分钟,但实际上还是2-3发每分钟左右,射速并不高,但是利用三段射击战术,即“排队枪毙”战术。仅仅一分钟内,沂州城的火枪手们便行云流水般的打出了六轮射击!啧啧!看样子刘宗旭在火枪手的训练上没有防水。 沂州火枪兵是玩嗨了,白莲教教众可就不痛快了。你妹呀,这还是一打即溃的大明火铳手吗?这可和传闻中的不一样啊。逃兵们是知道的,以前自家队伍的火铳手一分钟能打出一发就不错了,而且几十上百好的火铳手全攒在一块也打不出密集的弹幕,都是稀稀拉拉的到处乱飞。像沂州火枪兵这么刺激的射击他们真是没见过,乖乖,一分钟啊,能跑几十步的距离啊,火枪手没有一个炸膛的,自己这边呢?冲在前面的基本都倒下了,而且后面被贯穿和流弹击中的倒霉鬼也不在少数,趴在地上嗷嗷乱叫的等死。 随着四轮射击过后,三个火枪连的火枪射程内倒下了近千号白莲教众。射程外,三四千号白莲教众站在原地不再动弹,眼睛里充满着恐惧。 “停止射击!戒备!”刘宗旭见对面自觉的停止了进攻,便让火枪手停止了射击。随着弥漫了整个战场的硝烟逐渐消散,近千号倒在地上的尸体便清楚地呈现在交战双方人员的眼中。 “香头,咱们先撤下去休整一下吧,对方……” “你是在怕死吗?” “香头,我不是怕死,只是这个...” “真空家乡,无生父母!”带队的香头不再理会其他声音,只是喊出了口号。 “红阳劫尽,白阳当兴!” “摧富益贫!” 刚刚被火枪和一地尸首吓得不知所错的白莲教教众在听到香头的喊声后,奇迹般的都镇定了下来。 “真空家乡,无生父母!” “白莲下凡,万民翻身!...” 在古代,宗教的力量是不可想象的,刚才还畏畏缩缩的白莲教众在打鸡血似的喊出了口号后,便又个个变得悍不畏死起来。 “白莲佑我魂!全军出击!” 等教众们口号的声浪一浪高过一浪即将达到顶峰时,香头便下令再次进攻,这次他没有分兵,而是集中所有人护持着两百名装备着自制猎弓的弓箭手冲击沂州火枪手中阵。 看着已经从惊慌中渐渐恢复并转向狂热的白莲教众,刘宗旭知道对方准备拼命了。 三千多,近四千号白莲在近百名手持着临时制作的各种奇形怪状的双层木头盾牌的狂热宗教分子带领下迈步向沂州火枪兵发起冲锋!他们觉着木盾厚点应该能挡住火枪的射击,嗯,再加上木盾上绘制的白莲符文加持,肯定能防弹。 “预备!”看见对方调整了冲击队形后,刘宗旭也不敢托大,把二连和三连重新唤回与一连一起列阵准备迎敌。 “开火!”随着白莲教教众再次进入射程,刘宗旭再次下令射击。 “砰!砰!砰!...”随着火枪声的再次响起!冲在最前面的白莲教教众直接便被子弹射穿!痛苦哀嚎着倒地,身后的教众因为跟的太近也没能幸免,也是倒在冲锋的路上被后面的教众踩在脚下。事实证明,白莲教众手中简陋的双层木头材质盾牌并不能抵挡的住火枪子弹的射击,于是,盾牌的主人挂了。哦,对了,盾牌上面绘制的符文也在子弹的冲击下四分五裂,难看的很。 “放箭!”在损失了近一半的人手后,白莲教的弓箭手们终于在广大教众的掩护下来到了距离火枪手约六十步的距离,并开始弯弓搭箭,准备给火枪手来一波箭雨。仓促赶制的猎弓毕竟不是战弓,威力和射程确实有限,只见两百多支弓箭飘飘忽忽的上了天后又晃晃悠悠的的落在了火枪手前面约三步远的地方。幸亏火枪手们被硝烟挡住了视线没看见,不然非得笑的前仰后合的影响作战。 六十步对于火枪手来说,压力还是很大的,虽仍然还保持着阵型继续玩枪毙射击,但是伤亡和失误也开始出现。与白莲教还差约三十步的时候,白莲教仅存的的几十名弓箭手还是给火枪手造成了不小的伤亡,六十多名火枪手被弓箭射中,三名火枪手直接被弓箭击中面门当场牺牲,其他人则是好运的只是被射中胳膊大腿退出了阵列。 距离相差二十步时,有的火枪手把用来捅实枪弹的通条打了出去,有的火枪手则打出了空枪,最惨的则是一名心里承受能力差的火枪手,前面两轮打了空枪没注意以为枪膛内的弹药都打出去了,结果第三枪因为装药过多炸了膛。 距离相差十步,就在双方透过硝烟差不多都要看见对方脸部的轮廓时,白莲教众亢奋了,火枪手有点慌了。 “开炮!”眼看着白莲教众就要迈步进入九步之内时,刘宗旭下令让旗手发信号让城头上的佛郎机炮开炮支援。 “轰!”随着炮声响起,城上的四门佛朗机炮纷纷向火枪手前方提前预设好的目标开炮。 随着三轮炮击结束,之前还亢奋的就要起飞的白莲教众顿时便如泄气的皮球般萎靡起来。又死了近三千号人,眼看着就要和火枪手肉搏了,结果你不讲武德拿炮轰,是不是玩不起?真是不当人子。 “停止射击!刺刀冲锋!”看出对方心生退意后,刘宗旭便下令火枪手发起攻击。 玩不起啊,真是玩不起。你喵的居然给火铳按刺刀了,是欺负老子手中的短刀够不到你吗?打不过怎么办?跑呗!于是剩下的六百来号残兵转身就跑。 跑是跑不了了,之前的冲锋就跑累了,那还有力气长跑甩脱一群以逸待劳的火枪手? 是役,准备到沂州城串门的白莲教先锋连门都没进,就在枪炮声中被刺刀玩了个干净。 第三十八章 逆围沂州 沂州城外之战后的第二天,白莲教大军并没有急着攻城,而是在沂州城南面建起了绵延十数里的大营,其阵势远远看去甚是厉害。不过要是走近一看,就会发现其大营只是由一圈不到半丈高的土堆和两个立着简易拒马的大门组成的。 不知何时,刘宗旭和尚知府来到了南城门的城门楼上,一起放眼远眺着沂州城对面的白莲教大营。 就在刘尚二人观察白莲教大营之际,白莲教大营中心一座颇大的营帐中,披着一身不知从哪找来且已然全部染成白色布面甲的徐香长却是端坐在大帐内唯一的一张书案后面。 书案前面,十几位穿着各种样式甲胄的大小头目均面色严肃的站在书案下首两侧,静静的等候着徐廷耀的命令。 在众人的期盼中,徐耀廷起身绕过书案迈步来到众人中间,两侧的大小头目尽皆看向徐廷耀,只见徐廷耀拔出手中的腰刀开口说道:“官军阴狠毒辣,不与我教交涉便残忍设计杀害我教前锋兄弟,实属可恨。此刻我教大军已到,沂州城城内的官军此刻必定惶惶不可终日已,此城必一战破之!”而后手中腰刀重重往前一挥,大声喊道:“攻城!为我教兄弟报仇雪恨,为广大受苦受难的教友开天辟地!” “谨遵教令!”帐中大小头目皆应声而出,随后白莲教大营内顿时便人声鼎沸起来,不一会,营地门口简陋的据马便被粗鲁的推到一边。成千上万名白衣白甲的白莲教教众从各处的营帐中涌出,汇成了一道又一道的白色的溪流,在自家各自大小头目的指挥下,陆陆续续的走出营门。 徐廷耀毕竟是有过造反经验的,且听名字就知道是读过书的。他将白莲教教众按看过的书里记载的内容分成前、左、中、右四阵,左右两阵分别由自家的两位堂兄弟各统领一万教众策应中军。作为突攻城主力的前阵三万多人则由山贼出身的一名路人甲头目统领。徐廷耀则亲自坐阵中军督战,中军聚集着徐廷耀手下最为精锐的力量,一般不舍得轻易动用。 沂州城上,刘宗旭和尚知府看着城外摆出的白莲教四阵,本来还算轻松的心里不由得多出几分担忧,这不像是泥腿子出身的造反派该玩的东西啊。 就在刘尚二人商量准备是否等会开炮杀一杀对方锐气的时候,白莲教大军在离沂州城约四里远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城外的变化再次引起了刘尚二人的注意,二人纷纷再次向城外看去,这一看不要紧,差点把二人惊掉了下巴。 只见几辆与历史和兵书中记载的巢车类似的东西被白莲教教众推出,你喵的,白莲教的人居然有巢车,就是不知道是利用其用来进攻还是用来观察战场和指挥。 同时,几面大鼓也被白莲教教众抬到了前阵边缘,待大鼓被立起来后,十几名白莲教教众便双手挥动起鼓槌一下一下的敲击起来。 浑厚的鼓声响起之时,徐廷耀已经站在了中军的巢车上。看着数万白莲教教众组成的战阵犹如鹤翼一般横列在沂州城城南,徐廷耀不由得有些激动,稳了稳情绪后,便开口高喊起来。 “真空家乡,无生父母!” “白莲下凡,万民翻身!” “苍天已死,白莲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苍天已死,白莲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随着白莲口号的响起和应和,白莲教教众犹如得到buff加成一般,个个斗志昂扬的等待着攻城命令。 徐廷耀听着山呼海啸一般的喊声一阵又一阵的响起,待感觉气氛差不多的时候,便挥刀大喝:“攻城!” 虽然白莲教军阵摆的好看,但是表里不一啊! 白莲教教众中除了投机倒把的山匪强盗,其他人要么是虔诚的白莲教信徒,要么是因灾荒逃亡或者因赋税太高走投无路的百姓,要么是失去土地被欺压的佃农,或者是因边乱和辽东之乱而家破人亡的兵丁家属或逃兵。不客气的说,他们在起事之前,不过就是一群食不果腹,艰难求生的蝼蚁。 当白莲教给他们洗脑给予新生活的希望后,他们便急迫的想要得到白莲教宣传中的土地、房子、粮食、财富等。然后,他们便上船了,下不去了,也不愿下去了。 此时,沂州城外经过洗脑并得到白莲教高层美好承诺的白莲教众是真的到了饥渴难耐的地步了。 你能指望一群乌合之众成大事吗?显然是不能的。 虽是乌合之众,但是他们却毫不畏惧,他们声嘶力竭的高呼着白莲口号向远处的沂州城冲去。 看着城外手中的武器只是一把木枪,一把镰刀,甚至是任何一种农具的白莲教教众,沂州城城门楼上的刘尚二人不由的笑了,这是换汤不换药啊。 虽说刘尚二人笑了,但是城墙上其他的众人却不敢丝毫懈怠,看着城外无数身着白衣的白莲教教众潮水般的涌来,他们纷纷攥紧了手中的武器。 城外的白莲教众冲锋虽略显混乱,但其带头的大小头目也算是久经战阵的主,在他们的指挥约束下下,阵型还算勉强的维持着。 就在白莲教众推着濠桥(古代专门用来强渡护城河的利器)扛着沙袋准备填河和搭桥渡过护城河时,城头上的佛郎机炮开火了,在轰隆隆的炮声中,负责开路搭桥的白莲教教众顿时倒下一片,但是已然上头的白莲教炮灰并没有害怕,嘴里喊着麻痹自我的白莲口号继续往前冲。 顶着炮火冲锋的白莲教教众在付出了近两千多人的伤亡和报废了几辆简易,濠桥后,成功的在护城河中填埋出了一条前进的道路,后方跟进的白莲教教众顿时士气大振,再次嗷嗷着发起冲锋。 “射!”随着一声令下,城墙上的弓箭手率先发起攻击,密集的箭雨纷纷落向已经冲过了护城河的白莲教众。 “开火!”箭雨之后,火枪手们也纷纷开火射击。 “射!” “开火!” 一千多名弓箭手和一千多名火枪手就这样轮替着一轮又一轮的往城下倾泄着箭林弹雨。 虽然城下的白莲教众死伤遍地,但这也没能阻止白莲教进攻的脚步。 待白莲教众顶着巨大的伤亡冲到了城墙下后,他们不由得松了口气,这里不仅是佛郎机炮的射击死角,也是火枪和弓箭的射击死角。待冲到城下的人越来越多后,他们便互相配合竖起云梯,准备爬城。 就在他们搭好云梯,开始攀爬的时候,沂州城城墙上的垛口间推出了许多又长又大的木柜,而这些大木柜一半在城内,另一半则探出城外。就在城下的白莲教众思考这是啥玩意的时候,木柜中藏着的被征召的青壮纷纷从木柜预留的开孔中俯身向城墙根附近的白莲教众射箭投石,待攻击完毕后便又被城墙上的守军将大木柜拉回去,补充满箭矢和石头后继续被推出城墙攻击城墙下的白莲教众。 虽然沂州城守军奋力防御,但是悍不畏死的白莲教众着实太多。徐廷耀看见攻城受挫后,一边派出压箱底的数百名弓箭手去压制沂州城南城墙守军,一边安排人去东西两侧城墙佯攻吸引守军注意力,同时下令攻城部队加大力度继续攻城。 待白莲教弓箭手加入战场暂时压制住城墙上的守军后,在后方待命多时的数十名白莲教众推着几辆制造粗糙的撞车加速向城墙冲去,他们的任务是撞塌城墙。 “轰!轰...”只听得数声轰响,几辆撞车便撞上了沂州城的城墙上。奈何经水泥加固过的城墙着实有些硬,白莲教众又试了几次后,看着只是徒增几处白印子的城墙,他们便放弃了,转而把几辆撞车聚在一起准备把他们改造成云梯车的基底。 沂州城虽然名头上是个府城,但是硬件不行,面积和人口着实有些不够格。 孙子说的好,故用兵之法,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敌则能战之,少则能逃之,不若则能避之。故小敌之坚,大敌之擒也。 现在沂州城就面临着十倍之敌的进攻局面,数千守军面对数万白莲教众的进攻,难免会有些照顾不到或者力竭的时候。 一个时辰后,白莲教众在付出了近两万多人死伤的巨大代价下,终于首次攻上了沂州城的城头。 经过一个时辰的攻防战,攻受双方此时都已经麻木了,大部分人都忘记了死亡,只知道机械的重复着自己的动作。 火枪和火炮虽然威力惊人,杀伤力大,但是被错误的分散在城墙上使用后,便失去了排队枪毙的优势。 白莲教众虽然冲上了城头,但是也就止步于此了。看着已经阻止不了白莲教登城的刘宗旭立即下令已经快双手累瘫了的弓箭手和火枪手撤出战斗,让养精蓄锐了半天的刀盾手上前拒敌。 看着自家的队伍已经上了城后,徐廷耀刚要准备下令全军出击之时,站在巢车上的他无意中便看到战场东侧出现大量烟尘和动静。 “骑兵?” “来人,速速派人去右阵通知徐士邦撤兵就地阻止防御,派人去左阵通知徐廷辉撤兵回大营防御。” “龚大麻子,马上把弓箭手调回来!” “大哥!出什么事了?”听到自家大哥要撤兵,在巢车下待命的徐廷清不解的问道。 “战场东侧有骑兵,是官军骑兵!廷森,立即通知前军撤回来防御!” “呜!呜呜呜!呜!...”随着一阵有节奏的号角声响起,正在进行城墙攻防战的双方都不由的停下了自己的动作,这是有第三方势力进场了。 “尚大人,援军到了,这是文登营的骑兵联络号角。” 是的,文登营上场了! 第三十九章 羽翼骑兵 “百户大人,手痒不?”沂州城战场东侧的一处小高坡上,数十骑文登营下属的夜不收骑士中的一名总旗问道。 “嘿嘿!老丁,不瞒你说,早就手痒了。你不知道,在海参崴那地方我都快养废了,不过,咱们暂时是插不上手啊。”百户张东旭一边说着话一边用手指引着他人往后面看去。 “轰隆隆!”随着声响越来大,众人的眼里出现了一支数千人的骑兵队伍。 “百户大人,你也算是老资历了,这支骑兵啥来路?”看着越来越近,穿着甚是华丽招摇的骑兵队伍,老丁再次问道。 “这是将军手下的翼骑兵!” “翼骑兵?” “就是着轻甲的轻骑兵,看着他们身后背着的白毛羽翼了吗?” “看见了,奥!翼骑兵,就是羽翼骑兵呗!那羽翼有啥用吗?” “呃,除了冲锋时唬人外毛用没有。啊,也不对,怎么说呢,据说那玩意在骑兵冲锋时好像可以从气势上威慑敌人。你想想,这数千名...数千...奥,对了,想起来了,鸟人!对,数千名鸟人嗷嗷的呼啸着向敌人发起冲锋的时候,你就说能不能吓着对方吧。” “你别说,远远的看这架势确实挺唬人的,就是不知道和咱们在海参崴那边训练的八旗比,谁更厉害一点。” “想知道谁厉害?等会打起来就知道了。都给我精神点,等会别给我掉链子,游猎时间到了,走,驾!”说着话,张东旭便带着手下向战场外围赶去。 随着数千名羽翼骑兵越过之前夜不收待过的小高坡匀速开进,远在沂州城城外的白莲教右阵依然还在变阵中,看样子是要准备摆成传统的鹤翼阵。 “嘟嘟!嘟!”随着一阵军号响起,数千骑兵也开始由行军状态转换成待进攻的状态。在抵达冲锋距离(一般大约100米左右)前,为了节省体力和马力,骑兵们纷纷采用比较松散的队形开始踱步前进,随着冲锋的距离越来越近,他们的队形也越来越紧密。 在距离白莲教右阵约120米时,翼骑兵们在军官们的指挥下开始发起冲锋,将松散的队形变成非常紧密的“墙式冲锋”阵列。在距离敌人100米时,侧翼的军官通过哨声下令第一排的骑兵端平手中的火枪准备射击。 看着黑压压的骑兵如汹涌的潮水一般向阵前涌来,白莲教右阵的头头徐士邦手中令旗连忙一变,大小头目看到后粉粉大吼:“举盾!”然后第一排的白莲教教众便举起了自己手中自制的简易盾牌。 “哔哔!”随着口哨声响起,第一排的骑兵们便开火了。 “砰砰砰!”随着枪声响起,一阵弹幕穿透了白莲教的盾牌飞进了白莲教的右阵中,瞬间便撂倒了一片白莲教众。 约50米时,早已收枪完毕的骑兵们又端平了之前放在马鞍侧面皮质套筒内长4米的一次性骑枪,带着势不可挡的劲头准备撕裂、摧毁前方白莲教的阵型。 看着身后长着翅膀,在白色硝烟中冲出来的羽翼骑兵,之前还无所畏惧的一众白莲教教众的脸上都露出了恐惧的表情。白莲圣母在上,这些鸟人是地府里冲出来的妖怪吗?大部分白莲教众是没见过骑兵干架的,看着数千羽翼骑兵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声直直的直奔自己而来,他们瞬间便想放下手中的破铜烂铁转身逃命。 完了,几十米的距离,全力冲锋的骑兵转眼就到,随着羽翼骑兵踏着中弹身亡的白莲教众尸体冲进阵中,随着长长的骑枪捅进白莲教众的身体,不管是勇敢还是恐惧的白莲教众纷纷被串成了糖葫芦。欧罗巴原装的羽翼骑兵所用的科皮亚长矛绝对是冲锋陷阵的大杀器,它对无甲或轻甲甚至链甲目标的杀伤力那是绝对给力的,哪怕是身穿板甲的目标也会因为冲击力而被击倒。所以,我们可以想象一下,当大量手持长枪的翼骑兵冲进连皮甲都没配齐的白莲教教众之中时,那是一个什么场面。 虽说三千多名羽翼骑兵们的冲击虽然没有造成多米诺骨牌似的持续性伤害,但是却是轻轻松松的撕开了一万多名白莲教众组成的鹤翼阵战阵。 大阵被冲得阵势大乱,已经被洗脑的白莲教大小头目纷纷一边大吼着让教众们向前杀敌,一边努力的维持着几乎快要崩溃的阵型,有勇敢的白莲教众像殉教似的奔向骑兵的大枪,然后便被乱枪捅飞或者成了串串。 数千打一万多,呃,准确的来说应该是三千打一万五(补充了六千多前阵攻城撤下来的白莲教众)。靠着一次冲击便冲垮了白莲教大阵后,翼骑兵便没有组织发起第二轮冲击。看着俨然已成崩溃之势的大阵,他们舍弃了串成了串串或者断裂的长枪后,纷纷抽出自己的轮燧手枪开始对着自己周边的白莲教众点名,当轮燧手枪中的子弹打光后,翼骑兵们便拔出了自己的骑兵刀,对着准备反抗或者逃跑的白莲教众便是一顿劈砍。 “射!”在后压阵的白莲教弓箭手射出了手中的箭矢,可惜的是简易的猎弓并未给翼骑兵们造成太大的杀伤,除了少数的几个倒霉蛋被射中胳膊或者大腿撤出战斗外,其他翼骑兵屁事没有般的继续杀戮着。 眼看战阵就要完全崩溃之时,白莲教右阵的头头徐士邦手中令旗再次一变,两边的鼓手顿时开始使劲抡起自己手中的鼓槌拼命的敲起战鼓。在徐士邦后方养精蓄锐的三百名精锐长枪手并一百名精锐刀盾手手持各自的兵器,念念有词的直奔阵中。看着这些精锐教众加入战斗,原本犹如丧家之犬般逃窜的白莲教众纷纷高呼起白莲口号呼应,转身向翼骑兵杀去。 装备再好,只要失去机动性,再厉害的骑兵也是白给,眼见着数倍于己的白莲教众和从中阵赶来的白莲教援军准备包围自己玩贴身战。翼骑兵的指挥官也不恋战,趁着白莲教还没有形成合围之势,立即带队杀出拉开距离准备再战。 “廷辉,你马上带人去接应士邦撤退!”看着官军骑兵和右阵脱离接触后,早已撤进大营的徐耀廷立即派人去接应右阵撤回大营。 虽然当下现在只有数千骑兵出现在战场上,但是谁也不能保证后续会不会还有官军来袭,故徐耀廷打算先保存实力为主。 “各营重新整队!”翼骑兵在撤到安全距离后,便开始重新修整。 “装填弹药!” “检查装备!” “三分钟准备!” “将军!战场周边五里地范围内没有发现敌军援兵。”翼骑兵边上,夜不收百户张东旭给翼骑兵带队的军官庞英说道。 “是你小子啊,可以啊,现在都干到百户了。哈哈,年轻有为啊。” “将军过誉了,卑职还得感谢将军当初的推荐。” “嗯,回来再叙旧,城里那边联系了吗?”快进攻了,庞英并没有过多絮叨。 “联系了,城内暂无大碍,尚能坚守。如若出城助战,约有一千五百人可浪战。” “嗯,甚好,你们继续游探,战后再叙。” “尊令!” “各营准备!进攻!”看着右阵白莲教众重新结阵并缓缓后退往大营撤退后,庞英打算再来一波进攻。 得到命令后,三千名翼骑兵便纷纷催动胯下战马缓步前行,在距离白莲教众约300米远时,骑兵们开始慢慢提速并根据各自的番号开始分别拉开距离形成了三个波次的冲击集团。 第一波次的翼骑兵在距离白莲教约200米时,军官下令开始冲锋,不过并没有采用之前的“墙式冲锋”阵列。在距离敌人100米时,军官下令骑兵们端平手中的火枪准备射击。 第一波次的翼骑兵在距离接近约70米时,纷纷对着白莲教的大阵射击,射击完毕后则是迅速调转方向从两侧撤退。就在第一波骑兵撤退的档口,第二波次的骑兵也纷纷开始射击,然后撤退。就在第一和第二波次的骑兵展开射击并使白莲教众再次陷入混乱时,第三波次的翼骑兵并没有利用这个空档发起冲锋,而是跟之前的骑兵一样继续射击。 就这样,三千名翼骑兵分三个波次就跟龙骑兵(骑马的火枪兵)一样却用着蒙古骑兵的战术(曼古歹)一路把撤退中的白莲教众送回了白莲教的大营。只是这一路却是留下了一地白莲教众的尸体,让人看的血腥恐怖。 “大哥!大营内现在总共还剩两万三千多人,粮食够用五天的,你看咱们?”简单的统计了一下现状后,白莲教的大管家徐廷清立马给自家大哥汇报了一下。 “廷清,你现在立即快马赶往八里河,让七叔带人在那里就地扎营准备接应我们。廷辉,士邦,让老兄弟们准备好撤。” “大哥,三千骑兵打了个突袭而已,有必要撤吗?” “三千骑兵?你知道三千在内地意味着什么吗?整个山东,乃至整个应天府才多少匹战马?这是来的精锐啊,可真是看的起我,不先去端掉淮安作妖的老李,却先来打我,还有没有王法了?这里是不能待了,这伙骑兵估计还只是前锋,大军主力估计还在后面,事不宜迟,走!” 就在徐耀廷准备逃跑的时候,羽翼骑兵们则是通过沂州城北门进了城,准备休整一下。 本来还有些忐忑不安的徐耀廷在看见骑兵并没有来进攻自己且进了城后,立即便带着队伍撒丫子跑路。 第四十章 炮轰白莲 两日后,驰援沂州府的翼骑兵掩护着修整了一夜的三千多名文登营援军一路朝着西北方而去。 艾山,日后的临沂市公墓所在地。徐耀廷自打率残兵和在八里河招兵的七叔汇合后,便被翼骑兵有意无意的驱赶到了有些高度的艾山筑起了大营。 艾山可是个好地方,三国时期,曹操就曾把艾山辟为皇家园林禁地,为御马操练之地。徐耀廷也正是冲着这一点在艾山扎的营,垒的寨。但是这哥们只顾着历史忘了现实,这孤零零的艾山一旦被围,那绝对是绝地呀。 呃,也不是没想过,但是看着手中重新掌握着的五万多人马,这家伙膨胀了。呵呵,就是五万头猪,漫山遍野的直冲而下,那区区三千多骑兵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头够不够硬。 一个时辰左右,文登营的步兵便迈着整齐的步伐,排着方阵拉着六门野战炮在翼骑兵的翼护下出现在艾山脚下。 “庞将军!外围就交给你了。逆匪一旦出现溃散,尺度一定要把握好,西北方向千万别封的太死了,留点余地。” “是,姜佥事,末将尊令!” 这次剿逆之战,庞帅并没有上场,只是派出了手下的指挥佥事姜立。 待翼骑兵分成数队离开后,姜立便下令部队向艾山上白莲教匪众垒筑起来的土石山寨进发。 在行进到距离山寨约三百米处时,姜立为了以防山寨藏有隐藏的远程打击手段,便下令分阵。 “嘟嘟!” 随着几声哨响,文登营三千名火枪兵立即按单位归属分成了五个六百人的小火枪阵。 “马大炮!把你的炮兵阵地设在右侧。” “是,佥事大人。” 随军而来的炮兵装备的全都是改良仿制的m1841型6磅小拿破仑野战炮(大拿破仑是12磅炮),它的口径为93毫米,身管长1.52米(16.3倍口径),炮重389公斤,最大射程只有1392米。该炮一般情况下每分钟可发射两到三发炮弹,当然,炮手们也能做到每分钟发射个四到五发炮弹,但这种极限射速只能为应急用,并不能长时间进行,不然火炮和人员都会出现问题。虽然六磅炮小了些,威力也比不上12磅炮,但是适合机动携带,一匹马或者5、6个人便能拉着行军作战。 “上爆破弹,把对方的寨墙轰开!”庞帅改良仿制的六磅炮同大多数火炮一样可发射实心炮弹、爆破弹、霰弹和榴霰弹,当然,因为口径的问题,威力有些削弱。 火炮阵地快速搭建完毕并接到命令后,八名炮组成员(结合历史资料和操炮视频可知六磅炮炮组在7-10人左右)中的的装弹手立即将弹药从炮口塞入并闪身退开准备再次装填,推杆手把推杆从炮口捅进协助炮弹装填压实完毕后,站在火炮侧后方的炮手则是用手中的长针伸入火门,刺破火药袋。炮长在确定整个过程没有问题后这才将拉火绳前段的钩子勾住点火管的击发装置。 “开炮!”炮长挥手示意他人并开口喊完后用力拉拽绳子使其拉掉保险击发,引燃点火管开炮。 “轰!”随着炮声响起,六发爆破弹瞬间便出膛而去,直奔孱弱的寨墙而去。 “轰隆隆!”随着一阵爆炸声响起,白莲教逆匪用心垒筑的寨墙便出现了六个巨大的豁口,同时也搭上了寨墙上的数十名教众。 “爆破弹装填!” 看着轰炸效果并不理想后,六门炮的总管马大炮继续下达命令。 炮组成员等到火炮归位后,一名炮手立即把清炮膛用的推杆捅进炮膛清除膛内残药与残片,然后另一名炮手用推杆上的海绵沾上水伸入炮管降温以防止填装时提前引燃火药走火。清理完炮膛后,装填手再次装填弹药,推杆手继续压实,待炮手用长针伸入火门刺破火药袋后。炮长按规程再次确定没有问题后便将继续重复着之前发射的动作。 “开炮!” 第二次炮击过后,火枪兵所面对的白莲教寨墙便消失了,出现了一个宽约四五十米的大豁口。 “装填实心弹!”看着寨墙如预想般的达到了效果后,马大炮并没有下令停止炮击。 “开炮!” “轰!” “开炮!” “轰! “开炮!” “轰! 随着第五次炮击结束,早就按奈不住被动挨揍的徐耀廷便下令手下的教众从被火炮炸出来的缺口处开始出击。 虽然火炮的威力有些吓人,但是这两天早就吃饱喝足且被洗过脑的白莲教众在一众白莲教各种画大饼的忽悠下开始舍生忘死的直奔山下的文登营而去。 看着白莲教一股脑的从缺口处涌出,对面的姜立及麾下的火枪手们都笑了,这靶子好啊!太贴心了! “射击!” 随着一声令下,位于第一梯队的三个排成六排战列线方阵的火枪兵们纷纷开始有条不紊的按顺序开始开火。 第一排的火枪手射击完毕后并没有观看自己的杰作,而是自觉的转身让出射击位向后排走去,走到最后一排后,他们纷纷开始装弹,准备下一次射击。第一轮射击,便完美的展现出了燧发枪远超这个时代的杀伤力,三百名火枪手集火射击山寨缺口处的三百发铅弹均圆满的完成了自己的使命,甚至还有超出,炮灰们是没有甲胄的,所以,穿糖葫芦很容易。 寨子里往外涌动的白莲教匪众看都没看因为强悍穿透力而被撂倒的近三百余名倒霉蛋,呼喊着白莲口号踩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往山脚下冲。 “投掷!”白莲教也不是没有反击,毕竟有着高度优势,从高处飞下的简易木质标枪还是有一定的杀伤力的,并竟重力加速度还是科学存在的。所以,面对白莲教的从上往下飞的标枪,姜立还是有些担心的。 不过,火枪手们持续不断地火力输出并没有让白莲教众的攻击达到理想效果。毕竟是从山上往下冲的,刹不住车,停不住脚,稳不住身体投掷标枪能投远投准才怪。 “砰!砰!” 随着第九次齐射结束,倒下的数千具尸体并没有让白莲教众心怂,反而因为离火枪手越来越近而感到激动癫狂,他们觉得只要冲到火枪手堆里就是胜利,于是跑的更快了。 “换霰弹!” 看着白莲教逆匪离火枪兵越来越近,两者之间距离还有五十米的时候,原本在火枪兵保护下继续轰击寨里目标的马大炮在看见姜立让旗手发出的自由射击的命令后,便下令调转炮口先来一波支援。 “换霰弹!”接到命令后,各炮组的炮长纷纷开口道。 听到炮长命令后,位于炮位后方负责炮弹开箱供弹的两名弹药手立即打开了一箱装有霰弹的弹药箱并开始提供弹药。 18世纪的霰弹作者还没去查,但陆军6磅炮配备的霰弹外层一般是由圆柱形的薄锡罐构成的,锡罐底部则为铁制,内部装有20-200发直径在10-50毫米之间的子弹。弹体在离开炮膛的瞬间,因火炮内外压差瞬间发生变化巨大,所以锡制外壳会随之破裂,并把密集的子弹崩裂出去,在一定的空间中形成圆饼状的弹幕。另外,霰弹可分为重霰弹1与轻霰弹两种:前者子弹数目较少,重量较大,能够实现较远距离上的有效杀伤;后者子弹数目较多,短距内效果更佳,但射程仅有前者的三分之二。 不过,虽然这样的火力覆盖会给近距离上的密集队形敌军造成可怕的损失,但霰弹的构造也使得它在发射期间对炮膛伤害较大。在《奥地利皇家与王家炮兵军官手册》中曾指出,崭新的6磅青铜加农炮可以经受5404次的实心弹射击,却只能承受208次的霰弹射击。 待霰弹装填完毕后,炮长按规程再次确定没有问题后便将继续重复着之前火炮发射的动作。 “轰轰轰……” 随着炮声再次响起,六枚看着不是很大的弹丸瞬间飞出炮膛,没多久这些薄皮炮弹几乎在飞出炮膛没多远便瞬间散架崩裂,将近千枚霰弹弹丸射向了火枪兵前方的白莲逆匪。当硝烟还在腾舞之时,正在奋力冲锋的白莲逆匪便被恐怖的金属风暴所吞没,近千枚动能充足的霰弹几乎横扫它所面对的一切,将那些只有白衣蔽体的白莲炮灰打了个透心凉。如果钢盾加钢甲再加队友祭天或许还能侥幸逃过一劫,但是无甲无盾的炮灰们就像薄薄的纸片一样脆弱,奋飞的弹丸甚至做到了火枪子弹一样的表演,串糖葫芦。 霰弹飞没人群后,大部分初次见识火炮实战的火枪手们沉默了(扩军后,因为境内平和,驻地山东大营的火枪手很少配合火炮实战过,大部分都是演习和剿灭小股山匪)。他们以前演习时虽然见过打炮和炮轰山匪山寨的,但是并没有近距离的亲身体验过战场上实弹杀伤的威力。喵了个咪的,只是一轮霰弹炮击,白莲炮灰就倒下了近三千人,太凶残了。 眼见火炮射击威力如此巨大,徐耀廷立即分兵攻打火枪手侧翼的炮兵阵地。 与此同时,马大炮眼见已经替火枪手暂时解决了白莲炮灰冲阵的威胁并见到大波炮灰转向直奔自己而来后,他笑了。 “双霰弹装填!”是的,马大炮不做人了。 在极近距离上,有些炮手往往会采取双份霰弹或一份霰弹加一发实心弹(实心弹居后)的装填方式进行炮击。这种炮击虽然会严重降低炮膛的使用寿命,但其杀伤效果却会大大增强。在后世的奥斯特利茨会战中,法军的蒂埃博将军就不顾炮兵军官的反对,采用霰弹加实心弹的装填方式,有效杀伤了奥军尤尔奇克旅。 “开炮!” 再把炮灰放近了后,双霰弹发威了,炮灰倒下了三四千人,与此同时,火枪手们又轮射了四轮,放倒了过近千人。 “装填霰弹实心弹!” “开炮!” 在霰弹和实心弹的双重打击下,炮灰们终于怕了,他们开始有些犹豫了。 半刻钟后,在炮击和枪击中如同割麦子似的又倒下了四千多人后,已经伤亡近两万的炮灰们被打醒了。去他娘的白莲圣母,去他娘的佛光救世普度众生,老子不干了! 营寨中,一部分匪盗出身的教众眼见形势不妙后,在点燃营帐抢劫财务并干倒了徐耀廷的督战队开始逃跑后,营寨中崩溃之势便一发不可收拾。营外的炮灰还在犹豫是否跑路之时,营中的炮灰已经开始自己人打自己争相逃跑了。 “上刺刀!” 眼见白莲教内外都出现问题后,姜立决定主动出击。 “鼓手击鼓!” “前进!” “咚!咚!咚咚.....咚!....” 随着进军鼓声响起,火枪手们纷纷挺起装有刺刀的步枪,迈着整齐的步伐,排着标准的方阵向着乱成一团的白莲教前进。 第四十一章 孔方计划 眼见形势不可逆,在寨墙上观战指挥的徐廷耀立马带着自己的嫡系人马准备撤离开溜。 “龚大麻子!快你带上财货往西突围,那里没有官军,我来殿后。大家突围后在枣庄集合!”时间紧迫,徐廷耀为了让龚大麻子安心上路替自己分担压力,便狠下心留下财货忽悠这个山匪出身的家伙替自己挡枪。 “香长仁义!保重!”早就想跑的龚大麻子,听到徐廷耀的命令后立马带着自己的心腹手下去收拾趁手的财物逃命。 “赖猴子,去通知弟兄们往北跑!”收拾齐全准备跑路的龚大麻子看着徐廷耀带人也往西走后便开口对自己的心腹说道。 “大哥,徐香长不是让咱们往西跑吗?咱们...” “听我的,西边都是平原,不管怎么跑都躲不过骑兵。北边有河,只要往河里一扎,就能摆脱骑兵的追击。”相比于书生气的徐廷耀,匪里匪气的龚大麻子早就找好了后路。 “那香长他们?” “香个屁,管不了了,大难临头各自飞,先把命保住再说!”说完,龚大麻子便迈开大腿往北跑去。 “大哥!龚大麻子那群家伙带着财物往北跑了!” “大哥,我去把他们追回来!” “廷清!回来!浮财而已,他们带着财物跑不远,很快便会被追上,他们一旦打起来,正好能替我们争取时间。廷清,带人往西北方向跑,我之前看了,那里的官军最少。廷森,放火!走!”徐廷耀说完,也是迈开大腿就跑。 白莲营寨外和营寨边上的白莲逆匪在失去了徐廷耀的领导和指挥后便彻底陷入了混乱,没有了约束的白莲炮灰也放弃了进攻和防守,纷纷开始后退并抢劫同伴的财物和粮食,抢到手的迈腿就跑,抢不到的,呃,估计大概率会被对方打倒或砍翻在地嗷嗷惨叫着等死。 “砰砰!....砰砰!” 随着密集的排枪声再次响起,姜立带着火枪兵们连打带刺的一路冲散了白莲教的溃兵来到了之前被火炮炸出来的缺口处。 “掷弹兵!”听着寨墙缺口内传来的嘈杂声,姜立没有贸然派人进入,而是叫来了一旗专门投掷手榴弹的掷弹兵。 “掷弹兵,目标,寨墙缺口两侧!投掷!”随着掷弹兵小旗的一声令下,10名掷弹兵分为两组分别向营寨缺口两侧扔出手榴弹。 “轰!...轰!...” “啊!” “哎呦,好疼啊!” “救命呀,谁来救救我!” 听着缺口两侧传来的零散的几句惨叫,姜立便判断缺口两处应该是没啥埋伏了。 同时紧随爆炸声过后进入缺口处侦查的几名夜不收退出来示意安全后,姜立便下令继续前进。 当姜立带着火枪兵谨慎的从白莲教营寨的缺口进入后,便无语的看着营寨内还在泛着火苗的营帐和倒了一地不知生死的白莲炮灰。 “钱千户,你马上带人去策应一下庞将军的骑兵。同时,‘孔方’计划按原计划执行,记住了吗?” “是,姜佥事,卑职这就去。”钱自在接令后,立即带着手下往西北方向赶去。 无利不起早,在得知白莲教再次进入山东后,庞帅只是在心里膈应了没两刻钟后,便想到了一件事,那就是明末清初时孔家,对,就是那个世修降表的孔家。 衍圣公的爵位是宋朝册封的吧,你说大宋能对孔府不好? 结果呢? 自打蒙元大军入主中原之后,它孔府直接就上书尊忽必烈为儒学大宗师。 再说大明,虽然老朱同志心里不喜孔氏,但是却没有影响对孔家的优待,该封的封,该赏的赏。 然后,满清入关之后,孔府又跪舔了,速度那是一个快。记得曾看过一篇文献,当时孔家好像是给还是个小屁孩的顺治上书了一篇《初进表文》,这篇表文中,皆是阿谀奉承的词语。像什么“承天御极,以德绥民”啦,“国祚同者韩并永”啦,最劲爆的则是“六宇共戴神君”,“八荒咸歌圣帝”。 拍完马屁后,当时的孔家带头人孔衍植还诚惶诚恐地自称“臣等阙里坚儒,章健微末,曩承列代殊恩,今庆新朝盛治,瞻学之崇隆,趋距恐后”。 看看,旧朝还没消亡,这就想另换新主了。 还记得,曾经有文书记载,孔府好像是第一个上表支持多尔衮颁布剃发令的,剃发剃的贼快。呃,扯远了。 说到这,庞帅其实想求财,求千年世家的巨财。 自宋以来,光历代皇朝皇帝赏赐的不用上税且登录在册的祭田就有2600倾地,约3900亩地,更别说还有大量的学田和私田,这些也是不用上税的,这还只是明末清初时的笼统记载。日后,榜上清朝大腿的孔家在清盛时期大约有地百万亩,佃户数十万户,分布在山东、江苏、安徽、河南、河北五个省的数十个县。最着名的便是五屯、六厂、十八官庄。五屯是郓城、巨野、平阳、东阿、独山,六厂是巨野、平阳、郓城、及独山三屯,十八官庄,在曲阜有十二个,泗水有四个,邹县有两个。明朝以后,孔府还设有卖官制度,朝廷给孔府一些官员名额,可以出卖,每年有几十万两收入。 清道光九年,军机大臣穆彰阿给正在勒紧裤腰带省银子为孝慎皇后佟佳氏举行生日宴会的道光帝呈上了一封之前山东巡抚上的折子,上面的内容是,该年三月衍圣公孔庆镕的夫人过生日,大宴十八日,鱼翅、海参宴席摆了468桌,耗费银两六万余两。看完折子后的道光帝气的直哼哼,要知道,道光即位后为了省钱便缩减了后宫的用度,规定每年只调拨二十万两供应后妃皇子日常消费。 这还是满人当家做主的时代,孔家主母过生日便如此奢侈。光绪二十七年,衍圣公孔令贻过三十岁生日,大宴十余天,顶级宴席摆了一千二百多桌,耗费银两近十万。 过个生日是要隆重些,但是在看看孔府的祭孔活动,这可是属于政治行为,这部分花费肯定不能寒酸、。 作为“文臣之首”的孔府,每年祭孔多达五十多次,有四大丁、四仲丁、八小祭、二十四节气祭、初一、十五祭等等。 一次大祭,参与的地方官、京官官员至少约160余人,还有礼生80人,乐舞120人,如果再加上四氏学生、族人那么就多达一千几百人,想想这招待费。 要知道,孔府的祭品用度可是十分巨大的,据《孔府档案》历年记载,每年必须用盐四十引,每引二百五十斤,达一万斤之巨。此外,祭祀和待客的牛羊数字无法统计,但相信这必然也是一个天文数字。 又扯远了,回到正题。“流水的皇帝,铁打的孔府”,千年的积攒,绝对比魏忠贤的小金库多。 奔着邪恶阵营中的民脂民膏需救世用的思想,然后庞帅便召集情报司和军方的人商量了一下后,借用白莲的刀,大块朵颖孔府财富的“孔方”计划便出现了。在古代,有谁会不爱孔方兄呢,哈哈。 随着白莲逆匪的彻底崩散,在艾山附近待命的翼骑兵们也再次举起了手中的武器,在逆匪中左冲右突,这边马刀闪闪发光,砍倒了逃命的逆匪;那边骑枪铮铮发威,刺穿了反抗的勇者。一队又一队的骑兵彻底冲垮了大量抱团逃命的白莲教众,把他们像羊群一样驱散屠戮。 而徐廷耀团伙则被翼骑兵们重点照顾着一路往西北方向的曲阜逃去,为了怕他们跑错方向,翼骑兵们还好心的多次逼着他们按照官道行进。 天启六年六月十九日,当一群群的白莲逆匪溃兵出现在了位于曲阜地界的孔府附近后,曲阜的平静便被打破了。 孔府书房中,当代家主孔胤植(死后,为避雍正胤禛名讳,后人称其为“孔衍植”)正坐在书桌后寻思着如何筹办下一个祭祀活动时,书房的门便被嘎吱一声推开。 只见孔府的百户(孔府特权可以养兵,孔府设有“百户厅”,又称“林庙守卫司百户”,下设“百户衙门”,辖有大量健丁组成的孔府所属武装力量)跌跌撞撞的闯了进来,身上满是新鲜的血迹,没走几步便扑倒在书桌前的地上,努力的张嘴道。 “圣公爷,有…有逆匪,杀入公府了……”说罢,孔府百户便脑袋一歪,没了气息。 被突变惊扰到还没反应过来孔胤植下意识的起身倒退了几步,在撞倒了自己的紫檀木椅子后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脸上写满了惊慌失措。 “这…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来人!…来…” “啊!”随着一声惨叫,把还在手足无措中的孔胤植惊醒了,扶着桌子便站了起来,快步走向书房门口,想要看看情况。 刚走到门口,就看见自家的几名府兵被一群白衣人追砍而来。 一名退到院墙中刀倒地的府兵刚想奋力爬起来便再次中刀倒地,砍在动脉上的刀口迸射出的鲜血瞬间便喷洒在一侧的院墙上。 就在孔胤植还在为眼前的情景惊愕时,一个府兵被砍掉的脑袋骨碌碌的滚到了他的脚下。 “啊!呕!”被血腥的场面刺激的孔胤植不由得大倒胃口书房。 还未等孔胤植吐完,最后一名府兵便持刀挡在了孔胤植身前。 “公爷,快回屋,我先...啊!”府兵还未说完,一枚箭失自远处而来命中了他的胸膛,并顺势穿过身体钉在孔胤植身上。 “香长神射,一箭穿两!白莲在上,真空家乡!” 孔胤植被箭矢射中的瞬间,在死亡的恐惧中无力的随着身前的府兵一起倒在地上,脑袋重重的磕在地上后,迷迷糊糊的听着附近白衣人传来的话语晕厥了过去。 “白莲”晕厥中,孔胤植死死地记住了白莲二字。 第四十二章 孔府遭劫 时间倒退到半个时辰之前,当跑了一天一夜的徐廷耀带着数百残兵被翼骑兵半强迫性的赶到曲阜城附近后,一直追击他们的骑兵便突然消失了。看着近在咫尺的曲阜城,徐廷耀一咬牙一跺脚便带着数百号残兵奔着曲阜城大门冲去。 曲阜城城门值守的军士看着远处冲来的,一看就不是好人的白莲教残兵,连忙便开始疏散城门口的人群准备关闭大门。就在人群慌乱不知所措之时,数十名暴徒突然暴起,一边喊着白莲降世,一边抽出备好的短刃结果了城门口所有的军士。 “白莲降世!真空家乡!”看着冲来的徐廷耀一伙,门口的数十名暴徒立即高呼口号冲进城中,待徐廷耀带人冲进城后,那数十名暴徒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毫无阻碍便冲进了曲阜城,本来还开心不已的徐廷耀看着屁股后面突然出现的上千名身着白衣白甲,人手一把钢刀的不明武装后,脑子里便有了不好的预感。当下也顾不上太多,便让人关闭城门,可惜,门轴早就被那数十名暴徒摧毁了,短时间内关上门是不可能了。 “罢了,生死各由天命吧。”随即,徐廷耀便带人四处杀人放火制造动乱,准备趁着大乱抢些马匹快马出城。 “白莲降世!真空家乡!” 一千多名白衣白甲的“白莲教众”喊着口号尾随着徐廷耀进了曲阜城,不过他们并没有四散而去,而是集体奔着孔府而去。就在他们进城后,曲阜城四周便被隐蔽身影的翼骑兵暗中封控了。 此时,曲阜城城内也已乱了套,逃命的,杀人的,抢劫的到处都是,城内的衙役兵丁也是乱了分寸,不知是自主出门剿逆还是坐等上官派人征调指挥。 就在上千“白莲教众”包围孔府之时,曲阜城其它三个城门也遭到袭击破坏,不过蹊跷的是,破坏的方式确是关上门后破坏了开启装置并设法使其无法打开,着实让人摸不清头脑。 当高达丈余的孔府大门被暴力破坏打开后,数百名“白莲教众”便手持钢刀杀进了孔府,门后还未集结完毕的孔府百户所士兵瞬间便被杀散。 在孔府的外围,数百名“白莲教众”分成数十个小队围着孔府巡逻警戒,防止有人逃脱! 此次负责“孔方”行动的情报司行动处的科长(情报司为处、科、组三级构架)安人杰安静的坐在孔府大门前的石阶上,一边听着孔府内传来的杀戮声,一边低着头在小本本上记录着什么。 半个时辰后,一名被鲜血染满白衣的情报司组长大步的走出孔府大门,来到了安人杰面前,抱拳行礼道。 “科长,孔胤植已经安排妥当了,孔府上下敢抵抗的都杀了,剩下的人都被押到了前院,您看?” “什么科长科短的,叫我香长!”安人杰没有起身,而是继续在本子上写着东西。 “哎呀,香长,您看我这笨嘴‘啪!’”组长一边躬身说着话,一边给抬手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闻声,安人杰这才站起身来,收起手中的小本子后上前拍了拍组长的肩膀便往孔府内走去。 “下不为例!” 听着安人杰的话,有些忐忑的组长不由得松了口气后便连忙跟上安人杰的脚步进入孔府。 进入孔府,看着尸横遍处的孔府,安人杰并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反而眼中还闪过一丝对杀戮的渴望。 此时的孔府前院内,孔家人泾渭分明的被分成了两队,一队男人,一队女人孩子。 “名单上的人全都在这了吗?可有纰漏?” 安人杰看着跪缚着的两队人,大致扫了一眼后便开口问道。 “香长,我们已经派人清点过了,从东林党手中得到的名单上记录的人一个不少的全在这了。”身后的组长立即上前道。 东林党手中的名单?这名单是送给他们的还是他们抢来的?听着组长的话,跪在地上的孔府众人不由得暗自寻思起来。 “那就动手吧,今日孔府上下一个不留!”安人杰闻言点了点头后说道,然后便转身而去。 “我孔家乃至圣先师孔子的后裔,乃是朝廷册封的衍圣公,你们杀戮我孔家族人,难道就不怕被诛九族吗?”听着安人杰说的话,一名孔家的老辈急声喊道。 “孔子是孔子,孔家是孔家,我白莲教造反还怕你个降过蒙元的余孽?安心上路吧!”安人杰闻言,并没有因此而停下脚步,而是头也不回的说道。 “不要杀我们,你…你们白莲教造反成功,日后坐天下需要文人治国安邦,我们愿意投靠你们,愿意号召天下文人来辅佐你们,我们还有用,千万不要杀我们啊!” “哦?是吗?你们愿意投靠我们白莲教?”听着这位孔家长辈的话语,安人杰不由得停下脚步,反身问道。 “是的,你没有听错,只要你们饶过我们,我们可以书告天下,号召天下文人来” “胤烨,你疯了?让大家投靠白莲教,你是想造反吗?” “不然呢?等死吗?”听着胤烨的话,出口想要反对的另一名孔家族老沉默了。 “哼!两位叔祖,我等孔圣后人岂是贪生怕死之辈,我等...” “动手!”安人杰没有兴趣去听那些慷慨激昂之词,反而冷笑道。说罢,他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不要杀我,我还有用,我还有用!” “敢杀我孔家人,你等必不得好死!” “我乃孔子圣人后裔,你们不能这么做,你们不能杀我!” “尔等今日如此对我孔家,尔等将来必定会遭到报应的!。” “不要!我有钱,我有很多很多的钱,我可以都给你们!” 此时的孔府院内诅咒声,哀嚎声,求饶声不绝于耳! “白莲降世!救世救民!” “真空家乡!极乐世界!” 随着白莲教的口号声再次响,满身鲜血的“白莲教徒”再次举起了手中饮血的钢刀。 只听噗呲一声,随即刀光闪过,想要投靠白莲教活命的胤烨第一个被斩首,动脉喷涌出的鲜血喷洒的老高老高。 随后,院内的孔家族人便全部殒命,不对,还有几个情报司故意手偏没受到致命一击的几名孔家人趴在死人堆里装死。 “孔府的财物收集的怎么样了?”安人杰来到孔府门前,看着等候着自己的另一名负责收敛财务的组长,便开口询问道。 “报告香长,孔家能转移的财物全部都收集完并登记造册了。另外,已经按计划开始装车了。”听到安人杰的问话,这名组长立马开口回答道。 这名组长说的能转移的财物,是指从孔家搜出来的金银珠宝,字画古玩等能装车带走的可动产。 而孔家的大量土地,商铺,宅院等带不走的不动产,则是原封不动,等日后天下烽烟四起之时再说,反正这些不动产也跑不掉! 钱千户微微颔首,然后继续询问道。 “这批财物大概值多少两?” “回禀香长,根据七处财务科的兄弟统计,咱们这次收集的孔府财物,价值大概在五千万两左右……” 一向处事不惊的安人杰闻言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五千万两!我的天,这买卖干的值! “你确定?” 安人杰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的再次开口问道。 “兄弟们清点了两遍,结果都差不多。” 虽然安人杰心里还有些震惊,但是细想了一番后便把自己的心态放平了。 五千万两的银子虽然不少,但是,你要知道的,这可是孔家数千年(自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之后,孔氏后人就没少被各朝代优待照顾)的积攒。 这可是一个传承了数千年的世家积攒啊!和一般的朝代比起来,孔家真的算的上是一个富可敌国的家族。 “香长,装了五房的房契地契咱们真的一张不动?”装了五个房间的房契地契让这个组长有些舍不得。 “不动,动了也没用,真等到天下大乱重新洗牌的时候那就是张没用的废纸。再说,不给孔家留下家底挣钱,咱们下次抄家可就真没得抄了。” “香长,咱们按几号方案撤离?” “装完车再说。” 半个时辰后,一支庞大的车队从孔府驶出。出城后,便被一支打着白莲教旗号的骑兵护送着远去了。 就在运输财物的车队队尾刚离开曲阜城南门的时候,钱千户才带着千余名火枪手和一队翼骑兵从曲阜城的东门进了曲阜城,然后便遇到了准备从东城门逃跑的徐廷耀一伙,经过一番交战后,钱千户成功的把徐廷耀一伙人全部干掉了。 两刻钟后,准备出城追击白莲余孽的钱千户在曲阜城知府等一众当地官员的邀请下协助当地衙役兵丁平定了曲阜城的混乱,顺便还参与了孔府的善后工作。 在孔府善后时,要不是钱千户细心地在死人堆中找到了快要假死变真死的孔胤植等人,孔府就真的差点变成了空府。 当孔胤植被救醒后,看着满目疮痍的孔府和剩下的几名嫡系亲属,孔胤植一个没忍住便一口老血吐了出来,然后便再次倒下,嘴里还不停喃喃细语的念叨着:“白莲教,我与你势不两立!” 天启六年六月十九日,十数骑官方与其它势力的快马便出了曲阜城,想必不久,孔府遭遇劫难的消息便会传遍天下。 第四十三章 屠孔影响 天启六年六月二十日夜晚,几匹来自山东曲阜的快马,敲响了紫禁城的钟声。 紫禁城的养心殿内,伺候完天启帝睡下没多久的九千岁魏忠贤刚要审阅批复当日全国各地和京中各部上奏的奏章(没错,魏某人比雍正帝早了100多年便在养心殿办公了),听到突然响起的值钟,就知道有地方出大事了。 “九千岁,山东传来的消息,白莲教逆匪头目徐廷耀率部突袭曲阜,衍圣公府惨遭劫难!全府仅余族长孔胤植及几名庶出的族亲存活。”不一会,一名小太监便带着一份奏折来到养心殿递呈给魏忠贤。 听到小太监的话,魏忠贤的第一反应便是不可能!他不相信有人会比他还狠,敢对传承了数千年的孔家下手,还几乎差点便让孔家灭了门。 “九千岁,山东传来消息,孔府被白莲教逆匪给屠了,这是东厂地方暗探送来的急报。”报信的小太监刚把急奏送到魏忠贤手中,后面便又来了一个送急报的东厂值守百户。 看着手中盖着曲阜知府大印的急奏和东厂的专用奏报,魏忠贤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嘶!这白莲教还真特么狠呀!唉!万岁爷啊,今晚这觉你是睡不成了。 “来人,准备些陛下要洗漱用的东西,跟咱家去寝宫见万岁爷。” 带着一群宫娥太监急匆匆来到养心殿隔壁的乾清宫内,魏忠贤迈着小碎步小心的来到天启帝的龙床前,看着已经呼呼大睡的天启帝,魏忠贤弯腰把头凑到天启帝耳边小心翼翼的喊道:“陛下,陛下,奴婢有要事禀报。” “嗯,何事?” “陛下,孔府被白莲教逆匪给屠了!” 刚做起来,刚问了一句“何事”便要端起茶杯准备润润嗓子的天启帝不由得手头一松,只听“啪嗒!”一声,价值千金的御贡瓷器便掉在了地上,变成了一片片的碎瓷破片。 一脸不敢置信的天启帝无声的张了张嘴,无言的看着眼前跪在地上双手高举举着奏报的魏忠贤,天启帝气的想骂娘,闹呢,那可是孔家,朝廷封的衍圣公,孔老圣人的后裔!是你魏忠贤疯了?还是我疯了?谁他娘的敢对圣人后裔下手?我这是做梦了? “魏忠贤!你好大的胆子!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陛下!奴婢死罪!孔府被屠,起初奴婢也不敢相信。但是...但是从曲阜官员上奏的奏报和东厂锦衣卫那边传来的消息显示,孔府确实被白莲教的逆匪给屠了。不过万幸,孔家家主孔胤植和三位孔家庶出子弟侥幸存活。”何止是天启不信,就是魏忠贤一开始都差点想把送信的当成骗子给宰了。 “摆驾,天工阁,朕要,朕...朕要冷静一下!”沉默了半响后,天启帝不由自主的做了个深呼吸,在重重的吐出一口浊气后,便从龙床上起身开口说道。 听着天启的话,魏忠贤连忙指挥着一众宫女帮着天启穿了一身平时雕琢木器时的便服。他知道,天启帝这是想要通过做点木工活缓缓自己激动的心情。 摆驾天工阁后没多久,在殿阁外值夜的太监与侍卫便听到了“噼里啪啦”砸东西的声音与魏忠贤时不时传出的“陛下,息怒!要保重龙体!”的劝谏声。 , 对于遭难的孔家,天启帝还是很在乎的,从其在位时历次对孔家的照顾,就可以看出天启帝对孔家的特殊关怀。 天启元年(1621年)天启帝上位,孔子的六十四代孙孔尚贤入京朝觐,病逝于京师,因其无嗣,天启恩封孔胤植承袭衍圣公爵位。天启四年(1624年)秋,天启帝举行祭祀太学孔庙的活动,召孔胤植入京师陪祀。并钦赐给孔胤植一件象牙笏板,以示对孔圣后裔的恩遇。有意思的是,这次祭孔活动还发生了一件加速东林党倒台的小事件,有兴趣的朋友可自行百度。 天启五年(1625年)天启帝再祭太学孔庙,又召孔胤植入京陪祀。天启七年(1627年)孔胤植加太子太保。崇祯元年(1628年)三月,朝廷颁布诰命,封孔胤植的妻子侯氏、仝氏为太子太保衍圣公夫人。崇祯三年(1630年)孔胤植晋升为太子太傅。可以看出,朱由校、朱由检两兄弟都对孔家不错,但是两人却看歪了眼,后来眼看清军势大的孔胤植那斯骨头软,降清了。 第二日寅时,夜里得到孔府被屠消息的大小官员,不管是阉党一脉的文官,还是东林余孽的文官或者其他清流都天不见亮的时候便来到紫禁城门口早早的等着早朝见架,平时在门前吵得不可开交的场面也不见了,都是站在那统一的一言不发。看着文官一方第一次这么集体沉默,知道衍圣公府遭难的勋贵和武将们也像早就像商量好了似的站在一旁集体抬头四十五度望天上看着,仿佛天上有啥难得一见的奇景似的。 “咚咚咚!”就在勋贵和武将们抬头数星星数的快吐得时候,卯时(凌晨五点)到了,随即午门之上的五凤楼大鼓响了。 鼓声响罢,紫禁城的大门也随之慢慢打开,随着禁卫列队而出之后,早已在午门外排队等候的文武大臣们依次进入,过了金水桥后便纷纷在广场整队,等候入班上朝。 半个时辰后,两眼通红,显然熬了夜的天启帝在两个小太监的扶持下来到了龙椅上坐下。 魏忠贤挥动拂尘示意可以开始早朝后,在大殿门口观望的两名小太监立即转身,待两人撸起袖子互相看了一眼后,便各自挥起了手中的长鞭,开始了自己的表演。 待鞭声响后,一名鸿胪寺官员,走到殿外的登天台阶上,鼓起腮帮子便对着下边早已整好队的文物大臣们喊道:“入班!” 文官由首辅顾秉谦为首,自“北向西上”。而武官勋贵们则由英国公张维贤带头自“北向东上”进殿。 待文武大臣俱进入殿中后,众人便对着坐在龙椅上的朱由校行礼呼拜。 “臣等拜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诸卿平身吧!”待整齐的山呼朝拜之后,天启帝强打起精神开口说道。 听到天启开口后,朝堂上的文武大员们便纷纷的站了起来。 “有事者奏!无事退朝!”天启帝侧下方,一名小太监扯着嗓子喊道。 “启奏陛下,昨日夜,曲阜知府派快马来报,白莲逆匪疯屠曲阜孔氏,衍圣公府上下除衍圣公及四名支脉幸存之外,余者皆没,实乃惨烈!屠戮圣人族裔,白莲教匪实该千刀万剐,恳请陛下发兵尽剿!”这时,一名官员从文官序列中走了出来,向着坐在龙椅上的天启帝行礼之后开口说道。 “臣请陛下发兵讨之,为衍圣公府,为孔圣后裔,为天下儒生子弟讨一个公道!”又一名官员出列道。 “陛下,曲阜孔氏,乃是儒学正宗之本,乃是天下儒生之精神寄托!臣在此血泣求愿,愿陛下发兵尽剿白莲之孽,为衍圣公府报仇雪恨!” “臣等在此血泣恳求陛下发兵,尽剿白莲孽匪!”不一会,文官一列除了前排的首辅和几名阁臣还在原地站着外,其他文官均跪倒在地请愿。 “曲阜之事,朕已知晓,朕自会为衍圣公府,为孔圣后裔讨一个公道!顾首辅,尔等和兵部尽快拟一个章程出来,集结山东重兵尽剿白莲之匪,其屠戮衍圣公府之匪首车裂诛九族,以慰衍圣公府之心。并督促南直隶方面尽快平掉白莲匪患,以一个月为限,不然重惩!” “臣等领旨!” “魏忠贤、田尔耕,曲阜与南直隶两地的剿逆之战,东厂锦衣卫皆派人督之,如有不尽心剿逆者,三品下以官员将领皆可杀之,三品及以上者皆收押送京严办。” “另,告知曲阜地方官员务必配合好衍圣公府重建及发丧之事宜,待衍圣公府办完丧事后,召衍圣公来京修养。” 天启六年六月下旬,随着曲阜孔氏被白莲教屠了的消息传遍天下,大明全国的儒生子弟皆是闻之号哭,个个气愤填膺,无不发誓要手执三尺长剑尽灭天下白莲。虽说大明大部分的书生无上马击敌下马治县的能力,但是,他们心中的儒家信仰却不曾扔下。衍圣公府被屠,大明全国的读书人,不论官位大小,还是贫富出身,均自发地裹白披麻,哀嚎痛哭。 白莲教屠了衍圣公府的消息对于白莲教来说,绝对是一个天要塌的消息。白莲教大部分信徒主要来自下层社会,虽然下层社会的读书人不多,但是也是有的,其中不少还是白莲教的中高层头目。衍圣公府是谁的?那是孔圣人的族裔居所啊!儒、释、道三家在古代影响力可是不小的,虽说有时候历朝历代的统治者会干些焚书坑儒,灭佛驱道的事,但是这三家始终屹立不倒不是没有原因的。 就在顾秉谦和兵部商量如何调兵剿逆及南直隶府上下准备围剿白莲教时,在南直隶的白莲教在攻打凤阳不利的时候,内讧了!一部分读圣贤书出身的白莲教头目在听到衍圣公府被徐廷耀带头的白莲教屠了后,武力值和愤怒值顿时达到了顶点,这些书生就像喝了酒似的上头了,抄起家伙带着部下就和白莲教死忠干起来了。 南直隶各地的书生也是拼了,有能力的读书人怂恿着自家老爷子出钱出人,没能力的读书人就弃笔从戎,就地参军上阵准备替衍圣公府报仇。 天启六年六月二十八日,在南直隶刚刚死灰复燃没多久的白莲教就被南直隶的官兵及读书人身后的地主阶级给联合剿灭了。 天启六年六月二十九日,徐廷耀的尸首被文登营的骑兵转交给曲阜知府后,便在孔胤植的亲眼见证下被车裂了。随着徐廷耀的车裂,轰动一时的淮安白莲教起义及衍圣公府惨案便拉上了帷幕,成为了过去。 第四十四章 倭岛攻略 就在大明全国的读书人还沉寂在衍圣公府被屠戮的悲伤中时,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赚的盆满钵满的庞帅却是早已踏上了倭岛的土地。 “下臣光司,参见主公!”松江城天守阁最高层的望楼上,武忠光司带着几名心腹给庞帅行礼道。 “都起来吧,坐下说话。” “是,主公!” “之前你传信说倭国将有大变动,具体是什么情况?” “主公,是这样的。在上个月的时候,征夷大将军德川秀忠的长子德川家光和三子德川忠长在江户城打起来了,据说德川家光被德川忠长打了一个大耳光,起因是家光给德川秀忠谏言要削去忠长的甲斐国,然后反对削国的忠长仗着德川秀忠的宠爱对自己的大哥动了手。” “哦?这么说德川忠长不在隐忍当乖宝宝了?不应该呀?德川忠长没这么大的胆子呀?”本来不是很在意倭岛事物的庞帅来了些兴趣。 “主公,之前石见山银矿的奉行是德川忠长的人,也是臣刚刚结交的至交好友。其实这次谏言德川家光是打着削国的幌子想要更换掉石见山银矿的奉行。”武忠光司道破了事情的实质。 1600年毛利辉元在关原之战中战败后,被德川家康大幅减封,石见银山便被江户幕府纳为直辖领,派遣奉行管理。所谓县官不如现管,石见山的奉行油水那可真不是一般的大。 “德川秀忠只要不死,想削掉德川忠长的封国是不可能的,但是换掉一个家臣确是很简单的。” 确实历史上德川忠长是真的很受宠,他十岁的时候就受封了甲府藩(二十三万八千石),宽永元年(1624年)又加封了骏河国与挂川藩,转为了骏府藩(五十五万石)。虽然这时候德川秀忠把征夷大将军的位置传给了德川家光,但是,在二元政治体制下,德川家光虽然嘴上和心里有诸多不满,却也不敢当着众人的面说什么。因为他老爹还活着,还在江户城西城继续执政理事。自家三弟领地不仅大、距离江户还近、还不听管教,当哥哥的能不心慌害怕? 可惜,拥有巨大资源的德川忠长确实不是枭雄似的人物。宽永三年(1626年)母亲阿江去世,骏府府逐渐有传言,说德川忠长做事乖张(历史上的事真不好说真假)。宽永八年(1631年)5月,德川家光下令德川忠长紧闭思过,直到第二年(1632年)德川秀忠去世,德川忠长也没能回江户见老爹。老爹死后,德川家光立刻没收了骏府藩领地,并逼着德川忠长自尽。 “这么说,你不仅参与进去了,还推了某人一把?” “是的主公,臣下把主公赐予臣的精良锁子甲进献给了某人,然后某人便组建了一支四百人的甲士卫队,隔三差五的便带着往返于领地和江户城之间炫耀。德川秀忠有次还当着一众家老的面说出了某人英武类己的话语,使某人的心里又起了些波澜。” “哼哼,估计你也没少给某人造势,然后呢?” “就在前几天,石见山银矿派往江户城运银的队伍被发现全部死在了备后国三上郡北部的一个山谷里,押运队八百人全灭,一百万两石见银也不见了踪迹。不过石见银矿的人却在附近发现了带有广岛藩标识的箭矢。” “浅野长晟的广岛藩?” 浅野长晟(德川秀忠的妹夫,备中国足守藩藩主、纪伊国和歌山藩第2代藩主、安艺国(亦称安云国)广岛藩初代藩主。备后福岛氏改易后,备后北部和西南部被封给了浅野长晟,东南部被封给了水野胜成。浅野长晟政治上倾向于德川家光)。 “是的,主公。找不到失银的石见银奉行现在死咬住广岛藩不松口,有意思的是,后备国前天有消息传出,说是有一个隶属浅野长晟的足轻头在地下赌场输了二十两丁银(日本的银子造型和重量,分有丁银\/豆板银、一分银),有意思的是,这些银子都是新铸的石见银,更有意思的是这个足轻头死了,家里也被搜刮一空了,但是有人却在他家院子的树下挖出了五十两成色有十成新的石见银。” “光司啊,没想到,文文秀秀的你还挺阴险的,没有什么纰漏吧?”看着长相比武忠一郎老实,但是做事却阴险的武忠光司,庞帅还是比较欣慰的,最起码自己不用费心劳力的在倭岛挑事了。 “一切顺利!另外,我还安排…” “咚咚!”就在武忠光司准备继续说下去的时候,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だれ、何?(谁,什么事?)” “殿、新佑卫门です!(主公,我是新佑卫门)” “入って!(进来吧!)” “主公,这是新佑卫门,我的心腹。” “嗯,你们谈,不用顾忌我,我看看风景。”说完,庞帅便从榻榻米上站了起来,走到望楼边上看起了风景。 “主公,石见山奉行带兵打进安艺国了。”一刻钟后,武忠光司听完了新佑卫门的汇报并安排了几名心腹出去办事后,来到庞帅身边开口道。 “扑街,你这位至交好友挺刚啊!疯了吗?也对,疯了还有条活路,不疯便是死路一条,倒是条汉子。对了,拿出十万两石见银散在纪伊国、安艺国和后备国等浅野长晟的地盘上,该怎么做你心里应该有数吧?” “是,主公,我这就去安排。” “等一下,隐岐国那里你都安排好了吗?” “主公放心,隐岐国那里已经全部都安排好了。” 视线转向广岛,这个后世有名的核平之城。 正值壮年的广岛藩藩主浅野长晟正在广岛城的天守阁内设宴接待德川家光派来的特使,可惜,还未等众人落座,石见山银矿奉行库左大内带着护矿兵及出云国的部队打下了安艺国山县郡的消息让众人不由的错愕失神。 “库左大内、これは気が狂ったのか(库左大内这是疯了吗)?” “山県郡、陥没か(山县郡,陷落了吗)?” “バカ、人をいじめるのは甚だしい(八嘎,欺人太甚)!” 不敢置信的浅野长晟在缓过神来之后,在和德川家光的特使告罪一番后,便急匆匆的召集手下的部将、家老开会备战。 看着匆忙离去的浅野长晟,特使也不在停留,他要抓紧时间回去给德川家光报信。要知道,自大坂之役后,德川家代管天下,倭岛的各大名之间就在也没怎么打过仗了。现在居然有人重启战端,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 特使和侍者交代了一番后,便带着随从快马加鞭的直奔江户城而去。 特使走了没多久,天守阁内也涌出大量传令兵和信使奔向各地,同时,浅野长晟的心腹龟田高纲带着几名侍大将直奔城内的兵营而去,他们要在浅野长晟带领大军迎敌之前把敌军堵在沼田郡(安艺国都城、广岛藩藩城所在地)之外,不然就真的要在广岛城的城门口干架了。 一天后,就在浅野长晟带着大军和前锋汇合并堵着石见山奉行库左大内干架的时候,浅野长晟的领地内也突然出现了大量石见银的身影。 三天后,当江户城幕府派来的特使前来调停双方停战时,结果其连一个夜晚都没撑住就被暗杀了,本来都要准备停战的双方再次准备蓄力大干一场。 本来只打算撞撞运气的库左大内,在知道浅野长晟的领地内出现了自己督造的石见银在流通后,一边传书幕府告状,一边利用自己石见银奉行的权限撒银子四处借兵,打算狠狠地从浅野长晟身上啃下块肉来弥补一下丢银的损失。 另一边,浅野长晟也打出了火气。尼妹的,老子也老大不小了,都准备退休看孙子了,结果莫名其妙挨了顿揍,老子就这么好欺负?看来,世人们是忘记了当初老子大阪之战的勇猛了吗?! 因为特使的死,双方也知道此次不能善了,自己不把对方打趴下,等幕府大军前来武力调停的时候那可就真的要跪了,搞不好连挺尸都有可能。 不管之前石见银丢失的真相如何,反正现在涉事的双方都挺憋屈的,打吧。那边撒银子雇人,这边则呼朋唤友的摇人,眼见着交战的的双方兵力也越来越多,双方加起来快五万了。 “幕府那边有什么动静吗?”松江藩天守阁内,正慵懒的趴在榻榻米上享受着侍女按摩的庞帅问道。 “暂时没有,估计只要两方的交战不影响石见银的开采,幕府估计应该不会那么快插手双方的战事,毕竟幕府的大军也挺长时间没见血了,现在双方正是火力全开的时候,万一幕府大军去了镇不住场子会很挺丢人的。” “对了,我听说浅野长晟之前跟丰臣家混的?在大阪之战中因为想抢功还差点坑死德川家康?” “是的,主公。丰臣秀吉对浅野长晟恩情很大,浅野长晟背主后想要证明自己便不顾战场大局想要抢着第一个打进大阪城,便在战场上随意绕道,结果德川军以为浅野长晟想念旧主想要包饺子干掉他们,然后还在苦战的德川军崩溃了,局势瞬间就失控了。” “嗯,那就用些旧事继续拱拱火,那场战役中活下来的老臣怕是不少吧,让他们出出气也是极好的。接下来,你要尽最大努力争取拿下石见山银矿的临时监管权,然后再想办法争取兼并掉出云国。” “是,主公,我会努力的!” 第四十五章 村战将至 就在库左大内和浅野长晟火拼的时候,德川幕府所在地,江户城此时也是风云攒动,各方势力来回交流试探,想要探得德川幕府对于交战双方的态度和选择。 “父亲,石见银矿奉行库左大内实在是该死,在丢失石见银后不仅不认罪悔改,居然还敢刀兵与邻,简直是目无法纪,儿臣提议应免去库左大内的奉行之职,并即时派兵抓捕问罪,然后明正典刑以传天下!”江户城西之丸的大御所内,德川家光对自己的老爹说道。 德川家光虽然在三年前(1623年)接任了老爹的征夷大将军之位,但是确实个有职无权的存在。倭岛庆长十年(1605年),德川家康为了确立将军世袭制,决心让位于德川秀忠,在挫败了丰臣氏和朝廷的反对之后,德川秀忠接替德川家康成为征夷大将军。德川家康自称“大御所”,迁居到骏府城遥控朝政,与江户城的德川秀忠形成两个政治体系。尽管德川秀忠住在江户城,但是有职无权,这就是倭岛幕府的二元政治之始。而德川家光接任后,德川秀忠则把大御所搬到了江户城西侧新建的西之丸。 “父亲,我不认同大哥的说法。从各方情报来看,石见银丢失案的主谋明显就是浅野长晟,是他策划并实施了石见银的劫案。面对势大的藩主,正常情况下,库左大内绝对是讨要不回失银的,所以只能无奈带兵上门讨要。”坐在德川家光对面的德川忠长出声说道。 “你放屁!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一个几十万石的领国大名会看上那一百万两白银?” “老的不缺钱,不代表小的不缺钱,尤其是喜欢赌博的小辈。啧啧,大哥,你怕是不知道现在的小辈玩的有多野吧。” “忠长,收起你的小聪明,要谨守礼制,你对面坐着的是幕府的征夷大将军!石见银被劫一事的线索虽然都指向了浅野长晟,但是我知道你应该知道劫银的事绝对不会是浅野家干的,没这个必要。家光,虽然你是征夷大将军,但也是哥哥,拿出你该有的气度来。库左大内忠于家族,一向严谨守制,不然我也不会派他去作石见山银矿的奉行。” “父亲,库左大内虽然忠诚,但是他此次确实破戒了啊!如若不杀了他,何以警示他人?” “住口!哪有主人杀掉自家的忠犬去示威于外的?” “可是,如果不严惩的话,其他各家有矛盾的大名依此为据再起战火,那父亲大人您一手创造的太平盛世之宏业伟路岂不是半途而废了?” 历史上,自倭岛元和二年(1616年)德川家康去世,德川秀忠开始行使征夷大将军的职权起。德川幕府便逐渐开始不断调整俸禄为五百石到一万石的大名的兵力。严格限制了大名的兵员数量,使各地大名的势力大幅度减弱了。闰六月,又发布了针对高石大名的“一国一城令”。令大名只被允许修建一个城堡,大名只能遵守德川幕府的命令,使当时的倭岛全国保守气氛变得逐渐浓厚。回顾整个德川秀忠时代,倒也称得上是太平盛世,且让当时的尚武风气一时间跌到了谷底。 “太平盛世吗?哼哼,我德川幕府的威名如若震慑不住天下群雄,那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放心吧,天塌不了!”跪坐在主位上的德川秀忠霸气的说道。 “不急,就让他们先打着吧!不然如何量罪呢,你们说是吧?家光,等他们打累了,我会让井伊直孝带着赤备队陪你去走一遭的,到时候,库左大内和浅野长晟就交由你来处理吧。记住,一定要稳妥的处理好。” “好的,父亲!” “忠长,关于下一任石见山银矿奉行的继任者就交给你选择了,记住了,能力不重要,重要的是忠诚!知道吗?” “好的,儿臣领命!”听到石见山银矿的继任者交由自己选择,德川忠长很是欣喜。 “父亲,石见山银矿...”听到德川秀忠的话,本来还对即将搞掉库左大内石见银奉行暗自高兴的德川家光顿时有话想说。 “就这样吧,我有些累了,你们都回去吧!”不待德川家光说完,德川秀忠便开始赶人。 老爷子都发话了,有一肚子话想要说的德川家光和兴奋的直抽抽德川忠长只好起身告辞。 看着两兄弟走远后,德川秀忠不由得叹了口气,虽然知道对老三太好会让老大别扭,但是谁让老三讨人喜呢。 “服部正则,石见银被劫一事查的怎么样了?”眼见着兄弟俩在视线中消失后,德川秀忠开口说道。 “主公,现场有用的线索太少,没有太大进展。不过,有人说曾在附近见到过丰臣旧部余孽出没。”随着德川秀忠的话音落下,一名上忍装扮的青年人瞬间便从殿内屏风的后面便出现在德川秀忠面前。 “丰臣余孽吗?有意思,就是不知道是哪位老朋友还在不辞辛劳的到处乱窜。哎,何必呢?丰臣氏已随风而散,你们还在坚持什么呢?正则,传出风去,把石见银的事就归在丰臣旧部余孽身上吧,加派人手,把他们给我找出来!” “是,主公!” 话说德川兄弟俩出了西之丸后,一句虚伪的话都没说,只是互相对视并各自冷哼了一声后就分道扬镳了。步伐匆匆的德川家光急着回去找家老商议几日后的出兵问罪,步伐稳健的德川忠长则是不急不忙的回家找家老商议找一个靠得住的自己人看守钱袋子。 把视线切回安艺国,经过几日的苦战,浅野长晟带兵成功的把已经打进沼田郡的库左大内赶到了山县郡的郡城。 “奉行大人,刚才有两百肥前铁炮队和三百但马足轻前来相助。”山县郡郡城的南城门上,库左大内的心腹铁岛藤森对正在观望城外浅野长晟军势的库左大内说道。 “陆奥的骑兵队什么时候到?” “按信上的回复应该今日落日之前便会到达。” “吆西!现在城内城外(郡城不大,故在城外建了临时城寨)总共有多少兵力?” “回奉行,现在城内城外兵力共有4661人,其中石见山银矿守备队360人,石见国精英足轻133人,普通足轻1753人,长门弓足轻300人,肥前铁炮队200人,萨摩足轻300人,筑后枪足轻300人,伊势国津藩弓足轻300人,骏河精英足轻300人,流浪武士715人。除了本部2246人驻守郡城外,其他兵力全部驻守在郡城外的城寨内。200名陆奥骑兵没有计算在内,另外,还有些路远的兵力还未赶到。” “还是老伙计们靠的住啊,浅野长晟,哼哼!等骑兵一到,咱们的新仇旧恨,那可就得好好的算一算了!”看着城外飘扬着的浅野家旗帜,貌似有些故事的库左大内咬牙切齿道。 “主公,经过忍者探查,山县郡现在的兵力大约还有四千多人。”山县郡南门外的浅野军大营内,一名负责情报的家臣给浅野长晟说道。 “四千多?前天不是被打的还只剩下两千多人吗?今日怎么又多了两千多人?什么情况?”浅野长晟问道。 “主公,库左大内动用职权利用石见由的存银私自在全国募兵助战,故而他的兵力不仅没在减少,反而还越打越多。” “八嘎!这个王八蛋这是在找死啊!这是铁了心得要和我死磕吗?真当我好欺负?来人,传令加快攻城器械的建造,明日我一定要亲手砍下这个王八蛋的狗头!” “是,主公。” “主公,为了防止意外,你看是不是在传召些兵马过来,以策万全。”看着暴怒的浅野长晟,一名家老出声建议道。 “一个靠拍马屁上位的混蛋而已,没什么好担心的。哼!六千对四千,优势在我!此战,必胜!”浅野长晟一边擦拭着自己的佩刀,一边自信的说道。 就在库左和浅野双方各自准备干掉对方时,远在松江城关注倭岛各方动态的庞帅得到了一个让人意外的消息。 “主公,派出去撒花(这样说不知道算不算是黑话,就是到处散播石见银)的忍者在神石郡意外的发现了一伙丰臣旧部余孽准备袭击浅野长晟的部队。” “啥玩意?丰臣旧部余孽?你是在开玩笑吗?”听到武忠光司的话,庞帅一脸的不相信。 “确实如此,一开始我也是不信,但是派出去的忍者中有一名曾经服务过小西行长的忍者,经过他反复认证,他十分确定,这伙丰臣旧部余孽带头的就是小西多吉和石田多猛(作者编的,实在是不想再查资料了,不管小西行长和石田三成有没有后代,反正这他俩是死在了德川家的手上)两人。” 闹呢,丰臣旧部要么战死、要么被抓砍了头、要么就被流放了、连丰臣都绝了后,侥幸活下来隐姓埋名过日子不好吗?唉?我这是不是淡吃萝卜咸操心? “这伙人现在在哪?” “在前往山县郡的路上,主公,您看?…” “怎么,又有什么想法?”看着一副欲言又止的武忠光司,庞帅问道。 “主公,如果丰臣旧部余孽在刺杀或者伏击浅野长晟后顺道把库左大内收拾了,再或者他们三者一起 同归于尽,那…?” “光司,你这想法可是很危险的呦!你真的当远在江户的德川秀忠是个白痴,还是说你觉着服部半藏留下的忍者都是瞎子和聋子?光司,你有点飘了,不要急,让海风再吹一会。”庞帅起身来到武忠光司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来到天守阁的望楼边缘向远方望去。 “光司,世人都说风助火能燎原。风小了,落在枯草上的火苗必会熊熊燃烧。风大了呢?火苗不仅不会顺利点燃枯草,反而会瞬间熄灭,你懂了吗?” “光司懂了!您的意…” “懂个屁!那边的房子着火了,快找人去灭火!” “此次倭岛之行,我应该不会捅出什么大篓子吧?”看着远方突然着起的大火,庞帅不由的吐槽道。 第四十六章 战斗开始 第二日上午,山县郡郡城南城墙上,库左大内带着其心腹们和各家援兵的带队大将(倭岛战国的兵种大将听着很高大上,实际带兵人数最多才三、五百人),早已甲具穿戴整齐的站在这里。 “城外城寨中的各家援兵出战的位置和顺序都安排好了吧?陆奥的骑兵队都准备好了吗?”看着城外浅野长晟营中竖起的各种攻城器具以及城外排阵的自家兵马,库左大内问着身边的心腹道。 “都安排好了,石见国足轻正面排阵作为主阵进攻,长门和津藩的弓足轻随后掩护跟进,左翼的萨摩足轻和其保护的肥前铁炮队与右翼骏河精英足轻保护的筑后铁炮队亦是跟随主阵一起前进。奥路的骑兵现在应该在忍者的接应下迂回到战场左侧的密林里了,等我军与敌军交战后,一刻钟内他们会择机偷袭浅野长晟的本阵。守备队和但马足轻带领流浪武士作为预备队,以应不测。 库左大内在听到自己一方的兵马都安排妥当以后,只见他面色一变严肃的对周边的心腹及各家带队的足轻大将、弓大将、铁炮大将说道:“诸位,今日之战,既关系到我库左大内个人的性命之忧,也关系到各家主公的利益得失(花钱雇佣各家出兵肯定没全款,不然出工不出力咋办),还望诸位竭尽全力,拼死一战,若此战胜,我库左大内必不忘诸位今日之勇武,日后必有重谢!诸君!请随我一战!”说完,库左大内简单的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盔甲,带头走下城墙向城外走去。 待库左大内出城时,山县郡城内的足轻和城寨内的足轻均已列阵完毕,他们满怀着挣大钱的热烈之情一脸欣喜的等待库左大内开打的命令。 看着远处正在出寨并依寨墙集结列阵的浅野长晟部,库左大内不紧不慢的走到足轻方阵的最前端。 数千名各类足轻中,一千多名石见国足轻面色庄重,没有一人开口说话,他们就静静的待在阵中等待库左大内的命令。这些一路跟着库左大内从石见国打过来的足轻,早已经厌恶了今日你打我一下,明日我打你一下的日子。 这些由农夫转变而来的足轻,在经历了数场战斗后,已经从当初的惊恐仿徨变得冷血麻木,沐浴过敌人和同胞鲜血的他们,虽说不上精锐,但是绝对是数千人中最能打的一批人。 库左大内看着自己带来的足轻脸上流露出的坚毅之色和雇佣来的足轻一脸的渴求之意(打完仗就能发钱,还是大钱,这不比在地里刨食还要上税香?),不由的十分满意。 看着远方还未完全集结完毕的浅野长晟部,再看看己方一副士气高昂,人心可用的样子,库左大内随即大声喊道:“诸位!今日一战,务必竭尽全力!一往无前,许胜不许败!恳请诸位奋勇杀敌,大胜之后必有重赏,全军听我号令,目标敌军,冲啊!”库左大内边喊话边上马抽出腰间的倭刀指向浅野长晟的方向。 “这就开始了吗?库左大内,本来还想着怎么攻下山县郡城呢,没想到你这么沉不住气,居然敢主动出城进攻,我是该夸你勇气可嘉呢?还是该说你愚蠢呢?哼哼!来人!培烙玉(倭岛战国时期的陶罐手雷)准备!”看着远处带头开始冲锋的库左大内,浅野长晟不由得冷笑道。 “焼玉,准备!”一名旗本武士向后传递着命令。 “发射!”眼看着库左大内带人越来越近,就在双方之间距离不足百米的时候,浅野长晟部正对着库左大内冲锋的足轻大阵后的培烙玉炮矢发射器纷纷开始发动,越过自家足轻大阵飞向正在冲锋的库左大内军中。 到了库左大内这个位置,装装啵就行了,没必要带头死磕,活着才是硬道理,所以库左大内只是骑着自己的良驹宝马加了个速就停了下来,然后就看着足轻们从自己身边冲锋,看到依寨列阵的浅野长晟部有东西从营寨里飞出来,库左大内立即驭马后退了几步。 虽然培烙玉犹如雨下,但是库左大内阵营的足轻们并不害怕,他们嘴里怪叫着跟在竹束车(成捆的竹子捆扎在一起做成的盾车,竹束当时应该算是盾牌类的装备)后面继续冲锋,威力巨大但杀伤范围有限的培烙玉只是在爆炸的一刹那让部分倒霉蛋瞬间便去见了八岐大婶,其他人则是继续脚不停歇的继续奔跑。 在经历了三波的培烙玉洗礼后,正面冲锋并倒下了两百来号人的石见国足轻们终于推着竹束车跑到了浅野长晟部的面前,在身后弓箭足轻的箭雨掩护下把竹束车推进了浅野长晟部足轻挖的壕沟里,然后便是长枪对长枪的互捅。 虽然石见国足轻人少,但是出身石见国的他们每个人的身上的装备却比浅野长晟部的足轻强多了,统一的御贷具足(战国时代大名借给或者发给足轻的盔甲)穿戴的他们让他们可以较为轻松的和对面只有竹枪没有具足的足轻互怼。 还未等到左右两翼铁炮队的火力支援,石见国足轻们就轻松的顶着竹枪的骚扰越过了壕沟冲进了浅野长晟的正面大阵中。 看着己方的足轻冲进了浅野长晟的阵中,库左大内感到一些意外,就这么冲过去了?不管了,先杀进浅野长晟的大营再说。 “贰根藤条!出击吧!拜托了!”眼见不到千人的石见国足轻一头扎进了两千多人的敌阵,库左大内便向身边的但马足轻大将开口道。 “嘿!我滴去鸟!驾!”贰根藤条说完,骑着自己的战马带着自己的足轻领着大批的流浪武士冲向已经被石见足轻打乱的浅野长晟部正面战阵。 与此同时,石见足轻两翼的铁炮队也在长枪足轻的掩护下推着竹束车来到了距离浅野长晟部寨墙约50米左右的地方,然后便和寨墙上的铁炮队对射起来,噼里啪啦的打的那叫一个热闹。 一刻钟后,当石见足轻凭借着装备优势带着但马足轻和流浪武士打败了浅野长晟部的足轻并冲进了营寨后,原本还兴奋不已的库左大内顿时便感觉到了不对,浅野长晟部到现在都是廉价的农民足轻在唱主角,之前追着自己打的精英足轻一个都没见着,情况很不对啊? “轰隆!”就在库左大内寻思哪里不对的时候,只听得一声巨响让他的的视线不由自主的转向了浅野长晟部营寨大门的位置,只间原本应该树立在寨门口两侧的门板此时已然倒下并封死了寨门。 “不好,冲进营寨的足轻有危险!跟我…”库左大内还没说完,就见之前安排埋伏陆奥骑兵的树林里冲出来了两百多名骑兵直奔自己而来,看看后面的情况,似乎还有不少的足轻正在跟着往外冲。 “八嘎!这是哪里来的骑兵?陆奥的骑兵呢?犬の日の(狗x)的浅野长晟不是人,居然搞偷袭,この卑しい男(这个贱人)!”看着冲出树林并开始提速准备冲锋的骑兵,库左大内不由得破口大骂起来! 看着树林里冲出的骑兵,不远处藏起来的陆奥骑兵也是个个破口大骂起来,这是哪里来的,懂不懂规矩,居然抢生意?待看到后面跟着冲锋的足轻举起浅野长晟的大旗后,陆奥骑兵沉默了,这些人不讲武德啊! “冲啊!”眼见着金主就要被攻击了,陆奥骑兵也不在等待时机了,纷纷上马开始出击,只见一百名骑兵追着浅野长晟的骑兵而去,剩下的一百名骑兵则是冲向跟着骑兵冲锋的足轻侧面,准备分割并击溃足轻的队伍,只是被金主赏金冲昏了头的他们一时间却忽略了浅野长晟部足轻的数量和质量。 “列阵!”看见一旁冲出来的骑兵,原本还在高速奔跑冲锋的足轻们立马停下步伐,纷纷在足轻头的指挥下列阵以待。 得亏是短距离冲锋,幸亏速度没提到高速,看着手持比普通长枪长约1.5倍长的大枪的精英足轻们列好了阵势,陆奥骑兵们不由得一阵头大,就在即将装上枪尖的时候,纷纷调转马头擦枪尖而过。 看着从身边两侧冲出的一千多名浅野长晟部足轻和两百名陆奥骑兵开始干架,在两者之间还在潜伏中没被发现的丰臣旧部余孽才反应过来:你们这样礼貌嘛?半个时辰啊!你们愣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你们是属木头的吗? 不说丰臣旧部余孽的无语,隶属于交战双方的忍者心态现在已经崩了,两方忍者互相打眼一瞅,发现双方隐匿的位置也就隔了不到两百米的距离,耻辱啊! 看着自家足轻从树林里冲出来后,坐镇大营某一处望楼的浅野长晟笑得那叫一个开心。结果笑了没一会,看着又冲出来了一伙骑兵对着自己的足轻和骑兵就揍,脸上的笑容瞬间便消失了。 “来人,传令,让预备队出击,全军死战!”眼见奇袭库左大内的计划被一队骑兵破坏,浅野长晟也不在留手,准备一战定输赢。 另一边,本来打算逃命的库左大内看着陆奥骑兵不仅拖住了对方骑兵队还破坏了后面足轻的进攻后,库左大内便知道该此战已无退路可言了,唯有尽力搏命了,于是便带着石见山银矿守备队加入了战斗,打算先配合陆奥骑兵吃掉浅野长晟的骑兵队再肃清随后的精英足轻。 看着双方越打越激烈,藏匿的丰臣旧部余孽则选择继续潜伏,准备等待绝佳时机的出现再出手。 第四十七章 两败俱伤 山县郡郡城外,双方加起来一万多人,在浅野长晟的营寨内外打的异常激烈。 被困在浅野长晟营寨内的石见足轻仗着装备的优势和营寨内三倍于己的浅野部足轻打着消耗战,杀红眼的他们并没有急着反身去打通堵塞营寨门口的障碍,浅野长晟的大旗就竖在营寨内侧方的一处望楼上,只要杀过去干掉大旗下的浅野长晟,石见足轻之围便会不攻自破。 营寨大门处,库左大内在收拢了所有的足轻后,便让两支还未伤筋动骨的铁炮队掩护着普通足轻拆大门,准备打通与营寨内石见足轻的联系。 让人没想到的是,外围之战很快便分出了胜负。陆奥骑兵人数虽少,但是战斗力比浅野长晟普通骑兵强劲许多。 追击浅野长晟部骑兵的一百名陆奥骑兵在付出了近半的伤亡后把对方的骑兵全部歼灭,简单的修整了一下后便与骚扰精英足轻的一百名骑兵汇合,一起袭扰断后阻击陆奥骑兵的浅野长晟部精英足轻。是的,树林里冲出来的精英足轻并没有原地固步不前,而是再留下四百人列阵断后牵制骑兵后,其他人继续朝着库左大内的位置冲锋。 就在库左大内带着足轻顶着枪林箭雨的攻击移除掉阻挡住营寨大门的两块大门板及其让他堵塞物时,一路狂奔的浅野长晟部精英足轻也来到了营寨门口附近和库左大内的足轻打了起来。 看着营寨内外已然打成一锅粥的局面,坐镇在望楼上的浅野长晟坐不住,在让人竖起一杆代表决战的旗帜后,他便下了望楼,带着旗本武士和精英足轻准备凿穿战场与库左大内一对一。 两刻钟后,库左大内和浅野长晟分别在各自的手下保护下在营寨的中间见了面。 “浅野君,识相的话,停手吧,你只要把银子原封不动的送回来,劫银的事我就不再追究了!” “库左君,你找错人了,什么银子?我不知道!你投降吧!无故起兵和带兵攻打藩国可是大罪,你现在只要投降,我会去幕府替你求情的!” “浅野老贼,既然你不识好歹,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驾!”库左大内说完,便挥舞着鬼面大刀催动着胯下战马提速冲击。 “哼!狂妄的库左大内,可别怪我心狠手辣,驾!”说完,浅野长晟骑着战马挥动着十字长枪迎了上去。 仗着马速启动早的优势,库左大内策马快速冲到马速还没提起来的浅野长晟面前,抡起手中的鬼面大刀便照着对方的脑袋砍去,浅野长晟则是不慌不忙的挥起手中的十字长枪格挡住来势汹汹的劈砍,挡开刀口后并顺势用十字枪头扫向库左大内的腰腹,库左大内连忙收刀回挡。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两人便完成了攻守互换并擦肩而过。两人掉转马头后继续策马冲向对方,这次浅野长晟依仗着十字枪的长度优势率先发难,双手持枪笔直的刺向库左大内的大腰子,库左大内连忙挥刀格挡保护腰子,就在枪头和刀口即将接触时,浅野长晟却是抖了个枪花晃过了对方的大刀刺向其脑袋。库左大内见回刀格挡已来不及便侧身躲闪并顺势向前挥出长刀以威胁浅野长晟收枪,奈何浅野长晟是铁了心得想搞死库左大内,看见大刀丝滑得横切向自己得腰腹间,他也不躲闪,打算用胸甲硬抗一刀。就在双方策马错开得一刹那,库左大内得大刀结结实实得砍在了浅野长晟得胸甲上,锋利得刀锋虽没破开胸甲却是让对方得嘴角渗出了些许血液,而浅野长晟原本锃亮得反光得枪头也在划破了库左大内得肩头后沾上了些许血色与肉皮,得嘞!一个内伤一个外伤。 就在两个人憋着一股劲准备再来一轮刀劈枪扫时,双方的旗本武士和足轻也纷纷来到二人身边打了起来,本来泾渭分明的地方一时间再次变成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得混战场面。 眼见无法再次策马冲杀,库左大内忍着肩上得疼痛拿起了弓与箭,准备引弓搭箭射倒对方。而浅野长晟则是一口咽下差点喷口而出得血液,向手下要来已经上好弹药得铁炮和火引子,准备引火开枪射穿对方。 就在两人因混战随波逐流移动至相距约三十米左右时,两人同时动了,一个开了枪,一个射了箭。就在“嗖!啪!”声过后,“啊!”两人同时惨叫了一声,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人脑袋上插了只箭,一人胸前多了个洞同时从马上倒了下来。 眼见双方的带头大哥都倒了,两边的小兵也不打了,纷纷在自家上司的命令下从战斗中抽身护送着自家大佬撤离战场。 就在库左大内被一众手下护着撤出营寨的时候,二十多名浅野长晟部精英足轻打扮的丰臣残部余孽一副血战后的样子互相搀扶着混进了浅野长晟部的营寨内。 “诸君...还.请..固..固守.待援,援..援军近..近几日便到,届..届时”刚回到郡城,库左大内强忍着伤痛没说几句话便晕了过去。 看着正在被医者急救的库左大内,被雇佣而来的各方带头大哥和库左大内的心腹顿时便相顾无言,脸上平静无忧的他们心里纷纷祈祷库左大内可千万别挂了,万一挂了,之前承诺的好处可就没了,回去还得挨削。就在库左大内一方紧闭城门准备高挂免战牌等待库左大内苏醒和援兵时,浅野长晟则是在医者救护下苏醒了过来,库左大内的箭虽然射中了浅野长晟的脑袋,却只是力道太大把其震晕了,并没有穿透太深,只是插在盔体上看着吓人罢了。 “现在情况如何?双方伤亡如何?”浅野长晟苏醒后没有废话,向一旁的家老直接问道。 “主公,库左大内已被手下护送回城,生死不知,对方已紧闭城门和寨门不出。我方骑兵队战死二百零七,精英足轻战死五百一十一,伤一百三十七。普通足轻战死两千一,伤三百零五。铁炮队战死三百三,伤四十一。能战者还余两千多人。营寨内外发现敌军尸体一千八百余具,俘虏伤者五十余人,对方尚能战者估计约千人左右。”心腹家老简单的说了一下双方战后统计的伤亡情况。 “纳尼?六千多人死了一半?”对于己方的伤亡,浅野长晟有些意外。 “主公,可以理解,毕竟库左一方大部分都是常备足轻,战力不俗。咱们的普通足轻都是刚征召的农民,训练的时间太短,战斗力低下。” “立即传信给附近的沼田和高宫两郡,让他们各自再征召1000名足轻,务必于后天上午赶到这里。再传信佐伯、高田、贺茂三郡,同样各自征召1000足轻,务必于三日后赶到这里。”对于浅野长晟来说,炮灰不是问题。 “主公,非战时大规模征召足轻,幕府那边?” “无妨,战后我自会去江户请罪说明情况。来,扶我出去看看。” 在手下的搀扶下,浅野长晟走出大帐,准备亲自看看战后的情况。 就在浅野长晟走到营寨门口准备登上重新修缮好的营寨门楼上时,一伙正在附近席地而坐休息的精英足轻突然暴起,操起地上的武器照着浅野长晟本人就干了过去。 “啊!”随着一声惨叫响起,人们循声而望,只见浅野长晟胸前右侧被一把长枪捅了个正着。 “浅野狗贼!丰臣家对尔不薄,你却行那不忠不义的弑主之事,着实让天下人不耻!今日我等特来取尔狗命!你还不快快束手待死!”随着枪头从浅野长晟的身体中拔出,枪的主人大声喊到。 浅野长晟也是倒霉,身上的具足早已脱了个干净,在有心人的突然袭击之下,身上顿时便多了几个枪眼和多出刀伤。 眼见着浅野长晟就要死在乱枪之下时,附近的旗本和足轻们也纷纷反应了过来,一拥而上,挡刀的挡刀,砍人的砍人,把已然疼昏的浅野长晟从围攻中抢救了出来。 眼见浅野长晟浑身是血的被身边的旗本武士救走,冒充精英足轻的丰臣旧部余孽也是见好就收,边打边向寨门口撤退。 眼见着丰臣旧部余孽打算逃跑,浅野长晟手底下的几个大将顿时便不乐意了,心里纷纷大骂其一点杀身成仁的刺客精神都没有,居然还想着跑。要是跑了,那不是显 得他们无能吗?怎能对的起主公对他们的厚爱?古代人都讲究个君辱臣死,倭岛也不例外,丰臣旧部余孽就在各位大将的眼皮子底下把浅野长晟扎成了筛子,这事还能善了?显然不能,只见几位大将纷纷抽出自己平时不舍得用的家传武士刀,不要命似的冲向丰臣旧部余孽。 这些个大将明显不是普通武士和炮灰足轻能比的,每人只是用了两三刀的功夫就把丰臣旧部余孽给干掉了大半,就在丰臣旧部余孽即将团灭时,几名之前隐忍不发的丰臣旧部余孽突然冲入战圈,看着这些人手中呲呲冒烟的培烙玉,几名大将纷纷抽刀后撤。 看着大将都往后退了,炮灰们也不傻不愣,跟着一块往后退。大将们退到安全区域,正准备让弓箭手开弓射箭时,只听得“轰!”的一声,刚刚被重新竖起的营寨门就被培烙玉给炸开了。 还不待众人反应过来,丰臣旧部余孽又扔掉几个刚点燃的培烙玉后,纷纷转身便往被炸开的营寨门外跑去。 “轰!轰!”刚刚反应过来的大将们刚要准备安排众人追击时,几枚落地的培烙玉便炸了起来,待众人小心翼翼的冲出营寨门时,便发现丰臣旧部余孽早已跑远,再看远处树林里冲出来的十几名穿着破烂的骑兵,众人便自觉的停下了脚步,心里同时想到:这应该是同伙吧? 没让众人失望,十几名骑兵在接近丰臣旧部余孽后并没有进攻,而是纷纷伸手把他们拉上马一起跑了。 看着骑马远去的丰臣旧部余孽,浅野长晟的一众手下不由的面面相觑一时无语。 第四十八章 潦草收尾 “主公,山县郡之战,双方近万人级别的大战死伤过半,库左大内战时重伤昏迷,浅野长晟战后遇袭昏迷,双方互相增兵已达到战前规模,双方因主帅昏迷已对峙两日。另外江户那边传来消息,德川家光带领三千幕府精锐已启程前往山县郡准备武力调停双方停战并进行问责。”松江城内某处酿酒屋(居酒屋的前身,1688年后才出现居酒一词)内,武忠光司边给庞帅斟酒边说道。 “嗯,这酒的味道勉强还可以。对了,那伙丰臣旧部余孽去哪了?”庞帅端起酒杯品尝了一下酿酒屋的特色烧酎(类似于烧酒)后说道。 “跑了。” “跑了?” “是的,主公,在刺杀完浅野长晟后就跑了,暂时不知所踪。” “嗯?你的人没跟上?” “是的,主公,这伙人经过一番厮杀后,人员精简了不少,又是骑着马一路狂奔,我的人追了三里地后实在是力有未逮,跟不上了,下属办事不力,还请主公责罚!”武忠光司说完,跪地请罚。 “起来吧,来,一起尝尝这家店的烧鸟(日式烤鸡肉串,也含括猪肉、肉丸)和一夜干(烤鱼),味道还挺不错的,你再让店家上两盘烧鸟。”庞帅边吃边说道。 “好的主公,我这就让人安排,新佑卫门、店に焼鸟を2皿追加させる!” “对了,你岳父的身体现在怎么样了?”吃了几口烧鸟后,庞帅问道。 “回主公,不是很好,属下的医师推断,我岳父的大限就在这几日了,您看,要不要?”听着庞帅询问,武忠光司小心翼翼的问道。 “要个锤锤,怎么说也是你岳父,不差这几日了。再说了,咱也不是心狠之人,乱七八糟的东西休要再提,顺其自然吧。对了,这几日你岳父家的那几个子侄有没有溺水身亡和醉酒突亡的?”庞帅瞪了一眼武忠光司说道。 “额,应该,有吧?” “有,刚才在来的路上我还亲耳听到街边小贩们讨论此事了,说这些人都死的老自然了,一个都没剩下。作为你岳父的好女婿,他这些子侄的身后事你可要上心啊!” “主公,你学会倭语了?” “没有,我只是觉着他们说的话一定就是我认为的意思,这有毛病吗?”庞帅放下手中的筷子,然后抬头一本正经的对武忠光司说道。 “主公果然是天资绰约,属下佩服!主公放心,属下岳父病重不能理事,属下一定会替岳父处理好这些子侄的后事的。”看着庞帅一副臭不要脸的胡说八道的样子,武忠光司着实是没想到。 就在武忠光司陪着庞帅在松江城里体验当地的各种特色食物时,远在山县郡的浅野长晟也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我昏迷了多久了?现在什么情况?” “主公,您已经昏迷了三天了。现在依然是对峙的局面。” “援兵到了吗?” “回主公,5000援兵今日上午已全部到齐。” “好好好,来人,备战!今日我一定要一雪前耻。”听到手下的兵力再次恢复到战前的规模,刚醒来还有些昏呼呼的浅野长晟瞬间觉着自己又行了。 半个时辰后,着甲齐全的浅野长晟在一群旗本武士严密的保护下带着手下的兵马开始进攻山县郡城。 “铛!铛!”看着浅野长晟部准备攻城,山县郡城的守军和城边的雇佣军城寨守军纷纷开始敲钟摇人准备作战。 眼见着敌军攻城在即,山县郡城内,看着还在昏迷中的库左大内,他的一名心腹狠狠心一咬牙一跺脚,在医师的保证下上前照着库左大内的脸就是一个大壁兜。 “啊!”随着一声惨叫响起,在外力强力的刺激下,已经昏迷了几天的库左大内终于醒了过来。 一刻钟后,库左大内在简单的吃了几口米粥并换上了具足后,让一众武士用担架抬着自己往南城城门处赶去。 等库左大内被抬上南城城门楼上时,浅野长晟部的一些精英足轻已然顺着攻城梯在铁炮手和培烙玉的掩护下攻上了仅有三米高的城墙。 “奉行有令,干掉一名敌军赏明钱五贯(五千文铜钱或五两银子)!”就在浅野长晟部精英足轻们攻上城头压着守城足轻打准备打开局面时,库左大内的一名心腹高声喊道。 没错,用于重赏的就是明钱,明朝的铜钱!明朝时期,明朝的铜钱因含铜量高、铸工精湛、质量上乘等原因,在倭岛就如同后世的美元一样,是杠杠的硬通货。 事实证明,金钱永远是提升勇武的最有效手段之一,普通足轻平时一年才挣几个钱?杀掉一个敌军就是五贯,还是明钱,那要是多杀几个,那岂不是妥妥的一日暴富了?于是,原本被精英足轻压着打的普通足轻们瞬间便上头了,纷纷扛盾执刀的往前顶,不一会的功夫便干掉了大部分登城的精英足轻。 远处,浅野长晟原本还兴奋的和自家的几个头马一起夸奖着登城的精英足轻有多勇猛,结果,不一会的功夫就看着自家几名精英足轻像丧家犬似的在城头上被敌军给撵了下来。 “八嘎!把培烙玉全都给我扔到城墙上去!给我炸死他们!”看着自家精英足轻的惨样,浅野长晟愤怒的说道。 坐在担架上,看着自家足轻在金钱刺激下把敌军精英足轻干掉的库左大内是既高兴又心疼。 “来人,快把大筒(放大版火绳枪,类似小型火炮)拉过来!装填葡萄弹!”看着浅野长晟阵中冲出大量抱着培烙玉的足轻在竹束车的掩护下往城墙冲来,库左大内立即让人把自己守城的底牌,六门大筒给拉来了出来。 “开火!”等大筒装填完毕后,操作大筒的守城足轻便瞄准抱着培烙玉向城墙冲锋的足轻开火。 “轰!轰!”随着几声巨响过后,一部分抱着培烙玉跟着竹束车冲锋的足轻瞬间便倒下一片。 “鉄炮队、弓兵、全力援护!城头敌军を制圧する!”看着铁炮造成大量伤亡,负责带队进攻的足轻大将大声喊道。 “轰!轰!···轰!”浅野长晟部的铁炮队和弓箭手成功的压制住城头的攻击后,战场上再次传出连续的爆炸声,不过不是大筒开火的轰鸣声,而是携带培烙玉的足轻冲到城墙下后把培烙玉扔到了山县郡城的城墙上发出的爆炸声。 大筒毕竟就六门,虽然葡萄弹的霰弹攻击威力很大,但是装填起来也甚是麻烦,虽然城上的守军奋力还击,但是携带培烙玉的足轻还是在自家铁炮弓箭的掩护下,凭借着竹束车的保护冲到了城墙下方,不断的往城头上扔培烙玉。 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城上和城下打的那叫一个热闹,大筒、铁炮、培烙玉产生的爆炸和轰鸣声不绝于耳。 就在双方你来我往打的不亦乐乎之际,战场边缘突然出现一抹红色。 眼见出现第三方势力,浅野长晟并没有分兵前去阻拦,而是谨慎的鸣金收兵撤军回营,与此同时,战场外围负责巡逻示警的一名骑兵一路策马疾驰的回到营寨。 “战场边缘来的是幕府的赤备队,领头的是德川秀忠将军和井伊直孝,兵力在三千人左右。”负责情报的心腹对浅野长晟道。 “什么?德川秀忠将军来了?他不在江户好好的呆着来这干什么?”大帐中,得知来的是幕府的赤备队后,浅野长晟不由得感到些诧异。 两刻钟后,当德川秀忠带着一水红甲的赤备队来到战场中央后,早已得到赤备队通知的库左大内和浅野长晟二人,一个躺在担架上一个拄着拐一起出现在德川秀忠面前。 看了眼躺在担架上装作奄奄一息一副就快要嗝屁模样的库左大内,再看看绑的像半个粽子般并拄着双拐晃晃悠悠一副随时倒地样子的浅野长晟,本来还一脸严肃想要呵斥二人的德川秀忠不由得转头做了一个深呼吸。 “你们二人好大的胆子!居然无故…”看着德川秀忠深呼吸后嘴角仍有些抽抽的井伊直孝大声喝道。 “砰!砰!”只见井伊直孝的话还未说完,库左大内和浅野长晟就像受到惊吓似的一个从担架上掉了下来,一个直接顺着双拐倒地。 看着一个在地上不停蠕动,一个在地上不停抽搐,井伊直孝也是忍不住嘴角直抽抽。 “算了吧,让他们各自回去安排一下,然后随我回江户吧!两位,放心吧,家父只是有些想念你们了,想请你们去小住几日。你们这些小打小闹的,还不至于让家父生气。好了,半个时辰后出发,去吧!”看着两个老戏精不要脸的拼戏,德川秀忠也不再废话,直接开口道。 “还不赶快把你们家主公抬回去!”看着两个戏精像没听到德川秀忠说话一样继续在地上蠕动抽搐,井伊直孝很是无语,赶紧让两人的手下把他们抬回去。 两日后,刚从石见山银矿考察完回到松江城的庞帅看着武忠光司递给自己的情报,也是不由得嘴角直抽抽,连个经历过关原合战等一系列幕府定鼎之战的幕府老将居然在地上学蛆,估计在现场准备兴师问罪的德川秀忠会忍得很辛苦吧。 “石见山银矿奉行的位置拿下来了吗?” “拿下来了,石见国和出云国之前本来就是松江藩的领国,只是之前因为石见山银矿的存在和幕府埋下的钉子等原因并没有全面掌控。经过努力,德川家康已经发话了,只要松江藩能保障银矿的稳定产出和输运即可,但是会不定期派驻矿监核对账目。” “嗯,那就好。至于矿监,无所谓的事,只要矿在咱们手里,就是咱们说了算。对了,原来矿上的护矿队都安排成运输押运的吧。矿上的安全以后就由你安排的人和顺义营的人负责吧。” 和武忠光司简单的商量了一下石见山银矿的后事后,庞帅便带着武忠光司孝敬的一百万两石见银登船返回大明。 第四十九章 宁远有事 “驾!驾!让开!让开!” “都让开!紧急军情!” 已时,宁远城东侧的官道上,两名夜不收骑兵一边驾驭战马高速疾驰一边呼喝着让行人让路。 “下面的,赶紧疏散人群,打探消息的夜不收归城了!”宁远城东外城的远安城门楼上,一名负责远眺警戒的士兵对下面看门的守军喊道。 “听见了吗?夜不收归城了,老少爷们们,不想缺胳膊少腿的就赶紧给我往两边让一让。嘿,三伢子,李掌柜的车队检查好了吗?检查好了赶紧放行让他们进城避让夜不收的战马。 “都听见了吗,都赶快往两边散一散,要是被战马撞到了那可是白撞哈!” “那个汉子,还不赶快把你的柴火往边上移一下。” 听到城门楼上的喊话,城门口和瓮城门口的守军纷纷忙碌起来。 “吁!吁!驾!驾!” 等到城门口的人都被疏散开后,两名疾驰而来的夜不收骑兵先是减速进入瓮城,在通过瓮城和远安门后再次加速前往位于内城的蓟辽督师府。 待夜不收入了蓟辽督师府一刻钟后,蓟辽督师府内便涌出大量骑兵奔向四方,又一刻钟后两名均背有八百里加急信筒的骑兵直奔西门而去。 七月七日,当庞帅正准备带着马玲玲准备去四川石柱探亲时,一队骑兵护送着一名传旨太监突然来到了文登营。 文登营内,待传旨太监见到庞帅后,也顾不得香案没摆,便迫不及待的开始诵读圣旨。“啥?努尔哈赤的第八子皇太极带着大军准备再次攻打宁远城?”听着传旨太监读完圣旨之后,庞帅有些懵了。这是遇到蝴蝶效应了?要知道后世历史上记载,宁远之战结束后至今年八月努尔哈赤去世,宁远城便一直是风平浪静的状态,结果传旨太监却来说皇太极要打宁远城? “庞将军,咱家还需赶紧回去复命,您告诉咱家您大约什么时间能赶到宁远城,带多少人?”传旨太监是刘公公的人,知道庞帅是自己人,身份也比自己高,便收起了以往嚣张跋扈的性子,反而恭恭敬敬的说道。 “嗯,三日后,我会带领一千骑兵和五千步兵经海路到达宁远城。公公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一点小心意还请收下!”面对传旨太监的恭维,庞帅也不矫情,一边回应道一边示意手下给传旨太监递银票。 “不辛苦,不辛苦,都是为皇爷效命的,怎么会辛苦呢。庞将军,那咱家就不打扰您在家调兵遣将了,咱家在这里先祝您旗开得胜!告辞!”传旨太监把银票拢进袖子后,一脸笑呵呵的跟庞帅辞行。 “来人!擂鼓聚将!” “诸位,京城来旨。辽东夜不收探得消息,建奴老贼酋之第八子皇太极将于明日率领八万大军进犯辽东攻打宁远城。辽东巡抚袁崇焕上书求援,陛下急征关内劲旅驰援辽东助阵,我部亦在征召之列。此战,我打算带1000骑兵并五千步兵乘船助战,以觉华岛为基地在海边打游击。”文登营作战室内,庞帅对自己的手下说道。 “将军,何时动身?调动哪几支队伍?此次出征...”负责坐镇文登营的指挥佥事姜立起身问道。 “停!这次出征我只负责带兵出征,其他的事你们安排吧。我先回威海卫哄夫人去了,诸位,再见!”庞帅说完,挥挥手和手下们告别后便带着亲兵往威海卫赶去。 “老姜,将军怎么走的如此匆忙?” “老姜,将军怎么走的如此匆忙?”文登营守备盖卫国有些不解的问道。 “大人的事,小孩子别多问。说正事,这次出征,将军明显是想行游击侧扰之事,所以此行的骑兵就从你麾下二团抽调一个精锐的猎骑千户吧,准备好后,半个时辰后出发威海卫。 文登营作为庞帅麾下的机动力量,编有三团骑兵,计划有9000名骑兵,现阶段实有6000骑兵。一团胸甲骑兵(冲阵的重骑兵),二团猎骑骑兵(远攻的轻骑兵),三团羽翼骑兵(虽说是主角装逼用的,但战斗力还是可以的)。计划为每团各下辖三个千户骑兵的兵力,但因优质战马数量不足及支援海参崴八旗的组建,所以现在每团骑兵均有一个骑兵千户的兵力缺口。 “没问题,我这就去安排!”盖卫国也不耽误,立即回营准备。 “小刘,发报和威海卫舰队那边协商一下运兵船的事。小魏,你们几个参谋商讨一下出征步兵的抽调事宜。老熊,出征的后勤保障工作就交给你了。老赵,你们情报司....”随着姜立的话语展开,像战争机器一样存在的文登营便开始逐步加速运转起来。 “咻咻!咻咻!” “三号武备着装!” 随着一阵急促的哨音响起,文登营骑二团第一骑兵千户所驻地内顿时忙成一片,骑兵们纷纷跑进营房内穿戴起二号武备着装(一号为全热武器配置,二号为全冷兵器配置,三号为热冷武器混装配置),马厩的马夫们则是纷纷进入马房内给战马披挂装备。 两刻钟后,开完战前动员会,全部穿戴整齐并准备妥当后的骑二团第一骑兵千户所得上千名骑兵在骑兵千户赵武英的带领下离开驻地往威海卫赶去。 就在骑二团第一千户所骑兵全部出营后,三名骑兵紧跟着从文登营里出来后便分道扬镳,分别赶往宁海卫、成山卫、靖海卫摇人。 与此同时,收到文登营发出的出征消息的威海卫都指挥使司衙门也是派出了三名传令兵骑兵,一名赶往威海卫军港附近平时用于军队出征集结安置的临时大营,一名赶往威海卫舰队基地,一名赶往威海卫驻军大营。 七月九日,威海卫军港,庞帅和几位夫人告别后便带着六千多号人马登上出征的舰队开拔奔赴觉华岛。 就在舰队起航后,宁远城附近的海域上,一艘隶属觉华岛的福船正在待命。 “老张,左侧舰炮都装填完毕了吗?”福船上,舰长问着自己的炮手长。 “舰长,一切准备就绪,就差开炮了!” “约定的时间到了,开始吧!”舰长对身边的水手长说道。 听到舰长的话后,水手长连忙快步走向船帮一侧喊道:“解缆!出发!” 随着水手长的话音落下,系留在船侧的两艘小型改装帆船便张帆往海岸线方向驶去。 “咻!啪!” “舰长!是夜不收的信号弹。”福船上,正在观察海岸线动静的大副看见了天上出现的信号弹烟花后急忙对舰长说道。 “咻!啪!” “第二发弹!不好,夜不收有危险!满帆全速靠岸接应!二柱,发信号弹!”小帆船上,负责带队的二副高声喊道。 “咻!啪!” 随着一发信号弹升空炸裂,岸上正被建奴骑兵追的快崩溃的几名夜不收顿时来了精神。 “铁蒺藜全撒出去!”看到天上的信号弹炸裂的很是显眼的烟花后,带队的夜不收小旗开口道。 随着小旗的话音落下,所有的夜不收纷纷把挂在马鞍一侧的一个袋子的扎口拽开,只见大量的铁蒺藜呼啦啦的就倾泻在了夜不收的身后。 夜不收的铁蒺藜刚在地上停止翻滚稳住自己后,后面一路狂奔追来的建奴骑兵便中了招,前面追的最快的五名骑兵倒霉的被自己那扎中马蹄的战马甩飞了出去,然后便被身后刹不住,也没想刹住战马的同袍给纵马踩踏至死。 半刻钟后,当两艘小帆船靠上岸边一处早就搭建好的简易码头时,身后的福船也到达了附近便于开炮掩护的位置。 “快!你们几个快把跑马用的栈板给我连上。你们几个上岸支起护板准备掩护!”当两艘小帆船停稳后,二副便指挥众人忙碌起来。 很早之前,为了接应在辽东刺探敌情的夜不收,使其快速脱离并搭船撤退,庞帅安排觉华岛的守军在海边建造了二十多处可以快速停靠小帆船的简易码头,并配属了部分简易的防御工事,每月都会派人巡查检修一次。且每次派出或接应夜不收时,觉华岛都会提前安排负责接应的人进行检查维护。 “轰!轰!” 就在一名夜不收中箭坠地时,福船上的火炮开火了,打的时开花弹。 “小林,你们带着情报先走,老熊、木头跟我回去把小叶带回去。”回头看见中箭的夜不收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带队的小旗立马传下命令后便带头往回走。 听着小旗的话,姓林的夜不收也不犹豫,他知道情报才是第一位的,也不啰嗦,咬紧牙关狠狠的挥动马鞭加速前进。 中箭的小叶是幸运的,中箭坠地后,因为福船的炮击让追击的建奴一时间乱了方寸,没有继续补箭。 等小旗带着两人回来刚下马准备抬起小叶主备放在马背上时,回过神来建奴骑兵在一名白甲兵的指挥下四散而上,虽然炮击还在继续,但是对于散兵队形的骑兵来说,杀伤范围不小的开花弹此时也有些力有不逮。 驮上小叶刚要跑路,四散而来的建奴骑兵已然接近到三十多步的距离,久经战阵的建奴骑兵们纷纷开始挽弓搭箭。 “嗖嗖嗖!” 随着箭矢离弦的声音响起,一阵散乱的箭雨飞向夜不收众人。虽然众人反应迅速,躲过了部分箭矢,但是为了护住小叶,夜不收老熊却被一支重箭射穿后背,箭头透胸而出。老熊却是没吭声,死死的咬紧溢出血沫子的嘴唇,挥动手中的马鞭狠狠的抽向战马的屁股,纵马向简易码头赶去。 “射!” 三分钟后,当三名夜不收带着小叶来到简易码头后,躲在防御工事后的水手们纷纷扣动了自己手中弓弩的扳机,同时福船的火炮也开始轰击码头正面的空地,用来阻隔建奴的追击,而夜不收们则顺着早就铺好的马道上了小帆船。 “砍断缆绳,撤!”见夜不收上船后,二副立即下令撤退。 码头对面,带着骑兵躲避炮火的白甲兵看着有序撤退的水手,不由的往地上狠狠的啐了一口唾沫。 小帆船上,看着越来越远的简易码头,夜不收小旗不由的松了一口气,刚转身想要向带队的二副道谢,结果一旁胳膊上还插着支箭的木头放声大哭道:“头,老熊没了,上了船还没下马就一声不吭的没了哇!头…” “哭啥,干了这么长时间夜不收了还没想开呢,咱兄弟几个阴阳相隔那是早晚的事,现在老熊走了,那以后就尽量多杀几个建奴给他陪葬就是。”小旗虽然嘴里说的不是很在意,但是已经红了一圈的眼眶确是明显的出卖了他。 第五十章 喂 你哪位 当福船带着两艘小帆船在一众建奴骑兵的视线中消失后不久,一队白盔白甲的建奴骑兵在一名牛录额真的带领下前来会合。 “吧达泰尔,你们这是遇到了明军的埋伏吗?你们队的其他人呢? ”带队的牛录额真看着一旁已经收敛起来并摆放整齐的十几具骑兵尸体和十来号伤兵,不由得开口问道。 “回牛录话,我们被对方接应的水师袭击了,除了我们这些喘气的和咽气的,其他人都被火炮炸没了。”带队的白甲兵回答道。 “被追击的有几个人,有斩获吗?” “就五个,未曾斩获一人。”说完,白甲兵羞愧的低下了头。 “可看清是哪家的夜不收?袁崇焕部?还是毛文龙部?” “未曾探清,请牛录责罚!”说完,白甲兵跪倒在地准备领罚。 “你们呐,五十号人撵着五个夜不收跑,居然没能留下一个?可真是开创了先河啊,起来吧,你自己回去找苏巴东代子(一个牛录有两个代子副手)领罚吧。对方,就是在这个码头上的船吗?”牛录下马后,顺着木制的跑马道来到码头上摸着一处有四寸厚,一米五高,两米宽,插着七八根箭矢的折叠木盾说道。 “是的,牛录。我等追击夜不收时,对方已在这个码头部署了不少弩手,这些弩手就是躲在这些木盾后配合着海上的火炮对我们进行阻击,掩护着夜不收跑马上了小船。待我们来到码头时,小船早已带着夜不收和弩手驶离码头和海上的大船汇合撤退了。” “呵,这些南蛮狗可真有钱,这马头,还有这些个木盾可都是上乘的木料啊!就这样弃之不用了,啧啧,我都替他们心疼,全都烧了吧。” “嗻!” 不一会,建奴骑兵点燃了码头后便带着尸体离开了。 觉华岛,威海卫出发的军队正在整队分批下船登岸修整。 “二哥,这海上的气候适应了吗?袁崇焕那老犊子没来找你事吧?我跟你说,以后千万不能单独和袁崇焕这个老犊子在一块,这老犊子可是个不讲武德的人,说砍人就砍人,你可一定要注意啊。”觉华岛千户厅内,庞帅和二舅哥秦祚明正在叙旧。 “嗨,这的湿气可比石柱的湿气轻多了。不过这里确实比石柱冷,尤其冬天,乖乖,去年冬天差点把我的脚杆冻得冰凊,冷呦!妹夫,我看袁巡抚应该不是你说的那种人吧?”对于袁崇焕,秦祚明明显是有些好感的。 “哎,知人知面不知心吆,二哥,防人之心不可无啊。这些文官的花花肠子可多着呢,想想蓟州兵变,再想想浑河血战,这帮子文官和辽东军可不是什么好鸟。辽东的事,咱们这些客军可不要牵扯太深,不然,被卖了哭都没地方哭。”秦祚明不知道袁崇焕啥人,庞帅还不知道吗?五年平辽,平了个粑粑。排挤满桂,私信皇太极,私杀毛文龙,牛皮和胆子那都不是一般的大。 “行,都听妹夫的。不过,前段时间,我在辽东军里结识了一位好友,不知以后?” “哦?是哪位?” “满桂。” “满桂?这可是一员猛将,不过可惜,在这辽东,和咱们一样,都是外人。他现在还在宁远吗?”对于满桂,庞帅还是认可的。 “调走了,现在在山海关守关的。” “哎,我就说吧,那老犊子贼阴,人家立功了就被排挤走了。对了,二哥,现在岸上什么局面?” “今日早上的消息是,建奴大军暂未露面,宁远城也暂无战事,不过已经关门备战了。等会还有一波夜不收返回,应该会有最新消息。” “嗯,行,等情报来了后,我再做安排。” “报,千户大人,派往辽东搜集情报的夜不收小队回来了。”就在庞帅和秦祚明准备一起出门看看觉华岛日常的守备情况时,一名亲兵来到千户所禀道。 “速传!” “见过将军!千户大人!”坐福船回岛的夜不收小旗边行礼边说道。 “可探查到最新消息?”秦祚明开口询问。 “是,卑职率小队前出大凌河以北20里地时发现建奴大队人马,约六万人,其中骑兵三万、步兵三万。经观察,大军由正白、镶白、正红、镶红四旗组成,而主帅旗则立在正白旗。详细情报均记录在册,请千户大人查阅。”汇报完简单情况后,夜不收小旗从怀里掏出一本小册双手呈递给秦祚明。 秦祚明接过后并未打开,而是转交给了一旁的庞帅。 “嗯?这上面记载,建奴大军中有千名朝鲜火铳手?” “是的,将军,这些人着装很统一,装束与朝鲜军一致,且单独成军。 “妹夫,这些朝鲜火铳手有问题吗?” “问题倒是不大,就是不知这些火铳手是朝鲜主动给的还是建奴自己组建的。唉,也不知道建奴是不是有意发展火器部队,所以故意找了些朝鲜人当实验品来试试可行性。不管了,二哥,我先趁大战未起去趟宁远城,你协调人手在宁远城海边的简易码头帮我建个营寨,材料都在船上。我先走了。庞勇,通知骑兵随我上岸。”庞帅说完和秦祚明告别后便出门往港口走去准备登岸。 当庞帅带骑兵上岸后没走几里地,一名夜不收便策马疾驰的从远处跑了过来。 “将军,宁远城正东方向约有一千五百余建奴镶白旗骑兵正在骂战,貌似为大军前锋,附近三里地域暂未发现其余敌军。 “很是狂妄啊!一千五百人,这是一个甲剌额真的兵力吧,利害呀,居然敢堵着宁远城内几万人骂,着实勇猛。呵呵,将士们!咱们便去会会这群传说中的恶奴,用咱们手中的利箭快刀去称称他们的斤两!万胜!驾!”庞帅说完,脚下轻夹马腹,缓缓加速带队往宁远城赶去。 “督师,用不用末将带人把他们收了?”宁远城城东的城门楼上,刚从山海关带兵来援的满桂看着在城下不断叫骂的建奴骑兵,便开口问道。 “不用,我军野战历来弱于建奴,胜则矣,万事无碍。不胜,则大大弱我士气。不划算,坚守吧。”对于城外叫骂的建奴骑兵,袁崇焕并没有放在心上。 “督师,南方出现一支约千人的骑兵,打着“庞”字旗,正在接近城外的敌军。”就在袁崇焕带着大家伙在城门楼上商讨守城策略时,负责巡视城墙防务的游击祖大寿前来报告道。 “快派人通知他们掉头走西城门!” “庞字旗?阉党旗下,山东文登营的那位?” “年轻人就是鲁莽啊!连个夜不收都不知道派出来,可惜呀。” “哦,原来是阉党的人。果然,都是废物,居然自寻死路,呵呵。” “唉,可惜了这千匹好马呀。” “尔等都给我住嘴!东厂的番子还没走呢,都皮痒了?满桂,你去准备下,等我号令。号令一出,便出城接应这伙骑兵。”听着城门楼上响起的一片议论声,再看正从远处走来的镇守太监纪用,袁崇焕连忙开口道。 与此同时,正在轮番上阵叫骂的建奴骑兵也听到了远处传来的战马奔驰的声音。 “西南方向发现明军,备战!”一名建奴骑兵哨探打马飞奔而来。 听着哨探的话,看着西南方向越来越近的明军骑兵,建奴骑兵纷纷披甲备战。 看着越来越近的庞家军,带队的甲喇额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来的这伙明军和之前见过的明军很不一样啊,怎么看怎么别扭,但就是说不出来哪里别扭,别扭在哪呢? “乌喇,让巴岳特带上他的两个牛录先去试试水!”既然想不通别扭在哪,那就让蒙古人先试试水热不热。 “嗻!” 虽然努尔哈赤常说满蒙一家亲,但那也只是贵族级别的亲如一家。战场上,蒙古兵和汉兵一样,都是顶在最前面的一批。 随着庞帅的骑兵越来越近,受命出击的两个牛录的蒙古骑兵开始打马慢跑预热,为全速冲锋做准备 “射!” 当蒙古骑兵准备等庞帅的骑兵进入到自己最擅长的50米往返骑射射程时,庞帅却在两军相距约100米时下令骑兵用弩玩起了攒射。 蒙古骑兵当时就懵了,卧槽,这伙明军居然奢侈到一人一把骑兵弩,不讲武德啊。 平时欺负辽东骑兵习惯了,没想到大意了,结果正憋着劲准备冲锋的蒙古骑兵倒了霉了,瞬时间便被一阵密集的箭雨撂倒一半。 看着倒下一片的骑兵,带队冲锋的巴岳特眼睛都红了,自己这是还没吃肉呢就挨了一顿胖揍。族人不能白死,看着收起弩后驭马变向准备撤离的明军,巴岳特疯狂的大喊:“射箭!,追上他们!” 听到命令后,本来有些胆怯想要调转马头的蒙古骑兵们纷纷切换到高速模式,然后就是弯弓搭箭,“嗖!嗖!嗖!”的开始射起箭来。 当蒙古骑兵撵着庞帅跑了没两分钟,骑兵弩上好箭的骑兵们则再次来了一轮攒射,奈何学早有防备的蒙古骑兵早已形成了散兵式冲锋,弩箭的攒射收效甚微,只放倒了一百来号人。 蒙古人的弓箭也不是吃素,一路追击下来,庞帅的骑兵零零散散的加起来也是伤亡了一百多号人。 待受伤的骑兵收拢好阵亡的骑兵尸体撤往宁远城的时候,庞帅已经掉头带着骑兵把蒙古骑兵围了起来,当甲喇额真准备带兵支援的时候,宁远城东城门的翁城开始源源不断的往外冒辽东骑兵。 当出现的辽东骑兵已然过千,翁城还继续往外冒人后,带队的甲喇额真看着被庞帅的骑兵狂殴又倒下近百号人的蒙古骑兵后,一脸阴沉的下令撤退暂避明军锋芒。 等干掉了蒙古骑兵后,庞帅看着受伤的骑兵不由得有些懊恼,就不应该藏拙的,要是一开局便是火枪集火射击,自家的伤亡恐怕会比现在小多了。 就在庞帅想着要不要回去全员换装热武器时,满桂带着两千号骑兵风风火火的赶来了。 “哎呀,贤弟,可想死哥哥了!”两人刚见面,庞帅还没开口,满桂便自来熟的上前挽住了庞帅的胳膊开口攀起关系。 “喂!老兄,你哪位?”庞帅看着眼前一脸大胡子的满桂问道。 第五十一章 分功移防 眼见其它建奴骑兵跑没影后,庞帅麾下的骑兵一边收拢建奴的马匹为几用,一边下马割掉建奴的首级准备叙功。 “哎呀,贤弟,我是你满桂满大哥啊,虽然咱两之前没照过面,但是哥哥我却是神交已久啊。去年,我与秦兄相交于海边,当时...”战场边缘,满桂很是自来熟的搂着庞帅的肩膀就是一阵叨叨。 “停!噗!打住!满大哥,咱是不是应该先进城再说?”抹了一把脸上的口水,庞帅无奈的说道。 “哎呀,你看看我这个脑子,走走,跟哥哥走,我跟你说,在这辽东,虽然咱不是当家的,但也是个吐口唾沫能震动半个城的主。你放心,在辽东,我罩着你,我跟你说,咱···”就这样,庞帅一脸无语的在话痨满桂的叨叨声中带军进了宁远城。 历史上,宁远城能挡住努尔哈赤和皇太极的进攻,与其建造也有着一定的关系。 宁远城是由内城和外城组成的。其内城,周长约六至七里(3200米左右)之间,长宽约800余米,(现存城墙南北长821米,东西宽816米,周长3274米)高三丈(9.6米,后世测量为8.9米),底宽6.5米,顶宽5米。东西南北四座门:东门春和、南门延辉、西门永宁、北门威远,门外均建有瓮城。内城钟鼓楼设在中街,蓟辽督师府位于城内东偏北位置。护城河深一丈五尺(4.8米),长七里八步(4044米)。 外城周围九里一百二十四步(5382.4米),城墙高三丈二尺(10.24米),女墙高六尺、底宽三丈(9.6米)、上宽二丈四尺(7.68米)。亦设有四门:东门远安、南门永清、西门迎恩、北门大定,门外同样设有瓮城。城墙四角设层楼,城四角均建有西式铳台,形如长爪。另有6000米长护城河(外护城河遗址长约5900米,每边长约1475米,与外城墙距离为64.7米)一条。 另外,在城墙上能推着到处跑的火炮绝对是宁远城的大杀器。所以,有两道护城河、两套城墙及八个瓮城的加持,建奴打的真的是很辛苦。 待庞帅穿过瓮城进了城,在满桂的带领下上了城门楼后,便见到一位身穿二品锦鸡常服的中年文官和一个身着宦官服饰的镇守太监带着一群武将站在城墙上等着自己。 “卑职山东东路参将庞帅见过巡抚大人、纪公公,及各位同僚。因末将铠甲在身,请恕末将不能全礼!”不想跪见袁崇焕的庞帅利索的双手作揖道。 为首的二品大员,亦是袁崇焕微笑着说道:“无妨,庞参将甚是悍勇啊。刚才,尔等与建奴交战的场面吾等尽收眼底,能以摧枯拉朽之势诛灭建奴骑兵,真是大涨我大明官军之士气啊!” “督师言重了,世人皆知建奴凶残善战,末将此战只是偷袭侥幸成功而已,纯属侥幸。”面对一言不合就砍头得袁老督师,庞帅老老实实的藏拙道。 “哟,瞧你这话说的,庞参将,你就不必妄自菲薄了,刚才的战斗,咱家可全都看在了眼里,啧啧,真猛啊!杀建奴就跟切瓜砍菜般容易,真不愧是连圣上都夸赞过的英才郎君啊!”看着庞帅谦虚起来,同为阉党的纪用可不想顺庞帅的意。要知道,整个阉党体系里,实打实靠军工上位的武将真心不多,好不容易出了一个庞帅,那绝对得给捧起来啊! 这位公公哟,你就嘴下积德吧,我谢谢你啊,你这样捧我是怕我被辽东人坑不死是吧?你哪头的喂?我可不想英年早逝啊! “纪公公谬赞了,末将本身就是武将,只是敢战而已!想必辽东的诸位同僚,在面对这些猖獗的建奴时,肯定会奋马当先,一举溃敌的!”庞帅刚说完,看了看袁督师身后众武将们那黢黑黑的脸庞上出现了一抹瞬间而逝的惊艳红晕后,就想抬手给自己一个大嘴巴,不会说就别说,敢战而已这个词,用的好像有点打某些人的脸啊。 “庞参将谦虚了,我等亦是甘拜下风,不知庞参将此次援辽带了多少兵马?”袁督师身后,一名中年将领突然开口询问道。 “庞老弟,这位是右都督,赵率教!”知道庞帅不认识此人,满桂便在一旁开口道,只是后面的右都督和赵率教这几个字点的极重。 哦,这就是和满桂闹别扭的赵率教?逾越了吧?老袁还没开口呢! 庞帅看了看袁崇焕,见其点头示意后,便双手抱拳开口道:“禀督师,末将此次带骑兵千骑,步兵五千、水师千人、战船十艘,共计七千余人援辽。” “七千人马?嗯,去掉水师的千人,也有六千余人,一千骑兵留作机动,五千步兵...”听闻庞帅所言后,袁崇焕便开始琢磨起排兵布阵的事。 “督师,末将认为,庞参将部虽初来乍到,但其骑兵战力甚优,待建奴大举来攻,可率兵与满都督(此时满桂为左都督)一起出战磨搓建奴锐气。骑兵战力不弱,想必其步兵也该...”还没等袁崇焕安排,一旁的祖泽远(祖大寿的从子)便在赵率教等人的示意下开口说起来。 “放肆!袁督师还没安排,哪轮到你来说话?”看出辽东将领们想要磨耗庞帅麾下兵马的意思,监军纪用连忙开口呵斥。 “呃,咳咳,这个,督师,庞参将部这刚杀完建奴,缴获的建奴首级也还没交割呢,步兵也还没进城,你看是不是先给他们安排一下驻地,让他们休整一下?”看出了一众辽东军将领心思的满桂也开口说道。 “满都督说的在理,督师,要不我先安排一下吧,趁着建奴尚未来袭,先把驻地安排好。”见满桂出头,纪用连忙接话。 “监军大人,这几日援军不断,宁远城中的驻地划分的有点乱,能安排五千人驻扎的地方着实不好找,要不先让庞参将的队伍在城外的城墙根下扎营,待城中梳理出合适的营地,再让他们入城如何?”祖大寿的侄子祖泽法开口说道。 “督师,监军大人。末将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两位能够答应。”早有安排的庞帅不想和辽东将领继续墨迹浪费时间,于是不顾官场上的规矩,抢先在袁崇焕开口之前说道。 “哦,不情之请?说吧!”虽然对于庞帅的鲁莽失礼有些不喜,但是袁崇焕还是压下心中的不快说道。 “督师,末将所部步兵多为火器,且极度依赖火炮的支援。故此次援辽,末将辖下步兵已在宁远城不远的海边搭建营地,以方便获得水师炮舰火炮的支援。所以,此次援辽,请督师准许末将及所部兵马在海边驻扎以策应宁远战场。另外,此次缴获的建奴首级及分功之事愿听督师安排。”为了不进城掺和辽东的破事,顺顺利利的在海边逍遥自在,庞帅把刚才一战的战功也让了出来。 “卧槽,庞老弟,你疯了?建奴善于野战而困与城战,你不进城守战难道还想浪战呼?”听到庞帅的话,袁崇焕还没开口,满桂先忍不住了。 “驻扎于海边?你是想避战还是想跑路?”瞪了满桂一眼后,脸上明显露出不快脸色的袁崇焕开口问道。 看着袁崇焕露出一副你的回答要是不让我满意我就要砍你了的脸色,庞帅连忙回答道:“请督师放心,末将即不会避战也不会临阵逃脱,就是想最大可能的发挥出我部火器的优势。另外,我部在城外驻扎还可牵制建奴部分兵力,使其不敢全力进攻宁远城。督师如若不放心,大开派遣督战队到末将驻地督战。” 无奈的看了一眼铁了心要往外跑的庞帅,纪用上前和袁崇焕小声的商议了起来。 “此次野战,你部战功得一成。另外,战时你部给养自行筹备。满桂,你率本部两千骑兵一同随庞参将驻防,给养由庞参将提供。二位,如何?”不一会,商量出结果的袁崇焕也不拖拉,直接开口安排道。 “末将领命!”两千号骑兵的给养,那都不是事,庞帅也不废话,开口答道。 “末将领命!”满桂麻了,咋还把自己整出城了。 战场形式多变,庞帅也不啰嗦,等缴获的首级全部交割完毕后,庞帅便带着一脸闷闷不乐的满桂和宁远城众官告别后,就一路快马加鞭的出城向海边赶去,唯恐遇到建奴大军把自己给围了。 就在庞帅前脚刚走带着满桂直奔海边的时候,皇太极后脚便带着大军抵达了宁远,不过大军并没有在宁远城东侧停留对峙,反而来到宁远城西侧和南侧扎营,意图很明显,切断宁远城与关内的联系。 扎营的时候,皇太极放掉了几名沿途被掳来的汉人,让他们去宁远城劝降。结果显而易见,袁崇焕拒绝了。 皇太极也不恼怒,一边有条不紊的扎营一边派游骑四处出击,试图袭扰和截杀明军的援军和夜不收及传递信件的骑兵。 “主子,宁远城西南方的海边发现一处明军营寨,旗号打的是山东东路参将庞,因为寨墙阻挡,暂未打探出对方有多少人。”正在搭建的建奴大营中,一名牛录额真跪在地上说道。 “山东来的援军吗?有意思,不进城,反而跑到海边蹲着,这是要背水一战还是想要脚底抹油?呵呵,有意思。”大营内,皇太极若有所思的喃喃自语道。 “萨哈廉,鳌拜,你们二人率部去山东兵的对面驻扎,给我盯住他们,战机自寻。” “嗻!” 海边营地,随着五百名火枪兵和五百名朝鲜劳工交替下船上船,预示着一座可容纳万余人驻扎的简易营地建设完成并投入使用。 “我靠,这是半个时辰多点就搭完得营寨?”看着呈半圆状两端入海,长三里,高五米,上下均宽三米,中间填装沙土的木质寨墙,还有寨墙外约三十米远,两米宽两米深引入海水的护寨河,满桂无语了。 “淡定,也就挖护城河费点劲,城墙无非就是搭积木罢了,三千名劳工和数千名步兵只要分工到位,很快的。” “呃,老弟,你这营寨难道不怕火攻吗?” 看了看营地一侧的海水,再看看城墙边的简易蓄水池,庞帅无语的看着满桂,你是铁憨憨吗? 第五十二章 攻城开始 就在庞帅带着满桂在营寨内扎帐篷的时候,两名夜不收快马加鞭的带来了建奴大军抵达宁远城的消息。 半个时辰后,扎完帐篷的庞帅和满桂一起前往寨墙,打算看一看建奴八旗之一的正红旗一部在自己的对面是怎么安营扎寨的。 “啧啧,贤弟,这个,嗝!叫可...可,嗝!…可什么乐的饮品,还有吗?”营寨寨门特制加高的了望台上,满桂刚喝完一份皮囊装的山寨可乐后,满怀期待的问着身边正在用望远镜观察对面情况的庞帅。 “今日的配给已经没了,等后天吧,后天的补给应该有不少可乐。知道对面的人是谁吗?”庞帅边说边把手中的望远镜递给满桂,示意其用望远镜看一下远处对面正在同样观察他们的建奴。 “乖乖,这就是传说中的千里镜吧?嗯,确是看的远。不过,对面的人我好像一个都不认识。张远,你过来看看对面那个带头往这里瞅的是谁?”虽然满桂之前多次与建奴交锋,但是对面出现的人,满桂是真的一个都不认识,只得叫来手下经常出入建奴地盘探查的夜不收辨认。 “看兵力规模,带头的应该是个甲喇额真。看佩旗和旗号嘛,嗯?三尖龙纛(dao,四声),蜈蚣旗。好像是...是谁来着?哦,对了,是萨...萨哈廉,代善的第三子!”眼睛紧贴在千里镜上的夜不收张远确定着对方带头人的身份。 “代善的三儿子?呵呵,这是看得起我还是看不起我?一个贝勒,只带着一千多号人就敢来堵我?对了,满大哥,蓟镇、宣府、大同等地的援军大概啥时候到?” “援军,这几天就别指望了,等着吧,等他们都在山海关汇合后,人一多,胆子变大了应该就该来了。”对于援军的问题,满桂也是很无奈,援军这玩意除了刀架在脖子上和加钱,没有几个主动上的。也不是没有主动的,不过都倒在浑河边了。 就在庞帅和满桂站在寨墙上瞎扯淡时,宁远城外的皇太极并没有急着进攻,而是组织上万的阿哈(奴隶,多为汉人和朝鲜人)在宁远城的北方和东方两个方向挖凿壕沟,用以防范城内守军逃跑和城外援兵支援,直至天黑之时,建奴丧心病狂的挖凿出了四道两米深,三米宽的壕沟。这让一直站在城头了望敌情的袁崇焕无语的直摇头,这群傻子难道就不知道只挖凿一道宽四五米的深壕,再从附近河道引入河水造就一条护城河岂不是更好?挖四道壕沟,这是闲得鸟疼吗? 第二日卯时,天还没亮,建奴大营内的火头军们便开始忙碌起来。 远眺着远处建奴火头军毫不避讳的生火造饭的情况,知情的宁远城守军还是尽职尽责的向城墙外射出火箭,借助箭矢的火光查验建奴是否派兵偷袭。 半个时辰后,待宁远城内外双方都吃完早饭后,所有人都知道,今天就要拼命了,就看谁命好能活下来了。 “咚!咚!咚!” “呜呜呜!” 随着建奴大营内响起震耳欲聋的鼓声和连绵不绝的号角声,宁远城城墙上的守军知道,战斗的序幕拉开了。 只见建奴大营打大门打开后,一队又一队的游骑纷纷打马往战场周边跑去,他们要去战场周边警戒。 待游骑离开后,数千名阿哈分成数队推着大盾车、云梯车等攻城器械缓缓的出了营门往宁远城城南推进。 而后,数万步骑以牛录为单位一个牛录接着一个牛录的从大营中出发跟着推着攻城器械的炮灰前进。 得知建奴成群成群的往城南扎堆后,袁崇焕也随之来到了南城城墙上,站在城头往外看去,只见城外是一片红白相见的海洋(话说建奴那会知不知道红白事都会吃席的传统)。 突然,一面巨大的织金龙纛犹如海船一般出现再红白海洋中间,看着突然出现的织金龙纛,建奴军队发出了山呼海啸般的高呼声。 宁远城,知道建奴即将进攻后,袁崇焕手下的祖大寿、赵率教等人也开始忙碌起来,在城墙上四处巡视检查防务守备情况。 “王头,这味道也太,呕!...呕。”一名新兵话还没说完,便把头伸出城外吐了起来。 “小子,快把头缩回来,得亏建奴还没过护城河,不然你这脑袋就得挨上好几箭了。忍着吧,这玩意虽然闻着臭,但是,呕...”本来闭嘴啥事没有的老兵,开口说了几句后便被味道冲上了头,也跟着开始呕吐起来。 两人为啥忍不住要呕吐呢? 只见两人中间,有一口大锅,下面还烧着火,锅内熬着的浑浊物正在不停的翻滚并冒出丝丝热气,味道很是感人肺腑。没错,这就是传说中得守城必备大杀器,粪便熬制得金汁。所以说,在古代守城还是挺不容易的。 看着一老一少吐得流泪的二人,其他正在城墙上忙前忙后准备滚石擂木的老少爷们不由得都笑了,以至于之前的紧张气氛也被这笑声笑语冲淡了一些。 就在宁远城守军在城上不紧不慢的忙碌着时,一名建奴骑兵下马游过了护城河后往宁远城南城城下跑去。 “不要射箭!应该是使者之类的来通报信息或者来劝降的。”看着跑过来的建奴骑兵,袁崇焕开口道。 “不要射箭!” “不要射箭!” “城上的大人可是明国督师袁崇焕?”建奴骑兵跑到距离城墙约五十步距离左右的地方停下后,大声的朝城上喊道。 “本官就是!”城墙上,袁崇焕中气十足的回应道。 “你们汉人有话曰:识时务者为俊杰,且良禽择良木而栖。今日我金国大军兵临城下,必行那屠城之策,尔等届时可就悔之晚矣!” “袁大人,我家主子重贤重才,知你才能卓越,故特别恩示,如若你愿意举城归降,我家主子必会厚待予你及众将士,荣华富贵触手可及矣!今日我大金十万大军兵临城下,誓要取城之决心甚大。故,尔等降否?如若不降,破城之际,必行那屠城之策,尔等届时可就悔之晚矣!袁大人,你们汉人有话曰:识时务者为俊杰,亦有良禽择良木而栖之说。今日,不如降了吧!” 听着城下建奴骑兵的喊话,城墙上的众人不由得都看向袁崇焕,等待袁崇焕的选择。 “哈哈!回去告诉你家主子,我就在这里等着他,看看他是否和他爹一样,会不会哭着喊着离开宁远城!至于投降,不可能的,我宁远城上下誓死之心决绝,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蛮夷,有胆来战!”城头上,袁崇焕大声的回应着。 知道劝降失败,劝降的骑兵也不再墨迹,返身就跑,一路跑着s线跳进护城河往回游。上了岸,吹了声长哨召回自己的战马后便上马回去复命,待把袁崇焕的回复告诉了皇太极后,皇太极并没有过多表示,只是轻描淡写的对周边的将领说到:“攻城!破城之后三日内不封刀!” “嗻!” 闻言,一众建奴将领领命后,便纷纷激动的返回自己的本阵,嗷嗷的给自己的士兵们宣贯着破城不封刀的军令。 虽然建奴给自己脸上贴金说出动了十万大军,但是自家人知自家事,几万人而已,就要务实一点嘛,之前打的就是南城,有经验,这次还是打南城。于是,早已在南城方向摆好阵势的建奴大军在鼓声号角声的映衬下开始挪动,进攻的速度逐渐的也从慢变快起来。 站在宁远城城头上的守军,看着建奴大军前面两千多名阿哈推着大盾车和壕桥车加速往护城河冲去,都不由得握紧了自己手中的武器。 “火炮准备!” 眼见着建奴即将抵达护城河,袁崇焕开口道。 “开炮” ”“开炮!” “轰!轰!轰!...”随着声声炮响,十一枚炮弹怒哮而出,直奔护城河边的阿哈而去。 宁远城总共有多少门炮,作者查历史文献时发现差别很大,这里就取一个百度一查就能查到的11门炮吧。 “啪!” 来到护城河边驻足准备支开壕桥车,并准备把放在壕桥车上装着泥土的布袋扔进护城河的时候,炮灰阿哈们循声望去,只见几辆壕桥车和盾车被炮弹打的四分五裂散了架。 “啊!” “啊!好疼啊!谁来救救我!” 这是倒霉的阿哈被炮弹或者崩飞的木屑击中后发出的惨叫声。 “射!” 炮击过后,城墙上飞出一阵密集的箭雨罩向护城河边的阿哈们。可惜的是,大部分炮灰阿哈躲在了盾车后躲过一劫。 三刻钟后,在经历了三轮炮击和多次箭雨的洗礼后,并付出了七百多具尸体和二十多台盾车和壕桥车的代价后,炮灰阿哈们成功的用壕桥车和沙土袋填平了大军进攻路线上的护城河。 “火炮还是太少啊!要是有足够的火炮,这些蛮子想要填平护城河得话,很难!”看着填平了护城河后,正在涌来的建奴大军,站在城头督战的袁崇焕无奈的想到。 随着越来越多的建奴步兵越过护城河,预示着更加惨烈的攻城战将随之上演。 不到一会的功夫,紧随着炮灰阿哈冲锋的披甲和步甲越来越多,战斗力更高的他们一边机警的依靠着盾车躲避城头上的箭矢,一边快速而准确的把手中的箭矢射向城头的守军。 在盾车和大批弓箭手的掩护下,推着云梯车的阿哈们迅速的把云梯车推到城墙跟下,并熟练的一边支撑稳固云梯车基座,一边快速的支起云梯往城墙上架。 第五十三章 城头激战 海边大营,庞帅和满桂坐镇在寨墙上继续瞎扯淡的时候,听着宁远城方向隐约传来的炮声,两人知道,打起来了。 “满大哥,你知道这次为什么是皇太极领兵吗?按理说,老奴头不来的话,按资历和地位算,也轮不到皇太极啊?”知道发生蝴蝶效应的庞帅,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变故导致出现了本不该出现的战斗。 “这事啊,挺复杂的。据说啊,是据说哈,本来应该是老奴头来的,但是就在大军准备完毕出发的前一天晚上,老奴头做了一个噩梦,反正不是啥好梦,不是个好兆头。你想想,老奴头征杀了大半辈子,怎么会信玩意呢?结果你猜怎么着?嘿,我给你说,老奴头穿戴整齐出门的时候就栽了个跟头,被门槛绊倒了。上马走了一里地不到,结果发现穿的两只鞋子不是一对,回去换完鞋赶到大营,刚开口说了没两句,两杆大旗先后被风吹断,然后又飞来了几只乌鸦落在了老奴头脚下,然后老奴头怕了。”满桂咧着大嘴给庞帅说道。 “这么玄乎吗?”听着满桂的话,庞帅也有些不信。 “玄乎?哼哼!玄不玄乎的,咱们没法考证。但是老奴头的身子骨这段时间确是有些差劲,前段时间去蒙古,听说在狩猎时还差点坠了马。回到沈阳后,有人见其几次出行都是身边的护卫搀扶着走的。” “既然是身子骨不行,不能出证的话,为啥选老八皇太极呢?”回到主题,庞帅再次问道。 “估计是老奴头自感时日不多,想立储了。想在死前让皇太极立功继位,而宁远城就是最合适的战功。知道我为什么愿意跟着你出城吗?” “到我这监军呗!” “哈哈,没想到你小子对监军的事还挺计较。告诉你,之所以我愿意出来,那是因为老奴头给了皇太极四门炮!守城时我还能躲避箭矢,甚至穿着盔甲还能硬扛几箭。但是火炮不行,火炮的威力我是深有体会的,我可不想一炮就没了,所以,嘿嘿!” “四门火炮?老奴头哪来的?”听说皇太极带了炮,庞帅有些意外的问道。 “估计是从沈阳城上扣下来的,当年沈阳城和其它几个城池都留了不少火炮。贤弟,既然开打了,咱们是不是也该动一动了?”回答完庞帅后,兴奋的满桂摩拳擦掌的问起出兵的事。 “嗯,确实是该动一动了,不过咱们得好好商量一下,是先干掉对面的萨哈廉,还是用大营的步兵牵制住他们,然后咱们带骑兵出去浪。” 就在庞帅和满桂一起商议该怎么策应宁远城防守时,宁远城攻防战也到了短兵相接的阶段。 大批的阿哈架好云梯车后,在大批弓箭手的掩护下熟练地开始顺着云梯往上爬。 对于城下飞来的密集箭雨,守城的士兵们并没有害怕,有的双手高举盾牌护弓箭手向城下还击,有的一手举盾,一手握刀砍向冒头的阿哈,有的则是不管不顾的躲在女墙后面一人或多人一起往下抛石头和擂木。 就在城上城下打的热闹的时候,皇太极照葫芦画瓢操作起来,派出两个牛录趁着城上的守军不注意,以盾车作掩护,准备像上次宁远之战一样,跑到城门角两台间守御薄弱的地方,打算凿出大洞(第一次宁远之战时,曾经凿出一个两丈见方的大洞)攻入城内。 “老王头,金汁!快,金汁!” 虽然城上火炮仍然在开火,但是奈何建奴准备充足,云梯车虽然被干掉不少,但是仍然有很多云梯车靠近城墙,并成功支起,然后爬梯攻城的阿哈和披甲们越来越多,眼见就要在城垛口冲上来,守军的军官们纷纷开口下令用金汁防御。 听闻要动用金汁后,熬制金汁的大锅旁边待命的守军纷纷用特制的大号木勺在锅中舀出足量的金汁往架有梯子的城垛口浇了下去。 “啊!” 随着声声悲惨和痛苦交织的惨叫声响起,正在攀爬梯子和城垛口下方的阿哈和披甲纷纷中招,城下的还好,还能蹦跶几下,而正在攀爬的则是直接被烫的起飞后摔在地上,死的那叫一个臭不可闻。侥幸没摔死的也是被烫的皮开肉绽,金汁中特有的细菌病毒顺着伤口侵入人体,让人痛不欲生,还不如直接摔死的幸福。 “老王头,这粪汁真管用,建奴全都被烫下去了,哈哈。”和老王头一起熬金汁的新兵开心的说道。 “啥粪汁,叫金汁,别看金汁这玩意臭的要命,但是防守的时候,…小心!”老王头正说着话,眼见来了一阵箭雨,连忙一把拽过新兵护在身下。 “老王头,老王头,你别吓我啊!老王头,你快点起来啊,老王头。”新兵翻过身看着为救自己却身中四箭后嘴里吐着血沫子说不出话的老王头,一点经验没有的他顿时手足无措起来,只能一个劲的喊着老王头。 “二娃子,别嚎了,一箭穿心,老王头没得救了,建奴又上来了,赶快过来继续浇金汁!”新兵二娃子旁边的一个伍长小心的用臂盾护着自己的脑袋伸头看了下城外,然后又转身看了看胸口已不再起伏的老王头,知道其没救了后连忙开口让新兵继续用金汁往城下浇。 听到伍长的话,看着已经不在动弹,身上和口中却依然还在流血的老王头,新兵二娃子原本悲伤的眼神明显的发生了变化,当新兵放下老王头起身后,眼里充满了狠戾。 “二娃子,快点,建奴又上来了。想报仇的话,就给我用金汁把他们浇下去。” 再次听到伍长的话后,新兵二娃子没有多说话,只是默默的捡起地上的木勺走向熬着金汁的大锅。 看着城下阿哈和披甲的惨状,皇太极没有心软,而是传令继续进攻,并且还加大了进攻力度。 激战继续,不管是城下还是城上都开始出现大量的伤亡,云梯上掉下来一个建奴,云梯下排队待命的另外一个就爬上去继续进攻,于是,城墙下带着恶臭的尸体也越来越多。 城墙上,虽然有女墙和各类盾牌防护,但是城下建奴步甲的箭矢也不是吃素的,建奴女真特有的重箭破甲力极强,虽然扎不透女墙,但是也能蹦飞些砖石。至于盾牌,多层复合盾或许有些吃力,但是对于普通的蒙皮蒙铁木盾来说,扎上就透。再说,辽东军并没有富裕到给所有人都配备多层复合盾和铁甲铁盾,所以伤亡还是有的,但是相比于城下的近千具建奴尸体,城上的伤亡还不到其一半。 “李密,带着你组建的炮队出击吧!如果此战建功,你就是第一个火炮牛录的牛录!”两刻钟后,眼见进展不大却徒增伤亡后,皇太极准备动用火炮。 “督师!敌军出动火炮了!”视力极佳的祖大寿看见建奴出动火炮后,急忙把消息告诉了袁崇焕。 “终于忍不住了,去告诉炮手,全部停火修整,给火炮降降温,等会专盯着对方火炮打!”早就知道皇太极携带火炮消息的袁崇焕并没有意外和惊慌。 “等会都给我打起精神来,此战若是打出战功来,日后咱们兄弟们的地位和财富就都有了。你们还想不想过之前包衣奴才的日子?要是不想过,可就看今日一战了,明白了吗?”就在一群汉奸推着火炮前进的间隙,临时炮队的队长李密大声的给自己的手下打气。 当城头的火炮停止射击后,没有了火炮袭扰的大量建奴步兵纷纷加快了脚步,准备跑到城墙下排队爬梯子送人头。 “督师,建奴冲的有点猛啊,导致金汁已经用尽,原计划储备的滚石檑木也快用没了!” “督师,不好了,南城城门角两台间的墙体出现凿缝,估计墙体会再次被建奴挖开!” 就在袁崇焕挨个查看火炮炮身有无裂纹时,两个传令兵先后带了两个坏消息。 “祖大寿,你马上下城带人把洞给我堵上!”面对即将到来的炮战,袁崇焕不敢掉以轻心和分心,只能让祖大寿带人下城去堵洞了。 南城城门角间,在看见原本平整的墙体被挖凿出洞口后,带队的牛录章京顿时嗨了,大声招呼着其他人一起上手帮忙凿墙。 虽然上次老奴头努尔哈赤打宁远凿穿过一次城墙,但是被袁崇焕亲自带人给堵上了,按理说战后应该改善一下此处的结构设计,但是奈何计划赶不上变化,本打算凑足银子前出修建大凌河等几处小城大堡的时候顺带着改造一下(历史上,宁远之战后直至第二年,袁崇焕趁后金内斗和谋略朝鲜之际,前出一百多里地修复和新建了许多城池堡垒),谁能想到本来应该在家本本分分的皇太极居然带兵来了。 眼见着就要凿出一个可容纳一人进出的洞口时,祖大寿带着亲兵及时赶到,本想着想学上次老袁一样亲自担土搬石,堵塞缺口,结果发现周边除了新建用来安置逃难难民的房子和地皮,其他的啥也没有。祖大寿只能一边安排副将去挖土和拆民房的砖木等物用来堵塞洞口,一边指挥着弓箭手和长枪手对着洞口后面的建奴招呼,同时派人上城墙让人把火油、火药等易燃物使劲往城下丢,用来烧毁盾车和烧杀建奴。 就在宁远城内外打的不可开交之际,不远处的海边也传出了动静。 先是三柱粗大的狼烟在庞帅的营地中升起,用以示意宁远城庞帅所部开始行动。 庞帅把麾下骑兵的指挥权交给满桂后,两个人一个带兵出营主动向对面的萨哈廉部挑衅准备吃掉对方,另一个人则带着骑兵绕开萨哈廉部直奔宁远城战场准备浪一浪。 第五十四章 拿炮轰我 “贝勒爷,对面燃起狼烟!寨门大开,有骑兵和步兵出寨!”萨哈廉的营帐内,负责监视庞帅营寨动静的拨什库进帐通禀道。 “终于出来了,吹号!准备战斗!”知道庞帅开始出兵后,萨哈廉下令道。 “呜呜呜!” 随着一阵号角声响起,萨哈廉带领的甲喇和鳌拜带领的牛录以及配属两千多名披甲骑兵闻声而动,纷纷披甲上马出寨备战。 “贝勒爷,您看!一支骑兵打着满桂的旗号往宁远城方向去了。”建奴骑兵阵前,尚未满十六岁的鳌拜指着远处出了营寨后离开的满桂对萨哈廉说道。 “无妨!蚍蜉撼树,螳臂当车罢了!去了宁远,自然会有人收拾他。鳌拜,看见前面的明人了吗?虽然愚蠢的连战阵都不会摆,只是一群可怜的待宰羔羊,但是人数不少,够你建功的了,又没有信心冲上去斩将夺旗!”看着身边虽然年少稚嫩,但是武力值却颇高的鳌拜,萨哈廉鼓励道。 “放心吧,贝勒爷,您就瞧好吧!一群土鸡瓦犬之辈,砍了就是,我去也!”鳌拜看着庞帅麾下还在摆阵的火枪兵,轻蔑的说完后,一挥手,便带着麾下的牛录和披甲骑兵向庞帅的军阵冲去。 在鳌拜冲锋方向的前面,一群所谓的土鸡瓦犬正不紧不慢的按照平时训练的操典按序展开。只不过摆出的阵型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确实过于奇葩。 为啥萨哈廉说对面的庞帅连战阵都不会摆呢?因为认知有限的他把庞帅摆出的横队式线形阵列当成了正面宽幅巨大的一字长蛇阵。 确实,数千人的步卒不摆出传统的大纵深方阵也就罢了,却摆出了只有薄薄六排步卒厚度的一字长蛇阵。恐怕这个时代不管是明军还是建奴,估计谁看了都得摇头,嗯,也不一定,估计云南的沐家可能会点头认可一下。 认知有限的他们不知道的是,这种他们自认为的横面一字长蛇阵是火枪时代最为经典的战斗阵型,不仅有利于火枪火力的发挥,某些时候还便于用侧翼延展来包围敌军。 “呃!情报有误啊,我怎么感觉对面的骑兵数量有点多啊!呦,开始冲锋了,对面的这是觉着我立足未稳想干我吗?”庞帅看着远处正向自己冲来的骑兵,无语的对一旁的秦祚明吐槽道。 不放心自家妹夫的秦祚明,在安排好觉华岛的事务后,一大早便坐船来到海边的营寨,打算给庞帅站台打气。 “妹夫,你确定你这阵型摆的没有问题?”虽然秦祚明在威海卫年度演武和觉华岛守备时见识过燧发枪的威力和三段击的厉害,但是面对建奴骑兵,秦祚明心里还是有些担心。 说实话,第一次带兵亲自怼建奴骑兵,庞帅自己也有些担心,为了稳妥起见,所以并没有摆出对抗骑兵的空心方阵和传统的三排线列步兵阵列,而是选择了相对保守一些的六排线列步兵阵列。 “放心吧,就这密集的队形,射出的火力绝对会让对面的骑兵崩溃的。再说,为了保险,我还把手摇格林快炮带来了,你就放心吧!”庞帅一边对秦祚明说着放心,一边还拍了拍旁边遮的严严实实的大箱子示意了一下。 手摇格林快炮,想必大家都知道这是个啥玩意,我就不水字了,不认识的可以去百度下。 “嗯,你既然带了手摇格林快炮的话,那就没事了,我看戏就好!”知道旁边两个带着轮子还盖着黑布的物体是手摇格林快炮后,见识过其威力的秦祚明也就不在说话,准备看戏。 “将军,全军已列队完毕!请你指示!”就在鳌拜指挥着骑兵刚跑起来没二百米时,被庞帅任命为方阵临时指挥官的威海卫守备徐宁来到庞帅身边请示道。 “开始吧,现在全部交给你指挥!” “是!明白!鼓手,全军弹药装填!”得到庞帅的授权后,徐宁开始下达命令。 “咚咚、咚咚、咚咚!”得到命令后,鼓手敲起鼓点,示意装弹。 “旗手!示意战舰火炮准备!” “舰长!岸上旗手示意火炮准备!”海边不远处,一艘左舷面向陆地停泊,挂着旗舰旗帜的三级风帆战列舰上,一名时刻关注着岸上变化的了望手兼信号旗手在了望哨上大声的往下传递着消息。 “大副,命令左舷火炮装填!二副,通知其它战舰火炮准备!”战舰尾部的指挥台上,得到了望手消息的舰长给旁边的大副说到。 “是,舰长。”一旁的大副和二副回应道,等信号旗手向附近的三艘五级风帆巡洋舰打出旗语后没一会,四艘战舰的左舷炮位便纷纷的忙碌起来,近百门舰载大小火炮准备咧开自己的大嘴,露出自己那狰狞的獠牙。 “一二排,预备!” 眼见着对方骑兵距离己方还有二百米时,徐宁开始下达指令。然后只见已经完成装弹的火枪兵第一排以跪姿举枪开始瞄准,第二排则以立姿举枪瞄准,后四排枪在肩待命。 “开火!” 看着骑兵离自己越来越近,并准备加速进入冲锋模式时,位于线列步兵方阵一侧的指挥官抽出自己的佩刀下达了开火的命令。 “砰!砰!砰!” 随着一阵枪声响起,第一排和第二排的火枪兵完成了射击动作,然后快速转身向后走去准备装填弹药。 “三四排准备!” “三四排准备!” “三四排准备!” 相比于第一次徐宁一个人下达指令,第二次则需要多名军官依次传达,因为此时的战场环境不再平静,因为首次齐射后的硝烟味刺激以及后排未开火火枪兵紧张激动的心情等原因导致变得有些嘈杂,所以徐宁下的的指令必须确保准确无误的传达到位。 相比于第一次徐宁一个人下达指令,第二次则需要多名军官依次传达,因为此时的战场环境不再平静,因为首次齐射后的硝烟味刺激以及后排未开火火枪兵紧张激动的心情等原因导致变得有些嘈杂,所以徐宁下的的指令必须确保准确无误的传达到位。 就在第一二排队的火枪手开火时,鳌拜带着自己的牛录跟在披甲骑兵后面开始提速冲锋,就在他们露出狰狞的面孔准备边嚎叫边弯弓搭箭准备来一波箭雨时,一排密集的弹雨抢先而至,最前面的四百多名披甲骑兵瞬间便倒下大半。 “快冲啊!对面的明军火铳手已经发射完了!冲进去!”四百多人的伤亡并没有吓跑鳌拜和他带领的骑兵,反而是刺激的他们更加兴奋的驭马向前。 “三四排,射击!” “三四排,射击!” 看着还在嗷嗷叫着继续冲锋的骑兵,徐宁也不惯着对方,继续下令,射击! “砰砰砰!” 又是一阵排枪过后,两百多建奴披甲骑兵和鳌拜麾下的两百多名牛录骑兵再次瞬间倒地,眼见情况不对的鳌拜立即带着剩下的一百多名骑兵掉头就跑,唯恐跑慢了被击落马下。 “贝勒爷,这伙明军不一般啊!虽然都是清一色的火铳手,但是这火力着实有些犀利啊。刚才,如果鳌拜不回转的话,估计就得交代了。”看着鳌拜掉头往回跑,萨哈廉身边,一名老资格的牛录上前说到。 “这伙明军的火铳确实很犀利,但也不是没法应对。等会鳌拜回来后,让步卒推着盾车正面进攻吸引火力,然后你们带着骑兵两翼快速夹击。哼哼!只要骑兵近了身,他们手中的火铳就是根烧火棍罢了。”对于后面的打法,萨哈廉很是自信。 “贝勒爷,对方停在海边的战舰?还需要防备吗?”萨哈廉身边一名年青的心腹问道。 “哈哈哈!”听到心腹的话,萨哈廉和一众大小将领都笑了 “明人的战船是厉害,但是他们上不了岸啊,不用担心。”对于海面上的战舰,萨哈廉并没有放在眼里。 “贝勒爷,我给大金国丢脸了,请您责罚。”鳌拜撤回来后,在萨哈廉前面扑通一下就跪下了。 “哼!战后自领二十大板,待会冲阵代罪立功吧!” 一刻钟后,萨哈廉派出所有的步卒推着盾车前进,并让鳌拜带着一个牛录的骑兵跟进等待时机冲锋。而他则分兵于两翼机动迂回,等待时机进攻。 “呦呵,这是脑子开窍了。”看着战场正面跟着盾车进攻的步兵和两翼晃晃悠悠的骑兵,庞帅夸了夸对方。 “可惜呀,咱也会变阵!” 看见建奴分兵后,徐宁也随即指挥着火枪兵们们调整阵型,背后依靠着营寨摆成梯形阵,等待建奴进攻。 为了能够保证盾车能项住火枪的火力,建奴对盾车进行了改装,自以为是的加装上了两层牛皮和厚木板,给自己做好自我心理安慰后,一群建奴步兵便开始推着盾车进攻。 “吹响号角,冲锋!”看到步兵推着盾车前进到距离火枪兵约有100米,火枪手做出准备射击的动作后,萨哈廉下令骑兵进攻。 “旗手,传令战舰开炮!”虽然对于不远处的盾车不屑一顾,但是为了稳妥起见,徐宁还是让海上的战舰喝口汤。 “开炮!”收到岸上旗手传达的命令后,战舰上的火炮纷纷开火。 “轰!” 随着炮声响起,战舰上硝烟飞腾,近百枚大小不一的32磅、24磅、12磅炮弹组成的炮弹雨有层次的飞向千米开外正在进攻的盾车集群。 有的读者可能以为风帆时代的舰载前装火炮交战射程只在两三百米之间,所以也就认为舰炮打不远。这是个错误的认知,两三百米内(甚至更近)开炮互射只是为了保证在较高的精度下倾泻有效的火力。要知道,在两百米距离内,炮手只要将火炮的仰角设置为0°(炮管中轴线与甲板平行),并且对准目标,理论上即可达成命中。如果仰角发生变化,射程是不是就变远了呢?以24磅炮为例,当仰角为3°时,它的射程能超过1400米,当然这时候的威力和精度肯定会下降,但是没有人会想着空手接炮弹试试威力到底变小了多少。而三级风帆战列舰装备的主力舰炮,32磅炮的直射和最大射程分别能达到500多米和2800多米,同口径的卡隆炮(算是近距离毁船级别的火炮)仰角为1°和5°时的射程分别是340多米和1000多米。 “啪!” “哗啦!”随着一发实心炮弹击中一辆盾车并导致其解体,越来越多的实心大铁球纷纷落在盾车和建奴步兵身上,那惨象老残忍了。 “是不是玩不起,居然还拿炮轰我?吓死老子了!”跟在步兵后面压阵,差点被一枚落地后又弹射(实心弹在海面上打水漂都是常有的事)飞起的实心弹蹦飞的鳌拜吓得嘴角直抽抽。 第五十五章 骑兵初战 就在鳌拜被吓的跌落在地怀疑人生的时候,两翼正在冲锋的骑兵也没有逃过被炮击的命运,不过战马跑的快还是有些优势的,大部分骑兵还是仗着速度优势冲出了炮弹的雨幕。 “一排二排开!” 一轮炮击过后,早已重新整队完毕的火枪手们听到命令后再次举枪射击,不一会,刚在炮击中缓过神来的建奴骑兵和步兵再一次被火枪弹雨洗礼。 “三排四排开火!” “五排六排开火!” “轰!”在火枪手射击的间隙,海面上再次传来轰鸣的炮声! “旗手,传令舰炮换葡萄弹!”看着已经被之前两炮击和三轮火枪弹雨打击的不成样子并在无意中呈现出散兵进攻模样的建奴步骑兵,徐宁及时让舰炮变换弹种。 半刻钟后,当大部分的盾车、阿哈和披甲炮灰在火枪和火炮的双重打击下损失殆尽之后,身披双层甲或三层的精锐建奴步兵和同样身披双甲的精锐骑兵便出现在火枪兵们的视野里。 面对精锐建奴的进攻,火枪兵们则依然心无旁骛的继续轮流开火射击,让手中的火枪射出一排又一排的弹雨不断往前飞翔。 本来还对这伙火枪兵不是很在意的萨哈廉贝勒看着一名又一名的精锐骑兵被火枪击中坠马后,一向处变不惊的他心里莫名的有些惊燥,这伙出现在海边的山东兵与以往其他的明军不同,他们不仅训练有素而且纪律严明,打到现在,也没见到对面的火枪手出现一丝慌乱。 这次搞不好要栽啊,看着形势越来越不利,脑子不傻的萨哈廉逐渐放慢马速,准备跑路。 正面跟着步兵冲锋的鳌拜,在战马被火枪打死后,便弃马步行举着一面大盾在大盾车残骸和建奴士兵的尸体间左右闪躲着往前冲锋。 突然,之前一直顶在他前面冲锋的拨什库连一声惨叫都还没来得及喊出口,便手捂着自己的胸口栽倒在地。 我滴个乖乖,这可是一名身披三层重甲,并举着重盾冲锋的精锐啊,这可是老子手中能和白摆牙喇兵(白甲兵)一对三的精锐啊!这就被火枪一下撂倒了? 看着倒霉的肉盾倒地,鳌拜想也没想的便顺势往地上一趴,撅着腚抬着头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战场形势。 不得不说,正面吸引火力的建奴炮灰牺牲的还是有些意义的,起码让此时剩下的两三百号步兵和几十名骑兵摆着零散的阵型冲到了距离火枪兵约有三十米远的地方有机会弯弓搭箭反击。 “砰!” 又是一阵枪声过后,正面两三百名建奴步兵和几十名骑兵再次倒下大片,不过在倒下之前,他们还是成功的射出了手中的箭矢,形成一阵箭雨飞向正在准备交替射击的火枪兵。 面对飞来的箭雨,身着改进版棉甲(嵌入大量冲压甲片)和斗笠盔的火枪兵们并未惊慌,只是抬起左侧胳膊挡住自己的面部,以防止中箭。 待箭雨落下,除了极个别的倒霉蛋被射中脚背等无防护的部位外,大部分的火枪兵均被改进版的棉甲保护的好好的。 看着建奴士兵拼命射出的箭矢并没有造成自己想象中的伤害后,撅着腚偷窥的鳌拜迅速转身连滚带爬的往后撤,在遇到一只侥幸活下来的无主战马后,鳌拜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飞身上马,勒转马头一夹马腹,然后,然后就边跑路边大喊撤退。 就在鳌拜跑路的同时,在两翼同样被重创的萨哈廉也让人吹响了撤退的号角。 就在海边正打的热闹的时候,满桂带着骑兵在宁远城外围也和建奴的骑兵干上了。 虽然皇太极的重心是攻城,但是战场周边也没少安排人戒备防范明军援军突袭。 当满桂带着人接近宁远城外围时,就被战场外围负责警戒游探的建奴骑兵发现了,“呜!呜!”随着一阵接着一阵低沉的号角声连续响起,战场边上出现明军援军的消息也随之被皇太极知道了。 “主子,南边来援的三千余骑明军打的是满字将旗,应该是满桂来了。”攻城大军后方中间的了望台上,一名哨探跪在皇太极前面说到。 “南面?萨哈廉呢?满桂吗?扬古利,你带人去南边找下萨哈廉。李永芳,你带人去把满桂给我拿下!”听闻满桂打南边过来,皇太极有些担心萨哈廉出现意外,连忙派人去南边策应。至于满桂,皇太极派出了汉奸炮灰迎战。 “对了,让尹西跃也出动吧,正好看看纯火铳部队的野战战斗力如何。“ 宁远城,看到远处满桂的大旗出现后,宁远城城头的守军知道援军出现后,纷纷士气大振,战斗力瞬间翻番,对着攻城的建奴就是一阵死捶。 对于绕道而去的杨古利,满桂并没有过多关注,而是把视线放在了带着一水朝鲜火铳手而来并打着李字大旗的骑兵身上。 看着满桂一方只有三千余骑,跟着老奴酋嚣张惯了的李永芳飘了,虽然自己和满桂一样都是总兵(在努尔哈赤死之前,李应该还是努尔哈赤封的三等总兵官),带的也是汉人骑兵,但是自己是建奴阵营。战力虽然达不到女真人的1v5的水平,但是也能达到1v2.5啊。 “尹西跃,我先行一步,你在后面快点跟上啊!杀!”李永芳对朝鲜火铳兵的头头说完后,便抛弃跑的快喘不开气的朝鲜兵,自信满满的便带兵加速向满桂冲去。 看着李永芳带手下驭马越过己方离开后,原本还在跑步的朝鲜火铳兵突然变得有些消极怠工起来,这让回头看了一眼的李永芳不由得暗自高兴起来,快要到手的军功可以独吞了。 看着李永芳带着一千五百余骑便敢向自己发起冲锋,满桂刚要下令正面硬刚,一旁的文登营骑兵千户赵武英便开口道:“满将军,稍安勿躁,待我们兄弟先练练手。” “好嘞!那你们小心!如果扛不住,你们就往我这跑!” 得到满桂的首肯后,赵武英便带着文登营的骑兵向李永芳部冲去。 “满桂这是飘了啊,居然还敢分兵?咱带的虽然不是女真人的马甲骑兵吧,但好歹也是披甲里面的精锐,这是看不起我呢?还是这货喝高了没醒酒?”看着赵武英带兵脱离大部队向自己冲来,正在策马奔腾的李永芳不由的感到些惊愕。 眼见赵武英奔着李永芳去了后,满桂也没闲着不动,而是带队绕开双方即将战斗的地方往李永芳身后正在晃晃悠悠赶路的朝鲜火铳兵冲去。 “哔!哔!哔!” 随着双方骑兵间的距离越来越近,赵武英眼见对方即将进入自家轮燧枪的射程后,便立即吹响了自己口中的军哨。 随着刺耳的哨声响起,正在冲锋的文登营骑兵们纷纷掏出自己心爱的轮燧枪,扳开击锤后把枪口对向前方的李永芳骑兵。 “砰!” 当看见李永芳带领的披甲汉奸骑兵到了轮燧枪的射程后,赵武英立即扣动了手中轮燧枪的扳机。 “砰砰砰!”随着赵武英手中轮燧枪的开火,文登营骑兵也纷纷扣动扳机开火,在轮番的清空了轮燧枪内的子弹后,看也不看自己的战果便有序的转向撤离。 “这是什么情况?骑兵不都是用弓箭进行远程攻击的吗?这伙人咋还用上了火铳了?这是疯了吗?还是说这伙人是来搞笑的?难道现在的明军已经堕落到用火铳武装骑兵了吗?”在文登营骑兵开枪的那一刻,从未见过骑兵用火铳攻击的李永芳懵逼了。 就在李永芳还在怀疑人生的时候,身边被轮燧枪射出的密集弹雨干翻了的麾下骑兵用实际经历告诉了李永芳火铳骑兵能不能行的答案。 “用弓箭!” “快用弓箭!” 远远的瞧见文登营冲锋时并未执弓引箭,想要装逼给身后主子看自己勇武的李永芳,头铁的放弃了弓箭攻击,准备带队执刀挺枪一举冲溃文登营。结果被文登营用轮燧枪教育了一番后,连忙大声招呼着手下的骑兵用弓箭还击。 可惜,轮燧枪的连续射击让李永芳的汉奸骑兵们连执弓搭箭的机会都没有。 等文登营骑兵用轮燧枪的连续射击让汉奸骑兵倒下一片后,便收枪抽刀抡圆了准备砍向已经距离自己不足十米的汉奸骑兵。 都说冷兵器时期的骑兵威力巨大,尤其是对步兵的伤害,那叫一个惨烈(如有读者非得用各种传奇的步兵方阵抬杠,我也无话可说)。但是骑兵对骑兵,更惨烈十倍。从远距离奔驰对射,到迎头对冲,再到近身混战(或者错身脱离),要么中箭,要么枭首,要么断手,要么刺身,这都是痛快的,起码是一锤子买卖。但要是坠马,呵,不好意思,被自己人和敌人的马蹄践踏致死那是真不痛快。 文登营骑兵虽刀锋甲坚,但是汉奸骑兵前锋的头铁冲锋那是真的挡不住,为啥?冲锋中的战马刹不住车啊!两军甫一接触,双方的前锋骑兵要么见缝插针的躲过了对撞之危,要么就轰轰烈烈的撞在一起,不是一方坠马身亡就是双方同归于尽。 当双方的后续的骑兵因为前面的撞马和对砍冲不动后,便纷纷策马挥刀挺枪加入越来越大的战团,并以最简单的我砍你一刀,你捅他一枪,他给我一锤的方式混战起来。 在度过惨烈的撞马危机后,文登营的骑兵还是凭借着马刀的锋利和战甲的坚固,愣是把比自己人多的汉奸骑兵打出了翔。 第五十六章 棒子团灭 “???????!??!???!(骑兵来袭!列阵!快列阵)”。 远远的就看见了绕开李永芳直奔自己而来的满桂骑兵后,被建奴委任为棒子火铳兵章京的尹西跃连忙开口指挥自己手下的棒子火铳兵列阵迎敌。 听到尹西跃的命令后,原本还在懒散行军状态的棒子火铳兵们立即驻足停止前进,在各自拔什库的指挥下列阵。 汉人有汉奸,棒子也有棒奸,这上千名火铳棒子就是老奴头建国后,主动投靠建奴的棒子奸。对于这些主动投靠的棒子,一开始老奴头还是很高兴的,毕竟朝鲜也是一个国家嘛。 可是没等老奴头高兴太久,结果带着棒子们打了几次仗后,就对棒子无语了。别看在老奴头面前说的天花乱坠,能把你的说成他的,他的说成我的。但这些棒子的武艺实在是疏松拉跨,武不得刀枪棍棒,骑不了宝骏烈马,拉不开强弓劲弩,只会耍弄棒子影视剧中的标配鱼叉(有人说是粪叉,咱也不懂)。 说实话,明代时期棒子的弓箭还是可以,但是跟着骑射打天下的建奴混,想用弓?汉奸们第一个不同意,你妹!都是炮灰,既然你们用弓在后面死的慢,那我们在前面冲锋岂不是死的快? 另外,万一要是这射箭的功夫要是比建奴强,一个两个的还算是天赋异禀,要是一群天赋异禀的呢?这打的是谁的脸? 虽说棒奸的忠心是够了,但是战力堪忧,200vs100,两倍与敌的情况下,棒奸连农夫转职的棒子义军都打不过。老奴头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便把这些棒子交给了汉奸编练,结果汉奸们为了图省事和保住以后的饭碗,对于棒子们的操练并不是很用心。 就在一众汉奸想着该怎么坑棒子的时候,一名汉奸在盘库时无意中发现库存中还有大量的各式火器,众人一合计,又一起出血花了点钱修补了一堆破铜烂铁后,便直接把棒子整成了此时谁都不想干的火铳兵。 明朝强盛时,在严格的要求下,匠人们用精湛熟练的工艺和充足物料的供应打造出来的火铳的确是好东西。但是到了明中后期,粗制滥造出来的火器还不如个烧火棍。射程近、威力小不说,还极容易炸膛崩着自己,不过这群棒奸里出了几个能工巧匠。 也是巧了,庞帅发家剿灭倭寇时,几名玩弄日式铁炮的棒子籍倭寇不仅见识过火枪兵手里火枪的威力还侥幸跳海逃过一劫的他们逃回朝鲜后又投靠了建奴。而这些知道火器威力的棒子们愣是把汉奸拨给他们的一堆各式各样的垃圾鼓捣成了还算凑活用的日式铁炮铳。 去年,三百多名操弄着改装的日式铁炮铳的棒子在一次劫掠自家棒子的三百vs五百的战斗中大获全胜,其使用火铳发挥出来的战力被同行的建奴将领认可,在上奏老奴头后,老奴头便给了这些棒子一个火铳千户的编制。 “装填弹药!” 等棒子火铳手列队完毕后,尹西跃开始下令。 虽是主动投靠的,但是建奴不养闲人,所以为了混口饭吃的棒子们也是训练的异常用心努力。 所以在听到命令后,站成两排的棒子火铳手,纷纷快速并娴熟的把引药倒入火铳的药锅,并合上引药锅盖,然后再将用小木瓶装着的发射药从枪口倒入,接着把弹丸从枪口装入,再然后用通条插入枪口捣实弹丸和发射药。 “夹入火绳!” 眼见所有人都装填完毕并单手拄铳在地等待后,尹西跃继续下令。 再次听到命令,棒子火铳手便往挂在脖子上的火绳用力吹了起来,把火绳的前端火头吹得旺旺的。可惜,没有点亮相关科技树研发的棒子火铳手有三成人的火绳要么被吹灭,要么没有一点反应。不过这些棒子并没有慌张,而是高声呼叫附近打着火把的棒子兵给自己引火。 等所有棒子都吹亮火绳,并把火绳固定在火铳上的火绳夹后,尹西跃不再下令,而是耐心的等待满桂带人冲锋到火铳的有效射程内。 “弓箭准备!” 随着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带队冲锋的满桂看见棒子火铳手并没有因为己方出现乱了阵脚,反而还有序的列队备战后,一时摸不清这伙棒子战力且知道庞帅麾下火枪兵火枪威力的满桂不敢掉以轻心,便下令全军准备远距离骑射破阵。 “射!”眼见着距离棒子还有五十步左右的距离后,满桂便下令手下的骑兵射箭。 可惜的是,两千号骑兵射出的箭矢因为弓力不一和箭支质量参差不齐等原因,导致射出的箭雨并没有形成有效的箭雨覆盖。 棒子火铳兵也是一群狠人,虽然满桂手下骑兵射出的箭矢没有形成地毯式的箭雨覆盖,却也放倒了三百多号人(自由射击,对于棒子横着摆出的两排近200米宽的阵列来说,确是杀伤效力有些不足)。但是剩下的六百多号人却并没有因为心中的恐惧害怕而四散躲避逃跑,依然咬紧牙关,攥紧手中的火铳等待命令。 “瞄准!” 经过一波箭雨洗礼,眼见着冲锋的骑兵越来越近,之前心存侥幸心无波澜,现在心中却突增恐惧的两排棒子火铳兵纷纷快速的举起手中各式各样的火铳(别指望废品利用能改造出统一制式的火枪,炮灰而已,建奴都不上心,还指望善于内斗的汉奸大发善心?不可能的)。 “射击!” 眼见满桂的骑兵即将展开第二波箭雨打击后,转身看了看身边的棒子火铳兵哆哆嗦嗦举着火铳一副快要崩溃的样子,尹西跃立即下达了开火还击的命令。 早已按耐不住的数百名棒子火铳手同时迫不及待的扣动了火铳的扳机,随着火绳落下的同时,引药锅盖也随之打开,引药点燃了发射药后,铳管中的弹丸便在“砰砰砰砰!”的枪声中和腾起的大片硝烟中飞向满桂的骑兵。 虽说棒子是炮灰的命,装备杂乱差劲,但是再差劲的火铳,它打出去的弹丸却是实打实的能杀人的玩意。 让人感到讽刺的是,满桂麾下两千多名骑兵射出的箭矢并没有形成理想有效的集火覆盖打击,只是传统的自由攒射。但是对面这群一字排开的炮灰棒子却是无意中用战列线的列阵打出了十分有效的集火射击,密集的弹丸,瞬间便把一百多名冲锋在前的骑兵扫下战马。 棒子们在看到自己用火铳轻松的干掉了一百多名骑兵的瞬间,激动得嗷嗷直叫,结果还没叫完,无盾无甲的炮灰们便再次被一波箭雨带走了三百多号。 “杀!” 第二波箭雨射出之后,满桂便抽刀高喝着“杀”声,带i收弓拔刀的骑兵一头撞上了已然千疮百孔的棒子火铳兵阵列。 随着骑兵们的手起刀落,一名又一名的棒子炮灰成功的脱离了人间的苦海,奔向了不知在哪个犄角旮旯的棒子极乐世界。 没有成功脱离苦海的棒子炮灰则是在战马的马蹄间凄惨哀嚎,在痛苦和绝望中慢慢的咽了气。 作为棒子炮灰的头头,尹西跃还是有些特权的,起码部分甲胃盾牌还是能搞到手的。所以,当普通的炮灰都差不多死绝的时候,穿着两层甲胃的尹西跃带着十几名穿甲持盾的手下还在苦苦坚持。 眼见着自己的炮灰手下全部被干掉后,求生的本能让尹西跃用汉语大喊:“将军,误会呀,我是朝鲜国援辽副将尹西跃啊!我有苦衷啊!我是被胁迫的,我要反正,我要弃暗投明。” 听着尹西跃的喊话,满桂连看都懒得看其一眼,只是一挥手,一队骑兵便冲了上去,把护着尹西跃的高级炮灰撞得散了架,不一会便让棒子们血洒黑土地滋补着大地。 满桂在付出了近二百多名骑兵的伤亡后,成功的把单独作战的上千根棒子火铳兵绞杀个干净,带队的尹西跃更是被生擒活捉。 担心文登营战况的满桂在留下了一队骑兵打扫战场后,便带着大部队转身朝文登营骑兵赶去。 在了台上远远地看见棒子火铳兵全军覆灭后,皇太极气的破口大骂李永芳卖队友卖的漂亮。担心意外的他,一边让人鸣金收兵撤回修整,一边再次派人奔向西南以防意外。 而确实有些勇武的李永芳耍着花枪和赵武英打了四、五个回合后,知道自己不是其对手后,便果断抽身,在亲兵舍命的掩护下不断往战圈外挪动。同样看见远处的棒子全军覆灭后,李永芳便果断下令手下骑兵脱身撤离。 李永芳带着手下开始逃跑后,赵武英并没有趁机尾随追杀,而是集合手下开始清点自身伤亡。 “千户大人,我军此役共战死一百二十七人,重伤不能再战者七十六人,其余均轻伤或无伤。敌军战死八百五十一人,俘获三十八人,双方战损接近1:4.5。”不一会,一名负责统计情况的总旗向赵武英汇报着伤亡情况。 “赵千户不必难过,尔等初战建奴,虽是打的汉奸骑兵,但这战果已很是了不起了。要知道这建奴麾下的汉奸骑兵虽然弓弱甲薄,但是跟着建奴东战西讨的也有些年头了,战斗力一点也不弱。要是我这两千人和他们打,别说五五开了,估计三七开都费劲。”早已赶来汇合的满桂在听到小旗的话后,拍着赵武英的肩膀安慰道。 等满桂和赵武英从夜不收那里得到建奴撤兵回营的消息后,便不再率军前进,而是在原地休整等待庞帅带兵到来。 第五十七章 浪战?浪战! 宁远城外,当建奴那苍凉的号角声响起后,在宁远城下正在苦苦鏖战的建奴士兵们顿时来了精神。 原本还在努力攀爬攻城梯的阿哈士兵们纷纷快速的滑下梯子,和城下已经开始跑路的阿哈士兵们一起奋勇争先的往回撤,跑的那叫一个快啊。 本就善于野战而弱于城战的建奴们早就不想打了,虽然大部分攻城的都是炮灰阿哈和披甲,但是带头上的也有女真族人。 孙子曾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这次宁远攻城之战,建奴也没达到五倍的优势啊,建奴全族可战之兵才多少人,打个攻城战死的人数比几场野战死的人还多,这不是硬送人头吗? 得不偿失啊! 看着如潮水般退去的建奴士兵,宁远城头上的守军也顾不得思考正和自己打的火热的建奴为啥退兵,纷纷放下手中的武器并顺势坐下或躺下恢复自己的体力。 “督师,应该是山东兵在西南方和建奴交手了,估计建奴是吃亏了,怕出事,所以退兵了。”宁远城南城门楼上,胳膊上还插着半只箭杆的赵率教对身前正在了望建奴大营情况的袁崇焕说道。 “嗯,应该是打起来了,你们看,建奴大营出兵了。”袁崇焕指着远处正在往外吐着骑兵的建奴大营对赵率教和其他人说道。 “督师,是一个正红旗甲喇和一个镶白旗甲喇,他们一起往西南方去了。”一个眼神较好的辽东将领仔细的了望了一会后说道。 “也不知道庞参将和满总兵这八千多人在野外能不能顶的住。来人,让夜不收试试能不能出城查探一下情况!”对于此时城外的唯一援军,袁崇焕还是很担心的。 由于现在西南情况不明,宁远城内外双方都不敢乱动,均是默默的在原地恢复着元气,为下一场大战养精蓄锐。当然,也不是没有不敢动的,起码双方得火头军除外,他们都正在热火朝天得为各自的大军准备着饭食。 没让双方等待太久,站在城头得袁崇焕和站在营寨望楼上得皇太极便看到一支正红旗得残兵败将在之前出营得两支骑兵得掩护下往回撤,他们后面则是一支明军骑兵在后方不断得袭扰跟进。再往后,便是一团火红色得步兵大阵正在跟随移动。 “之前,兵部的行文中就提到这位庞帅庞明泽(题字明泽)乃是杀倭寇平司乱荣升起来得战将。然朝中却传闻其为阉党一系,自古阉党少良将。吾本来对其来援,并未报太大期望。且本就不想此子留在城中,唯恐其在大战中怯战乱我军心。故顺水推舟放任其在海边驻扎,不成想今日却能见到其能撵着建奴打,看来其投靠阉党委其身,想必也是迫不得已吧。”看着远处越来越近的“庞”字将旗,袁崇焕有些感概得对着周边得将领们说道。 大佬唉!宫里来的监军就站在边上哎,阉党二字就莫提了啊,看着有感而发的袁大人和一边表情已然快要失控的监军太监,周边得将领均默不作声,集体统一抬头45度向天上看去,想要看看天上的哪片云彩大,哪片云彩小。 “李额驸,起来吧,火铳兵覆灭之罪不在你,回去后我会给阿玛解释的。”建奴营寨望楼上,皇太极对早早逃回来并跪地请罪有一会儿的李永芳说道。 “罪臣,谢贝勒恩典!”早就跪的难受的李永芳立马开口顺势站了起来。 “李额驸,你久居明国,人脉宽广,可知这打着庞字旗的将领是何人?领的是何处兵马?”虽然打心里看不上李永芳这个二五仔,但是面子上的功夫还是要做到位的皇太极问着李永芳。 “恐怕要让让贝勒爷失望了,明朝北地九边并无庞姓将领的存在,想必应该是南方来的或者新提拔上来的将领吧。我这就安排人手去查探下他的来历。”据野史传闻,李永芳还是一名特务工作者,负责对明朝的情报打探,人员的策反等工作。 挥手示意让李永芳下去查探庞帅的情况后不久,被火枪兵打的丢盔卸甲的萨哈廉和鳌拜两个倒霉蛋也在扬古利的接应护送下安全的回到了营寨。 “罪臣萨哈廉,罪臣鳌拜见过贝勒爷!罪臣轻敌冒进导致大败,还请贝勒爷重罚!”望台上,萨哈廉和鳌拜见到皇太极后,立马跪地请罪。 “尔等到底遇到了何事?还不速速道来!”皇太极身侧的代善在其示意下后连忙开口问道。 就在皇太极一边背负着双手站在望楼上观察着越来越近的火枪兵,一边听着身后互相补充着内容讲故事的时候。满桂和赵武英带着骑兵也给火枪兵们在建奴东南两处营寨之间的位置找到了一处适合列阵的开阔地,随后便分兵提前奔向开阔地两翼等待火枪兵的到来。 “咚!咚!咚!”随着一阵轻快有序的鼓点声传来,数千名身着大红色鸳鸯战袄的火枪兵们排着整齐划一的队列,踏着铿锵有力的步伐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 “贝勒爷,非是我等不争气,实属这伙山东来的火铳兵铳火过分犀利,犀利到百步之外就能击穿我族勇士的三层甲,我们曾带队多次冲锋,甚至还试了试两翼迂回冲锋,结果都是惨败,我们的弓都还没拉开,就被密集的弹雨打退,对方甚至还得到了海船上的火炮支援,所以我们自始至终连对方二十米远的距离都没冲过去。是罪臣无能,未能多带回我族勇士,还请贝勒爷重罚!”望楼上,样子略显凄惨的萨哈廉带着一脸凄苦的鳌拜哐哐的磕头请罪。 “山东来的好一支精锐啊!”望楼上,听着萨哈廉的话语,皇太极再看看远处井然有序列阵的火枪兵,不由得夸了一句。 “可惜!你就是再精锐,只要敢与我女真为敌,就不能留在这世上。来人,传令李密,炮轰这伙明军。扬古利,你带队去给我灭了他们。萨哈廉,起来吧,和我一起看看这伙山东兵的最后时刻。” 与此同时,另一侧的宁远城城头上,袁崇焕带着一众辽东将领目瞪口呆的看着在建奴东、南两营之间列阵不前的庞帅,不由得纷纷急了起来。你是傻子吗?你不抓紧趁着建奴没反应过来进城协防,反而就这么嚣张的原地不动,是想和建奴主力野战吗? 就连刚刚还对庞帅另眼相看的袁崇焕也不由得心里破口大骂,你个大sx,你了不起,你头铁,你妹的进个城能死吗?非要在城外浪一波? “率教,城里还有多少能战的骑兵?”虽说心里暴怒,但是袁崇焕却不能真的啥也不做,等着庞帅被骑兵击溃。 “大人,还有三千骑兵!” “大人,三思啊!” “是啊,大人,切莫冲动啊!” “大人,咱们可不能陪着那个憨子一起疯啊!” “大人...” “安静,我心中有数,先让他们到城南候着,到时候,如果那个憨子,呃,不对。万一庞参将他们...唉!看天意吧!”城头上,袁崇焕说完,心思复杂的看着城外,右手用力的拍了拍城墙后,又不由得深叹了一口气。 就在袁崇焕担心庞帅安危和皇太极誓要发兵一举扬了火枪兵时,庞帅却休闲的带着舅子哥和满桂正在一块喝着可乐聊天。 “嗝!这玩意好喝是好喝,就是,嗝!老打嗝。不过,你这玩意也太奢侈了吧,居然用上等的琉璃来装这玩意?”看着手中在太阳光照射下闪闪发光的玻璃可乐瓶,满桂一脸无语的说道。 是的,舅子哥还带来了一批玻璃装的可乐补给,经过多次实验和大规模玻璃瓶生产的囤积,庞帅总算是告别了木桶、皮囊灌装可乐的时代了,终于可以像二战的美军一样给自己手下的大兵们提供足量的玻璃瓶装可乐了。不过,为了不冲击自家高档白酒的生意,可乐瓶并没有采用透明的瓶身,而是采用了绿色的瓶身进行罐装。当然,此可乐肯定也达不到后世可乐100%的味道,依靠着大明土化的原材料和吕宋运来的原材料,也只是勉强达到了后世可乐味道的75%左右。 “瓶身也不是很贵,军中平时禁酒,只能用此饮品代替。既然满老哥喜欢,日后我便安排商队每月给你府上送上一批可乐就是。”对于这个时代的普通人来说,能喝上一口甜饮,那绝对是贵族般的享受。用来送礼,也挺不错。 “将军,建奴有动静了,属下还发现了建奴的炮队。”就在满桂准备开口感谢时,赵武英匆忙赶来说道。 “火炮?”听到建奴出动了火炮,庞帅也有些紧张起来,立马赶到阵前用望远镜观察起来。 “炮身细长,口径窄小,不是红衣大炮,应该是二将军炮或者三将军炮。”来到阵前同样用单筒望远镜观察的满桂对庞帅说道。 深知火炮威力的庞帅不敢耽搁,立即叫来随队的炮兵百户,吩咐其开战时首先干掉建奴的炮队。 “庞老弟,你确定,真的要浪战,啊,呸!是野战吗?”阵前,看着建奴东、南两营涌出的大量建奴骑兵,心里有些没底的满桂,一脸认真的问着庞帅。 “浪战?呵呵,没错,老弟我今日就是要浪一浪,看看这所谓的,满万不可敌的建奴到底有多能战?诸君!今日!可敢,浪战否?”简单的回复了满桂后,庞帅走到火枪兵阵列前,抽刀斜指着建奴骑兵的方向高声喝问道。 “浪战!” “浪战!” “浪战!” 看着士气满满,慷慨激昂着高声呼应着自己的火枪兵,庞帅再次高声大喝:“浪战必胜!” “必胜!必胜!必胜!” 第五十八章 炮兵开局 浪战,虽然不是一个褒义词,但是庞帅无所谓,他觉着战斗中浪起来才有劲头。 虽说老大想要浪战,但是做下属的也不能真的浪过头了。为了稳妥起见,作为一线指挥官的徐宁摆出了后世专门用来克制骑兵的空心方阵。空心方阵既可独立列阵作战,也可以多个方阵列成梯队组合在起相互支援作战。面对战法多变的建奴骑兵,徐宁摆出了倒品字形(多个空心方阵列阵一般都会像国际象棋棋盘上的同色格一样排列)的方阵组合迎战建奴骑兵。 就在火枪兵们列队严阵以待之时,炮兵百户雷老炮正用望远镜观察正在建奴营寨外集结列阵的建奴骑兵和正在前出运动的建奴炮兵,初步研判建奴骑兵一开始便会大概率的正面骑射冲阵后,炮兵百户便指挥起手下到品字阵的右翼布置炮兵阵地。 到命令后,炮兵百户的炮兵们便开始忙碌起来,在把六门12磅炮平行间隔13米展开后,每门炮的炮组成员有的一半炮兵忙着搬运火药和炮弹,一半炮兵则忙着把一些特制的拒马放在炮前30米远的地方和炮与炮之间的间隙处,以防止小股骑兵的冲击骚扰。 与此同时,临时配属炮兵百户的火枪百户也纷纷以小旗为单位进驻炮兵阵地进行守卫。 “都给我加把劲!刚才攻城的时候,咱们炮队不仅没有立功反而还损失了几门火炮,贝勒爷很生气。这次,都给我使出吃奶的进来打炮,往后咱们是吃肉还是喝风,就看这一战了!”建奴炮队的头头李密再次出声给自己的手下打气道。 随着距离山东兵马的距离越来越近,本来还士气正虹的建奴炮兵的心也紧张的快跳到嗓子眼了,虽然有一个牛录的骑兵在一旁跟进掩护,但是安全感并没有多少。不过眼见着双方距离越来越近,对面的山东兵马并没有派骑兵前来骚扰后,这些炮兵的胆子又逐渐大了起来,纷纷大声开口取笑起山东兵不会打仗,连自已这点人都不敢打。 “停止前进!准备装填弹药!”眼见着距离山东兵马约有三百米远后,李密叫停了手下,开始准备作战。 眼见着李密的炮队停下脚步,准备架炮开轰后,准备带兵作哉的扬古利示意身边的士兵吹号。 “呜呜…” 随着建奴那苍凉的号角声响起,已经整队完毕的三千余名蒙古骑兵、三千余名正白旗与镶白旗的骑兵在扬古利的带领下开始策马缓缓前进,随着马速不断的提升,轰隆隆的马蹄声开始震动大地,响彻了整个战场。 “各炮霰弹装填完毕!请指示!”就在建奴骑兵驾驭战马提速前进的时候,一名负责传令的炮兵来到炮兵百户雷老炮身前请示。 “三发速射,目标,敌炮兵阵地,开炮!”看了看己经开始提速前进的建奴骑兵,再看看正在忙碌的建奴炮队,雷老炮下令道。 听到雷老炮的命令后,传令兵一边用嘴中的哨子吹出三短一长的哨音,一边用手中的两面小旗打出了:目标,敌炮兵阵地的旗语。 各炮组炮长听到哨音,并看到旗语后,立马对炮组成员开口喊话:“三发速射,目标,敌炮兵阵地,开炮!” 听到炮长的命令后,各炮组早已准备好且背向建奴骑兵冲锋方向待命的炮手立即拉动了手中的拉火绳,随后各门火炮均向正在忙碌的建奴炮兵阵地喷出了惊人的火光和气浪,同时还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巨响声。 随着霰弹的飞出,炮长们纷纷把目光投向建奴的炮兵阵地,他们要对发射出去的霰弹的落点进行评估,以便后续发射诸元的修正。 “轰!轰炸…” 就在建奴炮兵正热火朝天的进行弹药装填时,数枚霰弹飞入建奴的炮兵阵地发生爆炸,建奴炮兵瞬间连惨声都没喊出来便被放倒了一地,大部分的火炮也出现不同程度的损坏,不知哪枚霰弹爆炸产生的火花瞬间便引燃了建奴阵地上漏天放置的火药,阵地上再次发生了大规模爆炸,又干掉了一波倒霉蛋和附近没来得及跑开的建奴骑兵。 看着前方自家火炮阵地被山东兵炮击发生了爆炸,本来还指望自家炮兵能率先轰开山东兵阵型以便自己冲阵后大杀特杀的扬古利并没有胆怯,反而还被激起了凶性,越发的想要突进屠戮列阵的火枪兵。 后方建奴大营的望楼上,因为距离原因,只是隐约看到李密炮队发生爆炸的皇太极不由得皱了皱眉有头,心中不由得产生了一丝不妙的感觉。 在更远处的宁远城墙上,听到远方传来的炮声和爆炸声,本来就对战局担心不已的袁崇焕众人不由得更加担心起来,唯恐庞帅所部出现意外。 “命中目标!继续开炮!” 炮兵百户阵地上,各炮炮长纷纷大声的下达着继续开火的指令。由于不需要调整火炮射击的角度和修正霰弹引信的延迟时间,各炮组的装填速度快了不少时间。 “轰!轰…” 随着第二轮火炮的开火和霰弹的爆炸,建奴炮兵一个不剩的全部去见了阎王爷。外溢的火力甚至还把边上的建奴骑兵崩倒了一半,没倒得一半也是拼了命的趴在马背上安抚被火炮吓得正在连蹦带跳的战马。 “开炮! “轰!轰..”并不知道此时建奴炮兵己经全军覆没的炮兵们再次热情的打出了最后一轮炮击。 “迅速调整火炮诸元,目标,敌军骑兵!”三轮炮击过后,眼见着除了正在策马逃命的建奴骑兵外,建奴炮兵阵地上再没有一个人站起来后,百户雷老炮下令调转炮口,准备炮击准备冲锋的建奴骑兵。 炮兵的全军覆没并没有影响到正在策马冲锋的建奴骑兵,他们不知道炮兵们遭遇的是什么样的袭击,还以为是老旧的实心弹炮弹的动能袭击,抱着炮击无非就是一个大铁球沿着一条直线飞,自己能躲开就行的心态,“嗷嗷”怪叫着继续向山东兵的方阵冲去。 虽然觉着山东兵在自家铁骑的冲锋下肯定会一触即溃,但是炮兵的覆灭,和火炮的凶悍还是让谨慎的扬古利并没有让正白旗和镶白旗的骑兵打头阵,反而是忽悠着蒙古骑兵打前锋,心思憨直的蒙古骑兵也没有多想,直接就跑到前面打起了前锋。 “开炮! 当蒙古骑兵边兴奋地鞭策马奔腾边幻想着冲进山东兵阵列里大杀四杀的时候,之前怕提前开炮吓跑建奴骑兵的雷老板炮下令开炮。 “轰!” 随着炮声响起,一枚枚的霰弹快速的飞向了带头冲锋的蒙古骑兵。紧接着没一会,一连串巨大的爆炸声便在正在冲锋的蒙古骑兵中响起。 爆炸产生的轰鸣声直接将蒙古骑兵胯下的蒙古战马吓得左蹦右跳的炫起了霹雳舞,有的倒霉蛋直接便被甩下了马背,成了其他骑兵战马下的亡魂。 霰弹爆炸的瞬间,产生的冲击波带着四分五裂的弹片和数不清的小霰弹肆意的到处飞舞。 只见那锋利的弹片和圆润的霰弹在巨大动能的带动下轻易的便划破或者击穿了蒙古骑兵的铠甲和皮甲,瞬间便旋掉了他们身上的某些零部件或者穿透了他们那强壮的躯体,然后蒙古骑兵便哀嚎着痛哭着随着同样被弹片和霰弹击穿身体的战马一起倒地共赴黄泉地狱。 看着身边倒地的骑兵,再听听倒地骑兵的惨叫和战马的悲鸣声,其他正在冲锋的蒙古骑兵并没有感到害怕和恐惧,而是庆幸倒地的不是自己。 既然同伴以身试炮给自己提供了继续冲锋的机会,那自己绝对不能浪费了,然后其他的蒙古骑兵便狠狠的挥鞭鞭打着战马的屁股加速冲锋。 因为视角的不同,让后面带队冲锋的扬古利不由得狠狠地吸了口凉气,蒙古骑兵只是看到了身边同胞的倒地,却并没有看到整个正在冲锋的蒙古集群的伤亡情况,或者正在冲锋的他们也没有工夫或心思去想伤亡的事。 虽然没有空中视角,但是跟在后面的扬古利还是看到了蒙古骑兵是成片成片的倒在了爆炸中。 得亏冲锋在前的不是正白旗和镶白旗的精锐,这还只是一次炮击,估计蒙古骑兵得损失数百人,自己可不能就这么莽撞的带人往前冲。要不直接绕道侧翼直攻火炮阵地?不行!万一调转炮口,我女真人也不是铁打的,估计也得损失数百人,更别提后面还有满蛮子带着压阵的骑兵虎视眈眈的盯着,硬拼不可取。那就进攻另一侧的山东兵,他们没有火炮,应该好打。 “轰!” 就在扬古利放慢马速想着该怎么打的时候,蒙古骑兵又迎来了第二轮炮击。看着战马再次被炮声吓得四散乱跑,马背上的蒙古骑兵要么被受惊的战马甩飞,要么就连人带马的被破片和霰弹放倒。 看着蒙古骑兵又损失了数百号人,担心自家女真骑兵伤亡过大的扬古利决定了,绕侧翼攻击另一侧没有火炮压阵的山东兵。 想到就要做到,扬古利随机一挥手示意绕道侧翼攻击。 虽然霰弹对付成群的目标很是犀利,但是数量太少,结结实实的挨了两次炮轰的蒙古骑兵也不傻,后知后觉的他们很快便找到了应对之法,在一阵阵蒙古骑兵特有的口哨声中,蒙古骑兵纷纷散开阵型并各自拉开距离加速冲锋。 第五十九章 惊现床弩 “哔!” 随着一声尖锐的哨声响起,面对着正在享受第三次炮火洗礼的蒙古骑兵的三个空心方阵第一排火枪兵们立即举起了手中早己填装好弹药的燧发枪。 “开火!” “砰!砰!...” 听到命令后,面对蒙古骑兵冲锋并未显露出恐惧的脸色反而一脸亢奋的火枪兵们立刻扣动了燧发枪的扳机。 就在蒙古骑兵还未享受完第三次炮火的洗礼之时,燧发枪射出的数百枚弹丸不请自来的飞入了蒙古骑兵当中,然后便是一片蒙古骑兵如同下饺子般似的纷纷跌落马下。 “开火!” “砰!砰!...” 挨了三次炮轰一次枪击的蒙古骑兵,看着距离火枪兵还有约一百五十多米的距离后,知道疼了的他们准备留下着双层甲的所谓重骑继续正面冲锋,轻骑则准备左右两翼迂回时,数百枚在空中飞翔的弹丸再次与蒙古骑兵来了一次亲密接触。 “萨哈廉,给你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你马上带着一个甲喇兵力和营中的那两台床弩过去帮忙破阵!”建奴大营望楼上,皇太极看着蒙古骑兵在冲锋的路上一次炮击倒下一片,两次炮击又倒下一片,再次..再次看不下去之后,下令增兵了 “开火! “砰!砰!..” “轰!” 火枪兵们并没有理会开始变阵的蒙古骑兵,而是有条不紊的继续开火,炮兵们则是继续冷酷无情的打着炮,结果本就己经被多次打击的不是很密集的蒙古骑兵顿时便变得稀稀拉拉起来。 “开火!” “砰!砰! 又是一轮火枪弹雨袭击过后,正策马狂奔冲锋,没有中弹的一名蒙古贵族将领看着密度又稀薄了一分的蒙古骑兵,不由得担心四下观望了一下,发现原本三千多人的蒙古骑兵此时还只剩下不到千人,且距离火枪兵还有约一百米的距离和再次准备开枪的火枪兵后后,立马后知后觉的吆喝着旁边带着号角的骑兵吹响撒离的号声。 “鸣鸣!” 随着寓意着撤退的号角声响起,本来还在闷着头冲锋的蒙古骑兵们闻声抬头环顾了一下四周,再看看身边三三两两的族人和身后的惨象,立马掉转马头撤退,没有一丝留恋。 左翼的扬古利和两旗女真骑兵,同样听到了蒙古骑兵吹出的撤退号角声,转首看到蒙古骑兵掉转马头开始撤退后。刚刚挨了三轮火枪弹丸袭击,连火枪兵面孔都还未看清便倒下了数百人的女真骑兵在扬古利的带领下,也是毫不犹豫地的调准马头急速撤离。 “停止开炮!” “停止开火!” 建奴骑兵掉转马头快速撤离后,火枪兵和火炮阵地上响起了各自军官的吆喝声。 当还能跑的动的建奴骑兵全部脱离战场,阵阵海风从海边飘来吹散了战场上硝烟,两干多具建奴骑兵的尸体和死掉战马的尸体便一片一片的呈现在交战两方将士的眼里,己经死掉的建奴没啥好看的,好看的是在一片死尸中不停翻滚哀嚎和惨叫的伤兵。 战场边缘,扬古利和之前带头撤退的蒙古族将领沉默的看着眼前血腥惨烈的场景。 “梅勒额真,你也看到了,不是我族勇士不用命,实在是山东兵的火炮太狠、太犀利了,再打下去,估计我族勇士就一个都不剩了,我战死了没事,就怕没法给我家王爷交代啊!”回头看了看身后仅存的八百多名骑兵,带头撤退的蒙古将领对身边的扬古利说道。 “萨哈廉说的没错,山东兵果然是枪狠炮利。咱们得换个打法,阵型太密不行,咱们得全部散开,只要能撑过火炮炮击,冲到火枪兵面前,咱们就赢了。花不加朵,如果让你们单独去解决对面的火炮,你们能行吗?” 孙贼!你是认真的? 听着扬古利的话,本来就不想再继续冲阵的几个蒙古将领顿时便一脸无语的看着扬古利,好家伙,咋滴,战场上躺的不是你们女真人,你们不知道疼呗。 “不可能的,就算我带着部落勇士们顶着炮火冲到炮兵面前,炮兵边上养精蓄锐的明军骑兵很快就会把我们剩下的勇士屠戮空的,这是没有意义的。”不想命丧炮口,带头撤退的蒙古将领,也就是扬古利口中的花不加朵开口说道。 “扬古利,贝勒爷让我带大弩过来帮忙!”就在扬古利想着该怎么调配人手继续攻击火枪兵时,萨哈廉带着两架加装了木制大车轮的床弩来到扬古利身边。 “满大哥,那是什么?”看着萨哈廉带着两个大物件和扬古利会合后,庞帅指着床弩的方向问着满桂。 “我看看,我靠!床弩!” “床弩?你说那两个玩意是床弩?” 自打元末明初之后,鸟铳和火炮的流行或者其它原因,让中原大地上曾经很是流行的抛石机和各种攻城守城用的大型弩便如同古时的马槊、唐时的陌刀一样消失或者失传了,猛不丁的出现在战场上,庞帅有些懵。 “嗯,浑河之战前曾在沈阳城见过,不过当时只是个几个匠人按照武备志上的记载复原了几个样子货,据传闻总共拉弦射了六次,三次断弦,一次散架,两次成功。那两次虽说是成功了,但是第一次只是飞出去五十步远的距离就后继无力坠地了。第二次则是成功的飞出了一百五十步远,不过可惜的是,它是被一百五十步远距离设置的一面盾牌挡住了,连盾牌都没穿透,实实在在的做到了点到为止。然后,那几架样子货便被扔进了库房吃灰了。”满桂想了想后说道。 “看来,建奴应该是把床弩完善好了,不然也不可能带到战场上用来作战,就是不知道这两架床弩的威力和射程怎么样。” “威力大不大的等会就知道了,不过奇怪的是,建奴这打着打着咋还打成了添油加醋的样子,从早上到现在,建奴是一批一批的来?按理说,不应该啊?难道还没试探完老弟你得深浅?说不通啊,以往建奴打起来可是一拥而上的啊?”满桂看着建奴断断续续的打法,有些懵。 我谢谢你啊,你到底是哪头的?这咋还巴不得我和建奴血拼 呢?这样不好嘛?真要等数万骑兵一起冲上来?咱们能跑的了吗?不行,等会打完就得撤,不然皇太极那个胖子要是一上头,我这浪战可就真的成了浪战。 “满大哥,你说的应该是添油战术吧?”看着旁边准备继续吐槽的满桂,庞帅一脸无语的纠正道。 “都一个意思,反正这建奴今天打的不正常。” 正常你个锤子,谁能告诉我,这伙山东来的明军为啥面对我八旗大军的进攻不仅没有吓得崩溃反而还把八旗打的差点崩溃的?建奴大营的望楼上,皇太极一脸纠结的看着打退了蒙古骑兵冲锋的火枪兵和炮兵,越看越觉着不正常。 至于更远处宁远城众人,好吧,距离太远看不清,无所谓谁正常不正常,反正宁远城上下正常就行。 没过多久,简单的修整了一下的扬古力便开始重新进攻,依然是蒙古骑兵打头,两台弩车则分别在四匹战马的牵引下跟随着一众建奴骑兵一起发起了冲锋。 “目标,敌两台床弩,集火射击!”看着远处跟着冲锋的床弩,同样是玩远射的炮兵百户雷老炮明显的感觉到了一丝威胁,准备先下手为强。 就在炮兵忙着调整射击诸元时,早先挨过舰炮炮轰的萨哈廉深深地对一堆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的道理,有了更加刻骨铭心的理解后。为了两台床弩不会出现出师未捷而半道崩的意外,萨哈廉明智的把两台床弩分开了,一左一右。 “一二三炮,目标,左侧床弩!四五六炮,目标,右侧床弩!目标击毁后更换霰弹继续轰击骑兵!”面对床弩的突然分离,刚准备就绪的各炮组在雷老炮的指挥下及时跟进新目标。 当床弩距离火枪兵还有约三百五十步时,萨哈廉立即吹号让床弩停下准备射击。 “竖盾!” 庞帅不是傻子,火枪兵也不是傻子,虽然没着甲,但是护盾还是有的,开战时就已经平放在了第一排火枪兵前面的地面上了。 眼见着建奴准备开弦射弩了,第一排的火枪兵纷纷弯腰拽住盾牌上预设的把手,一拽一推间便竖起了一面两米高的盾墙。 等两架床弩停稳后,八名建奴士兵马上便开始原地打桩嵌孔加固床弩,等加固稳妥后,几名膀大腰圆的建奴士兵便开始一起转动拉弦用的转轮上弦。等上弦到位后,两名建奴士兵立马便在弩槽里放上一根手腕粗,约两米多长的弩箭,然后一名士兵扳动拉杆放倒了固定弩弦的钩杆。 “嗖!” 火枪兵的盾墙刚立起来没一息的时间,两根弩箭便分别飞向了炮兵和火枪兵。 “咚!”飞向火枪兵的弩箭被盾墙轻松的挡住了。 “噗嗤!”飞向炮兵的弩箭则是轻松的插在了三号炮组前面的沙袋垒墙上,不再动弹半分。 “开火!”随着一声令下,第二排的火枪兵开始像弓箭手抛射一样,抬高火枪枪口,约四十五度角左右开始抛射正在冲锋的建奴骑兵。 “距离,三百,射角左七,下二!”床弩先手攻击后,炮兵也开始反击,二号炮手标定床弩位置后,炮长立即用象限仪确定好射角,并用瞄准具测定好数据后,立即报出一串数据。 听到炮长的数据后,炮组三号和四号炮手使用炮尾的手杆来调整火炮的射角,同时根据风向和风力对炮管的指向做适当修正。 “开火!” 待六个炮组炮长示意火炮准备完毕后,负责指挥炮击两架床弩的两名总旗下达了开火指令。 第六十章 援军来了 “轰!” “明军开炮了!快架盾!”随着炮兵开始反击,建奴的弩兵们一边忙着继续开弦上箭,一边忙着在床弩前面摆弄着随着床弩一起运来的盾车,试图挡住火炮的炮弹。 “啪!” “哗啦!” 事实再次证明,建奴攻城用的蒙皮盾车虽然能挡住箭矢的攻击,但是却抵挡不住实心大铁弹的攻击。只是一轮炮击,一架床弩和数辆盾车便被六枚实心炮弹砸成了渣渣,更是顺带着直接干掉了十几名建奴士兵,并造成了数十名建奴士兵受伤。 看着远处床弩和前面盾车的惨样,侥幸剩下的那架床弩的旁边,正在忙碌的建奴士兵们虽然脸上露出了些许恐惧,但是他们却加快了各自手中干活的进度,不一会的功夫,再次向火枪兵射出了根粗大的弩箭。 只是这枚弩箭和之前的弩箭不同,一名建奴士兵突发奇想的在它的尾端系绑上了一根绳子,而绳子的另一头则绑着一个坛口露出火绳正在吡吡冒火的泡菜坛子。 “轰! 建奴再次发射的弩箭虽然仍未穿透盾墙,但是弩箭尾后的装满黑火药的泡菜坛子却是一头撞在盾墙上发生了爆炸,黑火药爆炸产生的冲击波瞬间便把盾墙冲开了一个口子,口子后方和附近的火枪兵瞬间便倒飞了出去。 “迅速补位!” “医护兵!” 虽然火枪兵被建奴的拖曳式泡菜坛子炸弹轰开了一个口子,但是缺口很快便被训练有素的火枪兵们给堵上了,伤亡的火枪兵也迅速的被人抬运到后方进行收敛和救治。 少了火炮压制正在玩命向前冲锋的建奴骑兵眼见火枪兵阵地开了一个口子后,纷纷扬起马鞭不惜损耗马力再次加速冲锋。 虽然火枪兵们玩起了抛射,但是成散兵阵型冲锋的建奴骑兵并没有被抛射的弹丸挡住,一排打完下一排接着打抛射没有形成有效弹幕且没形成穿透伤害的打法,反而激起建奴骑兵的斗志,并让他们产生了失去火炮支援的火枪兵威力不过如此的感觉。 看见左翼的火枪兵空心方阵被轰开一个约四、五米宽的口子后,建奴的弩兵们顿时来了精神,纷纷加快了各自干活的速度,可惜,就在弩兵们即将准备再次发射时,被他们短暂忘却的火炮再次发出怒吼,然后弩兵和弩车瞬间便被实心炮弹打的稀碎。 正是这次对床弩炮击,成功的让建奴骑兵躲过炮火压制,即将冲到他们手中弓箭的极限射击距离,于是他们纷纷张弓引箭准备射箭。 “停火!” “弃盾!” “举枪!” 眼见没有了远程伤害的威胁,火枪兵们也开始重新调整第一排充当盾牌手的的火枪兵们纷纷放倒了手中的盾牌,反手举起了背在肩上且己装填完毕弹药的米尼枪等待命令。 “开火!” 深知骑兵威力的徐宁自然不会傻到让骑兵们发挥优势,便开始下令开火。 “砰砰!” 随着枪声响起,火枪兵正前方正在冲锋的建奴骑兵纷纷中弹,在一阵阵的惨叫声和悲嘶声交织呼应中,冲在最前的数排蒙古骑兵轰然倒地。 “砰砰!” 还未等后面的骑兵反应过来,第二轮射击再次来袭,在火药的强力推动下,数百枚弹丸飞奔而至,着甲率一般的蒙古骑兵不用说,但是正白旗和镶白旗骑兵所穿戴的或皮或铁的双层甲,甚至部分三层甲就像是纸糊的一般,轻易的就被穿透。直接被击中当场去世的是幸福的,最惨的是战马被击中后,或连人带马一起倒地,或直接被甩飞出去的最倒霉,在摔得半死后还得被自己人的战马轮番践踏而死。 “开火!” 就在建奴骑兵引弓搭箭准备射箭时,火枪兵又是一轮射击,炽热夺命的弹丸再次带走了数百名连箭都未射出去一支的建奴骑兵的生命。 “嗖!” 看着前面的骑兵倒下,后面的骑兵没有一丝犹豫,纷纷射出手中的箭矢,然后再次从箭囊中抽箭搭弓继续射箭。 可惜,散兵阵型的骑兵射出的箭矢并没有形成密集有效的箭雨。另外,急着冲锋的他们甚至还忽略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那就是风向。本来射箭的距离就远,还是逆风局,结果射出去的箭矢并没有给火枪兵造成多少伤害,反而还加速了火枪兵们的射击和装填速度。 “轰!”伴随着一声炮响,调整完射击诸元的炮队用炮声告诉双方,他们回来了。 可怜的建奴骑兵匆忙间只是射出两轮稀疏松松的箭雨后,便再次被火炮的炮火所笼罩,郁闷的哭不出来。 冲锋之初,就被被萨哈廉拉住在阵后压阵的扬古利目瞪口呆的看着战场。本来看着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只需要一使劲便能发挥出建奴勇士的威力大杀特杀了,结果三段击似的弹雨加火炮的怒吼告诉了自己,手底下的骑兵要完。 “撤吧,在不撤,估计就撤不回来了。”看着身边扬古利脸色一会白 一会红的来回变化,被火枪教育过的萨哈廉忍不住的说道。 听到萨哈廉的话,扬古利放弃了心中不切实际的幻想,果断下令吹号撤军。 “呜呜...” 随着撤军号角的响起,战场上的建奴骑兵纷纷掉转马头撤离,甚至连战死和还在地上哀嚎的伤兵也不管,挥鞭打马走的那叫一个痛快。 就在扬古利思考着该如何向皇太极交代时,建奴大营望楼上,站得高看得远的皇太极正气的双手直发抖。本来看着床弩打开了一个突破口,还挺高兴的,结果看着正白和镶白两旗的骑兵就像送人头似的,一群一群的往枪口上撞,又成片成片的倒下,全程光挨打不还手,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要打没了。幸好扬古利下令撤了,不然在自己手中出现第一个,呃,差点两个的甲喇额真全军战没的战例,估计努儿哈赤能用马鞭抽残自己。 等半残的正白旗和镶白旗撤回来后,扬古利并没有带人返回大营,而是在火炮射程外带队游荡,等待皇太极的下一步指示。 等建奴骑兵撤离战场后,庞帅一边派人去收割建奴首级一边和徐宁商量下一步计划。 “庞老弟,你这仗打的真舒服,哐哐几下就全给干跑了,厉害!”看着建奴骑兵被打的头破血流的跑了,原本还一直担心的满桂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侥幸,胜得侥幸,如果建奴要不是用了添油战术,而是一窝蜂的全涌上来,估计兄弟我就得跑路了。满大哥,准备准备吧,宁远之围暂时解决了,攻城战估计今天是打不成了,咱们也得撤了,不然等会建奴全军出击,咱们搞不好真的会交代在这了。算上之前的萨哈廉,建奴八旗咱们打了三旗了,还有蒙古骑兵和棒子火枪队,该知足了。”看着一名建奴骑兵快速向建奴大营跑去,担心皇太极全军出击的庞帅怂怂的对满桂说道。 “说的对,满兄,咱们确实该撤了,不然等建等奴大军一到,咱们想撤都撤不掉!”在一旁全程打酱油的便宜舅子秦祚明很是赞同道。 和庞帅猜得不错,再见到扬古利派回来的传令兵并得知伤亡情况后,皇太极知道,庞帅这伙山东兵留不得。女真满万不可敌的神话需要维持,有时候,这个吹出来的神话可是有着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效果加成的。而庞帅带的这伙山东兵一而再再而三的杀伤了数千名建奴骑兵,如果传扬出去,可不是个好事。要知道,之前明军就被打了,现在吓得只敢打守城战不敢野战,要是出现庞帅这个异数打破了之前的神话,那可就不妙了。 就在皇太极传令准备全军出击的时候,一幕骑兵追逐战突然出现在皇太极和庞帅等人的视线里。 在庞帅和扬古利双方交战的西北方向,两拨骑兵正一前一后的奔驰着。 前面的那波骑兵看到附近的建奴骑兵的大旗后,立马改变方向直奔扬古利他们而去,后面的骑兵则是紧紧的跟住,还时不时的向前方的骑兵射箭或者开枪。不一会的功夫,前面那波骑兵便有三人被射中掉下战马一命呜呼。 待两波骑兵跑的近了,两方人马也看的清楚了,前一波是建奴正红旗的着装打扮,后一波则是明军夜不收的着装打扮。 就在夜不收打扮的骑兵追击着正红旗打扮的骑兵路过硝烟还未散尽的战场时,分出一人真奔庞帅将旗位置而去,其他人则继续追击。 发现是自己人被追击后,扬古利立马派人前去接应正红旗的骑兵。几分钟后,眼见着大队的建奴正白旗骑兵出现并快速向自己移动后,追击的明军夜不收只能心有不甘的掉转马头撤退了。 “蓟州镇、宣府镇、大同镇的援军出关,步骑兵力共计五万余人,一个时辰后即将抵达。帅旗未立,主帅未知?” 几分钟后,双方骑兵回营后,庞帅和皇太极都得到了朝廷援军即将抵达的消息。对此,只是一个觉着无所谓,一个觉着稍微有些棘手。 “快,火枪兵收拢完战利品后立即分组伪装成伤兵等待撤退!” “满大哥,你也看了,咱家的步兵实在是太累了,需要回营休息,你看这事?” “贤弟,你也知道,我手底下人多口杂,这个…” “同意,就给你一把轮燧枪,一千把精钢马刀,一千副锁子甲,三千瓶可乐。不同意,咱们好聚好散。”知道满桂是个悍将,庞帅也是想帮一把。 “哎呀!贤弟,刚刚大战甚是惨烈,兄弟们伤的太重了,快快送兄弟们回营休养吧!”听到庞帅的条件,满桂立马开口招呼着庞帅赶快行动。 庞帅“…” 秦祚明“…” 众人“…” 第六十一章 重箭如雨 宁远城,看着建奴大军全部撤军回营寨后,袁崇焕等人便知道局势有了新的变化。奈何城外还有大量建奴游骑游弋在外,没法派出夜不收打探消息,只能继续坐城以待。 过了半个时辰后,就在庞帅和皇太极都等的不耐烦的时候,双方正在到处乱窜的游哨侦骑首先发现西南方出现了响动。 “轰隆隆!” “来了,是大股骑兵发出的声音!” 没用多长时间,数千名裹挟着烟尘的骑兵身影很快便出现在所有人的视野中。 当看见之前交战的战场只剩下立着大明军旗的兵马后,正在奔驰的骑兵便开始减速前进。 眼见着即将与援军接触,庞帅立马下令早已化妆好的火枪兵们互相搀扶着,有序的撤离阵地。 当打着蓟州镇、宣府镇、大同镇旗号的大队援军出现并看着浑身浴血且彼此搀扶着有序撤退的山东兵后,从总兵到小卒无一不神色复杂的看着这支从山东前来援辽的力量。 早前从夜不收那得到之前战斗的信息后,三镇援军从上到下都对这支素未蒙面的步兵感到好奇,如今亲眼看着这伙浑身染满建奴鲜血,近半人拄拐吊臂行军不吭一声的山东兵,他们不由得感慨:山东兵变态啊,和建奴野战居然没有崩溃,还能头铁的硬刚打了个平手,啧啧!妖孽啊。 三镇援军打头的将旗下,负责带队援辽的蓟州镇总兵孙祖寿对宣府镇总兵姚世卿和大同镇总兵杨应瑞感慨道:“二位,山东承平已久,少经战事,没想到战力犹在啊!” “老将军,虽说山东兵能打,战力尚可,但是就看现在这情况,后面的战斗,估计他们是参加不了了。”看着数千号撤离的山东伤兵,大同镇总兵杨应瑞有些可惜的说道。 “也不错了,据满总兵的夜不收所说,这五千山东步兵硬撼了数次建奴骑兵的冲锋,斩首建奴千余。山东兵能有这种滔天战力,且重创了建奴,想必建奴肯定会心生顾虑,不敢全力一战。毕竟建奴国弱,死一个少一个,不宜死战。”被满桂派出传递消息的夜不收忽悠了的宣府镇总兵姚世卿自以为是的对孙祖寿说道。 “既然山东的援军扛下了第一场,那后面就该咱们了。二位,走吧,杀奴!”孙祖寿说完,便催动胯下战马继续前进。 “山东东路参将庞帅(山海关总兵满桂)见过老将军!”三镇援军到达后,早前得到快马通知,知道蓟州镇总兵孙祖寿为此次援辽主帅,节制各路援军后,庞帅和满桂主动上前的拜见了孙祖寿。 “明泽啊!你得大名,老夫可是久闻啊。都说山东又出了一名戚少保般的英年才俊,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老将军过奖了,晚辈惶恐。” “庞参将,宁远局势当今如何了?”眼看着一老一少准备唠起嗑来,心急的大同总兵杨应瑞急忙插嘴问道。 “嗯,正事要紧,明泽,你来说说具体情况。”孙祖寿也知道战事为重,连忙问道。 “回老将军,宁远城如今依然还在袁大人手中。建奴在探知了你们即将到达的消息后,便撤军回营了。我军步兵虽多次成功的硬抗建奴进攻,奈何伤亡太重,只能撤回大营休整。但是,我军炮兵和骑兵受损较小,仍可一战。”庞帅指着一侧的炮兵阵地和骑兵对孙祖寿说道。 “鸣!…鸣!” “鸣…” 就在孙祖寿准备继续与庞帅进行交流时,建奴大营中响起了连绵不绝的号角声。 “列阵!准备迎敌!明泽,你和你部骑兵就留在炮兵这压阵吧,此战,我们来。” 历史上,孙祖寿也是个知战敢战之人,在永定门之战中,为了救深陷重围的满桂,孙祖寿不幸被流矢射入前额,壮烈殉国,战后崇祯赐其“廉威忠勇”四个字。此次,能主动带兵出关援辽,可见其不是贪生怕死之辈。 又和庞帅简单的聊了几句后后,孙祖寿便带着三镇援军就地构筑防御,列阵以待,等待建奴的进攻。 两刻钟后,当建奴两万余骑骑兵和两万余名步兵全部出了营寨摆开阵势后,孙祖寿及一众三镇援兵将士均是表情凝重,大意了啊!自己这是妥妥的浪战之势啊! 炮兵阵地边上,原本还有些不在意的庞帅也不禁紧张起来,回头想想,庞帅觉着自己之前有些托大了。得亏之前建奴骑兵没有倾巢而出,不然其排山倒海般的冲击,自己恐怕很难挡得住,就算挡得住,估计打完也剩不了几个人。虽然燧发枪威力惊人,火炮犀利,但是架不住建奴人多马快啊!手摇格林机枪毕竟不是马克沁,一旦被海量建奴围起来圈踢,空心方阵估计就真成空心了。人毕竞不是机器,也有力竭之时。 不行,要早做准备。“老炮,过来!” “将军,老炮来了,您有啥吩附?”听到自家将军召唤,原本在火炮阵地前指挥手下挖陷马坑的雷老炮立马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 “老炮,等会把马车准备好,形势一旦不好,炮手立马上车跑路。对了,每门火炮都给我准备好炸药包,跑路的时候,把炮都给我炸了。” “啊?都炸了?”听到要炸炮,雷老炮有些懵。 “啊个屁,家里火炮多的是,不差这几门。” “得嘞,将军您就瞧好吧。”雷老炮说完,立马转身招呼人手安排火炮的自毁设置。 镜头转到建奴一方,只见建奴步卒大阵中的中间竖起了一杆巨大的织金龙纛,龙纛下,一身正白旗旗主戎装打扮的和硕贝勒皇太极骑在一匹雄壮的战马上往三镇援兵的方阵跳望。 在他的身边,一群身着或红或白甲胄的红白理事会成员,呃,应该是正白、镶白、正红、镶红四旗的旗主、贝勒等大小将领。 “二哥,骑兵冲阵就交给你了!”跳望了一会后,发现三镇援兵还是以前的明军而非山东那伙妖孽后,皇太极一脸轻松的对自家兄长说道。 “放心吧,八弟,待会哥哥你表演一个八进八出的大戏!哥哥我杀明狗,不费吹灰之力尔,哈哈!走!”正红旗旗主,和硕大贝勒代善说完,一挥手,哈哈大笑着带着自己的几名部将一起策马离开,往正红旗的队伍而去。 “鸣鸣鸣鸣…” 一刻钟后,等步骑大军全部都准备齐备后,建奴再次吹响了号角。 随着号角声不断地响起,皇太极带着建奴步兵正面推进,代善等人则带着骑兵两侧包抄准备三面合围。 就在建奴大军开始迈步前进时,三镇援军正在疯狂的挖掘壕沟和筑垒土墙,建奴出营列队的间隙给三镇援军提供了不少时间进行构建简单的防御工事。 “啊!鸣哈哒泣啦。。。呀呼杀!”随着两军距离的逐渐拉近,数万名建奴的口中发出了各种奇怪的吼叫声,用以惊慑明军。 “轰!” 虽然建奴大军还没到达火炮的有效杀伤距离,但是三镇援军为了壮胆,也是为了驱散建奴大军带来的压力,他们开炮了。 蓟州镇作为曾经戚少保坐镇过的军镇,数十年积攒下来的各式火炮还是很多的,比如盏口炮和虎蹲炮。此次出关,光孙祖寿就带了近二百门口径不一的各式火炮。其它两军镇虽然穷,但是加起来也凑出了近二百门火炮。 “可惜,打早了。”看着正在阵前构建防御工事的三镇援军士卒仓惶撤回大阵后放起了炮,炮兵百户雷老炮不由得嘀咕道。 当两翼的建奴骑兵开始提速准备冲锋,就快进入火炮的射程时,原本零零散散的炮声突然变得密集统一起来。 “开炮!” 眼见着建奴骑兵进入己方有效射程后,雷老炮也下令开炮了,不一会的功夫,越来越多的火炮也加入了开炮的序列。 在越来越密集的炮声中,建奴骑兵冲锋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久经战阵的建奴骑兵对于三镇援军配备的火炮表示不屑,看着动静挺大,声势吓人,但是杀伤力就不好说了。 虽然雷老炮的炮兵百户发挥超常,六门火炮给建奴骑兵造成了不小的伤亡,但是建奴的骑兵实在是太多了。他们的输出,显得有些杯水车薪,根本就阻挡不住拉大战线冲锋的建奴骑兵进攻。 就在建奴骑兵冲到百步之内时,见过世面的三镇援军还是有些胆识的,并没有吓得腿软弃械转身就跑。 “开火!射箭!” 眼见着骑兵越来越近,三镇援军的基层军官们纷纷下令站在第一线的火铳手和弓箭手射击。 “啪啪啪…” “嗖嗖嗖…” 随着命令的下达,站在一堵类似胸墙的简易工事后面的火铳手和弓箭手纷纷开始对着建奴骑兵开铳放箭。场面看着很是壮观,但是效果很是感人,建奴骑兵除了部分倒霉蛋被射中要害导致落马意外,大部分人要么没被打到,要么就是用身上的两层甲或者三层甲挡住了弹丸和箭矢。 “嗡..嗖嗖…” 就在明军火铳手装填弹药,弓箭手引弓搭箭时,一阵弓弦卸力和箭矢飞行的声音先后传出,成千上万正在奔驰中的建奴骑兵完成了齐射,他们齐射时的声响在霎时间盖过了三镇援军火炮的轰鸣声。 “唰..” 都说建奴以骑射起家,其骑射功夫确实了得。之前火枪兵和火炮的犀利组合让庞帅未从见识到建奴骑射的威力,武备落后的三镇援兵却是让庞帅见识到了建奴箭矢的锋利。 随着一片片箭雨落下,简易胸墙后面的火统手和弓箭手顿时便被成片成片的撂倒。 明末,明军穿戴的甲胄一般都是皮甲或棉甲,至于铁甲,要么被各级军官截留装备给了自家家丁,要么就几经辗转被卖给了建奴。 薄薄的披甲和偷工减料的棉甲根本就防不住建奴那箭刃扁平的重箭,随着箭头射中人体造成巨大的撕裂或者穿透伤害时,鲜血也随之涌出。 看着一波又一波的建奴重箭飞入三镇援军阵中造成一片又一片的伤亡,在手下搭建的盾墙后观战的庞帅不由得对身边的秦祚明和满桂感慨道:“重箭如雨啊!” 第六十二章 一场血战 “啾啾…” 正当建奴骑兵玩骑射冲锋玩的正嗨时,一阵阵战马的悲鸣声突然响起。 循声望去,只见建奴打头冲锋的骑兵和战马被之前三镇援兵临时凿挖的陷马坑放倒了一片。 面对自家骑兵的倒地的惨状,后面的建奴骑兵并没有退缩和害怕,继续驾驭着战马冲锋射箭,继续收割着三镇援军士兵的性命。 眼见着建奴骑兵即将冲过陷马坑,再加上大量同袍被射倒丧命,原本还算整齐的有序迎敌的火铳手纷纷慌张的装填着火铳的弹药,也不管其他人是否装填完成,纷纷装完就打,虽然此起彼伏的的射击没能形成密集有效的弹幕,但是双方逐渐拉近的距离和弓箭手的攻击却弥补了火统的其它弱点,短短几步十几步的距离,轻轻松松的打掉了不少骑马冲锋的建奴骑兵。 “退!” “长枪兵,上!” “刀盾手准备!” 眼见着建奴骑兵迈过了临时挖凿且质量参差不齐的陷马坑,即将冲到阵前,三镇援兵立马撤下火铳手和弓箭手,把长枪兵顶了上去,刀盾手也准备随时上前协防。 就在两翼即将上演骑兵与长枪兵惨烈相撞的大戏时,正面推着盾车奔跑的建奴步兵也到了,不管时三镇的虎蹲炮还是庞帅的十二磅野战炮等中小型火炮不断轰击,都未能当住正面两万建奴步兵冲锋的脚步。 距离七十步时,三镇援兵的火铳手直射和弓箭手的抛射还能勉强给盾车后面的建奴步兵造成一定的伤害,当双方距离五十步时,盾车后面跟进的,身披两三层甲的建奴射手开始了整齐有序的抛射。 当密集锋利的箭矢越过盾车飞入三镇援军的阵列后,三镇援军瞬时间便如同被收割的麦子一般倒伏一片。 跑了半天的建奴射手,虽然腿脚有些累,但是背负着弓箭奔跑的他们,胳膊和手臂还是有劲的。自从第一波箭雨开始,盾车后面的射手就没停下过。一波又一波又急又密的锋利箭雨随着不断拉近的距离,给阵前迎敌的三镇火铳手、弓箭手,乃至顶到前面换防的长枪手和刀盾手造成了大量的伤亡,甚至个别的地方被密集的箭雨硬生生地射成了真空地带。 当建奴两翼的轻骑兵掩护着重骑兵冲击三镇援军的侧面,正面的建奴与三镇援军也即将脸贴脸的时候,在后压阵的五千多名三镇援军骑兵看准时机直奔着正红旗和镶红旗的队伍就杀了过去,轰隆隆的冲锋之势还差点吓着正在骑兵后方督阵的代善。 面对三镇援军骑兵的冲锋,早有准备的代善一挥手,一名正红旗的甲喇额真带着自己的五个牛录骑兵对着三镇骑兵就迎了上去。代善摸了摸自己脑后的小鼠辫,感觉不是很放心的他又是一挥手,名心腹待卫便带着一百多名白摆牙喇兵(亦称白甲兵)也冲了过去。 “兄弟,你先待着,哥哥我去帮下忙!”没有接到孙祖寿命令的满桂,看着正白旗和镶白旗的骑兵没骑兵牵制后,按耐不住寂寞的他打算主动出击。 “满大哥,注意安全,战局一旦不利,可撤往海边的营地。” 孙祖寿军令未下,满桂就要自己干架,庞帅也没多说,有时候,自主择机作战可比循令行事强。 “老炮,等会满总兵出击的方向多轰几炮,给他打开缺口!”担心满桂出阵时提不起马速失去机动能力,庞帅有些不放心的叫来老炮安排道。 尽管孙祖寿等人不断地调兵遣将固持军阵,但是在建奴强悍战力的进攻下,三镇援军原本还勉强算是高昂的的士气不仅不断开始下降,本就不是很牢固的阵脚也开始出现松动。 当建奴骑兵纵马越过简陋的防御工事冲入人群,当建奴步兵绕过冲破工事的盾车涌入阵中,无论是低贱的阿哈和披甲,还是高贵的步马甲,亦或是白甲兵,他们不仅个人凶难当,团队配合更是远胜久疏阵演的三镇援军。 虽说建奴战力凶悍,但是孙祖寿也不是傻子,带着三镇援军白送人头。就在建奴冲进阵中准备靠白刃战大杀四方之时,却发现他们好像上当了。 明军不地道啊,看着军阵中看似随意摆放的马车和辎重,却一眼望不到纵深情况的车阵,再看看眼前依靠着人造地形和自己周旋对战的三镇援军士兵,建奴士兵很是无语的吐槽道。 作为一员老将,孙祖寿深知建奴野战的厉害,尤其是骑射这一块。为了不让己方数万大军连人家的脸都看不清就被建奴骑兵用曼古歹战术一点点的耗死或者被骑兵一冲即溃的崩散溃逃被打成追歼战,孙祖寿玩了个险招。 孙祖寿率军抵达战场后,故意在外摆出了个还算凑合的军阵和建奴对峙,内里却是忙着把随军的各种车辆和辎重全部按照兵书中记载类似“八阵图”一般的阵型摆放设置,通俗点讲就是人为的制造复杂的、多层次的人造屏障或障碍物。然后打算诱敌深入,让建奴赖以为豪的骑射功夫失效,然后用人海战术在人造障碍中耗死建奴,有点类似巷战的意思。 当凶悍异常的白甲兵们凭借着高超的武艺收割者三镇援军士兵的性命,一步步的深入车阵后,大量的建奴骑兵和步兵跟着涌入,于是双方便在残酷的白刃战之路上越走越远。 孙祖寿老将军本以为己方大军能靠着人数的优势压制住建奴,结果建奴个人娴熟的技战术水平和小团队间默契的配合让他倍感压力。 战斗中,建奴的白甲兵专门挑着三镇援军当官的的打,靠着真本事上位的还能抗得住,但是那些靠着金钱或关系纽带上位的哨官、把总、守备等酒囊饭袋,死的那叫一个快,就是有家丁帮阿挡着都不行。结果大量的中基层小官一战死,上面的军令下不去,下面的小兵得不到军令的情况让本就混乱不堪的战场变得更加混乱了。 帮满桂的骑兵炸出一条通道后不久,侧翼的正白旗建奴骑兵突入阵中后便杀到了炮兵阵地附近,眼看建奴杀到眼前,雷老炮一声令下,一群炮兵点燃了火炮下方炸药包的引线后,便在火枪兵和骑兵的掩护下乘车往战场外杀去。 看着连火炮都不要了,火急火燎跑的跟狗撵的似的跑远了的雷老炮等人,建奴士兵并没在意,只当是雷老炮等人害怕与他们厮杀才使出吃奶的劲玩命跑的。结果不一会,建奴士兵便知道雷老炮他们为什么跑的飞快了。 “轰轰轰轰轰轰!” 只听得火炮阵地火炮所在处,传出六声巨大的爆炸声,正在交战的双方甚至都因为爆炸产生的巨大震动和巨响而停止了交战,一起往产生爆炸的方向望去。 “卧槽!”看着远处身后炮兵阵地升起的小型蘑菇云的和被爆炸冲击波搞的人仰马翻的建奴士兵,正骑着战马跟着炮兵车队一起撤离的庞帅被震惊的不由得脱口而出道。 大爷的,雷老炮这是安放了多少炸药包? 转头看了看一旁马车上正咧着大嘴,呲着大牙哈哈大笑的雷老炮,再看看雷老炮马车上一摞随着马车颠簸而起伏不定的一堆炸药包和马车尾部树立的一根正在随风忽闪忽闪着火焰燃烧的火把,庞帅默默的驭马和雷老炮的马车拉开了距离。 虽然知道出身于白山黑水中的的建奴战力凶悍,但是之前并没有什么直观的感受,但是这次亲自参与到与建奴的战斗中尤其是和明末的明朝边军一起战斗,庞帅才真正的体会到了建奴的凶悍。 蓟州镇、宣府镇、大同镇三镇作为九大边镇中的翘楚,自成为边镇以来,几经战火洗礼和名将调教,其底蕴还是可以的。但自万历末期开始,这些底蕴己经被消耗的差不多了,辽东起码还有辽饷撑着,成了亲儿子,九边成了后娘养的了。 此次援辽,得亏选了孙祖寿,算是个知战敢战的主,也不克扣士兵的军饷粮饷,听情报司的人说,此次出兵,还是孙祖寿变卖了一些家产,又四处连借带求,就跟和尚化缘般的从蓟州镇凑了八万多两银子和六万石粮食,一两一石都没有克扣贪墨的发给了麾下的近三万士兵,搞笑的是,六万多银两和四万多石粮食都是蓟州镇镇守太监提供的。 蓟州镇的镇守太监和庞帅老舅的关系还不错,在收到刘公公的加急信件,知道蓟州镇出兵要支援先一步援辽的庞帅,庞大外甥后,蓟州镇镇守太监不仅出钱,还供应了大量的军械,都是质量尚可的武备,平时不给个千百两的,总兵批的条子都领不出来。当然,主要还是刘公公给了钱的,十五万两的银票啊! 有了军饷粮饷,虽然不多,但也激发了士兵的士气。敢于一战的士气有了,再加上完备的武器甲胄,孙祖寿飘了,带着同样被另外两镇镇守太监奶过的援军出关了。 虽然发了些许军饷,配备了大量武器,但是,疏于操练,体质较弱的三镇援军,还是难逃被建奴压着打的命运。 自打步骑混战在一起后,战场形势便越发的混乱起来,就连总兵孙祖寿都亲自操刀上阵了。 “哦!哦!” 就在孙祖寿亲手砍倒了一名建奴后,远处传来一阵建奴的欢呼声。孙祖寿等人远远望去,只见一面参将的大旗被建奴士兵砍倒了,一名穿着铁甲的参将和家丁被一群白甲兵围住了,在参将大旗倒下没一会,被围住的参将和其家丁很快便被白甲兵们捅翻砍倒。 “是张参将!” 一员参将的战死,并没有让三镇援军害怕,反而还激起了他们的战意,早晚都要死,还不如尽力拉一个垫背,反正军饷粮饷都已经交给家里了,值了。 半个时辰后,就在三镇援军依托车阵咬牙硬刚建奴步骑时,就在满桂带着骑兵和正白旗骑兵围着战场苦苦鏖战时,就在庞帅带着骑兵打空轮燧枪子弹开始抽刀与建奴对砍时。 “嗖!” “啪!” 战场西南方向升起了一枚信号弹。 第六十三章 又来一波 西南方向突然升起的信号弹,其爆炸产生的绚烂烟火和响亮啸鸣让正在“醉心”交战的双方顿时心肝一颤,都在诧异对面这是又再搞啥幺蛾子? “援军!援军来了!” 原本忐忑不安的三镇援兵待看到天空中还未散去的烟火和所在方向后,知道此信号弹代表着援军即将抵达之意的他们顿时犹如挨了一针兴奋剂似的又来了精神,一脸兴奋的继续和建奴死磕起来。 而战场中的建奴和战场外了台车上的皇太极在看清信号弹升起的方向并明白了其意义后,截然是两种心态。战场内正在打生打死的建奴感觉无所谓,反正优势在我,明军就是再来一倍,照打不误。站在高处观战的皇太极的心里则是多了一股不安,按理说西南方向应该有自己的游骑哨探的,难道被干掉了? 都说站的高看的远,皇太极先把哨探的事放在一边,极力远眺,没一会,远远便看见大约有三、四千穿着样式奇怪甲胄的步兵队伍正打着明军的旗号往战场赶来。 只是三、四千号人,为何会让皇太极不安呢?因为自跟随老奴酋造反起,打过不少仗的皇太极知道,越是普通的、看着正常的边军都一样好欺负,但是像石柱兵这类装备和穿着越怪的,战斗力是真的强。 皇太极的直觉没有错,如果努尔哈赤在的话,肯定会告诉皇太极,这伙人战斗力虽然不是很强,但是真打起来还是很麻烦的。 “德罗维、泽连斯,你们二人各自带上自己的牛录过去探探来援明军的底,有把握干掉他们就干掉他们,要是没有把握就远远的钓住他们。”在了台车上又看了一会,发现后面没有其他明军后,皇太极便派了两名心腹带人去拦截这伙突然出现的明军。 看见两个牛录的正白旗骑兵绕过战场往西南方向前进后,三镇援军知道援兵是真来了,不然建奴也不会派骑兵往西南方向,知道生还的希望又上涨了一分后,求生欲爆棚的三镇援军打的更带劲了,霎时间的功夫,还差点反推了建奴。 “骑兵来袭,准备迎敌!” 正闷头赶路的援军看到建奴骑兵来袭后,带队支援的秦祚明立即高声喝道。 没错,你没看错,来援的就是庞帅的秦大舅子秦祚明。 之前和建奴干仗准备捞一把就跑的庞帅,没想到一向怯战的明军居然出关了。大队人马都来了,自己这撤回去也不好看啊,为了保险起见,先安排步兵装伤扮残撤退,自己则带着机动能力强,有事不妙就能随时跑的骑兵和配备了马车的炮兵留下压阵协防。保险起见,提前把秦祚明叫回觉华岛摇人以备不测。 “骑兵袭来敌在迎撃准备在寸!(骑兵来袭,准备迎敌)” 秦祚明话音刚落,身边一名在皇太极看来穿着甲胃很是怪异的明军跟着喊起来。 “藤野一郎,这一战就交给你了!” 看着打头的两千号穿着精良具足的顺义营士兵排开阵势准备迎敌后,秦祚明继续对身边的顺义营头领说道。 “嗨!秦将军放心,我顺义营武士必不负主上的期望!”藤野一郎,一名誓死效忠庞帅的铁杆顺义营武士,自打把自己的亲人从倭岛接出来安置在庞帅的地盘上后,努力上进的他更加努力,成功的混到了顺义营百户的位置。 东江镇灭亡前,作为辽东钉子户的觉华岛和海洋岛位置很是重要,为了减少自己嫡系人马的伤亡,两个岛上最近都加强部署了不少顺义营的人马。 此次出援的顺义营就是最近刚刚换防到位的顺义营人马,为了区分身份和发挥其战斗力,这些顺义营的武士并没有配发明军武备,而是全部穿着威海卫兵工厂提供的优质赤色具足,其精良程度比倭岛各家家主的具足都要好,所以极少见到或者没有见到过倭岛甲胄的皇太极不知道来援的居然是倭岛武士。 面对两个精锐的正白旗骑兵牛录的冲锋,刚刚结束整训后首次登陆神州大地,从未听闻过建奴骑兵凶名且没有与之交过手的两千名顺义营的武士并没有感到恐惧和紧张,反而还有一种迫不及待的期望,双眼中充斥着嗜血的光芒。 见证过山东火铳兵神奇的正白旗精锐们,并没有一口气冲到顺义营面前的打算,而是谨慎的在距离顺义营约两百步开外的距离分兵绕着顺义营转起圈来。 “举枪!” 发现正白旗的骑兵并没有直接冲阵,而是围着自己绕起圈来,顺义营身后压阵的一千五百名火枪手举起了手中早已装填好弹药的燧发枪戒备。 粗略的围着顺义营和火枪兵们绕了两圈后,两个带队的牛录额真很是自然的认为,前面矮小的和盾牌差不多高的顺义营士兵应该比后面压阵的山东火铳兵好打。 而且,一但成功冲入顺义营中,后面压阵的火铳兵应该会因为顾忌友军伤害而不敢开火。所以,他们决定冲击一下顺义营试试其底色。 “泽连斯,为我压阵,我去也!”年长一些的德罗维牛录额真对年轻的泽连斯说完,仿佛知道自己会遭遇不测,便一脸决绝的带着自己的牛录冲了上去。 “射!” 当双方距离约一百步时,德罗维下令射箭试试顺义营的成色,可惜的是,面对箭雨来袭,顺义营一众武士不仅没有惊慌乱跑,反而举起1.5米高,半米宽的盾牌不动如山的在原地防守。当箭矢落入阵中时,力道略显不足的箭矢撞在顺义营武士的盾牌和具足上犹如挠痒痒一般。 顺义营虽说是炮灰,但也是高级炮灰,所配的盾牌和所穿的均是威海卫兵工厂冲压机锻造而成的优品,防护力妥妥的,面对建奴的箭雨,不仅没造成太大的伤害,反而还轻松地使来袭的箭矢卸去力道后软绵绵的掉落一地。 “射!” 当第二箭雨射出并落入阵之中后,仍然没看到顺义营反击后,德罗维收回了想要调准战马转向脱离的想放,而是打算继续正面撞上去。 “第一列ěま!(第一排跪下)” “しゃげき!(射击)” 当双方相距约五十步,顺义营武士被建奴骑兵第三波重箭箭雨艰难的撂倒了几十个倒霉蛋后,藤野一郎也下达了命令,前排的顺义营武士瞬间横放盾牌半跪在地,露出了身后手持手弩的武士。 “ボヴ>の准备!(弩手准备)” 当双方相距三十步时,藤野一郎连续下令道。 “不好!撤…”看着对面射出的弩箭,德罗维的嘴中的“退”字还没喊出来,便被胯下中箭的战马甩落在了地上。 都说射人先射马,面对两层甲胄或者三层甲胄加身的正白旗骑兵,弩手们很是果断地集火了骑兵们的战马,然后整个牛录的战马都倒了血霉,纷纷中间倒地或者蹦着迪斯科甩掉主人跑路了。 “歩兵が突撃する!(步兵冲锋)” 急着在实战中表现顺义营勇武的藤野一郎下达命令,打算全灭眼前的正白旗牛录。 随着命令的下达,为了获取大量战功的顺义营武士纷纷发出阵阵野兽般的嚎叫声,扔下盾牌后,抽出自己肋下的腰刀,呃!不对,是倭刀,拼尽全力的向前方摔了一地的建奴骑兵冲去。 大部分正白旗的骑兵虽然坠马,但是马上功夫娴熟的他们还是尽量的把伤害减到最小,虽然代价不是断胳膊就是断腿,但是比直接摔死强。 二三十步的距离并不是很长,当手抄倭刀的顺义营武士冲到正白旗骑兵面前时,凶悍的正白旗骑兵一边拖着断手断腿移动一边顺手抄起自己的武器聚在一起准备和顺义营武士对砍。 顺义营武士们虽然个头不咋滴,但是走位灵活,劲头十足,再加上具足坚固,倭刀锋利。正白旗骑兵虽然个头高大且身着多层甲胄,但是失去战马和手脚不便的他们,战力至少损失了一半。 正白旗残兵固然战力下降的厉害,不过顺义营的武士也没占着太大的便宜。毕竟是之前村战的水平,上了高端局还是有些差距。威海卫出品的具足虽是坚固,但也不是全身甲的存在,不少习惯大开大合挥刀的顺义营武士很容易便被久经战阵的正白旗残兵找到机会在具足衔接处捅上几刀。同时,对于部分善用战锤、战斧等重武器的正白旗残兵来说,那都不是事,有事也就多砸几下便完事。 除了一千号继续端着手弩进行三段射击的顺义营武士外,剩下的一千号顺义营武士和三百来号正白旗残兵打的那叫一个惨烈,经此一战,顺义营的武士们很快便知道了建奴的凶悍。 不远处的泽连斯本来还想带着骑兵过来增援,结果却是被缓缓压上来的被顺义营弩手给射退了。 半刻钟后,当战场上再也没有响起正白旗骑兵不甘的嘶吼声和惨叫声后,泽连斯知道德罗维应该是彻底没救,随即毫不犹豫的掉头带着自己的牛录就跑了。 了台车上,看着来援的明军,一刻钟不到的功夫就干掉自己一个牛录并撵跑一个牛录后,皇太极知道这是又来了一伙悍卒,得大军伺候。 “萨哈廉,你立马带着剩下的所有人去把那伙明军给我剿了!”为了掉新来的援军,皇太极连预备队都不留了。 “嗻!”急着将功赎罪的萨哈廉连忙领命。 “嗖!” “啪!” 萨哈廉回完话,正要起身离开,西南方向的天空便再次传来类似信号弹的爆炸声。 看着远处天上绚丽的烟花,再看看远处模糊的人影,皇太极很是郁闷,明军这是又来了一波援军啊!添油战术吗?还有完没完了? 第六十四章 撤军回营 “咚,咚,咚咚咚咚…咚…” “啦啦…啦!啦啦…啦!” “我们一排又一排,英勇无畏向前进。 古代英雄不可见,今朝我们列阵前。 闻所未闻燧发枪,无坚不摧黑火药。 我们就是火枪兵,纵有危险亦无畏。 我们一排又一排,英勇无畏火枪兵。 每当命令下达时,摧敌工事勇冲锋。 长官扬起指挥刀,我们举起燧发枪。 哪怕敌人如浪涌,我们巍峨如泰山。 我们一排又一排,英勇无畏向前行。 残酷战斗终结束,我们休整于间隙。 逃命敌军大声呼:来了一群火枪兵。 英勇善战不畏难,打的敌人丧了胆。 是谁一排又一排,唯有我们火枪兵。 美酒琼浆斟满杯,为祝胜利而干杯。 头戴黑色军礼帽,我们身着红战袍。 誓死冲锋不停歇,吾主荣耀即吾命!” 随着一阵掺杂着笛声的鼓声响起,撤回去重新补给并简单的修整完毕后,之前装成伤兵撤走的火枪兵们士气高昂的唱着行军歌(读者有空的话可以听下掷弹兵进行曲回味下)返回了战场。 “罢了,萨哈廉,命人鸣号收兵!”听着远方隐约传来的鼓声和歌声,看着远处那整齐有序的行军序列,还有那几面迎风招展,很是显眼的“庞”字大旗,皇太极知道,那伙能打的山东兵又回来了。 “呜!呜!呜!” 随着代表着撤军回营的号角声响起,战场上正在鏖战的建奴步兵骑兵纷纷抽身开始报团准备撤出战场。 原本快要力竭的三镇援军将士在看到建奴准备撤退后,心里一直憋着的那股子硬撑的心劲也开始慢慢的泄出,他们不再以命相博,反而和建奴一样纷纷抱团结阵与建奴拉开距离。 当战场上的双方完全脱离接触后,建奴步兵开始掩护骑兵往外拉开距离,而三镇援军的骑兵也是纷纷自主往后集结,步兵则是一边对峙一边修补和设置障碍物,双方很是克制的没让弓箭手互射。 当建奴骑兵全部撤出战场成建制的列阵后,纷纷策马缓步后退,并挽弓搭箭进行威慑,而建奴步兵则是急急忙忙的抬着伤兵继续撤退。 看着战场双方很是默契的脱离接触,早先一步撤出战场的庞帅一边派人去秦祚明和徐宁处传令,一边向正在脱离接触的满桂部骑兵靠去。 看到建奴主动撤回后,孙祖寿立马召来满桂,并简单休书一封后,让其带队趁建奴撤军回返,无暇它事之际快马突入宁远城报信与协防。 “庞老弟,战事如火,咱们战后再聚,受伤的战死的兄弟,就有劳贤弟操心了,走了!”怀揣着孙祖寿亲笔信的满桂和庞帅简单的道别后,便带着尚能战斗的八百余名本部骑兵和三百余名带着木板和短横木的蓟州镇骑兵快马赶往宁远城。 看着快马疾驰赶往宁远城的满桂一行人,皇太极并没有下令骑兵追击。毕竟,此时三面环绕着深沟厚垒隔离,只余南方一面重兵把手进出的宁远城,若没有大军进攻或掩护,很难进入。 眼看着满桂带人准备冲击宁远城建奴重兵防守的南面时,满桂带人转了个弯,奔向了因为大战抽调走了大量骑兵,只有少量游骑看守的深沟厚垒。 在皇太极还没有反应过来之时,千余名骑兵在满桂的带领下疯狂填壕搭木桥,宁远城此时也是派出了千余名骑兵前往接应。 等皇太极派出的骑兵赶到时之时,满桂早已带着本部八百余骑兵过了建奴设置的深沟厚垒,蓟州镇的三百多名骑兵则是往北绕了下路返回了本镇。 看到满桂一行人成功的突破封锁返回了宁远城后,皇太极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 “萨哈廉,收兵回营,清点完人数和装备后尽快上报与我。”连续的作战失利,使其身心俱疲的皇太极说道。 看到建奴撤兵回营后,三镇援兵的带头大哥,蓟州总兵孙祖寿却并没有高兴到哪里去。看着横尸遍野的战场,孙总兵也是无奈的如同皇太极一般叹了口气。 得到夜不收的确定,知道建奴全部回营后,孙祖寿便一边安排人员打扫战场并就地安营扎寨,一边召集各部将领准备议事。 “总兵大人,战果出来了!”就在庞帅在刚搭建好的营帐里看着孙祖寿等人围着一张不知猴年马月绘制的地图讨论是继续深入支援还是原地驻守牵制吵个不停的时候,孙祖寿的幕僚前来票报。 “文之,把统计好的战果给大家读一下。”孙祖寿对那名幕僚说道。 “是,此役,我军共斩获建奴首级七千一百余颗,其中女真鞑子两千四百余颗,蒙古鞑子首级两千六百颗,二鞑子(汉奸等依附的建奴的其他族众)首级两千二百余颗。缴获各式盔甲一万两千余套,各式武器一万五千多件,可用战马四百六十匹,死马。” “哇!发财了。”听到斩获巨丰,本来还有些忧愁焦虑的众人顿时便换了一副容颜。 要知道,兵部叙功评赏时,一颗建奴的首级赏金一般在30-50两左右,哪怕日后赏金被层层漂没,剩下的赏银估计也不会太少。 “我军伤亡如何?” “我军共阵亡两万四千余人,重伤及不能再战者9千五百余人。其中蓟州镇阵亡九千三百余人,重伤及不能再战者三千一百余人。宣府镇阵亡七千六百余人,重伤及不能再战者两千两百余人。大同镇阵亡六千八百余人人,重伤及不能再战者四千一百余人。”本来还因为巨大的收获而高兴得众人,不由得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是接近1:5的战损比啊!这,这战损比,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大呀! “总兵大人,咱们是不是应该乘胜追击,直达宁远城城下?”看着众人还在盘算胜败得失而默不出声时,一名年轻的宣府镇参将突然出声说道。 “荒谬!你的乘胜追击的乘胜何来?谁给你的勇气?”听着年轻参将的话,大同总兵杨应瑞斥责道。 “老杨,近万建奴鞑子的伤亡,咱们这不算胜利吗?建奴鞑子总共才几个人,这么大的伤亡,不说伤筋动骨吧,估计也够他们心疼得。咱们顺势进军宁远城,建奴鞑子肯定会有所顾忌,不会放开手脚大干一场的。”宣府镇总兵姚世卿开口道。 “哼!何以见得建奴会顾忌伤亡而不敢再战?就算建奴避而不战,咱们一口气赶到宁远城,你可知城中粮草供应充足?一但建奴增兵,你我被困城中,岂不成了瓮中捉鳖之情?” “瓮中捉鳖?不存在的,建奴增兵,我大明亦可增兵嘛!”姚世卿很是乐观的回应道。 “关内增兵?你说的轻巧,关内此时还有哪只大军可以前来?就算来了,敢不敢打和能不能打还是个问题。” “呵,你这可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啊!只要大军粮饷供应充足,还有打不了仗的兵?” “粮饷?你出吗?怎么,这才刚打了一仗就飘了?出关前,这粮饷是怎么来的,别人不知道,你自己还不知道吗?你能指望他们主动给你提供粮饷?” “哼,一次也是出,两次也是出,有庞参将在,我就不信他们不出这粮饷!” “幼稚!县官不如现管,就算庞参将在这,他们…” “闭嘴!”看着两个总兵越说越不靠谱,孙祖寿连忙开口呵止。 “总兵大人,末将以为,我军此时应以扎营对峙为主!”看着帐中越说越来劲,但就是不靠谱的众人。早就捞够本,打算带兵远离漩涡的庞帅主动开口道。 “哦?庞参将,何以见得我军需要就地扎营来对峙?你来详细说说。”主张大军前出,一鼓作气打到宁远城的宣府镇总兵姚世卿问道。 “总兵大人,诸位将军。此次建奴出征的兵力大约在六万人左右。昨日与今日,我山东东路军已与建奴交手数次,共歼灭建奴万人,斩获首级八千三百余颗。一个时辰前应该是已经装船走海陆发往京城报捷了。”庞帅还未说完,其所说出的内容,瞬间便镇住了账内的众人。 “庞参将,你所说?当真?”听到庞帅歼敌过万,孙祖寿不敢置信的出声问道。 “当真,兵部有专员勘验首级,末将不敢作假!” “好!好呀!庞参将,你这可是立了滔天大功啊!继续说。 “我部斩获首级加上诸位大人斩获首级应该有一万五千余颗,这两日,满总兵所部亦是歼敌过干,斩获首级近千颗。这便是一万六千余颗。建奴攻城不可能没有伤亡,估计四五千人的伤亡是有的。林林总总加起来,建奴已是伤亡两万有余。”听着庞帅算账,账内的众人均是认同的点了点头。 “此时,建奴所部兵力应该在四万上下。经过两日大战,我山东援军已累计伤亡万余,只余下六千余武装民夫。”为了怕吓到众人,庞帅把自己的伤亡情况虚报了一下,至于日后袁崇焕问起为啥和他说的兵力不一致,庞帅只能以武装民夫来搪塞了,至于信不信?庞帅表示:你爱信不信。 “诸位大人麾下能占之兵应该还有三万六千余人,宁远城虽然经历了攻城战,但是两、三万的兵力估计还是有的,咱们全部加起来应该在六万人以上。六万对四万,优势在我,扎营与宁远城相互呼应,估计建奴不会轻易的倾巢而出单独攻打一方。等拖到建奴粮草用尽,他们自然会退兵,我军也不用再苦苦纠结野战事宜。” “就按庞参将说的办,宁远城暂无战火之忧,咱们就先驻营。” 第六十五章 奴酋病危 申时,等帮着三镇援军修好营寨后,庞帅和孙祖寿一番客套之后便带着一行人返回了海边的营地。 “将军,我军最新的伤亡数据出来了。火枪兵和骑兵共牺牲两百六十八人,重伤不能再战者两百七十一人。炮兵无一人伤亡,顺义营战死四百一十一人,重伤不能再战者三十人。满总兵麾下骑兵战死一千一百二十三人,重伤不能再战者六十七人。”庞帅回到营地和秦祚明正在商量该如何伪造伤亡数据时,兼任着营地大管家的徐宁便前来汇报最新的伤亡数据。 “唉!我军这伤亡还是有点大啊。战死的兄弟们尽快装棺运回去,一定要让他们的家人再送他们最后一程。重伤员也一定要照顾好了,别让他们再受二次伤害。以后与建奴野战,尽量拉开距离不要让建奴近身,要发挥好咱们火枪和火炮射程远的优势,尽量阻敌于敌方弓箭射程之外。对了,满总兵麾下的重伤员,也要好生照料,不要区别对待,知道吗?” “好的,将军。不过有一个问题需要请示一下,就是顺义营的重伤员是否需要单独安置,毕竟他们的存在是否需要在满总兵麾下伤员年前避讳一下?”担心顺义营士兵养伤时飙出倭语闹出误会,徐宁有些担心的问道。 “不用,顺义营又不是倭寇,没有必要。” “明泽,私募藩属国士兵作战毕竟不妥,万一朝廷要是知道了?”毕竟不是克隆人出身,本土出身的秦祚明对朝廷法度还是有些顾忌,于是便开口提醒道。 “无妨,朝廷法度虽严,但是却没有哪一条明确的规定为将者不能招募外邦家丁。再说了,就算有,也没事。如今阉党当道,作为作为阉党份子的咱们还怕这些?放心吧!对了,老徐,快乐水(简易可乐)也给满总兵麾下的伤员送点,别太小家子气了。对了,现在营中还有多少火炮?” “回将军,营中除了刚补充炮兵百户的六门火炮外,还有四十门刚运到用来装门面和送礼用的虎蹲炮。” “嗯,明天一早,你派人给三镇援兵的孙总兵送上三十门虎蹲炮及相应的弹药,再加上十吨粮食。唉?那个,镶铁木盾送来了吗?” 镶铁木盾,庞帅用来笼络军伍人脉的低档装备之一,只是在普通木制盾牌的表面镶嵌了一层铁皮的盾牌,虽然防护力一般,但是却比其它的蒙皮盾牌强不少。 “送来了,随着虎蹲炮一块来的,除了两千副镶铁木盾,还有两千套实嵌铁网鸳鸯战袄和三千杆木身铁头长枪。” “那就都一块送过去吧,毕竟他们挡在咱们前面,加强下武备也是应该的。还有,拉载物资的马车也留给他们吧,别忘了把马牵回来哈!” 夕阳西下时分,就在庞帅在营寨里忙活的时候,之前冲到宁远城的满桂此时却是在宁远城的城头和袁崇焕一起眺望着南方远处的建奴和三镇援军的大营。 “仲华(满桂的字),你给我说实话,山东东路军和三镇援军的真实战力到底如何?孙总兵手札上写的歼敌近万是真的吗?”城头上,挥手示意其他人退开后,袁崇焕问着满桂。 “巡抚大人,末将之前说的都是实话,庞参将的山东兵确实战力强悍,但却是以寡敌众,虽然硬抗住了数万建奴骑兵的进攻,但也是差点全军覆。三镇援军战力虽参差不齐,但却是敢战之军。据说,呃,我也是听说哈,三镇援军启程时,各镇镇守太监纷纷自掏腰包资助了军饷和粮饷供给军用,军械更是敞开武库供应,所以三镇援军士气旺的很,战力比平时高了许多。也正是靠着山东兵和三镇援军的敢打敢拼,硬拼掉了建奴近万人马,逼着他们撤军,末将才能趁机回到宁远城。”拿了某人好处的满桂,一脸正经的扶着身前的女墙对着袁崇焕半真半假的说道。 “如若孙总兵所言,援军兵强将良且粮饷充足,皇太极小儿这次怕是要无功而返喽!哈哈!” “大人,据孙总兵讲,保定和延绥的三万援军估计会在两日后赶到山海关。只要宁远城能坚持到保定和延绥的援军到达,咱们不仅仅会成功的守住宁远城,恐怕到时候估计还能在建奴身上狠狠地撕下一块肉来。” “对了,皮岛的毛文龙部在干什么?有消息吗?”听着满桂的话,袁崇焕突然想起了一支自己怎么看怎么别扭的队伍。 “近几日没有收到皮岛的消息,估计他们应该是还没收到宁远城被围的消息,或者已经出兵,但是消息还没传过来。”对于皮岛的情况,平时与皮岛往来较少的满桂并不是很熟。 “哼哼!皮岛,毛振南(毛文龙,字振南)的耳朵可是灵的很,他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建奴出兵来打宁远城,怯战罢了。”对于皮岛的毛文龙,袁崇焕有着天然的,说不出口的厌恶。 不提宁远城袁崇焕在城头上的对毛文龙的吐槽,皇太极则是在大营里咬着后槽牙看着宁远城的地图。 自打山东兵出现后,几场仗打下来,加起来的伤亡都过万了,这让自幼跟随努尔哈赤起兵反明,且已单独领兵作战十数载的皇太极有些受不了,莫名其妙的用起了添油战术不说,自己居然还破天荒的第一次主动吹号撤军了,憋屈啊,这应该算是他皇太极第一次在战场上这么吃瘪吧。 在挥退了众人,独自冷静了一会后,已然知道兵力优势欠佳的皇太极决定休战增兵,但他不准备向沈阳求援,而是打算派人去依附的蒙古各部拉壮丁,增加自己的兵力。 第二天一早,一队又一队的建奴骑兵从建奴大营疾驰而出,绕过宁远城直奔漠南蒙古各部而去。 第二天中午和下午,连续两波报捷的人马先后自天津卫和山海关赶到北京城后,原本还在担心会重蹈萨尔浒之战和浑河之战覆辙的京城各部官员纷纷松了一口气,至于年轻的天启帝,则是高高兴兴的一夜没睡,满怀激动的做了一夜的木匠活。而阉党的带头人,九千岁魏公公则是困的不要不要的,跟着天启帝熬夜。 估计双方暂时打不起来后,庞帅则是忙里偷闲乘船去了趟海洋岛视察逃难辽民的招募与安置情况。 三日后,当保定和延绥镇的援军赶到三镇援兵大营后,双方原本游荡在营外互相不断挑衅的骑兵消失了,但是在双方营地外围周边游走探查的双方哨探骑兵却是而越来越多,甚至还互殴了好几次。 五日后,当成群成群的蒙古骑兵犹如流水般的纷至沓来后,双方原本就有些紧张的局势瞬间拉满,大战一触即发。 第六日,当皇太极在营帐中召集众人准备商量开战事宜时,一名心腹突然闯入。 “贝勒爷,清河急报!”闯入的心腹在皇太极的点头示意下,凑到皇太极耳边轻声的说完后,立即把手中的急报交到皇太极手中。 “七月中旬,陛下身患毒疽,遂前往清河汤泉疗养,七月二十夜病势转危昏迷,速归!”看到急报内容,原本脸色平静无常的皇太极瞬间便变了脸色。 “唉!”皇太极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急报,再抬头看了看帐内的众人,无奈的叹了口气。 还未等众人问发生了何事,一名代善的心腹便在账外求见自家贝勒爷。 心腹前来求见,估计告诉自己的事很有可能就是让皇太极叹气的事,代善便看向皇太极,见其点头后,代善急步走出营帐。 “贝勒爷,家里来信,陛下病重昏迷,望您速归!” 听到努尔哈赤病重昏迷,代善就犹如被一道闪电击中般僵立不动,父汗一旦倒下,那后金的天,可就要塌了! “回京,回京…。”代善嘴里一边念叨着一边转身返回营帐。 “八弟,回京!”回到营帐内,代善激动的对皇太极说道。 尽管心有不甘,但是皇太极没有它法,只能选择尽快回京,回到努尔哈赤身边,不然只怕会是后悔莫及一生。 如今的后金,作为定海神针的努尔哈赤病重昏迷,是真的不亡则已,亡则山崩地裂。 “回京?撤军吗?”帐内其它不知道努尔哈赤病重昏迷的众人听到代善的话,纷纷有些不解。 “回京!” 皇太极知道事关重大,并未告诉众人努尔哈赤病重昏迷的情况,只是谎称朝鲜为配合明军行动侵边犯境,努尔哈赤要对朝鲜用兵,打算平了朝鲜。 有四大贝勒中的两大贝勒背书,众人不疑有他,纷纷听从皇太极的命令分批次撤离大营返回盛京城。 寅时三科,当最后一批靠前压制明军哨探骑兵,用来给大军撤离打掩护的建奴游骑哨探撒丫子跑路后,皇太极早已成功的带着大军撤离了大营,走在了返回盛京的路上。 “建奴不见了?” “建奴跑了?” “建奴撤了?” 当一队大同镇的游骑骑兵发现建奴大营出奇的安静且没有建奴骑兵出现后,便大胆的往建奴大营靠了过去,然后建奴大营空无一人的消息便传遍了宁远城内外。 当袁崇焕和孙祖寿得到建奴大营空了的消息后,便派出大量的侦骑夜不收侦查四处侦探。一个时辰后,当派出去的夜不收一个不少的且两手空空的返回后,没打探到一点有用消息的众人不由的纳闷:建奴干啥去了? “努尔哈赤病重昏迷了?二贝勒阿敏和三贝勒莽古尔泰心思异动?”与其他人不同的是,庞帅从情报司那里得到了建奴撤军的原因。 “建奴,这是要变天了啊!” 第六十六章 老酋终逝 一把火烧了建奴的大营后,袁崇焕和孙祖寿成功的在宁远城会师,但是二人并没有掉以轻心,而是积极备战等待建奴反扑。 天黑后,派出去的各路夜不收及游骑哨探全部返回宁远城,在汇总整理了半个时辰各路情报后,袁崇焕及孙祖寿终于确定,建奴是真的撤军了,宁远城的危机暂时解除了。 第二日下午,当皇太极和代善二人在三百名白甲兵的护送下,一人三马先行一步赶到沈阳城西门时,沈阳城已经封城禁止出入了。黄代虽二人贵为四大贝勒,但是却是被守城官以未收到准许二人回沈的命令为由给堵在了城门外。 不管皇太极和代善如何开口,西门守将就是不让二人进城。二人无奈只好围着沈阳城转圈,挨个城门试探,结果其他各门一样,就是不让黄代二人进沈阳城。与此同时,各城门上各方势力早已安插好的的眼线也纷纷派人回府传递皇太极与代善回城的消息。 “代善和皇太极回来了?”就在代善和黄太极兄弟两人还在绕城转悠的时候,两刻钟不到的功夫,城内该知道和不该知道的各方势力都知道了代黄兄弟两回来了的消息。 想阻挡二人进城的势力立马聚会商讨后续,而想迎接二人进城的人则是纷纷呼朋唤友准备去城门口硬刚。 就在各方势力在沈阳城各处互相较劲,互相搅局时,努尔哈赤醒了。 罕王宫,刚从昏迷中醒来的努尔哈赤得知代黄二人回来并被堵在城外后,立即让自己的侍卫队长派出一队侍卫持令去城门口接人入宫,并同时让侍卫召集其他贝勒及众臣入宫。 结果,召集众人入宫的侍卫脚刚迈出宫门,还未作出其它重要指示的努尔哈赤便再次陷入昏迷中。 两刻钟后,被通知召见的各位贝勒和大臣陆续赶到罕王宫外,等代善和皇太极赶到时,被召见的众人基本到齐。 “阿敏!我问你,今日各城门的执更守官可是你得人?”代善越过众人来到二贝勒阿敏面前,突然开口问道。 “大贝勒,你这可冤枉我了,城门官这么重要的位置,可不是我能随意染指的了的。”对于代善的询问,阿敏直接否认。 “是吗?西门的瓦达西、北门的咔嗒隆难道不是你镶蓝旗出身的牛录额真吗?” “大贝勒,您这话说的,他们虽然是出身于我镶蓝旗,但是他们现在可不归我管,而且我也不敢管啊!再说了,大贝勒,您此时不应该是和四贝勒一起在攻打宁远城吗?怎么现在就回来了?宁远城打下来了?还是你们罔顾汗令丢下大军偷跑回来了?啊!难道?你们该不会是打输了,被明狗给撵回来了吧?”面对代善的追问,阿敏回答的内容也是越说越带劲。 “哼!竖子!尔敢欺我乎!”一向老好人脾气的代善,听着阿敏有些戳心窝子的话语不由得高声开口喝道。 “大贝勒,消消气,二贝勒不是那个意思。” “哦?不是那个意思!那是哪个意思?大贝勒,他这话说的有意思啊!” “呦!有意思,你来说说是什么意思!” “钮祜禄家的,你就别在这里添乱了,少说几句没人把你当哑巴。” “啥个意思?你们说的到底怎么个意思?” “哎,哎!几位,都少说几句吧,没啥意思。” “呔!老东西,怎么说话呢!他不把意思说明白了,怎么证明二贝勒没那意思?” “呸!小杂毛,老子忍你很久了,看脚!” 作为矛盾正主的代善和阿敏二人无语的看着快要乱成一团的局面,无奈的互相对视了一眼并一起摇了摇头,互相示意不是自己手下搞事。 “够了,都闭嘴!尔等作为国之栋梁,怎能似市井之徒般在此胡闹?成何体统!”看着火候差不多了,呃?不对,应该是事情闹得差不多了,皇太极出声喝阻着已经推搡成一团的众臣。 看着一脸正经呵斥众人的皇太极,代善突然反应过来,阿敏个王八蛋是不是喷错人了?老子又不是出征的主将,唉?等会,这事不对劲唉,有问题。 同样是站在一旁看着一身正气的皇太极在那里表演,说不出什么滋味的阿敏突然也觉着不对劲,代善嘴里的二人自打出了镶蓝旗后,早就改换门庭另投他人了,怎么还扯上自己了?事有蹊跷,有问题。 至于莽古尔泰,则是破天荒的头一次安安静静的站在一旁一动不动的闭目养神。 “陛下有令,召四大贝勒和四小贝勒入宫觐见!”就在皇太极呵斥完众人准备说明自己为啥会回来的时候,罕王宫的大门突然打开,一名侍卫急步走出宫门便开口开始点名。 听到侍卫的话后,大贝勒代善、二贝勒阿敏、三贝勒莽古尔泰、四贝勒皇太极,还有四小贝勒阿济格、多尔衮、多铎、济尔哈朗共八人依次排队进入罕王宫。 按理说,在建奴这个等级森严的政权里,一般的臣子很难会像今天这样吵闹起来,这也就是没脑子的人才能干出来的事。但是,在这人心浮动的时候可禁不起威海卫情报司的情报人员捣乱,通过多方手段,让各方势力的马前卒自己动了起来,替自己的主子谋利益。 八位贝勒进宫后,看着龙榻上精神铄矍的努尔哈赤,均是不由得心头一颤,难道大汗之前病重昏迷的消息是假的?是要借病重昏迷来搞事情吗? 嗯?咱就说,有没有一种可能,那叫回光返照? “皇阿玛(大汗)万岁万岁万万岁!”虽然不清楚为啥努尔哈赤为啥没有昏迷,但是八人还是老老实实的跪地行礼。 “起来吧!”看着诸位贝勒都跪下行完礼后,努尔哈赤便开口道。 “谢阿玛!(谢大汗!)” “我后金自建国以来,威临天下…想我以十三副铠甲起兵以来…东征西讨数十载…击明拓土千百里,东西女真一统…东蒙臣服,然苍天不公,后金…即将拓国开疆万里之际,我却命不久矣…我心不甘也。日后…我若不在,尔等…尔等定要…团…团结一致,不得…生…生隙离心…兄弟萧蔷…”龙榻上,原本还在努力保持不动的努尔哈赤断断续续的话语还未说完,便身子一歪再次昏迷过去。 闹呢,阿玛唉,你有那个是时间回忆往昔,就没时间直接指定一个继承人吗?万一您老直接驾鹤西去,我们后金还真的要走八贝勒世袭共治的路子吗? 看着一群御医在龙榻前忙乎了么半天,只给出了一个昏迷的结论,八个贝勒只能无语的哀叹! 众位大臣在宫外等了大约半个时辰后,便见到大贝勒代善红着眼睛带着一群双眼赤红,眼角挂泪的弟弟们走出了罕王宫。 “各位,天色不早了,先回去吧!回去后,要谨守本分,勿要生事!”代善强忍着情绪,声音有些哽咽的说道。 “嗻!” 打发走一众大臣后,代善便令人在罕王宫外搭起帐篷,准备守在罕王宫外防范意外出现。 努尔哈赤临终前到底是怎么安排的后世,作者实在是搜不到,毕竟最早的满族官方文献《满文老档》都出了问题,要知道,自建国之初,后金就已经有了一套正规的记录制度,从1607年起到1626年农历八月初四都有较为详细的记录,但是,并没有记载努尔哈赤从病危到去世,再到皇太极即位这几天的档案,很是不寻常。虽后世多有猜测,但其中具体秘辛咱就不掺合了。作者只能对计较历史的读者说对不起了,后面我只能瞎掰了。 有大贝勒代善坐镇罕王宫,其他的贝勒只能先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等待消息。 皇太极回府后没一会,一群心腹铁杆将官就犹同找到了主心骨一般找了过来。 莽古尔泰回府后,则是没心没肺的和一众下属继续该吃吃该喝喝。 阿敏则是去了济尔哈朗府上,不过待了半个时辰后则是骂骂咧咧的离开的。 至于阿济格、多尔衮、多铎兄弟仨人则是真的一块去找妈妈阿巴亥了。 等完全确定建奴退兵息火后,危机解除的宁远城也逐渐恢复平静,但是各镇援军因为未收到朝廷撤军的命令只能继续驻扎在宁远。 虽然没有了和建奴血战的危险,但是数万客军的管理及吃喝问题却成了摆在袁崇焕和孙祖寿眼前的难题。要知道,层层克扣粮饷可是传统项目。打仗的时候或许会顾忌一下,但是战后吗?呵呵! 而早就知道努尔哈赤病重昏迷的庞帅,为了节省开支,则是把步兵撤的干干净净,只留下骑兵点卯应付了事。而他则是跟着满桂在辽西到处瞎窜乱转玩的不亦乐乎。 八月四日,在威海卫情报司情报人员不懈的努力下,努尔哈赤在一众御医的精心治疗中,心有不甘的走了,走的很安详,安详的连后事都没来得及安排就拍拍屁股去阴间报道了。 历史上,在天启六年(1626年)七月中旬时,努尔哈赤身患毒疽,七月二十三日前往清河汤泉疗养,八月初,病势转危,遂决定乘船顺太子河返回沈阳,八月十一日,乘船顺太子河而下,病死于叆福陵隆恩门鸡堡(今沈阳市于洪区翟家乡大挨金堡村),终年68岁。努尔哈赤葬于沈阳福陵(今沈阳东陵),庙号“太祖”。 但是,如今在庞帅这个异数的干扰下,努尔哈赤不仅提前出局,而且日后皇太极的继位之路恐怕也会是波澜不断,难走的很。 第六十七章 备倭都司 天启六年八月上旬,当老奴酋努尔哈赤的死讯传到京城的时候,在宁远城外驻扎的庞帅等一众援兵也得到了班师回朝的命令。 自老奴酋起兵反明以来,大明鲜有斩获建奴首级数千的大胜,作为此次大胜的创造者,自然是要亲自去京城接受皇帝的检阅和赏赐的。 和袁崇焕等辽东诸将告别后,孙祖寿便带着援辽大军头也不回,没有一丝留恋的离开了。 “满总兵,留步吧!”到了山海关,等大军全部通过山海关进入关内后,孙祖寿带着众人在山海关下开口对满桂说道。 “孙老,那我就实在的应下了哈,不远送了。” “走了,满大哥,有空去威海卫转转,可乐管够!”眼见着其他人和满桂道完别后,庞帅才上前道。 “放心,庞老弟,到时可乐不够可别怪我闹腾哈!哈哈哈!诸位,职责所在,我就不远送了,诸位早些上路吧,愿诸位一路走好!” 孙祖寿“…” 庞帅“…” 其他人“…” 听着满桂告别的话语,众人很是无语,要不是知道这货确实不会说话,众人非得一起拔刀劈了这夯货不可。 告别了满桂后,数万大军继续前行,经过一天一夜的急行军后,还乡心切的他们终于紧赶慢赶的赶到了北京城外。 早就收到消息的北京城守军和百姓并没有因为大军突至而感到害怕,反而还欣喜异常,纷纷迫不及待的想要见识见识手刃数千建奴首级的勇士的英姿风采。 在兵部官员和京营士兵的的安排下,数万大军规规矩矩、井井有条地在京城外十里处就地扎营,孙祖寿及庞帅等人则是在一名公公的带领下准备进宫面圣。 庞帅和孙祖寿等数十位将领在解盔卸甲换上官袍后,跟着带头的公公及十数名锦衣卫一同策马出了军营往京城而去。 进了北京城后,看着街道两旁依然热闹喧嚣的景象,庞帅不由得感到些许的唏嘘。如今天启六年虽说一如既往的繁华,却是多了不少当初天启三年来京时没有的景象,那就是不少流民演变成的乞丐。 一行人沿着陈旧不平的道路向紫禁城而行,看着不时出现的官宦豪强子弟和富商鲜衣怒马的带着家丁奴仆成群结队的穿街而过,再看看街道周围衣着褴褛,神情麻木形似行尸走肉的乞丐,庞帅不由得叹了口气。堂堂一大国之首都,竟出现大量的流民和乞丐,且无官问津处置,此乃真是颓败之象也。 两刻钟后,众人终于来到了目的地,紫禁城。 “诸位,不用紧张。陛下接到消息知道今日大军归来后,便特意召开并参加了今日的早朝。咱家等会先行进去通报,待得到通传后,各位跟在孙总兵身后,依官职高低依次排序跟进叩拜陛下。待陛下口赦诸位平身的时候,自会有他人示意尔等站立与何处,可别站错位置,不然啊,那些个吃饱了没事干的言官可是要找你们麻烦的。记住了吗?”趁着宫城禁卫核验带队的公公手中令牌和召见书文的功夫,带队的公公再收到了庞帅塞过来的银票后,善意的提醒着众人。 看着庞帅的动作,并听到公公的话后,除了孙祖寿孙总兵外,其他将官纷纷向庞帅和公公露出感谢的目光并连忙开口称是。 看着一堆二、三品的总兵和参将在宫城和公公面前不自觉露出的紧张中带着惶恐,惶恐中带着些许期许的表情,庞帅便知道当今皇权在此时还是让人很是敬畏的,所以造反的事不能急,要苟住!苟到江山崩裂,苟到皇权旁落,苟到乱世方为上策。 待禁卫搜完身放行后,众人以孙祖寿为首,依次列队进入紫禁城,在穿过重重宫门后,众人来到了皇极殿(初名奉天殿,中名皇极殿,后名太和殿)外。 看着殿外数百名穿着各色官方的文武百官安静的列队在殿外候旨听令,跟在孙祖寿身后的众将不由得都放轻了脚步,谨慎的跟着孙祖寿前行。 把孙祖寿一行人带到候旨区后,带队的公公和众人道别后便去殿内通报了。 “宣蓟州总兵孙祖寿携援辽众将觐见!”一名通传太监喊完后,一名大汉将军从殿内走出朝着众人挥手示意跟上。 孙祖寿带头边走边回头说道“诸位,跟紧了,待会叩拜完后,陛下要是问起话来,一定要据实回答,切记不可胡言乱语祸从口出!” “是!”众将纷纷出声回应。 当孙祖寿迈步进入殿内时,庞帅身后的一名参将竟然紧张的左腿绊右腿,得亏身后的老哥眼疾手快攥住了对方的后领,不然非得出丑不可。 跟着孙祖寿走了一会,突然听到孙祖寿高声说道:“臣蓟州镇总兵孙祖寿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孙祖寿开口后,众将也纷纷反应过来,齐声跟着孙祖寿喊着万岁万岁万万岁。然后全部无师自通的跟着孙总官兵跪了起来。 “免礼平身!”庞帅刚随大流跪下不久,天启帝便开口赦礼道。 “谢万岁!”众人开口谢恩。 “二次宁远之战,众爱卿打的甚是壮哉!大扬我大明之煌煌国威,朕心甚悦。孙爱卿、姚爱卿、杨爱卿及诸位援辽虎将,你们打的好,打的极好。当然,朕也知道,你们打的辛苦、打的惨烈,所以,朕要好好的犒劳犒劳诸位爱卿。”天启帝坐在龙椅上兴奋的说道。 “臣惶恐!上阵杀敌乃臣之本分,不敢贪功!” “哈哈,不骄不躁,谨守本分,好啊!放心,朕不会苛待自己的忠臣良将的。庞爱卿,你不愧是朕之子龙啊!哈哈!想当年,你第一次入宫见朕的时候,朕就知道,你这国之英年才俊必有大展雄威的一天。果然,今年你就给了朕一个大大的惊喜。”天启帝看着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庞帅,越看越满意。 “臣感恩陛下信任,陛下剑锋所指,必是我等奋勇杀敌之地!”知道天启明年就没了的庞帅。也是坚定的表达着忠心。 “诸位爱卿,奋勇杀敌,忠心可鉴,朕甚是欣慰。来人,宣旨!”天启帝说完看向一旁的魏忠贤,见天启帝示意后,魏公公大手一挥,一名手捧圣旨的宣旨太监便站了出来。 看见宣旨太监站出来并缓缓打开手中的圣旨后,孙祖寿带着众人赶紧跪下接旨。 眼见着该跪的都跪下后,宣旨太监用尖锐的嗓音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孙祖寿公忠体国,为国纾难,亲率诸军于宁远大破建奴,斩获极丰,故加封太子少保,挂兵部尚书衔,赏银一万两、御马一匹、御甲一套、琉璃瓶一对、松江锦五匹。宣府总兵姚世卿,挂兵部右侍郎衔,赏银五千两、松江锦...大同总兵杨应瑞...…...威海卫卫都指挥使并山东东路参将庞帅,勇猛悍战,威震敌胆,大功于社稷,故撰升为山东备倭都司指挥使,重整山东备倭军务,并封平虏伯,世袭罔替!” “臣,谢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听到丰厚的赏赐,众人真心实意跪拜叩谢天启帝。 听着圣旨里的封赏内容,庞帅既高兴又意外,因为知道当下不是晋升总兵的好时机,所以庞帅打算另辟蹊径给自己谋取官阶职位,所以谋划了半天后,庞帅看上了备倭都司的位子。 山东备倭都司全称是总督登莱沿海兵马备倭都指挥使司,又叫山东等处总督备倭都司,简称山东备倭都司。山东备倭都司驻登州府城,统辖三营十一卫十四所。三营即登州、文登、即墨三营。十一卫则是登州、莱州、青州左、靖海、成山、宁海、威海、灵山、鳌山、大嵩、安东十一卫。十四所则是王徐寨前、福山中前、奇山、金山左、百尺崖后、寻山后、宁津、海阳、大山寨、雄崖、浮山、胶州、夏河寨、石臼寨十四所。 为啥不谋划整个山东和总兵之位呢?因为明年天启帝崩,崇祯继位后,明朝亡国的序幕便正式拉开了。一旦当了山东总兵,面对农民起义和建奴入关双重袭击,那可就要到处跑着救火了。 不提专坑队友的辽东集团,单单是东林余孽上台乱政就够庞帅心烦的,更别提一旦打仗,崇祯派出的各种奇葩的监军太监,想想被坑的卢象升,庞帅就情不自禁气的直打哆嗦。 乱世之初还是不要冒头的好,低调发展才是硬道理。虽然明面上没能谋划到整个山东,但是暗地里的事可说不准。 说完喜,再谈意外,世袭罔替的平虏伯这玩意,庞帅是真的没想到天启帝这么大方。要知道崇祯上台前,朱棣靖难后,明朝就很少有人靠正儿八经的军功封爵了(皇亲国戚和阉党乱命搞出来的那些流爵不算)。要不是知道天启帝明年就英年早逝了,庞帅还真的有一丝丝感动,想要替明朝续命。 封赏完毕后,天启帝兴致勃勃的又去了趟太庙,告慰列祖列宗本朝出了一批忠臣良将,大明中兴指日可待。 晚上,天启帝在宫内设宴犒劳了一下孙祖寿等人,在众人的马屁声中,天启帝高兴的喝多了,给参加晚宴的每人均赏赐了一件带着巴掌大小玻璃镜的梳妆盒。 庞帅看着天启帝赏赐给自己的,自家出产的玻璃镜梳妆盒,很是无语,难道宫里就没有其它御赐物品了吗? 第二天,援辽大军跟着孙祖寿有序的进入北京城夸功游街后,各军便在自家的总兵带领下领完兵部发放的赏银及物资便陆续开拔返回驻地。 和自家舅舅告别后,庞帅便马不停蹄的带着骑兵往回赶,准备重新整合自己的地盘。 第六十八章 军队改革 明年,也就是天启七年,天启帝一旦驾崩,信王,也就是崇祯帝上台,阉党必定倒台。为了不被日后清算,庞帅只能做大做强,用强大的武力震慑明庭,保护自己。 现在有天启帝背书,阉党支持,有人有钱的庞帅实掌鲁东军务大权已成定局,于是便打算重新整合自己手下得武装力量,为日后大事做准备。 回到威海卫后,庞帅便召集了一众手下商谈军队改革的问题。要改革重组,首先要统计一下自己手里大兵的数量。结果,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原本觉着自己手里的兵力不是很足得庞帅在重新的统计了一下自己手里的兵丁数量后,嘴里便一个劲的直呼卧槽。 单单只是威海卫、威海卫水师、文登营、海参崴(海参崴八旗军还有一大半未招满)、吕宋驻军、大员岛、海洋岛、觉华岛、济州岛这些地方的卫所兵和驻军,就有六万五千余人(一半都在山东境外)。如果在算上顺义营、从义营、拔刀队的仆从兵,三者加起来也有近两万余人。如果再加上在欧洲到处浪的间谍船队的近千人和两千多人的警察队伍,庞帅此时手中能用来打仗的人差不多有九万余人。 乖乖,怪不得这几年的军费一直哗哗的流。想想近几年往造船厂和兵工厂建设的投入,啧啧!这钱可是duang、duang、duang的花。当初穿越的时候带了一千万两白银,还觉着多的根本花不完,结果现在再看,已经花了一大半了。如果不是从魏忠贤和孔家那薅羊毛,再加上最近在吕宋发的财,恐怕再过几个月时间,怕是连军饷都发不出来了。当然,玻璃肥皂等商品正常买卖的收益并没有算进去。 庞帅麾下普通士兵军饷,是每月两枚银币外加过年额外发放的两枚银币,一枚银币相当于一两银子(含银量九钱二分,后续准备把含银量降到7—8钱),那一年的军饷就是二十六两银子,九万人扣掉两万仆从军还剩七万,那一年就是一百八十二万两银子。要是打仗,还得另算立功赏银、抚恤金、物资采买等银子,好家伙,那钱可就海了去了。 当然,军队发出去的钱肯定是要赚回来的,不提庞帅地盘上的部分商业的垄断,就是士兵为了改善自己或者家人的生活质量,肯定是要把钱花在吃穿住行上的,而且军队内部销售的各种商品也能赚回来一部分银子。 考虑到自己地盘内的山匪响马啥的不稳定因素因为自己这几年持续不断的练兵运动而被清除的一干二净,辖区内治安问题也为之一肃,用各地新建立的警察局稳定地方应该不是问题。所以,各地原先的卫所兵完全可以裁撤或者抽调出来进行新军整编和改革。 虽然地方上得政务不能插手,但是一但是涉及兵权和军务,无论隶属哪个衙门,庞帅就把修改过的圣旨拿出来收权,搞得登莱总兵杨国栋(天启年间,登莱总兵即山东总兵)郁闷至极。只是几天的时间,他这位正儿八经的山东总兵便失去了对半个山东的掌控,他找谁说理去。 虽然满肚子的不爽,但是在加盖有皇帝大印,且经魏忠贤修改给予授权山东备倭都司掌控山东东路所有军务大权的圣旨和庞帅给出的银子面前,老杨怂了,不怂不行啊!自己也是背靠阉党大树成长的,也是阉党一员。算了,都是自家人,面子还是要给的。再说了,白花花的银子可是既好看又好用的东西,人家都常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在潮流面前,咱们这些武夫也不能落后啊!然后,庞帅整合半个山东的速度提速那叫一个快啊,只是一周的功夫,青州、莱州、登州三地的所有军权尽收其手(当然,杨国栋手里直属总兵的军队肯定是不动的),甚至在杨国栋的帮助下,还把兖州府的沂州给占了,毕竟作为鲁南的门户,日后不管是出兵南下还是阻断南兵北上,都要经过沂州。所以,沂州这扇大门无论如何都要握在自己手里。 经过克隆人参谋团队的多次推演论证,步兵方面,参照了英法德奥四国火枪兵时代军队的建制后,庞帅的步兵师只保留了战列步兵的编制,取消了轻步兵(散兵或猎兵)的配置。 二者的区别很简单,前者即传统的站成战列线玩排队枪毙的,后者则是采用松散队形作战,战时常常利用各种障碍物或者到处跑动射击,从而骚扰敌方的战列步兵。另外,除了作战方式的不同外,双方的着装和装备亦是有些许差别,很是容易分辨。 确定好兵种后,庞帅便从最小的编制“伍”开始改起,它包括三个人,即排队枪毙时三列横阵纵向的第一列、第二列、第三列的三个人。为了保证火力,采用了大班制,十五名步兵组成的步兵班。然后便是后世耳熟能详的三三制,不是战术三三制,是军队建制三三制,即三个班组成一个排,三个排组成一个连,三个连组成一个营这种三三。就这样往上叠加,并不断填充后勤、运输和炮兵等特殊兵种后,整出了一万五千人的师级编制。 而骑兵和陆战队的编制则是不变,继续沿用一团三千人的编制。 至于花不了几个钱的顺义营、从义营和拔刀队也是按照新框架进行编整。 把手里的军队不断的揉把揉把后,庞帅搞出了最新的军队编制。合计共有:两个步兵师、一个混成师、一个东海八旗骑兵师、一个骑兵旅、一个混成旅、一个陆战队团、一个混成团、一个加强团、一个倭岛独立团、一个拔刀队后备基地。 山东境内,有第一、第二两个步兵师、一个骑兵旅、一个陆战队一个团,共计四万两千人。 两个步兵师均含有一个炮兵营和一个山地步兵团(主体虽为白杆兵,但是武器换装成了热武器),共三万人,各师以团为单位分散驻扎在青州、莱州、登州各地,其中第二师一部驻扎在沂州。 骑兵旅有九千人分为三个团,亦是以团为单位驻扎在青州、莱州、登州三地。 海军陆战队一团三千人,驻扎在威海卫。 山东境外,大员岛,即台湾岛,驻扎有一个混成旅五千人。下辖两个步兵团、一个骑兵营、两个顺义营、一个从义营。 海参崴,驻扎一个两万四千人的八旗师,不满员,缺额三分之一。现有一万六千人,其中明军三千人,东海女真一万三千人。 吕宋岛,驻扎一个混成师一万七千五百人。下辖两个步兵团、一个骑兵团、两个从义团、两个旅级拔刀队。 海洋岛,驻扎一个混成团一千五百人。下辖两个步兵营,一个顺义营。 觉华岛,驻扎一个加强团两千人。下辖两个步兵营、两个顺义营。 济州岛,驻扎一个混成旅四千人。下辖一个步兵团、两个顺义营、一个从义团。 松江藩,一个顺义团独立团一千五百人。 另,倭岛藩国隐岐国的拔刀队基地,常驻一个两千人的加强团级单位,用来招募训练和中转拔刀队或者顺义营预备役。 山东境外共有军队四万九千五百人,其中明军一万四千五百人,东海女真一万三千人,顺义营五千人,从义营五千人,拔刀队一万两千人。 合兵共计九万一千五百人,其中明军五万六千五百人,外籍军队三万五千人。 看着手里犹如流水般的表单,庞帅默默的吞了吞口水,这哪是军队啊,这明明是吞金兽啊,吞金噬银无底洞啊。 “将军,这是海军目前的舰艇数量和舰艇人员配备情况。”还没等庞帅从陆军的流水账中缓过劲来,一名参谋又把一本海军的流水账交给了他。 “咳咳!”等放下左手的陆军流水账,抬起右手看了看海军的流水账后,庞帅不由得再次吞了吞口水,结果确是被呛了一口。 “我特发!阿油碎尔?” “整个水师总共才一百二十九艘舰艇,就有近二十五万吨的吨位?你们确定没搞错?咱们造的都是战列舰吗?”庞帅看着流水账的总计,有些不相信的问道。 要知道,在1790年,英国皇家海军的总吨位为也才48.6万吨,法国为31.43万吨,而排名第三的西班牙则为24.22万吨。 好家伙,这才1626年,威海卫水师的吨位排名直接脱亚入欧了,这不是埋汰西班牙嘛,唉!庞帅有点麻。 不过,想想1815年,英国皇家海军虽然独步天下,只有99艘风帆战列舰,但是吨位却达到了62.2万吨。因此看来,自己还需继续努力啊。 “是的,将军,总吨位没错。毕竟除了八百吨级的五级风帆巡洋舰外,其它船只单舰的吨位均在一千八百吨以上。” “那这三万一千多名舰员?”看着流水账上海军舰员的数量,庞帅着实有些不敢相信。 “将军,除了三十八艘两千吨的运输型福船没有配备火炮外,其它九十一艘舰艇总共配备了四千四百余门火炮,而这些火炮需要配备的炮手就有两万五千余人。”参谋好心的提醒道。 九万一千五百加上三万一千等于十二万两千五百多人!(+=)简单的心算了一下后,庞帅震惊了,震惊于自己这些年居然养活了十二万军队还没崩溃! 打鱼、打劫、打海盗,海军既然不打仗,那就出海创收,怎么说也得把伙食费挣出来。 就在庞帅想着该如何用手里的战舰挣外快时,远在欧洲的间谍船队也是在忙着挣钱。 第六十九章 准备劫船 自十七世纪初,走上殖民之路的西班牙在南美洲一边四处搞事一边大规模开矿,在有意或者无意的杀戮原始人的同时将大量金银和宝石用船运回西班牙。在近三百年的时间里,大约有700—800艘左右的西班牙运输帆船在海上风暴和海盗的袭击下沉没,自始至终也只有极少数的沉船被打捞出来。 1702年,西班牙历史上着名的“黄金船队”在大西洋维哥湾被英国人击沉,大家肯定是耳熟能详。当年六月的一天,急着用来为西班牙输血的“黄金船队”在驶到大西洋维哥湾时,突然被一支英、荷联合舰队拦住去路,在几经交战后,突围无望的“黄金船队”总司令下令烧毁了运载金银珠宝的船只。据被俘的西班牙海军上将恰孔估计:大约有五千辆马车的黄金珠宝随着运金船沉入海底。 不提远的,前四年,也就是天启二年(1622年8月),西班牙阿托卡夫人号(最贵重、最多的财宝都放在阿托卡夫人号上)所在的由二十九艘船组成的船队,在载满财宝从南美洲返回西班牙时突遇飓风,阿托卡夫人号因为载重太大,且航行速度也因为满载变得最慢,所以成了船队中最先受到冲击的目标,没能躲过飓风冲击的阿托卡夫人号很便被拍进了海底。 根据当时幸存船队船员所传,阿托卡夫人号上装有近四十吨的财宝,其中黄金大约有八吨,宝石近五百公斤,其它的就是白银等一般财物,运载财物总价值后世估价大约在四亿美元左右。 正是因为肥的流油,所以西班牙运载财富的运金船自然是让欧洲所有的国家眼馋。然后,到处浪悠悠惹是生非的间谍船自然也盯上了这块肥肉。 虽然不知道西班牙运金船队的运输路线和时间,但是地点好找啊。西班牙人的规定着实感人,根据规定:凡从南美运来的东西必须首先运到塞维利亚市进行验收,验收成功并记录存档后再运回马德里。就是这个死板的规定,让后来的“黄金船队”在这条死板的规定上栽了个三百六十度的大跟头。 西班牙王国塞维利亚港外海靠南的方向,四艘悬挂着不同国家旗帜的大型盖伦船正在各自最大的目视距离内以菱形阵型在海面上来回晃荡。 “哈登,你那位发小的情报准不准?”已经更名为雷暴号的间谍船队旗舰的后甲板上,正在用望远镜四处眺望远方船只的姚云雷问着自己身边的大副。 思维哈齐·哈登,间谍船队到达法国时招募的巴黎落魄贵族后裔,与其他被招募得欧洲小伙伴一样,在经过长时间的考验和磨合及洗脑后,他们如今已经完美的融入了间谍船队这个大家庭。 “放心吧,舰长,他就是靠贩卖情报吃饭的,要是情报不准确,他早就被其他人绑起来扔到海里喂鱼了。”听着姚云雷话,哈登用流利的汉语回复道。 虽然间谍船队同欧洲其他国家一样对西班牙运金船运载的财富垂涎三尺,但是也不傻。没有大规模的船队,没有详细的计划,没有运金船的运输路线和到达时间,想要成功劫船并运走,啧啧,难度不小。 劫船的不傻,知道自己是很多人想要打劫对象的西班牙人更不傻,每次运金船返回欧洲都是十几艘或者二十几艘的大船队一起抱团行动,很少有人会单枪匹马的返回西班牙,个人团体除外。当然,就算被堵了,西班牙人也会自沉以示抗争。 面对舰队级别的运金船队,仅有四艘盖伦船的间谍船队,想要正面硬刚确实是有心无力。所以,间谍船队就把目标放在了一些散户和因意外导致落单或者其他原因独自或几艘一起结伴返回的西班牙运金船或者获利颇丰的商船身上。 也是巧合,就在间谍船队的船员上岸在塞维利亚收集情报时,大副哈登在一个小酒馆遇到了一位从事情报买卖工作的发小。两人久别重逢后很是激动,哈登对发小又是灌酒又是花钱的,最后,终于从这位发小口中得知了一条间谍船队最想要的信息:就在前天,一支运金船队在返回西班牙时突遭飓风和暴雨的袭击,一艘运金船的桅杆全部被飓风折断,为了避免更大的损失,船队主力继续前进躲避飓风和暴雨,只留下一艘自告奋勇留下护卫的战舰护卫桅杆折断的运金船。 但是,等主力舰队靠岸后,舰队司令并没有派人沿原路返回去寻找在飓风中继续前行的两艘船,而是在卸完船队运载的财富后便给船员们放了两天假。 事实证明,这个舰队司令的决定是对的,因为就在昨天,有几艘在塞维利亚靠岸的商船带了一个消息,在北非西海岸的一个小港口内看到了正在靠岸修补舰体与更换桅杆,并伪装成普通商船的两艘运金船队船只。根据商船的水手估计,昨天已经修缮了船体大部分损伤的两艘船如果今日早上启程的话,今天下午差不多就能返回并靠港。 在知道了两艘船的名字和大体情况后,姚云雷便带船队出海守株待兔了。 “哈登,你那位发小有没有可能为咱们工作?”收起望远镜,姚云雷双手撑在船舷上问道。 “问题不大,虽然他是个情报贩子,但是并没有咱们想象中的那么厉害,尤其是他这种独狼,只能打探一些肤浅的、零散的消息。不过他这个人的人脉确是好的没边,西班牙帝国南方至少有一半的贵族都曾受过他家族的恩惠。奈何他爸爸实在是败家,不仅因为赌博丢了封地,甚至连最后的家财都被一个女骗子骗光了,从一个落魄贵族变成了一个破落户,就像我一样。”谈起自己的发小,哈登也是有些惆怅。 “会好起来的,等干完这一票,我就带你们去趟大明,替你们求将军给你们讨个明朝的官身,日后也好在异国他乡给家族再续辉煌!”看着有些的哈登,姚云雷画起了大饼。 人嘛,都是有美好追求的,招募这些欧洲船员的时候,选的都是些出身较好、人品也较好的人,这些欧洲版的良家子跟着间谍船队到处打劫,虽然嘴上啥也不说,但是心里估计肯定会有些芥蒂,毕竟是上不了台面的事业,海盗的身份毕竟不是很好听。但是一旦把打劫的行为上升到官方行为,这些欧洲良家子估计会心安理得的卖力打劫(看看英国的私掠证制度和其他国家的私掠证,就知道,海盗是可以官办的…)。 “十点钟方向,发现两艘帆船!”就在姚云雷和哈登讨论还如何收编其发小时,桅杆上的了望手突然大声得喊道。 听到了望手喊出的信息,姚云雷迅速的拿出望远镜,寻找好方向后便向船体的十点钟方向望去。 “张起主桅支索帆!改变方向向他们靠近!哈登,通知其它人像咱们靠拢!”看着远处出现的船帆越来越大,本着宁杀过不错过的原则,姚云雷立即开口道。 “舰长,十点钟方向发现一艘帆船。”与此同时,远处出现的帆船上的了望手也发现了雷暴号。 “嗯,传统的朱红色船身,一成不变的白底勃艮第斜十字海军旗。哦哦,看看这两艘船的名字:费尔南多骑士号、加布里号,就是他们!”半刻钟后,随着双的距离越来越近,姚云雷也逐渐的看清了对方的情况。 “舰长,对方悬挂着神圣罗马帝国的旗帜。”已经被姚云雷确定完身份的加布里号运金船上,了望手高声喊道。 “通知炮手们备战,另外,通知费尔南多骑士号,加强戒备!”虽然了望手说远方出现的船是自己盟友的船,但是在海上,旗号随便挂的现象太多了,加布里号的船长可不敢大意。 两刻钟后,当雷暴号和加布里好还有费尔南多骑士号相距约三海里时,间谍船队另外的三艘盖伦船挂着不同国家的旗帜也出现在他们附近。 “应该是路过的商船,不用管,盯紧前面那艘船!”对于呈倒三角形阵型朝着己方驶来的三艘盖伦船,加布里号的船长并没有放在心上。 “全体注意,按照计划伪装好!”当西班牙人的两艘船距离雷暴号约一海里并处在上风向的时候,姚云雷向船员们喊道。 看到雷暴号没有调整航向而继续朝着己方前进后,西班牙的两艘船主动调整航向驶入顶风区时,雷暴号也驶入了逆风。当双方距离约三分之一海里时,雷暴号正巧面对着西班牙侧舷的数十门火炮。 “大副,通知费尔南多骑士号开炮警告,让他们调整航向远离我们。”看着在己方调整了航向后已然继续朝着己方方向前进的雷暴号,加布里号的舰长对身边的大副说道。 “轰!”不一会,收到通知的费尔南多骑士号向雷暴号前方的水面打出一炮。 “继续前进,按计划动起来,装出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来!”姚云雷一边喊着一边装着害怕的跳脚。 “哦,快看那群可怜的水手,就像受惊的兔子一样。” “快看呐,有个水手居然晕过去了,哈哈哈!” “哦吼,快看,对面船上的舵手连舵都把不住了,哈哈哈!” “注意!调整下航向,对方的舵手消失了!呃!是摔倒了!” 看着雷暴号上的船员尽显笨拙,加布里号的船长不由得对自己的盟友感到无语,顺道也放下了部分戒心。 随着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两艘西班牙船上的一部分视力极佳的水手看到了雷暴号上的水手此时正在无序的来回奔跑,甲班上一片狼藉。 随着时间飞速流逝,双方也越来越近,当雷暴号的船员用笨拙的动作操控着船只躲开两船的航向切向加布里号的船尾时,西班牙人纷纷趴在船舷上对着雷暴号吹着口哨调侃。 “不对!神圣罗马帝国船哪来的大型盖伦船?” 第七十章 怼脸对炮 “下风打舵!” 就在加布里号的船长感觉不对劲的时候,后方相距约有四分之一海里的雷暴号上突然传出了姚云雷的大喊声。 “下风打舵!”不等加布里号舰上的水手们反应过来,雷暴号上的水手长们也随即开口指挥手下的水手们行动起来,让雷暴号原地调向。 在一众水手的熟练操控下,雷暴号稳稳地满帆加速,改变方向向加布里号的侧舷驶去。 看到雷暴号突然加速驶向自己,原本早就装填好弹药的加布里号马上开炮攻击。一时间只见加布里号右侧舷火炮齐鸣,在发出震耳欲聋的炮声同时,出膛的炮弹在雷暴号舰艏前方和甲板上空呼啸而过,仓促而出的炮弹只是溅起了几簇水花并在风帆上打出了几个窟窿。 “链弹、刃弹!开炮!”为了给加布里号减速,姚云雷下令提前装好特殊弹药的火炮开火。 “轰!”随着炮声响起,左舷上甲板上的十几门火炮打出了专门用来撕扯风帆和放倒桅杆用的链弹和刃弹。 在精度不够数量凑的打击下,加布里号的主桅杆和一根副桅杆瞬间便被集火放倒,重重的砸在上甲板上,捎带着还砸翻了上甲板上的几门火炮和十几名水手。至于风帆,要么被撕扯成碎布,要没中间便被开了几个大洞呼呼漏风。与此同时,加布里号的船速也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了下来。 虽然加布里号是专用的运金船,但是火力配置并不弱,就在被雷暴号偷袭后,除了上层甲板的火炮纷纷开始进行反击外,中层甲板的侧舷火炮也是纷纷打开炮窗开始加入了反击。 但是,因为过于仓促,加布里号中层甲板的火炮虽然打中了雷暴号,但是除了极少数炮弹打穿了雷暴号的船舷之外,其它的炮弹均因为火炮射角没有及时调整的关系打高了。 “靠上去!”看着加布里号的水手们并没有慌乱,而是正在有序的给火炮装填弹药,姚云雷立马高声对舵手喊道。 听到姚云雷的指令,操舵手舵手立马打紧舵轮往加布里号的右舷撞去。 “吱吱哗哗啦!”站在顶层的舰艉甲板上,在听到两船因亲密的碰在一起而发出一阵刺耳的的摩擦声后,姚云雷再次大喊:“霰弹!开炮!” “唰唰唰!”当与加布里号怼脸的雷暴号中层甲板的炮窗打开后,正在对面有序装填火炮的西班牙炮手们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黑乎乎的炮火口顿时绝望了,等他们反应过来刚想要动作时。只听得“轰”的一声,加布里号中层甲板的右舷顿时便陷入一片金属弹雨的打击中。随后,早有准备的雷暴号炮手们分出一组人马,用燧发枪近距离的清除炮窗视线内所有能看见的西班牙人。 就在雷暴号和加布里号贴脸互怼的时候,正在前面航行的费尔南多骑士号在听到后方传来的炮声并看见雷暴号的偷袭后立马便调转航向调头,准备回去帮忙。结果还没等调转完方向,远处正在赶来的间谍船队的另外三艘盖伦船便开始用舰艏的三十二磅舰对其进行远射袭扰。 与此同时,就在费尔南多骑士号向右转向横过船身时,早就等的着急的雷暴号舰艏的三门三十二磅炮也纷纷开火打出链弹,然后继续装填链弹打算彻底破坏掉对方的风帆,使其减速。 就在链弹飞临费尔南多骑士号时,费尔南多骑士号的侧舷火炮也开火了,不过收效甚微,为了不打中还未完全贴靠在一起的加布里号,炮手们打的有些拘谨,使得很多炮弹都打偏了,所以费尔南多骑士号的第一轮炮击并没造成多少实质性的伤害。 加布里号上,一群水手在舰长的指挥下用火绳枪和弓箭向雷暴号的侧舷射击,一边掩护炮手装弹,一边掩护水手们用撑杆等工具把两艘船撑开。甚至还有几个西班牙猛男抄起斧头在舰艉的甲板上就往雷暴号上跳,打算玩近战,可惜的是,他们的弹跳力不行,全部都跳进了海里,随着海浪的起伏逐渐远离战场飘向远方。 虽然加布里号的一大半风帆已经失效,但是航行的惯性和雷暴号的贴撞撞击还是让加布里号稍稍的改变了一下航向,然后再撑杆等工具的帮助下挣脱了雷暴号的怼脸贴靠行为。 眼见加布里号想要脱离,费尔南多骑士号也即将完成右转向自己靠近,姚云雷也随即下令收帆减速,等待两船完全脱离后重新调整方向,利用速度差追上加布里号,并用雷暴号的右舷去贴加布里号的左舷,让加布里号继续充当自己的船盾,抵挡费尔南多骑士号的炮击。 随着加布里号和雷暴号逐渐拉开距离,双方凡是调整好角度能打到对方的火炮纷纷开火互相攻击。一时间两船间的海面上炮声隆隆硝烟四起。远处的费尔南多骑士号看到双方拉开距离后,打的更是起劲,一个劲的硬扛着其他三艘盖伦船的远射不躲不避的对着雷暴号输出。 在弹雨浪花中,雷暴号在姚云雷的指挥下一边和不断拉近的费尔南多骑士号对射,一边不断调整航向和船速追着加布里号想要贴舷玩跳帮战夺船。 三刻钟后,经过连续不断的对轰,使双方的大量舰炮的炮身都烫的不要不要的,滚热的炮身温度就连擦炮的沾水海绵在炮管里都烫的一个劲的嘶嘶作响,甚至还有部分的海绵被炮膛烫开粘在了炮膛里。 加布里号的水手们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告诉了雷暴号上的所有人,西班牙帝国海军强大不只是说说,自打第一炮开始,哪怕是近距离贴脸被怼,他们也始终没有中断过炮击。虽然打到现在,损失惨重的炮手们已经失去了统一指挥,而且开起炮来的间隔就像抽筋似的没有了规律,但是却始终没有停止开火,可见其船员之勇敢,素质之坚硬,技术之专业。 而加布里号不间断的炮火反击也让雷暴号尝到了苦头,前桅杆风帆帆桁(帆船上用以支撑帆的木杆)被轰的只能靠调整风帆的索链固定在桅杆上;两侧船舷栏板也是被炸得参差不齐,就和狗啃的似的;上层甲板上还倒放着三门无人问津的被炸翻的舰炮;中层甲板内各炮位间及炮窗处虽有加固的铁板防御,但是仍有不少漏网之鱼的炮弹打进来把船舱内部搞得一团糟。当然,还有不少被炮击引燃的火点正在欢快燃烧。虽然场面上看上去显得很是混乱,但是在哈登及几名水手长的努力指挥下,雷暴号上的工作依然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负责灭火的水手们提着水桶穿梭在各处浇水灭火,司职火药运送的弹药手则继续从弹药库取送火药给各炮组,负责打炮的炮手们则是机械的一炮接着一炮的对着加布里号打炮,受伤的和阵亡的水手也会被其他水手及时转移走,只要岗位一旦出现空缺,自会有水手默默补上。不用姚云雷过问和指挥,水手们很是默契的在硝烟弥漫的甲板上干着属于自己的工作。 一刻钟后,当雷暴号终于追上加布里号并与其齐头并进时,此时正亲自掌舵的姚云雷顿时猛转手中的舵轮来了一个大家耳详能熟的右满舵,等两艘船再次亲密的脸贴脸后,姚云雷立即高声大喊:“跳帮夺船!” 听到姚云雷的命令后,早有准备的几名水手迅速的把特制的抓钩抛到了对面的加布里号上,而船头和船尾甲板上待命的首批五十多名武装水手们则纷纷佩刀持枪的往加布里号上跳帮。 当雷暴号的武装水手一前一后的登上加布里号时,船上正在忙着对炮的大部分西班牙人还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时,对方已经开始从上往下的攻击了。 “砰!砰!砰!”随着一阵轮燧枪的枪声响起,雷暴号的武装水手们不要脸的以轮燧枪开路迅速的在加布里号的船头和船尾打开了局面。 被武装水手打了个措手不及的加布里号船员们虽然一开始有些慌乱,被打的四处逃散,但是在加布里号船长和其他水手长的及时的指挥和组织下,水手和炮手们纷纷抄起身边的刀枪棍棒反身开始反击。 轮燧枪虽然有六发子弹很是犀利,但是都是预装填的弹药,所以当六发子弹都打完后,除了当手锤扔出去砸人外,基本便没啥用处了,所以弹尽的雷暴号武装水手们便纷纷收起轮燧枪后,抽出腰间的刀剑便向西班牙人冲去。 面对雷暴号水手的进攻,加布里号上的船员们也不怂,纷纷挥舞着手中的各种兵器迎了上去。 就在双方接触的一刹那,雷暴号上的其他水手也陆续的跳帮登上加布里号。于是,双方在完成了一场仓促无果的火炮对决后,便再次开始了一场短兵相接的残酷对决。 加布里号虽然有着一千六百多吨的吨位,但是上层甲板上的空间并不宽敞,其间堆满了火炮、货箱、索帆具等各种杂物,人们只能在狭小的空间内互相对砍拼杀,你来我往的打的那叫一个惨烈。 姚云雷把雷暴号的指挥权交给了哈登后,便随着水手们一起登上了加布里号,他要趁着加布里号的船长在下定决心准备自沉前找到对方并干掉或者控制住他。 第七十一章 俘获其船 毕竟是传统武人出身,后来因为需要才转职成船长的姚云雷的近战功夫还是不错的。 两船靠帮后,只见姚云雷助跑后一个纵跃,便飞身从雷暴号上蹦到了加布里号上一门还在冒着烟火气的火炮上,在躲过了一名炮手戳过来的擦炮杆后,感到烫脚的他再次跃起踹倒对方并用手中的战刀格挡开了另一名水手劈过来的剑后顺势一个横切便干掉了这个用剑的水手。 站在炮手身上的姚云雷抽出枪套中的轮燧枪干掉脚下的炮手并快速的干掉几名冲上来的西班牙水手后,便带着陆续跟着自己跳过来的手下在受伤的人连躺平的地方都没有的甲板上往正在从舰艉甲板往下冲的加布里号船长冲过去。 从天空俯望,此时的加布里号上的景象,就像后世某岛上争夺地盘的古惑仔开片一样,双方人马从上甲板到下层甲板打的那叫一个热闹。原本担心自家水手惜命不敢在弹药库放火炸船,打算亲自去放火的加布里号船长就尴尬的被双方正玩命对砍的人群给挡住了。 就在加布里号船长拼命招呼着周边的自家水手给自己杀开一条通往下层甲板弹药库的血路时,从上甲板中间位置赶来的姚云雷也是拼命的往前冲,竭尽全力的向对方靠拢。 再砍倒了两名拦路的西班牙水手后,姚云雷带人与加布里号的船长在舷门口上演了一场大眼瞪小眼的短暂对峙,“matar!”“杀!”随着双方杀声的响起,姚云雷和加布里号的船长便各自挥舞着自己的武器开始对砍,打算干掉对方。等对砍了三个回合后,姚云雷先是虚晃了对方一招后,便紧接着趁势击飞对方的长剑后快速前冲,在对方护卫的水手还未反应过来时,姚云雷一把就勒住了加布里号船长的脖子拽进了自己的怀里,并把手中的战刀横在其胸口处威慑周边的加布里号水手。 “来个会西班牙语的,马上喊话,让对方投降!缴械不杀!”看着周边投鼠忌器不敢上前的加布里号水手,姚云雷头也不回的对身后的手下喊道。 “viva espa?a! mataos el uno al otro y explotad elgabriel!(西班牙万岁!杀了对方!炸掉加布里号!)”结果还没等姚云雷手底下会西班牙语的手下开口,没被封住嘴的加布里号船长便激动地的一边高声对着周边喊话一边猛然拽住横在胸前的刀了解了自己。 低头无语的看着加布里号的船长就这么简单的横死在自己的怀里,姚云雷很是无奈,他着实没想到欧罗巴大陆的人居然还有性格这么刚烈的人存在。果然,航海时代敢在海上讨生活的欧洲人并不都是贪生怕死之辈。 “matar!(杀)” 眼见着自家船长就这么死在一个来路不明的人手里,姚云雷对面的水手们顿时群情激愤的纷纷高喊着西班牙语的杀字冲了上来。 而就在加布里号的船长刚刚身死,船上的双方水手开始鏖战时。原本还在赶来,且彼此间相距已不足三百米远的费尔南多骑士号在船长的指挥下,开始改变航向跑路。 费尔南多骑士号的船长选择是对的,雷暴号和加布里号已经贴脸跳帮打了小半天了,不管谁胜谁负,面对不远处正在赶来的另外三艘大型盖伦船,等到2vs3,或者1vs4的时候,自己铁定要栽,所以,现在逃命正是时候,顺便还能把运金船被劫的消息带回去。 尽管船帆上还有不少或大或小的窟窿,但是来不及更换修补的费尔南多骑士号还是尽可能的张满帆逃命。同时,水手们疯狂的把船上多余的笼子、箱子、木板等一切会增加船重的东西往海里扔,尽可能的给船减重增速。 眼见费尔南多骑士号放弃队友开始逃命后,正在赶来的另外三艘间谍船便一分为二,两艘继续追着费尔南多骑士号打,争取击沉对方,另一艘则是向雷暴号靠拢提供支援。 半刻钟后,当间谍船队的风暴号准备靠上加布里号的右舷时,加布里号桅杆上的舰旗连同国旗被一名登高的雷暴号水手砍掉绳索,从高处急速掉落,看见这一幕的加布里号水手纷纷士气大落。 “停止战斗!放下武器投降!”当风暴号顺利的靠帮加布里号后,风暴号上的水手们在船长的示意下纷纷用中、英、法、西四种语言大声喊道。 而加布里号上原本就快打的筋疲力尽的双方在听到风暴号上的喊声后,便纷纷自觉的停止了战斗。双方停止战斗后,雷暴号的船员们在姚云雷的指挥下纷纷从船上的各个位置撤向加布里号的船艏和船尾甲板。而已然失去斗志的西班牙水手们也在几名仅存的军官带领下纷纷扔掉手中的武器来到甲板中间集合,只是扔掉武器的他们的脸上此时却是充满了惶恐和懊悔,唯恐手无寸铁的他们下一刻便会被屠戮而亡。 “你们中谁精通英语?”看着加布里号水手前面站着的几名穿着还算得体的西班牙军官,姚云雷用英语问道。 “我可以,先生。”一名军官主动回答着站了出来。 “很好,告诉我,你的名字和职务。” “安德烈·加泰兰·卡沃,船上的三副。” “嗯?加泰兰?你是加泰罗尼亚人?” “是的,先生。” “有意思,你是怎么加入海军的?”听到对方三副承认自己是加泰罗尼亚人后,姚云雷突然来了些许兴趣。 1137年,巴塞罗那伯爵(加泰罗尼亚统治者)与阿拉贡女王结婚,从他们的儿子开始,阿拉贡国王以巴塞罗那伯爵的身份担任加泰罗尼亚领主,加泰罗尼亚和阿拉贡构成一个“共主邦联”。1492年,经过多次地盘争夺后,伊比利亚半岛上最终只剩下了三个国家:卡斯蒂利亚、阿拉贡和葡萄牙。结果卡斯蒂利亚女王伊莎贝拉与阿拉贡国王斐迪南结婚后,二人将这两个国家联合了起来,这便是现在的西班牙。虽然伊莎贝拉女王促使西班牙开启了全球殖民霸业的发展,但是,这个全球殖民霸业却是完全由卡斯蒂利亚人开拓和经营的,而这些油水丰厚的海外领地也都是卡斯蒂利亚王国的财产。所以,因为政治等各种原因,使原本比卡斯蒂利亚人更擅长航海和冒险的加泰罗尼亚人因为是阿拉贡王国的臣民身份,从而被完全排除在外。后来,1640年加泰罗尼亚厌恶了西班牙统治,声称自己处于法国的路易十四的保护之下,但是叛乱在1650年代内被压制(加泰罗尼亚大起义)。各种原因累计吧,在1778年之前,西班牙占主体的卡斯蒂利亚王国的塞维利亚港一直垄断了与美洲贸易的特权,加泰罗尼亚人被禁止分一杯羹。 按理说,西班牙无敌舰队虽然已经没落,但是应该会很少或者不会去招募加泰罗尼亚人并提拔为军官,所以姚云雷对这个加泰兰这个三副有些好奇。 “先生,只能说是家族使然。”加泰兰说完便不再多说。 “好吧,加泰兰,听好了,现在,你们的人必须到下仓去!当然,你们这些军官可以留在甲板上。”眼见对方不愿详说,时间紧张的姚云雷也并没有细问,但是战后肯定是要试着吸纳对方的。 听到姚云雷的话,加泰兰很是利索的转身与身后的一众西班牙俘虏喊话并指挥众人有序的排队往底仓走。随着加布里号水手的离开,甲板上的死了的和受伤的双方水手也逐渐显露出来。 “欧德姆,他们就交给你了,让人找找有没有轻炮,装上霰弹,对着底仓的门口。”看着西班牙人已经全部进入底仓后,姚云雷叫来会西班牙语的欧德姆。 “好的,船长!交给我吧。”天启四年时被俘,后来已经被发展成间谍船队核心人员的德意志籍人员欧德姆领命道。 “大嘴!安排人员救治伤员并清理甲板!” “埃利斯,去看看西班牙人给咱们准备了多少好东西。” “哈登,抓紧时间修船!咱们该撤了!” “老冯!让你们船上的人过来帮忙!” 接到姚云雷命令的几人纷纷开始招呼着自己的手下开始干活,而姚云雷则是爬上雷暴号主桅的了望台观察四周的情况。 就在姚云雷他们在加布里号上忙着的时候,远处两艘间谍船队的快枪号和快刀号也正快速的接近航速下降了许多的费尔南多骑士号。 一刻钟后,快枪号和快刀号追上了费尔南多骑士号,然后双方便爆发了激烈的炮战。两刻钟后,就在双方打着打着就要消失在姚云雷的视线里的时候,费尔南多骑士号被两艘船接连不断的猛烈炮击给轰进了大海里。 当间谍船队汇合时,雷暴号和加布里号上断裂和受损的桅杆也已经被水手们用备用的木料更换和连接好,在更换好帆桁、索具、船帆后,加布里号便在间谍船队的押送下一路南下,准备绕过非洲大陆返回大明。 “船长,咱们战死二十一人,伤二十五人。加布里号原有二百八十七人,船长、大副、以及水手等战死八十三人,伤三十一人。缴获白银三十六吨,黄金八吨,各种宝石近三百公斤。”航行途中,哈登对姚云雷汇报着情况。 “三十六吨白银?嗯,换算一下也就是九十六多万两银子(按明朝一两白银等于现在的三十七点三克算),在加上黄金,那就是一百多万两银子啊,啧啧,这是一夜暴富的节奏啊!”一艘船就能抢到百万两银子,姚云雷有些小激动。 不过想想每年拨给辽东的约五百万两左右的军饷,原本激动地姚云雷又淡然了,自己还是抢的少啊。 第七十二章 准备修路 感谢克隆人科学家团队奉献,在大启六年六月份搞出了发电机并建成了几座水力和火力发电厂,在经过多次调试后,威海卫算是初步迈入了电气时代。 有了技术成熟的电厂和蒸汽机的加持,回到山东后的庞帅便忙个不停,带着手下到处选址建厂,布局近代化工业的发展。 要想富,先修路,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哪怕是星际时代,星际贸易有了便利的空间跳跃技术,但是短途贸易航路依然存在。 电是个好东西,有了电能和原始电动机的赋能,天启六年七月对之前的水泥厂进行改造升级后,威海卫等地的水泥厂已经可以生产波特兰水泥了,且水泥的日产能也达到了九百多吨,经过近一个月的生产,各地水泥厂已经累计储备了三万多吨的水泥。为了日后运输发展和战备需求,庞帅打算把整个山东的官道和部分重要州县的道路全部用水泥翻修一遍,并在部分重要路段修建一些炮楼堡垒来控制地盘。 “招工了!招工了!备倭军招工修路,一天五文钱外加三顿饭,有意者三天内速速到县城门口报名!” 山东布政司北边的济南府武定州海丰县所属的各个乡村内,得了备倭军好处的县城衙役和捕快们积极的替备倭军招工。至于县令,呵呵,则是在县衙内正一手拿着银子一手拿着一瓶琉璃酿看着山东布政司下发各州县协助备倭军修路的公文傻呵呵的笑个不停。 在明朝,或者古代,官道的修筑也是个人情世故的活,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且尽快修成,庞帅一边找阉党走正规途径从紫禁城下发正式公文让山东布政司配合,一边对自己实控区外的各地县令上手段,收礼配合的一切安好,不配合的,哼哼,杀了换成自家人。 “历捕头,修路的事是真的吗?”牛家村的里长对着准备离开的捕头问道。 “当然是真的,咱山东的庞参将,你应该知道的哈,前段时间在辽东杀敌立了大功,万岁爷便下令庞将军重组山东备倭军以备边患。为了以后备倭军出兵方便,朝廷下文布政司让各地方协助备倭军翻修官道。” “历捕头,我是想问问,你刚才说的这修路给的工钱和管饭的事是真的吗?”听着历捕头只说修路原委不说重点,里长顿时有些着急。 “当然是真的,昨天人家备倭军的大兵是押着铜钱和粮食进的县城,还是我接待的呢。我可看的清清楚楚的,那成筐成筐的铜钱至少拉了三车。至于粮食吗?马车上盖着毡布,不知拉的啥粮食,反正是不少。”历捕头说完便带着两名捕快离开赶往下一个村庄。 从历捕头嘴里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后,里长便准备召集全村老少爷们开会,商量是否出人去修路,反正不是派役征丁,全凭自愿。 就在武定州下辖各县的衙役捕快满村跑着宣文布告的招工时,武定州北面的官道上,一群衣衫褴褛,互相扶持赶路的流民正在赶路。 “他叔,咱们快到地方了吗?”流民中,一个步履蹒跚抱着枯瘦孩童的妇人问着前面带头赶路的人道。 “快了,不远了,刚才看界碑,再走三里地就到武定州城了。”带头赶路的人说道。 “锅的钢!锅的钢!…” 突然,一阵马蹄声伴随着一片烟尘从远处传来。 “是骑兵!” “孩他爹,不会是马匪吧?”一名妇人因为害怕,死死地的拽着自家男人的胳膊问道。 “应该不是吧,毕竟之前回乡接走家人的人都说山东境内太平无灾,应该是官军吧?” “官军?那可不兴说,杀良冒功的官军还少咧?” “老天爷,保佑保佑我们吧!” 就在一众流民忐忑不安的时候,一支穿着新式军装的备倭军骑兵小队出现在官道上。 “头!应该是流民!”看着远处近百号因为他们出现就快崩溃的流民,一名眼神贼好的骑兵对带队的骑兵队长说道。 “你过去看一下,如果没有问题,就让他们去城南领粥。”带队的队长开口道。 听到队长的话后,之前开口说话的骑兵,抽出马鞍一侧放置的轮燧枪后,便策马越过众骑兵直奔流民而去。 只是一小会的功夫,那名骑兵便来到众流民面前,谨慎的持枪围着流民绕了一圈,在看见对方并没有携带什么武器,只有用来拄着赶路的木棍后,便开口喊话:“你们都是哪里来的?” 可惜的是,回应他的只是一阵沉默。 看着几名明显露出惶恐脸色的流民,害怕的打着哆嗦就要哭出来后,这名骑兵只好继续开口:“前面的武定州城南门等会会施粥,你们可以过去领粥。明天要招工翻修官道,你们可以留下报名修路,报名修路者一人一天五文钱,管三顿饭。” “这位军爷,你说的可是真的?”就在众流民因为害怕不敢出声时,一名胆子稍大的家伙主动开口问道。 “是真的,你们继续赶路吧!到了地方就知道了。”骑兵说完,收起武器便掉转马头归队,与队长简单说了一下流民的情况后,便继续随队巡逻。 半个时辰后,当满怀希望且互相扶持的流民来到武定州州城时,一支备倭军小队带着从城里雇佣的匠人已经在南城城门口搭好棚建完灶。 “排长,有流民过来了。”粥棚前,一名备倭军的班长对着自家排长说道。 为了保证各地能顺利修路,备倭军以排位单位押送着钱粮到各州县坐镇,并派出部分骑兵在各州县机动巡护和联络消息,日后修路的水泥运输则会由专门的军方辎重队或镖局来负责。 “哈哈,来得好,正好试试这灶好不好用,来人,起火造饭。对了,给守城的城门官送几个罐头,让他派一队人过来维持流民的秩序。三班长,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去找知州谈谈,看看能不能在城外建个流民营地。”排长对三班长说完,不等三班长回话,便拍拍屁股进城了。 “唉,这甩手掌柜当的。李力,听见排长的话了吗?去拿六个午餐肉罐头和两个水果罐头给城门楼上做镇的王总旗送去,让他派一队人过来帮忙维持下秩序。王伟!你们组过来起锅造饭。其他人过来给我守好了,别让流民把棚子给咱们拆了。”排长走后,三班长便开始安排起来。 “呦,李小哥手里这是拿的什么好东西?”看着李力手里拿着几个铁疙瘩走过来,城门楼的楼梯口处,在备倭军进城时和李力说过几句话,算是熟络些的一名值守的兵丁问着李力。 “哦,是刘小旗啊,我家总旗让我给你家总旗送点吃食。”在备倭军,排长对应的是总旗衔。 “你手里的这些铁疙瘩不会就是大户人家常说的午餐肉吧?”这几年,威海卫出产的午餐肉罐头不仅供应军队还会提供给自家商队对外贩卖,在这个时代,高脂高盐的午餐肉罐头妥妥的硬通货。 “对,这是午餐肉罐头,等会哥几个下了值,可以去粥棚那坐坐,咱们有自己的小灶。”看着吞咽口水的几人,李力说道。 “那怎么好意思呢,嘿嘿!你们俩还不赶快给李小哥让开,没点眼力价。”听到能蹭饭吃,刘小旗赶紧让手下让开位置,亲自引着李力上了楼。 “见过王总旗!这是我家总旗给您的礼物,午餐肉罐头和黄桃罐头。我家总旗说,希望您能派一队人到粥棚那里帮忙维持下秩序,以防民乱。”城门楼楼内的,李力把罐头放在总旗面前的桌案上后说道。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那。维持秩序本就是我们的职责,怎么还用你家总旗破费,见外了不是,下不为例哈。老路,你带人跟着这位李小哥去粥棚帮下忙,听人家安排,要是出了篓子,看我怎么收拾你。”王总旗笑呵呵的收下罐头后,便安排了一队人跟着李力去了粥棚。 “老刘,以后粥棚那和备倭军那一有动静就及时给我汇报,千万别给我恶了和对方的关系,记住了吗?”看着李力离开后,王总旗对准备离开的刘小旗说道。 “总旗,有必要吗?” “有必要吗?你把吗去掉,知道前两天出了啥事吗?就因为不配合备倭军修路,一个知州疯了,一个千户傻了,两个知县和三个百户被砍了脑袋。你觉着我这总旗的脑袋有百户大人的脑袋硬吗?通知下去,眼招子都给我放亮了,谁要是得罪了备倭军,我就先把他砍了给人家送过去,记住了吗?”王总旗说完,双眼便直勾勾的看着刘小旗。 “总旗,您放心,我这就去给兄弟们说,绝对不会得罪备倭军。”被王总旗双眼盯得瘆得慌的刘小旗打了个冷颤后急忙说道。 “去吧!” “班长,这是路小旗。”回到粥棚,李力把路小旗介绍给自己的班长。 “你好,路小旗,我是备倭军的许凯。等会施州的时候,我需要你们帮忙维持下秩序。嗯,等忙完之后,你们今天的晚饭我们管了,有肉。”三班长看着十几号身体素质并不比流民强多少的兵丁,决定发善心给他们改善一下伙食。 “好的,没问题!”一听管饭,还有肉,之前情绪并不是很高的路小旗马上便拍着自己并不算厚实的胸膛保证道。 “尔等在此老老实实的候着,备倭军的老爷们心善,待会会给你们施粥。施粥的时候都给我自觉点,要是谁敢捣乱,我手中的刀可就不客气了!”看着粥棚距离约十步开外,聚在一堆的一众流民,路小旗拍了拍腰间的腰刀大声喊着话。 与此同时,粥棚左后方的城门楼上,看着路小旗的表现,王总旗也是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然后便返回楼内准备开罐尝尝水果罐头的滋味。 第七十三章 粥棚施粥 “duang…duang…duang!” 粥棚外,听着粥棚内传出来的剁菜声,粥棚外的流民不由得愣住了,听声音,应该是切菜的声音,难道施的是野菜粥? 不同于流民,路小旗则是在安排好手下后便厚着脸皮进了粥棚,打算看看自己晚上能吃到啥好东西。 “这是肉罐头?”看着几名备倭军粗暴的从铁皮罐里起出午餐肉后切成肉丁并倒进正在熬炖的杂粮野菜粥中后,路小旗惊讶道。 “是的,准确的说,应该是午餐肉。”三班长许凯有些不是很自然的回答道。 “给我们吃的?”路小旗不由得有些心急的问道。 “不是,这是给流民吃的,咱们今天吃别的。”开玩笑,已经吃了两年多午餐肉,都快吃吐了的许凯很是坚定的对馋的快要流口水的路小旗说道。 “这是给流民吃的?”听着许凯的话,路小旗不由得睁大了双眼,一脸不可置信的问道。 “哦,午餐肉而已。你看他们,一个个瘦不拉几的,他们要是报名修路了,一个个浑身软绵绵的不是耽误事嘛。”仿佛看出了路小旗心中的震惊和不解,许凯简单的解释了一下。 “哦,哦,明白了,放肉是给他们改善身体用的。”路小旗说完,不争气的吞了吞口水。 两刻钟后,在流民望眼欲穿的期待中,粥棚内的几口大锅纷纷开始咕嘟咕嘟冒起泡来。 “路小旗。让他们排好队,谁要是插队捣乱,你看着收拾。等忙完了,我招待你们吃大餐。”安排好人准备施粥后,许凯对在粥棚门口直勾勾看着大锅的路小旗说道。 “放心吧,您就瞧好吧。” 粥棚门口,路小旗让手下搬开用来挡路的鹿柴,安排几个人引导流民排队后,便手执一根之前准备好的短木棍带着两个跟班走进流民堆里巡视起来。 一众流民闻着粥棚里传出来的粥香,再看看守在粥棚门口的兵丁和路小旗手里的短棍和腰间的佩刀,纷纷自觉地按照兵丁们的安排有序的排着队伍走进粥棚。 “一人一碗,明日一早还有。”粥棚内,几名备倭军的士兵分成两组,一组给进粥棚的流民分碗,一组给领到碗的流民盛粥。 看着手里碗中厚稠还带着肉丁菜叶的粥,一众流民都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可是肉粥啊,自打娘胎里出生,就没听过哪里有人给流民施肉粥的。 第一个排队领粥的流民小心翼翼的捧起粗瓷碗,抿了一小口碗中的肉粥,细细的嚼了嚼后开口一脸激动道;“肉,是肉,是带肉的粥。” 听着这位流民的话语,还在排队中的流民顿时差点发生骚乱。 “咳咳!嗯,都记住了,这是平虏伯,庞帅庞伯爷他老人家麾下的备倭军给你们施的肉粥,要记得感恩,知道吗?”看着激动的人群,怕出麻烦的路小旗很是恰到时候的大声咳嗽吸引住流民的注意力后开口拍起马屁。 许凯看着流民堆里很是识时务的替备倭军拍马屁的路小旗很是欣慰,便对一旁的人说道:“这些兵丁还是挺卖力的,等会给他们多炒一份爆椒午餐肉!” 申时三刻,就在所有的流民都领完粥后,之前进城的排长领着几名衙役和两辆装载物资得驴车回到了粥棚。 “排长,咋样?”排长回来了,三班长连忙上前问道。 “建流民营地的事没问题,就是这知州太小气了,就给了两驴车的东西,够干啥的?啥也不是。”看了看眼前近三百号的流民,又看了看身边两辆驴车上的物资,排长也不顾忌还未走远的州衙衙役存在,开口吐槽起来。 听着备倭军排长的吐槽,当地州衙的衙役很是自觉地加快脚步返回州衙。 “都听好了,我们是备倭军,我们家伯爷根据朝廷的指示,要翻修山东境内的官道及其它道路。按照朝廷的意思,这次修路是要强征徭役的,尔等身为流民更是逃脱不了被强征劳役的命。但是我家伯爷心善,体恤百姓的不易,所以打算改为幕民修路,一天三顿饭外加五文工钱,表现良好的,甚至还能移民他地分配土地。天也不早了,你们今晚先想一想,明天在粥棚这里报名,报完名领粥后等待安置。”眼瞅着流民们都喝完粥后,粥棚前的排长便开口喊话。 “三班长,天快黑了,马上整几个炒菜,等会送到城楼上,我先过去坐坐。对了,这两车物资等会进城的时候就放在城门洞里就行,我给他们打个招呼。”排长转身对三班长说完,再次拍屁股走人。 看着已经迈步走远的排长,三班长许凯很是无语,只能马上安排手下转职大厨爆炒菜肴。 “老路,准备准备吃饭了!”看着还在一边眼巴巴盯着锅灶候着的路小旗等人,许凯立马招呼众人进粥棚。 “修路的事不急,但是粥棚还缺几个涮锅做饭的,同样管吃发钱,甚至可以住在粥棚里,带孩子的妇人优先,有报名的吗?”看着粥棚里一大堆糙老爷们,三班长突然想到了关于粥棚的安排,马上开口对外面的流民喊道。 “孩子也管饭!”许凯看着流民中有些意动但是有些犹豫的妇人不敢开口,便再次喊话。 “军爷,我报名!”这时,一名一只手抱着只有两岁大小孩子一手牵着一名七八岁左右女童的的妇人主动的站了出来。 “军爷,我也报名!”有了带头的,就有了跟风的,不一会,许凯就招到了八名带着孩子的妇人。 “等会我们用完餐后,你们带着孩子就住进来吧,把粥棚收拾一下。明天早上准备好,我会带着粮食过来,到时候煮粥做饭的活就交给你们了。来,小家伙们都过来,哥哥这里有糖分给你们。”许凯给妇人们说完后,便招呼着围在边上的孩子们分糖。 “来来,刘小旗就等你了。”刚发糖,许凯就看到刘小旗带着几个兵丁往粥棚走来。 “来,路小旗,刘小旗。尝尝我们的爆椒午餐肉!”粥棚内,许凯热情的招呼着路小旗和刘小旗等南城城门值守守兵吃晚饭。 “好吃,好吃,这个爆椒午餐肉确实好吃。”俗话说,想拉馋,椒子盐。本来盐味就不低的午餐肉再配上辣椒,让平时只能吃杂粮和糠叶菜的路小旗等当地底层兵丁吃的那叫一个香呀,自打菜上桌后,他们手里的筷子就没停下。 “别急,别急,慢着点吃,别噎着,这里还有午餐肉炖汤,喝口汤。”看着正在疯狂炫饭的众人,唯恐对方被噎死的许凯开口劝道。 “咚!咚!”夕阳西下,随着城中暮鼓的响起,早就吃完了晚饭一直在吹牛侃大山的许凯、路小旗等人也纷纷撤离粥棚进入城内,城门口的兵丁们则是熟练的关上城门,顶上门杠。 随后的几天时间里,山东各地就和武定州一样,在备倭军的整合调动下,各州县一边雇佣本地百姓,一边招募途径山东的外地流民,为修水泥路储备人力资源。 在威海卫,之前帮着情报司从北京偷运装备的六家镖局的镖队此时也是齐聚威海卫,准备押送水泥上路。 “刘镖头,你们来得早,你可知道咱们要押运的这个水泥为何物?”威海卫郊区的一个酒楼包间内,最后一个赶到威海卫的通必达镖局的镖头问着昌达镖局的刘镖头道。 “也不是啥稀奇的东西,是一种建筑材料,备倭军准备用它来修路的,不值一提。”昌达镖局的刘镖头下边叨菜,一边随口说道。 “啊?修路的,那就不是啥值钱的东西,这次咱们岂不是要吃亏了?” “别听老刘瞎说,来的路上,你没发现威海卫周边的道路和一些建筑有什么不同吗?它们都是水泥建造的,我还专门找了当地的人了解了一下,这个水泥啊,造东西不仅快,而且还特别的坚固。我听说啊,威海卫现在的一些商人和地主都在买水泥来盖钱窖和库房,听他们说用水泥建的屋子不仅防火防水,而且防盗也挺厉害。据说哈,有几个倒斗的转行想挖穿一个地主用水泥建的钱窖,你猜怎么着?”刘镖头旁边的另一家镖局的镖头拆台道。 “怎么着?” “三天!三天的时间里,在地底下连挖再凿的愣是没凿出一个洞来。后来因为气急眼了,这几个憨货居然找来了火药想要炸开钱窖,结果火药不但没能炸开窖墙,还引发了动静,这几个人直接就跑路了。” “嚯啊!这水泥还能防火药?老刘,这就是你说的不值一提?也是,要是真不值得一提,咱们也不会被叫来走镖运水泥。” 六家镖局镖队的镖头们简单的吃了个聚头饭并交流了一会后,便离开酒楼往附近的水泥厂走去。 “这就是水泥,你们押送的时候一定要做好防水工作。如果有人来打劫水泥,你们确实扛不住的话,就用水把他们浇湿后跑路。对了,你们每一个镖队都过来领一把信号枪。都记住了,一旦遇匪不敌,你们就枪口冲天,然后扣动这里,信号枪发射出信号弹后,附近巡逻的备倭军骑兵会尽快赶到。”储存水泥的库房前,一名备倭军的班长一边指着水泥,一边拿着一把信号枪对六家镖局的镖头说道。 六家镖局的镖头每人都领了一把信号枪,并再次询问了一下操作流程后,便带着手下的镖师们押送着提前装好车的水泥出发了。 第七十四章 开始修路 通往武定州的官道上,一支镖队正在押镖而行。 “龚叔,感觉这次山东走镖好轻松啊,不仅没有危险,而且还不用钻山趟河。”在镖队的前方,一位身着劲装,相貌略显稚嫩的青年公子骑在一匹浑身枣红色的骏马上对着身侧一旁同样骑在一匹高头大马的一位中年男子说道。 “少东家,这也就是在山东,各种响马山匪被平虏伯给剿了个干净。要是在其它地方,估计咱们现在连行镖路程的一半都还没走完。”负责在山东走镖的龚姓中年男子回着话。 “也是,当今大明也就山东还算太平,之前六月随李叔他们走了趟南直隶,光过山头和进城费就交了近一百两银子。倒霉的是,半路上我们还遇到了一小股的白莲教溃兵,死了六名镖师和十八名趟子手,伤了三名镖师和七名趟子手,要不是返程的时候又接了一单买卖,挣得镖费都不够赔的。” “呵呵,少东家,也是老李倒霉,当时他,嗯?” “锅得杠!锅得杠!...” “少东家,是骑兵!所有人戒备。”听到远处传来的马蹄声,龚姓镖头连忙喊话镖队戒备。 听到龚镖头的喊话,镖队中的数十名镖师和一百多名趟子手纷纷停止前进,并从腰间或者镖车上抽出自己的武器。而龚镖头则是一边让自家镖局的少东家后退进入镖队,一边迅速的从马鞍一侧抽出两截枪杆组合成一杆大枪戒备。 不一会,一支全身火红装扮的骑兵小队便出现在镖队的正前方。 “吁!前面的可是京城大前门镖局的镖队?”就在骑兵小队出现导致整个镖队神经紧绷的时候,一名骑兵前出来到镖队前方驻马喊道。 “回军爷话,我等正是大前门镖局的镖队。” “可有凭证!” “有,军爷,这是贵军提供的信物和证明。”认出身前的骑兵和之前曾经多次遇到过的备倭军巡查骑兵一样后,龚镖头连忙熟练的从马鞍的另一侧拿出算是交接信物的信号枪和一份证明公文给对方查验。 “嗯,都对上了,你们再往前走个二十里地左右就到地方了。再见!”骑兵勘验无误后,利索的把东西交还给对方后便敬了个军礼离开了。 目送着备倭军骑兵离开后,谨慎的龚镖头并没有让镖队即刻动身上路,而是派出了两名骑马的镖师,一前一后的前行探路。 一刻钟后,当两名镖师毫发无伤的返回并告诉龚镖头没发现情况后,龚镖头才下令原地戒备的镖队继续前进。 一个时辰后,腿脚还算不慢的镖队总算是到达了目的地,一个正干的热火朝天的工地。 镖队到达时,只见数百名流民和各地报名修路的村民正拿着各种工具分组干活。有翻开旧路面的,有平整新路基的,有夯实平整完路基路面的,很是热闹。 “大前门镖局的?”看到镖队到来,在工地监工的三班长许凯问着镖队前面带头的龚镖头道。 “对,大前门镖局,军爷,这是证明文书和运输清单,您看一下。”龚镖头连忙递上交接文件。 “一百二十吨水泥、三吨午餐肉、一吨干海带,呦,还有二十箱可乐,后勤处还真是贴心啊,哈哈。李力,快过来接收物资。”看见运输清单上还有可乐,许凯顿时乐开了花。 “二位怎么称呼?”让李力带人交接清单后,许凯客气的问着镖队的龚镖头和少东家。 “回军爷,鄙人是大前门镖局总镖头温三龚,这是我们家镖局的少东家陆良木。”龚镖头连忙回话。 “幸会,幸会,我叫许凯,备倭军的普通一兵卒。赶了半天路累了吧?这也快到饭点了,你们要是不嫌弃,就在这里用完餐再走吧。你们先在这里就地休息一会,等会工地的粥棚准备好午餐后,一块过去吃个午餐。”看着镖队的一行人在交接完物资后都纷纷跑道路边树荫下休息后,许凯客气的说道。 “军爷,不用了,我们自带干粮了。” “自带的干粮哪有现做的吃食好吃,就这么说定了,等会就跟着我们吃就行了,这也算是对你们镖局的照顾,上面吩咐过了,你们呀,就别再客气了。” “既然如此,那我等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我代表众镖师谢过军爷了!” “好说,好说,那你们先休息,等会用餐的时候,我派人来叫你们。” 等许凯离开后,龚镖头和他几名镖师说了一声后,便带着少东家陆良木去工地上转了起来。 二人走到水泥拌合的地方后便不再前行,站在一边饶有兴致的看了起来,只见几名流民在一名备倭军大兵的指挥下,把水泥沙石和水按照一定比例放在早就准备好的一处防渗水的凹坑内,然后再用一套搅拌装置进行人工搅拌。搅拌一会后,一名备倭军的大兵便让人用工具舀出拌好的水泥料浆,然后对照着一份手册检查料浆的状态,确定合格后,备倭军大兵大手一挥,一群流民便呼的一下涌了过来,也是按照之前的分组,一部分人往外掏舀料浆,一部分人推着备好的运输车接料,装好料浆后,便俩个人一组自觉地推着料车赶往一旁的工地。 看着流民推着料车转场后,龚镖头和陆少爷也是兴趣大增,迈步跟了过去,想看看自己押运的水泥到底是怎么变成路的。 来到工地,推料车的两名流民在一名备倭军大兵的指挥下推着料车推到一处打夯好路基并支有低矮木板格挡的路面后,便开始把车斗往前倾倒卸料。 卸完料后,一群流民也是按照分组用工具开始摊铺、振捣和抹平,随着卸下的料浆越来越多,两名流民很是默契的抬着一片薄薄的木板切放在早就标好的位置,用作以后的切缝。 虽然整体的路面施工工艺比较简单和粗糙,但是没见过水泥铺路的龚镖头和陆少爷却是看的津津有味。 与此同时,备倭军的几名大兵也是在不断观察着一众流民,各自均是默默的记住一些表现出众者,准备提拨他们当各个小组的组长和各工段的负责人,毕竟他们还是要脱产训练的,培养出专业的筑路队伍后,他们平时负责监督和验收即可。 三刻钟后,当第一段路面开始初凝后(波特兰水泥的初始凝固时间不早于四十五分钟,最终凝固时间不迟于十二小时),一名备倭军的大兵再次拿起一本小册子,对照着上面的检测方法用工具开始对水泥路面检测起来,确认没有问题后,便示意众人继续施工。 “龚镖头,开饭了。”就在龚镖头和陆良木还在津津有味的看着流民把水泥路一米一米的往外延伸铺筑时,已经熬出头成了甩手掌柜的三班长许凯再次找来,招呼着镖局的众人去粥棚吃饭。 龚镖头等人跟着许凯来到粥棚用餐时,一群刚给他们准备好午餐的妇孺正忙着给修路的队伍准备餐食。 “吃!”粥棚经过几次扩建后,早已经大变样的粥棚完全可以容纳的了大前门镖局的镖队众人用餐。招待众人落座后,许凯也不废话,直接开口用餐。 “这是爆椒午餐肉、这是红烧茄条、这是皮蛋豆腐、这是炒豆角、这是海带汤,虽然菜式简陋,但是味道还都不错,你们尝尝!”看着眼前稍微有些拘谨的龚镖头,许凯主动给众人介绍起餐盘里的餐食。 “不简陋,不简陋,这个爆椒午餐肉绝对的硬菜。嗯,好吃。”听许凯开口,龚镖头也不再扭捏,心眼实在的直接叨了一块午餐肉放在嘴里吃了起来。 “味道不错,这午餐肉吃起来又辣又咸的,挺上瘾。” “那就好,要是好吃,你们就多吃点。” “许兄弟,你怎么尽吃青菜啊?”看着许凯和几名备倭军的大兵只吃菜不吃肉,龚镖头疑惑着问道。 “哦,我呀,这几天胃不舒服,医生让少吃点荤腥。”听着龚镖头的话,午餐肉早就吃到吐的许凯撒了个善良的小谎言。 “哦,那你可得多注意。对了,我们镖局有专门配的养胃药,效果可好了,我叫人给你拿点。二狗,先别吃了,去问老药头要点养胃药过来。下午还得赶路,那我就不客气了。”龚镖头和许凯客套了几句后,便开始大块朵颖起来。 “许兄弟,他们也吃这个?”吃到一半,龚镖头突然指着粥棚外修路的流民问道。 “怎么可能,他们只有一荤两素三个菜,外加一碗汤,当然,杂粮馒头管够。”许凯边剔牙边说道。 “天天都是这个标准?” “差不多吧,不过早上和晚上只有肉粥加馒头,只有中午才有荤素搭配的正餐。” “一天三顿?” “没有意外的话,应该是。” 听着许凯的话,龚镖头和一众镖师顿时便震惊了,这待遇比一般的地主老财都强啊!然后,继续埋头干饭,他们还得赶路。毕竟,作为镖师,处变不惊的素质还是有的。 “咣咣咣!”半刻钟后,当镖局众人心情复杂的用完餐离开粥棚后,负责放饭的一名妇女敲响粥棚门口的铜锣,通知修路的众人准备吃饭。 看着修路大军很是自觉的分组排好队走向食堂,走南闯北数十年的龚镖头等一众镖师不由得感到惊讶,真是太有秩序,在短短的时间内就能按照小组集合,然后有序的排队去领饭,比一些地方的边军都强。 和许凯道别后,龚镖头便带着一众镖师离开赶往威海卫,他们还要继续来回往返的运送水泥和一小部分物资。 第七十五章 拍照登记 等目送着大前门镖局离开后,许凯便转身返回了工地。 “许兄弟,这是个啥?”许凯刚到工地没几步,轮值过来帮忙的路小旗便拿着一瓶发给自己的深色玻璃瓶装可乐好奇的对许凯问道。 “好东西,我给你打开。对了,下值后我再给你一瓶,你带着回家给嫂子和孩子们尝尝。”许凯拿着路小旗的可乐用小刀起开后,边说边递给路小旗。 “咕咚!嗝...!好甜,就是,嗝...!”路小旗喝完打起嗝后,有点尴尬。 “正常反应,习惯就好。打嗝能排出人体内的热量,是不是感觉凉快一些了。”许凯拍了拍路小旗的肩膀说道。 “确实凉快些了,嘿嘿,就是这老打嗝,嗝...!有点不习惯。” “以后习惯了就好,过几天等新补给到了,我再给你整几瓶。”许凯说完拍了拍路小旗的肩膀便走开了。 “duang!duang!duang!” 天黑前,当工地上监工的兵丁敲响了代表着停工的铜锣后,工地上的男女老少纷纷停下了手里的工作,然后按照编定好的班组开始收拾工具等器物。 “duang!” 又是一声啰响后,早就收拾好的的众人便排着有序的队伍离开工地前往粥棚。 “都过来集合一下,我有事宣布!”粥棚不远处的流民营地中,许凯对吃完晚饭回到营地的所有流民喊到。 “各位,你们这段时间的表现,我们很满意,所以准备给大家登记造册,等官道修筑完毕后,我们备倭军便准备把大家安置到新的地方生活。明天上午会停工半天,我们会采集一下各位的面相信息进行登记。所以,明天大家吃完饭后都把自己的脸都洗干净了,防止登记时出错,明白了吗?”几分钟后,看到营地负责人示意所有人都到齐后,许凯再次出声对所有流民喊道。 “明白了!”虽然不明白面相信息采集是啥意思,但是已经习惯了备倭军日常管理的一众流民还是习惯性的集体回应道。 “老叔,隔壁的流民聚在一块干啥的?”流民营地隔壁,劳工营地边上,一名看热闹的年轻人问着身边同样在看热闹的大叔。 “听刚才备倭军军官的意思,备倭军好像是要给这些流民正式的登记造册,准备带回去安置流民。” “登记造册?跟着备倭军走?那他们以后岂不是天天跟着备倭军吃香的喝辣的了?”边上另一个小年轻羡慕道。 “不知道,别看现在修路吃的跟过年似的,但是以后的情况谁料的准呢。” “老叔,你说咱们能去备倭军登记造册吗?” “大柱,想啥好事呢?走走,睡觉去,别尽想些没用的。” 翌日一早,流民营地的一众流民便早早的起来梳洗收拾自己妆容,不管是男女老幼都尽量把自己的发髻梳理的板板正正的。 等所有人都吃完早饭后,便继续整理自己的面部,以便备倭军的登记官更清晰的记录自己的面相。 “来了来了,快看,备倭军的登记官来了。”流民营地隔壁闲着没事等着看热闹的一众村民劳工指着从城门口走来的一队备倭军喊道。 “老叔,你看,那名穿着和备倭军不一样的人拿的大木盒子好奇怪啊?里面装的就是登记造册用的书册吗?”人群里,昨日看过热闹的大柱指着备倭军里的几名黑衣黑裤黑帽子的备倭军继续问着身边的老叔。 “许老弟,等会可就麻烦你们了。”就在所有人都好奇穿着黑衣黑裤黑帽子的人是什么身份时,一名胳膊上带有“户籍”臂章的黑衣人开口道。 “刘警官,你就放心吧,用来洗照片的小黑屋早就搭建好了,等会你们可以边照边洗,绝对不会耽误你们户籍科的公事。”许凯拍着胸脯保证道。 看到这里,肯定会有朋友们猜出来了。没错,这伙黑衣人就是庞帅麾下的警察,经过对衣料材质、染色成本等多方面考虑,庞帅无奈的选定了民国警察的黑色制服(日后回会升级成龙国警察制服)。 至于那个大木盒子,知识点或许有点偏门,但是有懂行的或许知道,刘警官带的是一台火棉胶玻璃板相机。再通俗点讲,就是清末慈禧太后用的那种木盒相机,因为它技术简单、影纹清晰、价格便宜,所以刚研发出来不久便被用来采集麾下百姓和流民面貌制作第一代身份证,便于管理和未来防谍。 “小李,相机就放在这里吧!”流民营地里,户籍科刘警官带着下属和拍照设备穿过人群来到之前早就搭建好的“小黑屋“旁边,选取了一个合适的地方后便开口说道。 “好的,刘哥。”小李一边回话一边麻利的把相机架了起来。 “开始吧!”看到小李架好相机并示意可以工作后,刘警官便对陪同在一起的许凯开口。 “嗯,好的。路面摊铺一队一组的排好队过来!”听到户籍警察刘警官的话后,许凯便组织人员开始排队照相。 “你,过来,过来,看向相机,就是那个大木盒子。对,站好,别瞅我,看盒子,对!我擦,别乱动,看着盒子!头给我转过去,别看我,看盒子!”看着第一个拍照的流民老是看着自己,许凯有些无语的大声喊话指导着其站位。 看到许凯指挥着第一名流民在相机前面站好后,小李左侧的一名警察熟练的把一片涂布火棉胶于玻璃片上,然后将片子沉入银盐溶液中使它感光后,又立即将片子放于照相机内,让片子曝光捕捉影像。 “来,看好,看这里!站好,对,不要动。”等同事放好底片后,相机前面的流民也在许凯连喊带吼的指导下准备好后,小李便操作起相机对镜头前面的流民喊道。 操作相机对流民进行显影及定影后,小李便立马按动了大木盒上的快门。 “好了,下一位!” 小李喊完话后,右侧的一名同事立即上前取出底片送往一旁的小黑屋进行水洗及烘干,许凯则是挥手示意下一位流民上前站好。 “老叔,登记造册就这么简单吗?只是往大木盒子前面一站就行了?啥情况?”流民营低外看热闹的大柱好奇的问着身边曾去过省府,也算是见多识广的老叔。 “这个我上哪知道去,我之前又没见过,你且在看看,看看这是弄的啥名堂。” 一刻钟后,一名警察从小黑屋里走了出来,把烘干后裁剪好的四张两寸照片交给了小黑屋另一侧坐在桌子后面的警察,接过照片的警察则是熟练的把照片贴在四份不同的文件和证件上,而刘警官则是在一旁拿出了用来盖章的钢印。 “王大力!过来!”贴完照片又检查了一下没有问题后,警察高声喊道。 “唉,来了。”拍完照,在一旁候着的第一名拍照的流民一边回应着一边来到喊名的警察前面。 “王大力,万历三十三年生,身高五尺三寸,四肢健全无病,原籍辽东xx府xx州xxx县xx卫xxx村丙墩军户。可对!”刘警官一边核对着之前记载的信息,一边询问着王大力。 “对!”王大力很是确定的回答着。 “妻王柳氏,万历三十五年生,辽东xxx府xx州xxx县xxx卫,匠户。育有子一名,名岭,五岁。女一名,名芝,三岁。天启xx年xx月从辽东逃亡至蓟州,而后一路南下,于二十日前逃至武定州。可对?” “对!” “这是你的临时证件,拿好!别丢了。根据档案记载,你修路时表现良好,多次评定为甲。作为奖励,日后官道修完,你们全家会被安排到福建泉州大员岛分房分地。如果证件丢失,你们会被重新分配到南洋的吕宋岛,记住了吗?”户籍科刘警官一边用钢印在临时身份证上盖章,一边对王大力说着临时身份证的重要性。 “记住了,谢谢官爷!”王大力一边伸手拿过证件,一边恭恭敬敬的对刘警官道谢。 “啊!这是…这…官爷…这…”刚道完谢,王大力一低头便看见了手中临时身份证上自己的两寸肖像照片,看着照片上栩栩如生的自己,王大力顿时惊讶的结巴起来。 “对,这就是你自己的照片,不用大惊小怪的。”刘警官看着王大力结结巴巴的,话都说不利索了,立马对王大力确认道。 “媳妇,你快看,这上面的头是是我,我的头!我…“ 得到刘警官的确认后,王大力立马激动的跑向自己媳妇所在的队伍,举起手中的临时身份证就往自己的媳妇眼前凑去。 “啪!” 看着证件上和自家男人面容一模一样的两寸大头照,再看看一脸激动的语无伦次的王大力,王大力的媳妇便很是淡定的照着自己男人脸上呼了一巴掌。 看到王柳氏给了自己丈夫一个耳光,刚刚还被王大力激动的举动惊到的流民顿时便笑了,同时也放下了些许对拍照的防备。 “李江涛,过来!” “刘二虎,过来!” “王大拿,过来!” “赵…” 随着一个个拍完照的流民名字被陆续叫起,越来越多的流民也是在临时身份证上看到了自己的二寸大头照。 “嘿嘿,那个,许班长,许小旗,嘿嘿!”在营地协助帮忙的路小旗看到流民们都有了一张清晰的两寸大头照后,他便找到许凯,也想搞一张。 “大头照有啥意思,等他们忙完了,给你们小旗的所有人拍个合照!”听到陆小旗的话,许凯很是大气。 “合照?” “就是你们小旗所有人站在一块拍张照片,至于大头照就算了,你们家知府和千户都还没拍过呢,你是不是有点想不开了?”见陆小旗没明白过来,许凯解释道。 “对对,许哥说的对。” 就在流民营地中有条不紊的拍照时,备倭军大木盒子能给人拍照的消息也慢慢的往武定城内传去。 第七十六章 冲突之始 一个月后,眼见着新官道修的算是有些成效后,庞帅便决定让山东官场的官员们见识见识水泥道路的厉害。并让他们明白,从他们手里抠出来的钱没白花。 当山东各地的官员在备倭军的邀请下,坐着马车出城视察备倭军修筑的新官道时,这些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父母官坐在华丽的马车上一边看着已经修筑了延绵十数里地远且看不到头的新官道,一边感受着着屁股底下行驶时马车异于平时的平稳,然后便纷纷的沉浸在感慨中说不出话来。 “王千户,对于备倭军修筑的新官道,你怎么看。”武定州的知州在马车中收起了自己看了一路的照片后下了马车,用脚狠狠的跺了跺脚下的水泥路面,便问着身边刚刚抽刀剁了水泥路面一刀的千户所扛把子王千户。 怎么看?还能怎么看,我当然是站着看呗! 王千户闻言后看了看手中已然豁口并卷刃的腰刀,然后开口道:“大人,我只能说,这路是真他奶奶的硬啊。您看,我就砍了一刀,我这削铁如泥的宝刀就废了,您说这路面是得有多硬啊。” 边上,看着王千户抽刀砍向地面,想要试试路面坚固程度,结果砍豁了腰刀,这让陪同地方官员视察路况的备倭军百户柳林不由的嘴角直抽抽。怕自己忍不住会笑出声来的他立即转过身背对着众人看向远方,只是其不停抽搐的双肩确是让众人知道了他应该是没忍住,脸上怕是已笑开了花。 “来几个人,往路面上浇水!”知州大人看着柳百户身边几名竭力憋笑的备倭军军士,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叫手下的衙役去后面车队提水往路面上浇水,准备看看水泥路面的渗水情况。 “小马,你去安排几个民夫用水车送点水过来。”听到知州大人的话,看完远处风景的柳百户也是转过身来,安排手下帮忙。 “王千户,再试试。”看着一众衙役在一块路面上反复浇了两刻钟水,并在上面蹦蹦跳跳了一会后,一旁等的早就快不耐烦地的知州大人再次开口。 “好嘞!嘿!哈!嗯?我擦!”迫不及待想挽回点面子的王千户一边回应着知州的话,一边提着从手下那要来的新腰刀用力向路面砍去。 “王千户,且停手吧!”看着砍完第一刀后愣了片刻便像受了刺激似的不停挥刀狂砍水泥地面的王千户,知州大人无奈的出声制止道。 “咔嚓!”知州大人的话音刚落,王千户手里卷刃开豁的腰刀也瞬间断为两节。 “知州大人,这新官道修的还可以吧?”看着王千户握着半截腰刀盯着只是徒增数道划痕的路面开始发呆后,一旁特意陪同来的备倭军柳百户上前问话。 “嗯,不错,你们备倭军修筑的新官道不仅坚而不渗,而且还平滑顺畅,对马车货运和行人赶路助力甚大!此路,甚好,甚好啊!柳百户,本官不仅要代表武定州的百姓感谢备倭军,还要上书朝廷,为庞伯爷和众备倭军将士请功。”经过简单的测试后,知道官道重筑已成定局,不管是真心实意还是阿谀奉承,知州大人很是痛快的给柳百户回复道。 “那可感情好,我就替我们家伯爷和同袍们谢谢大人了。” “柳百户,筑路的水泥用来筑城是否一样坚如磐石?”一旁缓过神来的王千户,突然向柳百户开口问道。 “回王千户话,水泥筑城坚如铁墙!”“敢问这水泥价格?”听到柳百户的回答,王千户顿时眼前一亮,再次开口。“价格嘛,我还真不知道,我估计应该挺贵的。” “柳百户,你看,你匀一些水泥给。” “大人,您看这太阳也挺晒得,咱们还是回城避个暑吧。对了,今早刚到的琉璃酿,咱们一起喝一杯?”不等王千户把话说完,柳百户便快步走到武定州知州旁边邀请道。 就在山东各地的官员在见识到水泥路的好处,准备给备倭军上书邀功的时候,在遥远的东海上,蓄谋已久的郑芝龙准备挑衅搞事了。 历史上,在天启六至七年(1626~1627年),闽南发生了严重的旱灾,赤地千里,许多村落连草根树皮都被吃尽。眼看吃不上饭就要饿死,很多人便投了匪,福建顿时匪患频起,而面对这种复杂的形势,当地官员的剿抚却多流于形式。正是这种复杂的形势,给了郑芝龙机会。天启六年春开始,郑芝龙在金门、厦门树旗招兵,以“劫富济贫”为旗号,不仅招募大量兵士,还趁机招抚了泉州饥民数万人,陆续向台输出人员以拓垦台岛。天启七年(1627年)十月,胆子肥起来了的郑芝龙出兵攻陷了厦门,福建总兵俞咨皋败逃,投身官府的许心素(李旦的把兄弟及盟友)被杀,郑芝龙占领厦门,并以厦门、金门、安海等地作为自己的大本营。 现在,因为庞帅的意外介入,明朝各地的各种流民和灾民,大部分经过暗箱操作和引导后都被威海卫收容并安排到了庞帅麾下的领地或者在海外的地盘。因此,缺少流民襄助的郑芝龙开发福建和台南的脚步远远的低于历史进程。 自打李旦天启五年挂掉,郑李分家并干掉颜思齐后,郑芝龙便放飞了自我,手掌战兵数万,拥船数百的他不装了,膨胀了,他甚至动了当中国海海王的心思。 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当远在山东的庞帅派兵跨海远征打下了红毛鬼掌控的吕宋岛后,还在倭岛绞尽脑汁想办法赶走大员岛威海卫势力,然后独占鳌头的郑芝龙便受刺激了,刺激的差点想带船队奇袭庞帅的威海卫。 不过,随着威海卫大量不同舰名的三级风帆战列舰在海上频繁现身后,却是犹如一个大笔兜一样,狠狠的一巴掌把郑芝龙打醒了。 打不过啊,八十门火炮的三级风帆战列舰是真的打不过啊! 既然正面阳的刚不动,那就想办法玩阴的。于是,动了龌龊心思的郑某人便和英法西荷等欧罗巴国家的远东舰队勾搭上了。 筹划了很久后,郑芝龙便准备开始行动。 既然想搞事情,那肯定是先挑软柿子整,庞帅的山东大本营肯定是不能动的,只能动别的地方。 远离大明的吕宋不能动,虽然吕宋刚被庞帅打下来不久,但是为了防备西班牙抽风组建新的远东征服舰队搞事,庞帅在吕宋岛部署防御的大量兵力和规模不俗的吕宋舰队却是郑芝龙想碰而碰不得的地方,而且一不小心还会做了嫁衣送给了西班牙。所以,吕宋动不得。 大员岛更不用说了,随着照相技术的普及应用,现在想派个探子去大员岛打探个消息都费劲。敌情不明,更不能轻举妄动。 不打算搞陆战的郑芝龙决定用老本行干活,打劫庞帅在海上用来运输流民和物资的舰队。 好巧不巧,郑老大的第一单生意却是落在了从欧罗巴回航的间谍船队身上。 话说间谍船队回航到了吕宋后,便被和郑芝龙有联系的西班牙人发现了。在打探到间谍船队准备护航一只船队回山东后,西班牙人第一时间便派人把消息送给了准备做第一单无本买卖的郑芝龙。 在得知船队没有三级风帆战列舰护航,只有五艘盖伦船和三艘五级风帆巡航舰护航后,郑芝龙知道自己的大好机会来了。 “咚咚咚!” “正前方,发现不明势力舰队,船只数量近百!”浙江外海,跑在舰队最前端的五级风帆巡航舰“飞戈”号第一时间便发现了拦路的郑家船队。 从吕宋岛出发的船队除了护航的间谍船队的雷暴、风暴、快枪、快刀、加布里号和吕宋岛分舰队的飞戈号、飞槊号、飞锏号外,还有十艘运载铜锭的武装福船和两艘各自运载着五百名回威海卫和日本探亲的火枪兵和拔刀队运兵船。 三艘五级风帆巡航舰呈品字型在舰队前方打头开路,间谍船队则左二、右二、后一的分散在舰队两翼和后方护航。 “舰长,正前方发现舰队,数量近百!”雷暴号上,桅杆了望塔上的了望手及时的把前方巡航舰了望手传递过来的消息通传给姚云雷。 “通知所有战舰,一级戒备,火炮装弹!”兼任舰队总督的姚云雷立即下令。 “前方舰队打的是‘郑’字旗!是郑芝龙的舰队!”兼职信号旗手的了望手继续给姚云雷传递着消息。 “这还真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啊!通知飞戈号、飞槊号、飞锏号编为第一梯队,让他们抢占上风位后立即开火。通知风暴号、快枪号、快刀号以我舰为首编为第二梯队,加速调整航向,抢占上风位。通知加布里号护送运输舰队向内陆方向转向航行,通知火枪兵和拔刀队备战,关键时刻可靠岸以防不测。”赤裸裸的用近百艘船只拦路等候,不用猜就知道郑芝龙肯定是不怀好意,秉承着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思想的姚云雷连和对面沟通的意思都没有,便果决的继续下令准备战斗。 “大哥,真的要打吗?”郑家舰队的旗舰上,郑芝龙的兄弟郑芝虎一脸认真的问道。 “打!”舰艏,看着远处的间谍船队,郑芝龙一脸坚定地回答道。 “那就听大哥,打!” 第七十七章 损失惨重 “舰长,飞戈号传来消息,敌人拥有一艘中型三桅盖伦船、十艘乌尾船、十六艘双层鸟船、二十二艘单层鸟船和六十余艘可能用于火攻的中小型火船!”在飞戈号等诸舰汇合的路上,了望手再次向姚云雷传递着远方传回的信息,闻听得信息,雷暴号上的气氛一时间变得紧张起来。 姚云雷眉头紧锁,他知道乌尾船和鸟船是郑芝龙海盗集团的看家船型,虽然知道这些船型大多装备的是小口径火炮,射程和威力确实有限。但是那些不起眼的各式纵火船可不能小觑,在料罗湾之战中,郑家赢得胜利可不是靠着船坚炮利赢的,而是用了大量的火船玩冲锋贴靠,采用火攻战术才将荷兰舰队困死在海湾。 姚云雷面无表情的转头看向一旁的大副哈登,语气坚定道:“一百多艘船,也就盖伦船上的火炮威胁大点,其它火炮不足为惧。不过蚁多咬死象,也不能大意。那些不起眼的中小型纵火船看着威胁不大,但是他们一旦近身,就会造成巨大的破坏。哈登,立即通知各船,抢占有利位置后,一旦敌舰进入最大射程,立刻集火对方第一艘战舰开炮!如果对方纵火船发起狼群战术开始突进,立即调整炮口,优先消灭纵火船!” 哈登立刻领命,面临即将到来的大海战,心情激动的他,双眸中闪烁着坚决的光芒,迅速向兼职信号旗手的了望手传达命令。 姚云雷来到舰艏,目光如炬的望向远方波涛汹涌的大海,心中不断地计算着各种战术。他知道这一战,不仅是对整个船队的考验,更是对自己智慧和勇气的考验。 两刻钟后,当飞戈号、飞槊号、飞锏号、雷暴号、风暴号、快枪号、快刀号七艘战舰汇合在一起后,便按一字长蛇阵排成纵队抢占上风向。 眼见对方护航舰船舍弃运输船组成编队开始抢占上风向,郑家船队也顿时一分为二,郑芝龙坐着旗舰“烈风”号盖伦船带着所有的乌尾船、双层鸟船和三十艘纵火船调整航向抢占上风位,郑芝豹则带着所有的单层鸟船和剩下的三十余艘纵火船绕向护航舰队队尾。 两刻钟后,随着双方舰队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双方船员临战的紧张感也越来越强。 最终凭借着速度优势,姚云雷带领的护航舰队优先抢得上风位。 “开炮!” “轰轰轰!” 眼见得郑家舰队距离自己还有约2000米远时,打头冲锋的飞戈号和飞槊号装备的24磅炮在各自舰长的命令下依次开炮,顷刻间,算是些密集的炮弹便如同暴雨般倾泻向郑家船队。 看到这,有人会觉得火炮在2000米距离开炮有些扯淡,因为不管是历史上的实战还是电影里演的风帆时代海战往往都是如同火枪兵一样贴脸开大。 火炮毕竟是火炮,口径那么大不是来吃饭的,射程还是有的。不提颗粒火药,就是使用黑火药,当24磅炮射角抬高,射角为4度时,射程可达1350米左右,射角抬高到8度时,射程则能达到2250米左右。 当然,不可否认,真实的风帆战舰时代的海战,确实是在一、二百米距离左右,或者近距离贴脸以水平射角开炮对轰为主(英国有的船长曾叫嚣:将炮口顶在敌人脸上射击!)。 但是现在,郑家船队还是传统的水师战法,排着比较密集的队形前进。面对一堆百艘以上舰船组成的大型集群目标,护航舰队没理由不利用远射优势集火炮击。 两息后,同样进入射程的飞锏号、雷暴号、风暴号、快枪号、快刀号依次紧随其后开炮,海面上顿时炮声轰鸣,硝烟四起。 “大哥,对面开炮了!对面…对面这…这距离…这火炮数量有点多…多啊!”看着远处护航舰队接连开炮,被护航舰队火炮射程、数量震惊到的郑芝虎不由的紧张的对自家大哥喊道。 听到一旁自家兄弟紧张中带着颤音的话语,郑芝龙面色凝重,护航舰队舰炮的射程和数量超出了他的想象,脑中突然有了些不好的想法,感觉自己这第一次打劫搞不好会栽进去。 “不要慌,继续航行,咱们船多,怕个鸟!”作为船队老大,郑芝龙还是比较镇定的。 虽然护航舰队炮击场面恢弘骇人,但是郑家船队最前面那艘乌尾船也只是船身四周海面上连绵不断爆起的水柱,这一景象也是让郑家舰队的船员们放下了紧张的心情,被吓了一大跳的他们纷纷用咒骂的话语吐槽着护航舰队最远射程的低命中率。 “轰轰轰!” 等双方舰队距离拉近到一千米时,护航舰队中,之前因为射程不够,只能看戏不出力的18磅炮此时也是攒足了劲跟着24磅炮一起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咆哮声。 虽然护航舰队的一众24磅炮打了八轮集火射击,没能集火干掉一艘船,只是给数十艘船挠了挠痒痒。但是随着18磅炮的加入,第二轮明显密集了很多的集火炮击直接把郑家船队跑在最前面当先锋的那艘乌尾船打成了筛子。 “芝虎,今日一看,咋们船上的大口径火炮还是少了。不说之前的红毛鬼,你看现在,就连一向粗糙的山东佬船上的火炮都比咱们多。这还不是对方的主力大舰,等这次海战打完了,你马上派人去红毛鬼那边买点大口径火炮和炮匠,争取一年内把咱们所有船上的小火炮和大铳替换掉。”看着对方大型火炮百炮齐射的画面,郑芝龙着实有些眼馋。 “好的,大哥,打完这一仗,我就安排人去。不,我亲自去。”看着前面被打成筛子的乌尾船,郑芝虎很同意自家大哥的话。 “差不多了,通知各船,不用在抢啥子上风位了,立刻调整航向直冲对方中间位置,不管现在射程够不够,被动挨打容易先失锐气。先开炮反击提提自家人的胆气,高速大家伙,先把对方中间的船打掉,把对方分成两节。再通知纵火船,咱们一轮炮后,即可冲锋!”盖伦船上,郑芝龙一边观察着战场态势,一边迅速的下达命令,调整船只的航向和炮口,试图以更多的射击来回应和反击护航舰队的火力,顺道掩护纵火船冲锋。 不一会,接到传令后,郑家船队的乌尾船和双层鸟船纷纷开始调整航向,然后不管能不能打的到对面护航舰队的船只,凡是船上所有能打响的圆管状大小火器全部开始点火发射,一众船员很是期待自家火器能够争气和对面杠一杠。 不一会的功夫,双方所在海面上便炮弹交错飞舞,他们都在试图以己方的火力压制对方的火力。 与此同时,郑芝豹指挥的船队也是积极响应,一边调整风帆切换航向和增速一边开炮制造动静吸引护航舰队注意力,更是分出一部分纵火船,企图绕到护航舰队的另一侧进行火攻。 然而,护航舰队尾的快枪号和快刀号上的船员瞬间便觉察到了对方的企图,迅速调整了战舰的位置和炮口,对向试图绕道接近的纵火船展开了猛烈的炮击。 来来往往对轰了半个时辰后,双方舰队之间的距离也被拉到了二百米左右。 二百米的距离让船少炮多的护航舰队吃到了甜头,本就威力不俗的24磅炮让郑芝龙及一众郑家军切切实际的感受到了船坚炮利的洗礼。 太残暴了,24磅炮,作为后来大放异彩风帆战列舰的中坚力量,它虽然没有32磅炮块头大,威力也没有前者大。但是,当它开炮后,体型一般的乌尾船和双层鸟船一旦中弹,船体是非破即裂,船员则非死即伤,场面甚是惨烈。 再看护航舰队,面对郑家船队盖伦船上的八门(两侧共十六门,一侧八门)12磅级别的火炮和其他船上近百门大火铳的轰击,表现的那叫一个沉稳,不紧不慢的兜着圈和郑芝龙对轰,把郑芝龙急的直跳脚。 火力和防御占优的护航舰队近距离炮轰了才两轮,便把本就被远射搞得焦头烂额的郑家船队打的损失惨重。 至于被郑家军寄予厚望的纵火船,则纷纷湮灭于护航舰队的霰弹攻击中。 而专注于咬着护航舰队尾部攻击的郑芝豹形势也是不利,由于护航舰队的火力太过凌厉,让本就航速不快且还处于追击方的郑芝豹部始终都要顶着前方护航舰队倾斜的弹雨前进,被揍的那叫一个绝望。 海上的战斗兜兜转转的持续了近两个时辰后,天色已经开始逐渐转暗。 看着只是风帆多了些许破洞,船体上镶满了自家打过去的炮弹和铁砂的护航舰队舰只,再看看自己仅剩下的十来艘破败不堪大船的郑芝龙此时心知不妙,再打下去估计自己就全军覆没了,于是便立即下令所有人撤退。 眼见着郑家舰队开始主动脱离接触并在火光和硝烟中艰难地调转船头撤离,看着早就累的快抬不动胳膊的护航舰队诸人的姚云雷见状,并没有下令追击,而是在沟通各舰确保战场的控制权后,开始下令清理战场海域,并救助水面上落水的双方船员。 看着护航舰队没有追上来,一路逃窜不停的郑芝龙不由得松了口气,转身看着纱布包着脑袋的郑芝虎和用纱布吊着胳膊的郑芝豹,郑芝龙无奈的叹了口气,这无本买卖搞砸了。 “大哥,咱们是不是忘了点啥事?”看着默不作声的自家大哥,郑芝虎突然开口道。 “忘了啥事?有吗?”听闻老弟开口,郑芝龙不由的开口反问。 “糟了,大哥,老幺还在岸上!”看着眼神有些迷茫的大哥,郑芝豹突然出声。 “谁?” “大哥,鸿逵!” “卧槽!快靠岸!” 第七十八章 辣么多人 就在双方海战正酣之际,满载物资的运输舰不顾触礁的危险,在加布里号的护卫下义无反顾地驶向岸边。船员们脸上写满了决心,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紧张,但更多的是坚定。他们知道,船上的物资对自家主公的发展至关重要,为了不被劫掠或击沉只能冒险上岸转运。海浪拍击着船身,发出沉闷的声响,仿佛在为这场紧张的战斗添上一份不安的节奏。每一秒都像是拉紧的弦,随时可能断裂。 “那边有个简易码头!”了望哨塔上,了望手惊呼道。 本该万里无人的岸边突兀地出现了一座码头,顿时便让船队的众人立刻紧张起来,水手们警惕地打量着四周。空气中弥漫着一丝不安,仿佛连风都停滞了。每个人的心跳都加快了几分,手指不自觉地握紧了武器。他们不知道等待他们的将是什么,但一种隐隐的预感告诉他们,这座栈桥绝非寻常。 “没有发现任何人,看来这只是一些海商用来走私货物的临时码头。” 听到了望手的话,船上的众人并没有放松警惕,而是更加警惕。 “钱千户,船靠岸后,安全的事情就拜托您了!”负责运输舰队事务的船长对随船返乡的钱自在千户说道。 正举着单筒望远镜观察岸边情况的钱自在闻言微微一笑,放下手中的望远镜,转身拍了拍船长的肩膀,语气中带着一股令人安心的力量道:“放心吧,弟兄们的安全,我保了。” 船长点点头,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海战不仅尚未分出胜负,岸上的情况搞不好也是复杂多变。有钱自在带领的陆军在,无疑给了他一份难得的安慰。 钱自在站在甲板上,目光扫过远处的海岸线。他知道,近海劫船,岸上必有呼应力量存在。上岸后的每一步,依然都需要他全神贯注,丝毫不能松懈。 他深吸一口气,心中的责任感愈发沉重,但同时也激发了他内心的斗志。“来吧!杂碎们,就让爷爷给你们开开眼,让你们见识见识吕宋岛驻军的厉害!” “彭!”随着一声轻响响起,搭载着火枪兵和拔刀队的两艘运兵船稳稳靠岸,钱自在带着火枪兵和拔刀队迅速下船。他目光如炬,带队仔细检查了码头的每一个角落,确认安全无虞后,挥手发出信号,示意可以开始卸货。紧接着,他带领着火枪手和拔刀队因地制宜的在码头外围开始布防,边上放哨警戒的火枪手眼神中透出一丝紧张与警惕。 钱自在带着人马在码头外围忙碌地修筑工事,大锤锤击木桩的“彭彭!”声不绝于耳。与此同时,对面的树林却静得出奇,仿佛在酝酿着什么。钱自在时不时的用望远镜观察着那片被阴影笼罩的森林,奈何植被茂密的树林却是阻挡住了他那探索未知的视线。 火枪兵和拔刀队虽然表面上专注于手中的工作,但每个人的眼神中都透着一丝紧张。他们知道,安静的树林往往隐藏着危险。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气氛也越来越紧张,仿佛连空气都变得沉重起来。 “啪叽!” 一刻钟后,就在简易壕沟和胸墙(用挖壕沟的土砌出的矮土墙,和)即将成型之际。树林深处传来了一声轻微的响动,正在修筑工事的众人不由的屏住了呼吸,紧张地望向声音的来源。正在用望远镜四处观察的钱自在的心跳仿佛也在这一刻停滞,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啪!啪!” 钱自在迅速放下手中的望远镜,从腰间抽出轮燧枪,对着密林连开两枪,枪声顿时便在寂静的空气中炸裂开来。 “全部进入工事,戒备!”钱自在大声命令道,两枪过后,眼看树林里依旧死寂,没有一丝动静,连鸟鸣都消失得无影无踪,知道树林有蹊跷的钱自在迅速调整战斗部署。 码头上,水手们原本已经在快速卸货,但当码头外围传来两声枪响,他们的动作骤然加快,仿佛每一秒都变得格外珍贵。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紧张和焦虑,汗水顺着额头流下,手中的动作却更加利落。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紧迫感,仿佛随时可能发生什么不测。 树林深处,郑鸿逵原本打算等水手们卸完货再行动,此刻却忍不住低声咒骂起来。 “哪个混账玩意儿干的好事!他娘的,真是气死老子了!”他咬牙切齿地骂道,眉头紧锁,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他心中怒火中烧,原本周密的计划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打乱,心中的焦虑和愤怒交织在一起。他紧握拳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显然已经到了忍耐的极限。树林的阴影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更显得他此刻的愤怒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 看着树林外严阵以待的庞家军,郑鸿逵心中一沉,深知偷袭的最佳时机已经错过。他深吸一口气,目光变得坚毅起来,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正面强攻。 树林的阴影中,郑鸿逵的手指紧握着刀柄,感受到冷硬的金属传递来的冰冷。他转头看向身边的兄弟们,只见他们眼中那贪欲的眼神炽热如火。 “兄弟们,给我上!片甲不留!”郑鸿逵一声大吼,宛如雷霆乍响,震撼着每一个郑家海匪的心灵。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决绝和狂热,激起了众人心底那股嗜血的欲望。每一个海匪的眼神都变得炽热,他们握紧手中的刀剑,仿佛下一秒就要撕裂敌人的喉咙。 海风呼啸,杀声震天。郑鸿逵一声令下,数千名海匪如潮水般涌向庞家军。空气中弥漫着紧张和肃杀的气息,每一个人的心跳似乎都和吼杀声的节奏同步。 “辣么多人啊!他们藏在树林里也挺不容易啊!”钱自在看着从树林里不停涌现出来的海匪,忍不住吐槽道。 胸墙后,早已排成三排的庞家军火枪手们紧握手中的武器,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贪婪地看着远处的军功向自己涌来。 “举枪!” 海匪们在逼近到约150米的距离时,庞家军的百户们纷纷下令,火枪兵们迅速举起枪,准备射击。 看着百米开外那些瞄准自己的庞家军,海匪们不仅没有停下,反而更加狂热地冲锋,他们深知大明火器的局限性,心中充满了兴奋和狂妄。 “开火!” 眼见海匪继续冲锋,百户们毫不犹豫地下达命令。第一排火枪兵迅速从胸墙后探出身子,熟练的齐射出一排子弹,枪声震耳欲聋。 “开火!” 顾不得去看对方伤亡情况,百户们又是一声令下,换位完毕的第二排火枪兵亦是整齐划一地举枪瞄准后扣动了扳机。一时间枪声如雷,火光闪烁。 “开火!” 紧接着,第三排火枪兵迅速前移,毫不犹豫地继续开火射击。 这片战场上,时间仿佛被拉长,每一秒都充满了生死的考验。轮番射击的火枪兵们的呼吸声、心跳声与枪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曲壮烈的战斗交响曲。他们知道,胜利的希望就寄托在这一轮又一轮的齐射中。 空气中弥漫的火药味、士兵们紧绷的神经,无不在诉说着这场战斗的激烈与残酷。 镜头切换到郑家的海匪一方,只见他们在三段击的弹雨中接连倒下,像被割倒的麦子一样。后方督战的郑鸿逵看的那是一个目瞪口呆,心中震惊万分:这还是大明官军装备的那种人人嫌弃的火铳吗?开挂了吧?看着高效射击的庞家军,郑鸿逵不由的心跳加速,握着宝刀的手心也是滋滋直冒汗,眼前的景象让他一时难以接受。海匪们的惨叫声和枪声交织在一起,仿佛一场无情的屠杀正在上演。郑鸿逵的脸色变得苍白,他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和无力感,心中暗自思忖:这场战斗要是还这么打下去,我手下这些个人还能撑多久? 虽然火枪兵们效率极高,但他们人数太少,战线也过于短促。海匪们并非全是愚蠢的莽夫,在献祭了数百名正面冲锋的同伴后,他们迅速摸清了庞家军火力的覆盖范围。于是,海匪们自然而然地散开,分兵进攻庞家军空旷的两翼。 看着依然被正面冲锋牵制住没有分兵的庞家军,海匪们的目光中闪烁着狡黠与残忍,他们如同猎豹般敏捷,迅速向庞家军的两翼逼近。 就在海匪们如潮水般不断涌来,试图包围庞家军的时候,五百名拔刀队成员突然从两翼杀出。 拔刀队成员个个神情狂热,手中的刀刃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他们的眼神中没有一丝犹豫,只有无尽的决心和战斗的欲望。随着拔刀队队长星宫太郎的一声令下,五百名拔刀队成员如猛虎下山,迅速冲向两翼近在咫尺的海匪阵营。 “是倭寇!是倭寇!” 尽管拔刀队的装扮与倭寇有所不同,但经验丰富的郑家海匪们一眼便认出了这些如疯子般的倭岛武士。拔刀队身披钢甲,手持钢刀,被庞帅用钢铁武装到牙齿的他们,远非普通倭寇可比。穿着刀枪不入的甲胄,拔刀队的武士们如虎入羊群般在海匪中横冲直撞,所向披靡。海匪们见状,惊恐万分,攻势瞬间被遏制,之前脸上的狂妄与自信也随之烟消云散。 “倭寇?备倭军居然辖有倭寇?呵呵,没想到,冠以备倭军之名的官军居然玩起了养匪自重的把戏,啧啧!”看着两翼杀出的拔刀队,在海匪后头督战的郑鸿逵觉着自己发现了备倭军得大秘密。 第七十九章 生擒鸿逵 就在拔刀队冲入战局的瞬间,两百名水手背着火枪,推着四门十二磅火炮迅速向战场推进。 “停止前进!” “火枪手列阵,炮兵构设阵地!” “预备!” “举枪!瞄准!” 水手们并未贸然冲入战场,而是赶到战场侧翼布阵,准备对冲锋的海匪进行战术阻断。他们的动作迅速而有序,每一声指令都如同战鼓般敲击在每个人的心头。 在这紧张的时刻,负责带队的船长目光如鹰般锐利,他的心脏也在剧烈跳动,但他知道自己必须保持冷静。他深吸一口气,视线稳稳地锁定在敌人身上。他的命令简洁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不要慌乱,保持阵型!”看着分兵冲过来的海匪,船长大声喊道,声音穿透了战场的喧嚣,传到身侧每一个水手的耳中。 水手们感受到了船长的坚定,他们的恐惧被压制,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形的力量。他们的目光变得坚毅,动作更加精准。 “开火!”“开炮!” 随着一声令下,水手们射出的每一发子弹、每一枚炮弹都带着他们的决心,划破空气,直击眼前的海匪。 看到敌方援军迅速赶到,郑鸿逵眼中闪过一丝冷厉。他知道,不能再犹豫了,必须一战定胜负。于是,他果断地挥手示意,身后数百名郑家精锐立刻如猛虎下山般冲入战场。 “ナイフを郑家军に向ける者は山东军籍に入ることができ、大明官军になることができる!(刀口转向郑家军者可入山东军籍,可做大明官军!)”在激烈的厮杀中,拔刀队的一名百户突然发现敌阵中混杂着不少倭岛武士。他毫不犹豫地拔高嗓音,用倭语大声喊道。 “ナイフを郑家军に向ける者は山东军籍に入ることができ、大明官军になることができる!(刀口转向郑家军者可入山东军籍,可做大明官军!)” 拔刀队众人听到自家百户的话语后一起跟着喊起来,随着拔刀队的倭语此起彼伏的在战场上响起,宛如一道闪电划破战场的喧嚣,瞬间引起了郑家军倭岛武士们(郑芝龙手下不仅有日本人、东南亚人、西洋人等各国雇佣兵,后来甚至拥有一支五百人的黑人卫队)的注意。拔刀队众人的声音中充满了急切与诱惑,仿佛在战火中点燃了一丝名为背叛的火苗,呃,不对,应该是弃暗投明的火苗。看着同为倭岛武士出身,但是却身着防御精良官甲,手执锐利官刀的拔刀队,郑家倭岛武士们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他们的心中开始动摇。 战场上的节奏瞬间紧张起来,刀光剑影交错,血肉横飞。百户的喊声像一把无形的利刃,刺入了每一个倭岛武士的心中。那些原本坚决的面孔开始显现出动摇的迹象,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都在诉说着他们内心的挣扎与矛盾。 战火蔓延,喊声回荡。每一个字都像是战鼓的节拍,推动着战场上的每一个灵魂。拔刀队百户的眼神坚定,他知道,这一声喊叫,可能会改变整个战局。 “开火!” “砰砰砰!” 参与过吕宋岛之战的火枪兵们,依旧不知疲倦地重复着开火射击的动作。正面突破虽然困难重重,但这并未让悍不畏死的郑家军海匪们退缩。他们毫不犹豫地拉成散兵线,向火枪兵的两翼发起进攻。 看着海匪源源不断的往两翼移动,火枪兵们的眼神中透出一丝紧张,但他们的手却稳如磐石,子弹一颗接一颗地从枪膛中飞出,划破空气飞向海匪。 看着战场中央又是一群人成片倒下,海匪们没有退缩,而是纷纷开口嚎叫着为自己打气,紧握着手中的武器,脚步坚定地向前推进,仿佛之前的枪林弹雨只是微不足道的障碍。 战场上,火光四射,硝烟弥漫。每一声枪响,都像是在敲击着人们的心弦。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充满了紧张与刺激。 随着战斗的进行,双方的情绪也在不断攀升。火枪兵们的额头渗出汗水,但他们依然坚定地站在自己的岗位上。而郑家军的海匪们,眼中燃烧着熊熊的战火,誓要突破敌人的防线。 战斗愈发激烈,节奏也愈发紧凑。每一个动作,每一次呼吸,都在这片战场上留下了深刻的痕迹。无论是火枪兵还是海匪,他们都在用自己的方式,书写着这场战斗的篇章。 “轰!” “嗖!哗!嘭!” 眼看火枪兵、拔刀队和水手们即将被汹涌的海匪人潮吞没,数十枚炽热的炮弹呼啸着划破空气,精准地砸入海匪阵中。加布里号及时开炮,加入了这场激烈的战斗。 被炸翻的海匪们一时间愣住了。他们的耳边还在回响着爆炸的轰鸣,空气中弥漫着硝烟的味道。每个人都瞪大了眼睛,脑海中一片空白。有人惊恐地环顾四周,试图寻找掩护;有人则双手抱头,嘴里喃喃自语,不知所措。恐惧和混乱在他们心中迅速蔓延,仿佛一场无形的风暴,撕裂了他们的意志。 “上刺刀!” 在海匪的后阵被连绵不绝的舰炮炸得七零八落,无法再继续冲锋进攻时,前阵的海匪们却已经冒着巨大的伤亡,顽强地冲到了火枪兵们的眼前。眼看敌军即将近身搏斗,火枪兵们不再忙于装弹射击,而是装上刺刀,紧握枪身,准备进行一场生死对决。 火枪兵们的心跳如战鼓般急促,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紧张和决绝。海匪们的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他们的咆哮声如同狂风暴雨,仿佛要将一切阻挡他们的敌人撕成碎片。 战斗即将爆发,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紧张的气氛让人窒息。 “掷弹兵!扔!” 就在双方即将接触时,钱自在大声喊道。 随着钱自在一声令下,数十枚小型震天雷从火枪兵的后阵中呼啸而出,划破空气,精准地落在海匪群里。片刻之后,震天雷爆炸开来,火光四溅,震耳欲聋的巨响在空气中回荡。海匪们猝不及防,被炸得人仰马翻,惨叫声此起彼伏,整个战场瞬间陷入一片混乱。 “杀!” 火枪兵趁着海匪们的混乱,迅猛地冲入敌阵,犹如一把锋利的匕首刺入柔软的腹部。 刀光剑影中,火枪兵们的刺刀与海匪的刀斧撞击在一起,发出铿锵的声音,仿佛在诉说着这场战斗的残酷与无情。每一个动作,每一次呼吸,都在为这场生死搏斗增添着无尽的张力。 “砰!” 轮燧枪的最后一颗子弹飞出,钱自在迅速收起枪,拔出那把闪亮的长刀,毫不犹豫地冲进敌阵。他的眼神如鹰隼般锐利,心中燃烧着怒火与决心。每一步都坚定有力,刀光在敌人间闪烁,寒光四射,敌人的恐惧在他面前无处遁形。 钱自在挥刀如风,每一击都充满力量与精准。随着海匪们的惨叫声此起彼伏,被钱自在盯上的海匪们一个个倒下,鲜血飞溅,他的脸上却没有一丝动摇。 一刻钟后,火枪兵们的阵型早已被凶猛的海匪冲得七零八落。他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有的三人一组,有的五人一伙,彼此默契地配合着杀敌。 刘汉琪,一个年轻的火枪兵,紧握着手中的火枪,心跳如擂鼓。刚刚用火枪挑翻了一名海匪的他,没有贪图战果,而是迅速回到三人小队,和队友背靠背互相掩护,抵御敌人的进攻。 突然,他瞥见一名拔刀队成员正被几名海匪围攻。刘汉琪心中一紧,没有多想,毫不犹豫地和同伴们冲了过去。火枪劈刺,刀光闪烁,一番激烈的搏斗后,他们终于成功的救下了那名几乎被海匪群殴致死的拔刀队成员。 被救的加藤小次郎眼中闪过一丝感激,微微点头致谢后,便挥刀继续冲向海匪。刘汉琪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豪情,紧紧握住火枪,准备迎接海匪们的进攻。 战斗的节奏越来越快,每一秒钟都像是生死攸关的考验。火枪兵、拔刀队、水手们的动作越来越迅猛,呼吸越来越急促,但他们没有退缩。 两刻钟后,对面的增援水手如潮水般一波又一波的不断涌来,人数越来越多。反观己方,五千多号海匪已经倒下大半。原本凶狠无畏的郑鸿逵,此刻心中不禁泛起了退意。 还未等郑鸿逵多作思考,钱自在已猛然挥刀袭来。郑鸿逵迅速举刀迎战,二人瞬间陷入你来我往的激烈搏斗。刀光剑影中,郑鸿逵的心跳如擂鼓般急促,他知道任何一个疏忽都可能致命。 战斗的节奏越来越快,刀锋在空气中划出尖锐的呼啸声。郑鸿逵额头渐渐渗出冷汗,他的双眼紧盯着钱自在,试图寻找破绽。然而,钱自在的攻势如同狂风暴雨,毫无间隙。 就在郑鸿逵稍有分神的一刹那,钱自在抓住机会,一刀劈飞了郑鸿逵手中的大刀。郑鸿逵惊愕地瞪大眼睛,手中一空,心中顿生不祥之感。钱自在乘胜追击,刀光一闪,锋利的刀刃已架在了郑鸿逵的脖子上。 郑鸿逵感受到冰冷的刀锋贴近皮肤,心中一片冰寒,呼吸也变得急促而紊乱。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和愤怒,却又无力反抗,只能无声地咬紧牙关,等待命运的裁决。 钱自在眯了眯眼,目光落在郑鸿逵的服饰上,心中暗自思量:这料子不凡,看来这人身份不低。他果断挥手,冷冷地命令道:“绑了!” 一名火枪兵立刻上前,与带着麻绳的水手默契配合,将郑鸿逵牢牢捆住。郑鸿逵愤怒地挣扎,眼中闪烁着不屈的光芒,但无心寻死却又无奈刀架在脖,只能僵硬的配合着被捆绑束缚。 第八十章 我刀利否 “私たちは山东军に加わって力を尽くしたいので、怪我をしないでください。(我们愿意加入山东军效力,请不要误伤。)”眼见郑鸿逵被擒,早生异心的倭岛海匪们心生惧意,纷纷向拔刀队喊话表示愿意投降。 “倭匪已反正,不要误伤!”会汉语的拔刀队成员们纷纷高声用汉语喊道,眼神中充满了紧张和急切。他们目睹着倭岛的海匪突然倒戈,挥刀砍向郑家军海匪。 听着拔刀队的喊话,火枪兵和水手们一时愣住,手中的武器微微颤抖,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震撼了。 “避开倭岛海匪!”看着四周开始倒戈的倭匪,钱自在开口传令道。 “钱千户有令,避开倭岛海匪!”听到钱自在的命令,拔刀队成员们纷纷用汉语传话。 随着拔刀队的声音在战场上回荡,像是一道急促的命令,试图穿透混乱的战局。喊话的拔刀队成员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他们的目光紧盯着四周,心中暗暗祈祷着战友们能迅速理解并执行命令。每一秒的拖延都可能造成无法挽回的伤亡。 听着战场上拔刀队的喊话,在看看周边反戈杀向郑家海匪的倭岛海匪,火枪兵们逐渐回过神来,手中的刺刀开始调整方向。水手们也迅速反应过来,握紧了手中的武器转向其它海匪。战局瞬息万变,倭岛海匪的倒戈让局势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看着倭匪突然反戈,大部分郑家海匪顿时懵了,他们还不知道郑鸿逵已经被生擒。那些亲眼目睹郑鸿逵被捕的海匪则心中一沉,明白大势已去。为了让其他海匪停战并让开逃生通道,贪生怕死的他们做了一个既精明又愚蠢的决定。只见他们丢掉手中的武器和所有妨碍奔跑的负重转身就向不远的树林跑去,并高喊:“败了!首领被抓!败了!快跑啊!” 这群胆怯怕死海匪的眼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纷纷四散而逃。他们的脚步杂乱无章,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跑的越快越好。这伙人一跑,整个战场瞬间陷入混乱,庞家军则趁机展开反击,局势迅速向好。 没了郑鸿逵的指挥调度,倭岛海匪的反水,贪生怕死海匪的跑路,多种因素叠加下瞬间便让郑家海匪犹如雪崩一般快速崩溃瓦解。 “完了!”被麻绳捆住的郑鸿逵心中一沉,眼前的景象让他感到绝望。那些乱了方寸的海匪就像失去了方向的无头苍蝇,四处乱窜,毫无章法。 只是不到一刻钟的功夫,郑家的海匪除了少数成功逃脱的,其余的都已死伤殆尽。地上只剩下一群瑟瑟发抖的倭岛海匪,跪在地上等待着命运的审判。郑鸿逵的心情从愤怒到无奈,再到彻底的绝望,他的眼神黯淡下来,仿佛看不到任何希望。 “这位匪首,贵姓啊?”火枪兵和水手们正在清理战场的间隙,钱自在趁机问眼前的郑鸿逵。 郑鸿逵冷哼一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不屑。 钱自在见状,眼中寒光一闪,毫不犹豫地上前一步,猛地一脚将郑鸿逵踹翻在地。郑鸿逵重重摔倒,脸上顿时露出痛苦的神色,但他依旧倔强地咬紧牙关,硬是一声不吭。。 “大爷的,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钱自在冷笑的说道,语气中满是讥讽。 “吉川洋介,带个倭匪过来。”看着对方依然硬气的不说话,钱自在挥手对附近的拔刀队头头吉川洋介喊道。 正在给俘虏们画饼的吉川洋介立刻行动起来,随手指向一名倭岛海匪,示意跟他走。被选中的海匪立即起身跟着吉川洋介向钱自在走去,心中不禁感到一丝紧张。每一步都仿佛踩在心跳上,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息。 看到人过来后,钱自在对吉川洋介说道:“问问他,这人是谁?” 吉川洋介点了点头,迅速转向旁边的俘虏,用日语问道:“この人は谁ですか?(这个人是谁?)” 俘虏的脸上闪过一丝恐惧,但他还是回答道:“彼が郑鸿逵、私たちの指挥官です(他是郑鸿逵,我们的指挥官)。” 听到这个名字,钱自在不由得皱了皱眉头。郑鸿逵啊!这个可是郑芝龙的亲弟弟啊,没想到如今却成了俘虏。 “洋介,俘虏了多少倭匪?” “回千户大人话,三百七十二人,均是青壮年。” “嗯,他们以后就归你们拔刀队了,你看着安排吧!去忙吧!” “嗨!千户大人,我去了。”吉川洋介恭敬地行了一礼,随后转身,带着一旁神情惶恐的倭匪离开了。 “来人,把这厮扶起来。”钱自在转身一挥手,示意将被自己踹倒的郑鸿逵扶起来。 闻言,几名手下迅速上前,动作利落地将郑鸿逵从地上架起。 “郑鸿逵啊,你说你那大兄是怎么想的,竟然胆敢袭击官军?没事找抽的吗?”钱自在盯着面前满脸桀骜的郑鸿逵,语气中带着几分质疑和不屑。。 “呸!”郑鸿逵毫不客气地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眼神中充满了不屑。 “呵,有骨气。”钱自在看到郑鸿逵的反应,微微一笑,眼神中不由得闪过一丝阴冷,“不过,等你落到情报司的手里,你就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了,希望你到时候还能保持这份硬气。来人,带走。” 两刻钟后,就在钱自在和他的手下还在忙着清理战场时,一名气喘吁吁的水手急匆匆地跑来,带来了海战胜利的好消息。 钱自在停下手中的活儿,抬起头,目光紧紧盯着那名水手。水手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眼睛闪闪发亮,仿佛在说:“我们赢了!” “打赢了,伤亡如何?”钱自在的声音有些颤抖,喉咙也有些干涩。他的心跳加快,仿佛一颗悬在半空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是的,钱千户!我们赢了!没有一艘战舰被击沉!”水手用力点头,声音中充满了激动和骄傲。 钱自在深吸一口气,感觉胸口的压抑终于释放。他环顾四周,看到手下们一个个露出了笑容,疲惫的脸上闪现出胜利的光辉。空气中依然弥漫着硝烟的味道,但此刻却显得格外甘甜。 “兄弟们,我们赢了!”钱自在高声喊道,声音中带着难以抑制的喜悦和感激。他的眼睛微微湿润,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这一刻,他感到无比的满足和骄傲。 在场的火枪兵、拔刀队、水手们纷纷欢呼起来,胜利的喜悦瞬间感染了每一个人。 然而,在码头上忙乎了半天的水手们却很是无语。他们气喘吁吁地放下手中的箱子,眼中满是无奈。 “他大爷的。” “我顶你个肺!” “忙了半天,还得再搬回去,真是造孽啊!” “千万别让我碰到姓郑的,不然我踢死他。” 虽然打赢了,但是忙活了半天的一众水手还是忍不住吐槽道。 “兄弟们!休息一下,一刻钟后装船!”船长的声音在嘈杂的码头上空回荡,像一阵温暖的春风,吹散了水手们脸上的疲惫。 码头上,水手们如同一群忙碌的蚂蚁,穿梭在堆积如山的货物间。他们的衣衫早已被汗水浸透,双手因长时间的劳作而酸痛。此刻,听到船长的命令,大家纷纷停下手中的活儿,找个地方坐下休息。有人靠在货箱上闭目养神,有人三五成群地聊起天来,还有人干脆躺在地上,仰望着湛蓝的天空,享受片刻的宁静。 时间在不经意间流逝,一刻钟的休息很快结束,船长再次发出了装船的命令。水手们精神抖擞地站起身来,重新投入到紧张的工作中。在火枪兵和拔刀队及俘虏的帮助下,货物一箱箱地被快速搬上船。码头上,响起了装箱落地的声音,和水手们的号子声,交织在一起仿佛一首激昂的交响曲。 一个时辰后,运输船队终于装载完毕,缓缓驶离码头。船只在海面上划出一道道白色的浪花,阳光洒在甲板上,闪烁着耀眼的光芒。船员们兴奋而有序地忙碌着,脸上写满了期待与喜悦。 运输船队与修整完毕的护航舰队汇合后,继续向山东方向航行。护航舰队的船只如同忠诚的卫士,紧紧地围绕在运输船队的四周,警惕地注视着四周的海域。此时,海面风平浪静,碧波荡漾,仿佛在欢迎这支肩负重任的船队。 两天后,威海卫军港码头上,特意赶来的庞帅看着一箱一箱的物资和财富从运输舰上搬下来,他的心情如同春风拂面般舒畅,眼中闪烁着难以掩饰的喜悦。 “果然,海上劫掠和殖民地掠夺才是快速致富的捷径。”庞帅感慨了一句后,他猛地转身,眼中闪烁着急切的光芒,紧盯着姚云雷和钱自在二人问道:“返航时,郑芝龙造成的伤亡情况怎么样?” 姚云雷眉头微皱,眼神中透出些许忧伤。他深吸一口气,沉声回答:“伤亡不小,间谍船队和护航舰队水手共战死四百六十一人。火枪兵战死五十三人,拔刀队战死二百五十三人。另外,击沉对方战船一百零三艘,击杀水手无数,无俘虏。敌军陆战战死四千六百八十七人,俘虏郑芝龙胞弟郑鸿逵,反正倭匪三百七十二人,其他俘虏无。” “呵!郑芝龙,你这是在挑战我庞某人的刀锋是否足够锋利吗?”听完姚云雷的简报,庞帅的嘴角不由的勾起一抹冷笑,眼中闪烁着一丝寒光。 “来人,传话给情报司,让他们通知郑芝龙。告诉他,既然他想试试我庞某人的刀是否锋利,那我就用大员岛来给他一个明确的答案!” 第八十一章 发兵大员 “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备倭军的人都摸到家里来了,还把书信放在我枕边,你们居然毫无察觉!你们都眼瞎耳聋了吗?” 清晨,大员岛中南部,嘉义城郑家府内。刚起床的郑芝龙本就因为海战失利心情阴郁,此刻更是怒不可遏,声音如雷霆般在庭院中回荡。他的脸色铁青,手里紧紧的攥着一封标有备倭军字样的书信,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盯着战战兢兢的家丁和家将们。 颜思齐和郑芝龙入台落地的发家地是在台湾北港,今嘉义县西北(《台湾通史》29卷,“颜郑列传”。)登陆的。他们一登陆,就“筑寨以居,镇抚十番,分汛所部耕猎”。对台湾实行了有效的管理和统治,而当时在大陆的郑芝龙兄弟,以及“漳泉无业之民”,闻讯“亦先后至”,队伍迅速增至“三千余人”。 郑芝龙的愤怒不仅源于家丁的失职,更因为这次事件直接触及了他的尊严和安全感。他的拳头紧握,眼神中充满了不安和愤怒,仿佛一头受伤的猛兽,随时可能爆发更大的怒火。庭院中的气氛紧张得仿佛空气都凝固了,每个人都屏住呼吸,生怕下一秒就会成为他怒火的发泄对象。 这时,郑芝龙的兄弟郑芝虎连忙上前一步劝道:“大哥,息怒啊!谁也没想到备倭军能找到咱们不是。” “是呀,大哥,先冷静!先看看信里说的啥?”郑芝豹也赶紧附和道。 郑芝龙的胸膛剧烈起伏,怒气似乎稍稍缓解了一些。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压抑住内心的愤怒,冷冷地说道:“从现在开始,你们每个人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绝不允许再有任何闪失!下去吧!” 家丁们如蒙大赦,连忙齐声应诺,快速转身离去。 “芝豹,去把在寨子的十八芝叫来,咱们议个事。” 十八芝,天启五年(1625)十二月初二日,海盗商人共十八人,在台湾北港溪出海口,结拜为兄弟,是为“十八芝”,郑芝龙为老大。成员包括:郑芝龙,郑芝虎、郑芝豹、郑芝莞、郑芝凤、李国助、杨天生、陈衷纪、施大瑄(施琅他爹)、洪旭、甘辉、杨六、杨七、钟斌、刘香、李魁奇、何斌、郭怀一(因为无官方准确记载,具体人员存在争议)。 劫掠备倭军失败后,参与行动与未参与行动的十八芝成员都聚集在嘉义,心思各异的坐等后续。等到郑芝豹通知的他们很快便齐聚郑家大堂。人员到齐后,气氛也越来越紧张和压抑,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担忧和不安,心中翻腾着各种复杂的情绪。郑家的大堂显得格外寂静,只能听到几声低语和偶尔的叹息声。。 大堂内,郑家主坐在高椅上,眉头紧锁,神情严峻。看着郑芝龙严肃的表情,十八芝成员一个个面带焦虑,心跳如鼓,仿佛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仿佛一根绷紧的弦,随时可能断裂。 “各位兄弟,我郑某先向大家赔个不是。由于我行事鲁莽,导致这次劫掠失败,让大家蒙受了巨大的损失。不过,请大家放心,你们的损失,我会安排人尽快补偿。”郑芝龙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神情变得严肃,“接下来,我要告诉你们一个坏消息——备倭军要来了!这是他们的书信。”他说完,举起手中那封昨夜被情报司高手偷偷放在他枕边的信件。 听完郑芝龙的话,堂内的十八芝成员脸上瞬间变幻出各种表情。有的人依旧面无表情,仿佛事不关己;有的人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还有的人则双手微微颤抖,眼中闪烁着难以掩饰的恐惧。看着堂内众人脸色各异的表情,郑芝龙也是心生无奈,人心不齐,队伍不好带啊! “诸位,如今这生死存亡时刻,有什么好的主意现在就提出来吧!否则等到备倭军利刃加身之日,我等可就真的无路可逃了。”看着无动于衷的众人,郑芝龙主动开口道。 “大哥,不必惊慌!备倭军不过侥幸胜了一场而已,我等兄弟齐心,必灭其厮于海上!”刘香站了出来。 “就是,大哥!不必担忧,实在不行,咱们不是还有盟友吗?” “对,怎么说也得让那些个红毛鬼出出血,要不是他们一个劲的鼓噪,咱们会招惹备倭军,吃这么大?” “大哥,实在不行,咱们跑吧!” “呔!住嘴,你个胆小鬼,居然未战先怯,真是白长了这么高的个子。” “怎滴?你觉着吕宋岛比大员岛如何?” 看着堂内争吵的众人,郑芝龙不由得一阵头大,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无奈和烦躁。 “好了,别吵了!”郑芝龙终于忍不住打断了争吵,声音中透出一丝疲惫和无奈。他的目光转向郭怀一,语气坚定地说道:“怀一,你去趟奥伦治,告诉德韦特,是时候兑现他的诺言了。” 郑芝龙的目光如刀锋般锐利,把视线转向李魁奇,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和期待:“魁奇!上次你没有参加劫掠,实力保存得很好。这次海上的战斗,我们可就全靠你了。如果荷兰红毛派船来援,我想你知道该怎么做。” 李魁奇情不自禁的握紧了拳头,他点了点头,眼中闪烁过一丝谁也没有注意到的厉色,大声回应:“放心吧,大哥,就看我的吧。” “备倭军以为我会害怕他们吗?呵呵,真是可笑!”郑芝龙嘴角微扬,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他环视了一圈,声音坚定而有力,“上次,我确实大意轻敌。这次,我们依托大员岛,船多兵广,定能把他们彻底淹没在大员这块土地上!都去准备吧,这次定要毕于一役。” “大哥,那叫毕其功于一役!” “滚!” 当天下午,台南奥伦治城,荷兰第二任驻大员岛总督德韦特在送走了来传信的郭怀一之后,便叫来了在城内做客的英国人和西班牙人,他们交谈了半个时辰后,一名西班牙人军官便匆匆的离开了奥伦治城赶往码头,准备搭乘战舰去传递命令。 郑芝龙正在忙碌着准备迎战的时候,在威海卫码头数金币的庞帅也没闲着,在参谋部的助力下,上了出兵名单的备倭军各部纷纷有条不紊的集结兵力朝威海卫军港赶去。 两天后,火枪兵部队一支接一支地从各地赶到威海卫。 士兵们肩扛火枪,眼神坚毅,步伐铿锵有力,仿佛每一步都踏在战鼓的节奏上。他们的脸上写满了决心和无畏,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紧张而又激昂的氛围。 在沿途百姓的欢呼和羡慕中,火枪兵们精神抖擞的入驻到威海卫军港附近的兵营中。 军营中,解散后自由活动的士兵们三五成群地站在一起,低声讨论着即将到来的战斗。有人眉头紧锁,心中充满了不安;有人则双眼闪烁,似乎对未知的战场充满了期待。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复杂的情绪——既有对战争的恐惧,也有对胜利的渴望。 “你们听说了吗?我们可能要去南方作战。”一个年轻的士兵小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激动的颤抖。 “南方?”另一个士兵挑眉,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南方又闹倭患了?” “不是倭患,应该是海盗,好像还是南边的巨匪。”第三个士兵插话,语气中带着几分担忧和兴奋。 “巨匪?那感情好,终于可以放开手脚大干一场了。”又一个士兵接过话头。 他们的对话渐渐吸引了更多士兵的注意,整个营地的气氛也随之变得紧张起来。每个人都在猜测,战斗究竟会在何时何地打响,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转动,他们即将被推向未知的战场。 翌日清晨,威海卫军港笼罩在一层薄薄的晨雾中,显得格外宁静。港口内,大小船只如同静待出征的战士,整齐地停泊着,映衬出一片肃穆的气氛。一万多名士兵和大量物资正井然有序地登船,整个过程如同一场精细编排的舞台剧。 在登船前,百户们被紧急召集到一起,听取了详细的攻打大员岛作战计划。每一个细节都被反复强调,仿佛每一个字都带着重量。百户们神情凝重,心中涌动着复杂的情感,有紧张、有期待,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随后,他们将这些计划传达给各自的旗官,旗官们再将这些命令一字不差地传达到每一位士兵耳中。 “攻打郑家海匪,驱逐番夷,收复大员岛!” 士兵们听到命令后,脸上的表情从茫然变为坚定,仿佛在那一瞬间,所有的疑虑都被抛诸脑后。他们的心跳加速,呼吸也变得急促,然而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战斗热情在胸膛中燃烧。他们知道,一场艰苦卓绝的战斗即将展开,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做着最后的准备。 码头上,庞帅双手背在身后,目光如炬地凝视着眼前的舰队。他深知,历史的车轮因他的决策而开始偏转。原本需要数十年后才能实现的壮举,即郑成功率领四百余艘战船、近三万大军攻打台南,收复台湾的重任,如今落到了他的肩上。此刻,他仅凭郑成功一半的船只和兵力,就有信心完成这项伟业。他一时间心犹如波涛般澎湃,难以抑制内心的激动与期待。 第八十二章 海陆分兵 出兵前,考虑到此时的大员岛四方鼎立,为了以后省事,庞帅决定这次作战要一鼓作气荡平大员岛上的所有势力,彻底搞定大员。 为此,从威海卫出发攻打大员岛的舰队并未直接全部赶赴嘉义,而是先赶到基隆,准备把他们护航的陆军先卸下来。待海陆分兵后,水师负责搞定大员岛上的郑家海匪船只和荷兰船只,而陆军则负责清除大员岛上的各方势力,包括岛上的所有原住民。 基隆港口,天空湛蓝如洗,海风中夹杂着盐味向陆地飞去。港口码头上,忙碌的工人们正为舰队的到来准备着。 “叮叮!” 码头上兼职了望台的灯塔上突然响起一阵清脆的铜铃声。 “船来了!” 码头上的工人们闻声而动,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驱使着,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抬头望向远方的海面。 不久之后,一艘艘庞大的运输舰如同巨兽般,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并缓缓靠近码头停靠。 船只一靠岸,船上的火枪兵们有序的踏上跳板鱼贯而出,个个神情严肃,步伐整齐。 “上工了!”随着工头一声洪亮的喊叫打破了码头的宁静。严阵以待的装卸工人们立刻行动起来,有的顺着踏板迅速登上船,准备卸下货物;有的架设滑轮吊车,准备将货物从船上吊起;还有的在船体一侧严阵以待,准备接应转运。很快,一箱箱物资被他们井然有序地从船上搬卸转运到码头专设的军用物资转运库中,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般顺畅。 “稍息!立正!报数!” “一、二、三、四、五......” 火枪兵们下船集合时整齐划一的报数声在码头上空回荡,铿锵有力,令人不禁侧目。一个年轻的码头工人正吃力地搬运着沉重的箱子,汗水顺着他的额头滴落。他停下脚步,抬头望向那些威风凛凛的火枪兵,眼中闪烁着好奇和敬畏的光芒。 “这些火枪兵看起来真是气势非凡啊,不知道他们这次是要去执行什么任务?”年轻的码头工人一边和伙伴把物资箱装上转运车,一边对身旁有些年长的同伴说道。 “来之前听家里的小子说,这次来的大军应该是往南去打郑匪的。”年长的工人回答道,他的脸上布满了岁月的痕迹,但双眼依旧炯炯有神。 “打郑匪?那他们能成功吗?”年轻工人显然对备倭军攻打郑芝龙的战事充满了好奇与担忧。 “那还用说,肯定能打赢啊!”年长工人停下手中的活,抬头望向那些整装待发的火枪兵,信心十足的回答道。 “嘶嘶!” 一声马叫声突然响起。 “哇!骑兵也来了!”年长的工人望着另一艘船上卸下的战马,眼中闪烁着惊讶的光芒。 “这下我是放心了,有了骑兵,嘉义的海匪恐怕连海边都跑不到就会被消灭。”年轻工人兴奋地说,声音中充满了期待和喜悦。 “看!还有火炮!”一名工人突然指着远处,低声喊道,声音里透着一丝兴奋。 大家迅速顺着他的手指望去,果然,不远处的一艘运输船正在卸载火炮。 “哎?老叔,那艘船怎么还有倭寇?”年轻的工人指着附近的一艘运兵船问道。 “那是顺义营的兵,听我家在警察局上班的二儿子说过,他们都是归顺于庞伯爷的倭岛武士,听说他们以为庞伯爷战死为荣。之前基隆也有过顺义营和朝鲜人组成的从义营驻扎,后来调走了,听说是去南边新开拓土地驻防去了。”说完,老工人微微一笑,眼中透出一丝自豪。 “补给物资已经准备好了,是否开始进行补给。”人员与物资装卸码头不远处的战舰停泊码头处,一名基隆军港的补给官登上舰队旗舰向舰队指挥官庞令武请示道。 “尽快补给!” “明白,我会尽快安排。”补给官回话后,随即转身离舰安排工人们将补给物资搬运上船。 码头边,几个工人正在讨论这次补给的物资种类。 “这次带的物资可真不少啊,光是淡水和实物就有好几船。”一个工人感叹道。 “是啊,还有不少火药和弹药,这可是打仗的家伙什。”另一个工人接话道。 “希望他们都顺顺利利的早日凯旋归来。”老军户出身的领头工人望着远处的海平面,沉声说道。 舰队的补给工作进行得井然有序,火枪兵、骑兵、顺义营在码头上稍作休整,补充体力。舰队指挥官巡视着整个过程,确保一切都在掌控之中。时间一点点过去,补给工作终于完成,舰队再次整装待发。 “老徐,我先行一步,三天后,嘉义见!” “没问题,三天后,嘉义见!” 舰队补给完毕后,码头上,舰队指挥官兼总指挥庞令武与火枪兵指挥官徐宁互相道别。 登上自己的座舰“胜利”号后,庞令武再次与码头上的徐宁挥手告别后,便下令舰队离岗前往嘉义外海。 离开基隆港来到辽阔的海面上,只见一艘威风凛凛的一级风帆战列舰如同海上的巨兽,傲然矗立。它的甲板上,火炮整齐排列,随时准备迎接任何挑战。八艘雄壮的三级风帆战列舰紧随其后,这些战舰虽不及巨兽般庞大,但每一艘都如同骁勇善战的猛虎,勇敢地守护在主舰周围。再往外,是十二艘五级风帆巡防舰,它们灵活而迅捷,仿佛海中的猎豹,时刻警惕着四周的动静。 船员们在甲板上忙碌着,他们的眼中闪烁着坚毅与决心。 “升帆!” “降索杆!” “航向左!” “全速前进!” 随着一声声的号令在声如雷爆的海面上回荡,舰队中每一张面孔都写满了对胜利的渴望和对敌人的无畏。海风呼啸,巨帆猎猎作响,整个舰队在这片汹涌的海域中显得格外壮观而不可一世。 庞令武站在船头,迎风而立,双眼如鹰般锐利,紧盯着远方。他的心中翻涌着责任与使命感,那呼呼作响的海风仿佛也在为他助威。面对即将到来的战斗,他毫无畏惧,满是期待,扬起拳头大喊:“此战必胜!” 尽管舰队已经扬帆远去,港口依旧喧嚣如市。运输舰一艘接一艘地靠泊,码头上人头攒动,士兵和物资如潮水般涌下。火枪兵、骑兵、顺义营武士和从义营士兵,络绎不绝地从船上踏上陆地。此时,在船上等了许久,已然快耗尽激情的士兵们的脸上都写满了疲惫与期待,仿佛在诉说着他们的旅途艰辛和对未来战斗的渴望。整整一万两千名火枪兵,三千名骑兵,五千名顺义营武士和一千名从义营士兵,花了半个时辰才全部下船,码头上的喧嚣声更加此起彼伏,仿佛在为这即将到来的战斗奏响序曲。 跟副手交代完后续工作后,徐宁一身戎装,带着亲兵一路疾驰,直奔基隆港的镇抚衙门。 来到府衙,在门口等衙役验明正身后,徐宁穿过二道门(猜猜哪两道门),便看到了王镇抚正伏案处理公务。徐宁连忙快步上前,双手抱拳微微躬身,声音洪亮而坚定:“末将见过王镇抚!” 王镇抚闻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兴奋,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他放下手中的笔,回礼道:“徐将军辛苦了!” “镇抚大人,庞令武庞将军已经率领舰队赶往嘉义,末将所率部队也已集结完毕,时刻准备出发!” 镇抚王炀目光如炬,语气坚决:“好,兵贵神速,我也就不多说了。徐将军,按照计划,你即刻率军出发,我亲自带队在后荡平后忧。” 徐宁闻言,心中一震,深知此战的重要性。他挺直了腰板,坚定地回应:“末将这就出发!”话音刚落,他便行礼转身,步伐铿锵,毫不拖泥带水。 镇抚王炀看着徐宁的背影,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豪情。作为文官的他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紧迫感和责任感,仿佛整个战局的胜负都系于一线。 “哒哒哒!”基隆西南方向三十里处,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如鼓点般响起。 “驾!”张东旭紧握缰绳,目光如炬,催促着坐骑加速前进。他是先锋中的先锋,肩负着开路的重任。 “老丁,人都撒出去了吗?”张东旭一边策马疾驰,一边侧头问道,声音里透着急切和紧张。 丁总旗在马背上稳如泰山,回答得干脆利落,“放心吧,大人,弟兄们早在一刻钟前就已经前出探路了。” 张东旭微微点头,心头的焦虑稍稍缓解了一些。大员岛北方虽已开发多时,但道路建设仍然落后。眼前这条蜿蜒曲折的山道,犹如一条盘踞的巨蛇,崎岖难行。他深知,这条远离嘉义、唯一南下的通路不太可能遭遇郑家海匪的袭击。然而,作为一名尽职尽责的指挥官,他依旧小心翼翼地带领队伍,仔细勘探道路两侧的情况。因为他明白,这条通路的安全与否,直接关系到整个南下大军的成败。 张东旭的目光扫过每一寸土地,心中的责任感如同一座大山压在肩头。他的呼吸略显急促,心跳也不由得加快。每一片树叶的沙沙声,每一声鸟鸣,都让他神经紧绷。他知道,任何一个微小的疏忽,都可能导致无法挽回的后果。 他回头看了一眼跟随的士兵们,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为了大军的胜利,他必须确保这条通路的绝对安全。张东旭深吸一口气,继续带队前行,心中默默祈祷着这条道路能平安无事。 第八十三章 强势碾压 “将军,前方发现一艘鸟船正在掉头,估计是海匪的巡哨船。”胜利号的舰长室内,副舰长匆匆赶来,神色凝重地向正在仔细研究海图的庞令武汇报道。 庞令武抬起头,眉头微蹙,眼中闪过一丝警觉。他指着桌上的海图,对副舰长沉声问道:“具体位置?” “就在我们前方三海里左右。”副舰长指了指海图上的一个点,脸上写满了紧张和担忧。 庞令武闻言,眉头再次紧锁,眼神变得更加凝重。他深知,这艘巡哨船的出现意味着舰队已经踏入了郑家海匪的地盘,一场激烈的海战即将到来。他的眼神骤然变得冷峻而坚定,宛如一只蓄势待发的猎鹰,随时准备扑向猎物。 “通知舰队,全员戒备,准备迎敌!”庞令武果断下令,声音如同钢铁般坚硬,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副舰长立刻转身,快步走向甲板。不久,庞令武的命令便传遍了整个舰队。各舰甲板上的水手们迅速行动起来,紧张而有序地准备迎战。海风呼啸,卷起层层浪花,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战斗奏响前奏。 此刻,整个舰队的每个人都能感受到那股紧张的气氛。庞令武来到舰艉甲板,环视着四周的舰只,目光坚定,心中亦是豪气丛生,此战必胜! 远处鸟船上的水手们正惊恐地注视着备倭军的舰队。那一艘艘巨大的战舰如同海上猛兽,尤其是那艘显然是旗舰的“胜利号”,其霸气的姿态足以让人胆寒。水手们心中一片慌乱,他们知道,这样的庞然大物只需一击便能将他们的船只摧毁殆尽。此时此刻,他们唯一的念头就是逃跑。船长大声吼叫着指挥,水手们拼命操纵帆船,努力转向掉头,恨不得立刻消失在海平面上。时间仿佛凝固,每一秒都充满了绝望与紧张。跑!现在不跑,更待何时? 远处那艘鸟船正拼命逃窜,仿佛一只受惊的鸟儿在水面上扑腾。然而,备倭军舰队却不急不躁,仿佛一只稳健的猎鹰,保持着不紧不慢的速度,稳步向前推进。船上,水手们有条不紊地操纵着船帆和索具让船只保持航速和航向;炮手们则是井然有序地装填着火炮,为即将到来的海战准备着;各级军官们则是在各自负责的区域内巡视,一边鼓舞士气一边寻找纰漏以备不测。 与此同时,嘉义西北边的北港水寨内外,早已密密麻麻地挤满了数百艘大大小小的海盗船。这些船只形态各异,有的破旧不堪,有的却装饰华丽,甚至还有几艘高大威武的战舰,只是桅杆上赫然挂着荷兰和西班牙的国旗让其有些鹤立鸡群的感觉。 “嗨!萝卜特!”水寨大厅内,一名金发大汉从椅子上跃起,迎向刚踏进门的棕发大汉。 “哦,我的天啊,弗兰克,你竟然还活着!我还以为你在马尼拉被那些邪恶的东方人给干掉了呢!”棕发大汉与金发大汉紧紧拥抱,拍了拍他的肩膀,眼中满是惊喜。 “哈!萝卜特,像我这么出色的人,怎么可能会在马尼拉轻易挂掉?”弗兰克得意地笑了笑,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 “呵!那你是怎么逃出来的?”萝卜特好奇地问道,目光紧盯着弗兰克。 “唉!用东方话来说,小孩没娘,说来话长。”弗兰克故作神秘地眨了眨眼。 “呸!说西班牙语。”萝卜特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呃,话说...” “二位,咱们能先谈一谈正事吗?”水寨大厅内,李魁奇皱着眉头,看着这一红一棕两个发色的洋人唠唠叨叨,忍不住出声提醒。 “李!别担心,我们强大的、伟大的荷兰舰队会帮你们抵御那个……叫什么来着?”萝卜特突然卡壳了,皱着眉头努力回想。 “备倭军!”李魁奇无奈地提醒道,眉头微微蹙起。 “被窝军?这名字真是奇怪得很。”萝卜特挠了挠头,一脸疑惑。 “李,放心吧!”弗兰克拍了拍李魁奇的肩膀,语气坚定,“我们船多,人更多,根本不用怕。虽然我们丢了马尼拉,但我们西班牙的战舰依然强悍!” “砰!砰!砰!”就在两个欧罗巴人抚慰李魁奇时,大厅外面突然传来三声炸响。 “怎么了?”萝卜特猛然抬头,眼中满是疑惑和紧张。 “这是号炮!有敌人来袭的信号!”李魁奇解释道。 “备倭军,应该是备倭军的舰队来了!”弗兰克的脸色突然变得严峻起来。 “报!李爷,备倭军来了,有二十一艘船,其中一艘特别巨大。”就在几人懵逼的时候,一名水匪跑了进来说道。 “来人!快,通知所有人,准备迎战!”听到水匪的话,李魁奇迅速站起身来,叫来几名心腹下令道。 “我们也得赶紧准备,不能让他们得逞!”萝卜特和弗兰克互相对视一眼后,便出了大厅往自己的战舰跑去。 “走!都给我一起去见识见识传闻中的备倭军!”李魁奇一边说着,一边带头冲向外面,紧张的气氛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呜呜呜——!” “咚咚咚——!” 随着水寨内外号角声与战鼓声的骤然响起,整个水寨瞬间沸腾起来。那原本看似杂乱无章停泊的海匪船只,仿佛受到某种无形力量的牵引,在海匪们娴熟的操作下,迅速而有序地摆出了一个看似完整的雁形阵。每一艘船都像是提前演练过一般,紧紧相连,形成了一道不可逾越的防线。 那些未曾参与过间谍船队战斗的海匪,脸上虽有几分慌乱,但毕竟是行走江湖多年的老手,刀口舔血的日子早已让他们见惯了生死。此刻,他们的眼中不仅没有太多的恐惧,反而隐隐透出一丝期待,仿佛即将到来的厮杀是一场久违的盛宴。 “他大爷的大香蕉!” “上帝啊!真tm大!” “主啊!假的吧?” 当海匪和一众荷兰、西班牙水手看到那艘本不该出现在这个时空的一级风帆战列舰“胜利”号时,他们的内心掀起了滔天巨浪。每个人的眼睛都瞪得像铜铃,心跳仿佛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凝固了。那艘巨大的战舰如同海洋中的巨兽,静静地矗立在他们面前,令他们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这艘战舰的出现,宛如一场不可思议的奇迹,彻底颠覆了他们对现实的认知。那些听说过郑和宝船故事的海匪,惊讶与恐惧交织在心头,心中充满了不安和疑惑。他们纷纷将眼前的战舰与心目中的宝船作对比,心神不宁。而那些从未听说过郑和宝船故事的荷兰和西班牙水手们,则在震惊中感受到深深的敬畏。他们的脑海中如同狂风骤雨般翻涌,试图理解这眼前的一切。 “开火!” 就在海匪们还在为“胜利”号那庞然大物般的身躯目瞪口呆时,备倭军的二十一艘战舰已迅速完成了转向。每艘战舰都将左舷对准了敌人,炮窗大开,黑洞洞的炮口如同死神的眼睛,冷冷地注视着海匪们。随着庞令武一声令下,所有战舰齐齐开火,震耳欲聋的炮声瞬时间便撕裂了海面的宁静。 炮弹如雨点般倾泻而出,划破空气,带着毁灭性的力量扑向海匪的船只。海面上顿时火光四溅,浓烟滚滚,海匪们的惊呼和惨叫声混杂在爆炸声中,显得格外凄厉。战舰的炮火如同一条条燃烧的巨龙,吞噬着一切阻挡在前的敌人。 庞令武站在舰艉甲板上,目光如炬,注视着眼前的战况。他的心中既有对敌人的冷酷无情,也有对胜利的坚定信念。每一声炮响,都是对敌人的无情打击,也是对自己信念的强有力回应。 “风紧扯呼!” 看着自家船只一艘艘的被备倭军强大的火炮送进海底,李魁奇猛然回过神来,心中一片冰冷。他知道,此刻的局势已经无可挽回,虽然自家的战船还有不少,但是数量弥补不了火力的差距,继续战斗只会让他们的船队彻底覆灭。他迅速下达了撤退的命令,然而,海匪们的船只在备倭军猛烈的炮火下早已失去了控制,很多船只在火焰与浓烟中沉没,剩余的船只也在四散逃窜,完全失去了队形。 “撤退!快撤退!”李魁奇声嘶力竭地喊道,然而他的声音在炮火的轰鸣中显得那么微弱和无力。他的心中充满了懊悔与绝望,原本以为会如同传统海战一样开局,结果此刻却变成了一场噩梦。 萝卜特和弗兰克也意识到了形势的严峻,他们的脸色苍白如纸,眼中充满了恐惧与绝望。两人虽然不在一起,但是心中都明白,这场战斗已经无法继续,他们必须尽快逃离。 “大副!我们必须离开这里!”萝卜特大声喊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大副点了点头,迅速指挥手下的船员调整船只的方向,试图逃离这片死亡之海。然而,备倭军火炮的射程优势却然他们绝望,炮火继续如同密集的雨点般倾泻而下,根本不给他们任何喘息的机会。 就在这时,庞令武的目光锁定了李魁奇所在的旗舰。他知道,只要击沉这艘船,就能彻底瓦解海匪们的士气。他果断下令,将更多的火力集中在李魁奇的旗舰上。 “集中火力,给我击沉那艘船!”庞令武冷冷地说道,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随着命令的下达,备倭军的战舰迅速调整了炮口,猛烈的炮火如同雷霆般轰向李魁奇的旗舰。李魁奇只感觉到一阵剧烈的震动,整艘船在炮火的打击下摇摇欲坠,木板碎裂的声音不绝于耳。 “李爷,我们撑不住了!”一名船员惊恐地喊道,声音中充满了绝望。 李魁奇紧紧咬住牙关,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他知道,继续留在船上只会死路一条,他必须尽快离开这艘即将沉没的船只。他迅速冲到船舷边,纵身一跃,跳入了冰冷的海水中。 随着李魁奇义无反顾地纵身一跃,郑家海匪顿时如同失去了头领的群狼,阵脚大乱,崩溃的更快了。 第八十四章 是哥萨克 就在郑家海匪崩盘之际,萝卜特和弗兰克也在拼命逃离战场,他们的座舰在备倭军炮火的打击下已经千疮百孔,随时都有可能沉没。两人心中充满了恐惧与绝望,眼看着身边的船只一艘接一艘地沉入海底,他们知道,自己能否活着逃离这里已经是个未知数。 突然,一声巨响传来,弗兰克的座舰被一枚炮弹击中,那炮弹就像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瞬间引发了毁灭性的连锁反应。整艘船在火焰中剧烈地摇晃,船体开始崩裂,仿佛一头受伤的巨兽在垂死挣扎。船员们惊恐地尖叫着,纷纷跳入海中逃生。无助的弗兰克只感觉到一阵剧痛,随即便失去了意识,整个人被火药爆炸的巨大冲击力抛入了海水中。 萝卜特眼看着不远处弗兰克的船只沉没,心中充满了绝望。他知道,自己已经无路可逃,只能拼死一搏。他迅速下达了最后的命令,指挥船员们将所有的火力集中在一处,试图在最后的时刻拼出一条生路。 然而,备倭军的强大火力让这一切变得毫无意义。萝卜特的船只在猛烈的炮火中顷刻间化为了一片火海,船员们的惨叫声回荡在海面上,显得格外凄厉。 庞令武站在舰艉甲板上,冷冷地注视着这一切。他知道,这场战斗已经接近尾声,海匪们的抵抗已经变得微不足道。 海面上,火光与浓烟渐渐散去,海匪们的船只沉入了海底,只有一些残骸漂浮在水面上。备倭军的战舰在海面上缓缓航行,庞令武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冷酷与坚毅。 北港水寨,眼见自家船只全数沉入海底,留守的海匪们顿时慌乱如惊弓之鸟,四散奔逃,不一会儿便逃得无影无踪。 嘉义城寨,当北港水寨的败兵狼狈地逃回时,郑芝龙和十八芝的其他成员立刻得到了消息。 “衷纪,备倭军登陆了吗?”郑芝龙眉头紧锁,目光如炬地盯着负责防守水寨的陈衷纪,声音中透出一丝急切和不安。 “大哥,我也不太确定啊。”陈衷纪脸色苍白,额头上渗出冷汗,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无奈,“我撤退的时候,对面只是对着水寨放了几炮。” “你的胆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了?这跑得也太快了吧!”性急的郑芝豹闻言,忍不住脱口而出,语气中带着明显的责备和不满。 “好了,这时候就不要计较这些事了,大家都回去聚兵吧,以后还能不能吃香的喝辣的就在此一战了!亨利!萝卜特和弗兰克估计是回不来,接下来,希望你带来的人能够顶住。”打发走十八芝众人后,郑芝龙对一旁的一名法国人说道。 亨利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自信的笑容,眼神中透出一股不可动摇的决心:“放心吧!那些所谓的备倭军只要敢上岸,我便会把他们再赶回去。” 一刻钟后,两万多名海匪私兵在十八芝众人的带领下迅速集结完毕。因为城寨太小,放不下如此多人,众人无奈只能到城寨西侧的空地结阵以待。此时,前去探查水寨情况的探子飞奔而回,带来了令人意外的消息:备倭军并未派人登陆。 郑芝龙眉头微皱,心中掠过一丝疑惑。他登上这几天才匆忙搭建出的简易寨墙,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注视着西边水寨的方向。 “备倭军干掉船队不登陆,难道只是来给我个警告?还是说,有什么其它打算?”郑芝龙心中暗自思忖,腰间的佩刀随风微微颤动,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内心的紧张和不安。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海匪私兵们,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期待的神情,手中的武器闪烁着寒光。 “兄弟们,做好准备!”郑芝龙声音低沉而有力,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无论备倭军打什么算盘,我们都要以不变应万变!” “北边有骑兵来了!” 嘉义城寨北侧的哨塔上,负责了望的海匪声嘶力竭地喊道,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带着一丝紧张与急迫。 听到喊声,防守北面的海匪们立刻紧张地眺望远方。只见几名穿着郑家海匪装束的骑兵,正拼命催动胯下的战马向城寨奔来。 突然,一队身披火红骑装的骑兵如同一道闪电般出现在海匪骑兵的后方,空气中顿时弥漫着紧张的气息。海匪们的心仿佛被那震耳欲聋的马蹄声紧紧揪住,几乎跳到了嗓子眼。 “砰砰!” 随着几声枪响划破了空气,四名正策马狂奔的海匪应声倒地,连人带马重重摔在尘土中。唯一幸存的海匪心急如焚,他猛地抽出刀子,狠狠地刺向胯下战马的屁股。战马吃痛,狂嘶一声,速度骤然提升,飞速冲出了轮燧枪的射程。后方的骑兵见状,放弃了追击,转而来到倒下的海匪身边,冷酷地割下了他们的首级。 “老大,咱们不追了吗?”一名红装的骑兵急切地问着自家总旗官,眼中闪烁着战意。 “不追了,得留个活口报信不是。”带头的总旗官冷静地回应,眼神中透出一丝狡黠。说罢,他挥了挥手,带领其他人迅速撤离。 “开门!” 与此同时,郑芝龙得知情况后,急匆匆地赶到寨子北边。看着那群拼命奔来的海匪,他的心跳如鼓,毫不迟疑地命令道:“快,打开寨门!” “郑爷,不好了!备倭军从北面过来了,步兵和骑兵都有。因为距离太远,具体人数没统计清楚,但肯定超过一万。而且,他们还带了炮。”海匪一进城寨,便急匆匆地下马,向郑芝龙禀报军情。 “在哪里发现他们的?”郑芝龙眉头紧锁,眼神中透出一丝紧张。 “十里坡!”海匪急切地回答。 “离这里还有多远?”郑芝龙的声音略显急促。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 “豹子!立刻去城西,把所有人都带到北边集合。大瑄,你去召集所有能战斗的青壮,准备拼命了!”郑芝龙心里一阵忐忑,面对即将来袭的近万备倭军,他感到压力倍增,连忙让施大瑄去集合更多的壮丁,以增加胜算。 郑芝龙的指令如同一声惊雷,瞬间点燃了整个城寨的紧张气氛。施大瑄迅速领命,转身奔向附近的村落,心中也充满了不安和决心。 “老丁,宝刀未老啊!这一路砍了几个脑袋了?”离嘉义城寨约三里地的一片小树林内,夜不收百户张东旭半开玩笑地问着正咧嘴笑得合不拢嘴的丁总旗。 “嘿嘿,大人,不多,才四个。”丁总旗憨厚地回答,眼中闪烁着自豪的光芒。 “不错,咱们到了的消息传出去了吗?” “嘿嘿,传出去了,我亲自放跑的,相比此时他们应该正在调兵布防吧!”丁总旗的笑容中带着一丝狡黠。 “干的不错,后面的战斗注意安全。” “大人,庞将军他们来了!”就在张东旭和丁总旗交流的时候,一名夜不收快马来报。 “大战开始了。” 张东旭眉头一挑,眼神中闪过一丝期待。他迅速转向丁总旗,“老丁,让兄弟们动起来吧。” “是,大人,属下先行一步。” “去吧!”张东旭挥了挥手,目送丁总旗上马而去。 “咻!” “哗!” 随着一发烟花弹在空中炸响,数十名备倭军夜不收出现在嘉义城寨四周。 “哒哒哒哒——” 就在郑芝龙众人还在被突然出现的夜不收搞得懵逼没反应过来时,一阵骑兵行进的声音从嘉义城寨北面传来。 “mon dieu!cavalerie ailée(我的天!翼骑兵!)郑!你确定你得对手是被窝军?”亨利看着远处那些手持长矛,背生羽翼,策马疾驰而来的骑兵。突然出手揪住郑芝龙的衣领咆哮道,声音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恐惧。 “嗨!亨利,先放手!我很确定,我的对手就是备倭军!怎么了?””郑芝龙急切地喊道,他的双手紧紧握住亨利的手腕,试图让对方松开。 亨利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他的目光如同鹰隼般锐利,死死盯住那群气势汹汹的骑兵:“对不起,郑,我刚才失态了,请原谅我的无礼。我以为对方是羽翼骑兵。” “羽翼骑兵?”郑芝龙皱眉问道。 “是的,欧罗巴大陆的一种精锐骑兵!”亨利解释道,语气中带着一丝紧张和敬畏。 就在亨利给郑芝龙科普羽翼骑兵知识的时候,夜不收百户已经和羽翼骑兵千户庞英汇合在一起。 与此同时,羽翼骑兵后方也是扬起大片尘土,一面面军旗在尘土中飘扬。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随着掷弹兵进行曲激昂旋律的响起,一支火枪兵部队在鼓乐声的伴奏下,缓缓进入了郑芝龙等人的视野。他们步伐整齐划一,仿佛每一步都在震撼大地,士兵们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仿佛无所畏惧的战神。 “这是备倭军?”亨利看着视线中出现的纯火枪兵行军纵队,疑惑地问着郑芝龙。 “可能,呃?大概应该是的。”没见过备倭军陆军的郑芝龙自己也有点不确定。 当徐宁带着六千名火枪兵、三千名顺义营武士和一千名从义营士兵在羽翼骑兵一侧整齐列阵完毕时,场面顿时变得肃穆而威严。郑芝龙等人看着对方,眼神中透出一丝焦虑。他们再回头看看自己身后那群穿着杂乱、武器五花八门的海匪兵,心中不由得一阵叹息,仿佛一股无形的压力压在心头,气势上已经输了半截。 虽说郑芝龙的心情如同海面上的波涛,起伏不定。但他心里清楚,面对这样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敌人,自己这支乌合之众实在难以匹敌。但他不能在手下面前表现出丝毫的退缩和恐惧。他只能紧紧握住手中的刀,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加坚定,尽管心中已经有些动摇。 “嗨!郑,感谢我吧!幸亏我带来一支精锐,不然就凭你这些手下,还真不一定能挡住对方。”正当郑芝龙绞尽脑汁思考如何与对手硬碰硬时,亨利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中带着几分得意。 “咻咻!” 随着亨利几声尖锐的哨响,两千多名骑兵队伍如同黑色洪流般从郑家海匪的后方涌了出来。他们头戴圆筒卷毛高帽,身披黑色大氅,腰间悬挂着闪闪发光的马刀,整齐划一地来到阵前,气势如虹。 “高帽、披风配马刀,呵!是哥萨克!”看着突然出现的骑兵,徐宁一眼便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第八十五章 铁骑对撞 “怎么样?哥萨克骑兵还行吧?我跟你说,他们可是我花重金从欧罗巴大陆请来的。回头你得给我报销,四十万两银子,一分都不能少,听见没?”亨利得意洋洋地对郑芝龙说道。 “可以!”郑芝龙一口答应下来。 这时,一名身着比其他哥萨克骑兵制服更华丽一些的骑兵大步走了过来。 “这是安东诺夫,哥萨克骑兵的首领。”亨利挥手示意拦着哥萨克骑兵的郑芝龙手下放行后,上前走了一步拉着一脸高傲的安东诺夫向郑芝龙介绍道。 安东诺夫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他冷冷地说道:“亨利,等会儿打仗时,不要让郑的骑兵跟着我们。他们太弱了,会拖累我们的。” “呃,好吧!如你所愿。” 当亨利委婉的将安东诺夫的话翻译给郑芝龙。郑芝龙看了看安东诺夫那如同大狗熊般魁梧的身形,心中虽有不悦,但面上仍淡然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我给你说,哥萨克骑兵可是欧罗巴大陆的精锐骑兵,比对面的羽翼骑兵强多了。想当初沙皇伊凡四世(对,就是恐怖的伊凡)就是靠着哥萨克骑兵打下了喀山汗国(哥萨克第一次为沙皇效力),知道沙皇吗?呃,沙皇就是......”为了安抚人心,亨利开始给郑芝龙科普起哥萨克骑兵的知识。 “大人,早知道咱们就不分兵给王镇抚了,兵力上有点吃亏啊!” “是啊,大人,虽然咱们战斗力强,但是架不住对面人多呀。” “大人,这场大战下来,估计咱们伤亡不小。” 就在亨利给郑芝龙介绍哥萨克骑兵的时候,备倭军这边,几名千户正在给徐宁吐槽。 “王镇抚也不容易啊,他手下那点兵力,要从北到南扫荡整个大员岛,已经够艰难了。更别提还要把原住民从山里迁到平原上,简直是难上加难!怎么?对面就这点虾兵蟹将,你们就怂了?还是说你们爱兵如子,心疼得过头了?”徐宁眉头紧锁,目光扫过每一位千户,心中也能感受到他们的焦虑和担忧,毕竟,谁也不想自己手下的兵伤亡太重。 “朴大炮,火炮都放置完毕了吗?”徐宁问着一旁的从义营千户道。 从义营的千户朴大炮马上立正行礼,声音洪亮:“徐将军,十八门火炮已经全部到位,弹药装填完毕,随时听候您的指示!” 徐宁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冷峻:“很好,待会儿听我号令。” 他转身看向庞英,眼神如刀:“庞英,一轮炮击之后,你们必须冲破对面的哥萨克骑兵。” 庞英挺直了腰板,毫不犹豫地回应:“末将遵命!” 徐宁继续下达命令:“李炜、刘青、王海星、王勇、吕亮,你们的任务是,在骑兵冲锋之后,稳步前进,进入有效射程后立刻开火射击!” 五名将领齐声答道:“末将遵命!” “星宫智雄,”徐宁转向另一侧,“你部负责掩护火枪兵的两翼,若火枪兵发起刺刀冲锋,你们也要立即加入!” 星宫智雄眼神坚定,声音铿锵有力:“嗨!末将遵命!” 最后,徐宁的目光落在宋可身上:“宋可,你部作为预备队,防止任何意外情况发生。” 宋可点头,沉声应道:“末将遵命!” 徐宁扫视了一圈,深吸一口气,冷静而果断地说道:“都回去待命吧!” 众将领齐声回应,声音如雷:“遵命!” 徐宁目送他们离去,心中涌动着战前的兴奋与期待。 朴大炮、庞英、李炜、刘青、王海星、王勇、吕亮、星宫智雄、宋可等人领命而去,各自回到自己的部队,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战斗。徐宁站在刚刚搭建好的指挥台上,目光如炬地注视着远方的敌军阵地。他深知,这一战将决定整个战局的胜负,必须全力以赴。 看着对面严阵以待的郑家海匪大军,徐宁决定主动出击。 “传令兵,准备进攻!” 不一会,用来传信联络的鼓声和哨声连绵不绝响彻战场。 片刻后,眼见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徐宁高声下令:“火炮,开火!” “咻!啪!” 随着一发专用的信号弹升空,十二门火炮顿时轰鸣,炮弹呼啸而出,准确地砸向了对面的哥萨克骑兵。爆炸声中,烟尘四起,哥萨克骑兵阵型顿时大乱,许多骑兵和战马被炸得血肉横飞。 眼看着备倭军开始进攻,刚刚被炸的哥萨克骑兵并没有被动的留在原地等待命令,一向放荡不羁、彪悍豪爽他们而是主动的加速前进准备冲锋。 “骑兵,冲锋!”庞英抽出马刀往前一挥喊道。 随即率领两千名羽翼骑兵如猛虎下山般冲向哥萨克骑兵,骑兵们手持四米长的骑枪,身着轻便坚固的胸甲,战马嘶鸣,气势如虹。 一轮炮击并没有让哥萨克骑兵损失惨重,只是损失了一百多名骑兵并刺激起了他们的凶性。面对羽翼骑兵的冲锋,挨了一顿炮轰的哥萨克骑兵并没有害怕,而是更加兴奋的驾驭着自己的战马迎向羽翼骑兵。 在距离哥萨克骑兵约100米时,翼骑兵们开始全力冲锋,在冲锋过程中一边观哥萨克骑兵的动态,一边迅速转换阵列,将原本较为松散的队形变成非常紧密的“墙式冲锋”阵列。在距离敌人50米时,羽翼骑兵的百户们纷纷下令端平骑枪,翼骑兵此时就会把手中长枪的末端放进一个系在马鞍上的皮质套筒内,这样可以节省力气,也能最大程度发挥长枪的冲击力。 双方骑兵在战场上如两条怒龙般直冲向彼此,战马的铁蹄在地面上掀起滚滚尘土,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哥萨克骑兵的战马嘶鸣声与羽翼骑兵的呐喊声交织在一起,仿佛整个天地都在共鸣。 就在两军即将碰撞的一刹那,庞英高声喊道:“准备迎敌!”羽翼骑兵们纷纷紧握骑枪,目光如炬,盯准了迎面而来的哥萨克骑兵。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毫无畏惧,仿佛每一个人都是一台无坚不摧的战争机器。 “杀!”庞英一声令下,羽翼骑兵们猛然发力,骑枪如同出鞘的利剑,直刺对面哥萨克骑兵的胸膛。两军交汇的瞬间,伴随着金属的碰撞声和惨叫声,鲜血飞溅,战马嘶鸣。长枪刺入敌人的身体,鲜血飞溅,惨叫声此起彼伏。哥萨克骑兵的冲锋阵型瞬间被撕裂,战马嘶鸣,混乱中有的骑兵甚至被自己的同伴撞倒在地。 然而,哥萨克骑兵并没有因此退缩,他们凭借着灵活的骑术和顽强的意志,与羽翼骑兵展开了近身搏斗。哥萨克骑兵的马刀在空中划出一道道银光,试图切断羽翼骑兵的长枪或斩杀其骑手。战场上瞬间变得混乱不堪,双方骑兵在狭小的空间内厮杀,刀枪相交,火星四溅。 “稳住阵型,轮燧枪!开火”眼见大部分骑枪都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后,庞英一声令下,羽翼骑兵们迅速扔掉手中已经断裂或者还扎在敌军身上的骑枪,转而抽出腰间的轮燧枪。这种新式武器在近距离作战中极具威力,六连射的射击使其在短时间内能够发出致命的火力。 “啪啪——!”不用庞英下令,羽翼骑兵们便迅速瞄准了混乱中的哥萨克骑兵并开火。枪声如雷,火光闪烁,子弹穿透空气,精准地击倒一个个敌人。原本刚刚勉强组成的哥萨克骑兵阵型再次被打乱,许多骑兵在这轮猛烈的射击中纷纷倒下,一时间战马失控,四处奔逃。 打空了轮燧枪内的子弹后,羽翼骑兵们熟练地将轮燧枪挂回腰间,拔出了锋利的马刀。马刀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羽翼骑兵们如同猛虎般扑向已经被打散的哥萨克骑兵。 近战开始,羽翼骑兵挥舞着锋利的马刀在敌阵中舞动,刀光剑影间,哥萨克骑兵纷纷倒地。庞英亲自率领骑兵冲入敌阵,他的马刀如同死神的镰刀,每一刀都带走一条生命。哥萨克骑兵虽然勇猛,但在羽翼骑兵的猛烈攻势下节节败退。 战场上,羽翼骑兵的马刀与哥萨克骑兵的军刀不断碰撞,火花四溅。庞英一马当先,他的马刀在敌阵中划出一道道血痕。一个哥萨克骑兵挥舞着军刀向他劈来,庞英迅速侧身躲过,反手一刀斩断了对方的手臂。敌人惨叫着从马背上摔下,庞英没有丝毫犹豫,继续冲向下一个目标。 “杀!”羽翼骑兵们士气高昂,他们的马刀在战场上肆意挥舞,哥萨克骑兵在这场惨烈的近战中节节败退。战马嘶鸣,鲜血飞溅,战场上到处都是倒下的尸体和失控的战马。 郑芝龙目光如炬,注视着那些原本自信满满、不屑与己方骑兵协同作战的哥萨克骑兵,现如今却陷入了苦战。他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既有对他们顽强精神的钦佩,也有对局势的担忧。 眼见哥萨克骑兵们形势不妙,郑芝龙果断下令:“豹子,带着骑兵,前出支援哥萨克骑兵!”他的声音如雷霆般穿透战场,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不一会,郑芝豹便带着郑家仅有的六百名海匪骑兵迅速冲向战场。 与此同时,郑芝龙又命令步兵:“杨六、杨七,出动弓兵,准备接应!”随后杨家兄弟便带着三千多名海匪弓箭手前出准备接应骑兵。 就在羽翼骑兵准备一鼓作气干掉哥萨克骑兵的时候,郑芝豹带着骑兵援军快速的接近战场。看着即将到来的敌方援军,庞英迅速判断形势,他知道不能恋战,必须迅速撤离战场。 “全军撤退!”庞英高声下令,羽翼骑兵们迅速集结,开始有序撤退。郑芝豹的援军虽然赶到,但面对已经占据优势的羽翼骑兵,他们不敢轻易追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敌人撤离。 战场上,随着硝烟逐渐散去,空气中弥漫着血腥与死亡的气息。哥萨克骑兵的尸体和残肢碎片仿佛无声的哀歌,铺满了整个战场。羽翼骑兵虽然也有伤亡,但是刀锋甲坚的他们损失并不大。 撤出战场的羽翼骑兵没有选择返回本阵,而是迅速在战场一侧重新整队,准备再次投入战斗。 第八十六章 激战得胜 就在郑芝豹带兵收拢哥萨克骑兵时,五千名火枪兵在李炜、刘青、王海星、王勇、吕亮五名千户的指挥下组成五个方阵,按照奥运五环的阵型向前行进。 不等郑芝豹带着哥萨克残兵撤回本阵,上前接应的海匪弓箭手则是开始张弓搭箭,准备输出一波箭雨,吓阻火枪兵的前进。 当火枪兵与弓箭手的距离缩短到约200米时,李炜高声命令:“减缓行军速度!”五个方阵如同一体,迅速放缓脚步,步伐依然整齐划一。弓箭手们见状,立即放出了第一波箭雨。瞬间,箭矢如同乌云般密集地飞向火枪兵,天空仿佛被黑色的箭雨遮蔽。然而,距离尚远,箭矢纷纷落地,未能对火枪兵造成任何伤害。 由于之前一直留守山东,此次为第一次实战的李炜的心中一紧,眼神中闪过一丝冷静与决绝。他知道,这只是开始,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他带着火枪兵们依旧坚定地前行,见识过对面的箭雨后,他们内心依旧毫不动摇。他们的眼中燃烧着战斗的火焰,每一步都踏得沉稳有力,仿佛在宣告他们必胜的决心。 而对面的弓箭手们的脸上则浮现出一丝焦虑,他们意识到,眼前这些火枪兵并非易与之辈。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战场上的每一秒都变得无比漫长。双方的距离在逐渐缩短,命运的对决即将展开。 火枪兵们继续前进,距离弓箭手越来越近。当两军相距约150米时,李炜再次下令:“停止前进!”五个方阵立刻停下,士兵们迅速调整站位,稳固阵型。此时,弓箭手们又放出了一波箭雨,然而火枪兵们依旧毫无惧色,秩序井然的调整站位。 “准备射击!”李炜高声命令,火枪兵们迅速端起手中的米尼枪,齐齐对准前方的弓箭手。紧接着,李炜一声令下:“开火!”五个方阵的前排火枪兵同时扣动扳机,枪声如雷,火光四射,弓箭手阵中顿时惨叫连连,血花四溅。 “准备——射击!”李炜再次下令,第二排的火枪兵们迅速上前和第一排火枪兵换位后立即举枪瞄准射击,动作娴熟而迅速。紧接着,李炜又是一声令下:“准备——射击!”第三轮齐射再次响起,弓箭手阵中再度传来惨叫声,此时的弓箭手阵型不仅混乱,而且人也倒下大半。 火枪兵们面色冷峻,动作如同机器般精准,按照指挥官的命令反复进行齐射和装填。等第六轮齐射过后,弓箭手除了零散逃跑的十几号人,其他弓箭手则如同被割倒的麦子,倒在了血泊中。 “郑,你应该把寨墙上的哪几门火炮拆下来运到这和对面对轰,不然局面太被动了。”看着掩护骑兵撤退的弓箭手被干掉,亨利对郑芝龙出声提醒道。 同样看见自家弓箭手被轻松解决的郑芝龙压下心中的焦虑,不急不缓道:“没事,我们还有大杀器,虎蹲炮!” 他指了指不远处地上摆放的虎蹲炮,声音中透着一股冷静和自信:“何斌!快去架炮!” “郑芝虎、杨天生、洪旭、甘辉通知下去,让大家伙保持好阵型,准备迎战!我就不信我两万多人干不过他们!” 郑芝龙安排完手下又转头看向亨利,眼中闪烁着焦虑和期待:“亨利,待会你的火枪队能不能顶住?” 亨利挺直了腰杆,目光如炬:“放心,我们一定顶得住!” 郑芝虎的眉头稍微舒展了一些,但心中的疑虑仍未完全消散:“真的吗?哥萨克骑兵就没顶住!” 亨利略显尴尬地笑了笑,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哦,郑,这不能怪我,毕竟他们有些水土不服。” “呵,但愿如此!” “不过,郑,我需要你们派盾牌手来支援。你也看到了,对面的火枪威力和射程都不对劲,简直像是怪物一样,威力太大,射程太远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郑沉声说道,眼神中透出一丝忧虑,“那些火枪手确实让人头疼。好吧,我会派盾牌手过去,但你们也得小心行事。” “来人,通知朴大炮,让他把对方的虎蹲炮给我敲掉!”后方压阵的徐宁用千里镜看到海匪阵中突然地出现的虎蹲炮,连忙叫人传令。 就在传令兵找到朴大炮时,朴大炮正主动的指挥炮兵调整口瞄准对面虎蹲炮的位置。 干掉接应骑兵的弓箭手后,李炜指挥着火枪兵继续前进,与此同时,护翼两侧的顺义营武士的身影也出现在一众海匪的视线中。 “纳尼?赤备队?”海匪阵营内比较能打的日本武士看着对面数千名身着红色具足甲胄的顺义营武士顿时脑子宕机了,心中莫名的出现一丝畏惧。 “轰轰——!” 就在双方相距约三百米时,海匪阵营的十几门虎蹲炮突然开火,目标直指正在前进的备倭军火枪手。幸运的是,虎蹲炮只是小型火炮,虽然炮声震耳欲聋,但是只造成了数十名火枪手的伤亡。 “轰轰——!” 就在双方以为这是虎蹲炮的第二轮炮击时,海匪阵地上突然传来几声巨响,几门虎蹲炮顿时间便被炸得四分五裂,同时也炸伤了周边不少海匪。原来,是备倭军的火炮再次发威了,精准地打击了海匪的火力点。 “继续前进!”虽然火枪兵中已经有人倒下,但他们没有一丝畏惧。每个人紧握手中的火枪,眼神中透出坚毅,脚步坚定地向前迈去。他们心中只有一个信念:无论前方多么危险,绝不后退一步。 “让开!” “我焯!嘛呢?” “谁呀,别扒拉我!” 就在备倭军火枪兵在炮火的掩护下继续前进时,海匪阵中出现阵阵嘈杂。随着海匪们嚷嚷闹闹的向两边挪动,一千多名同样装备着火枪的欧罗巴火枪兵部队出现在海匪大阵中间,呃,装备着滑膛火绳枪的欧罗巴队伍。 只见这些火绳枪手分成三组,每组排成三排,即九排,第一排跪着,第二排半蹲半站,第三排直立,摆出了传统的火绳枪战术站位。然后,一群海匪刀盾手从两翼来到火枪手前方,持着临时改造的双层盾牌排成三排蹲下,用半人高的双层盾牌充当火绳枪手的胸墙掩体。 “轰轰!——!”在炮声和炮击中,随着双方的伤亡人数不断攀升,战场上的距离也在迅速缩短。当敌我双方仅剩下约160米的距离时,李炜果断下令:“火枪兵,停止前进!” “开火!”李炜高声指挥,声音穿透了战场的喧嚣。 “砰!砰!砰!”一排排米尼枪同时开火,子弹呼啸着飞向敌阵。海匪火绳枪手们也不甘示弱,迅速开火反击,双方的子弹在空中交错飞舞,带起阵阵硝烟与血花。 海匪的两翼趁机发起冲锋,试图突袭备倭军火枪手的两翼。他们的动作迅速而凶猛,手中的长刀闪烁着寒光,发出震耳欲聋的喊杀声。然而,备倭军火枪手们早有准备,他们在李炜的指挥下稳住阵脚,依旧保持着冷静与秩序。 备倭军两翼的火枪手们迅速调整射击方向,精准地瞄准冲锋的海匪。米尼枪的射速和威力在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一排排海匪在冲锋途中被击倒,鲜血染红了战场。尽管海匪们悍不畏死,但面对备倭军的火力优势,他们随着一声令下,枪声大作,火光闪烁,子弹如雨点般射向敌军。海匪步兵猝不及防,纷纷中弹倒地。火枪兵们一轮接一轮地射击,弹无虚发,敌军伤亡惨重。 眼见海匪全力压上,庞英毫不犹豫地带领羽翼骑兵从侧后方猛攻过去。然而,郑芝豹率领的骑兵和步兵以巨大的伤亡代价,硬生生地挡住了他们的进攻,双方顿时陷入了激烈的混战,一时间刀光剑影交织,杀声震天。 在火绳枪枪手和一众海匪炮灰的拼死牺牲,以及虎蹲炮的猛烈助攻下,郑芝龙终于率领海匪们将双方的距离缩短到了十米内。 就在一众海匪以为见到胜利的曙光时,被他们想当然认为一旦近战就会崩溃的备倭军火枪手有了新的动作。 射击完毕的火枪兵们没有停下来重新装填子弹,而是迅速装上刺刀,在各级军官的指挥下,发起了猛烈的冲锋。这一幕让海匪们目瞪口呆,他们万万没想到火枪手竟敢如此大胆。还未等他们反应过来,火枪兵们已经如同一把把锋利的长矛,直插海匪。 火枪兵们手中的枪杆坚固无比,刺刀技法娴熟,这也让海匪们明白了什么叫做拼刺刀。刺刀一把把刺入海匪的身体,鲜血喷涌而出,惨叫声此起彼伏。 “冲锋!” 眼见火枪手开始冲锋,守在两翼期待已久的星宫智雄立即率领着顺义营武士直奔海匪,身材矮小并善于近战的武士们手握锋利的武士刀,身披坚实的轻甲,动作迅捷如风。他们在海匪中来回穿梭,刀光如闪电般在海匪身上划过,海匪们还未及反应,便已纷纷倒地。 此时战场上,喊杀声、惨叫声、零星的枪声、炮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血腥而壮烈的画面。后方督战的徐宁目光灼灼,心中充满了必胜的信念。 忽然,海匪左侧突然传来一阵响动。徐宁用千里镜一看,原来是之前出城寨摇人的施大瑄带着刚刚组织起来的壮丁赶来增援。 “宋可!”徐宁指着远处正接近的海匪援军沉声道:“预备队出击!” “是” 接令后,宋可率领着预备队迅速向施大瑄率领的援军迎去。 半个时辰后,在备倭军的猛烈攻势下,海匪们最终枯木难支,一败涂地。郑芝龙的海匪大军伤亡惨重,战场上到处是倒下的海匪尸体和破碎的肢体残躯。 剩余的海匪眼见大势已去,纷纷丢下武器,拼命逃窜。眼见败事不可挡,郑芝龙等十八芝成员便第一时间带着心腹往南方逃去。至于亨利,早就在海匪崩盘之初带着残余的两百多名哥萨克骑兵往南方的荷兰人地盘逃去。 第八十七章 南下追击 眼见郑芝龙仓皇逃窜,战场上的海匪们顿时如丧家之犬,纷纷丢下武器,举手投降。 “庞英,你带领部队补充物资,修整一刻钟后,继续南下追击敌人。如果遇到敌军主力,不要硬拼,撤离等待我军主力到达。”来到战场的徐宁声音如雷霆般在战场上回荡,命令铿锵有力。 “末将尊令!”庞英毫不迟疑,坚定地点了点头,随即转身带领部队开始补充物资,动作迅速而有序。 “李炜,你负责接收这里的营寨,建立俘虏营地并留守。” “末将尊令!”李炜迅速组织人手,接管被郑芝龙弃守的嘉义城寨,寻找合适的地点建立俘虏营地。 “刘青,王海星,你们两人带领部队在原地收降俘虏,救治伤员,打扫战场。等俘虏和伤员交接给李炜之后,你们也补充物资,修整一刻钟后,带领部队南下。 “末将尊令!”刘青和王海星没有墨迹,领令后立马转身带队收降海匪俘虏,救治自家伤员。 “王勇、吕亮、星宫智雄、朴大炮,你们四人补充物资,原地修整一刻钟后,跟随我继续南下追击。” “末将尊令!”领令后,王勇、吕亮、星宫智雄和朴大炮立即带队紧张地补充物资,心中早已迫不及待地想要继续追击敌人。 两刻钟后,补充完物资,并修整完毕的一千五百多名羽翼骑兵在庞英的带领下开始南下。 半个时辰后,快马加鞭逃离战场的郑芝龙等人已经人疲马乏的逃至一片隐蔽的山谷。他们在这里暂时停留喘口气,商讨下一步的行动。郑芝龙的脸色阴沉,心中充满了不安和焦虑。他知道,亮出刀锋并给了自己狠狠一击的备倭军是不会轻易放过他的,必须尽快找到离开大员的方法。 “我们必须继续南下,寻找法兰西人或者荷兰人的帮助。只有他们才能帮助咱们撤出大员,至于撤出后,咱们该何去何从,你们有什么建议?”郑芝龙对侥幸活命的十八芝兄弟们说道,而此时跟随郑芝龙逃命的十八芝只剩下郑芝虎、郑芝豹、郑芝莞、李国助、施大瑄(施琅他爹)、洪旭、甘辉、钟斌、刘香、何斌十人。至于其他人,除了海战跳海的李魁奇暂无消息外,基本上都阵亡了。 两刻钟后,就在众人还在讨论离岛之后去倭岛发展还是依附红毛发展时,一名负责断后警戒的海匪急匆匆地跑来报告:“大人,备倭军的夜不收已经追到山谷外,我们必须立即撤离!” 郑芝龙脸色一变,立即下令撤退,迅速穿过山谷,向南方的荷兰人地盘进发。 “停!警戒!” 一伙夜不收骑兵来到郑芝龙刚离开不久的山谷附近,看着眼前的山谷,带队的夜不收小旗官谨慎的下令。 “三儿,过去看看,其他人掩护。” 被点名的三儿迅速下马,抽出刀和盾,敏捷地向谷口跑去。其余人则举起轮燧枪,警觉地瞄准谷口,随时准备掩护。 三儿小心翼翼地探头向谷口内窥视,眼神锐利如鹰。他的头微微前倾,目光在谷口内快速扫视,确认无人后,便谨慎地弯腰进入山谷。身后的两名同僚迅速下马,动作干净利落,持枪跟上,守在谷口掩护。他们侧靠岩壁,警觉地环顾四周,枪口指向可能出现敌人的方向。 三儿听到身后的动静,心中一安,知道是同袍在后,不再回头,继续前行。他的步伐轻盈而稳健,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没走几步,他便发现地面上有未处理干净的马蹄印和散落的水囊等杂物。 三儿左手高举圆盾,蹲下身子,右手持刀,指尖轻触地面上的马蹄印,感觉着泥土的触感。他的心中一沉,这些痕迹昭示着郑芝龙一行刚刚离开不久。警惕顿生,他的目光在山谷中来回扫视,仿佛每一处阴影都可能藏着敌人。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息,仿佛连风声都变得低沉而压抑。 ““头儿,山谷两侧不适合藏人,对方也刚离开不久!”三儿撤出山谷后,急切地对自家小旗官报告。 小旗官闻言对所有人低喝一声:“追!” 命令一出,三儿和另外两位之前下马的夜不收骑兵一起迅速翻身上马,挥鞭催马,紧紧跟随小旗官穿越山谷。 一刻钟后,狼狈逃窜的郑芝龙一行人终于出现在夜不收小旗的视线中。 “三儿,发信号弹!”小旗官急促地喊道。 “嗖!” “啪!”就在郑芝龙一行人发现夜不收的同时,一枚信号弹划破天际,在天空中绽放出一朵巨大而绚丽的烟花。 看着空中巨大的烟花,周边的夜不收和羽翼骑兵纷纷往此地赶来。 虽然此时郑芝龙一方总共有一百多骑,是夜不收的十数倍,但是他们并没有反身迎敌,因为他们唯恐会被这些夜不收拖住后被包饺子,于是他们继续不管不顾的挥鞭狠狠地抽打着马屁股逃命。 “淦!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大家分开跑,在奥伦治城汇合!”跑了一刻钟,眼看依然甩不掉夜不收骑兵,郑芝龙只能给众人下达命令,让大家分头逃跑。 与此同时,得知陆军已经夺得嘉义的消息后,在海匪水寨外驻泊停留修整的备倭军舰队也开始起锚开拔,目标奥伦治。 一个时辰后,抢先一步逃跑的亨利顺利的来到了奥伦治的荷兰总督府。 “郑?这一片最大的海上势力这么快就败了?”荷兰总督德韦特难以置信地问道,眉头紧锁。 “是的,虽然听起来有些难以置信,但事实如此。”亨利无奈地回应,语气中带着一丝疲惫。 “这么说,萝卜特和弗兰克的舰队也全军覆没了?一个都没活下来?”德韦特的声音中夹杂着不安和焦虑。 “嗯,虽然我不想承认,但事实如此,请节哀。”亨利低下头,神情凝重。 “哦,上帝。”德韦特喃喃自语,眼神中闪过一丝难过。他猛然抬头,对着身边的副官大声命令道:“罗科特,马上派人去港口和军营,通知小伙子们开始备战!再派人去北边警戒,并派出一支骑兵小队一路向北侦查情况。” 总督副官罗科特愣了一下,随即点头,迅速离开。德韦特的心脏如同战鼓般急促跳动,他知道,备倭军掀起的风暴即将来临,而他们必须做好准备。 “呃,总督阁下,嘉义离这里还有段距离,没必要吧?”亨利有些迟疑地问道。 “亨利,不要心存侥幸!”德韦特严肃的看着亨利说道,“马尼拉血淋淋的事实告诉我们,那个叫备倭军的明朝势力是不会让我们在大员安然无恙地待着的。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你我应该明白,大员岛真是他们的地盘。” 亨利闻言不由得点了点头,心中也不由得升起一股紧迫感,脑海中不由得产生了一个念头,我是不是应该现在就离开这?继续跑?对方火炮好像不少,也不知道奥伦治能不能挡得住炮轰? 此时,追击郑芝龙的夜不收骑兵小队已经进入荷兰人的地盘,正在一片密林中快速前进。 突然,前方的打头的三儿急促地骑马返回,脸色凝重地报告:“头,前方发现一支骑兵小队,疑似荷兰人!” 小旗官眉头一皱,心中暗自思忖:荷兰人为什么会在这里?难道他们也在寻找郑芝龙?他迅速下令:“全军戒备,准备迎敌!” 夜不收骑兵迅速散开,形成一个战斗阵型。与此同时,荷兰人的骑兵小队也从密林中冲了出来,双方人数相当,12vs11,战斗一触即发。 荷兰骑兵小队的军官看着眼前打扮的异于欧洲风格的骑兵,发现对方比己方少一个人后,很是自大的挥舞着长剑,用荷兰语大声指挥:“杀光他们!不要让一个活口逃走!” “不自量力,开火!”看着嗷嗷叫冲着自己来的荷兰骑兵,夜不收小旗官不屑道。 就在荷兰骑兵即将冲到夜不收身前五米处时,夜不收小队扣动了手中轮燧枪的扳机,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荷兰骑兵便倒下大半。 一名荷兰骑兵依靠娴熟的骑术躲过子弹后,立马策马冲出战场,朝着来时的方向疯狂逃窜。小旗官立刻指挥几名骑兵追击准备抓个活口套问情报,奈何林木茂密减缓了夜不收的马速,那名荷兰骑兵依靠着高超的骑术,迅速的消失在密林深处。 那名逃脱的荷兰骑兵飞速赶回奥伦治城,气喘吁吁地报告:“总督阁下,我们在北方十一里处遭遇了明军的骑兵小队,只有我一个人逃了回来!” 德韦特脸色骤然一沉,毫不迟疑地命令副官:“罗科特,立刻集结陆军部队,准备守城!” 随着荷兰陆军士兵迅速进驻奥伦治城各个城防工事,城内顿时陷入一片紧张忙碌的气氛。荷兰民众和汉族商人面面相觑,心中不由得一颤:这分明是要打仗的节奏啊! 眼见形势急转直下,亨利主动向德韦特告别,简短寒暄几句后,他便果断地带着哥萨克骑兵直奔停泊在港口的法兰西战舰,毫不犹豫地准备跑路。 德韦特望着亨利飞奔而去的背影,心中不免暗自担忧:明军的出现意味着什么?他们的目标究竟是郑芝龙,还是我们荷兰人?或者二者兼有? 第八十八章 炮轰敌巢 天启六年十月十日,备倭军水路两部会师于荷兰人统治台湾的中枢奥伦治城(改扩建后改称为“热兰遮城”)北部。 徐宁站在一处高地上,手持千里镜,目光紧紧锁定对面的奥伦治城。此时的奥伦治城四面环水。(有争议,有的地图显示东南一侧有一条狭窄的山道与台岛相连;有的地图则显示东南方向是四个小海岛依次排列形成岛链。另,此时与奥伦治城互为犄角的赤嵌城还没修建)。 “徐老弟,看啥呢?”徐宁正准备放下手中的千里镜,耳边忽然响起庞令武的声音。 “呦,老庞,今天怎么舍得从你的座舰上下来了?”徐宁笑着回应。 “今天风浪有点大,我下来活动活动,缓解一下。”庞令武拍拍自己的腿,似乎在舒展筋骨。 “对了,荷兰人的舰队呢?”徐宁问道,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就那七艘破船?我嫌碍眼,今早让人赶到南边去了。”庞令武不屑地挥了挥手。 “呃,没干掉他们?”徐宁有些惊讶,眉头微皱。 “想干掉他们来着,只是这伙荷兰人胆子太小,只要看见咱们的船有靠近他们的倾向就跑,一点机会都不给。没法,只能派船把他们逼出这片海域。”庞令武无奈地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不甘。 “对了,那七艘船里面有没有看到悬挂法兰西旗帜的船?”徐宁突然想起什么,急切地问道。 “没看到,都是荷兰人的船。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劲吗?”庞令武好奇道。 “唉,夜不收刚才抓了个俘虏,审问后才知道,昨天,有一群明人上了一艘法兰西的船。我怀疑是郑芝龙及其残部,看样子,应该是跟着法兰西人跑了。” “跑就跑了,没事,伯爷又没说非要弄死郑芝龙,只要收复大员岛就行。” “话是这么说,但是还是有些不甘心啊!” “有啥不甘心的,以后只要他还敢露头,就往死里削他,我看他能撑多久。对了,进攻前,奥伦治北面的大员镇怎么处理?”庞令武指着对面不远处的市镇问道。 “等会我派人去疏散一下,你派两艘船掩护一下,情况不对,直接开炮!” “没问题!” 半个时辰后,两千名备倭军火枪手在两艘三级风帆战列舰的掩护下,从大员镇西侧迅速登陆。与此同时,被诱以重利留下捣乱的数十名荷兰士兵在大员镇各处肆意纵火,火光四起,烟雾弥漫。 市镇陷入一片混乱,火焰如猛兽般吞噬着房屋,镇民们惊恐万状,四散奔逃。高地上,徐宁和庞令武目光如炬,紧盯着这一切,心中的怒火如洪水般涌起。这些王八蛋,竟敢烧毁即将成为备倭军地盘的房子,简直罪无可赦。 两千名备倭军登陆后,看着烟火气十足的大员镇,并没有贸然进入,而是一分为三,一部份在市镇外警戒,一部份在市镇边缘疏散逃出的人群并救火,一部份则进镇搜索荷兰人。 进入镇内搜索荷兰人的士兵们小心翼翼地前行,市镇巷道里弥漫着烧焦的木头和硝烟的味道,空气中充满了紧张的气息。 穿过几条狭窄的巷子后,数十名备倭军在一座破损的石墙后发现了十几名没来得及撤退的荷兰士兵。荷兰士兵们显然也发现了他们,立即举起火枪,双方的目光在空气中交汇,战斗一触即发。 “砰!” 荷兰士兵率先开火,几发子弹擦过备倭军士兵的头顶,打在身后的墙砖上,火星四溅。备倭军迅速还击,弹丸破空而去,准确地射中几名荷兰士兵,后者惨叫着倒地。 “冲啊!”一名总旗官一声令下,备倭军的士兵们如猛虎下山般冲向荷兰士兵,选择留下放火的荷兰士兵们虽然战力强悍,但在数十名火枪兵的猛烈攻击下,显得不堪一击。一个冲锋的功夫,荷兰士兵纷纷倒下,战场上只剩下备倭军的胜利欢呼声。 一个时辰后,市镇的大火渐渐被扑灭,浓烟散去,空气中弥漫着焦灼的气息。荷兰士兵的破坏行动被彻底镇压,一个都没跑了,全部被噶。而幸存的居民则被迅速转移到安全地带。备倭军的主力部队也分批次地向大员镇进驻,整个过程井然有序。 眼睁睁的看着数千备倭军进驻市镇,荷兰人也是无奈,自家舰队不给力啊!面对海上舰炮的威胁,荷兰人表示自己不傻。 跟随进驻的徐宁指挥着士兵们清理市镇、布置防御、划分营地。转眼间时间飞逝,一个时辰的时间不知不觉间过去了。此时申时已过,阳光渐渐暗淡,眼见攻城的最佳时机已经错过,徐宁只能无奈下令:“埋锅做饭,明日再战。” 一夜无话,双方各自按兵不动,仿佛在无声中达成了某种默契。并没有派人互偷营地,行那疲兵之计。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双方士兵便已起床着装完毕。在海风的吹拂中,他们亦是匆匆用完简单的早餐,心头充满紧张与期待。 “哔哔!” “咚咚!” 众人吃完早餐不久,便响起阵阵笛声和鼓声。霎时间,空气中便弥漫着浓烈的战斗气息。双方士兵迅速行动起来,短短几分钟的功夫,处于进攻方的备倭军便全副武装的在大员镇南面集结完毕,而处于守城一方的荷兰士兵则也是全部就位准备战斗。 “联系战舰,准备开火!”备倭军阵前,徐宁对身边一侧的传令兵下令。 不一会,随着传令兵用旗语一阵输出,负责对地掩护的五艘三级风帆战列舰纷纷悬挂起对应的信号旗并打开炮窗伸出火炮等待命令。 “前进!” 随着徐宁的一声令下,担任前线总指挥的王勇带着三个千户两千四百多名火枪兵在三千三百余名顺义营武士和一千名从义营士兵的掩护下向奥伦治城堡垒推进,徐宁则是带着九百名火枪手推着火炮跟进,庞英带领骑兵在一侧压阵。 之前一战,参与了对射和肉搏战,每个火枪千户均有一百多人的伤亡,轻重伤员均留在嘉义养伤,所以此时均不满编。顺义营武士虽然甲具防御力高,但是双拳难敌四手,再加上只要完成个人杀敌阵斩五十人的指标即可入籍大明并可接上家人伤亡大了点。至于从义营,全程在一侧放炮和守卫火炮阵地,基本没有伤亡存在。 此次战斗,面对备倭军的进攻,谨慎的荷兰人并没有像后世那样,自大的从奥伦治城主动派出部队进攻,而是选择了据城而战而非主动出击,从亨利嘴中得知了备倭军战斗力的荷兰人打算依靠坚固的堡垒进行防御。 要知道,历史上郑成功率大军攻台时,荷兰人可没怕过,甚至还主动出击。据《热兰遮城日志》记载,自5月6日开始,荷军一共出击了16次,其中5月6日以后到5月25日以前的袭击,多是十几数十人的小规模攻击。而5月6日和5月25日则规模较大,均为一百到二百多人的攻击。想想看,那时候的郑成功兵力(兵力两万五,船数百)规模和现在备倭军的兵力规模,荷兰人是真的怕了。 城墙上,总督德韦特紧张地注视着远处的敌军,看着缓缓靠近的火炮和火枪兵,他手中的千里镜几乎要被他捏碎。他的心跳如同战鼓,眼神中透出一丝焦虑,却更多的是坚定。 “停止前进!” 当火枪手即将进入到荷兰人火炮的射程时,王勇下令全军止步。 “架设火炮!”军令传来,临时充当炮手的火枪兵们迅速在大军北侧开始架设火炮。 “所有人听令!”看见对面开始架设火炮阵地,知道战斗即将开始的德韦特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副官罗科特心领神会高声喊道,声音在城墙上回荡,“我们要守住这座城堡,不惜一切代价!” 该咋守?2000vs7000,怎么打?德韦特愁的一边一个劲的薅头发,一边在心里不停地祈求上帝,希望能有奇迹出现。 根据荷兰人《巴达维亚城日志》1661年5月7日所记载:“当时城内有一千七百三十三人,内士兵八百七十人,炮手三十五人,已婚者六十三人,妇女小孩二百十八人,男女奴隶及小孩五百七十人。”而欧阳泰先生在其着作《1661决战热兰遮》中,引用voc的档案给出了不同的数字,即“九百零五名官兵,六十三名已婚男子,二百一十八名妇女儿童,还有五百四十七名奴隶及他们的子女。”由此看出,荷兰殖民台湾后,在台湾留驻的人员其实并不多。 “开炮!” 随着一声令下和传令兵信号旗的挥舞,备倭军的陆上火炮和海上战舰同时怒吼,二百多枚炮弹如雨点般飞向奥兰治城。实心弹和开花弹交织在空中,化作一片死亡的帷幕。顷刻间,奥兰治城的城墙被炸得千疮百孔,荷兰士兵们在爆炸声中惨叫连连,鲜血四溅,城墙上满是尸体和残肢。 炮火中,荷兰士兵们的恐惧和绝望无处遁形。一个年轻的荷兰士兵,眼中充满了恐惧和茫然,他刚刚还在和战友谈笑风生,肆无忌惮的嘲讽着城外的明人,此刻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战友一个个倒下。他的心跳如擂鼓,双手颤抖着握紧着火枪,仿佛这样才能在这片地狱中找到一丝安全感。 随着震天的炮声响起,在外围寻找时机支援的荷兰舰队也是焦急万分,奈何一艘一级风帆战列舰带着十五名小弟横亘在通往奥兰治城的航道上,让荷兰舰队司令气的直跳脚。 第八十九章 轰塌城墙 “轰轰轰!” “停止炮击!” 炮轰奥伦治城约半个时辰后,王勇下达了停止开炮的命令。 “星宫,派人去试探下!”王勇对一旁的顺义营指挥官星宫智雄下令。 “嗨!遵令!” “井川雄一,安排人去试探下对方火力。”星宫智雄转身又对身旁的副手说道。 “嗨!” 很快,命令传达下去,不一会,顺义营中便有一队武士迅速集结,他们头戴钵卷,未着具足,只配武士刀和肋差,神情坚毅。 “火炮准备掩护!”虽然顺义营是炮灰部队,但是又忠心又有战力的炮灰培养起来也是有些费劲。他们去试探火力,又不是去送死,还是得照顾一下,不然炮灰死没了,不还得自己人填坑。 “冲锋!” “庞伯爷!板载!”随着一声声可能、大概、也许、或者会触犯朝廷忌讳的口号声响起,一群狂热的武士迈开大步,呈散兵线向奥伦治城疯狂冲去。 “开火!” 随着顺义营武士的奔跑,火炮的轰鸣声再次响起,震得地面微微颤动。顺义营的武士们在炮弹的掩护下向前冲锋,士气高昂。每个人眼中都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仿佛在这片战场上,他们的命运早已与荣誉紧紧相连,在备倭军及武士军官头头的洗脑下,为庞伯爷战死即忠诚,忠诚即荣耀的精神深深的印刻在每一名顺义营武士的心中。 当顺义营武士快冲锋到外围壕沟时,城墙上的荷兰人似乎意识到了顺义营的意图,城墙上的部分火炮在一些不怕死的荷兰士兵操控下开始攻击,一时间,十数枚炮弹飞驰而下,十多名武士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炮弹击中没了身影。 幸存的武士心中既有恐惧,也有决心,他们知道,前进每一步都是生死的考验。但是他们眼神却依旧坚定,他们的脚步没有停下,反而更加坚定快速破坏起壕沟前方的木质栅栏向壕沟冲去。 “下沟!” 当栅栏被摧毁,剩下的武士们在长官的命令下,义无反顾地冲进满是泥浆的壕沟。看到这一幕,荷兰人停止了炮击。然而,备倭军的火炮仍然在怒吼,炮弹如雨点般倾泻,持续了整整两刻钟。 炮击终于停息,硝烟逐渐散去。徐宁和王勇几乎同时举起千里镜,迫不及待地观察战果。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狼藉:荷兰人城堡的胸墙被炸得支离破碎,城墙上布满了深深的弹坑,密密麻麻,足有两三百个。 此时的奥伦治城只有一个孤独的内城存在,日后改名热遮兰城的内外双城结构还没形成,切勿对号入座。 徐宁的心跳加速,眼中闪过一丝兴奋。而王勇的脸上同样浮现出一抹激动的红晕。两人心中都明白,这一轮炮击,确定了荷兰人的城墙并不是坚固无敌的,只要火力够强,荷兰人很快便会城破兵败,胜利的曙光似乎就在眼前。 海上,荷兰人的舰队不停地围绕着备倭军的舰队转圈,希望能突破封锁给奥伦治城帮帮忙。 看着一个劲折腾着想突破自己封锁,又不敢和自己硬碰的荷兰舰队。突然,庞令武心生一计。他果断下令舰队减速,故意露出破绽,给荷兰人制造突入的机会。同时,他命令那些速度较快的五级风帆巡航舰随时准备调整航向,伺机包抄突入的敌舰。 不一会,随着一级风帆战列舰带着三级风帆战列舰和五级风帆巡航舰拉开距离,荷兰舰队的指挥官显然也察觉到了这个机会,犹豫片刻后,终于下令全速前进。庞令武的心跳骤然加快,他知道,机会来了。他迅速传令各舰继续保持低航速,不要轻举妄动,以免吓跑荷兰人。 眼见备倭军舰队封锁线出现脱节断档的现象,荷兰舰队立即满帆前进。 等荷兰舰队头铁的冲过封锁线没多久,便遇到了原本应该炮轰奥伦治城的五艘三级风帆战列舰。 五艘战舰上的左舷炮组已经对着奥伦治城轰击了许久,右舷炮组则一直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心中早已按捺不住。当看到敌舰从自己这侧靠近时,右舷炮组的士兵们兴奋地打开炮窗,迅速将早已装填完毕的舰炮推上炮位,瞄准荷兰舰队,等待着开火的命令。他们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仿佛一场即将到来的盛宴。 在千里镜里看到备倭军的五艘战舰一字排开,每艘船的三层火炮甲板上都露出了黑黝黝的炮口,荷兰舰队指挥官的心猛地一沉,他原本抱着必死决心突进支援,但此刻却不由得心生退意。要知道,轰轰烈烈地战死和憋屈地送死可是有天壤之别的。 指挥官的手微微颤抖,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他深知,现在无论是选择继续前进还是调整航向撤退,不仅关乎自己的命运,也关乎整个舰队的生死存亡。心中那股英勇无畏的火焰似乎被眼前的黑洞洞炮口所压制,渐渐黯淡下去。 他环顾四周,看到每一名船员脸上的焦虑和紧张,仿佛都在等待他的命令。指挥官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中的恐惧,眼神中重新燃起了一丝坚定。他知道,作为指挥官,他必须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调整航向!” 最终,理智战胜了感性,指挥官选择了撤离。撤退,或许还能给奥伦治城及自己留下一线生机。如果不撤退,作为此时大员周边唯一能牵制备倭军的海上力量,一旦全军覆没,一切都将化为乌有。 “呵!果然是怕死!真是个懦夫!”远处,庞令武望着荷兰舰队急速转向,冷笑着吐出一句话。 荷兰舰队指挥官站在甲板上,仿佛听见了庞令武的嘲讽一般,双手紧握着栏杆,目光坚定却又透着一丝无奈。他知道,自己下达撤退命令并不是懦弱,而是为了保存实力,为了未来的反击。看着备倭军战舰身后不远处的奥伦治城,他的心中充满了矛盾和痛苦,但他必须做出这个决定。 “既然你们舍不得上路,那我就亲自送你们一程。”庞令武冷冷一笑,眼神中闪过一丝凌厉。他挥手下令:“传令,加速合拢!围剿荷兰舰队!” 看着旗舰发出指令,原本摸鱼游弋的十几艘五级风帆巡航舰,突然如猛兽般加速,直扑荷兰人的舰队。 而远处,见荷兰舰队掉头跑路后,一看没有搞头的五艘三级风帆战列舰则再次继续猛烈炮轰奥伦治城,就像要把火气撒向奥伦治城一般。 陆地上,在炮火的掩护下,一千名顺义营的士兵正如李云龙独立团那样,运用土工掘进的方式,一路掘进着往荷兰人的壕沟前进。而之前冲入壕沟的大部分顺义营武士,也正奋力向奥兰治城方向挖掘前进。一小部分悍勇的武士则是爬出壕沟,试图直接突进到奥兰治城城下。 炮火轰鸣,地面震颤,朝鲜劳工出身的士兵们心跳仿佛与炮声合拍。每一锹土的挖掘,都伴随着他们心中的紧张与期待。他们的眼神中透着坚毅,汗水在脸颊上划出一道道痕迹,和正面与敌军搏杀相比,他们还是更喜欢这种不与敌人直接接触作战的土工活。 而那些爬出壕沟的武士,动作迅捷而果断,目光如炬,时刻观察着对面的变化,他们没有一人退缩,每一个脚步都踏在希望与恐惧的边缘,每一声呼吸都充满了对胜利的渴望。 奥伦治城上,炮火连天,硝烟弥漫。面对备倭军的猛烈炮击,士兵伤亡数字不断攀升,兵力捉襟见肘的现象已然出现。荷兰驻大员岛总督德韦特眉头紧锁,深知此刻的危机。他迅速下令,安排人员给城内所有健壮的荷兰男人及奴隶发放火枪。当近千名荷兰男子及奴隶青壮领到火枪后,他们便在军官的指挥下,井然有序地轮班上城墙防守。 “停火!” 随着一声令下,陆地上的火炮和战舰上的舰炮怒吼戛然而止,战场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和焦土的气息,仿佛连时间都停滞了。城墙上的荷兰士兵和青壮们从墙头中探出头来,眼中充满了疲惫,以及难以掩饰的恐惧。 而在战场上站了半天也没得到出击命令的火枪兵则是松懈了下来,在军官下令后,纷纷席地而坐原地休息。 就在这时,奥伦治城上备倭军看不到的地方,荷兰人正调试两门24磅炮及其他火炮。 “开火!” “轰!” 就在陆地上的备倭军清理火炮炮膛的时候,两枚荷军24磅炮发射的炮弹在战场所有人的注视中准确的命中了两门备倭军的12磅炮。 “起立,向后转,跑步走!” 目睹了这一幕的火枪兵们纷纷迅速的原地起身,在军官的命令下后撤。 “轰!” 射程不够的十几门荷军火炮并没有攻击火枪兵和炮兵,而是开始轰击从义营士兵挖掘出的坑道,霎时间便掀起一片碎土,并带走几名倒霉的从义营士兵性命。墙头上和墙体射击孔中,荷兰士兵也纷纷开枪打向还没有躲避起来的顺义营武士。 眼见荷兰守军开始反击,没有炮火掩护的顺义营和从义营士兵纷纷躲进坑道或者壕沟内。炮兵也是急忙把火炮套上挽马拉走后撤。 海上,目睹荷兰守军开炮还击。负责指挥舰炮对岸攻击的指挥官立即指挥战舰掉头,让左舷的火炮继续自然冷却,让憋了半天的右舷炮手们疯狂开火,一时间,奥伦治城再次被炮火覆盖。 就在战舰用左右两侧火炮轮番轰击了奥伦治城半个时辰后,突然,一枚不知从哪艘战舰上发射出的32磅开花弹在狠狠的撞击在满是窟窿和裂痕的城墙上时,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奥伦治西侧的一片墙体瞬间坍塌,尘土飞扬,碎石四溅。 “战舰的火炮就是猛啊!居然直接轰塌城墙!”不一会,徐宁就收到了战舰上传来的消息。 第九十章 城破舰沉 看着那被炸的塌陷了十余米的城墙,碎石块中夹杂着尸体、鲜血和杂物,匆匆赶来的德韦特心猛然一沉。城墙的缺口比原来矮了一大截,仿佛一张张开的大嘴,吞噬着他的希望。作为奥伦治城的最高统治者,荷兰驻大员岛总督德韦特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慌乱。 辣马大一片城墙,说塌就塌了,考虑过我的感受没? 望着奥伦治城墙被轰开一个缺口,舰队指挥官眉头紧锁,虽然城墙已被破坏,但位置并不理想。他迅速下达命令,要求舰炮向北延伸,力求为陆军的进攻创造更有利的条件。 德韦特抬头望向对面海上的战舰,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怒火,几乎要破口大骂。然而,当他看到对面炮口再次冒起硝烟时,心脏猛地一紧。他知道,对方又要开炮了。德韦特迅速恢复了冷静,深吸一口气,果断地转身离开了原地撒腿就跑。 德韦特刚刚跑开不远,他刚才所在的城墙瞬间便被备倭军的炮火吞噬。炮弹在他身后炸裂,火光与烟雾交织成一片地狱景象。他心跳加速,胸口仿佛被巨石压住,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耳边的爆炸声如雷贯耳,每一声都仿佛在提醒他,生死只在一线之间。 德韦特没有时间回头看后方的情形,他只能拼命向前奔跑,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紧张与恐惧,在求生欲的刺激下,德韦特顾不上形象,手脚并用的迅速离开。 听说奥伦治城西侧被水师轰开一个缺口,徐宁也没闲着,手里没有运输舰把士兵运到奥伦治西侧进攻的他,马上派兵帮助从义营士兵挖坑道,并往奥伦治城的西北角方向延伸。 跑到北面城墙的德韦特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除了投降和坚守待援这两条路,没有第三条路走了。投降,心里肯定是不想的。但是坚守待援的话,就今天备倭军的火力来看,很难说能不能撑到巴达维亚的援兵过来。 “罗科特,立即派人拆除房屋,把拆下来的石料和木料堆在城墙塌陷的地方。”德韦特的声音透着紧迫和决绝,“一旦敌人的炮击停止,步兵发起冲锋,就把这些石料木料推下去。再准备些火药桶,如果形势危急,就点燃它们推下去。你亲自去监督,务必不惜一切代价守住塌陷区。” “好的,总督阁下,我马上去安排。”罗科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坚定,深知任务艰巨的他,迅速转身去安排相关事宜。 一个时辰后,就在朴大炮亲自上阵带着从义营的士兵挖坑道挖到离奥伦治西北角约百米远的时候,随着一声巨响,奥伦治城的西北角在火光和烟尘中轰然坍塌。丧心病狂的三级风帆战列舰,硬是凭借一己之力硬生生的把奥伦治城的西北角给炸塌了。 “进攻,顺着坑道运动到奥伦治西侧进攻!”看着被炸掉西北角的奥伦治城,徐宁激动地下令到。 听到进攻的指令下达,早就急的跳脚的顺义营武士们纷纷顺着坑道前进冲向奥伦治城。北侧城墙上的荷兰守军也是急眼了,操作着火炮不停地轰击从义营挖掘的坑道。奈何从义营士兵挖掘的坑道不仅深,而且还用木板和掘出的土料加固了一番,短时间内荷兰人火炮造成的伤害和损坏并不大。 当顺义营武士从坑道内冲到奥伦治城下时,舰炮并没有停止射击,而是往城内延伸炮击,这也就给了部分荷兰守军可乘之机,他们纷纷从缺口处探身打枪射箭攻击顺义营武士。 当顺义营武士用旗语呼叫了支援后,几门舰炮重新调整炮口,对城墙坍塌的区域边缘进行炮击。 等一部分火枪兵从坑道冲到城下并集结组成整形后,顺义营武士用信号旗示意停火。 舰炮停止开火后,几名探头的荷兰士兵便被城下的火枪兵打爆了脑袋。 与此同时,顺义营的武士们也开顺着塌陷的碎石往城上攀爬,动作敏捷如同猎豹。他们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每一步都稳重而有力。城墙上方的荷兰士兵虽然被城下的火枪兵压制不敢露头,纷纷开始往城下扔石料和木料反击,试图阻止这些备倭军的攀登。然而,训练有素且不怕死的顺义营武士们并不胆怯,他们灵活地躲避着飞来的石料和木料,继续向上攀爬。当然,也有不少倒霉蛋被砸中滚落,但是却依然阻挡不住一心想要立功的顺义营武士们攀爬。 就在几名武士快要爬上去的时候,五个带着呲呲冒火引线的圆木桶突然从城上滚了下来。 “是火药桶!快躲开!都躲开!” 看着从上面滚落的火药桶,不管是顺义营武士的长官还是火枪兵的长官纷纷开口呼喊自家士兵远离避让。 就在众人分散躲避的时候,五个火药桶几乎同时爆炸。震耳欲聋的巨响伴随着炽热的火光,瞬间吞噬了一大片人群。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士兵们的惊呼和惨叫交织在一起,令人心悸。爆炸的冲击波将许多人掀翻在地,血肉模糊的场景令人不忍直视。 爆炸的余波尚未散去,硝烟弥漫的战场上,碎石深坑前,有人跌倒,有人顽强地爬起,有人声嘶力竭地呼喊战友的名字,心中怀揣着一丝渺茫的希望,期盼他们能从这场劫难中幸存。 刚刚从坑道中冲出来的徐宁,看着眼前的一切令他心如刀绞。士兵们的惨状映入眼帘,他的怒火瞬间点燃,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杀!今个屠城,一个不留!”他怒吼着,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愤怒和决心。 “杀!” 就在这一刻,一名身穿鲜红盔甲的武士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位于攀爬第一梯队的他躲过了火药桶的致命一击,其手中的武士刀闪烁着寒冷的光芒。他的身形如猎豹般矫健,带领着二十多名同样幸存的武士,迅速攀上了城墙的边缘。 他率先跃上城墙,刀光一闪,便将身前还未反应过来的一名荷兰士兵斩于刀下。其他武士紧随其后,纷纷跳上城墙,与附近的荷兰士兵展开了激烈的近身搏斗。 “冲!” “快!所有人都跟上!” 眼见有人率先爬上城墙开始战斗,所有躲过火药桶爆炸的顺义营武士们再次发出怒吼拼命往上攀爬。 虽然第一波杀上去的武士人数不占优势,但是善于近战的他们凭借着刀利甲坚杀入荷军士兵群里搞起混战,在伤亡了一大半人并阻止了荷军继续往下扔火药桶后,成功的等到了援军。 随着越来越多的顺义营武士爬上城头,荷兰人从各处涌来的援军也越来越多,城墙上的战斗转眼间变的更加激烈,火枪声、刀剑碰撞声、惨叫声混杂在一起,形成了一片混乱的战场。 一个武士挥舞着长刀,快速而精准地劈向迎面而来的荷兰士兵。刀刃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声,刀光在阳光下闪烁,瞬间切入敌人的肩膀,血花四溅。荷兰士兵发出一声惨叫,身体向后倒去,手中的火枪无力地滑落。 另一名武士猛地转身,避开了一名荷兰士兵的刺击,长刀顺势横扫,刀刃从敌人的腰间划过。荷兰士兵痛苦地弯下腰,鲜血从伤口喷涌而出,染红了地面。他的脸上满是惊恐和绝望的神情,双眼逐渐失去光彩。 战场上,已经杀红眼了武士们的动作如行云流水,每一次挥刀、每一次格挡都充满了力量和决心。他们的呼吸急促而沉重,汗水顺着脸颊流下,混杂着血迹。每一次刀剑碰撞的金属声都震耳欲聋,每一声惨叫都让人心惊胆战。 武士们的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他们的动作愈发迅猛,每一刀都带着无尽的怒火和杀意。荷兰士兵们节节败退,面对这群杀红眼的敌人,他们的恐惧与绝望愈发明显。 整个战场被浓烈的血腥味和硝烟味所笼罩,空气中弥漫着死亡的气息。武士们奋力厮杀,用手中的武器竭力为自己争取荣誉,刀光剑影间,他们的身影显得无比高大而英勇。 当徐宁踏上奥伦治城的城墙时,顺义营的武士和大批火枪兵已如潮水般涌入城内。城中瞬间杀声四起,火枪声接连不断,仿佛雷鸣般震耳欲聋。 “传令下去,一个活口都不留!”徐宁的声音冷若冰霜,眼中闪烁着坚决的光芒。他的心中没有一丝犹豫,之前荷军用火药桶造巨大伤害的一幕让徐宁很难释怀,对敌军悲天怜悯,不存在的。 随着命令的传达,奥伦治城内鲜血四溅,刀光剑影交织成一片。每一个武士的脸上都写满了狠厉,他们的动作迅捷而凌厉,仿佛每一刀都带着对荷军的深仇大恨。火枪兵们则站在后方,稳稳地瞄准,扣动扳机,子弹如雨点般射出,毫不留情地收割着敌人的生命。 良久,当城内的厮杀声渐渐减弱,火枪声也逐渐稀疏。徐宁不由的深吸一口气,心中那股执念也渐渐消失。 就在备倭军在城内大开杀戒的时候,奥伦治外海的战局也异常激烈。备倭军的五级风帆巡航舰如同饿狼般围住了荷兰人的舰队,展开了猛烈的攻击。 十二艘全副武装的风帆战舰凭借着更快的航速,不断绕着七艘改装自商船的武装商船进行炮击。炮火连天,海面上硝烟弥漫,仿佛一场无情的屠杀。荷兰人的武装商船在猛烈的炮火中摇摇欲坠,船员们的脸上写满了绝望和恐惧,那场面,惨烈至极,令人不忍直视。 最终,桅杆俱断,风帆尽落,残破不堪的荷兰舰队被追上来的三艘三级风帆战列舰一轮炮击给干进了海底。谁也没想到,这支自打天启四年澎湖之战后撤到大员的荷兰舰队,今日会全军覆没。 第九十一章 灭大肚兵 “砰!砰!” 就在徐宁带领队伍清理奥伦治城的废墟时,突然,东北方向传来一阵密集的枪声。 “怎么回事?难道是荷兰人的援兵来了?嘿嘿,刚才没打过瘾,现在又可以大展拳脚了!”听着远处的枪声,在奥伦治忙碌的大兵们纷纷互相兴奋地低声议论,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报告大人,东北方向的警戒骑兵遭到大肚番的袭击,敌军人数约三千。”两刻钟后,一名急匆匆赶来的夜不收,脸上写满了焦虑,声音中透着紧迫。 “大肚番,和荷兰人签协议那个?来人,通知对岸的庞将军干掉他们!”带着重新集结起来准备干架的徐宁听闻是当地土着大肚番袭击自家骑兵,徐宁的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怒火,随即便下令手下通知没有参加攻城战,还在对岸待命的骑兵灭掉前来袭击的大肚番土着。 大肚王国为十六世纪中期台湾一些少数民族所成立的“跨族群准王国”,部落共主称为大肚番王。领域范围主要在今天的台中县,以及彰化县和南投县的一部分。1645年,大肚王国跟荷兰东印度公司订约,表示臣服,不过大肚王国一直维持半独立状态。明郑时期。郑成功实施“兵农合一”政策,派遣郑军分赴各地屯垦,导致明郑王朝和大肚王国数次武装冲突。其中1670年大肚王国辖下的沙辘社起兵抵抗,遭明郑将领刘国轩强力镇压,屠杀至仅剩六人,几乎灭族,史称刘国轩屠村事件。1731年(雍正九年),台湾发生大甲西社番乱(大甲西社抗清事件),翌年被镇压下来,各族人陆续逃离原居地,迁往埔里(南投县北部)一带,大肚王国亦终告瓦解。 奥伦治城隔水相望不远的东北方向,夜不收百户张东旭正带着数十名手下边打边撤。 “阿克度u份额合发发放!”三千多名身着兽皮的壮汉手执各种武器,怒吼着张东旭等人听不懂的语言,在宽阔的草地上追赶着他们,仿佛要将他们撕成碎片。 “菲利普,我的老朋友,你可不能食言!若是你违背了诺言,我的勇士将让你亲身体验我的怒火有多么可怕!”在大肚番土着战士的后方,看着正撒欢追人的自家勇士,大肚国王满脸嚣张地对前来寻求支援的荷兰通译说道。 “请放心,伟大的大肚国国王殿下,我们荷兰人绝对会信守承诺。只要您的勇士们帮助我们赶走明人,我们会立刻、马上从城中直接调拨三百杆火枪和布匹等物资给您。”为了取悦大肚国国王,荷兰通译满脸谄媚,语气中透着恭维。 看着曾经高傲的红毛鬼如今卑微地对自己奉承,大肚国国王心中暗自得意,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一抹笑容,心想:这感觉真不错,我感觉我的人生已经达到了高潮! 与此同时,刚刚接到命令的庞英迅速下达命令,带着早就整装待发的骑兵开始出击,一时间马蹄声如雷鸣般响起,激荡在海边咸湿的空气中。 一千五百多名骑兵个个精神抖擞,眼中闪烁着期待与兴奋的光芒。带队的庞英也感受到了战斗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心中不由涌动着一股无畏的勇气。他奶奶滴,终于又可以策马冲阵了。 “快!跟上!”迫不及待大杀特杀的庞英高声喝道,声音中透着坚定与激昂。后面的骑兵们纷纷应声而动,仿佛一股狂风,席卷而去。 “大人,对方的箭头淬毒了,个中箭的兄弟快撑不住了!”就在张东旭带着众人一阵齐射,打完轮燧枪里的最后一枚子弹后,丁总旗趁机靠近说道。 “你带着中箭的兄弟先撤,我先在这里挡住他们。”张东旭的声音坚定而果断。 “明白,我这就带人走!”丁总旗没有多说,迅速招呼几名夜不收的战士,将刚才中箭昏迷坠马的兄弟抬上马,急忙撤离。 看着十几名夜不收骑士策马而去,眼前只剩下三十多名夜不收骑兵坚守在自己的前方,原本就亢奋不已的大肚番士兵愈发激动,手中武器高高挥起,脚步加快,向夜不收发起了冲锋。 “谁还有箭矢和子弹?”看着丁总旗带着人马撤离后,张东旭焦急地询问众人。 “我们都用光了。”夜不收众人纷纷翻找着自己的行囊,面露无奈。 “刀都还在吗?”原本打算继续放风筝的张东旭,此刻不得不退而求其次,问道。 “大人!刀还在!” “敢不敢跟着我冲一次!” “敢!” “那就跟紧了!杀呀!” 随着张东旭的吼声,夜不收众人如同潮水般涌向大肚番士兵。 正在冲锋的大肚番士兵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震惊了,没想到三十多骑夜不收就敢冲击自家大军,不知道是该防守还是继续冲锋的大肚番军队一时间便乱了阵脚。 看着对方进退不得的样子,张东旭抓住机会,带人加速冲向大肚番,他的刀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宛如一条怒龙,直扑敌阵而去。身后的队伍紧随其后,刀刃闪亮着寒光,铿锵有力的马蹄声,仿佛在为众人的冲锋奏响战歌。 “咔嚓!”随着一声骨裂声响起,张东旭的战马如同猛虎下山,将一名大肚番士兵撞飞,对方仿佛一根稻草般被轻易折断。 随着夜不收们战马的冲击,越来越多的大肚番士兵被撞得人仰马翻。夜不收们手中的马刀在阳光下闪烁,挥舞间如同闪电,既在收割敌人的生命,也在拼命格挡四周飞来的武器。 他们如同狂风中的树木,势不可挡,杀入敌阵约五十步左右,冲锋的气势便渐渐减弱。之前和大肚番士兵周旋了半天,早就有些身疲力短的夜不收们的体力再次降下一格。张东旭敏锐地察觉到这一点,果断带领队伍转向,朝着来时的方向疾驰而去。 尽管众人心中无畏,但也明白无谓的牺牲毫无意义。张东旭深知战斗的艺术,适时止步,趁着短暂的喘息,成功的让大肚番士兵的前进速度放缓后,便迅速调转马头,开始急速撤退。马蹄声如雷,带着夜不收迅速拉开了与敌人的距离。 “这群土着,果然是一群废物啊!”荷兰通译菲利普看着前方被三十来名明军骑兵搞乱阵型的大肚番军队,心里无语的吐槽着。 张东旭等人撤出战场,拉开距离后,并没有扬长而去,而是继续在大肚番士兵行进的前方溜达,观察对方的一举一动。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张东旭转头一看,发现是庞英的增援部队赶到了! 看见前方己方的夜不收有条不紊的在敌军前方溜达,庞英挥手示意骑兵停止前进,恢复体力和马力,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战斗。 “将军!我们是在前方约十里处遇袭的,对方没有骑兵,远程兵种只有弓兵,人数约四百人左右,几经试探,其弓射程最远也就四十步。其它士兵都是近战兵种,装备五花八门,没有统一。”张东旭急匆匆地赶到庞英面前,详细地汇报着情况。 “嗯,你们撤下去修整一下吧,后面的战斗就交给我们了。”看着身前张东旭满身的伤痕,庞英语气轻柔的说道。 “好的,将军!”张东旭点了点头回答道。 “咻!”随着张东旭一声响亮的口哨声响起,原本还在大肚番前面溜达的夜不收们纷纷策马撤离。 “前进!” 待夜不收撤离后,庞英便下令众人策马踱步前进。 在距离大肚番士兵约一百米时,骑兵们开始全力冲锋,在冲锋过程中,带队的庞英一边观察着大肚番士兵的动态,一边指挥着骑兵们转换阵列,随着距离不断地拉近,原本较为松散的队形也变成了紧密的“墙式冲锋”阵列。在距离敌人五十米时,不用庞英下令,骑兵队伍中的的百户们便纷纷下令骑兵们端平骑枪。此时的骑兵就会把之前重新补充过的骑枪末端放进马鞍上的皮质套筒内,这样可以节省力气,也能最大程度发挥长枪的冲击力。 骑兵们在战场上如同一堵移动的城墙般直冲大肚番士兵,战马的铁蹄在地面上掀起滚滚尘土,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战马的嘶鸣声与骑兵的呐喊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首慷慨激昂的战歌。 就在两军即将碰撞的一刹那,庞英高声喊道:“准备迎敌!”骑兵们纷纷紧握手中的骑枪,目光如炬,盯准了对面的大肚番士兵。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毫无畏惧,长长的骑枪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似乎在预示着即将到来的血腥屠杀。 “杀!” 随着庞英一声令下,骑兵们猛然发力,骑枪如同出鞘的利剑,直刺对面大肚番士兵的胸膛。两军交汇的瞬间,伴随着兵器的碰撞声和大肚番士兵的惨叫声,鲜血飞溅,战马嘶鸣。长枪刺入敌人的身体,鲜血飞溅,惨叫声此起彼伏。大肚番士兵那本就不算阵型的松散行军阵型瞬间便被撕的粉碎,在越来越近的战马嘶鸣声的刺激下,慌了神的大肚番士兵甚至开始攻击起挡住自己逃跑路线的同伴,下手那叫一个狠呐。 看着前方犹如一堵城墙般推进的明军骑兵,知道大势已去的荷兰通译菲利普一脚便踹倒了拦着自己逃跑的大肚国国王,刚要撒腿迈步跑路,结果左腿便被倒地的大肚国国王死死抱住。 “别怪我,都是你逼得!” 看着死死抱着自己左腿不放,还要喊人帮忙按住自己的大肚国国王,菲利普抽剑刺向对方。在对方不可置信的眼神中,抽腿跑路。 当骑兵们犁庭扫穴般的干掉所有的大肚国士兵后,指挥众人打扫战场的庞英无语的看着满身金银饰品倒在血泊中的大肚国国王,这国王死的也太快了,一点劝降的机会也没给啊。 “将军,不要杀我,我还有用,有大用。大肚王国袭击贵军真的给我没有关系,嗯,大肚?对了,将军,大肚王国我熟啊!我可以戴罪立功,我可以带着你们去大肚王国找到大肚王的宝库!” 菲利普最终还是没有跑掉,被骑兵抓了回来。被骑兵们带到庞英面前后,通晓四国语言的菲利普在知道庞英的身份后,求生欲满满的他嗷的一下便大喊了起来。 嗯,用汉语大声喊的,而且还是很娴熟的汉语。 第九十二章 收复大员 “你确定你知道大肚番的宝库?” 高大的战马上,庞英俯视着被揍得鼻青脸肿,正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菲利普,不由得对其所说的大肚宝库来了兴趣。 “大肚番?对,就是大肚番,也是你们明人所说的大肚王国。国王的宝库里堆满了金银财宝,其价值至少值,嗯,按你们大明的说法,应该是至少一百万两。”跪在地上的菲利普声音微微颤抖,眼中闪烁着不安与期待的光芒。 “至少一百万两吗?啧啧!好穷的土着。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是干什么的?” “将军,我叫菲利普,迈克尔菲利普!是一名英格兰籍的通译,不是荷兰人。”菲利普满是求生欲的说着。 “好的,英格兰的菲利普,前面带路!如果真能带着我们找到宝库,我不仅会饶你一命,而且还会给你一份工作,一份可以活命的工作。”庞英的声音坚定而果断,眼神中透出一丝即将发财的兴奋。他又转身看向张东旭,语气也随之变得严肃:“张百户,你马上派人回去,告诉徐大人,大肚番主力已经剿灭,国内尚有余孽,咱们正在去大肚番剿灭余孽的路上。” 安排好一切后,庞英让夜不收百户张东旭带着急着想立功证明自己价值的菲利普先行一步,他自己则是带着骑兵清理完战场后随后跟进。 也就两刻钟的功夫,骑着一匹战马一路疾驰的菲利普便带着张东旭一行人进村了。呃,不对,应该是踏上了大肚王国都城的土地。 面对被留下守家的几十名大肚王国土着士兵的围攻,在十几名夜不收的保护下,顶着一张鼻青脸肿的菲利普没有一丝惧色,反而甚是亢奋异常,他的脸庞因兴奋而潮红,怪异的面相仿佛一头狂暴的恶魔,令土着们不由自主地感到恐惧。 仗着夜不收士兵的保护,挥舞着夜不收赞助的马刀,轻轻松松的砍翻两名土着士兵,证明自己是会杀人的后,菲利普便大声高喊着土着的语言,意思类似于国王已死,投降即可免于被杀。 虽然土着们未曾听闻“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句至理名言,但是他们的身体确是很主动的跪倒在地,各式各样的木棍石斧扔了一地,险些绊倒了急着带路寻宝的菲利普。 一刻钟后,当庞英带着大军来到大肚王国的国都时,看着低矮篱笆栅栏围起来的村墙和正在往空地上搬运金银财务的大肚土着,一脸无语的庞英挥挥手招来在村口守候的菲利普。 “菲利普,做得不错。这个大肚番王国就只有这一个村子吗?或者说,这就是它的国都?”庞英的声音中透着一丝不屑。 “将军,周围还有十几个城镇,呃,十几个村寨。”菲利普恭敬地回答,内心却隐隐感到一丝紧张。 “他们的武力如何?”庞英微微皱眉,目光如炬,似乎在审视着菲利普的每一个反应。 “将军放心,能打的村民大多在之前的战斗中丧生,剩下的士兵几乎没有战斗力。”菲利普的声音坚定,试图让将军安心。 “很好!你看到了吗?带着我的人,把周围那些村寨的居民和物资全都集中到这里。办成了,少不了你的好处。”庞英指着身旁的骑兵和步兵,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将军!请放心,我一定会把他们一个不少地带回来!”菲利普的语气中充满了自信,仿佛刚刚的阶下囚身份已被抛诸脑后,胸膛挺得高高的,仿佛在这一刻,他已然是一位得意的征服者。 午时,就在奥伦治城的备倭军众人准备享用午餐,徐宁也准备派人联络庞英时,庞英带着骑兵押送着两千余名推着装满金银财宝和粮食等物资的大肚番土着车队出现在奥伦治城对岸(获取物资和俘虏土着的具体过程和结果因为和谐问题,咱们就简单略过)。 “大人,在大肚番平叛的过程中,十几个村寨的余孽不甘失败,纷纷点火自焚村寨,还烧死了不少年迈的土着。导致许多年轻的大肚番平民无家可归。他们之前听闻咱们是仁义之师,便找到我,想要我收留他们。经过深思熟虑,我便同意了。未经您的同意,我就擅自做主把他们带回来了,请您责罚。”奥伦治城城北,下马乘船渡水过来的庞英一脸严肃的对徐宁说道。 “你可拉倒吧,咱们之前连照面都没打过的大肚番是怎么会知道咱们是仁义之师的?我还不清楚你的脾性。还放火自焚,一个自焚我信,十好几个村都自焚,你觉着我会信?过来,站好喽,我让你自焚。”徐宁边说边让庞英立正站好,直接照着屁股踢了他一脚。看着站的跟木桩子一样直溜,没有躲避的庞英,徐宁手脚踱步走到庞英身边问道:“全都处理干净了吗?可不能留下任何隐患。” “嘿嘿,大人放心吧,都处理干净了。我办事您还不了解嘛,我一把,呃,是大肚番余孽自己一把火,把村寨烧的干干净净的。”庞英一改刚才的严肃,笑嘻嘻地回应着,脸上挂着一丝得意。 “嗯,要注意影响,切勿做出影响民族团结的事情。要做就做到最好,务必滴水不漏。”徐宁语气稍缓,叮嘱道。“好了,回去吧,我还得去水师船上坐坐,就不管你了。”说完,他便转身向停驻在岸边的庞令武座舰走去。 两天后,经过一番修整和补给,庞英带着自己麾下的骑兵、两个火枪兵千户、所有能动的顺义营武士,以及刚招募的两百名大肚番士兵,踏上了清理大员各方势力的征途,准备和从北向南来的镇抚王炀会师。 至于奥伦治城南方地盘的清扫任务,则是交给了刚刚被运输船送到的海军陆战队一团。三千多名陆战队员将在大员岛南方进行一系列的实战和训练,并寻找合适的地方建立新的陆战队驻地。 与此同时,徐宁则率领剩余的队伍和随陆战队一块乘船到来的三千多名流民一起,在原奥伦治城的遗址上重新建造一座坚固的要塞,并着手兴建一个军民两用的港口。 而水师的庞令武则是在留下一些战舰,组建了驻大员岛水师分舰队后,便带着主力启程返回山东,大战一场的他心中充满了对此海战的满足和对以后战斗的期待。 同日,一份由京城发出的“海捕文书”也是传递到了大明诸省大大小小的衙门,被冠以勾结倭寇、劫掠乡里、割据明土外岛、串通外夷谋反等罪名的郑芝龙和一众十八芝的弟兄均是榜上有名。当提前知道自己被通缉后,刚逃到福建躲着喘口气的郑芝龙立马处理掉自己名下的田产和铺子。在海捕文书到达当地的前一刻,用金银美色贿赂了当地官员,买到了大量官制武器和粮食的郑芝龙便带着手下登船跑路,直奔苏门答腊岛,郑某人打算依靠荷兰人东山再起。 大员岛北方,镇抚王炀正带着近万人的队伍翻山越岭的地毯式扫荡,不管是土着还是逃荒流民,亦是海盗逃匪,都被驱赶到西部的平原地区结寨组村,并临时委任寨长村长管理,且备案设档。至于不听劝的人,嘿嘿,王炀表示,他们已经泯于历史的长河中,自我消失了。 当一队夜不收骑兵给王炀送来了奥伦治城覆灭的消息后,兴奋地镇抚大人当即便把之前俘虏的几十名郑家海盗杀了,说是给大伙助助兴,庆祝大军得胜。据说被杀的这伙海盗不寻常,劫掠当地部落焚烧房屋后,只杀老弱,不杀青壮,很是奇怪。 他们被备倭军抓住后,经受不住拷问的他们开口了,他们是郑家集团的海盗,战败被打散后,找不到组织的他们当起了人贩子,准备抓人卖到内陆赚钱。当王炀把这些人的罪行告诉给了当地山区被劫掠杀戮的部分土着后,土着们很是感谢王炀的帮助,很是配合的主动搬迁到平原居住。 然而,令人费解的是,后来当地人在闲聊时提到,海盗散匪们有组织地火烧劫掠的事件,似乎比官方记载的嘉义之战早了好几天。或许,这有可能是当地人的先祖在岁月的流逝中记错了日子。 天启六年十一月上旬,经过一个多月的艰苦跋涉,备倭军陆战队在一边扫荡敌军、一边训练的情况下,终于将备倭军的军旗牢牢的插在了大员岛最南端的鹅銮鼻土地上。这一刻,海风轻拂,旗帜在阳光下迎风飘扬,向远传宣示着不可动摇的主权。 天启六年十二月中旬,经过近两个月的地毯式扫荡,镇抚王炀与庞英在后世的南投县成功会师。当两位将领目光交汇的那一刻,他们心中不由得涌动着胜利的喜悦与满满的自豪。此时,大员岛上除了备倭军的身影,已再无其他势力的残存,胜利的号角在空中回荡,宣告着备倭军的辉煌胜利,成功收复了这片被外夷和海盗侵占的土地。 当备倭军收复大员岛全岛的消息传回山东后,正在书房里因为被京城的权贵气的差点掀桌子的庞帅高兴地把手从桌子的一角收了回去。 第九十三章 打砸抢烧 十一月初的京城,天气已逐渐转冷,永定门前的兵丁们正一丝不苟的检查着进出城门人员的身份和物品。 “下面的,清场了,官道上来了一队车队和骑兵,挂着官旗。”忽然,城门楼上负责了望守备的兵丁大喊道。 听到喊声,城门楼下的兵丁们并没有慌乱,而是迅速行动起来,城门口的人群在他们的指挥下开始向两边散去,被驱赶到一旁的行人有的匆匆赶路,有的则好奇张望,还有的则是不情愿地挪动着脚步。 半刻钟后,一行车队在骑兵的护翼下缓缓驶来,尘土飞扬中,马蹄踏在官道的石板路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守备城门的兵丁们目光紧紧跟随着那飘扬的官旗,想要辨识出是哪方大员亦或是哪家勋贵来京公办。 “止步!表明身份!” 当车队到达永定门前是时,一名把总上前拦住车队。 把总话音刚落,车队的一名骑兵策马上前递出一块腰牌及文书。 接过腰牌及文书勘验无误后,把总把它们递还给骑兵后,客气地弯腰对着挂着代表伯爷旗帜的马车一揖:“属下见过平虏伯,伯爷安康,下官职责所在,还望海涵。请!”把总说完闪身静立在一侧挥手示意手下搬开挡路的鹿柴放行。 “恪尽职守,赏!” 当马车缓缓驶过把总的身边,一枚十两重的银锭如同流星般掷出,直奔把总而来。 把总眼疾手快,迅速将银锭抓住,声音洪亮地回应道:“谢伯爷赏!” 当车队渐渐驶过,骑兵亦是列队紧随其后。把总看着近六百名骑兵拱卫着车队进了城,刚想要张嘴出声,但是摸了摸手里的十两银锭,再想想公文上的内容,随后便沉默了。伯爷带着骑兵护送四门火炮进京,有兵部背书,想来应该是不违制的。 随着最后一名骑兵进了城,永定门前的喧闹声再次回荡开来,一切又回到了之前的繁忙与热闹。 等车队过了正阳门后,车队和骑兵便一分为二,五十名骑兵护送着一辆马车直奔九千岁心腹手下刘业的刘府,剩下的骑兵则是护送着车队赶往兵部。 刘府门前,和阉党招摇风格不同的古朴匾额在阳光下显得分外庄重,门口石狮子威武庄重。管家刘福身着整洁的青色长衫,面带笑意,站在石阶上,遥遥的看向街口。 “呱嗒呱嗒!”随着一阵马蹄声响起,一辆马车的轮子辗过青石板路,发出“吱呀”的响声,出现在刘福的视线中。 数十名骑兵身着战甲,肃穆而庄严地护卫着马车前行。刘福微微探身,用右手搭在额头遮住光亮向远处看去,仔细的瞧了瞧后,他的脸上洋溢着难以掩饰的喜悦与期待。他连忙挥手招来一名家仆,声音里带着几分急切:“快去告诉老爷,庞少爷回来了!” 看着家仆的身影匆匆消失在视线中,刘福则留在原地,迈步走下台阶准备迎接庞帅的到来。 时间不长,马车便在刘福面前停稳,庞帅从马车中款款而下,一袭锦袍显得格外气派。他微笑着,向刘福问道:“刘伯,府中一切可好?” 刘福连忙回应:“少爷安好,府中一切如常。就在前几日,老爷听说你要来,还高兴的多吃了半斤牛肉呢。” “那真是太好了!寒冬腊月即将来临,这北方可是冷的很,在宫里值班,忙前忙后的可容易受冻,老爷子确实该多吃点牛肉,补补身子,强健骨骼。” “少爷说得对。”听着庞帅对自家老爷的关心,刘福脸上洋溢着笑容,心中暖意涌动,仿佛也感受到了那份温情。 刘福陪着庞帅一路欢声笑语,走进了刘业的书房。进门后,他挥手招呼其他下人退下,书房里瞬间安静下来。 “见过舅舅!”庞帅恭敬地向刘业施了一礼,脸上洋溢着亲切的笑容。 刘业笑得温暖而亲切:“一家人何必客气,快坐。” “见过伯爷!”刘训凯在一旁也向庞帅行礼,眼中流露出对长辈的尊敬。 “免礼,都是自家兄弟,不用这么见外,快坐吧。”庞帅的声音中透着轻松与亲切,瞬间便将彼此之间的距离拉近。 “明泽,前段时间四海楼的奇珍阁和杂货铺遭到砸抢的事件,咱基本上已经查明了幕后黑手。带头的正是成国公朱纯臣、阳武侯薛濂和抚宁侯朱国弼这三位勋贵。”待庞帅和刘业依次落座后,刘业开口说道,语气中透着一丝沉重。 “伯爷,除此之外,还有魏忠贤的侄子宁国公魏良卿、太常卿倪文焕、锦衣卫指挥崔应元,以及田尔耕的心腹东司理刑官杨寰,这四人同样牵涉其中。”刘训凯紧接着补充道。 “舅舅,难道勋贵们开始与阉党合作了?”庞帅虽然早已从情报司得知了一些消息,但此时再次听闻,心中仍然感到难以置信。 “你这小子,现在不也是阉党的一员吗?”刘业忍不住笑骂,语气中夹杂着一丝调侃。 “利益驱使罢了,你那些小镜子、八音盒、琉璃酿、香皂,实在是太赚钱了。自年初至今,一些闲的无聊的商人们估算,你在京城开设的这些铺子,至少赚了两百万两银子。在某些人看来,可谓是肥得流油啊,他们怎么说也得要上一口解解馋。”刘业的话语中透出一丝无奈。 “连你的面子都不顾吗?”庞帅惊讶地问道,心中难以想象。 “我的面子?呵呵,魏良卿那是真亲戚,咱的面子在他面前可不值一提。”刘业自嘲地一笑,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与苦涩。 “魏忠贤啥态度?” “简单的训斥了那小崽子几句,然后给了咱五万两银票,给小崽子入股,占一成股。咱替你答应了,虽然憋屈,但是咱也不亏。嘿嘿,昨个夜里,老舅咱又从宝库里搞了三十万两银子出来,还是老地方,你到时候安排人转走就行了。”刘业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兴奋,解气的说道。 “嚯!你老霸气!只是,这么搞没问题吧?”庞帅谨慎的问道。 “嘿嘿,只要不掰开,谁也看不出来。” “舅舅,倪文焕、崔应元、杨寰这三人?” “不宜妄动,但是也不能不动。训凯,把名单给明泽吧。” “这是什么?”庞帅接过刘训凯递来的名单,眉头微皱,满脸疑惑。 “先看看内容。” “春香楼、醉东风、流云布庄、柒记粮行、xx胡同丙三十二号……呃,这些地方?”庞帅的声音中透出几分惊讶。 “这些店铺都是成国公、阳武侯和抚宁侯的产业,而名单上的地址,正是倪文焕、崔应元和杨寰私养的小妾与藏匿的私生子们的居所。”刘业嘴角勾起一抹微笑,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来而不往非礼也,外甥明白了。”庞帅平静的说道。 “伯爷,何时动手?”一旁的刘训凯迫不及待地问道,心中燃起一阵激动。 “后日吧,等明日兵部叙完功绩再动。”刘业的语气平静而又坚定,似乎一切早已在他的掌控之中。 翌日,庞帅到兵部叙讲完编造好的大员岛明夷海战故事并与相关官员核对好首级、缴获及火炮信息后,便回了刘业家中,这让扮成路人跟梢企图搞点黑料的成国公、阳武侯和抚宁侯的家丁一无所获,只能老实的在刘业家门口附近轮流盯梢。得到庞帅回府消息的一众勋贵不由的笑了,这也算阉党? 一夜过去,次日清晨,在一众勋贵眼线的注视下,庞帅带着大队人马上街了。 春香楼,几名刚起床的护院刚打开门放一众采买出楼采买物资,就看见庞帅带着一众人马从街口奔来。 几个好奇的护院并没有急于退回,而是停在门口,想要看看热闹。然而,随着一群大兵经过他们身边,一队大兵却突然在他们面前停下了脚步。 一名旗官瞥了一眼春香楼的牌匾,确认无误后,抬手一挥,怒喝道:“给我砸!” 得嘞,这是吃瓜吃到自己身上。几名护院刚想反应,便被如狼似虎的大兵们用棍棒一一击倒,痛苦地摔倒在地。他们的抵抗毫无用处,随后大兵们蜂拥而入,冲进了春香楼。 而路过的庞帅并未停留,带着队伍继续向前行进,似乎对眼前的情况毫不在意。 柒记粮行,朱掌柜带着伙计刚打开门准备营业,便发现门外站着一排气势汹汹的大兵。 “呵呵,这真是太好了,不用我们动手,你们自己就开门了。”带队的旗官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随即扬声命令:“兄弟们,给我砸!” 大兵们闻言,纷纷抄起手中的棍棒便冲进粮店。 “老廖,让兄弟们把粮食都给我扔到街上去!” “小东,等粮食扔完后把这家店给我烧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醉东风、流云布庄、xx油行等数十家拥有显赫背景的店铺接连遭遇打砸和纵火。 五城兵马司接到消息后,立刻派出兵丁赶往事发现场,试图制止事态的进一步恶化。然而,他们刚到附近,就被一群东厂的番子拦住了去路。 “这几家店铺涉嫌通夷造反,山东备倭司正在调查,尔等快退下!”春香楼不远处,一名役长冷冷地命令,身后几个番子虎视眈眈,气氛紧张。 “老魏,发生了什么事?”五城兵马司的小官与役长相识,他眉头紧锁,心中隐隐感到不安,立刻让手下待命,自己则走上前去询问。 “唉,老马,这就叫神仙打架,这事啊,兵马司根本劝不住。”老魏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对了,等会儿准备点家伙,准备救火吧。” “我靠,猛人啊,成国公的生意说烧就烧了?”马姓小官一听,顿时便震惊得目瞪口呆。 不久后,春香楼内的清倌人、丫鬟、护院和厨子们被大兵们粗暴地驱赶出来。就在这时,两名大兵似乎担心等会火焰不够猛烈,竟然特意提来两桶火油,急匆匆地在楼内到处浇洒。 待他们浇完油走出楼外,一名大兵高高举起刚点燃的火把,毫不犹豫地扔了进去,火焰瞬间便吞噬了楼内木质的地板和墙壁,燃起熊熊烈焰。 看着大兵们放火后离去,东厂役长微微一挥手,挡路的番子立刻让开了通道。 “老马,开始吧!”役长的声音中透着一丝无奈。 老马无奈地苦笑,心中暗自叹息,随后便招呼着手下们迅速上前灭火。 第九十四章 这个莽夫 就在五城兵马司在城内到处救火的时候,完成任务的大兵们也在东厂番子的护送下,迅速撤出了京城。 与此同时,成国公府前,庞帅正带着一百名骑兵堵门,堵国公府的大门。 “小子,意欲何为?”得知消息的成国公朱纯臣,心中忐忑,披甲带胄后,率领家将家丁气势汹汹地来到自家府门口,声音如雷般的喝问。 “国公爷,我劝你善良!”看着斜顶盔、歪掼甲的朱纯臣,庞帅忍住心中的笑意,毫不畏惧地高声回应。 “这是从何说起?” “你自己心里清楚!” “不知所谓!”成国公朱纯臣镇定的说道。 “国公爷,今儿咱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今个就点到为止,我不想有下一次。告诉你,虽然你贵为国公,但是我也不是泥捏的,今天就先给你个警告,再有下次,我可就没这么好说话了。”庞帅冷冷地说完,转身带着手下撤离此地。 “威胁我?嘿!小子,你别.....”朱纯臣的话还未说完,却被府内一阵急促的叫喊声打断。 “走水了!后院着火了!” “快救火呀!” “快来人呐!快来救火!” 阵阵慌乱的呼喊从府内不断传出,打破了之前的紧张气氛。朱纯臣的脸色骤变,愤怒与不安交织在一起,心中暗想:难道是这小子干的?他立刻转身,眼中闪烁着愤怒与焦虑,心中涌动着复杂的情绪。 “老爷,快看!”朱纯臣刚踏入府门,身旁的管家急切地指向不远处腾起的浓烟,声音里透着焦急。 朱纯臣转身,目光随管家的手指投去,心中一紧:“这是哪家勋贵家里着火了,火势如此之大?” “老爷,那边也有火!”另一名家将指着另一方向,脸色愈发严峻。 “那个位置……好像是阳武侯府?呃!那之前那家,该不会是抚宁侯府吧?”联想到庞帅之前莫名其妙的话语,朱纯臣顿时心中一沉,立马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快,马上派人去查探一下,看看究竟是哪两家着火了。糟了,自家府邸也有火,快,赶紧进府灭火!” 朱纯臣的话音未落,才猛然意识到自家也在燃烧,心急如焚的他立刻带着家将和家丁们冲进府中,边跑边心中暗自祈祷,希望能及时扑灭这场突如其来的火灾。 半个时辰后,成国公府后院的大火终于被扑灭。朱纯臣凝视着被烧得不成样子的院落,心中怒火如焚,愈演愈烈。 “老爷,这不是意外,放火的贼人使用了火油。”一名老家将走上前来,语气沉重。 作为兼任京营军务的国公府,府中还是养着不少能干的老军伍,简单的火灾现场勘查自然不在话下。 “火油都用上了?这是想把火烧得更旺吗?气死我了!这狗阉党,我绝不会放过你!王八蛋,等着吧!你这个缺德冒烟的玩意!”确认火灾是人为纵火后,朱纯臣愤怒地破口大骂,声音中透着无尽的怨恨。 “老爷,刚刚下人回报,说另外两处着火的确实是阳武侯府和抚宁侯府,而且火势极其凶猛,两家侯府的大院都被烧掉了接近一半,才勉强将大火扑灭。另外还听说,抚宁侯库房里的金银都被烧的化成了金汁银液。”就在朱纯臣一个劲的问候庞帅时,刚接到两家侯府消息的管家神情凝重地上前禀道。 “这么猛?”闻听金银都被烧成了金汁银液,朱纯臣不由得眉头一皱。 “这么说,我这损失还算是轻的。” 就在成国公、阳武侯、抚宁侯三家凑在一起商量该怎么报复庞帅时,庞帅却是正忙着给天启帝和魏忠贤送礼物,一人一台火棉胶玻璃板相机和三十张胶片。 一开始二人还不觉着有啥意思,结果待庞帅给二人拍完照并洗出照片后,看着自己的黑白照片,欣喜若狂的天启帝便让庞帅跟着魏忠贤去往宫中某处,让其教授几名小太监拍照和洗照片。 就在庞帅在魏忠贤的眼皮子底下教授拍摄技巧时,京城忽然降下秋雨,给干燥的紫禁城带来了丝丝寒意。 夜幕降临,秋雨依旧倾泻而下,雨滴如珠般猛烈地砸在地面,发出“哗啦啦”的声响,地上的枯叶在雨中纷纷飘落,仿佛在诉说着秋天的凋零。 在雨声的掩护下,一百余名夜行人分成几股,悄然潜行于街坊巷道。 某处夜行人经过的街道,两个巡逻的五城兵马司兵丁正打着伞提着灯笼在街道上来回走动巡着街。 “周爷,这雨夜天是真冷啊!你说这会儿要是能找个地吃碗热面,那该多好!”年轻的兵丁对身边的年长的周姓兵丁说道。 “你小子还想吃面,过了子时,还敢在街上走动的,除了吃皇粮和打更的,就两种人,”周姓兵丁顿了顿,回顾四周发现没有别人后,继续开口说道:“一种,就是咱们,倒了血霉,抽上这巡城的签儿,还有一种……”周姓兵丁忽然警惕的停住话口,他撑着灯笼,向着一个巷口定定望过去,引得小兵跟他一起紧张。他虽然年轻少不更事,但身为巡城兵丁的警觉性还是有的。 二人听得前方黑黝黝的巷子里有动静,这么晚了,还在城中悄咪咪活动的,不是盗,就是贼,经验丰富的周爷撤伞拔出佩刀指向巷子,喝道:“出来!” 闻声,巷子里的人亦是不惧,往明亮处踏出一大步,显了真身。 一阵凉风拂过,周爷身子晃了一下,立时定住,凭借着手中灯笼的亮光,他打量着眼前这个人,大惊:尖帽,白靴,褐衣,系小绦,东厂役长!周爷手一抖,灯笼扑腾落了地,亮光照出东厂役长身后一队人马后便被雨水浇灭。 一时间,周爷整个身子被吓的不断往后退,还不晓得发生了什么的年轻兵丁连忙扶住他,问:“怎么了周爷?” “快走!走!——” 惊慌的周爷拉着小兵边说边跑。 看着慌张跑路的兵丁,东厂役长没有理会,而是再次沉默的退回巷子中。 巷子中,东厂役长和一众手下不慌不忙的换了一身行头后便离开了此地。 当夜行人冒雨抵达目标位置后,便纷纷攀上墙头,匍匐在屋瓦上,目光紧盯着院内的动静。 深秋的雨水,透着刺骨的寒意,仆人和丫鬟们都蜷缩在屋内闲聊,等待主子的召唤。护院的打手们也躲在屋内,避雨取暖,似乎没有察觉到即将来临的危机。 院内,唯有一名护院打扮的人在房檐下默默值守,任雨水打湿了他的衣衫。屋顶上的夜行人首领一挥手,立刻有一人悄然前出,准备先解决掉这个警觉的护院。 借着雨声和夜色的掩护,前出的夜行人缓缓靠近那名护院,轻声无息地从房檐下滑落,借助廊柱的遮掩,迅速接近。不等护院反应,他左手捂住了对方的嘴,防止任何声音发出,右手的利刃在瞬间划破了护院的脖子,鲜血如泉涌出。 与此同时,其他负责放哨的夜行人也在各自的岗位上,动作迅捷而致命,毫不留情地解决了值守的护院和打手,整个过程如同一场无声的风暴,迅速而致命。 看到放哨的全都被轻松放倒,各处目标的夜行人带头大哥一挥手,各夜行人迅速按照事先的计划,向各自的目标冲去。随着门开人进,刀起刀落,一场杀戮序幕悄然拉开。 房间内,还不待受惊的下人和丫鬟们开口尖叫,房外便骤然响起雷鸣,狂风大作,雨量亦是加大,倾盆而下。 在大自然的贴心呵护下,夜行人们很是轻松的开展着自己的工作。 五分钟后,当一道闪电划过天际,夜空顷刻间亮如白昼,只见各处目标院内安静无音,空无一活人,只有雨声哗哗。 “死了?” “都死了!” “谁呀?” “倪文焕养在外面的小妾。” “谁干的?” “谁知道,对了,听说还有崔应元养在外面的私生子好像也遭了灾。” “不止呢,杨寰知道吧,他......” 第二天,空中的雨幕仍在,刚刚新鲜出炉的雨夜惨案也传遍了京城。随着一条条和惨案有关的消息从五城兵马司内传出,身为阉党的倪文焕、崔应元和杨寰却是震惊的哭成了泪人。 听闻雨夜惨案和阉党倪文焕、崔应元和杨寰的反应,消息灵通的成国公、阳武侯和抚宁侯不由得再次聚集在一起。 “魏良卿的心腹管家也被灭门了!” “胆子这么大?” “年少轻狂啊!” “那咱们还出手吗?” “缓一缓吧,连自己人都干,这货就是个疯子。先看看魏阉的态度吧,魏良卿可是他亲侄子,不会不管的。等魏阉出手,待他庞某人失势,到时候痛打落水狗岂不更好。” “对对!国公爷说的对,咱们就坐山观虎斗。” 当庞帅纵容手下打砸抢烧勋贵店铺,屠杀倪文焕、崔应元和杨寰小妾和私生子的消息传到魏忠贤耳朵中时,这位提前收了好处的九千岁无奈的说了句:“这个莽夫!” 就在魏忠贤准备攒局让手下和解时,庞帅却直接莽上倪文焕、崔应元和杨寰的家门,一家扔了一万两现银,并进行了一番口头威胁后便带着手下一路狂奔返回了山东。 得知庞帅一手萝卜一手大棒怼完倪文焕、崔应元和杨寰跑路后,魏忠贤无奈地望着手中刚收到的厚厚一叠银票和黑白照片,心中感到无比无语。 算了,毕竟只是个莽夫,没必要为此生气。 噫?嗯!这个角度拍得真好,咱家喜欢。 看着手中的黑白照片,九千岁欣喜难耐,脸上洋溢着难以抑制的欢愉。 第九十五章 朝鲜有事 天启六年十一月八日夜,成国公府内书房中,就在朱纯臣正埋头奋笔疾书罗列罪责,准备弹劾庞帅时。 突然,管家推门而入,手中捧着两本书册,神情凝重:“老爷,您快看看。” 朱纯臣略有不悦的抬头,目光落在那两本书册上。只见一本厚一些的书册封面上赫然印着“勋贵贪墨京营饷银明细”的字样,字迹鲜明,似乎在无情地揭露着权贵们的丑陋。而另一本略薄的书册上则印着“成国公店铺分布祥要”的字样,令人不寒而栗。 “这……两本书册从何而来?”朱纯臣的声音微微颤抖,心中涌起一丝不安,仿佛预感到了什么不妙。 “就在刚才,有人敲门后留下的,下人开门时,那人已经离去。”管家低声解释,眼中流露出几分忐忑。 朱纯臣接过书册,翻看了几页,心跳骤然加速。书册上的每一行字都像是重锤敲击着他的内心,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中的波澜,暗自思索着这突如其来的书册意味着什么。 “哼!罢了!不过是个莽夫罢了,这次就放他一马!”他心中暗想,语气渐渐坚定,仿佛在为自己寻找借口。“另外,明日一早,便派人去那几家,告诉他们,弹劾取消。” 与此同时,心有不甘准备报复的倪文焕、崔应元和杨寰三人也收到了一封匿名的信件。信中只有三样东西:一枚沾着鲜血的刀片、一张一万两银票,以及一张详细列出他们各自家庭成员及背后家族信息的名单。 倪文焕、崔应元和杨寰三人,一手拿着血迹未干的小刀片、一手拿着银票和名单,三人在经过一番纠结的内心挣扎后,妥协了。 算了,同是阉党,都是自己人,还是团结一致为好。 魏良卿,看着刚刚送上门来的四个倭岛艺伎,心中之前的愤怒瞬间烟消云散,化作了满心的喜悦,他迫不及待地将她们拥入怀中,关上卧室的门,他要亲自体验一下神奇的异国风情。 紫禁城某处宫殿内,九千岁魏忠贤无语的紧了紧手中的加急奏报,对着一旁跪等着的东厂番子和锦衣卫道:“继续给我盯着袁府,另外,朝鲜一有消息立马来报。去吧!” 须臾间,看着远去的番子和锦衣卫,魏忠贤不由得摇了摇头道:“这世道,还是武夫比读书人靠谱。罢了,咱家也不是小心眼的人。来人,去告诉刘业,让他整几个小菜,陪咱家喝两杯。” 信王府内,近几日才刚刚搬出皇宫正式入住信王府的信王朱由检正面无表情的看着手里的密信,“上染风寒,药剂加量。予药客氏,才人流产。魏阉内斗,虎彪夺财,庞心离隙。” 朱由检看完密信,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随即,他将那张小巧的密信伸向旁边的火烛,火焰舔舐着纸张,瞬间将其吞噬。密信在火光中燃烧,化为灰烬,仿佛将那些秘密和阴谋一并焚毁。此刻,朱由检心中暗潮涌动,似乎在酝酿着什么更大的计划。 不管京城各方势力如何折腾,庞帅却是火急火燎的往山东赶路,倒不是因为京城的破事害怕,而是建奴要准备兴兵进犯朝鲜了。 老奴酋努尔哈赤死后,经过一系列的权谋和利益交换,刚刚继位的黄台吉为了巩固自己的统治,保住自己的汗位,开始励精图治,大刀阔斧的对老爹留下的基业进行封建化改革,逐步加强中央集权。 同时为了震慑周边和后续对明征战,黄台吉也开始筹划如何征服朝鲜和漠南蒙古,以便未来征战解除后顾之忧。 和排斥汉人的努尔哈赤不同,黄台吉积极采纳了汉族降官建议,确立“讲和明朝与自固之策”,开始重用汉将,削弱明朝实力,志在入关。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黄台吉逐步开始实行满汉一体政策,保护汉人,减轻农民负担,发展生产,增强兵力。 就在黄台吉思考着是先征蒙古还是先征朝鲜的时候,重量级的朝奸韩润带着带路党姜弘立上门了。 这二位朝奸可是大有来头,先说说韩润。 对明末历史和朝鲜历史素有研究的读者肯定知道1625年间,朝鲜发生的一件大事件,那就是“李适之乱”(没听说过此事的读者大大们可以去百度自行搜索)。 “李适之乱”是朝鲜王朝五百年历史中唯一一次由藩镇武装攻入汉城的叛乱。作为事件的主要发起者,李适被毫不留情地钉在了朝鲜王朝的耻辱柱上,成为世人口中的“天字第一号逆贼”。而他最亲密的同党,龟城府使韩明琏,恰恰是韩润的父亲,因此,韩润无疑是正儿八经的乱臣之后。(韩明琏之子韩润与堂弟韩义出逃后金投降努尔哈赤,努尔哈赤赐韩润游击之职,韩义备御之职。兄弟二人多次鼓动努尔哈赤出兵攻击义州、平壤和汉城。但努尔哈赤没有采纳韩氏的建议,韩氏一族也自此留在后金再未归国,于1644年从龙入关,后成为八旗朝鲜人中的一支。) 这场失败如同一把锋利的刀,深深刻在了韩润的心中。他常常在夜深人静时,思索着父亲的选择与背叛,内心充满了复杂的情感。既有对父亲的渴望与仰慕,也有对那段叛乱历史的无奈与愤怒。每当有人提及李适之乱,韩润的心中便涌起一阵波澜,仿佛那段血雨腥风的往事依然在耳边回响,撕扯着他的灵魂。 乱臣贼子的身份成为了韩润心中无法摆脱的枷锁,他渴望挣脱这份沉重的历史枷锁,屡败明军,日益壮大的建奴让韩润看到了东山再起的希望。 再说姜弘立,在光海君前期做到水原府使兼防御使,并被录为翼社功臣,封晋宁君。在此期间,他四次赴任咸镜道,在当时的朝鲜文臣中以熟悉军事和通晓女真情况着称,因此在明朝为围剿努尔哈赤而征兵朝鲜之际,被光海君任命为统率朝鲜军的都元帅。万历四十七年(1619年,朝鲜光海君十一年)二月,他与副元帅金景瑞率名朝鲜军队出征,归明朝东路军总兵刘綎节制。三月为后金军击溃,他率四五千名朝鲜将士投降后金,被努尔哈赤扣作人质,成为后金对朝鲜讨价还价的筹码。天启七年,即1627年,丁卯之役中,他随后金军进入朝鲜(也有舆论认为他不仅有降敌的前科,更是丁卯之役中引后金入寇的“谋主”,促成和平并非其功绩,“其心为虏,非为国也”,因此很多朝鲜官员都呼吁斩了姜弘立),并积极斡旋两国和议,事成后回归朝鲜,不久死于故乡衿川。 这两人,一个真心投降建奴的纨绔子弟,没有啥大能耐,但是善于鼓动怂恿。另一个不管是真心还是被迫降建奴,却也是个颇有能力的将领,对于朝鲜国内的军事也是多有了解掌握,真要铁了心引兵入朝,怕是朝鲜真心扛不住。 黄台吉即位后,朝鲜仁祖的“崇明排金”政策本就被黄台吉不爽,在韩润和姜弘立的怂恿鼓动下,黄台吉心动了。 黄台吉的继位之路并非如外界所想的那般顺利,他并不是努尔哈赤明确指定的接班人,而是由代善为首的贝勒们共同推举上位的。尽管在表面上,黄台吉维持着与其他三大贝勒共同执政的体制,但实际上却是不断地增强自己的权力。同时,也在心中对堂兄二贝勒阿敏和同父异母的三贝勒莽古尔泰二人忌惮愈发加深。 在这个特殊的历史时刻,黄台吉借助朝奸的影响,策划让阿敏出征朝鲜。这不仅是一次军事行动,更是他对阿敏忠诚度的试金石(此外,阿敏还有过在1621年入朝鲜境剿毛文龙的经验,可惜,历史上的阿敏没有经受住黄台吉的考验,在丁卯之役中的表现也成为他被治罪的重要理由。另外,当时还有消息说阿敏还产生了占据朝鲜之地自立为王的想法,后来又不了了之)。 在庞帅这个大蝴蝶的影响下,原本要在1627年正月初八(阳历2月23日)才开始的丁卯之乱,看样子是要提前开始了。 “消息准确吗?”备倭都司府内,庞帅问着情报司的人道。 “伯爷,阿敏府里传来的消息!我们的人已经确认了,建奴的军队确实开始往朝鲜边境调动了。”情报司一处军事情报科辽东组的组长李向东神色严肃,语气坚定的说道。 “袁崇焕和毛文龙那边情况怎么样?” “袁府里传来的消息是,袁崇焕准备和后金议和,打算再次修城筑堡。而毛文龙军中传来的消息则是,他们正在调动物资和兵员,准备迎战建奴。” “朝鲜那边呢?”庞帅继续问道。 “十月,在朝鲜昌城附近驻扎的明军参将徐孤臣就已经向朝鲜转告了建奴可能会攻打朝鲜的消息,因此朝鲜陆续设置扈卫厅、御营厅、总戎厅等新军,约两万余人准备迎战建奴。” “另外,朝鲜还陆续从忠清、全罗、庆尚三道调兵五千,从咸镜南道调兵两千至平安道,与原有守军一起戍守防备建奴。” “知道建奴调动的军队的数量有多少吗?”庞帅眉头紧锁,语气沉稳而严肃。 “初步探明,调动的兵马有镶蓝旗、镶红旗、镶白旗三期,共约两万人。另,有一万余归附的朝鲜包衣跟随调动。” “风雨欲来啊!来人,召集诸将开会。” 第九十六章 建奴入朝 天启六年腊月初七,黄台吉在大本营召集各旗的旗主贝勒,共同商议国政。这次会议的主题只有一个:进攻朝鲜。 在宁远遭遇败仗的几个旗主贝勒,为了洗刷心中的耻辱,纷纷请求出征。不到半个时辰,请战的气氛愈发热烈,黄台吉很是满意地看着众人,挥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后。他对所有人说道:“朝鲜屡次对我国犯下罪行,理应受到声讨。然而,此次出征不仅仅是为了讨伐朝鲜。毛文龙驻扎在其海岛上,依仗其势,招揽我方叛民,因此我们必须整军出征。如果能够征服朝鲜,那便顺便一并取之。此次用兵,目的有二。一是剿灭驻扎在朝鲜海岛的毛文龙,二是削弱或者干掉支持毛文龙的朝鲜王庭。” 眼看众人静默无声,且无人出言反对后,黄台吉便任命阿敏为主帅,率济尔哈朗、阿济格、杜度、岳讬、硕讬等诸贝勒统兵出征朝鲜。 天启六年腊月初八,一切准备妥当的阿敏便带着征朝大军拜别黄台吉,顶风踏雪的奔向朝鲜。 为了不让明军捣乱,在阿敏出兵朝鲜的同一天,黄台吉还特意致信辽东巡抚袁崇焕,历数努尔哈赤起兵时的“七大恨”,并提出议和条件,其议和条件:明朝先送黄金10万两、白银100万两、缎100匹、毛青细蓝布1000匹作为议和的诚意。而达成议和后,后金每年送给明朝东珠10颗、貂皮1000张、人参1000斤;明朝送给后金黄金1万两、白银10万两、缎10匹、毛青细蓝布30匹。黄台吉还说,明朝若不答应,就将继续战事,让袁崇焕转达北京。 《清太宗实录》记载,公元1626年9月,老汗王驾崩新汗王上位之际,时任宁远巡抚的袁崇焕委派都司傅有爵、田成及崇尚喇嘛教的李喇嘛等34人的使团前往沈阳吊唁老汗王之丧,并借此贺喜皇太极继位。然而,袁崇焕此番派遣使团出使沈阳并没有得到朝廷授权,而是出于探查建奴动态和试探后金新任大汗是否存在议和的意向。当然,不管袁崇焕议和有啥目的,恰逢当时后金计划出兵李氏朝鲜之际。为了不让明朝出兵援朝,皇太极开心的接受了袁崇焕的议和。如此一来,在这种双方都“各取所需”的环境下,议和之举一拍即合。可惜,双方临时的融洽之举,却是坑惨了毛文龙和朝鲜。 “呼呼,大意了,没想到入夜后,变得更冷了。”东江镇设置在鸭绿江西岸的一座简易两层木质哨所内,一名明军士兵从二楼哨位上换完防,走下楼梯时,双手在胸前搓揉着,试图驱散那刺骨的寒意。他的手指冻得发白,脸颊也被寒风吹得通红,仿佛每一寸肌肤都在抗议这无情的严冬。 一楼的哨所内,两名明军正坐在地上,围着一堆燃烧的柴火,火焰在寒风中摇曳,散发出温暖的光芒。他们的目光紧紧盯着火焰,似乎在那跳动的火焰中寻找一丝温暖和安慰。火光映照出他们脸上的疲惫与焦虑,仿佛这一切的艰辛都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就在不远处的破床上,一名伍长正沉沉入睡,他的呼噜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响亮,似乎在与寒风抗衡,带来一丝微弱的温暖。 “老四,你私藏的烧刀子还有没?给我来一口。”下来的士兵,是个老兵,声音沙哑,带着几分期待。他的眼神中透着渴望,仿佛那一口酒能驱散他心头的寒意与疲惫。 “早喝没了,来口热汤吧,刚炖好的野鸡汤。”老四微微一笑,眼中闪烁着温暖的光芒,仿佛在用这简单的食物给予同伴一丝安慰。他从旁边的火堆旁拿起一个带着豁口的瓷碗,盛了一碗热气腾腾的汤,汤面上漂浮着几片野菜,散发出诱人的香气。老兵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多给我盛几块肉。”老兵贪婪地说道,嘴角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一丝笑意。 “你在想屁吃,只有鸡架了,鸡肉让伍长送人了。”老四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容,顺手将盛好汤的瓷碗递给老兵。 “什么人?”就在老兵大口喝汤,享受着这一丝温暖时,哨所顶部的哨塔上传来一声急促的喝喊,打破了这份宁静。老兵的心猛然一沉,他放下碗,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安。 “嗖!”一声锐利的破空声划破了夜空,随即一支快箭如闪电般射出,精准地透胸而入,带倒了哨塔上的明军。那名士兵的惊呼声在空气中回荡,瞬间被刺骨的寒风吞没。 “快!抄家伙!把伍长叫醒!”老兵丢掉手中的瓷碗,一边大喊一边往楼上的哨塔上爬去。 看着老兵顺着梯子爬上了哨所的哨塔,老四急忙摸起树立在墙边的腰刀跟着往哨塔上爬。另一名明军则是急匆匆的跑到正在呼呼大睡的伍长身边,准备叫醒伍长。 哨塔上,看着哨所外正如潮水般涌来的建奴骑兵,老兵眼中充满了决绝。 “是鞑子!” 老兵一边大喊通知同袍,一边捡起掉落在地的弓箭准备攻击,结果刚露头,数支箭便飞了过来。 看着头部中箭倒下的老兵,刚爬上来的老四不由得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彭!”就在这时,哨所外传来檑木撞击围墙的声音。 哨所内,刚被叫醒的伍长也不是软蛋,抄起家伙便躲在哨所门口等着敌军闯进来。 “老四!啥情况?”伍长看到从二楼哨塔上快速爬下来的老四,眼中满是焦虑与紧张,急声问道。老四的脸色苍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显然刚才的情况让他心神不宁。 “是鞑子!很多!”老四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仿佛在压抑着内心的恐惧。 “马得,鞑子是脑袋进雪了吗?大冷天的不睡觉来找咱们晦气。”伍长骂骂咧咧,试图用粗鲁的话语来缓解紧张的气氛,然而心底的紧张却如潮水般涌来。他的手微微颤抖,握紧武器,感受到金属的冰冷。 老四没有回话,脸上的表情愈发凝重,他抽出刀,刀刃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寒光,目光死死盯着哨所的大门,似乎在预见即将到来的血腥厮杀。 “轰!”随着一声巨响,哨所的围墙被撞开了,尘土飞扬,几名建奴士兵如狼似虎地冲了进来,后面紧跟着一队朝鲜包衣,个个面目狰狞,杀气腾腾,仿佛一群饥饿的野兽。 “砰!”随着几脚直踹,本就不结实的哨所大门便被踹倒了。 看着涌进哨所内的朝鲜包衣炮灰,伍长的心猛地一沉,眼前的情景让他感到一阵无力。 伍长无奈地摇了摇头后,对身边的同袍道:“他狼的,早知道今天来这么多鞑子,怎么说也得让兄弟多吃一口鸡肉。老四,老丁,下辈子有机会,老子一定请你们吃鸡吃到吐。” “杀!”随着一声嘶吼,战斗爆发了。伍长和老四、老丁并肩作战,刀光剑影间,他们拼尽全力,奋勇杀敌。伍长的心中燃起一股无畏的勇气,尽管敌众我寡,他依然毫不退缩,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奋力斩向涌来的敌人。 明军悍勇,刀光闪烁间便砍翻了数名朝鲜包衣,逼得其余朝鲜包衣在哨所里节节后退。刀刃划过皮肤的声音清晰可闻,伴随着痛苦的呐喊,令人毛骨悚然。但是随着两名身着双甲的建奴加入战局,局势瞬间转变。刀甲不如建奴锋利坚固的老四和老丁先后带着遗憾和无奈倒在了建奴的刀下。 “杀鞑子!”伍长发出最后的呐喊,声音中透着不甘与愤怒,仿佛是在向命运发起最后的挑战。可惜,他也难逃厄运,身中数刀后,他的身躯如同一片枯叶,缓缓倒下,眼中的光芒渐渐消散,留下的只有无尽的无奈和遗憾。 天启六年腊月十三,鸭绿江畔,火光摇曳,映照出一片阴森的景象。无数金钱鼠尾的建奴骑兵在夜色中如鬼魅般游荡,令人心生畏惧。远处,几处微弱的火光闪烁,那是东江军设置在西岸的几处前沿哨所,如今已沦为血泊,尸体遍地,血腥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令人不寒而栗。 鸭绿江的江面上,寒冷的水流中,一群朝鲜包衣正拼命地加固和拓宽东江镇的简易浮桥,水花四溅,寒风刺骨。 在浮桥不远处,建奴主帅阿敏骑坐在马上,凝视着江对岸。他的左侧是五位贝勒和一群牛录将领,个个神情严峻,右侧则是朝鲜降将姜弘立和汉奸韩润领衔的一群归附朝鲜的将领,神色各异,或紧张或期待。 “贝勒爷,浮桥快要架设完毕,只待您一声令下,儿郎们就能踏江入朝!”一名牛录将领急匆匆地从浮桥处赶来,语气中透着激动与期待。 阿敏并没有立刻回应,目光却牢牢锁定在远方的水面上。就在此时,一艘小船缓缓驶入视野,正是之前派出去的探马归来。 “贝勒爷!几日前,毛文龙麾下的士兵劫掠了几处村落,导致平安道上下民怨沸腾,民心动摇。义州府前几日守备尚且严谨,但最近却松懈了不少。此外,毛文龙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已经将之前安置在义州附近的汉民陆续迁往铁山,并加强了戒备。”探马骑兵急急下船,快步走到阿敏面前,神情紧张而严肃道。 “济尔哈朗,按照计划,你带人去进攻东江镇!我希望你们不要让我失望!其余人,随我进攻义州!大金万胜!过江!”阿敏的声音如同雷霆,响亮而坚定,透出无畏的决心。 随着阿敏一声令下,长长的火焰长龙从鸭绿江西岸出发,沿着冰面蜿蜒而行,仿佛一条怒吼的巨龙。随后,在东岸分叉成两股火龙,逐渐消失在朝鲜境内那茂密的山林之中 第九十七章 义州陷落 早在建奴大军渡江之前,阿敏就早已派遣总兵官楞额礼和备御官雅逊二人率领一支精锐部队潜伏过江或掳或杀协助朝鲜军巡边的东江镇明军哨兵。因此,当建奴大军过江后,朝鲜北方边陲重镇义州的守军,几乎是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迎来了建奴大军。 说起义州府尹李莞,倒是一个朝鲜可以拿得出手的将领。这位肩负守土重任的关键人物,是朝鲜抗日名将李舜臣的侄子,他自幼便追随叔父在军中效命,参与过着名的露梁海战。在那场战斗中,李舜臣英勇作战,最终却因中弹而战死,留下李莞一人继续指挥朝鲜水军,直至最终击败日军,战争结束后成为了朝鲜的英雄。 经过多年的拼搏,李莞在军中逐级升迁,最后官至义州府尹,成为镇守一方的军政要员。然而,时过境迁,曾经那位血战倭寇的少年英雄,如今却在面对来势汹汹的建奴大军时,心中是否仍然燃烧着那份临危不惧的勇气呢? 十三日的深夜,寒风凛冽,刺骨的寒意在空中肆意游荡。 一身戎装的阿敏站在义州城附近的一处高地上,借着月光的映照,目光如炬的观察着对面的义州城。他的身后,上万名建奴士兵整齐列阵,盔甲在月光下闪烁着寒光,刀枪在寒风中发出清脆的声响,犹如战鼓敲响,预示着一场腥风血雨的来临。 而在义州城内,府尹李莞却沉浸在另一番世界中。 “来!再喝一杯!”此时的李莞正在一家青楼(朝鲜妓生厅和妓院的具体资料没找到,就和华夏古代同步吧)里与一名叫麒麟的妓生在灯下畅饮,酒杯碰撞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仿佛在无情地嘲笑即将降临的战争。 “大人先喝,奴家再为您跳支舞助兴如何?”麒麟娇声在李莞耳边轻语,声音如同夜风般柔和,却又透着一丝挑逗。 “好,好,好!!接着奏乐,接着舞!”李莞醉意朦胧,眼神迷离,嘴角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似乎完全沉浸在这一刻的欢愉中。 城外,望着泛布着零星火光的义州城墙,阿敏一挥手,数百名精锐的镶蓝旗建奴士兵弃马执弓带刀快速往义州城奔去。 义州城的城墙上,一队巡逻兵正准备在火堆旁稍作休息,暖和一下冻得僵硬的身体。一名年青的朝鲜士兵皱起眉头,不由自主地走向垛口,向城外探望。 “???,????(昌浩,怎么了?)”带队的队长疑惑地问着探身往城外看去的朝鲜士兵。 “?????????!(城外有动静!)”叫昌浩的朝鲜士兵一边迅速的返回火堆前,抓起一根火把,一边急切地对队长说道。 “?!??!(阿西吧!)”看着一脸认真的昌浩,在火堆前烤火取暖的队长一脸无语的吐糟道。 昌浩走到城墙垛口,将手中的火把用力扔向城外,试图借着火光看得更清楚。当火把落地的瞬间,周围的景象骤然明亮起来,他愣住了——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群正在逼近的建奴士兵,人数之多令他心中一寒。 “??!(敌袭!)”昌浩回头大喊,声音中透着震惊与恐慌。 “嗖!嗖!嗖!”昌浩话音未落之际,几支重箭如同猛兽般,从城下直直射向在城墙垛口探身的昌浩,瞬间将他笼罩在死亡的阴影之中。。 “??!(敌袭!)”看到昌浩中箭,巡逻小队的士兵们纷纷扯开嗓子,声音中满是惊慌与焦虑,仿佛在用尽全力传递这紧急的讯息。。 “duang!duang!duang!”随着巡逻小队的呼喊,城墙上用来示警的那口巨大的铜锣也被值守的朝鲜士兵用力敲响,震耳欲聋的声响迅速传遍城内。 随着敌袭的叫喊声和急促的锣声响彻天际,城墙上的朝鲜士兵们迅速抓起武器,奔向城头。尽管他们的脸上流露出恐惧与不安,但在东江镇派出来一起驻防的明军安抚下,朝鲜士兵的士气逐渐恢复,紧张的气氛开始缓和,士兵们迅速调整心态,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战斗。 同时,几名士兵在值守将领的命令下,疯了般的策马奔向城内的府衙和军营求援。 “击鼓!进攻!” 眼见偷袭失败,远处观战的阿敏怒吼,声音如雷,震荡在空中。 不久后,义州城外,战鼓的轰鸣声如潮水般涌动,震耳欲聋,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激烈战斗奏响号角,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 随着战鼓声的响起,刚抵达城墙下的数百名建奴士兵迅速聚拢在一起。在两名牛录额真的指挥下,他们有序地集结在义州城门口。一部分士兵迅速弯弓搭箭,目光炯炯地瞄准城头,准备掩护射击;而另一部分则分工明确,忙着抛绳搭梯,准备通过攀爬绳索和攀爬梯子两种方式攻上城头,集中力量打开缺口,冲入城中打开城门,策应大部队攻城。 与此同时,原本在远处待命准备偷袭的建奴骑兵也在阿敏的命令下纵马疾驰奔向义州城。 义州城的青楼里,城头上震耳欲聋的敲钟声和城外激昂的战鼓声如同利剑,刺破了这里原本温柔的氛围。李莞正沉浸在酒香与欢笑中,突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动荡惊醒。他的脑海中闪过一丝慌乱,然而酒意已将他完全笼罩,令他无法理清混乱的思绪。 尽管身为风尘女子,妓生麒麟却并不缺乏胆略。她心中焦急如焚,她清楚地意识到,如果这位府尹大人如果不迅速返回府衙主持大局,群龙无首的义州城怕是难以抵挡未知敌人的进攻。看着还在懵逼中的李莞,麒麟毫不犹豫的将李莞搀扶起,并唤来几名丫鬟帮忙,几人合力搀扶着李莞向着附近的义州府衙奔去。 路上,李莞的身体摇摇欲坠,麒麟几人费劲地拖拽着其前行,她在心中不停地祈祷着,希望能在敌军攻破义州城之前唤醒他。 半刻钟后,等麒麟几人架着李莞赶到府衙时,遇到了前来寻找李莞主持大局的义州判官崔梦良,当崔梦良把自己刚接到的敌情汇报给还醉得不省人事李莞时,这位曾经身为抗日英雄的李莞居然摆烂罢工了。知道形势紧急,一旁搀扶的麒麟只好和崔梦良一起架着被酒色掏空身子的府尹大人,到府衙门口鸣鼓聚兵。 根本不用鸣鼓聚兵,城头震耳欲聋的铜锣声和城外激昂的战鼓声早就替李莞把义州城各处的士兵给惊醒了。各级将领也是纷纷慌忙的穿戴完盔甲,带着同样慌乱的士兵们匆忙赶往城头和府衙。 当崔梦良用一盆冷水把李莞浇醒后,被冷水浇的透心凉的李莞清醒了,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后,身上的酒意也渐渐消散,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一丝惊慌,他在妓生麒麟的帮助下努力的稳住自己的身体不让自己瘫倒。 “快,传令各营上城防守!”李莞颤声吼道,声音中夹杂着一丝颤抖。 看着李莞的窘态,崔梦良怕打击自家士气,便让府丁把李莞接进府衙继续醒酒。而他则是一边传令各营士兵前往城墙防守,一边往建奴主攻的北城门而去。 当崔梦良赶到北城城门时,正遇到从城头攻入准备打开城门的数十号建奴精锐。崔梦良二话没说,夺过身边一名士兵的镋钯,带着身后的数百名朝鲜士兵冲向建奴。 崔梦良如同一头猛兽,直冲入敌阵,手中的镋钯在空气中划出一道致命的弧线。他的突刺如闪电般迅猛,瞬间便干掉一名建奴士兵,鲜血飞溅,染红了他坚毅的面庞。就在他准备再次发起攻击时,突如其来的危机让他心中一紧,一名身材魁梧、战力不俗的建奴士兵挥舞着雁翎刀,直逼而来。 “当心!”一名士兵的警告声在耳边响起,但崔梦良已然来不及反应。雁翎刀在他面前划出一道寒光,直劈而下。危急时刻,他侧身躲避,镋钯与刀刃相撞,发出刺耳的金属碰撞声,震得他手腕生疼。就在这时,几名朝鲜士兵如同及时雨般出现,他们奋力上前,齐心协力用镋钯逼退了那名建奴士兵。 随着数百名朝鲜士兵的加入,战场瞬间变得更加混乱和惨烈。虽然他们奋勇向前,但建奴士兵的战斗力依旧强悍,数十名敌人如同凶猛的狼群,数百朝鲜士兵们被压着打,鲜血四溅,惨叫声此起彼伏。崔梦良一边战斗一边高喊:“不能退缩,不能让他们打开城门!” 他拼尽全力,挥舞着镋钯,奋勇向前。他身边的朝鲜士兵也在拼命战斗,有的已被鲜血染红了衣衫,有的则在绝望中倒下,战斗的惨烈让他心如刀绞,但他知道,这是值得的。 半刻钟很快过去,战斗的局势依然胶着,崔梦良的体力渐渐被消耗殆尽,但他心中的斗志却愈加高涨。就在他一度感到力不从心时,耳边忽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转眼间,数千名朝鲜士兵如潮水般从城内各处街道涌来。 在人数优势的压制下,建奴士兵们渐渐显露出疲态,不一会,便被人数爆棚的朝鲜士兵屠戮殆尽。 城外,眼看着自家军队即将完全占领义州城墙时,却被朝鲜军队顽强抵挡住。阿敏不由自主地转过头,目光投向一旁的韩润。韩润微微点头,示意明白,随即指挥手下射出三发信号箭。 随着三发信号箭带着火光在夜空中升腾,义州城内顿时便响起震耳欲聋的喊杀声,还有冲天而起的火光。这是早已潜入城中的朝鲜包衣和建奴士兵发起的攻击,他们如猛虎下山,疯狂袭击朝鲜士兵,纵火焚烧军械库等要地,城中瞬间陷入一片混乱。 不久后,内应靠着突袭打开了义州城门,建奴大军便如潮水般涌入。在失去了城墙这一依仗后,久疏战阵、军备荒废的义州城中的两万余名朝鲜守军,根本无法与久经沙场的建奴八旗兵抗衡。 城头上,正在拼死搏杀的崔梦良望着不断涌入的建奴大军,心中涌起一阵绝望与无奈。他对身边残存的将领士兵们苦笑一声后,声音沙哑地说道:“时也,命也!”随即,他带领着众人发起了最后的冲锋。 第九十八章 铁山失守 当天亮后,义州城便被彻底攻陷,还在府衙里醒酒的府尹李莞最终难逃被俘的厄运,然后便被阿敏下令烹杀祭天。至于被俘的城内男丁则是全部剃发,编入军中充当炮灰。 另一边,在从其他途径得知建奴进入朝鲜后,身在皮岛的东江镇总兵毛文龙也是真急了,为保住朝鲜这个大粮仓和盟友,他准备亲自带队赶到皮岛以北的铁山,准备配合朝鲜共同防御建奴的进攻。 “头!前面有一队朝鲜士兵押送着一百多辆大车往咱们这边过来了。” 朝鲜盐州方向通往铁山的道路某处,一名前出探查而归的夜不收对自家伍长说道。 “朝鲜人?是来给咱们运粮草的吗?没接到消息啊?秃子,你带两人去看看。” 夜不收虽然有些疑惑,但是还是派人过去检查一下。 “干什么的?” 不一会,外号秃子的夜不收便带着两名夜不收策马赶到朝鲜车队的前方问道。 “大、大明、的、的兵、兵爷,我们、是、是义州、派、派来、给、给贵、贵军送、送粮草的,您、您看!都、都是粮食!”朝鲜车队前面,一身将领打扮的朝鲜人一边结结巴巴的用汉语回着话,一边走到一辆大车前,掀起盖布,打开一袋粮食的口袋给明军夜不收看。 知道自家大帅经常向朝鲜索要粮草补给的夜不收眼看对方确实运的是粮食,并下马又抽查了几辆车核验无误后,夸了对方几句后便回去给自家伍长汇报去了。 确定对方是给自家送粮草的车队后,夜不收小队的伍长便带人准备继续巡弋,就在伍长带人路过车队时,看着身高体型有些异于之前见过的朝鲜士兵,再看看沉默并有序押送行军的队列,伍长不由得心生疑虑,就在他驻马准备询问对方是义州位将领的手下时。夜不收附近的朝鲜士兵突然发起突袭,猝不及防的夜不收小队便被打下马。还不等夜不收们开始反击,便被周边的朝鲜士兵干掉。 濒死之际,夜不收小队的伍长听着对方满嘴的满语声,心有不甘的闭上了眼。 带队攻打毛文龙的济尔哈朗为了突袭顺利,便派遣了熟悉周边地形的东江叛将李良梅作为向导,带领一群冒充朝鲜军队的汉奸和建奴士兵,光明正大的接近铁山。他们一路高举友军的旗帜,沿途无情地攻击着东江镇的哨探和哨卡(历史上,朝鲜则认为毛文龙难以抵挡,因此选择倒向后金,为他们提供朝鲜服装,使后金军穿上伪装成朝鲜军的服装,围攻铁山)。 每次成功偷袭过后的李良梅,脸上都会漏出一丝阴险的微笑。作为叛将,李良梅知道,每一次对明军的屠戮,都是对自己背叛决心的最有力证明。 李良梅带着伪装的人马,一路正大光明的快速突袭。而济尔哈朗则率领着大军在后方快速跟进。当李良梅带着建奴大军如潮水般涌至铁山,将其团团围住之时,铁山守将都司毛有俊才接到消息,自己已然陷入了建奴大军的重重包围之中。 此前,铁山的守军已从原本的一千余人增加到了两千余人,本以为这能增强防御力量,然而此刻,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攻击,他们仓促应战,明显处于下风。那一万余人的建奴大军如恶狼般凶猛,将这两千余名守军紧紧围困,肆意攻击。 “开炮!”虽然被建奴打了个措手不及,但是负责防守的明军也不是吃素的。一开始,看着一群气势汹汹的朝鲜兵提刀挽弓的冲来,值守的明军也不管这伙盟友身份的真假,二话不说便把提前装好弹药的火炮点燃对着对方开始炮击。 “轰!”二十多门火炮齐射瞬间便带走了数十名正快速奔袭的倒霉蛋。 “射箭!”得到消息从都司衙门飞奔赶来的毛有俊顺手接过指挥权开始指挥明军防守。 一时间,战场上箭如飞蝗,喊杀声震天动地。 虽然有威力强大的火炮襄助,且明军凭借着弓箭手们如疾风骤雨般的箭雨,顽强地守住了敌人的第一波攻击。 然而,随着大量建奴骑兵如潮水般从步兵后方涌入战场,形势陡然变得严峻起来。这些建奴骑兵与步兵协同作战,展现出了极高的战斗素养。他们凭借着精准有效的射术和惊人的冲锋速度,迅速地压制住了城头上的明军,并一步步地接近了明军的防线。 铁山城,作为东江军的驻地,本应是坚固的堡垒。但城墙却是之前朝鲜人所筑造,那矮小的城墙在如狼似虎的建奴士兵面前,显得如此脆弱不堪。 铁山城守军依托着城池进行防守,他们毫不畏惧地向敌人发起攻击。在激烈的战斗中,守军们拼了命的又输出了两波猛烈的炮火,炮声如雷,硝烟滚滚,给建奴军队造成了一定的杀伤。与此同时,弓箭手们又射出了第四轮密集的箭雨,箭镞呼啸着飞向敌军,让建奴士兵的进攻受到了一定的阻碍。 但是,建奴军队的进攻势头并未因此减弱。他们如潮水般涌向城墙,不顾一切地攀爬而上。在经过一番激烈的交锋后,建奴步兵在骑兵箭雨的掩护下终于攀上了那矮小的城墙,与守城的明军短兵相接,展开了惨烈的厮杀。 城墙上,喊杀声、兵器的碰撞声交织在一起,血肉横飞,战况极其惨烈。眼看着建奴士兵如蚁附般涌上了城墙,毛有俊怒目圆睁,毫不犹豫地拔出腰间的钢刀,怒吼着杀了上去。他挥舞着手中的腰刀,刀光闪烁,每一刀都带着无尽的愤怒和决然。他奋力地厮杀着,仿佛要将眼前的敌人全部斩尽杀绝。 毛有俊带着亲兵在敌群中左冲右突,如同一头勇猛的雄狮。他的身上沾满了鲜血,但他丝毫没有退缩之意。然而,长时间的激烈战斗让他的体力渐渐不支,他的动作开始变得迟缓,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但他依然咬紧牙关,坚持战斗。 最终,毛有俊陷入了敌人的重重围攻之中。建奴士兵如潮水般涌来,将他紧紧包围,使他难以招架。尽管毛有俊拼尽全力,奋勇抵抗,但终究寡不敌众,力竭难支,被建奴士兵擒获。那些建奴士兵毫不留情,如恶狼般将他从城头上连拖再拽地拉了下来,一路粗暴地押解着,最终将他送到了济尔哈朗的面前。 在不远处督战的济尔哈朗高高在上地坐马上,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得意和轻蔑。他看着眼前这个桀骜不驯的毛文龙养孙,甚是得意。看着一旁的李良梅,济尔哈朗示意他向毛有俊劝降。此时,毛有俊被两名建奴士兵反手紧紧架住,动弹不得。李良梅走上前,脸上带着虚伪的笑容,说道:“毛都司,你可要想清楚了。只要你下令让士兵们投降,并带着我们去活捉毛文龙,我们不仅可以饶你不死,不会伤害你家中的任何一人,还会给你加官进爵,让你从此享尽荣华富贵,过上人上人的生活。这可是你改变命运的大好机会啊!”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李良梅啊!还没死呢!”毛有俊看着眼前的李良梅轻蔑的说道。 “毛都司,废话就不要多说了,时间紧迫,你还是快点做出决定吧!”李良梅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他急于完成济尔哈朗交代的任务。 “嘿嘿,我降你大爷!”毛有俊咬牙切齿地骂道,眼神中充满了坚定的决绝。 随着这声怒骂落下,在李良梅有些错愕的瞬间,毛有俊趁着身边建奴士兵稍有松懈之际,爆发出一股惊人的力量,猛然用力撞倒了一侧的士兵,然后顺势往其身上倒去。并以最快的速度速拔出对方的腰刀,毫不犹豫地往自己的脖子上抹去,试图自刎以保气节。只可惜,他此时已经再次力竭,力量已然不足。那把刀仅仅划破了半个咽喉,未能让他如愿以偿地结束自己的生命。 就在这时,城头上同为都司的刘文举正率领着一队英勇无畏的士兵往城外打,试图营救被掠走的毛有俊。他们奋勇杀敌,冲破了敌人的层层防线,不顾一切地向毛有俊的方向杀去。毛有俊尽管伤势严重,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衫,但他的眼神中依然透露出坚定的意志,丝毫没有向建奴顺服的意思。他紧咬牙关,强忍着剧痛,用眼神凶狠的盯着不远的济尔哈朗。 济尔哈朗见此情形,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他没想到毛有俊如此顽强,宁死不屈。他意识到,毛有俊的存在将会对其他明军产生巨大的影响,可能会激发他们更加顽强的抵抗意志。为了达到劝降的目的,济尔哈朗向李良梅使了个眼色,示意将毛有俊枭首示众。他妄图以此来威慑其他明军,让他们放弃抵抗,乖乖投降。然而,他的这种残忍手段只会更加激起明军的愤怒和反抗,让他们更加坚定地与建奴战斗到底。 果然,当毛有俊的头颅被建奴高高挂起时,其余的明军将士们并没有被恐惧所击倒,反而被激起了满腔的悲愤和怒火。他们同仇敌忾,视死如归,战斗力瞬间倍增。他们心中只有一个信念:誓死杀敌,为都司报仇,绝不向建奴低头! 战斗持续了许久,战场上的明军将士们展现出了顽强的意志和不屈的精神。尽管他们人数远远少于敌人,但他们的勇气和决心却让建奴大军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然而,敌我力量悬殊,最终,铁山的明军将士们全部壮烈牺牲,无一人投降。他们用自己的鲜血和生命,诠释了忠诚与勇气的真谛,用自己的生命谱写了一曲悲壮的战歌。 与此同时,看着远处铁山上空飘起的硝烟,正带兵向铁山狂奔的毛文龙顿感不妙,连忙催促麾下加速赶路。 第九十九章 云从血战 “毛帅!铁山失陷了!毛都司他们全部战死了!” 一名负责前往铁山打探情报的东江镇夜不收,策马狂奔,急匆匆地来到毛文龙面前,神情慌张道。 “撤!回云从岛!”毛文龙的声音如同雷霆,震撼着周围的空气。听闻铁山失守,守军全军覆没,他的心中不由得一阵绞痛,但时间不等人,他迅速做出决策。 “贝勒爷!探骑回报,毛文龙率兵三万余人离此地约三里时,突然改道向云从岛撤退。”就在毛文龙指挥军队撤退时,一名传信的建奴骑兵来到了铁山城下。他下马后,快步走上城头,找到济尔哈朗,神情中透着急切的禀报道。 济尔哈朗闻言,原本打算以逸待劳、据城而守,吸引毛文龙前来攻打铁山的计划瞬间被打乱。他的眉头紧锁,心中暗道:“看来又要变换战术了。” “全军集合,准备进攻云从岛!”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新的战斗注入一股力量。 两刻钟后,建奴大军收敛完勇士的遗体,怀着沉重的心情点燃火焰,焚烧了铁山城,随即在济尔哈朗的带领下,向云从岛进发。 “毛帅!鞑子来了!”刚回到云从岛的毛文龙,没过多久,一名夜不收亲兵急匆匆地传来坏消息,语气中透着不安。 “九成,冰面还没凿开吗?”毛文龙转头向一旁的李九成询问,心中隐隐感到一丝不安。 “毛帅,这几日温度骤降,冰面确实厚了些,全部凿开还需要一点时间。”李九成无奈地回答,脸上浮现出焦虑之色。 “毛帅!鞑子上来了!”话音未落,身边的亲兵指着远方漏出的旗帜,神色紧张的喊道。 “九成,快让弟兄们都撤回来!备战!”毛文龙的命令如同战鼓,激励着每一个士兵的心。随着前出凿冰的东江镇士兵迅速回归队列,建奴骑兵的前锋也逐渐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紧张的气氛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毛文龙站在临时防线的高地上,俯视着逐渐逼近的建奴骑兵,心中暗自盘算着接下来的战斗。他知道,时间已经不多,必须尽快制定出一个有效的防御策略。眼前的局势如同一张紧绷的弓,随时可能断裂。 “李九成,你马上带一队人马去右边的那处小高地,准备埋伏。等我号令发出,你们便快速出击给他们致命一击!”毛文龙果断地指挥道,眼神中透着果决与坚定。 “是,毛帅!”李九成立刻领命,带着几名亲兵回去传达军令。不一会,他便带着一队人马迅速向东侧移动,寻找最佳的埋伏地点。与此同时,毛文龙则将注意力再次转向了正前方的敌军。此时的建奴骑兵如同潮水般涌来,黑压压的一片,令人心生畏惧。 “弟兄们,我们要为在铁山战死的兄弟们复仇!”毛文龙高声呼喊,声音穿透了战鼓的轰鸣,激励着士兵们的士气。“为了我们死去的兄弟姐妹,也为了我们自己,干掉他们,让他们血债血偿!” 士兵们纷纷回应,齐声吼道:“血债血偿!”毛文龙的言语如同利刃,划破了士兵们心中的恐惧与犹豫,激起了他们内心深处的勇气。 就在这时,建奴骑兵的前锋已经抵达云从岛的边缘,济尔哈朗骑在高头马上,目光如鹰,冷冷地扫视着对面的防线。看着没有城墙据守,只是顺着丘陵防御的毛文龙部,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似乎在嘲讽毛文龙的胆大无知。 “给我冲!”随着济尔哈朗一声令下,建奴骑兵如同离弦之箭,踏着冰面迅速朝着云从岛上扑去,一时间,马蹄声如雷鸣般响彻四野。(云从岛并不是一个单纯的海岛,而是铁山和云从地脉相连往海里延伸的半岛似岛屿,地形主要由山地和丘陵组成,沿着地脉延伸路线攻击是最省时省力的攻击路线) “放箭!”毛文龙大喝,数百名弓箭手迅速拉开弓弦,箭雨如同暴风骤雨般倾泻而下,狠狠地砸向冲锋而来的建奴骑兵。冲锋在最前面的数十名倒霉蛋瞬间便被密密麻麻的箭矢射中要害,在马匹嘶鸣声中着跌落在地,溅起一阵雪花。 “前进!不要退缩!”带队冲锋的牛录们怒吼着,挥舞着手中的刀,鼓舞着士兵们的士气。建奴骑兵在他们的指挥下,继续向前冲锋,准备一鼓作气突破云从岛的防线。 虽然东江镇的箭雨如同倾盆大雨般洒落,但由于弓箭的威力不足,且加之建奴骑兵普遍身披双层乃至三层甲,所以他们的损失并不严重。建奴骑兵在箭雨中毫不畏惧,奋勇向前,双方的距离迅速缩短。 “嗖嗖!”当然,建奴骑兵并非被动挨打,他们在冲锋的过程中也毫不示弱,有组织的迅速拉弓搭箭进行反击。 “准备!准备近战!”毛文龙目睹己方越来越多的弓箭手倒在建奴的箭矢下,加之建奴骑兵的逼近令他心中紧张。他果断下令,弓箭手们迅速收起弓箭,退至后方,拔出腰间的刀剑,紧紧依靠在前方的长枪兵和刀盾兵身后,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近战。 “放炮!” 随着毛文龙一声令下,事先隐藏在战阵中的六门虎蹲炮突然开炮,数百枚约五钱重的小铅弹和六枚三十两重的大铅瞬间飞向正前方约百步远的建奴骑兵,宛如怒潮般席卷而去。 与此同时,听到炮声响起的李九成也带领着一千多人直插建奴骑兵的大腰子,炮声震天,令他心中燃起一股斗志。可惜的是,建奴骑兵并没有受太大影响,大队人马中分流出一个牛录的兵力便挡住了李九成他们。 虽然虎蹲炮击倒了一片冲锋的建奴骑兵,但后续的骑兵却并未因此退缩,反而更加奋勇争先,向前冲锋,似乎在愈加激昂的战意中,愈发显露出他们的勇猛。 被毛文龙依仗为大杀器的六门虎蹲炮,连续三轮近距离炮击显然是挡不住悍勇的建奴骑兵冲锋,对方如同闪电般迅捷,凭借着高超的骑术和精准的箭术,他们扛住了炮击后迅速突破了东江镇的防御。尽管东江镇的士兵人数众多,但奈何是野战,面对经验丰富,悍不畏死的敌人,人数占优但战力有限的他们依然显得捉襟见肘。冰冷的地面上,双方拼杀得不可开交,鲜血与雪水交融,染红了原本洁白的雪地,仿佛在诉说着这场战斗的惨烈。 “杀!”一名年轻的东江镇士兵在战斗中高喊,声音穿透冰冷的空气,响亮而坚定。他的脸庞因寒风而通红,紧握长枪的手因用力而微微颤抖,眼中燃烧着不屈的斗志。他的心跳如战鼓般急促,仿佛每一次脉搏都在催促着他奋勇向前。他挥舞着手中的长枪,奋力刺向一名骑在战马上的建奴骑兵,枪尖划破空气,带起一阵寒风,直击敌人的心口。那一瞬间,时间仿佛凝固,周围的战斗声都变得遥远,只有他与敌人之间的距离在迅速缩短。随着枪尖正中靶心,之前还在战马上横行无忌的建奴骑兵瞬间便被挑落马下,随后便被一名弓箭手转职的刀兵眼疾手快的砍掉了脑袋。 “哈!”远处,一名正在厮杀的建奴骑兵侧面,一个落马后步战的建奴士兵在躲过两柄长枪的攻击后,挥动着手中的腰刀,凶猛地劈向正在围攻骑兵的刀盾兵。刀刃划过,鲜血四溅,染红了白雪,仿佛在为这场战斗的悲壮添上了一笔浓重的色彩。战场上满是倒下的身影,空气中弥漫着血腥与硝烟的味道,令人窒息。每一声惨叫、每一声怒吼,都在提醒着在场的每一个人,这是一场生死攸关的战斗。 另一边,济尔哈朗并未放松警惕,他一边指挥着骑兵如潮水般不断涌入东江镇的防线,一边指挥着一部分骑兵下马,从战马难以立足的侧翼加入战场。他的眼神如鹰隼般锐利,目光扫过战场,捕捉着每一个瞬息万变的战局,仿佛在审视着猎物的动向。 战斗在云从岛的雪地上愈演愈烈,刀剑交错声此起彼伏,鲜血与雪水交融,成为这片土地上最悲壮的旋律。每一声金属碰撞都如同战鼓,激励着士兵们奋勇向前。毛文龙的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他的身影在战场上如同流星,划破天际。已经杀红眼的他大声呼喊:“坚持住,把这些狗娘养的鞑子从马上给我干下来砍死!”他的声音如雷霆般在战场上回荡,振奋了在场的每一个人,仿佛为他们注入了无畏的勇气。 激烈的战斗持续了近一个多时辰,直到傍晚时分,天边的太阳渐渐沉入地平线,余晖洒落在战场上,映照出一片惨烈的景象。对战的双方都感到阵阵疲惫,战斗的热潮逐渐消退。 最终,凭借着人数和地理优势,毛文龙带着一众士兵挡住了如狼似虎的建奴骑兵。随着退兵的锣鼓声响起,双方纷纷罢战退兵。 “东江镇三万打八千,死了一万三?对方才死伤近千?接近1:13的战损比,真是一言难尽!”夜幕掩护下,云从岛外海十海里处,刚刚赶到的威海卫水师旗舰上,庞帅一脸无奈的看着手里的情报。 “伯爷,明早按计划继续观山斗还是支援一下东江镇?”此次出兵负责带陆军作战,已经荣盛为改制后第一步兵师一零一旅旅长的庞勇问道。 “明日巳时进入战场!给双方一个大大的惊喜!” 第一百章 炮轰建奴 夜幕低垂,月光如银,轻柔地洒落在云从岛的土地上,勾勒出一幅静谧的画面。然而,在这宁静的表象下,暗流却在悄然涌动。 东江镇的大营中,刚吃完晚饭的毛文龙漫步在营中,目光追随着那藏在云层后的弯月,心中不由自主地燃起一团熊熊烈火。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他的脑海中闪现:或许,今夜可以在这夜色的掩护下,向建奴大营发起一场出其不意的攻击。 “来人!聚将!”下定决心的毛文龙急忙吩咐亲兵,召集众将准备夜袭。 不久,除了值守的军官,毛文龙的主帐中便涌入了三十多位将领,个个神情严肃,气氛紧张而凝重。 “诸位!今夜,我将对建奴大营发起夜袭,谁愿意与我并肩作战?”毛文龙的声音如同战鼓,铿锵有力,透着无畏的决心,直击每一个人的心灵。 “末将(孩儿)死战!”东江诸将和毛文龙的养子养孙齐声回应,眼中燃烧着坚定的火焰。此刻,他们的心灵仿佛已与毛文龙紧紧相连,誓言共赴这场生死之战,誓言击杀建奴于战场。 “好!都司毛有见、尤景,你们二人各自挑选千名精兵,并多备火器,待寅时随我出发,夜袭敌营。九成,你带着其他诸将守好营地,绝不可懈怠。” “末将领命!” 寅时,毛文龙带着毛有见、尤景等几员悍将,率领两千精锐在夜色的掩护下,悄无声息地离开营地,分兵一左一右,向建奴大营潜行而去。 大营内,自大的建奴士兵们正沉浸在夜晚的宁静中,营帐内和篝火旁的鼾声此起彼伏,毫无警觉,睡梦中的建奴完全未察觉即将降临的灾难。毛文龙如同幽灵般穿行在黑暗中,轻巧地解决了营外的哨岗,悄然接近敌人的营帐。看着近在咫尺的建奴大营,毛文龙心中暗道:“真是天助我也!” “放信号箭!” “嗖!” “啪!” 随着一发信号箭升空爆炸,摸到建奴大营两侧的东江镇虎蹲炮炮兵纷纷操作虎蹲炮对准建奴的简易寨墙开火。 “轰!” 随着炮声响起,建奴大营的寨墙被炮弹轰开了几个缺口。 “冲啊!”随着一声震天的吼叫,东江镇的士兵们如同洪水般涌入大营,先是开铳放火,后是刀剑出鞘,一时间建奴营地中便火光冲天,杀声不断。正在酣睡的建奴士兵们被突如其来的攻击惊醒,惊恐的叫喊声、火药的爆炸声、金属碰撞声交织在一起,宛如一曲悲壮的交响乐。东江镇的士兵们在战斗中英勇无畏,奋力挥舞着手中的武器,仿佛要将心中的仇恨全部倾泻而出。 然而,混乱的局面并没有持续太久。济尔哈朗,这位建奴的统帅,凭借着多年的战斗经验,迅速的恢复了指挥。他的声音如同雷霆,响彻在大营上空:“所有人,听令!集合!反击!”在他的指挥下,建奴士兵们迅速组织起防线,开始反击。正在大营中搏杀破坏的东江镇士兵们,瞬间便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压力。 战斗愈演愈烈,刀剑相交,鲜血飞溅。东江镇的士兵们拼尽全力,面色凝重,心中却充满着不屈的斗志。每一名士兵的心中都涌动着对敌人的仇恨,他们在战斗中不断呼喊,互相鼓励,试图在这场夜袭中杀死更多的建奴。 “杀鞑子!”一名年轻的东江镇士兵在战斗中怒喊,声音中透着坚定与力量。他身旁的一名老兵,则是面色凝重,双手紧握着腰刀,刀锋在月光下闪烁着寒光。他的每一次挥刀都显得格外用力,仿佛要将心中的恐惧与绝望一并斩断。然而,围上来的建奴如同潮水般汹涌而至,老兵的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深深的绝望。 济尔哈朗的指挥如同一股狂风,迅速将快冲到营寨中心的东江镇士兵们逼退。从夜袭中反应过来的建奴士兵们像是一群被激怒的猛兽,不断地冲向那些略有疲惫的东江镇士兵,将东江镇的士兵们逐渐逼回。毛文龙见状,心中焦急,试图组织反击,但敌人如同猛兽般扑来,令他感到无力。每一名士兵的心中都明白,今晚的夜袭怕是要失败了。 就在混战之中,毛文龙的养孙毛有见被建奴层层围住,眼看着他即将陷入绝境,毛文龙心如刀绞,愤怒与焦虑交织在一起,他大吼一声,带人奋力冲向前方,试图救回毛有见。 经过一阵殊死搏杀,就在他即将抵达毛有见身边的那一瞬,围攻的建奴如雨点般的刀剑,毫不留情地落在已经力竭、倒地不起的毛有见身上。 毛有见的脸上写满了无奈与遗憾,他的眼神在那一瞬间与毛文龙交汇,仿佛在诉说着无声的遗憾与不甘。 看着毛有见战死,毛文龙顿时心如刀绞,他像一头愤怒的狮子,不顾一切的挥舞着战刀冲向建奴。他要为毛有见报仇,他要对建奴报复,刀光剑影之间,几名围攻毛有见的建奴很快便变成了毛文龙手下的刀下亡魂。就在毛文龙准备继续砍人时,耳边传来了一个熟悉而又急促的声音:“爹!快走!”是他的养子毛承禄,正奋力从不远处杀出,试图将他拉回。 原来,随着时间的推移,战斗的形势逐渐不利。建奴的兵力源源不断地涌入,眼见杀疯了的毛文龙带兵突进的队伍就要重蹈毛有见的覆辙,附近的毛承禄及时大呼示警。 最终,面对建奴强大的压力,毛文龙心中充满了不甘与愤怒,却不得不做出一个痛苦的选择——撤退。他的双拳紧握,心如刀绞,眼中闪烁着不屈的火焰,但无奈的现实迫使他只能无助地指挥队伍撤出战斗。 眼看着东江镇的士兵在夜色中渐渐消失,济尔哈朗没有急于派人追击,而是冷静而谨慎地指挥着建奴们稳固营地,做好防守和清理战场的准备。并下令以牛录为单位,轮流值夜和修整。 卯时,当初升的阳光透过晨雾洒在大地上,云从岛上对峙的两方火头军也开始了新一天的忙碌,纷纷生火做饭。 “呜呜呜!” “咚咚咚!” 当双方士兵享用完早餐,各自特有的通讯调度工具也开始频繁得响起,号角声与战鼓声交织成一曲紧张的序曲,双方士兵们纷纷整装待战,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战斗。气氛中弥漫着紧张与期待,仿佛每个人的心跳都在为即将展开的厮杀而加速。 “进攻!” 随着济尔哈朗的命令响起,身披重甲、手握弓箭的精锐建奴骑兵如同猛虎下山,纷纷催动战马,向前冲去。 “冲啊!” 当他们逼近东江镇营地时,先锋骑兵的马蹄声愈发急促,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血战而欢呼。 “射!” 战马上的骑兵们迅速拉弓搭箭,目光如炬,锁定了东江镇的目标。 “崩!崩崩!” 弓弦的震响如同战鼓,清脆而有力,回荡在空气中。 “嗖!” 一支支箭矢在马背上飞驰而出,借助着战马的速度,直刺掩体后的东江镇士兵。 建奴骑兵的射术精湛,箭矢如雨,时不时有东江镇的士兵被命中,痛苦的惨叫声划破了战场的宁静,令人心悸。 面对如雨般密集飞来的箭矢,东江镇士兵们只能蜷缩在营地那简陋的木质围墙后,手中举着盾牌和其他杂物,用来抵挡箭矢。 “射箭!” 面对“开火!” 建奴精锐骑兵的重箭冲锋,毛文龙并不慌张,而是指挥着弓箭手和炮手进行反击。可惜的是,除了虎蹲炮的攻击,弓箭手射出去的箭矢看似密集如蝗,实际却伤害不大,杀伤建奴寥寥无几。 “哗啦!” 一名建奴骑兵连人带马狠狠地撞在一处东江镇的简易围墙上,瞬间形成一个缺口。紧随其后的建奴骑兵如潮水般涌入东江镇营地。然而,迎接他们的并不是一片坦途,而是像八卦阵一样的障碍物,依托障碍物防御的东江镇士兵们如猛狮般的反击。一时间刀光剑影交错,再次开启一场混战。 “轰!轰轰!” 巳时! 就在双方打的不可开交之际,远处海上突然传来一阵阵隆隆的炮声。 正在交战的双方,不由自主的向着炮声传来的方向望去! 就见视线的尽头,云从岛远处的海面上出现了几艘横置的战舰。战舰侧舷的炮窗已全部打开,露出一门门黑洞洞的大炮,附近漂浮着还未散尽的硝烟。 还未等双方反应过来,数十枚开花弹如雨点般落下,正好砸在正在冲锋的建奴士兵中。炮弹在地面上爆炸的瞬间,巨大的声响撕裂了空气;有的炮弹则在士兵们的头顶炸开,形成了恐怖的弹幕。顷刻间,密集的弹幕如狂风暴雨般倾泻而下,席卷周围的一切,带来毁灭的狂潮!在这片破片的雨幕中,即便是身穿三层铠甲的建奴士兵,也如同薄纸般被轻易撕裂。 “啊!” “救命啊!” 连绵不绝的惨叫声中,不断有建奴士兵被开花弹的破片撕碎。 “轰!轰轰!” 第二波炮击再次袭来,建奴一方,再次一片惨叫哀嚎。 “撤退!” 在接连不断的爆炸声中,正在冲锋的建奴士兵终于坚持不住了,纷纷调转方向撤退。 随着建奴士兵的撤离,海上的战舰也停止了炮击。 当毛文龙忙着重整防御,济尔哈朗忙着重整旗鼓的时候,几艘大福船从战舰一侧驶向云从岛。 眼见海上来袭的势力准备登陆,毛文龙和济尔哈朗心情各异,毛文龙是紧张和期待中带着丝丝喜悦,毕竟自己一方没挨炸,应该不是敌人。济尔哈朗则是不安与愤怒中带着一丝惶恐,毕竟刚才炮击的时候,死的都是他的人。 “庞字旗?” “山东备倭军?” 待福船靠岸时,双方人马都看见了帅旗上的“庞”字和绣在风帆上的“山东备倭军”旗号。 第一章 建奴撤了 得益于简易码头地处远离战场之地,此前亦无人问津,加之战舰的火炮予以支援,备倭军打头的两艘福船并未选择大船转乘小船进行抢滩登陆的模式,而是决定采用将船停泊在码头,卸载人员及装备的方式实施登陆。 “快!各班依序迅速下船!”伴随着这声高喊,跳板从船上稳稳地搭靠在码头上,大批备倭军迅速且有条不紊地通过跳板走下船只。 “一连的,加快速度整队!” “三连的,赶紧过来集合!” “四连的,动作麻利些!” “五连的,留意右翼情况!” 没过多久,两艘大福船上的备倭军便全部下船,并按照各自的编制完成列阵。在确认所有士兵都已成功卸下后,两艘大福船缓缓驶离码头,为后续抵达的福船腾出泊位。 “咚!咚!咚!”沉稳有力的行军鼓点骤然响起,整队完毕的各支连队纷纷开始向前移动,以便为后续登陆的友军腾出足够的空间。 随着第二批备倭军顺利下船并完成列队,跟随而来的两名骑兵驾驭着战马,向着东江镇的方向疾驰而去。 “毛帅,援军信使来报,平虏伯庞帅率山东备倭军前来支援!”在东江镇的阵中,李九成兴奋地走向毛文龙,神情中满是期待。 “山东备倭军,来得正是时候!”听到援军的消息,毛文龙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咚!咚!咚!” “嘀!嘀!嘀!” 不久后,沉闷的战鼓声与悠扬的笛哨声交织在一起,备倭军迅速完成登陆,整齐地从集合阵列转为战斗阵列。 一个个方阵稳稳地出现在战场一侧,气势如虹! “哗、哗!” 随着整齐划一的踏步声响起,庞帅潇洒地骑上马背,纵马来到军队前方,准备动员喊话。阵前,他的帅字旗在风中高高飘扬。 一众备倭军士气高昂!他们做好了迎战准备,他们用炽热的眼神看着前方纵马的庞帅。 庞帅看着远方黑压压的建奴兵马,抽出腰间的青钢剑,开始绕着全军奔驰,没有长篇大话,只是声音如雷的重复着:“备倭军!万胜!”他的吼声如同战鼓,激荡着每一位备倭军的心灵。 “万胜!万胜!” 随着备倭军全体将士的齐声呐喊,一时间,万胜的声音响彻战场。 “前进!” “啦啦…啦!啦啦…啦!” “我们一排又一排,英勇无畏向前进。 古代英雄不可见,今朝我们列阵前。 闻所未闻燧发枪,无坚不摧黑火药。 我们就是火枪兵,纵有危险亦无畏。 我们一排又一排,英勇无畏火枪兵。 每当命令下达时,摧敌工事勇冲锋。 长官扬起指挥刀,我们举起燧发枪。 哪怕敌人如浪涌,我们巍峨如泰山。 我们一排又一排,英勇无畏向前行。 残酷战斗终结束,我们休整于间隙。 逃命敌军大声呼:来了一群火枪兵。 英勇善战不畏难,打的敌人丧了胆。 是谁一排又一排,唯有我们火枪兵。 美酒琼浆斟满杯,为祝胜利而干杯。 头戴黑色军礼帽,我们身着红战袍。 誓死冲锋不停歇,吾主荣耀即吾命!” 战场一端,眼看着明军登陆的部队越来越多,最后形成战阵向自己走来。济尔哈朗有些坐不住了。本来是是想给备倭军来一个半渡而击的,但是因为备倭军舰炮密集的炮火打出了遮断射击的威慑力,让他放弃了。但是现在看着乌泱泱的一大片,有着强军之资的备倭军高唱着军歌直奔自己而来。尽管未曾交手,济尔哈朗却早已在黄台吉等人的嘴中听闻过备倭军的威名,想起萨哈廉和鳌拜谈及备倭军当时躲闪的眼神,心中不由得涌起一阵不安。 “贝勒爷,决不能再拖下去了!”副将焦急地说道,目光紧盯着逼近的备倭军。 “传令厄得尔杜、福尔度,让他二人带着各自的牛录发起试探性的冲锋!”济尔哈朗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地看向整齐行军的备倭军,果断下令。 “呜~呜呜!” 随着沉闷的号角声响起,被点名的牛录厄得尔杜、福庆康二人带着麾下的建奴骑兵小跑着,向着行进中的备倭军前进。 “停止前进!” 看着八百米开外冲着自己而来的建奴骑兵,移动中的备倭军士兵在各自军官的呼喊声中停下了脚步。 “停止前进!炮兵连自由射击,火枪兵准备迎敌!” 随着传令兵们的接力传讯,火枪兵们纷纷停止前进,在各级军官的指挥下转入战斗状态。在步兵左翼跟随前进的备倭军炮兵也开始迅速构筑炮位,准备战斗。 “枪上肩!” “预备!” “举枪!” 就在炮手们在寒风中热火朝天的装填完弹药,开始调整火炮的仰角和射击角度时,备倭军的火枪兵们做了最后一次微调后,在军官的指挥下,有条不紊的按照操典进行着操作,将提前装好弹药的火枪瞄向建奴骑兵! “冲啊!” 当厄得尔杜、福尔度二人带领建奴骑兵冲向备倭军,眼见距离仅剩五六十米时,他们果断下令全力冲锋。 “开炮!” “轰!轰!轰!” 随着炮连指挥官的号令,炮连的九门火炮瞬间齐发,震耳欲聋的炮声在战场上回荡,炮兵阵地上顿时弥漫起浓厚的硝烟。几枚长条形的开花弹如流星般划破天空,直奔建奴骑兵而去。 炮弹准确地落入密集冲锋的建奴骑兵的阵中,瞬间爆炸的火光宛如天女散花般四散开来。强大的杀伤力令建奴骑兵的残肢断臂、破碎的身体器官如同雨点般四处飞溅,瞬间将原本洁白的地面染成了鲜红,其中还夹杂着五彩斑斓的尸体碎片,就连见惯生死的老兵看着这场面也是感到不寒而栗。 “开火!” “砰砰砰!” 炮兵开炮后,火枪兵指挥官也不甘示弱,迅速下达了射击命令。燧发枪的密集射击声在战场上瞬间炸裂,仿佛在宣告死亡的降临。。 近千名建奴骑兵连搭弓射箭的机会都没有,就在炮火和枪声的交织中,惨遭屠戮,几乎倒下近半的人马,白色的雪地上瞬间血流成河。。 “砰!砰!砰!” “砰!砰!砰!” “轰轰轰!” 随着燧发枪的三轮射击结束,猛烈的炮火再次卷起滔天的声浪。炮声如同怒吼,建奴骑兵的惨叫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曲令人心悸的战场交响乐。。 “砰!砰!砰!” “砰!砰!砰!” “砰!砰!砰!” “停止开火!停止开火!” “停止开炮!” 又是三轮射击过后,眼见着没有站立的人和战马后,火枪兵和炮连的指挥官们连忙下令停止射击。 看着尸横遍野的战场,一众火枪兵和炮手们都感觉自己还没打过瘾,当他们把目光投向远方的建奴大军时,眼中瞬间闪烁出嗜血的红光,仿佛在期待着下一次的屠戮。 “这真是朝廷的援军?备倭军这么猛的吗?”看着备倭军阵前堆积着的建奴骑兵尸体,在一旁观战的毛文龙和一众东江镇将士都震惊了,着实没想到这波援军这么给力。 “厄得尔杜、福庆康他们两个人是猪脑子吗?就不知道分开试探进攻吗?两个牛录啊!连人家一根毛都没碰到就全军覆没了,真是气煞我也!”看着倒了一地的自家骑兵,感到心疼的济尔哈朗气的破口大骂。 “庞勇,你带人绕过战场继续向建奴推进,如果对方撤了就原地待命。如果对方不撤退,逼近到对方一里地的距离就停止前进,就地防御。我去会会东江镇的毛都督,看看对方还有没有能力出兵一起作战。”庞帅给庞勇交待一番后,便带着亲卫往东江镇大营赶去。 “一团长,你们团继续推进。二团、三团,你们在一团左右两翼......”目送自家伯爷前往东江镇后,庞勇便叫来麾下的三个团长下达新的作战任务。 “全军戒备!” 看着远处的备倭军绕过战场排出品字阵继续向自己推进,济尔哈朗随即下令全军戒备,随时准备开战。 “毛帅!援军来人了!”在东江镇的阵前,李九成指着远处的庞帅一行,急切地对毛文龙喊道。 “看那亲卫的旗号和装扮,应该是平虏伯来了。”毛文龙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凝视着远方的庞帅,心中一阵激动。他立刻对李九成说道:“九成,快去通知众将,大家到阵前来迎接平虏伯!” “明白,毛帅!”李九成连忙转身,脚步匆匆地去传达命令。 不久后,庞帅带着亲卫来到东江镇阵前。毛文龙带着赶来的众将,急忙上前,准备行礼。 “末将东江镇毛文龙,见过平虏伯!”当庞帅策马来到众人面前时,毛文龙立刻躬身行礼,语气中充满敬意。 “末将见过平虏伯!”毛文龙身后的将领们也纷纷半跪行礼,神情恭敬。 “诸位免礼,毛帅,我早已听闻你的大名。你从微末起步,收编辽民、练就强兵,千里夜袭建奴,活捉佟养真,开镇东江镇,实乃国之干城,令我心生向往。今天,我终于见到真人了!”庞帅下马,快步走向毛文龙,脸上绽放出真诚的笑容,轻轻扶着毛文龙,眼中满是欣赏与期待。 “不过是些微不足道的虚名,实在不值一提。”毛文龙微微一笑,顺势回应庞帅的恭维。 “老哥若是不嫌弃,今后可否唤我老弟?”庞帅客气地说道,语气中透着亲切。 “伯爷若不介意我这粗俗,那我就斗胆服从了,庞老弟!”毛文龙厚着脸皮应了下来,语气中带着几分敬意与诚恳。 “小弟哪会嫌弃老哥您呐!不过眼下军情紧急,待我等击退建奴鞑子之后,咱们在畅饮详聊如何?” “那感情好,后面啊,老哥听你的!你说怎么打,我就跟着怎么打!” “老哥,爽快!不知老哥军中还有多少骑兵?”庞帅问道,语气中充满了期望。 “三百有余!都是精锐!” “不知他们如今能战否?” “放心,老弟,都是悍勇的儿郎。九成,你去集结骑兵,再点齐三千精锐步兵,准备战斗!”毛文龙对着身边的李九成下达命令,声音坚定有力。 “这雪来的可真不是时候,也罢,天意。来人,通知全军,撤军!” 一刻钟后,在风雪中,济尔哈朗看着一里开外原地防守的备倭军,再看看远处正在集结的东江镇骑兵和步兵,被备倭军战力镇住的他只能无奈的率军在风雪的陪伴下撤退。 第二章 凌汉山城 腊月十六日,就在济尔哈朗率军撤退准备跟阿敏会和的时候,阿敏已经带着麾下的建奴大军赶往了平安道郭山郡境内的凌汉山城。 赶到凌汉山城之前,建奴士兵在行军途中就派人到处散发以汉字书写的《致朝鲜国王书》,积极展开舆论攻势,通过历数朝鲜王廷在萨尔浒之战中出兵助明、收留毛文龙助其设镇皮岛等“罪状”,着力表述建奴大军师出有名,旨在消减朝鲜军民对建奴大军的敌意,达到速战速决的目的。 “duang!duang!duang!” 巳时,随着一阵紧急锣声响彻全城,凌汉山城城墙上负责值守的朝鲜兵在寒风中顿时忙活了起来。 当镇守在凌汉山城的都护府副使奇谐赶到城墙上时,城外的建奴大军已经摆开了架势,随时准备攻城。 “奇副使,是北方建奴!”先前一步赶到的郡守朴有间对都护府副使奇谐道。 “这些该死的蛮夷,真不让人省心,金将军,军备如何?”奇谐嫌弃的看了一眼城外的建奴大军后问着守将。 “郡守,建奴北来,之前未得警讯,是故城内除了箭矢外,其它军械储备不是很充裕,尤其是火炮等火器,均为配备,卑职以为应速召城内工匠赶制守城军械,并召集青壮助战。”负责郡城守卫的金将军回答道。 “准了,来人,速派人按金将军所说的去办。” 就在城头的郡守朴有间等人商讨守城方案的时候,建奴大军中一队骑兵出阵直奔凌汉山城头而来。就在骑兵们即将进入朝鲜弓箭兵的射程时,突然驻马停止前进,纷纷开始挽弓搭箭瞄准了城头。 “射!” “嗖!嗖!嗖!” 随着带队的骑兵开口,只见一枚枚缚有《致朝鲜国王书》书信的箭矢被骑兵射出,飞向凌汉山城头。 郡守朴有间捡起一枚箭矢,取下递给一旁的副使奇谐。副使奇谐接过书信看了起来,只见书信中,建奴详细列举了朝鲜王廷在萨尔浒之战中出兵助明、收留毛文龙设镇皮岛等“罪状”,以此向城内的守军和百姓传达他们的正当性。 “哼!歪理胡说!”可惜,副使奇谐并未被书信中的言辞所动。 射完书信的骑兵撤走后,一队被建奴骑兵裹挟的朝鲜人,面色苍白,神情恍惚,仿佛失去了灵魂,用朝鲜语向城内高呼:“城中将士弃城出降,大军置而过去!”他们的声音在凛冽的风中回荡,带着无奈与绝望。然而,守城的朝鲜士兵面色坚毅,手握弓箭,齐声回应:,这句誓言如同一根无形的绳索,将他们紧紧绑在一起,誓死扞卫自家的城池。 眼见对面没有投降的意思,本就不耐烦地阿敏准备攻城! “攻城!” 随着阿敏的一声令下,数十队建奴士兵,驱赶着数千名已经剃发归附的朝鲜士兵向凌汉山进攻。 身着朝鲜布面甲(继承蒙制的布面甲,不是是19世纪时期朝鲜遭到法国入侵的“丙寅洋扰”之后发明的棉被甲)手握藤盾牌的朝鲜士兵们面色凝重,他们脚步沉重而坚定,一言不发的护着同袍推着盾车、云梯等攻城器械,像潮水般向凌汉山城涌去。 城墙上,朝鲜守军的将士们紧绷着神经,看着穿着同样甲胄的朝鲜伪军在建奴的指挥下向自己进攻,他们心中既有恐惧,也有愤怒。 “弓箭手准备!” 城墙上,接过指挥权的郡守朴有间对弓箭手下达命令。 “射!” 随着朴有间一声令下,朝鲜守军据高而放箭,一时间箭雨如虹,朝着攻城的朝鲜伪军倾泻而去。箭矢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声,带着强劲的力量,直刺敌军。 然而,朝鲜伪军的攻势依然如潮水般汹涌而至,朝鲜伪军的盾牌手举着盾牌为推着攻城器械的同袍抵挡着箭雨的攻击。还有一部分朝鲜伪军弓手在建奴射手的组织下往城头上射箭压制守军,掩护己方进攻,双方在城墙上下展开了惨烈的对射。 尽管朝鲜士兵在战场上表现平平,但弓箭手们的战斗力却不容小觑。在城墙和盾牌手的掩护下,朝鲜的弓箭手们与城下的伪军以及压阵的建奴弓箭手展开了激烈的对射。一时间,战场上的箭矢飞的你来我往的好不痛快。 随着时间的推移,战斗愈发激烈。已经来到城下的朝鲜伪军纷纷操控着攻城器械不断撞击城墙,在城下连续的发出“嘭、嘭”闷响,刺激着守城朝鲜士兵的神经。 虽然韩国天天吹牛,更是把以前的高句丽当作是自己的嫡血亲祖宗。但是此时的李氏朝鲜显然是不认的,毕竟他们修筑的城池可没有一点高句丽的风格。此时的李氏朝鲜,除了平壤等几个大城,其它郡城啥的还是起薄石垣后堆土筑成城墙,这样的好处是省时省功,但是质量就不足外人道了,反正保证三四年不塌就行。再一个,李氏朝鲜大部分的城池城墙上也没有城垛和女墙,守城士兵腰部以上的部分得不到任何城墙防御加持,城墙上几乎没有,或者只有少量的敌台和望楼等附加防御构造,防御力堪忧。 最重要的是,李氏朝鲜的城池还十分有利于进攻者,毕竟上下城墙用的也是堆砌土坡,而不像明朝城墙一样有用来上下城墙的马道。壬辰战争中,倭军经常用火枪优势压制城头作战朝鲜士兵,然后借助攻城器械或者直接攀爬,迅速的攻上朝鲜城墙,人多了再往里一个冲锋就打下了李氏朝鲜的城池。战争初期,倭军的加藤清正等人就是靠这一手在三个月内拿连续攻下了李氏朝鲜的诸多城池,就连李氏朝鲜的三个首都也都是迅速攻克。后来,建奴进攻李氏朝鲜时,李氏朝鲜依旧还没有改变城防结构,导致李氏朝鲜在南汉山城被揍得很惨。 虽然防守压力很大,但是朝鲜守军还是凭借着弓箭手的远程压制和近距离精准射杀以及擂石滚木帮助压制住了朝鲜伪军的进攻。 申时,当天空飘起了雪花后,眼见天色渐暗不利于攻城,阿敏下达了停止攻击的命令。 当建奴退兵时,守城的朝鲜士兵们的脸上满是疲惫。看着丢弃攻城器械退去的朝鲜伪军,守城的朝鲜士兵心中也燃烧起希望。或许,明天,他们咬紧牙关,竭尽全力的话,应该也能抵抗住对方的进攻。 “大人,箭矢消耗巨大!明日估计不到一刻钟便会耗尽!擂石滚木同样如此。如若刚才不是建奴退兵,怕是所有御敌物资都会在顷刻间耗尽。”算不得低矮的城头上,管理军需的的官吏清点完物资后,给朴有间及奇谐等凌汉山的官员们汇报道。 “金将军,马上安排人收集战场上的箭矢,交给工匠修复。来人,通知工匠继续赶制箭矢和擂石滚木。” “郭郡守,至此危急时刻,别忘了派人去城内大户那里去继续征召青壮。” “奇副使,城内好几家大户和两班的官员可是有联系的,万一?” “城破和调离,你选哪一个?” “我明白了,奇副使!李副郡守,听到了吗?去大户那里征召青壮!” 次日清晨,当建奴大军用过饭后,建奴大军以牛录为单位压阵督战,督促着朝鲜伪军进攻。 随着朝鲜伪军数量的下降和攻击频次的增加,至腊月十七日酋时,随着天色渐暗,掺杂着雪花的寒风愈发刺骨,城墙上的朝鲜守军已是箭尽力竭,疲惫不堪。 本以为建奴会如昨日一般退兵的朝鲜将领放松了警惕时,建奴大军中的精锐趁机发起了最后的猛攻,眼见被撞塌的城墙缺口越来越多,架上城头的云梯不在被掀倒,躲在朝鲜伪军炮灰后的建奴士兵们如同潮水般涌上城墙,朝鲜守军的抵抗在这一刻显得如此微弱。一时间,鲜血掺杂着雪水染红了城墙,惨烈的杀戮让人不寒而栗,庆祝的呼喊与失败的哀嚎交织成一曲悲壮的交响乐。 两刻钟后,在无尽的杀戮中,凌汉山城失守,参战的朝鲜守军也随着战前的誓言“受命守城当效死!”一同随风而逝,化为无形。包括都护府副使奇谐在内的多名朝鲜官员也在战斗中丧生,进了城的建奴士兵如同狂风暴雨般席卷全城,他们有的肆意的打砸抢着失败者的物品,有的则是残杀老弱掳青壮,有的则是俘获了大批的官员女眷与城中妇女,城内的悲鸣声此起彼伏,令人心碎。 心志不坚的郭山郡守朴有间,在建奴攻上城头的那一刻,为保全性命,第一时间便剃去头辫,向建奴表示效忠。当他看着城破后的残像,他的内心如同翻江倒海,愧疚与耻辱交织在一起,仿佛在撕扯着他的灵魂。眼看着自己的妻妾也被建奴军官收入帐中,肆意凌辱,目睹了这一切却无能为力得朴有间心中充满了无奈与绝望。只能在一旁默默承受这份屈辱,心如刀绞,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终究不敢流下。 就在凌汉山城沦陷前的一个时辰,逃脱建奴骑兵追杀的凌汉山求援骑兵把建奴大军入侵的消息送到了汉城。朝鲜王廷一时间便陷入了慌乱,急忙召集官员讨论和部署抵御敌军的策略。 夺下凌汉山城后,阿敏并没有再次南下,而是留下一个牛录的兵力镇守凌汉山城,自己则是率主力疾返之前毫不费劲夺取的定州城。 阿敏为啥没有南下,是因为济尔哈朗的信使带来了消息:山东的备倭军来了! 第三章 血屠安州 腊月十九日,当阿敏率领他的队伍与济尔哈朗在定州城会师之际,黄台吉的信使也如急风般赶到了。信使一到,便急匆匆地向阿敏转达了来自黄台吉的命令,援兵已出发,继续攻略朝鲜。 远在沈阳的皇台吉,面对接连而来的捷报,心中本是欢喜,但当他得知济尔哈朗在战斗中惨遭败绩的消息时,心中不由一紧。为了确保征讨朝鲜的军队能够如期顺利地推进,他迅速在正蓝旗和正红旗中抽调出近万援军,急急派往朝鲜与阿敏会合。这一决策不仅是为了弥补战斗中的损失,更是为了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占据绝对的优势。 与此同时,心里打着小九九的庞帅并没有急于率军入朝,而是选择在云从岛扎营,静观其变。他明白,战斗并非一时之功,尤其是在建奴大军主力尚在的局势下。当然,登陆的山东大军也没闲着,他们一边拓建港口码头,为后续的军事行动做好准备,一边则是全力帮助毛文龙整练军队,以确保能够在未来的战斗中发挥出最大的战斗力。 营寨哨楼上,看着远处时隐时现的建奴游探,庞帅压下了心中的骚动,但是他的眼神中却闪烁着精明与算计。不急,再等等,只有在最合适的时机出击,才能既能打击建奴,又能从朝鲜身上薅羊毛。 腊月二十日,阿敏在确认庞帅和毛文龙原地不动后,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留下部分哨探游骑时刻监视明军大营后,阿敏便命令士兵们在定州收集船只,准备渡江攻打对面的平安道军事重镇安州城。 腊月二十一日,正蓝旗与正红旗的援军自沈阳火速赶来,顺利抵达定州。阿敏决定留下一个牛录的兵力驻守定州,随后便率领大军乘船横渡清川江,向着安州城挺进。 宽广的江面上,一艘艘船只破浪前行,宛如一条条威风凛凛的巨龙,打破了江水原本的宁静。士兵们伫立在船上,脸上神情各异,既有对战斗的期待,也有难以掩饰的紧张。阿敏身姿挺拔地站在船头,他的目光锐利如炬,心中则在默默地筹划着接下来的战事。 江的对岸,安州城上的朝鲜守军望着江面上浩浩荡荡的建奴船队,并未流露出丝毫的惊慌与畏惧。他们有条不紊地搬运着各类守城物资,决心死守安州城。 当天下午,当乘船的最后一名建奴士兵踏上岸时,阿敏并未贸然发动攻城行动,而是一方面安排士兵安营扎寨,另一方面派出骑兵在定州城外巡逻游弋,试图以威慑的方式劝降朝鲜守军。 腊月二十二日,黎明的曙光尚未完全穿透黑暗,安州城便已被浓重的雾气所笼罩。那浓雾如同一层神秘的薄纱,将整个城池紧紧包裹,使其陷入一种朦胧而诡异的氛围之中。 在这弥漫的薄雾之中,隐约可以察觉到建奴大军正悄然无声地逼近。他们宛如一群隐匿在黑暗深处的凶猛野兽,耐心地潜伏着,等待着最佳的时机,妄图发动一场致命的袭击。 而城墙上的朝鲜守军,亦绝非愚钝之辈。他们敏锐地意识到,建奴大军必然会趁着这大雾的掩护展开偷袭。三万余名朝鲜士兵如同一座坚不可摧的巍峨山峰,屹立在城墙上。他们紧紧地握着手中的武器,目光中透露出坚定不移的神色,心中燃烧着熊熊的信念之火,那是扞卫家园的炽热决心。他们已然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决心迎接这场关乎生死存亡的残酷之战,哪怕前方是血雨腥风,也毫不退缩。 “????!(有敌人!)”“??????????????!(城下有敌人在靠近!)” “??!(开火!)” “砰!砰!” “轰!轰!轰!” “啪啪啪!啪啪啪!” 随着各种型号的火器射击声于城头上猛然炸响,声音如雷霆万钧,震耳欲聋,似乎要将人的耳膜都给震破。城头上,各类火器全力喷发,炽热的火焰肆意狂舞,浓密的硝烟如恶魔般瞬间弥漫开来,整个城头仿佛被卷入了一片混沌之中。 冲在最前方的建奴士兵,犹如被卷入了一场狂暴至极的风暴之中。刹那间,一片犹如狂风骤雨般的弹雨无情地倾泻而下,将他们彻底笼罩。弹雨所过之处,建奴士兵们纷纷倒下,鲜血四溅,惨状令人不忍直视。 然而,建奴大军的悍勇之气并未因朝鲜军犀利的火器而有丝毫减退。只听一声令下,部分手持坚固刀盾的精锐白甲兵,宛如一群凶猛无比的猛虎,从山坡上狂啸而下。在自家箭手那密集如蝗的箭雨掩护下,他们悍不畏死,踩着攻城梯,如汹涌澎湃的潮水一般,向着安州城的城墙疯狂地冲去。 一时间,城上城下硝烟滚滚升腾,遮天蔽日,战斗的号角声如雷鸣般轰然响彻云霄,仿佛要将整个苍穹都狠狠撕裂。城头防守的朝鲜士兵们,紧紧握着手中的武器,眼神中透露出无比的坚定与决绝。他们深知,这是一场关乎生死存亡的战斗,容不得丝毫退缩。 建奴士兵如潮水般涌上城墙,与朝鲜士兵展开了一场惨烈至极的殊死搏斗。一名朝鲜士兵,身材并不高大,他的眼神中却充满了决绝。他紧握着长刀,疯狂地向着敌人砍去。每一次挥刀,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仿佛要将心中的恐惧和愤怒一并宣泄出来。 一名建奴白甲兵,身材魁梧,眼神中透着凶狠。他挥舞着沉重的狼牙棒,向着朝鲜士兵砸去。狼牙棒上的尖刺在阳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让人不寒而栗。 刀剑相交的铿锵声,如同阵阵惊雷,在空气中激荡回响。鲜血四溅,如同一朵朵绽放的红莲,将城墙染得鲜红一片。战场上,充满了撕心裂肺的呐喊与哀号,那是生命在绝望中的挣扎与呼号。 在这场血腥的攻城战中,朝鲜士兵凭借着人数上的优势,顽强地抵抗着建奴大军的疯狂进攻。他们咬紧牙关,挥舞着手中的武器,与敌人展开了殊死的拼杀。每一个士兵都在为了生存而奋力拼搏,他们的脸上沾满了鲜血和汗水,眼神中却依然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城墙上,白甲兵与朝鲜军近乎贴身肉搏,双方的距离近得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的呼吸和体温。刀剑交错之间,寒光闪烁,鲜血如注,将这片土地彻底浸染成了一片血红的海洋。 战斗持续了数小时,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朝鲜军在敌军如疯如狂的进攻下,逐渐力不从心,士气也开始低落下来。他们的身体已经疲惫不堪,伤口的疼痛如影随形,但他们依然在坚持着,用最后的一丝力量抵抗着敌人的进攻。 一名年轻的朝鲜士兵,他的手臂已经受伤,鲜血不断地流淌下来。但他依然紧紧地握着手中的长枪,奋力地刺向敌人。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疲惫和绝望,但他的心中却依然有着一丝希望,可是残酷的现实却击碎了他的希望,一支建奴箭矢无情的穿透了他的胸膛,带走了他的奢望。 城墙上,刚爬上城头的几名建奴弓箭手在刀盾手的掩护下游走射击,他们的甲胄上虽布满了鲜血,但他们的眼神中却依然充满了斗志。他们不停地弯弓搭箭,不断地射向正在反抗的朝鲜士兵。他们的心中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攻下这座城,为自己的赢得荣誉和财富。 最终,先天孱弱的朝鲜守军还是无法抵挡建奴大军的强大攻势,城头被逐一突破,最终被迫溃败。战场上,留下了一片狼藉和无数的尸体,仿佛在诉说着这场战斗的残酷与悲壮。那一个个倒下的身影,那一片片鲜红的血迹,都成为了这场战争的惨痛印记,永远地刻在了历史的长河中。 腊月二十二日的正午时分,安州城内的朝鲜军在与后金军的激烈交锋中几乎被彻底肃清。城内尸骸遍地,血腥之气弥漫在空中,那惨烈的景象令人触目惊心,心痛如绞。曾经繁华热闹的城池,如今已然沦为一片荒芜的废墟,处处残垣断壁,硝烟弥漫。 “四日不封刀!”随着阿敏那冷酷无情的军令骤然下达,犹如恶魔的咆哮,建奴大军如同脱缰的野马,彻底陷入了疯狂的肆虐之中。 建奴大军在安州城内展开了肆无忌惮的掠夺。整整四天的时间,他们纵情地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这四天的休整,让他们的士气如恶魔般张狂地飙升到了顶点。而城内的军民则遭受了灭顶之灾,几乎被屠戮殆尽,鲜有幸存者。只有寥寥数百人,是建奴大军有意放行,让他们向南逃窜,以便将这屠城的惨事传播出去,企图从精神上彻底摧毁朝鲜人的抵抗意志。 在这短暂而又漫长的四天里,安州城的悲剧成为了一个极其惨痛的警示,如同一把锋利的剑,深深刺痛着每一个朝鲜人的心。抵抗的代价是如此的沉重,如此的血腥。幸存者的眼神中充满了无尽的恐惧与绝望,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痛苦。每一个夜晚,他们都会被噩梦惊醒,汗水湿透了衣衫,耳边回荡着的是同胞们的惨叫和建奴们的狂笑。 阿敏站在城墙上,俯瞰着一片狼藉的城内,心中却充满了胜利的快感与对未来的无尽期待。他知道,这只是开始,征讨朝鲜的战斗还在继续,而他,将带领大军走向更为辉煌的胜利。但是,囤兵在侧的明军却是让他犹如吃了苍蝇般的无奈! 安州之屠的消息短短几日内就传遍了朝鲜半岛北部,在朝鲜民众中引发了极大的恐慌。阿敏在制造恐慌的同时,又宣称建奴大军入朝是为被废黜的光海君李珲复仇,朝鲜军的斗志因此进一步被瓦解。 第四章 海上来兵 “败了?” “败了!” “真的败了?” “真的败了!” “屠城了?” “屠了四天!” “跑吗?” “跑吧!” 腊月二十六日,寒风刺骨,安州沦陷的消息犹如一声惊雷,震撼了平壤城的每一个角落。贵族与百姓在短暂的犹豫中,脸上的恐惧与绝望交织,纷纷开始收拾行囊,准备逃离这座曾经繁华的城市。有人神色慌张,手足无措地将家中仅存的几件衣物塞进包裹;有人则在心中默默祈祷,盼望着能在这场浩劫中逃出生天。 安州之战,建奴大军如潮水般席卷而来,正面战场上再未遭遇有力抵抗,仿佛一切都在为他们的胜利铺路。腊月二十七日,当阿敏率领建奴大军抵达平壤城下时,城内的军民早已人去楼空,曾经的喧嚣已被死寂取而代之。阿敏站在城墙下,望着这座空荡荡的城市,心中不禁涌起一丝复杂的情感。 “这平壤城守将真是个废物,还没开始便结束了?”他自言自语,眼神中闪烁着狡黠与冷酷的光芒。巡视了一圈后,阿敏留下一个牛录驻守,便带领大军向大同江畔挺进,准备渡江继续南下,心中盘算着如何将这场胜利转化为更多的财富与权力。 “贝勒爷!朝鲜的信使渡江过来了!”一名副将急匆匆地跑来,语气中透着几分紧张。 “不见,赶回去!”阿敏冷冷地回应,心中早已有了主意。自他攻克定州以来,便派遣使者前往汉城与朝鲜王廷接触,初时朝鲜君臣对建奴一边进攻、一边“求和”的无赖策略深感反感,坚决要求建奴先撤兵再谈判。然而,当建奴逼近平壤时,朝鲜王廷再也无力坚持所谓的气节,终于不得不再次派出使者前往后金军营求和。 “这场战争,真是一个巨大的讽刺。”阿敏心中暗想,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他明白,胜利的代价是无数家庭的破碎与生灵的涂炭,但在权力与财富的诱惑面前,这些似乎都显得微不足道。 当阿敏的军队向南推进至临津江一带时,曾力主抵抗的朝鲜王李倧已是惊恐不已。他在腊月二十八日任命右议政金尚容留守汉城,自己却不顾臣民的挽留,带领王室与文武百官逃往江华岛的行宫避难。 临津江畔,因俘虏与战利品丰厚,赶路不便的阿敏终于在后世开城附近停下了脚步,接见了朝鲜王廷的使者。 见面后,阿敏提出了一系列停战条款,其中最关键的一条便是要求朝鲜与明朝划清关系,结为兄弟国(后金为兄,朝鲜为弟)。这条条款如同一道锋利的刀刃,直指朝鲜王廷的心脏。对于其他条款,得到授权的使者点头答应,毕竟抢夺人财物不过是小事。然而,当使者看到“永绝明朝”这一条款时,摇头如同风扇般,坚决不同意。 面对摇头的朝鲜使者,阿敏这个嗜杀成性的将领,竟然罕见地没有拔刀,而是微笑着说:“你不同意无所谓,得回去问问你们的大王。”他的微笑中透着一丝阴险,仿佛在暗示着对方的无奈与绝望。 当使者带着停战条款回到江华岛时,朝鲜王廷对“永绝明朝”这一条款一致表示:不可接受!作为工具人的朝鲜使者再次来到阿敏的大营,义正言辞地表示,投降可以,但“永绝明朝”这一绝对不可能接受。此时,阿敏的内心也开始动摇,面对朝鲜人固执的态度,向来骄横跋扈的他也陷入了犹豫。 “难道我应当为了这条毫无意义的条款而放弃更大的利益?”阿敏心中暗自思索,经过几番权衡,他终于决定不再强求“永绝明朝”这一条,仅要求朝鲜弃用明朝的“天启”年号,改用建奴的“天聪”年号。 腊月三十一日,建奴使者与朝鲜官员在江华岛焚书盟誓,签订《江都之约》。条约主要内容包括以下四条:第一,建奴与朝鲜结为兄弟之国,以建奴为兄、朝鲜为弟。双方约定每年春秋各通使一次,并互赠礼物,朝鲜还须向建奴缴纳岁币。第二,朝鲜可以继续与明朝保持关系,但必须停止使用明朝的“天启”年号。第三,朝鲜王子李玖赴建奴为人质。第四,建奴与朝鲜互不侵犯对方领土。 和约初步达成后,朝鲜君臣原本松了一口气,却没想到阿敏借此指责朝鲜对盟誓没有诚意,放纵建奴大军在平壤等地肆意抢掠三日,既满足了自己的贪欲,又要迫使朝鲜做出更大的让步。 看着北方肆无忌惮的建奴大军,朝鲜王李倧万般无奈之下,示意自己的儿子李玖和阿敏在平壤再次盟约。平壤之盟的誓文如下:自立盟之后,朝鲜国王李倧应进满洲皇帝礼物,若违背不进,或不以待明国使臣之礼,待满洲使。仍以满洲结怨,修筑城池,操练兵马或满洲俘获编人户口之人,讨回朝鲜,容留不行前换或违王所言,与其远交明国,毋宁近交满洲之语。当告诸天地,遣现朝鲜国王,殃及其身朝鲜国王若不违誓词,共相和好。 从内容上可以看出,平壤之盟是江都之约的补充条款。单独看这两份条约,可以知道江都之约实质上承认了朝鲜仍为大明的藩属国,朝鲜和建奴之间是相对平等的。 然而平壤之约却改变了这种“平等”的地位,是对朝鲜是大明藩属国定位的否认,隐隐有了建奴才是朝鲜宗主国的意思。 就在阿敏和朝鲜王子李玖一起书写盟约相关内容时,朝鲜海丰郡不远处的海面上出现了一支长长的船队。(临津江出海口三八线所在的航道资料没找到,感觉三级风帆战列舰、福船和沙船应该能进) “老弟!要不我先带人登陆吧?”在船队最前方的三级风帆战列舰上,毛文龙满脸自信地对庞帅提议。 此时的毛文龙,心中充满了斗志。他现在掌握的军队披甲率已经达到了惊人的100%,这让他不由得有些飘了。 备倭军在云从岛帮着毛文龙淘汰老弱,整练新军的时候,庞帅为了帮助东江镇提升实力,开始向毛文龙推销自己产的步兵胸甲和棉甲。见识到胸甲的轻便和棉甲的质量后,毛文龙也是下了血本,连买带赊的从庞帅手里买了五百套步兵胸甲、八百套锁子甲、八千套内嵌铁片的棉甲(青甲)、一万顶铁笠盔,分别用来装备自己的亲兵队、骑兵队和新整练的东江镇主力。 至于武器,就买了五百把精炼腰刀装备了亲兵队。甲胄买了,在自保的的前提下牵制建奴就行了,庞帅可不希望毛文龙实力增长的太快,要不然袁大头干不掉毛文龙,那事情可就大条了,庞帅可还等着建奴肆无忌惮的进关加速扫平大地主呢。 “老哥,还是让我先来吧!毕竟你这边刚刚整练完毕,配合还不够熟练,留在一旁压阵就好。”庞帅放下手中用来眺望岸上情况的千里镜后,语气中透出一丝关切的对毛文龙道。 海边不远的村庄里,几十名建奴骑兵在近百名朝鲜包衣的协助下,正肆意的虐打着村民取乐,其惨状令人心痛的不忍直视。 就在此时,一名朝鲜包衣突然感到一丝异样,转头望向海面。瞬间,他的视线被数十艘巨大的船只所吸引,船只高耸的桅杆上,鲜艳的曰月旗在空中猎猎作响。看到这一幕,这名包衣情不自禁的打起了摆子,嘴里喃喃道:“大、大、大明的船,主子,明人来了!” “格得木,吹号!特可齐力!马上去通知贝勒爷,明军从海上过来了!”一名牛录模样的建奴骑兵看着远处的船队下令道。 一刻钟后,当备倭军士兵从十艘沙船改装成的登陆船上沿着架设好的栈道准备登陆时,一个牛录的建奴骑兵带着五百多名朝鲜包衣步卒也在登陆点不远处集结完毕了。 看着远处的建奴骑兵和朝鲜步卒迅准备进攻,沿着栈道登陆的备倭军火枪兵们并没有惊慌后退,而是淡定的按照班排连的编制有序地向前。 “开火!” 看着五百名建奴骑兵押后,五百名朝鲜包衣步甲弯弓搭箭迈步前进,负责掩护步兵登陆的几艘战舰侧面的一百多门火炮纷纷开始依令开炮。 正列队行进的朝鲜包衣忽然听到前面发出一阵阵轰鸣声,紧接着一阵火光闪过,一颗颗弹丸便从远处的战舰上飞了过来,落到了他们的阵型里,虽然这些火炮的准头不是很好,但是架不住量大管够啊,仅是一轮齐射,便把排着密集队形的朝鲜包衣步卒和建奴骑兵打的千疮百孔。 这下可把后面压阵的牛录给吓坏了,从未接触过舰炮洗礼的他第一次才知道原来船上的炮击比城墙上的炮击更带劲,带劲的都吓尿了。 看着船上侧翼的百多门火炮只是一轮炮击便搞掉了近半敌人,观战的毛文龙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那场景,太残暴了! 就在备倭军忙着登陆时,阿敏与朝鲜王子正杀牛宰羊准备歃血为盟,之前被牛录派出去报信的特可齐力正打马飞奔而来。 一盏茶的功夫后,当特可齐力终于通过多道检查后见到阿敏时,连礼都没行,便急促地喊出:“明军从海上来了!” 明军从海上来了?是山东兵! 我槽!我大意了,没有闪! 阿敏不由得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山东兵有船啊!自己沿路撒了不少游骑哨探防备山东备倭兵黑吃黑,结果忘了人家是混两栖的,有水师啊! 知道事情严重的阿敏马上派出骑兵,让他们散出去召集还在各地劫掠烧杀的建奴各部立即回归建制准备迎战。 第五章 铁火交织 当庞帅率领着十八门12磅炮、九门6磅炮,五千名火枪兵、一千名骑兵,以及毛文龙的五千名东江镇步兵,沿着临津江行军,抵达距离登陆点十几公里外的小平原时,阿敏则带着镶蓝旗、镶红旗、正白旗、正蓝旗和正红旗五旗的两万多名建奴骑兵,以及一万名朝鲜包衣仆从军,正在小山岗前紧张排兵布阵。 突然,天空中飘起了雪花,轻柔地洒落在小平原上,仿佛为即将到来的战斗披上了一层冰冷的纱衣。 “呵!来的还真快!庞勇,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得令,伯爷,您就等着瞧好吧。”庞勇回应道,随即开始指挥,“来人,传令炮兵构筑阵地!各团立刻准备战斗!毛帅,请派两千人守卫炮兵阵地,其他人原地待命。” “没问题,九,带人去守住炮兵兄弟的阵地。记住,哪怕拼尽全力,也绝不能让炮兵受伤!”毛文龙对李九说道,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老哥,话别说得这么重!”庞帅微微皱眉,试图缓和气氛。 “老弟,这可是关乎生死!应该的!”毛文龙的语气却愈发坚定。 山岗上的建奴镶蓝旗在寒风中猎猎作响,仿佛在预示着即将到来的血战。阿敏站在高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注视着远处的山东兵和镇江兵开始布阵。 “阿礼答台!你带人去试试对面山东兵的斤两!” 也算是久经沙场的阿敏下令一个牛录前出冲锋,想要试探山东备倭军的实力,毕竟他老子就是因为山东兵战败退回没几天就挂了,山东兵的实力被兄弟们传的神乎其神的,他的心中隐隐感到一丝不安。 随着阿敏的命令被传达,被选中的三百名镶蓝旗骑兵如同猛兽般冲出,马蹄声如雷鸣般震耳欲聋,伴随着骑兵们的吼声,仿佛整个山岗都在为之颤抖。阿敏的心跳加速,期待与恐惧交织在一起,战斗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 “开火!“ 指挥着五千名火枪兵刚摆开阵势,就看见建奴骑兵快冲到百步内的庞勇淡定的下令道。 “砰!砰!砰!” “啪!啪!啪!” 五千火枪手如同精密的机器,迅速交替射击,米尼弹形成的金属风暴犹如狂风骤雨,向建奴骑兵席卷而去。空气中弥漫着火药的刺鼻气味,伴随着连续不断地枪声,形成了一幅令人震撼的画面。 “停火!” 经过三轮猛烈的射击,刚才气势汹汹冲锋的建奴骑兵便倒了一片,鲜血染红了白雪。 远处的建奴骑兵们震惊地发现,那些山东大兵竟能在短短六息内完成装填——他们用油脂浸泡的纸质火药筒,牙齿撕咬的动作如同训练有素的狼群,令人心生畏惧。 阿敏在山岗上目睹这一切,心中怒火中烧,他折断了三根马鞭才压住心头的愤怒:“让朝鲜人打头阵!济尔哈朗,你们之前与他们交战过,有经验,务必要从两侧冲杀过去!” 起初,见识过山东备倭军强大火力的朝鲜包衣仆从军也被震慑住了,犹豫不决,眼中流露出恐慌的神情。然而,在镶蓝旗大刀和箭雨的逼迫下,一万名朝鲜包衣仆从军如同被驱赶的羊群,哭丧着脸,被迫分成五个波次,每个波次两千人,向备倭军阵线发起冲锋。尽管他们心中充满了惶恐与不安,但生存的本能驱使他们不得不向前。 这些朝鲜包衣仆从军大多是被强征的农夫,没经历过什么战斗,面对死亡的恐惧,导致士气低落,战力也大打折扣。他们只能机械地跟在榆木盾车后面,手持锈迹斑斑的镰刀和轻弓,脚步踉跄,宛如待宰的羔羊,伴随着纷飞的雪花,向前扑去。战场上的寒风如刀割般刺骨,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恐惧与无奈。 “三连!目标步兵!标尺四百,葡萄弹装填!”看着朝鲜包衣发起人海攻击的庞勇开口道! 接到命令后,装配六磅炮的炮兵三连迅速进入紧张的状态。炮兵们个个神情专注,手脚麻利地在炮位上忙碌着。阳光照耀下,炮管闪烁着金属的光泽,仿佛在等待着即将到来的战斗。炮长李大海目光如炬,仔细检查每一门炮的装填情况,心中默念着:“一定要精准,一定要致命!” 不一会,随着观测手的信号旗劈落,装填完毕的九门六磅炮突然喷出火舌,震耳欲聋的炮声回荡在战场上。七百二十枚铁丸如同愤怒的雷霆,划出死神镰刀般的弧线,精准地落向正在推进的朝鲜包衣仆从军。那些步卒如同被巨掌横扫的麦秆般,接连倒下,鲜血染红了泥土。 其中一名包衣士兵被削去半张脸,面目扭曲,仍在踉跄前行,似乎不愿意接受死亡的降临。他的眼神中透着绝望与愤怒,直到他踩到自己滑出的肠子,才无力地扑倒在地,鲜血与泥土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惨烈的画面。 冲在最前的朝鲜包衣成片倒下,但后续的包衣在建奴士兵的驱赶下,仍然继续向前推进。那些混在队伍里的建奴督战士兵们,拼命抽打着趴在地上装死的朝鲜包衣,仿佛在享受着对生命的掌控与优越感。战场上,恐惧与绝望交织,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的气息。 “一连,二连上链弹!打骑兵!一连目标:左翼骑兵,二连目标:右翼骑兵!”庞勇的吼声再次响起,声音中带着无畏与坚定。 接到命令后,装配着十二磅炮的炮兵一连、二连也开始忙活起来。炮兵们的动作如同经过训练的机器,迅速而有序。他们目光坚定,他们知道,今天的战斗关系着整个军队的生死存亡。 “开火!”随着两位连长的号令响起,十八枚由两条铁链绞着铅球组成的链弹旋转着飞向两侧,目标是正在加速准备冲锋的建奴骑兵。链弹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而又致命的弧线,铁球之间的锁链扫过之处,建奴骑兵如同被镰刀割过的麦子般齐腰而断。 一名身穿镶白旗马甲的骑兵被削去半边身子,鲜血狂喷而出,他仍在拼命挥刀,直到看见自己落在地上的内脏,才轰然倒地。链弹继续旋转着飞向其他倒霉的骑兵,让建奴骑兵们在尚未展开有效的冲锋之前,便乱作一团,恐惧与混乱在他们的队伍中蔓延。 然而,尽管链弹的杀伤和震慑力极其强大,但是经历过宁远之战的几名建奴将领反应迅速,指挥着手下骑兵迅速切换到散兵队形,发起波次冲击。 “换霰弹!”眼见建奴骑兵放弃密集阵型改为散兵阵线,炮一、二连连长也迅速做出改变。 “轰!轰!轰!” 随着十八门十二磅炮同时怒吼,数千枚铅丸在百步距离炸开死亡之花。冲在最前的建奴骑兵再次成片倒下,但后续的建奴骑兵却没有恐惧,反而愈发疯狂地继续冲锋。他们的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仿佛在宣誓着对死亡的蔑视。 在炮兵阵地观战的毛文龙,紧紧盯着悍不畏死突破炮火封锁,围向火枪兵本阵的一万多建奴骑兵,心中暗自焦虑。他刚要开口询问庞帅是否需要增援,却突然发现火枪兵竟在快速变换队形。五千火枪手以千人为单位,结成了五个空心的阵型。 “这他娘的是什么阵法?” 当看到建奴骑兵试图迂回包抄空心的方阵,却总会遭到其他方向的齐射打击,并迫不得已减速失去冲锋的冲击力时,毛文龙震惊的问着一旁的庞帅道。 “空心方阵!一种专门对付骑兵的一种阵型!”面对毛文龙的问询,庞帅淡定地说道,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他深知,历经历史考验的空心方阵正是为了应对骑兵的冲击而演化出来的火枪兵阵型。 “不想死的往两边走!” 在正面战场上,十几名东江镇的士兵高举着铁皮喇叭,声音如洪钟般震耳欲聋,响彻在这片血腥的土地上。他们用流利的朝鲜语喊出这句简单而又充满绝望的口号,仿佛是在向那些被迫卷入这场战争的朝鲜包衣们发出最后的召唤。 此时的战场,已然成为了一片人间地狱。四周弥漫着浓烈的硝烟味,鲜血浸染了大地,惨叫声与炮火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曲悲壮的交响乐。 已经被炮火和火枪团灭了三波,正在被建奴士兵督战的第四波和第五波的朝鲜包衣们听到对面的喊话后,突然发现,那些之前没死的同伴竟在血泊中悄悄爬向两翼! “别人能活,自己也能活,都是平头老百姓,凭啥自己就得死?”这一念头如同火花般在朝鲜包衣的心中迸发,点燃了求生的本能。面对那嗜命的炮火,在生和死之间,朝鲜包衣们从心的选择了逃跑。他们的脚步开始向两侧移动,尽管心中充满了恐惧,但生存的本能让他们不再犹豫。 最初,混在人群中的建奴士兵还试图维持秩序,压制住这股反抗的力量。然而,随着越来越多的朝鲜包衣们开始反抗,甚至反杀建奴督战队的人,那些建奴士兵们的脸上渐渐露出了无奈。 朝鲜包衣们在恐惧中找到了勇气,他们的心中燃起了希望的火焰。每一个人都在拼命向两侧冲去,试图逃离这场噩梦般的战斗。有人在奔跑中跌倒,鲜血浸透了他们的衣衫,但他们并没有停下脚步,反而用尽全力向前爬去,仿佛那条生路就在不远处。 而建奴士兵们则愈发显得无力,他们的士气在瞬间崩溃,面对愈发激烈的反抗,他们只能无奈地聚集在一起,不在去管逃跑的朝鲜包衣,而是继续向前冲锋。 第六章 大胜建奴 “主子!朝鲜包衣们跑了!” 看着正在向战场两翼溃逃的朝鲜包衣,一名将领焦急的对正在观战的阿敏说道。 闻言,阿敏的眼中闪烁着凶光,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笑容,仿佛一只潜伏在黑暗中的猛兽,终于找到了猎物。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那就拿他们祭旗!”这句话如同一声战鼓,激荡着身后骑兵们的心弦,瞬间点燃了他们的斗志。 “走!杀过去!” 说完,阿敏手握长枪,亲率三百巴牙喇兵,气势如虹,朝着朝鲜包衣溃散逃跑的方向冲去。身后,作为预备队的三千镶蓝旗骑兵也紧随其后,骑兵们的呐喊声如雷霆般震耳欲聋,仿佛要将整个战场撕裂。 “老哥,你带兵进场吧!对面的骑兵就交给我了!”庞帅的声音在战场的喧嚣中传来,他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注视着那远处绕道而来的阿敏,心中暗自揣测着对方的战术。 “好嘞!那老哥我就不给你添乱了!”毛文龙果断回应,心中对庞帅的信任如同磐石般坚定。他知道,庞帅麾下的骑兵装备精良,简直是武装到了牙齿,战斗力不容小觑。。 就在这时,战场的地面突然开始震颤,仿佛大地也在为即将到来的血战而颤抖。阿敏带着骑兵,宛如一阵狂风,直指备倭军的炮兵阵地,杀气腾腾,令人心生畏惧。 “该我们了!“毛文龙猛地抽出庞帅赠与的燧发短铳,指挥着东江镇步兵从炮兵阵地两侧杀出,冲向战况焦灼的战场。战场外二十步距离开火,火光乍现,枪声响起,伴随着一声惨叫,一名身穿三重棉甲的巴牙喇兵应声跌落马背,鲜血四溅,染红了他身边的泥土 在亲兵的护卫下,毛文龙把燧发枪插入枪套后,他毫不犹豫地抽出了庞帅赠送的特制腰刀,刀刃在阳光下闪烁着刺眼的光芒,仿佛在呼唤着他去斩杀敌人。 快步杀入战场,他猛然向前,刀锋如虹,简单的一记劈砍,便轻易地劈倒了一名身着锁子甲的建奴骑兵。那名建奴骑兵惊恐的眼神在毛文龙的刀下瞬间化为绝望,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脚下的每一个角落。周围的东江镇士兵们见状,纷纷被他的勇猛所激励,士气如虹,犹如狂风暴雨般席卷进战场。 就在毛文龙带着东江镇的士兵们加入战场,挥舞着手中的刀枪,杀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庞帅率领着被毛文龙称赞为“武装到牙齿”的一千名备倭军骑兵,正朝着阿敏的建奴骑兵迎面而去。阳光透过硝烟,照耀在他们闪闪发光的盔甲上,显得格外威武。 “向左转向!”带头冲锋的庞帅,声音如同战鼓,响亮而清晰。 就在双方骑兵相距约百米时,备倭军骑兵在庞帅的指挥下突然转向建奴骑兵的右侧,打算来个圆月弯刀。 看着前方突然变向的备倭军骑兵,阿敏的眉头微微一皱,心中隐隐感到不安。 “持枪!” “开火!”庞帅的命令如同雷鸣般响起。 听闻庞帅的号令,备倭军骑兵纷纷扣动扳机,燧发枪的枪声在空气中炸响,火光四溅,硝烟弥漫。建奴骑兵素来以骑射见长,但此时他们却被突如其来的攻击打了个措手不及,几乎没有反应的时间,便有数百名骑兵应声倒下,鲜血染红了战场。 “收枪!冲锋!”庞帅冷静而果断地指挥着,准备趁着建奴骑兵尚未调整阵型之际,直扑向他们的右翼,意图一举突破。备倭军骑兵如同猛虎下山,直直向建奴骑兵杀去,马蹄声如同雷霆,震撼着每一个人的心。 “射!”就在此时,建奴阵中的各牛录额真们纷纷下令攻击,但此次参战的备倭军骑兵皆是全甲,铠甲如同铜墙铁壁,尽管建奴的箭雨中夹杂着不少重箭,却也难以对他们造成实质性伤害,箭矢纷纷被弹开,仿佛雨打在了坚固的岩石上,毫无作用。 “左侧枪!”各级军官再次下达命令,备倭军骑兵在冲到建奴骑兵身前约三十米的距离时,纷纷抽出位于马鞍左侧的轮燧枪,准备进行致命的攻击。 “开火!”庞帅的声音如同战斗号角。 “砰!砰!砰!”一阵阵枪声响起,轮燧枪的子弹如狂风骤雨般倾泻而出。建奴骑兵在近身的攻击面前根本来不及反击,刀剑还未举起,便已中弹落马,哀嚎声此起彼伏,令人心痛。鲜血在战场上四溅,染红了草地,仿佛在诉说着无数英勇骑士的悲壮。 “右侧枪!射击!”随着轮燧枪的弹药渐渐耗尽,各级军官迅速下达了换枪的命令,备倭军骑兵毫不留情地继续输出火力。 “砰!砰!砰!”枪声此起彼伏,犹如一场无形的战斗交响曲,令所有人都为之震撼。 就这样,备倭兵骑兵轻松地突入建奴骑兵阵中,准备大开杀戒。 “手雷!” 在一轮猛烈的火力输出后,备倭军骑兵开始扔出一枚又一枚的手雷,轰鸣声响彻战场,宛如雷电交加,瞬间引发了一场小规模的地狱。 “轰轰轰!”爆炸声震耳欲聋,伴随着浓烟和火光,建奴骑兵在这突如其来的攻击下陷入了混乱,许多人甚至还未反应过来,就被爆炸的冲击波掀翻在地,痛苦地挣扎着。 “杀!”在连续不断的爆炸声中,扔完手雷的备倭军骑兵在各自长官的带领下,抽刀向被炸得晕头转向的建奴骑兵冲去。 “冲啊!有我无敌!”一声怒吼从一名备倭军百户的口中发出,激励着备倭军的士兵们。他们如同被注入了新的力量,刀光剑影中,勇猛地向前冲去。鲜血在空气中飞溅,战马的嘶鸣声与士兵的呐喊声交织成一曲悲壮的战歌。刚从被手雷炸的恐惧中挣脱的建奴骑兵,面对如潮水般涌来的敌人,他们的心中刚燃起反抗的火焰,但在锋利的马刀劈砍下,这股火焰瞬间被扑灭。 随着备倭军骑兵的反复冲锋,刀剑的碰撞声交织成一曲悲壮的乐章。每一次刀锋划过,建奴骑兵的身上便会留下深深的伤口,即使是强悍的巴牙喇兵,在备倭军的马刀面前,也是非死即伤。随着时间的推移,在热武器打击中残存的建奴骑兵在备倭军骑兵的攻势下,犹如秋叶般纷纷倒下,鲜血染红了大地,也染红了他们那一丝丝活命的希望。 “救命呀!”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声出现在建奴骑兵群体中。在边缘游走指挥抵抗的阿敏转过头,看到一名年轻的建奴骑兵正被备倭军劈砍,他面目扭曲,眼中流露出恐惧与绝望。阿敏的心猛地一沉,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他心底崩溃。 最后,阿敏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士兵被打的在崩溃中死掉,心中充满了绝望。 “不讲武德!不讲武德啊!”阿敏的声音颤抖不已,眼见自己的骑兵在备倭军的猛烈攻击下节节败退,他的心中充满了无奈和愤怒。此时的他,仿佛置身于一场无法逆转的噩梦之中,四周是同胞的哀嚎与鲜血,心如刀绞。 “撤退!”终于,在意识到全军覆没的危机后,阿敏不得不下令撤退。没一会,凄凉的号角声在战场上响起,代表着撤退的号声如同一根刺入心头的利刃,令他痛苦不已。 “穷寇莫追!”庞帅见建奴骑兵仓皇而逃,担心手下士兵被逼到穷途末路的建奴士兵伤到,连忙下令停止追击,目送建奴残兵逃走。 战事暂时告一段落,战场上的硝烟渐渐散去,留下的只有遍地的尸骸和残破的盔甲,仿佛在诉说着这场惨烈战争的无情。庞帅站在战场边缘,凝视着远方渐渐消失的建奴军队,心中五味杂陈,今天的胜利有点狠啊。大爷的,可千万别把建奴搞废了,我还等着建奴搞事拖垮明庭呢。 “庞老弟,大喜啊,咱们的斩获不小啊!大胜啊!绝对的大胜啊!”庞帅转头看向大呼小叫着走来的毛文龙,眼中透出一丝无奈。 “毛老哥,干掉多少建奴鞑子?” “嘿嘿!可不少呢,一万两千三百零一个鞑子,八千四百多个朝鲜包衣。”说道建奴伤亡,毛文龙高兴地直跳脚。 大爷的,下手有点重啊!死了一万多,也不知道黄台吉那个胖子会不会吓着。可千万别怂啊!哥们还指望你搅动风云呢。嘿嘿!不过这样也好,咱也有借口听调不听宣了不是。毕竟鞑子都死了一万多,咱们岂不是死伤更多?以后想要再出兵,那可就有借口喽。崇祯,不是哥们不帮你,实在是精兵难练啊! “毛老哥!咱们这边打生打死的,隔壁的朝鲜人就没个表示?” 此时,江华岛行宫,朝鲜国王李倧正盯着《平壤之盟》的副本颤抖。突然有宦官踉跄闯入:“殿下!明军...明军在临津江北岸大胜鞑子!” “啪!”案几上的盟书被撞翻在地,蜡封恰好盖住“永绝明朝“四字,仿佛某种宿命的嘲弄。 李倧的心中翻涌着复杂的情感,胜利的消息犹如一把双刃剑,刺痛了他脆弱的自尊。朝鲜与建奴的盟约本是他为保身存国而做出的无奈选择,如今却因明军的胜利而显得愈发讽刺。 “殿下,明军那边,您看,要不要派出使臣去联络一下?”宦官谨慎地说道,脸上满是焦虑的神色,“如果明军知道盟约的事,那殿下?” 李倧深吸一口气,目光从地上被撞翻的盟书上移开:“马上通知领议政尹昉(尹昉此时仍为领议政。申钦,9月升为领议政,不久去世)去明军大营劳军,另外,传令下去,召集朝鲜各地的将领,务必在五日内赶到江华岛。” 第七章 租借釜山 天启七年一月六日,京城南边的永定门大门刚刚开启,远处便传来如雷般的马蹄声,震撼着整个清晨。十名身披铠甲的山东备倭军骑兵在官道上策马狂奔,气势如虹,令人不禁屏息凝神。 “快!八百里加急,城下立刻清理道路!”城头的士兵高声喊道,声音穿透晨雾,带着一丝紧迫感,仿佛在催促着每一个人。 听到“八百里加急”,城门口原本排队进出的行人纷纷向两侧退避,心中暗自紧张,生怕被这股急速而来的骑兵撞上。毕竟,谁也不想因为一场意外而白白丧命,大家都明白,若真被这八百里加急的骑兵撞倒,那可就真的无辜殒命了。 不久,骑兵们如风卷残云般闯入城门,气喘吁吁却精神奕奕,激动地高喊:“捷报!朝鲜捷报!”他们的声音如同战鼓,激起了周围人们的好奇与期待。 “朝鲜大捷!山东备倭兵在朝鲜阵斩建奴鞑子一万五!大胜!”骑兵们的声音铿锵有力,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城门口顿时热闹非凡,行人们纷纷低声讨论,脸上洋溢着喜悦与自豪,仿佛整个城市都在欢呼。 “真是太好了!我们又打赢了!”城门两侧,几名年轻的士兵兴奋的讨论着,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仿佛胜利的喜悦在他的心中燃起熊熊烈火。 “这可是大好消息,快去告诉家里!”几名行人听闻后,迫不及待地讨论着,准备回家将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分享给邻里。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笑容,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希望。 随着捷报的传播,欢呼声此起彼伏,寒风中的京城仿佛被一股热烈的气流包围,人人心中都燃起了兴奋的火焰,整个城市在这一刻共同欢庆着胜利的荣耀。 紫禁城午门! “哒哒哒哒哒!”十名备倭军骑兵纵马而来。 守卫宫门的护军营(金吾卫前军守的是承天门)守卫正要上前阻拦,带头的骑兵小旗官举起手中的捷报。 “八百里捷报!” 听闻这振奋人心的消息,护军营的士兵们纷纷让开道路,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激动。 “山东备倭军在朝鲜阵斩建奴鞑子一万五千人!大胜!”报捷的骑兵也是知道规矩的,除了小旗官举着捷报,高喊着消息再次纵马进了午门,其他骑兵老老实实地在原地下马等待。 文渊阁内,内阁大臣施凤来、张瑞图、李国??三人正和魏忠贤商讨新的一年的官场权益分配事宜。 “千岁!朝鲜大捷!山东备倭兵在朝鲜阵斩建奴鞑子一万五!大胜!”一名小太监气喘吁吁地冲进文渊阁,手中高举着捷报,脸上满是激动的神色。 “好啊!胜得漂亮!不愧是陛下赞誉的我朝子龙!这一战,不仅重创了建奴,挽救了东江镇和朝鲜王室,而且还从朝鲜手上搞到一块什么釜山租界,用来驻军经商,租期100年。你们几个知道这个朝鲜釜山在哪吗?算了,小国寡地而已,不过是个小地方。哈哈!走吧,去给陛下贺喜!开年就遇到如此大喜事,定要让陛下高兴高兴。”魏忠贤手握捷报,满脸得意,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陛下!大喜啊!”不一会,老当益壮的九千岁一路小跑的跑到偏殿找到正在做手办的天启帝。 “陛下!大捷啊!平虏伯庞帅在朝鲜阵斩建奴过万......腊月十...海路出兵...至云从岛血战....阵斩......尔后于临津江登陆.....此役阵斩建奴首级一.....建奴败退...大明万胜!”进门跪地的魏忠贤的声音激动而急促,字字句句都透着难以抑制的兴奋。 天启帝本因之前做手办被打断而略显不悦,但在听完魏忠一字不落的宣读后,脸上的怒气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难以掩饰的喜悦。他的眼睛闪烁着光芒,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仿佛在一瞬间,所有的烦恼与压力都被这份胜利的消息驱散。 “平虏伯,甚好!甚好啊!扬我明威!赏!大赏!”天启帝的声音中带着兴奋,心中涌动着对未来灭掉建奴的无限憧憬。 就在京城上下沉浸在朝鲜大捷的喜悦中时,已经把阿敏赶出朝鲜的庞帅,正在朝鲜王世子的陪同下在釜山圈地。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全部都是我的!”在釜山港附近的一座山上,庞帅一边仔细勘测地形,一边在地图上指指点点,向朝鲜昭显世子阐述他的租界土地需求。 “伯爷!您这样不妥啊!这样的话,面积有点超标啊?和咱们之前商讨的不一致啊!”昭显世子看着庞帅随手不停地在地图上指指点点,自家地盘便被所谓的租借蚕食掉了不少地方后,心有不甘的挣扎道。 “这点地方才多大,万一日后建奴打到这里,就这么点面积都不够我施展的!对了,边上的那个叫绝影岛是吧?正好用来驻兵。”庞帅的语气中透着霸气与不容置疑。 “伯爷!咱们之约定的可是釜山刚周边的陆地!不包含周边岛屿。像之前的济州岛,您也知......”昭显世子听闻庞帅要将绝影岛也纳入租界,心中一紧,急切地反驳道。 “世子!我是选巨济岛(朝鲜第二大岛),还是选绝影岛?你来替我选!”庞帅突然打断了昭显世子话语,脸色严肃,目光如炬,透出一股不可动摇的威严看着昭显世子。 二人身旁的庞勇闻言,将手放在了佩刀的刀把上,眼神如鹰隼般盯着昭显世子,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绝影岛!”昭显世子内心挣扎了许久,最终无奈地做出了选择。 “世子!别以为你们吃了亏!”庞帅的声音如同洪钟,震耳欲聋。“你要知道,一旦釜山租界军港完工,我备倭军的驻军和舰队就会进驻。到时候,舰队出海在周边海域巡逻。届时,倭寇的威胁将会大大的减少,这对你们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而且,即便建奴卷土重来,我租界的驻军也能迅速出兵支援协防,必要时更能接纳你们王室出海避难。你说,你们真的亏了吗?” 庞帅的语气中透着一丝得意,昭显世子却面露不甘,心中暗自翻腾。他知道,庞帅的话并非全无道理。继续听下去,庞帅接着说道:“而且,在租界建设期间,我可是要花真金白银的,一来雇佣你们国民来干活,二来采买各种建设物资。等到租界建成后,驻军肯定还要在周边采买生活物资。你说,我这边花出去的钱,不就是你们朝廷日后征收的赋税吗?这其中的道理,你难道看不到吗?” 庞帅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利刃,直刺昭显世子的心底。内心的挣扎与不甘交织,昭显世子感到一阵无力。他想要反驳,却又无从开口。庞帅的逻辑如同一张无形的网,将他牢牢束缚。此刻,他的情感在理智与情感的拉锯中愈发复杂,心中那股想要反抗的火焰似乎也在逐渐熄灭。算了,毁灭吧!最起码南方倭寇的问题是解决了。 “对了,伯爷,釜山港成为租界后,我国的渔船和商船是否能够正常靠泊?” “租界的港口和协议上规定的一样,建成后的港口将分为军用和商用两个区域。军用港口当然不允许靠泊,而商用港口则可以停靠。不过,要注意的是,商用港口是需要交税的。商船问题不大,你确定渔船也要进港吗?” “那我国的海军战舰呢?” “海军战舰可以在商用港口停泊,而且不收任何费用。放心吧,租界协议中的条款都会严格执行,毕竟我们是天朝大国,不会让你们这些藩属国吃太大的亏。”庞帅似乎看出了昭显世子的担忧,语气坚定地向他保证。 听到庞帅保证的话语,昭显世子心中不由的松了一口气,脸上的紧绷渐渐舒展。他知道,在当今恃强凌弱的局势中,能够有这样的保障,实属不易。庞帅的承诺如同一剂强心针,让他对未来的朝鲜局势充满了信心。 “对了!世子,日后劳工的问题应该能按时解决吧?” “伯爷,您放心,回去我就安排。”外战或许不行,但是内部问题好解决的昭显世子保证道。 庞帅在釜山志得意满的指挥着众人大搞建设的时候,之前兵败返回的阿敏却正倍受煎熬。 老奴酋努尔哈赤死后都没哭的晕厥的黄台吉,在知道朝鲜临津江一役便战死了自家一万多骑兵后,顿时心如刀绞,痛哭着晕厥了过去。 当阿敏率军返回的时候,心想着从朝鲜抢掠了不少朝鲜人口和物资,应该能功过相抵的时候。在城门口还在心疼损失了大量旗丁的黄台吉,看着下马后毫无悔意还笑呵呵的阿敏,气的直接从身边侍卫的刀鞘中拔出了刀,要不是代善和杜度等一众旗主拦腰抱腿的拦着,怕是阿敏当场就要被黄台吉砍了脑袋,成盒下线。 俗话说:“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阿敏先是遭受了三十军棍的严惩,尔后连家都没回就被囚禁在阴暗的牢房中。经过众旗主两三天的激烈讨论,最终决定把他的镶蓝旗旗主身份剥夺掉,撸成牛录,接替他旗主身份的则是他的弟弟济尔哈朗。更为严酷的是,阿敏不得不将自己这么多年积攒的全部家当,如奴仆、财物与牲畜等全部拿出,作为对战死旗丁的抚恤。 因为朝鲜临津江一役的损失太大,黄台吉不由得加快了征伐蒙古各部,壮大自身的步伐,这也是庞帅所没有想到。 不过就算知道了,只怕庞帅也只是会心一笑,毕竟,历史进程加快,亦正合他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