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神国和行者》 第一章 人间神国 “尊敬的关曜先生您好。 您已经获得游戏《人间神国》的第二次内测玩家资格。 游戏开始后，请务必保留好您的个人信物，它将会为每一位玩家在游戏初期提供一定的帮助。 第二次内测将于8月1日凌晨00：00正式开始，请玩家务必做好准备。 备注：玩家信物皆独一无二，根据玩家个人性格、特点而智能分配。其外形，功效完全随机，在玩家死亡前，他的信物无法被其他玩家获得。 以上。 《人间神国》游戏制作组。” 关曜将泛黄的羊皮纸卷起，连带着那黑乎乎的吊坠塞进垃圾桶中，然后迈步走进了寺庙之中。 交了门票钱，对着前方的僧侣打了个招呼后，关曜走进庙中，见佛便拜，见菩萨便叩。 “小伙子，你怎么年纪轻轻就开始求子了啊。”一个年近四十的大妈看着关曜问到。 关曜站起身来，有些尴尬的看着自己眼前高大的观音像，“额…” 大妈露出了一个我懂的表情，和关曜一起走出了这观音殿，“我懂，我家那个也有毛病。但你这个年纪就求神拜佛的可不兴啊，还是要相信科学。这样吧，阿姨也认识几个大夫，我加你微信，你去看一看。” 关曜连连摆了摆手，跑到了一边，花300块买了一柱一米多长，有如他拳头般粗的香。来到大雄宝殿前的炉鼎前将香点燃，而后又插入鼎中。 对着大雄宝殿又拜了拜，他擦去被香火烤出来的热汗，手不自觉的又摸到了兜里。 一封泛黄的信件再次被他取了出来，伴随着信件的，还有一个黑乎乎的吊坠。 吊坠是一个没有五官的人头模样，通体黝黑带着反光，像是黑曜石一般。于颅顶接出一个小铁环用来链接绳子。 而后他又拆开了那封没有署名的信，展开里面的信纸，上面赫然写着： “尊敬的关曜先生您好。 您已经获得游戏《人间神国》的第二次……” 一模一样。 这已经是全市最灵的寺庙了。 而这，也是他第十五次想尽办法摆脱这封阴魂不散的信了。 第一次收到这封信，是在五天前。那时候的他只以为是自己身边人给自己的恶作剧。可后来他求证了许多人后，他发现所有人都看不见这封信和吊坠。 除了他，所有人都看不到！ 同时他还发现这封信无法扔掉。只要他和信相距太远，一封全新的信件便会来到他的身上。 随后，他又尝试了撕碎，火烧，沉河等等手段，可每次都过不了多久，信和吊坠就会回到他身边。 他无奈的站在这殿前抬头看了看天空，随后叹了口气。 “施主，可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一个身着灰袍的僧侣走了过来。 关曜摇了摇脑袋，看着即将落山的太阳。“只是感觉跑了老远来到这里，却没有解决问题，有些烦闷。” 僧侣笑了笑，“拜佛本来就不能解决问题。”他看向这人来人往的前堂，“人们求神拜佛，求的只是一个心安。” “可如果遇到超自然力量了呢？”关曜问到。 “施主，我们要相信科学。”僧侣淡淡的说到。“实在不行，报警也比你来这里有用。” 报警… 他想起那个靓丽的警员小姐姐严肃的警告自己的眼神。 “也是。”关曜像是认命一般的将吊坠系在手上。“我还以为你会给我念经呢。” 僧侣摇了摇头，“我感觉到你是真的遇到了一些事情，所以便想告诉你，拜佛没用。” “看来你不怎么尊敬你的佛。” 僧侣张了张口，好似要说些什么，但最后只是摇了摇脑袋。 关曜见他这样，也没在意，道别一句后便走出了寺庙。 来到路边，他打了个车回到了家。 市东，网约车开到龙湖苑小区门口，关曜从中走了下来。手上还提着两大包东西。 “小哥，要帮忙不咯。”司机看向有些吃力的关曜。 关曜看着巴不得赶紧跑路的司机，“没事，你去吧。” “那成，记得好评啊。”司机笑到，然后一脚油门，一溜烟的便跑了。 他住在这里1单元2栋的12楼。距离小区大门并不是很远，再加上有电梯，也没费什么劲便将东西给提到了家里。 米，面，一把菜刀，一把砍骨刀，还有糯米，驴蹄子，下面绿化带折的柳枝。 他不知道今晚12点过后会发生什么，所以但凡是他能想到的，能短时间搞到的他都买来了。 末日本的食物，水;灵异本的柳条，黑狗血，糯米，驴蹄子;战斗本的菜刀… 嗯，齐活儿。 他坐在餐桌前，拿出纸笔。 开始写遗书。 洋洋洒洒的几百字之后，他满意的将本子拿起来，仔细的读了一番。 满意，非常满意。 关曜是一个很对自己负责的人，当然，这并不是指他有多努力，有多上进。 而是在他十岁的时候，他爸捏着他的手告诉他的。 “要把每一天都过得好好的，要每一天晚上睡觉的时候都能安安稳稳的。” “要好好生活，对想做的事，想找的人，不要拖，不要躲。” “这样的话，万一未来某一天你像我一样躺着的时候…” “你才不会像我一样后悔…” 他爸没什么文化，甚至说的那番话算得上不吉利，但这些话，却深刻的改变了他。 关曜他爸没有将人生遗憾寄托给他，可却又把人生遗憾寄托给了他。 所以当他在写遗书的时候，他迥异的露出了笑容。 幸好有你啊老爸！ 一番遗书列罗下来，除了您之外，我居然没有什么遗憾的事情值得写下，通篇更像是炫耀的小作文… 滴答…滴答… 伴随着秒针的跳动，他熄灭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只烟。 “也不知道这玩意儿有什么好吸的。” 说着，他拿起了那把砍骨刀。一堆有的没的全部堆在了前面的茶几上，屋子里所有的灯也都亮着。 《人间神国》 那是一个怎样的游戏呢？ 他不知道，他只能确定这个游戏，超出了他二十三年来所学的理解范围。 倒计时十秒钟！ 他整个人都躺在了沙发上，心跳愈发激烈，他很喜欢心跳的感觉，这会告诉他“他还活着”。 三 二 一 窗外夏日晚风的呼声戛然而止，呼吸声也突然停滞，下一瞬间，一种失重感骤然袭来，而他的视野也陷入了无垠的黑暗之中… 第二章 火药驱动的低能枪械 “当前版本每次游戏时间为48：00小时。”黑暗之中，低沉的呢喃在关曜耳边响起。 关曜缓缓从黑暗之中苏醒过来，睁眼一看便看见了一个木质的天花板。 他先是看了看自己身上，一身亚麻衣衫，看起来明显不是20世纪的造物，而刚才的他，正躺在一个一米多宽的单人小木床上。 铁质的煤气管道顺着木墙蜿蜒直至窗边的一盏煤气灯上，为这小小的单间提供了唯一的黄色光亮。 除此之外，一个小木桌，一个椅子，一个没几件衣服的衣架。 以及…一盏铁质手提油灯和一块黄铜怀表。 他站起来拿起怀表看了一眼， 00：01 两个世界的时间看来是同步的。那边是夜里0点，这边也是。 只是不知道现在在原世界那边，时间是否还流动着。按照刚才的呢喃声的说法，只要在这里待够两天就可以重新回去。 关曜冷静得极快，他放下怀表，然后又开始寻找起来。 显然这里是原身居住的地方，虽然看起来非常的简朴，但他还是想在摸索一番，万一能找到什么日记、报纸之类有着大用的东西呢。 可惜，原身的生活不是看起来非常简朴，而是真的——简朴。 不过…他还是找到了有用的东西。 一张工作铭牌，而且上面的文字虽然不是汉字，但他出奇的看得明白，甚至可以用一种他此前从未耳闻过的语言念出来。 姓名：贝伦·海森堡 职位：莫兰德大道巡夜人（实习） 以及一张照片，照片上的人与他一模一样，高挺的鼻梁，锐利的眼神，五官棱角分明，锐气勃发。唯一不同的便是那瞳孔变成了绿色。 “西方的背景么，还有这个和我在地球一模一样的脸…” 咚咚咚！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断了关曜的思绪，他整理了一下衣衫，又调整了一下心态，然后才缓步走过去拉开门栓。 “走了，上班了。”外面站着一个金色卷发，看起来二十来岁的年轻男人。他有些不满的看着关曜。 关曜第一眼便注意到了他身上穿着的黑色袍子，他扭头一看，在自己的衣柜里也有着这么一件黑袍。 他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走过去披上了那纯黑带着兜帽的袍子，拿上铭牌便要走。 “灯。”男人淡淡的说到。 关曜一下子恍过神来，装作在想事情的模样，“多谢，差点搞忘了。” 说完，他回头到桌上拿起油灯和怀表，又关了煤油灯的气阀，然后才和他走下楼区。 “我能看看你铭牌吗？”走在公寓楼的楼梯上，关曜拿着自己的工作铭牌，故意皱着眉头问向走在他前面的男人。 男人扭过头来，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但还是将自己的铭牌从兜里掏了出来递给了关曜。 “洛克·托亚斯” “莫兰德大道巡夜人” 洛克·托亚斯，和我一个地方的守夜人。还算不错，起码不会陷入找不到路而暴露的情况。但是之后的工作时间我们两个必然还会产生更多的交互行为…必须要在保证隐蔽的情况下多套点讯息出来。 他故意拿着两张铭牌反复做出对比姿态，然后才将其还给了洛克。 “怎么了？” “没什么。”关曜摇了摇脑袋，面色完全没有什么变化。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就是如此，在两人相熟的情况下，他不觉得自己自然而然的做出一些逻辑之内的“怪举动”会引起洛克的怀疑。 没两步，两人便走出了关曜所居住的公寓，来到了街上。他自然而然的跟在洛克的后面，左右看着，洛克也只当他今天可能是遇到了什么心事。 而关曜这边，他平淡的面容下其实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 道路两旁昏黄的煤气路灯，空气中的马粪味，巨大石砖铺就的路面还积着雨水，借着月光，还能隐约看见地面上蜿蜒向远方的轨道，他已经脑补到了早上这里通过有轨列车的场景了。 这里显然是属于城市中的平民居住区，为了提高有限的居住用地，这一片密集的排列着各式红砖或大理石转修建的公寓楼，圆形拱顶和玻璃镶嵌窗是其特点。 准确的说，如果他不往远方眺望的话，他绝对会将这里当做是19世纪某个欧洲小镇。 在他的左前方，与高大城墙遥遥相对的城中心，则是有着一个高大的哥特风格的塔形建筑。 高塔下宽上窄，约莫200米高，是整个城镇的绝对高峰，而在那塔尖之上，则悬浮着一个巨大的八面体球形齿轮。 齿轮球内部有着幽幽微光透过缝隙发射出来，而在这60.70余米的球体外侧，还有两个宽大的内齿轮绕着它缓缓旋转着，如同星环一般。 齿轮行星！ 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形容词。 它就好像天上的第二个月亮一般，悬浮着，转动着，不知为何，看着这齿轮行星，关曜的脑海中竟感觉有一丝癫狂意味，它就好像是神明的眼睛，高悬在这城市之上，凝视着下方的每一个人。 突然，一只黑漆漆的枪管突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静静的贴着他。 关曜一下被拉回现实，看着举枪指着他的洛克，下意识的跳开。 洛克看见关曜狼狈的样子，一下收回枪转了一圈，将枪把对着关曜笑着说，“贝伦，给你的。” 关曜保持着警惕，面上做出被戏弄的羞恼神色，“你…不要随便拿枪对着人啊！” “话说，你拿枪给我干什么？” “送你的。”洛克笑到，将那把小巧的左轮手枪抛给了他。 关曜有些手忙脚乱的接过枪，紧张的把玩着。 复古的木质把手，银色的枪管和扳机。他笨拙的打开弹巢，六枚黄铜色的子弹散发着摄人的光芒。 感受着这沉甸甸的重量，他呼吸都粗重了一些，一来就玩这么大，不是吧！ 同时，他的余光又撇到了另一边的洛克，他从腰间再次抽出了一把枪。 黑色檀木制的斜角握把，外露的燧石击锤，枪管粗而长，枪口直径略宽于枪管，整体枪身约莫三十厘米。枪身上还有着诸多花纹，看起来更像个收藏品。 关曜记得这个造型，在欧美海盗大片中，那些海盗就常用这种单手燧石击发式火枪来和军队作战。 可是，这不是比他送我的左轮更加老式么？！ “你没认出来？”迎着关曜疑惑的目光，洛克恨铁不成钢的说到。 “蒸汽机械骑士团出产的火枪你都认不出来。”洛克带着急不可耐的炫耀情绪将枪贴到了关曜的脸上。 “你看这个魔纹回路，配合上里面的齿轮传动结构。据说在子弹击发的一瞬间，魔纹回路会瞬间启动为枪膛加压，然后子弹的威力会变得巨大。只要一枪…” 洛克竖起一根手指。 “只需要一枪，就能把一个人打个稀巴烂，不是单纯的打死，而是打成稀巴烂。” 关曜就着路灯仔细端详着火枪内部的齿轮结构和洛克说的“魔纹回路”，默默地咽了口唾沫。 他好像大概知道这个世界是什么画风了。 洛克挺起腰身，“所以那种单纯用火药驱动的低能枪械，我已经不用了！” 第三章 鼠鼠我啊 尽管洛克整个脸嘴上都写着炫耀，但关曜依然很感谢他将那把左轮手枪给了自己，打不打得中是一回事，有没有一把枪在手上又是一回事。 这是一份安全感。 同时，在走出两个街道之后，关曜终于在路牌上看到了莫兰德大道的标牌。 莫兰德大道是典型的商业街区，共有一个商贸广场，两条商业街道，两条居民街。 其中商业广场以集市的形式存在着，城外的农夫们会在每天凌晨三点，途径西城门进入到城镇中，来到这里支起他们的小摊，而后又在傍晚时分离开。他们并没有在城中过夜的权利，如果被街区巡夜人抓住，依照法律他们将会被支付一笔高昂的罚金。 这也是洛克和关曜的工作内容之一。 另外的就是在城镇中开商铺，具有城中户籍的商人了，如果他们做的是农贸产品或者肉类加工的活计，那他们一般会与城外的大型农贸或是养殖的庄园签订合约。每天三点到四点，他们会有固定的货物被送到店铺外以供他们贩卖。 此外，便是一些常规居民和做其他活计的小商贩，比如卖咖啡的，卖蟑螂药的，什么都有。可以说，这是一个白天热闹非凡，夜里也人影幢幢的街区。 若是非要说一个这个街区能安静一些的时间，那估计就是夜里零点到三点了。 这时候的城市街区，便只有巡夜人和他们的目标了。 小偷，闹事的醉汉，遗留在这里的城外人等等。 “老规矩，我左你右。游荡到六点钟，咱们去喝杯咖啡，然后撤退。”洛克点燃油灯对着关曜说到。 关曜点了点头，跟他借火点燃了油灯，煤气路灯的光照面终究还是弱了许多，他们巡夜人讲究的就是一个游荡，所以需要再另点一盏油灯。 看着洛克离开的背影，关曜终于松了一口气， 一路上他一直都努力的控制住自己的表情，表现得一副我什么场面没见过的模样。 但事实是，这场面他真没见过。 他提起油灯，一边向着右边的居民街走去，一边在脑海中整理刚才一路的见闻。 显然，这里是一个蒸汽科技为主的时代，同时还有着魔法这种力量为辅的世界，这个世界将在原世界已经被抛弃的蒸汽科技给推向了新的高峰。 另外还有一些疑惑，比如那个齿轮行星是什么，洛克口中的蒸汽机械骑士团又是什么组织。 他已经打定等到明天天一亮，工作一结束他就去找找城市里的图书馆，详细的了解一下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然，若是现在他能在某个花坛上看到一份被行人用来垫屁股的报纸，他也不介意拿起来看看。 可惜，作为商业街区，这里最多的只有污水。倒是没有垃圾，想来清洁工的工作时间要早于巡夜人的工作时间。 一个小时后，广场边缘。关曜就这么慢慢的走着，只感觉工作太过轻松。刚才他看到两个醉汉要打了起来，他一走过去，两个上一秒就要见血的壮汉看到他就好像看到了什么大恐怖一样，一瞬间乖巧得不得了。 这也让他对自己的职业产生了更多的疑惑。他们…没道理这么怕吧！ 这个黑袍子到底代表着什么？居然在民众心中有这么大的威压。 同时，他也不由得警惕了起来，毕竟这个工作可是让洛克随身带枪的工作，怎么可能只是表面上这么轻松。 就像那句话一样。 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 那应该就要出意外了！ 广场因为面积较大，且夜间使用率低，所以市政厅在广场上设立的煤气路灯并不多。而且因为是一个以摊位设置为主要营业模式的广场，这里是长期架设着许多的帐篷、雨棚摊位的。 这也就代表着如果有什么不法份子想要藏在这里的话，是比较简单的。 所以广场也是他和洛克巡视的重点地方之一。 此时，鼻尖嗅着血腥味的关曜正左手提着油灯，右手手持左轮手枪架在左手上。别误会，他并没多专业，这个动作是看电影学的，他也不知道自己学得像不像，有没有用，反正做就对了。 他一边走着，一边小心翼翼的观察着自己的四周。 那血腥味不同于之前路过屠宰店铺那种污水混合的畜生血的味道。而是新鲜的，浓厚的血腥味。 现在入夜已经一个小时，如果是白天的屠宰遗留，不可能还会有这么浓厚的血腥味。 哐当！ 一声柜子被挪动的声音响起，关曜立即将整个身子都对准了那个方向。 “莫兰德大道片区巡夜人，谁在那里？！” “我数到三，再不出来我开枪了！” “一” “二” “三” 砰！ 他毫不犹豫的扣下扳机，一道佝偻的黑影从置物架后方窜出。 关曜看着对方迅捷的身影便知道自己没有打中他，他对着那黑影怒吼到，“停下！” 然而对方根本不在乎，一个闪身便不知道躲到了哪里去。这里掩体太多，他有理由相信对方如果想攻击他，不一会儿便可以转移到他的身后。 “还有五发子弹。” 关曜在心中默默计算着，第一次开枪他将手腕绷得太紧，虽然尽力没让后坐力影响准头太多，但奈何他本来就没什么准头，而且还震伤了他的手腕。 亏到姥姥家了。 但他并没有升起想要退却的心，一方面是那个家伙的速度非常的快，退也退不了。 另一方面，则是依托于这广场唯一的好处了，它足够空旷。自己的枪声想来已经被洛克听到，甚至想好一点，或许执法机构也已经听到了这里的枪声。 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去看看血腥味的来源是死是活，另外便是拖时间等待救援。 寂静的广场中，关曜快步的朝着血腥味的来源走去，不一会儿，他便看见了一地血泊。 走过去一看，他的心顿时阴沉了下来。 是洛克！ 他的魔纹齿轮枪被握在手上，整个胸膛被破开，面色不甘的躺在地上，这个他认识仅仅一个小时多的熟人，早没了生息。 油灯在一旁发生了巨大的形变，玻璃防风罩已经碎裂，看起来像是被人一脚踩扁的。 啪！ 身后，水洼被贱起的声音将关曜吓了一跳。他急忙扭头架枪。 一个看起来二十不到的小胖子站在他的身后，穿着非常标致的西装皮鞋，只是眼神中带着一种极致的恐慌。 “这是哪儿？”胖子苦兮兮的问到， “你不知道这是哪儿吗？”关曜看着对方衣服上遗留的血液，心里已经彻底的阴了下来。他一边说着温和的语气，一边退到洛克尸体处，将油灯挂在腰间，随后捡起了那把魔纹齿轮枪。 “我哪里知道啊！”胖子突然抱头哭了起来。 “我就是在家里睡觉啊！我怎么知道这里是哪儿啊！” “上了一天班了，好不容易明天周末，回到家说好好睡一觉，结果就到这里来了！” “我怎么知道啊！” “你送我回去好不好！我住在青城，到时候我给你钱，我很有钱的，好不好！好不好！” 胖子跪倒在地上，肆意的怒吼着自己崩溃的情绪，而他吐出来的话却让关曜感到了惊异。 不止我一个人啊！ 果然，这家伙也是第二批内测玩家吧，今晚和我同一时间来到这个世界的家伙。可惜，他的状态看起来有些… “好不好？！” “你倒是给我个话啊…” 像一只虾米一样弓在地上的胖子脑袋突然诡异的抬起，面色扭曲，“给个话啊！” 他的面容突起，脸上生长出短粗的黑色毛发，牙齿开始向外快速生长，脊背一个个的骨刺刺破皮肤和衣服。 “你要干什么？停下来！” 关曜急忙说到，试图制止他这类似变身的行为。而且他也已经认出来了这个家伙，他就是之前自己试图开枪攻击却没有打中的那个家伙。 果然是人，但又不是人。 胖子此时已经没了人样，前肢变得细长，以一种爬伏的姿态蹲在地上，像是没皮的老鼠，屁股后面伸出来一只极长的尾巴， 他的眼神变得迷离，身上开始有肉须顶破皮肤。 砰砰砰！ 关曜不再犹豫，接连三枪打了出去。有了之前的经验，这次有两枪打中他的身躯。 但那家伙竟是不闪不避，顶着关曜刚刚对他打出来的伤势便朝着他飞扑而来。 “杀了你…” “杀了你，我就可以回到那边了…” 他的声音变得尖利，牙齿也延长了出来。关曜一边后退，一边举起魔纹齿轮枪正要发射。 身后，不知道何时响起了脚步声，一个手掌抓住了他的肩膀，将他向后远远的抛开。而后有有一个人托住他的背，将他接住。 “根据治安管理法规定，任何超凡者的民间行为不能无端造成民众的伤亡，请表明你袭击巡夜人的原因，否则我有权利将你羁押或是击杀。”来者冷冷的说到。 他身材高大，一头精干的短发，声音浑厚有力。最重要的是—— 嗤！！ 一股浓浓的白烟从他左手的硕大的机械臂上冒出，压力阀内的高压蒸汽被释放的声响伴随着齿轮结构的转动声发出来震耳欲聋的咆哮。 精密的齿轮，整齐的输气管道，活塞连杆结构，以及冒着幽幽蓝光的诡异纹路。 又是一件带着魔纹的机械造物。 “队长，他已经失控了，直接杀了就好。”关曜的身后，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 “执法手册上说了，要先问一遍话！”男人非常严肃的解释到。 第四章 鸟嘴医生 已经变化成老鼠人的胖子已经失了神智，双眼变得通红，不断的吱呀叫着。 “已经彻底失控了啊，老鼠模样…”关曜听到了身后女子的低声自语，扭过头来看向她。 这是一个穿着白色长裙的女子，年龄约莫26岁，身材并不算高，并不夸张的束腰和裙撑恰到好处的将她的身形塑造得凹凸有致，一张带着点婴儿肥的脸后面是盘起来的棕色长发。 注意到关曜的眼神，她回过神来温柔的笑到，“你没事吧。” 关曜摇了摇头，“没事，谢谢你们。” 另一边，伴随着老鼠人为自己鼓劲一样的嘶鸣，两人撞在了一起。 男人举起硕大的机械铁拳，正要砸向老鼠人时，对方的速度却骤然加快，变得枯槁细长的手臂和手指直直的朝着男人的咽喉袭击而去，指甲间还冒着绿色的幽光。 嗤！ 下一瞬间，白色的气流从男人机械臂的肘部喷射而出，犹如火箭推进器一般，将他的拳头的速度加快到肉眼不可见的程度。 关曜只听得耳边响起轰的一声，伴随着地面的震动和凄厉的惨叫，老鼠人整个都瘪了下去，脑袋被锤陷进了胸腔之中。 老鼠人的躯体僵直着，一下倒在地上，瞳孔中的红光缓缓散去，逐渐恢复了清醒：“吱吱…爸、妈…” 他的话音渐弱，不一会儿便没了声息。过了一会儿，幽幽的绿色荧点从男人身上浮现，化作缕缕流光缓缓聚集与他的上方，而后化作一块绿色的不知名物体。 关曜向前走了一步，凝神看去，才发现那是一块绿色的血肉，其中的肌肉组织和血管组织清晰可见，最重要的是…它还跳动着。 伴随着绿色活肉的凝结，老鼠人身上的变化也逐渐消失，又变回了那胖子模样，关曜隐约觉得，那活肉便是胖子变异的来源。当他身死之后，那诡异的能量也就从他的尸体中解析了出来，化作着绿色活肉的形态。 原本站在关曜后方的白裙女子走上前去，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了一个铜制的盒子。 随着活肉被扣在了铜盒中，此事件便算上告一段落。 关曜走到洛克的尸体旁边，将他身上巡夜人的黑袍拉起，遮住了他胸口那狰狞的洞口。 “黑暗中总是隐藏着危险，哪怕是在城市内也不例外。我们巡夜人便是与这样的危险作伴的。”有着机械铁拳的男人走上前来安慰到。 “我们？”关曜疑惑到，他怎么也感觉不出来自己和这个男人是同一种职业。 “准确的说，我们是你们的上级部门，你们负责巡夜，而我们负责“守夜”。” 男人悉心解答着关曜的问题，“我们是守夜人，和你们的职责一样，只不过我们一般只处理超凡者事件。” 关曜点了点头，这是他第一次切实听到这个世界的人说出“超凡者”一词。 “他的尸体会怎么处理？”关曜问到。 男人正要回答他，黑暗中便响起了马蹄声和车轮在崎岖道路上颠簸的声音。 一个穿着鸟嘴医生装束的人架着平板车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鸟嘴医生简单的环顾了一下现场局面，然后看向男人。 “您好，布拉德先生，丹妮莉丝小姐。看来我来得正是时候。”鸟嘴面罩下响起一个偏稚嫩的声音。 “卡洛斯？！没想到你都晋升超凡，穿上医生装束了。”男人说到。 原来他叫做布拉德，关曜侧过脸去，然后又看了看白裙女子，那丹妮莉丝小姐就是她了。 还有卡洛斯，年纪应该比我小。布拉德先生说他刚刚晋升超凡，然后得以穿上了这个鸟嘴医生装束。那这鸟嘴医生代表的应该也是一个涉及超凡的城市管理机构。 关曜不断梳理着对方言语中透露出来的讯息。 布拉德看向了关曜，“医生来了，尸体的处理事项你可以问他。” 关曜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了蹲着研究尸体的卡洛斯，“卡洛斯先生，请问我同事的尸体会怎么处理。” 卡洛斯看向了关曜，“按照规定，尸体先回拉回医学院进行检测，如果没有问题后会被火化，然后交给他的父母。如果他没有父母和其他亲属的话，会被送到公共墓园去。” “那请问公共墓园的具体情况是…” 卡洛斯摆了摆手，“还能怎样，一堆盒子埋一起呗。” 关曜愣了愣，然后说到，“如果没有找到他的父母，还希望卡洛斯先生能将他的骨灰交于我。我来负责他的身后事。” 听到关曜的话，在场三人全都看向了他，卡洛斯舔了舔嘴唇，“你和他什么关系？” “同事而已。”关曜说到。 “墓地，葬礼，弥撒样样都要钱，你确定？”卡洛斯问到。 “比起草草了事，连块墓碑都没有，付点钱也无所谓了。”关曜说到，洛克给了他一把枪，让他有了自己的第一把武器，这是恩，要报。 卡洛斯笑了笑，然后点了点头。开始将两具尸体搬到他一路带过来的平板马车上。 “我要回圣堂，你们要去吗？”卡洛斯看向布拉德。 布拉德和丹妮莉丝点了点头，随后卡洛斯的眼神又看向了关曜。 “他也要去。”布拉德说到。 “我也要去？”关曜疑惑到。他还不知道这圣堂是什么地方呢。 布拉德点了点头，“失控的超凡者皆带有极其恐怖的污染力，你必须去圣堂休沐，只有这样才能保证你的精神和身体不受影响。” “可布拉德先生，我都没有碰到他啊？” 布拉德解释到，“超凡者的污染并不是你认为的那种“生病感染”，而是另一种层面的污染，只要你看到、听到乃至从别人的口中听闻都可能有感染的风险。” 听到这般解释，关曜这才点了点头。 将两具尸体都搬上平板车后，卡洛斯招呼到，“上车吧。” 啊？！ 随后，他无奈的坐上了马车后面的平板，与两具尸体一起。 “话说我们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丹妮莉丝说到。 “丹妮莉丝小姐，我的名字叫做贝伦，贝伦·海森堡。” 第五章 拜我心——自我神 拉载着四个人和两具尸体的马车的速度并不慢，显然这马儿也不是普通的马。 一路上，几人也有过简短的交谈。但关曜碍于自己并不了解这里的世界背景，所以有很多话都不敢说，生怕自己的某一句话引起他们的怀疑。 “这种小儿皆知的事情你都不知道？！妖孽，快快现出原型！！” 类似的场景已经在关曜的脑子里旋转了不止一遍。所以他时刻都提醒着自己谨言慎行。 另外三人估计也是看关曜没什么说话的欲望，便也安静了下来。 马车走了十余分钟，不一会儿便来到一个哥特风建筑的高大尖塔外，看外形和关曜之前见到的教堂差距不大。 “到了，你们进去吧。海森堡，把你的住址留一下。”卡洛斯说到。 幸好关曜还记得自己一开始醒来的地方，将地址给了卡洛斯后，他便驾着马车，拖着两具尸体从圣堂旁边的巷道离开了这儿。 “走吧。”布拉德说到，“休沐一番后你便可以回去了。” 关曜点了点头，便跟着两人走进了这巍峨的哥特美学堡垒中。 夜半无声，圣堂中空无一人。 整个大厅，只有布道台，祈祷席和鳞次栉比的座位席。突然，在祈祷席的左侧，伴随着锁扣被解开的声音响起，一个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的老者白袍老者走了出来。 老者身上穿着白色的袍子，在袍子边缘有着红色的边线，胸膛部分绣着齿轮模样的几何图形。 布拉德和丹妮莉丝皆右手做掌，小拇指一侧内放在胸膛正中，微微鞠躬，“克劳德主教。” 关曜也有样学样的对着老者致礼。 名为克劳德的主教并不高高在上，而是依次以相同的礼节回向三人，“辛苦了。” 说完，他看向布拉德，“今晚的情况可否告知我一番？” 布拉德点了点头，“一位失控的超凡者袭击了巡夜人。具体失控原因不知，但造成了一位巡夜人的死亡。我们赶到的时候他神智已经混乱，无奈只能将其击毙。” 丹妮莉丝走上前来，拿出刚才盛装绿色活肉的铜盒递给老者，“主教，这是他遗留下来的超凡特性。” 头发花白的克劳德主教接过铜盒，直接将绿色的活肉倒在手心观察。 他皱着眉头，凝视了一番这绿色活肉，然后语气严肃的看向丹妮莉丝，“不对劲。” 听到他的话，在场几人皆竖起了耳朵。 “这上面的混乱特质非常少，按照你的说法，他已经变得极度混乱。这是不合理的，一个极度失控的超凡者，怎么可能就只产生这么点混乱特质？” “这种情况非常少见。除非他的精神等级只是普通人的等级，不然不可能连这么点混乱特质都无法抵御。”克劳德主教看向布拉德说到。“明天你们去调查一下，这应该不是简单的的超凡失控事件。” 布拉德点了点头，随后克劳德主教将绿色活肉放回铜盒中，笑着看向关曜，“孩子，过来，我给你检查一下身体。” ？！ 虽然感觉很奇怪，但关曜还是走上前去。克劳德主教缓缓侧开身子，指向了他身后，祷告台后面的一座塑像。 这塑像下半身为一系列大大小小的齿轮组和发条动力组。上身则是一个双手平举的黑色人影。 再一看雕塑的头颅，是一个黑色的，没有五官的头颅。 居然和他的绑在手腕上的那个吊坠，也就是与内测信封一起交给他的个人信物一模一样。 他压下内心的疑惑，面色沉静。 “孩子，看着祂。”克劳德主教的声音柔和的响起，那是一种带着一些沙哑，如同呢喃却又清晰无比好似直入脑海的声音。 “将祂放在心中，缓缓的闭上眼睛，在脑海里想着祂的形象。”克劳德主教缓缓说到。 关曜自来对这些神神叨叨的不感兴趣，尤其是在今天白天在寺庙和那个和尚交谈了一番后。但他还是依言闭上了眼睛，那黑色人影的形象不受控制的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孩子，在你的脑海中，看着祂的脸。”克劳德主教说到。 “然后…” “将那张脸想象成你自己！！” 这轻柔的话语落在关曜的耳中，直接在他脑海中化作了惊雷般的炸响。 “不要拜神，不要向神祈求宽恕、救赎亦或是荣耀和权能。” “要自己给自己宽恕！自己给自己救赎！自己给自己荣耀！自己给自己权能！” “我们，不拜神。” “我——即是神！！” 外界，克劳德主教凝视着关曜，瞳孔中有着莫名的荧光流转，如同银河一般。 此时，他眼中的关曜已经没有了皮肤，肉体。而是由种种流光四溢的色彩构成的人形。他调转色彩，其他的色彩隐去，唯留下黄色。 而关曜身上的黄色流光，极其饱满，极其完整。构建出来的人形精细到了每一根发丝之间。 “难以置信。”主教喃喃道。 布拉德听到了克劳德主教的低语，连忙走上前来，“克劳德主教，发生了什么？” 克劳德主教露出一个笑容，“这孩子身上没有任何被污染的痕迹，他的星光体超乎我们想象的坚韧。不，准确的说。他星光体的坚韧程度远超我见到的每一个人。” 听到克劳德主教的话，布拉德和丹妮莉丝都露出了震惊的表情，“每一个？这太夸张了吧！” 克劳德主教点了点头，“每一个。此前我从未见过如此强韧的星光体。尽管从“量”上来说还很弱小。但“质”绝对是世间罕有。” “星光体”，神秘学中主管人类理性的精神体。星光体越坚韧强健，则代表着他的理智越高，面对污染时有着更强的抵抗能力。 听到克劳德主教的话，一个想法在布拉德心中升起… 另一方面，关曜依旧沉浸在自己的内心世界中，整个人惊讶无比。 因为他在自己的内心世界中突兀的看见了一个东西。 那个被他绑在手上的无面头颅吊坠悬浮在他的内心世界中，然后缓缓向后飘去，逐渐与他想象出来的那个黑色神像融合在一起。 随后，黑色神像的面容渐渐变成了他——关曜的脸。 伴随着神像面容的成形，他的脑袋里骤然涌现出一股清流，将他的脑袋整个洗礼了一番，好似浮尘被扫去一般的清透感由心而发。 隐约之间，他出于生物本能的感觉到自己从今天起，精神力、记忆力、逻辑思维能力、数据处理能力等等都全面提升了一层。 “这就是我那个“个人信物”的能力吗。”关曜很快便理解了其中缘由。“而且这应该还不是它全部的功效，可惜了。这个人信物也没有说明书。” 同时，他也缓缓睁开了自己的双眼。 克劳德主教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到“好了，你很健康。” “这就算是清除污染了？”关曜疑惑到。 丹妮莉丝笑到，“嗯，如果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的话你便可以回去了。” 关曜点了点头，提起油灯，“克劳德主教，布拉德先生，丹妮莉丝小姐，那我便先告辞了。” “有时间可以多过来，许多人都在这里得到了救赎。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克劳德主教说到。 “我叫贝伦·海森堡，我以后一定常来。”关曜应了一声，他对这个圣堂印象非常好。 伴随着关曜的背影消失在了圣堂中，克劳德主教看向两人，“是个不错的孩子，他的星光体确实非常人能比。” “丹妮莉丝，能不能请你帮我调查一下他的背景。如果可以的话，我觉得圣堂会可以给他一个不错的工作。”克劳德主教看向在一旁打着哈欠的白裙姑娘。 听到他的话，布拉德突然咳嗽起来。 “咳咳！” “丹妮莉丝，他的信息也给我一份。” 丹妮莉丝圆滚滚的小脸突然拧在了一起，眼神在克劳德主教和自家队长之间不断来回。 “他主动要求处理他身死同事的身后事，在这个麻木的时代，能有这样重情重义的人实在难能可贵。这样的品质正是守夜人需要的。”布拉德解释到。 克劳德主教笑了笑，“再说吧，等丹妮莉丝调查一番再说，万一只是装模作样之辈呢。” 布拉德也点了点头，不过心中已经自然而然的展开了对关曜的考量。 这样一个天赋异禀的家伙，如果品行确实如他所表现出来的那般，确实是整个部门需要的人才。 正在这时，祷告厅的侧门再次被推开，身穿鸟嘴医生装束的卡洛斯走了进来，“克劳德主教，两位，有问题！” 三人的目光一下聚集在他身上，刚才的讨论如烟般飘散。 “那个超凡者的核心来自于瘟疫毒鼠，能力类别为病毒细菌。但是受害者身上的伤口则与病毒细菌毫无关系。” “我怀疑还有另外的超凡者参与了今天的事件！”卡洛斯快速的说到。 第六章 灵魂碎片 走出圣堂，关曜看了看大门处的路牌。 鸢尾花街13号。 心里默默记住这个地址之后，他戴上黑袍兜帽，循着来时的路走了回去。 路途漫长，看着一片灰暗的世界，行走在橙黄灯光之中的他，突然涌现出恍若隔世的感觉。 来到一个陌生的世界，见证陌生的蒸汽机械技术，第一次见到杀人与被杀。 一路上，他永远都要戴着“贝伦·海森堡”的面具，装作对这个世界的诸多景象熟视无睹的模样。 自由不属于无知者，因为他面对的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 显然，这个世界于他而言就是陌生的，他是一个无知者。 想到这里，他不禁涌现一股迫切感。 由于他并不认识路，所以只能走回莫兰德大道再走回公寓。 途径莫兰德广场时，他脚步加快了些，正想着赶紧走过这一段路，可余光却被一抹幽蓝吸引。 两个蓝色的光球，静静的漂浮在广场中一个肉档帐篷的一角。 那是洛克和小胖子死亡的地方。 关曜定睛看了一下，又环顾了四周。 应该…可以去看看吧！ 再三确定周围没什么异样之后，他走向了那两个蓝色光球。走进一看，两个蓝色光球如同萤火虫一般，静静的悬浮在半空中，向四周发出幽幽的柔光。 他轻轻抬手，一个光球像是接收到了他的牵引，一下便朝着他飞了过来，咻的一下便进入了他的身体之中。 同时，一些记忆片段开始不断的闪回。 “三岁，在工厂劳作的父亲患上了尘肺病，再也没有了工作能力。你的家庭主要的经济来源倒了。” “五岁，你的母亲一天干三份活，父亲在街上为人擦鞋。” “七岁，你们一家实在过于拮据，你开始去卖报，当送奶工。你的父亲提出要去当巡夜人，被你的母亲斥责了，这份工作实在是太危险。” “八岁，在你们一家三口的努力下，你们的家总算是度过了最艰难的时期。你妈妈被一户人家赏识，专职做起了家庭女佣，你的父亲托关系，找到了一个街道清理的工作。” “十二岁，你们家里有了一些积蓄，你父亲的尘肺病愈发严重，只能卧床在家。” “十三岁，你的母亲花光积蓄，买了一瓶据说能治疗肺病的魔药。但你的父亲喝了魔药后不久便离开了尘世，你母亲被骗了。” “十五岁，你的母亲在劳作以及自责中身体状况急转直下，最后在那个难捱的冬天离开了你。从此之后，你便开始了独自生活。” “十八岁，你听闻莫兰德大道的巡夜人死于非命，你去到了劳务公司申请了这份工作。巡夜人的危险性很高，但酬劳丰厚。这样的工作正适合你这种无牵无挂的人。” “二十岁，你被守夜人招揽。可你在亲眼看见一个试图步入超凡的人身体裂解，躯体崩毁后，你退缩了。你明白了普通人仰望的超凡不过是另一条深渊。” “二十三岁，你的巡夜人搭档已经连续换了八位，他们皆死于非命。而你却在这个号称普通人最危险的工作上连续干了五年。但你一点也开心不起来，你觉得自己现在离谱的好运是用你极度悲惨的前半生换来的。你越过得好，对父母的歉疚就越会使你夜不能寐。” “七月，你的新搭档来了，叫做贝伦·海森堡。是一个闷头闷脑的家伙。他很帅，你觉得他糟蹋了这份容貌。如同你有这么帅的话，肯定直接去内城傍富婆了。” “八月的第一天，你死了。死在一个女人的手上，她挖走了你的心脏。临死之际，你好像看到了你的爸爸妈妈。” “你叫洛克·托亚斯，一个可怜人。” 呼！ 断断续续的浏览完洛克一生的记忆，关曜不由得捂起了有些发疼的额头。 现在他不仅知道了这个世界的基本信息，还切身的感受到了这个世界的——恶意。 他也已经明白了这个光球是什么。 是灵魂碎片。 伴随着他将这份灵魂碎片消化完毕，他也无形的感受到了自己精神方面的增强。 随后，他的目光又看向了另外一个蓝色光球。随后缓缓伸出了手。 灵魂碎片再次收到他的牵引，飞向了他的身体之中。 “六岁，你上了小学。” “十二岁，你上了初中。” “十六岁，你上了高中。” …… “二十岁，七月，你退学并步入了职场。职场生活很累。你在家里发现了一个莫名的信封，你太累了，没有去管它。” “八月的第一天，你一睁眼，便来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穿梭到了一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人身上。你很恐慌，你发现了自己身体的异样。” “你耳边听到了无声的呢喃，你的精神变得恍惚。” “你迷迷糊糊的走到了外城，来到了一个广场。” “你亲眼看见了一个女人将一个男人的胸膛剖开，挖走了他的心脏。” “你清醒了过来，但你的精神状态出现了问题，你的身体开始出现了变异。” “你遇到了一个人，濒临崩溃的你祈求他送你回家，回青城的家。” “他没有理你。” “你开始感到一股没来由的愤怒，耳边的呢喃将你的躁动与怒火推到了顶峰。” “同时，你的目光透过了时空，你看到了一些景象。” “那是一个满是管道链接的洞穴之中，各种诡异的血肉菌体错杂横生，透明的管道中有着绿色的雾气在不间断的穿梭，释放到一个个装载着各种生物的血肉培育室中。 培育室外，一个人立而起，穿着白大褂的老鼠不断游走在培育室旁，他的眼珠如同细胞一般进行复式分裂，形成密集的复眼，对培育室内的生命体进行更高维度自上而下的动态观察。 同时他的尾巴卷起笔，在本子上记录着不同的数据。 你只一眼便知道了祂是谁。 祂是你体内那能量的来源，污染的来源，细菌与疫病的统率者。 你被祂深深吸引，一个普通人的星光体根本无法阻挡这等高维生命的污染侵蚀。 祂是你的神，是你的主。” “你的身心已经无限崇拜于这位神明，你的躯体开始被祂污染。” “你彻底失控。” “你被守夜人剿灭了。” 第七章 这个世界 关曜已经深深被这一份灵魂碎片吸引，同时也大致的了解了这个小胖子的一生。 简而言之，便是这个小胖子本是蓝星上的一个普通人，也收到了第二次内测的信封，但是阴差阳错之下，他本人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通知要参与第二次内测的事情。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传送到了这个世界。 更倒霉的是。他一个普通人，却穿梭到了一个超凡者的身上。 他的意志，或者说灵魂。根本无法控制住身体中那股超凡能量。由此造成了一系列不可控制的后果，最终导致了他的死亡。 等关曜再次醒来的时候，他自己都没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跌坐在了地上。 他连忙踉跄着站了起来，尽管他现在脑子发着阵阵的剧痛，但还是赶忙迈步离开了这里。 两份灵魂碎片中，一共给他提供了三个极其重要的讯息。 一，是这个世界的基本情况，这一点暂时按下不表。 二，便是这个世界成为超凡者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洛克曾经亲眼目睹了一个试图踏入超凡的人身体裂解，躯体崩毁。而小胖子在穿越到一个超凡者的身体里后堕入失控也表明了这一点。 三，便是最重要的一点。杀死洛克的，并不是失控的小胖子。而是另外一个女人，她挖走了洛克的心脏，而且还被被小胖子亲眼看见其逃离现场。 这，便是关曜急于离开这里的原因。 他三步并作两步，强行忍着脑袋里的不适。匆匆便跑回了公寓之中。直到点燃煤气灯，坐在床上后才舒心了一些。 “明天就去辞职，这鬼工作我不干了。”他一拍大腿，恶狠狠的想到。 这工作太特么危险了。而且那个杀了洛克的超凡者还没有被抓捕，他继续干这个工作其实就相当于跑过去问对方，要不要杀我？来嘛，来嘛！杀了我！ 这不是犯贱么！ 同时，他通过洛克的记忆也知道了这个世界的大致状况。 大约在三百年前。 神，醒了过来。 这个神，并不是蓝星宣扬的那种怜悯世人，护佑世人的神灵。而是一种掌握着人类难以理解之力量的高维生命。 人类的法则、情感、善与恶、爱与恨在这些高维生命的眼中，皆不过是微不足道的生命特性。 我们的一切情感、思想、我们的社会体系，在祂们看来就和蚂蚁在通过触须和遗留信息素来交流一样，毫无价值。 那是人类第一次认识到超脱出人类法则之外、超出地球法则之外、极度冷漠的“宇宙法则”。 仅仅一个月，人类便死亡了八成。 而人类，则用了三百年，才逐渐在黑暗与动乱中，勉强适应了这个世界。 现在，关曜所在的城池便是人类大型聚居地其中之一。这是一座名为【忒休斯】的蒸汽科技和炼金魔法并存的城池。 城市里的每一个人都知道蒸汽科技的存在，并且距离它们较近，比如最简单的蒸汽肢体改造。还有一系列生活用品。都是非常发达的蒸汽科技造物。 但是城市里的人距离超凡就比较远了。他们更普遍的将超凡简单笼统的称之为“魔法”。他们人人都知道魔法的存在，甚至街道上还有这常见的魔药商店，和一些价格昂贵但切实存在的魔法造物，但魔法师（超凡者）对于他们来说依旧是隐秘的存在。 对这个城市来说，超凡一直处于一种半开放的状态。唯一被摆在明面上可以成为超凡者的路线只有两条。 一，是好好学习，考入处于内城的温斯顿皇家大学。据说一进入大学，便有机会进入到传说中专门培养超凡者的“秘大”，这是民间对它的称谓，即“秘密大学”。 二，则是花大价钱，拜师整个城市广而知之，名声斐然的“大魔法师”，成为他们的弟子。这样也可以接触到超凡。 其中关曜对第二点保持不信任态度。 不过… 超凡之力啊！ 关曜有些眼热，心中已经有了目标。 仔细的梳理了一番所得之后，他便感受到沉重的疲惫。没一会儿，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 “牛奶——下来” 响亮的吆喝声直接将关曜吓得醒了过来。 勉强睁开眼睛之后，他打开窗户看向下方，一个穿着乡间罩衫，头戴稻草帽，披着羊毛披肩的壮硕女人在呼喊。 “牛奶——下来！” 她的肩上扛着厚重的扁担，挑着装有十余升牛奶的桶，旁边还挂有许多分装的玻璃瓶。 一个典型的送奶女工。 他杵在窗台上，环顾了一番下面的街道，最后道了一句“热闹”。 在这个时代，街道不是过路的地方，与之相反，街道本身就是“目的地”。无论是市中心还是郊区，小贩们无处不在。 报童，卖水果的，卖薰衣草的，磨刀补锅的，他们的叫卖声是这城市新一天的号角。 他的目光又看向了远方，齿轮行星依旧在缓慢的运转着，尽管他吸收了洛克的记忆碎片，但还是不知道它的具体作用是什么。 但还是如他晚上看见的一样，那种仿佛直视神明带来的反宗教的癫狂感依旧让他很不适。 同时，他也得以撇见了内城的一角。 内城的房屋显然比外城要更高大，更华丽。仅从楼顶那多彩的涂装来看便与外城拉开了差距。外城的楼房虽然有着复古风情，但色彩确实过于灰暗压抑。 而且内城的楼房密度也比外城宽松得多。在洛克的记忆中。从外城进入内城是要交过路费的。行人每人十便士，马车则价格不一。若是你是坐地铁的话，在内城的出站口也有人收过路费。 其中地铁站的收钱最黑，因为你不交钱的话就只能再承担额外地铁的钱，不过好处是直达。 看了一番后，关曜自觉疲惫感消散了不少，便寻觅到公寓的公共盥洗室，好好打理了一番，随后再次走出了公寓。 第八章 劳务公司 走过熙熙攘攘的街道，小心翼翼的跨过从巷子里流出来带着恶臭的污水，他顺着就再次来到了莫兰德大道的其中一条商业街道。 这条街道叫做金雀街，莫兰德街区最大的劳务公司就在这里，通常上面会将招聘巡夜人的权利给到这些民间的公司，毕竟巡夜人作为一个高死亡率低技术的工作，在外城想找人实在是太简单了。 无疑，他来这里的目的便是辞职。 顺着楼房侧面的楼梯走到二楼之后他便看到了一个立牌。 “列克劳务公司为您服务。” 前台，一个棕色头发扎在耳后，穿着荷叶领轻便长裙的姑娘正翘着二郎腿，手上拿着镜子，仔细的画着妆。 她余光看见了大门处进来的关曜，立马放下镜子和粉饼，“欢迎光临列克劳务公司，需要劳务人才请这边来，如需寻找工作请往右边。” “我找列夫兰先生。”关曜说到，“辞职！” “辞职？！”姑娘愣了一下，疑惑到，“你不是我们公司的人啊。” “我是巡夜的，巡夜人的事务由你们公司办理。”关曜问到。 女孩捂住嘴，突然才想起来这么一码事，“列夫兰先生还没有来，你先等一下可以吗。” “他一般几点来？”关曜掏出怀表看了一眼时间。 早晨8：42 “他一般要九点过才来。”姑娘说到，然后指了指右边办事处的一排座位，“你可以先坐着休息一下。” 关曜点了点头，然后走到一边坐了下来。 没两分钟，那姑娘就端过来一个茶杯，“喝杯水吧。这是今天的早报，如果你无聊的话可以看一看。” “谢谢。”关曜笑了笑。随后接过她递过来的报纸看了起来。 还不待他看清楚首版，一张广告率先从层叠的报纸缝之间滑了出来。 他拿起一看， “希利亚机械改造所今日正式开业！” “希利亚·莱文顿机械师，来自蒸汽机械骑士团的退役机械师，技艺高超，手法精湛。你义肢装载的不二之选。” “本店机械肢体内容丰富，种类齐全。家用形，工用形，战斗形。只有你不想要的，没有我们没有的。” “开业前三天，机械肢体改造一律八折，以旧换新更可享受折上折。推荐好友更可享受折上折上折！” “此外，还有各种蒸汽机械制品可供选购，希利亚机械改造所欢迎你的光临。” “地址：外城霍普兰公园街三号。” 看着这个略显浮夸的广告单，关曜来了些兴趣，一会儿去看看！ 随后，他将广告放在了一边，然后目光又聚焦到了报纸上。 今天的报纸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新闻，只有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显得有些无趣。 他合上报纸，关注到了前台一个小女孩的身上。 女孩看起来约莫十一二岁，头上戴着个破旧的飞行员帽，帽子上还扣着个有些发黄的护目镜，金色的头发从脑后垂了下来，身上穿着有些宽松的黑色工装裤，从边缘粗糙的线头来看，显然是她家里人为她裁剪修改过的裤子。还套着个皮围裙，围裙上满是机油的污痕，前袋还有着扳手尺子。 “有人要我了吗？”她兴致昂扬的看向前台的姑娘。 “抱歉，还没有。”前台姑娘目光依旧在镜子上，眼都没斜一下。“孩子，你还太小了，很少有人愿意招你的。更何况还是机械维修工，谁敢相信一个十二岁小孩的技术。” “可是我的技术真的很好啊！”小姑娘失望的说到，脸整个垮了下来，“就没人敢尝试一下吗？” “机械制品本来就昂贵…”前台姑娘话只说了一半，但意思不言而喻。 她放下镜子，站起来隔着办公桌俯身捏了捏小女孩的脸蛋，“我知道，我会留着你的招聘表单的，而且如果有人需要找机修工，我也会第一时间向他们介绍你。 所以你不用每天都来一趟，可以吗？” 小姑娘赶紧把脸从她的魔手中抽了出来，“不是机修工，是机械师！！” “好好好，机械师！”前台姑娘应到，然后她看到了门口进来的人，突然站直了身子，“早上好，列夫兰先生，有一个巡夜人在等你。” 从门口走进来一个有些矮胖，穿着棕色西服的男人，他对着前台姑娘点了点头，“好的。”随后他径直走向关曜这边。 “贝伦，我就知道是你，唉！”他的语气中带着无奈。“来我办公室吧。”说着，带头走向了里面的一个小房间。 “你知道了？”关曜疑惑到，跟在他后面进了办公室。 列夫兰的办公室并没有多宽敞，他拉开百叶窗，让阳光打了进来。“我早上一起床便收到了通知，真是糟透了。我就知道你也要辞职的。” 说着，他坐了下来，拉开抽屉，“坐吧，等我找一下你的合同。” “抱歉，这么突然的要辞职，但我确实很难再干下去这份工作了。”关曜说到。 列夫兰摆了摆手，“没事，我能理解。只是要一下找两个人顶上这份工作并不容易。老实说，我很佩服你们干这个工作的。 尽管大家都说拿一份钱干一份事，没什么好说的，但我还是很佩服。人类城市的夜晚并不安全，魔法师又太少，总不能护佑到每一个角落。 只是可惜了洛克，也不知道他的父母会有多伤心。”说着，他抽出一份合同。这是一个月前贝伦·海森堡在这里签下的。 “他的父母已经离开了。”关曜说到。 “那他的尸骨…”列夫兰的手顿了一下。 “我向上面说过了，他的葬礼我会负责。毕竟同事一场。” 听到他的话，列夫兰怔了半晌，然后才继续说道，“让我看看，你第一天入职是什么时候，给你算算钱。” “六月二十四日。”他在合同上找到了时间，然后拿出了计算器。“一共二十七镑九…算了，直接给你二十八镑吧。” “多谢。” “没什么，小事而已。”列夫兰摆摆手。然后拿了四十镑给他。 “这是？” 列夫兰摆了摆手，“我还没有从莫兰德的上一家公司接过这个活计的时候洛克就在干巡夜人了。虽然我为你们发工资，但我们并不是上下级的关系，这么多年了，我和洛克其实也算半个朋友。 这多出来的钱，便算是我为洛克的身后事出的一份力吧。” 他点起一支烟，“洛克的葬礼，记得叫上我。他在莫兰德工作这么多年，值得一个面向整个街区的讣告。” 关曜有些发愣，“列夫兰先生，洛克会很高兴认识你这个朋友的。” 列夫兰苦笑了一下，“好了，你快去吧。我还要重新招人呢。” 第九章 希利亚机械改造所 走出列克劳务公司，关曜站在楼下，心里微微有些触动。 他自以为在这个类维多利亚时代，这里的人应该是麻木的、冷漠的，尤其是那些做老板的，更应该会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 可却没想到居然还有列夫兰这样带着人情味的人，只是不知道这是个例，还是普遍。 站在街道上，他依旧没有忘记自己一开始想做的事情，朝着霍普兰公园走去。 霍普兰公园原本是城市里一个公爵的私人花园，自从一百五十年前，城邦决定废除贵族制度之后，这个私人花园便成为了公共公园。 同时，随着人类逐渐在这片乱世中稳定下来，缘于人口的增长和用地的匮乏，现在的公园面积已经不及百年前的一半。 花了五便士来到霍普兰公园街，关曜刚踏在街道的石砖上，便看到街道上的众人频频侧目于一家崭新的店铺。 他循着众人的目光看去，便看到了一家标牌崭新的“希利亚机械改造所”。 同时，店铺下方还有不少人进出，一片热闹景象。 待他走进店内，便看到与外面一片灰暗截然不同的景象。 这是一个偌大的展厅，大理石铺就的地板映衬着光辉，展台内，一个个精密的机械义肢被整齐摆放，这些内里有着微缩精密到极致的传动结构。 外层则包裹着各式各样的外壳，铜制镶银，铁制镶金，还辅有精美的纹路，或小巧，或粗犷。 甚至在展厅的最中间，有一副昂贵的机械右手义体，它伴有精美的魔纹回路，共同组成了一副美轮美奂的机械艺术作品。 一个穿着纯黑的正装，头发花白的男人走了过来。“先生，需要我带您看看吗？”他并没有因为关曜穿着普通便面露嫌色。 关曜走到展厅中间那带着魔纹的机械义体旁，“可以为我介绍一下它吗？” “当然可以。”男人笑到。“不过再次之前，我必须要先说一句，这是非卖品。” “不卖？只能看吗？”关曜疑惑到。 男人点了点头，“是的，这只是一件展品。” “没事儿，反正这里的我一个也买不起，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关曜不是很在乎这个，这里的任何一件他都绝对买不起。四十镑或许够他富裕的生活一阵，但绝不代表他买得起这玩意儿。 而且他也不想在自己身上动刀子。 “当然。”男人笑了笑，“这是希利亚·莱文顿先生最得意的作品。它的稳定性极高，完整的魔纹回路保证了整个义体动能的充足，优秀精密的齿轮传动结构让它做功的比率远超市面上常见的同等级义肢。” “总而言之，它是独一无二的。” 关曜点了点头，“一句也没听懂。” 头发花白的男人也点点头，“嗯，没听懂是正常的，希利亚·莱文顿把它摆在这里就是为了炫耀。” “怪不得。” 说着，关曜的目光看向了展厅内其他的义肢。来往行人大多穿着精致，显然这些都是外城的一些精英阶层。甚至有不少人正举起自己的义肢开始向店员询价，以旧换新的策略取得了相当不错的反响。 但…还是很违和。 就好像劳斯莱斯的4s店出现在了三线城市一样。 “我还有一件事不懂。”关曜看向旁边的男人，“偌大的展厅，精美的商品。这里应该和外城的经济水平有些脱节了吧。 外城根本没有这么大的高精级机械义肢的需求。你看这里逛的，哪个不是有钱人。机械肢体本身就是一个使用周期很长的东西。你现在生意看着不错，但过段时间呢？你这个店还怎么开下去？” 男人突然猛的咳嗽了起来，关曜疑惑看去，却没想到男人对着他笑了笑，“商业机密。” …… 关曜这才恍过神来，自嘲了一句，“是我自以为是了。” 同时，他心里也泛起了嘀咕，奇怪了，他平日里是这么嘴碎的人？肯定不是。怎么今天突然这么想说话。 男人显然也是个健谈的，“如果你觉得一件事情不合理，那你一定没有看到它的全貌。” “受教了。”关曜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从门口走进来的一男一女吸引了他的目光。 男人身材高大，左手有着一副巨大的机械义肢。女人则是跟在他的身后慢悠悠的走着。 两人也朝着这边走了过来，同时，他们还看见了关曜。 “海森堡先生。”两人打着招呼。 “早上好，布拉德先生，丹妮莉丝小姐。很高兴能见到你们。” “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婴儿肥的丹妮莉丝疑惑到。 “来看看。”关曜说到。 布拉德听见他的回答，将手搭在了自己的机械义肢上，“或许昨天让你有了很多想法，但我作为过来人，并不建议…你有很高的天赋…” 因为他们正处在一个机械改造所内，所以布拉德并没有将话讲得太过，只是隐晦的提醒。 “啊？”关曜连连摇头，“布拉德先生，你误会了。我真的只是因为好奇。” 布拉德点了点头，没有多言。随后他的目光又看向了关曜身旁站着的男人，“莱文顿先生，方便谈一些事情吗？” 莱文顿点了点头，“你们是守夜人是吧，当然可以，请跟我来，会客室就在这边。” “谢谢。”布拉德说到，然后看向关曜，“贝伦，正巧你也在，可以请你和我们一起走一趟吗？” 关曜点了点头。 他心里对守夜人找他也有了一些猜想，估计他们是发现了杀害洛克的的凶手另有其人。所以再次展开调查，然后便涉及到了自己。 只是，不知道这和莱文顿先生有什么关系。 还有，为什么你作为这家店的老板要搞得像个侍应一样啊？？ 第十章 飞舞的甲虫 会客室内，众人依次落座。布拉德先是看向了莱文顿。 “莱文顿先生，昨天晚上，城里出现了一起案子涉及到了超凡者。” 莱文顿立马反应了过来，“哦，明白明白。配合调查是吧。怎么做，你说吧！我是骑士团里出来的，懂规矩。” 布拉德松了口气，“感谢您的配合。” 莱文顿笑了起来，“正常，谁让我正好来这里没多久就遇到了这档子事儿。查吧，好好查。我可不想在一个不安定的地方做生意。” 布拉德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了丹妮莉丝。 “请问这里除了您之外，还有没有别的超凡者？”她看向莱文顿，“您不用告知他们具体的情况。” “有一个，地下室的手术室内，此时应该没有手术要做。你可以直接过去，还有其余的一些店员，都只是我在外城招聘的普通人。” 听到他的答案，丹妮莉丝点了点头，然后走出了会客室。 “好了，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莱文顿躺在了沙发上，好整以暇的看着布拉德。 布拉德点了点头，右手的机械臂缓缓张开，硕大的钢铁掌心中央，缓缓打开一个通道。 噗噗—— 空气高速振动的声音响起，一只带着灯管的钢铁甲虫突然飞了出来，其背上的马达高速震动着，而它的腹部一片平坦，不知是什么材质制作而成的，只感觉非常的细腻。 莱文顿的面色严肃了下来，“你还外联了【甲虫】？你是什么等级的超凡者，这么做不怕失控吗？” 布拉德笑了笑，“还是谈谈正事吧。” “所以你现在是要用这只甲虫来监测我的身体来做测谎？” “抱歉，对于您这样有一定位阶的超凡者。我仅凭自己，很难判断你说话的真伪。无奈只能用这样的手段。” “四体，算不得什么。”莱文顿说到，甩了甩被甲虫压迫得发疼的手。“但你敢这么对我，不怕我报复你？” “不怕。”布拉德毫不犹豫的回答到，似乎这种问题在他这里只有一个答案。 莱文顿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关曜便看见那只机械甲虫缓缓飞到了莱文顿的左手手腕。带着勾刺的铁爪扣在其手上，那柔软的肚皮缓缓的贴在他的脉搏处。 哧！ 做完着一切后，布拉德缓缓说到，“希利亚·莱文顿先生。你今天凌晨有做任何伤害人类乃至可能对人类造成伤害的行为吗？” “没有。” “你是否对今天凌晨外城超凡者行恶的事情有所了解？” “凌晨，我感应到了超凡者的波动，但与我无干。” “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做点生意罢了。”莱文顿笑了笑，似乎对布拉德的严阵以待有些无奈。 感受到机械甲虫传来的波动。他缓缓张手，收回了甲虫 莱文顿有些不耐烦，“接下来还有我什么事吗？” 布拉德深吸了一口气，“没有了，等丹妮莉丝回来便好，不过我还有一个请求。” 莱文顿面色不善起来，“我只是个生意人。” “我希望您能多注意一下你这里的顾客。在外城出现这么一家高档的机械改造所是闻所未闻的。或许…或许那个凶手会来看一看？！如果您发现有可疑人物的话，还请联系我。” 莱文顿点了点头，“唉，就知道你们是一群灾星。” 布拉德没有在意莱文顿说的话，他继而看向了关曜，“贝伦先生，相信你也通过刚才我们之间的交谈知道了内情。” 关曜点了点头，“我知道，洛克不是那个被你处理掉的超凡者杀害的。” 正在这时，丹妮莉丝走了进来，圆圆的小脸摇了摇。 布拉德站起来，“今天多有叨扰，还望莱文顿先生不要介怀。” 莱文顿摇了摇头，“没事。” 丹妮莉丝看向关曜，“海森堡先生，走吧。” 关曜也知道布拉德他们要和自己谈的事情不方便在这里说，便站了起来，也向莱文顿道别。 三人走后没多久，敲门声响起。 “进来！”莱文顿淡淡的说到。 一个看起来不足二十岁，身材纤细，样貌阴戾的男生走了进来，轻轻关上门。“老师，要上报圣堂总部吗？” 莱文顿摇摇头，“不用。我们既然用生意人的身份出来，那我们就按照普通生意人的身份做事。” “那任务？” “先放放，等守夜人把这个案子结了我们再做事吧。免得引起误会，其实都是一家人。” “是。” “对了，单子多不多？” “有点多…可能要做很久，老师您要不要一起…” 莱文顿一下打断了他的话，“嗯，正好。这就是我想要的，正好让你好好锻炼一下。想我以前，一天做八台义肢手术，永远都不觉得累，当年…” “老师我先走了，老师再见！” 看着一溜烟跑回手术室的弟子，莱文顿愣了一下，然后笑了笑，也走出了会客室，来到了展厅。 突然，他看到了一个站在展厅中的小女孩，女孩扎着马尾辫，头上戴着飞行帽和护目镜，缝改过的工装裤和皮围裙里面还插着扳手。 主要是，这个女孩此时正站在自己最得意的作品面前，双眼放光。 他走过去，“你好，要我给你介绍一下吗？” “这个是希利亚·莱文顿先生最得意的作品，特别厉害…… …… 另一边，关曜跟着搭上了一架通体黝黑的四轮马车，马车车厢很是简朴，除了黑，就是黑。也没有什么纹样，标志之类的。 当关曜将这个疑惑问出后，布拉德略有些得意的说到，“这种简单到极致的马车，本身就是守夜人的一种标志。” 关曜赞叹了一句，然后便话回正题，“所以你们找我的目的是什么？我并不知道任何的讯息。我去的时候洛克就已经被杀害了。” 丹妮莉丝亲声安慰到，“不，海森堡先生，你不用担心，我们知道你并不知情。” 布拉德点了点头，“我们已经调查过了，目前有一条情报是可以告诉你的。 经过对现场的排查，我们知道了杀害洛克的家伙是从下水道逃离的现场。” 额… 听到这里，关曜不仅有着咂舌。那里可是商业街区的下水系统，每天排放进去的畜生血，污水，排泄物，还有各种腐烂的蔬菜，死掉的小型动物的尸体… 如果说，普通的下水系统恶心程度是十分的话，那莫兰德大道的下水系统的恶心程度一定是一百分。 “所以请你来，是为了帮助我们做辅助调查。” “我能帮上什么忙？”关曜一脸懵逼。 “我们调查过你，发现你曾经当过两年的下水道工人。” …… 啊？！ 第十一章 我不是马里奥 时间回到凌晨三点， 莫兰德大道，广场，洛克案发地 丹妮莉丝深吸一口气，胸腔蓦然鼓胀起来，随后那股莫名积蓄起来的东西顺着咽喉逐渐向上。 她的脖颈开始被撑得粗大，金色的纹路由下自上显现出来。 呼—— 伴随着喷吐之声，大片的金雾从她的嘴中喷薄而出，散落到周围，细密的金雾捕捉着过往时空残留的痕迹，逐渐凝聚成了一个人形。他穿着袍子，手上提着灯，朝着案发地走来，手上还拿着一把火枪。 布拉德和面色苍白的丹妮莉丝的注意力集中在那金雾人影之上，袍子、油灯，显然，这个人就是今晚的受害者洛克·托亚斯。 突然，金雾涌动。一个黑影从金雾中骤然袭来，一爪便抓向洛克。 金雾无声，然而两人却深切的感受到那爪入血肉的声音。 伴随着洛克躯体的倒下，金雾缓缓消散，两人默默对视了一眼。 女性，头发及腰，穿着猎装，速度很快，右手在出击的一瞬间变成了某种猛兽的爪子，对超凡能力的掌握度很高，出手干脆利落…… 同时，他们循着那个神秘女人消失的方向走去，最后在广场侧面的一处下水井盖处停下。 井盖与地砖之间沉积的泥土有被翻动过的痕迹，布拉德提起井盖，最后在恶臭与污水苔藓中看到了脚印。 “她是从这里下去的？！”丹妮莉丝有些不确定的说到，“要不我再回溯一次吧！”，随即再次鼓起胸膛。 布拉德马上制住了她，目光凝视着漆黑恶臭的管道下方，“对方很谨慎，这里被其他力量干预过，不用白费力气了。” 他站起来看向丹妮莉丝，“走吧，先回去查一下最近的案宗。” 凌晨五点，鸢尾花街圣堂，丹妮莉丝拿着一份文件从圣堂后方走了出来。“队长，这是贝伦·海森堡的资料。” 布拉德合上半年来外城刑事犯罪的案宗，揉了揉有些发痛的脑袋。 半年来外城涉及超凡者的凶杀案共十三起，手法和缘由皆不同，相互之间不具备关联性。所以他暂定这是一起为了达成某种邪恶祭祀而做出的杀戮行径。 总体来说，难度不大。 “贝伦·海森堡有什么问题吗？”布拉德问到。 丹妮莉丝打开文件翻看了一下，“外城出身，母亲在三岁的时候离世，父亲在在他十三岁的时候酒精中毒，死在了酒馆。 然后…十三到十六年这里是一个空白，没有交过保险，也没有缴过税。倒是有过几次…几十次的警局记录。” “犯罪了？”布拉德皱了皱眉。 “三页的警局记录，全都是打架。”丹妮莉丝说到。 “当打手去了？” “不是。”丹妮莉丝摇摇头，“他每次进局子要不了多久就被放了，他所有的打架都被定性为自我防卫或者见义勇为。” “比如这一条，帮助被抢钱的报童，见义勇为。” “然后下一条就是，上面被打的那个家伙带人去堵他，然后又打了起来。自我防卫。” “然后是一周后，有人要偷他的钱，被他发现。自我防卫…… 丹妮莉丝随便挑了几条念了出来，然后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 贝伦·海森堡这家伙，不打没把握的架。 这个把握指的不是能不能“打赢”，而是指会不会触犯到忒休斯城的律法。 显然，他一次都没有触犯到。 布拉德听着丹妮莉丝的话，突然笑了起来，“你说他之前当过下水道工人？” “是的，这个年代。下水道工人其实是不错的工作。也算是掏金人的一种，收入也高，只不过是在…里面掏。” “你觉得，邀请他一起调查，有没有可能？毕竟下水道我们确实算不上熟悉。而他正好以前做过下水道工人。” “额，我不知道的。只是为什么要这么…急切？！难道不应该再观察一下吗？” 布拉德摇了摇头，“从内城传出来的通知来看，忒休斯里面出现了一批新的群体。他们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的，组织庞大，有自己私下相互沟通的神秘语言。 现在各大组织都在招收人手。贝伦这种人才，我们不拿下可小心真被别人抢了。” 听到布拉德的话，丹妮莉丝面露惊色，“忒休斯一直在圣堂的管理下，怎么可能出现这么一个组织？！” “我也不知道。到目前为止，只知道他们自称“行者”，除此之外，他们还没有暴露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他们的由来，他们的目的等等我们还一概不知。” …… 时间回到现在。 关曜皱着眉头，闭目沉思，他需要好好想一下这其中的风险与收益。 风险，很明显了。他以一个普通人的躯体踏入一场超凡者之间的事件中，就如同于潮起潮落之间过独木桥一般，危险重重。 收益，那就更不用说了。首先，他从洛克的记忆中得知了，守夜人组织本身就会从巡夜人中吸收新鲜血液。洛克曾经就得到过这个机会，只不过他自己放弃了。而现在，他只要能在这次行动里展现出够多的价值。说不定能推动他踏入超凡，成为忒休斯的守夜人。 超凡者，掌握超越凡俗的力量的人。 这对任何一个蓝星人都是巨大的诱惑，就好像是杰瑞眼前巨大的奶酪一般。没有人不渴望自己拥有一些不可思议的力量，然后来达成自己那被外人称为白日梦的梦想。 但在上面的权衡利弊之外，还有一个本质上的问题。 他根本不知道忒休斯外城下水道的情况啊！ 做马里奥的是贝伦·海森堡，和他关曜有什么关系。 不过对于这点，他已经有了一个不成熟的想法。 “布拉德先生，可否等我考虑一番。我有心为城邦服务。但你要我突然从昨天晚上差点丧命的普通人一下转变为与超凡者一起抓捕罪犯的无私者…抱歉。我可能还需要思虑一番。”关曜捂着额头，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歉意。 布拉德并没有勉强，自己的请求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确实太过苛刻，他能理解。 “海森堡先生。我们的会在中午十二点之前结束准备工作，如果你愿意的话，随时可以来鸢尾花街13号圣堂。 对了，我们并不是要求您无偿付出。按照守夜人的内部规定，辅助调查的民众会有高昂的酬劳。” 关曜点了点头，然后看向车厢外，“就先暂时放我在这里吧。” 布拉德点点头，然后敲了敲车厢内壁。马夫听到声音，缓缓停下了马车。 关曜走下马车，布拉德透过车窗，“海森堡先生，十二点。” 关曜点了点头，朝着河边走去。 这个名叫多勒河的河流横跨了整个忒休斯，是这座城市当之无愧的母亲河，可惜，随着工业化。大量的污水被排放在其中，此时的河水已经一片浑浊，散发着阵阵恶臭。 关曜的目光集中在了一个穿着不合身的正装，故作成熟，面色凶戾的小孩身上。 这是城中典型的流浪孩童的打扮，他们用穿着改制的成人正装，皮鞋，戴着帽檐掉毛的礼帽，脸上总是带着凶恶。然而这一切其实都只是他们为了在这个城市生活下去的保护色。 关曜走了过去，同时，他的余光也注意到了巷子里其他同样打扮的小孩。 这种流浪孩童通常都是群聚在一起，为了在这个城市生活，他们拉帮结派，甚至还会为自己的小团体起一个响亮的名字。 关曜走到巷子口，对着这帮孩童露出一个微笑，“我需要一个人去下水道给我抓一只老鼠来。谁抓到，我就给谁一镑！” 一个金头发，看起来十五六岁的男孩狞笑着走了上来，“一镑，看来你很有钱咯？！” 关曜笑容不变，淡淡的叉起腰，手肘别开了外套露出了插在腰间的银色凶器。 “没什么钱，都换成子弹了。” 第十二章 贝伦的裹尸布 河边的道路上，关曜倚在栏杆上，看着下方污泥河道之中的一众交错跑动的身影。 他们脱去宽大的正装，挽起裤脚踩在泥地之中，追逐着河道口一只肥硕的老鼠。 “抓住它，抓住它，别让它再跑到管道里去了。”为首的一个大男孩焦急的喊到。 一镑，够这个六个人的小群体舒舒服服的过个两天了。要知道他们一群人一天能赚到的钱还不及五先令。 自从六年前，城邦颁布了禁止滥用童工的法律后，他们这些流浪儿童便少有能找到工作的，又或者被欺骗成为了被黑心老板疯狂压榨的一员。 禁止滥用童工法律没有足够的社会保障制度作为背书，受伤的便是他们这些可怜的流浪儿。 十多分钟后，他们便提着一根绳子从河道上爬了起来，绳子的另一头，绑着一只肥硕的老鼠。 男孩想要用自己的衣服擦一下绳子上面沾着的泥土，关曜却直接将绳子接了过来，递给了他一镑。 “你有小刀吗？”关曜问到。 “有的，先生。”男孩说到，然后跑到他放在栏杆上的正装，从内衬小口袋里面掏出一把小的弹簧刀。 关曜拿过刀，弹出刀片，将老鼠放在地上，一刀扎了进去。 他下手极重，不知是不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 伴随着老鼠的嘶鸣渐弱，他的目光注意到了其尸体上缓缓飘出来缕缕白色的虚幻荧光。 “白色？！” 人类的灵魂碎片是蓝色的，老鼠的是白色的。看来灵魂碎片还有不同的区分。之后还有许多可以开发的地方。 他看向一脸不解，围在他身边的一群小孩。用刀指着老鼠的尸体，“你们看得到这尸体上飘出来的东西吗？” 听到关曜的话，为首的男孩一脸疑惑，和同伴们交换了一下眼神。“有什么吗？” “没有。” “没看见啊！” “先生，您是魔法师吗？”男孩们七嘴八舌的问到。 关曜笑了一下，“我…不算魔法师吧。你们看不见便算了。只是这事情，不要给别人说。” 看到他这幅神秘的样子，男孩们更加确信了关曜定然是一个隐藏在普通人中的魔法师，“好的，先生。” “我们一定不会说出去的。” 关曜点了点头，然后手微微虚张，吸收了那老鼠的灵魂碎片。 下一刻，他的脑海中顿时闪耀过一段段记忆片段。 吃腐肉，抓飞虫，在肮脏的管道中爬行。一瞬间，各种嗅觉记忆，味觉记忆朝着他袭来，令他的感官都产生了微微不适。 他闭着眼睛，将精力集中在消化这份“难啃”的骨头上，仔细筛选着他需要的信息。不多时，一小份下水系统的地图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这是一个以河流管道口为出发点，向着四周扩散的地图，其中除了人类存在的大型管道之外，还有着只有老鼠才能钻进的小型管道的详细路径。 可行！ 关曜嘴角微微翘起。 他实在是找不到拒绝布拉德的理由，所以他自然是想要参与到这次行动中的。 而且，在他可以吸收老鼠的灵魂碎片以获得其记忆的前提下，他只要在下水道中多杀几只老鼠。说不定能直接获得对方的地下动向，只要有合适的理由，便可以带着布拉德和丹妮莉丝直捣黄龙府。 就像开了全图挂一样，当别的人还在找路时，他已经解锁了全地图。 他站起来，将染血的小刀还给了男孩，然后又拿出来一镑，“去吃顿好的，然后记得——保密！” 男孩接过钱，脑袋抖得像筛糠子一样，“好的，魔法师先生。” “我们会保密的。” “谁都知道我们少年帮是嘴最严的。” “少年帮。”关曜念叨了一句，有点意思。随即不再多言。 汽笛声缓缓响起，城市铁道列车从河边的那一头缓缓驶来，关曜微微招手，待列车停下来后走了上去…… 中午，烈日高悬，鸢尾花街13号，圣堂，后方。 幽暗封闭的房间中并没有接上煤气管道，还在保留着传统的烛火照明，来往的人总会带起火焰，为这逼仄空间中的光明带来颤动。 “队长，他没有来。”丹妮莉丝说到。 布拉德点了点头，“无事。任何人做任何事都讲究风险预估，这种危险的事情不来很正常。” “那如果他这次不来，你还会打算邀请他加入守夜人吗？”丹妮莉丝好奇到。 “不会了。”布拉德摇摇头，“如果他不来，那自然是圣堂更适合他。或许以后还能去秘大进修，反而更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咚咚！ 敲门声响起，一个修女走进来，“布拉德先生，丹妮莉丝小姐。有一个叫做贝伦·海森堡的先生在外面找你们。” 关曜并不清楚圣堂的克劳德主教对他也有招揽之心，若是知道。或许他现在不会出现在这里。 布拉德听见修女的话，脸上不自觉的露出笑容。“好的，告诉他我们马上就来。” 修女点了点头，然后退出了房间。 布拉德拧上机械臂最后一颗螺母，然后抬起手臂，重重的握了握拳。 一时间，金铁相撞的闷响在房间中回荡了起来。 他看向丹妮莉丝，“准备好了吗？” 丹妮莉丝点点头，然后拿起一个小包。与布拉德走出了房间。 圣堂，大厅。 关曜坐在椅子上，看着来往希望寻求救赎的人们。 此时的他已经换了一身行头，洛克的两把枪均被他插在了腰侧，被外套盖住，随时可以拔插。只是这样一套着装在这个天气有些热了。 他此时正看着克劳德主教在宽慰一位哭泣的妇女。 “蒸汽与机械之神会宽恕你的，主并不苛刻，祂希望每一个人都能在尘世的历练中找寻到自己的救赎。” 关曜皱了皱眉，“蒸汽与机械之神是什么鬼？为什么凌晨在这里的时候克劳德主教不是这番说辞？” 宽慰了妇女一番后，穿着齿轮神袍的克劳德主教看到了坐着的关曜，走了过来行了一礼。 关曜回礼，正要问问克劳德主教自己对于圣堂的疑惑，一只手放在了他的肩上。 “主教，海森堡先生决定与我们一起为城市消灾解难。”丹妮莉丝俏皮的说到。 克劳德主教无奈的笑了笑，“既然如此，你们便快快出发吧。” 关曜回头，正好看见了丹妮莉丝和布拉德从侧门出来，站在了他的侧后方。 关曜打了个招呼，然后便被急不可耐的丹妮莉丝带着走出了圣堂，登上了守夜人的马车。 “为什么主教对那个人说蒸汽与机械之神？这到底是圣堂还是教会？”一坐上马车，关曜便问出了心中疑惑。 布拉德笑了笑，将一个护目镜递给了关曜。“这个护目镜可以有效的抵御超凡污染。” 关曜接过护目镜，然后布拉德反问了关曜一个问题。“贝伦，你觉得教会的作用是什么？” 关曜想了一下，“给人活下去的希望，引导人向善。额，差不多是这么个作用。” 布拉德点了点头，“没错。教会存在的意义便是给予人信仰，让人们在黑暗中依旧秉持本心，期盼光明，让人们不会轻易堕于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贝伦，你知道人类的历史吗？” 关曜点了点头，洛克的记忆中有着很清晰的历史。 “没错，在人类最黑暗的那段日子。许多人仿佛行尸走肉，没有灵魂。他们只是单纯的被本能驱使。甚至在异魔的蛊惑中，信仰邪神，曾多次导致人类族群分崩离析。” “异魔？”关曜疑惑到。 布拉德点了点头，“没错，信仰那些为人类带来灭顶之灾的高维生物的族群，我们统称为异魔。他们与人类不同，各有各样，大多是天生的超凡者。” “他们也有别的族群吗？生活在忒休斯之外的其他地方。”关曜问到。 “没错。这个世界还有着许多的种族。我们与其中一些是朋友，与其中一些又是死敌。不过他们与我们之间的区别便是——混乱。” “混乱，是这个世界的主基调。秩序，只是人类内定的规则。” “人类不能信仰那些神明，不然身体就会出现畸变失控，精神也会堕入深渊。” “所以问题便出来了。可是在那个年代，人类的心灵中必须要有一个能够支撑其灵魂的柱子。” “就在这种背景下，圣堂出现了。” “既然我们人类心中没有柱子，又不能随意的信仰那些名为神，实则是混乱恐怖的高维生物的家伙。那我们便自己杜撰一个神！” “蒸汽与机械之神，便承载着这样的使命出现了。” “这个神并不真实存在。人类信仰祂并不会对身心带来影响。同时教典的修订，也指引了人类。” 布拉德说完，然后便看向了关曜，“这就是圣堂的历史。” 关曜听完布拉德的话，心中一片混乱，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缓缓点了点头。“所以，为了让人类免于被那些异神蛊惑腐化，人类杜撰了一个“安全的神明”。那么问题就来了，为什么昨天布拉德主教为我清除污染的时候让我信仰“自我”呢。” 布拉德神秘的笑了笑，“你都说了是涉及到超凡者。自然还有别的原因，只是现在不方便告知你。” 关曜点了点头，然后布拉德又看向了他，“说回正题吧，你准备好了吗？” 关曜将两把枪掏出来，将护目镜扣在额头上，“这就是我全部的准备。” “没想到你还有齿轮魔纹枪，这价格可不低。”布拉德看见那把枪不由得感叹了一句。“我为你准备的枪在它面前就有些小巫见大巫了。” 他看向丹妮莉丝，后者打开柜子，拿出一个盒子和两个圆球。 “这个是带有一定破魔属性的穿透子弹。其实本来还有一些大规模的武器，但是考虑到是在下水道，有引起爆炸的可能，所以都不能使用。 子弹交给你，仅作为一个保险。如果爆发了战斗，我们会站在你面前。”布拉德说到。 然后丹妮莉丝又拿出来一个黑色的袍子，这袍子比巡夜人的袍子更黑，更厚重。 “按规矩来说，普通人是不能使用超凡物品的。不过考虑到你星灵体非常强健。所以我觉得如果是你的话，应该可以驾驭它。” 丹妮莉丝将袍子递向关曜，“试一试吧。” 关曜站在车厢中，将袍子披在身上。布拉德在一旁对着他解释到他的作用，“这件袍子叫做…” 突然，他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眼睛睁得大大的，和同样面色突然不正常的丹妮莉丝对视了一眼。 关曜套上袍子，没想到袍子的袖口，下摆都自动的转化成了适合他的长度，变得非常贴身。 有点神奇，不愧是超凡物品！ 关曜感叹了一句。随后便注意到了布拉德和丹妮莉丝诡异的脸色。 “怎么了吗？” 布拉德无奈的笑了笑，“抱歉，是我考虑不周。额…我首先要说一句，这件事情纯属巧合。我们并没有别的意思。” 关曜更疑惑了，这是什么意思，当谜语人是吧。 布拉德缓缓开口，“这件袍子叫【贝伦的裹尸布】。” …… 车厢诡异的沉默了下来。 布拉德尴尬的解释到，“这件袍子的原主人叫做贝伦，原本是一位守夜人。在一次行动中，被闯入城中的异魔杀害。这件袍子吸收了他遗留出来的超凡特性，保护住了贝伦的遗体。” “这名字…怎么说呢，虽然我尊重为城市而献身的人，但这样的名字会不会太晦气了……咳咳……” 关曜说着说着，身上的袍子突然猛然收紧，领子更是直接袭上了他的喉间。不过好在力气不是很大，只是让他呛了一下…… 不知为何，他感觉到这袍子只是有点生气。 袍子也有情绪？！奇怪，这就是超凡物品吗！ “……咳咳…我不说了好吧…我也叫贝伦……”关曜连忙伸手拍向了脖颈处的布料说到。 感受着逐渐松开的衣领，他缓了口气，布拉德此时也从刚才的紧张中回过神来，无奈说到，“看吧，这个名字是他自己定的，怎么说也不改！” 第十三章 下水道的食尸鬼 “【贝伦的裹尸布】，它的超凡能力共有两个，第一，便是恒温。第二，是防御力。这两个能力来自于贝伦想要将尸身完整带回城邦的执念”布拉德解释到。 “对了，这个给你。”丹妮莉丝突然说到，然后拿出了一把约二十厘米的长刀，刀身宽厚，刃角约40°多，适合劈砍。 关曜接过刀来掂量了一番，木质的圆柱形把手带来温润的触感，重量也挺合适。 他看向丹妮莉丝，这个女孩今天依旧穿着白裙，身上看上去也没有什么装备的模样。 这让他有些好奇对方的战斗方式。 不多时，马车便来到了莫兰德大街的某个巷口。 关曜将刀鞘上的扣子别在腰带上，然后用【裹尸布】将其掩盖起来，跟着两人走下了马车。 “马蒂，你先回去吧。” “布拉德先生，需要我多久里接你们？”马夫摘下帽子说到。 “不用了，马蒂，我们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来呢。”布拉德说到。 “好吧，祝你们一路顺风。”马夫说到。 看着黑色马车渐行渐远的影子，关曜疑惑到，“他也是超凡者吗？” “不是。”丹妮莉丝解释到，“他只是一个比较了解超凡的普通人。圣堂里并非每一个人都是超凡者。有许多的职位不需要什么超凡力量。超凡者也没那么多。” “成为超凡者很难吗？” 丹妮莉丝摇摇头，“这…怎么形容呢。难，但也不难。这并不是常规意义上的难易。如果你坚持，就不难。如果你坚持不下去，就很难。” “坚持？！” 布拉德走上前来，机械肢体毫不费力的撬开了井盖，“是的，只要坚持下去，成为超凡者百分之八十的难度便过去了。其他的物质基础、天赋等等都只占百分之二十。 而且在圣堂和秘密大学的资源扶持下，物质基础这一点也几乎上被无限缩小。” “也就是说，只要坚持下去，基本上成为超凡者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儿？”关曜有些惊讶。“那超凡者的比例还是很小？” 布拉德点了点头，“道理是这个道理。但这世间很多事情就是这样。我就算给他们说，只要坚持下去，几乎百分百就能成为超凡者。 可当他们觉得受不了，觉得痛苦的时候，总会给自己找些借口‘万一我没有成功呢？’‘他说的只是几乎啊！’。可是当这种想法出来的时候，失败就确定了。” “而失败的下场，便是死亡。”丹妮莉丝补充到。 布拉德打断了这个话题，“超凡者便是这样。从你踏上这条道路的时候，就已经是行走在深渊边缘了。好了，我们下去吧。贝伦，你走在最后。” 说完，他便顺着下水管道生锈的铁梯，一步步走了下去。 丹妮莉丝看向关曜，“海森堡先生，你想成为超凡者吗？” 关曜毫不避讳的点了点头，“当然想。” “我能问问你为什么想成为超凡者吗？”她笑了笑。 “为了什么？为了在遇到今天凌晨那样的事情的时候，我不再是一个毫无还手之力的人，甚至，我有机会救下洛克。” 这是他的真心话，昨天的他，不过是生活在和平年代的普通市民一个。而在十小时前，他却亲眼看见了一个人被谋杀取脏后遗留下的血腥尸体。 他还没有冷漠到一个无辜的人死在他面前而无动于衷的地步。 丹妮莉丝眼睛转了转，没有说话，只是脸上缀起的笑容显示出来她颇为认可关曜的答案。 “丹妮莉丝小姐，介意我好奇一下你的超凡能力是什么吗？” 此时，布拉德已经走到了下水道中，丹妮莉丝笑了笑，“你一会儿就知道了。” 说着，她以一种近乎投井自杀式的方式，直接跳入了下水道。 关曜大骇，连忙走到井口向下看去，却见穿着白裙、一尘不染的丹妮莉丝站在下水道里脏污的水泥地面上仰头朝他看来。 关曜看见她这样，不由得想要发笑，可一想，自己还得爬下去呢，便又笑不出来了。 他赶紧挪动屁股，像疯狂的石头里面的黄渤一样，一踏一踏的向下走去。 忒休斯的下水道修建于50年前。为了满足整个城市的排水系统，修建的极为宽阔，四通八达。同时，当时的忒休斯正处在与这个黑暗动荡的世界“和解”的时代，所以当时对任何城市建筑的修建都非常的华丽，这里也不例外。 关曜昂首看去，便看到了头上高有整整四五米的“地板”。在其上方，还有一个个黑漆漆的管道不断的滴着污水。 而他们站的，正是排水渠两边的步道上。这布道上生着许多青苔，蓄着许多污水。踩在上面便能感受到其湿滑黏腻，哪怕是隔着鞋子，也有些恶心。 整个下水道中无不弥漫着一种刺鼻的气味。这是各种生活垃圾污水等气味的混合其中可能包涵着二氧化碳，甲烷等。 同时因为这里毗邻莫兰德商业广场，各种富含蛋白质的畜生血、奶、尸体等等也被排放到了下水道中，与居民的。。。混合，发出来的味道比起一般的还要可怖许多。 “你对这边了解吗？”布拉德贴心的问到。 关曜正要说话，突然裹尸布的衣领突然至他的脸颊，然后一下裹住了他的嘴巴鼻子。 顿时，刺鼻的味道消失不见，被过滤之后有些闷但好歹算清新的空气涌入了他的肺部。 就当布拉德和丹妮莉丝以为是裹尸布又闹了什么小脾气的时候，却看见关曜拍了拍胸口。不，准确来说，他是在拍裹尸布耷拉下来的面料。 “多谢了，朋友。”他的声音带着些嗡嗡的感觉。 说完，他看向了布拉德和丹妮莉丝，“两位不用担心，它只是给我做了个口罩，不是想将我闷死在这里。” 听到他的话，布拉德和丹妮莉丝顿时有些傻眼。 “额…克劳德主教不是说它很桀骜的吗？”丹妮莉丝说到。 布拉德也有些不确定，“或许是因为他叫贝伦的原因吧。” 在两人面面相觑的时候，一只老鼠爬上了关曜的脚背。 关曜眯了眯眼睛，正想着怎么找个借口干掉一只本地鼠，没想到居然有自动送上门的。 想着，他脚一翻，顿时踩住了它的尾巴。 关曜掀起裹尸布，掏出长刀，一下便扎在了老鼠的背上，将其捅了个透心凉。 丹妮莉丝被吓了一跳，然后一看，才注意到自己身边居然也肉眼可见的有许多老鼠。那些在地面上只能藏匿在街角，垃圾桶的恶心生物。此时在这方世界堂而皇之的走在布道上，有些甚至停下来，疑惑的看着这突然出现的三个庞然大物。 “它们不害怕吗？”丹妮莉丝这么说到，自己的脚步倒是缩了缩。 关曜看着被自己插在刀上的老鼠尸体开始冒着莹莹白光，然后又环顾了一下周边多如牛毛的老鼠。 “它们当然不会怕，下水道是老鼠的天下。不仅不怕，它们如果被鼓动起来，甚至敢吃人。在这里，如果你被一只老鼠咬了，那你就等于是被这里所有的老鼠咬了，只要有了先例，它们便会一拥而上，个人会被直接被掩埋在鼠群之中，普通人基本上不可能活下来。” 这是洛克的记忆，是他曾经在酒吧认识的三教九流告诉他的真实故事。 关曜说完，手无声的张开，吸收掉了其中属于这只老鼠的灵魂碎片。 他将刀一甩，将老鼠的尸体直接甩到了污水之中。 他运气很好，这只老鼠年龄约莫两岁，属于是真的“老”鼠，对这一片也颇为了解。 他看向这隧道深处，“布拉德先生，丹妮莉丝小姐。那边便是布兰德广场的下水道。要先去那边看看吗？” 布拉德点了点头，随后便带头朝着关曜指的方向走了过去。 下水道并不是一片漆黑，有着各种管道从地面上借来的光明为人们扫清了不少的黑暗。当视觉适应了这里的光线后，想要在这里正常的行走视物不是什么难事。 只是时不时管道中污水横流的响声，城市地面井盖入水的滴答声都让人不胜其烦。同时伴随而来的还有无处不在的老鼠蟑螂和不知名横倒在路上的腐败物。 在关曜的指引下，布拉德和丹妮莉丝不一会儿便找到了当时行凶者逃跑的地方。 地面上，青苔被踩踏的痕迹依旧清晰可见，一路朝着幽暗的深处走去。 “贝伦…” “这是朝着法尼大道的方向。”关曜在看到脚印的第一时间便将脑海中老鼠的下水道记忆和洛克的街道记忆合并在一起，组成了一副完整的地图。 布拉德点了点头，朝着脚步走去，“幸好你选择了加入。” “力所能及的事情而已。”关曜笑了笑，然后跟上了他的步伐。 脚印很清晰，共有两层。一层是脚尖对他们，一层脚尖朝前。这代表着对方在这里走了一个来回。 他们约莫走了千米，两三个街道。脚印越来越驳杂交错。但好在可观测到的脚印都是同一个大小。 除了…… 丹妮莉丝的神情严肃了下来，看着污泥青苔上线条清晰的抓痕。 十道抓痕平行着，只一眼便能想象到一个人被从腿或腰间拖行，双手狠狠的抓在地面上抵抗的场景。 “不止一个受害者。”布拉德凝重到。 “可为什么他只取了洛克的脏器，而这个，则是活生生的掳了一个人呢？”关曜疑惑到，“看这个痕迹，不是小孩便是女人。受害者的体重并不重，只是将污泥压了一遍，抓痕在躯体压过的污泥青苔上依旧清晰可见。” 他们三人顺着抓痕向前走着，到后面，抓痕已经带上来血迹。 “只有抓痕遗留下来的血迹。” 关曜看向布拉德，“布拉德先生，有没有有可能是什么超凡仪式能同时满足这两个条件？” 布拉德面色已经发黑，“我不知道，我对仪式方面并不精通。不过我们担心的就是这个。” 丹妮莉丝回答到，“这种仪式太多了，仅我知道的就不下两三种，无一不是那种只能带来血腥邪恶的超凡仪式。” “而且我还有一个疑点。”丹妮莉丝疑惑到，“外城近日根本没有失踪案。对方是从哪里掳的人？” “流浪汉？妓院？”关曜有些不确定。 “妓院是又不违反城邦规定，他们有什么理由因为有人失踪而不报？流浪汉里根本不会有小孩和女人” 布拉德站起来，将目光从抓痕上收回，“想做到这一点太简单了。现在考虑这个显然意义不大。” 说着，他跟着脚印和拖行痕迹继续朝前走去。 突然，一种声音突然钻入了关曜的耳朵中。 这个声音不同与老鼠的声音，而是某种啃噬，撕扯的呜咽声。 “布拉德先生。” 关曜提醒到。 他老鼠的记忆到这里便已经接近了模糊，如果还想得到这里的记忆，只能再杀一只老鼠，可惜。现在的他更担心前方那在啃噬呜咽的是什么。 布拉德点了点头，摊开机械手掌，一只甲虫再次从他的机械掌心中飞驰而去。而这一次的甲虫，带着长长的角，飞行起来的时候也没有任何的声音。只是上面的机械齿轮依旧在往复式的弹跳着。 丹妮莉丝合起了手掌，裙边突然变得轻柔迷离，带着一点点透明。 那啃噬声也突然停了下来，吵闹与寂静突然达成了诡谲的平衡。管道深处，一阵风吹了过来，让关曜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黑暗的下水道深处，伴随着巨大的咚咚声，一声声金铁交响出现，这是布拉德的甲虫被撕咬的声音，关曜咽了咽口水，对方的五感很敏锐，布拉德先生的甲虫还没飞进去多久就被发现了。 之后，便是一种疯狂的踏步声，在整个下水道中间回响了起来。对方正在朝着这边疾驰而来。 丹妮莉丝的裙子已经带起了流光，而她整个人也已经变成了一种银色的透明状态，脸上也开始失去的表情。 “我闻见了…” 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很冷，带着一种清幽，与她现在的身形一般，宛若顺着月光走下来的幽魂一般。 “不用闻了，它已经来了。”布拉德说到。 关曜一手持刀，一手持枪站在布拉德的侧后方。想要第一时间看清楚那黑暗中会冲出来什么鬼东西。 一带着狰狞巨牙，面上皮肤破烂且呈青色，肋骨外翻，手脚畸变的怪物从黑暗中一下飞奔了出来。 这是什么鬼。 关曜闻着随对方而来的一股恶心的腥气，心中不免有些发怵。 “食尸鬼。”布拉德和丹妮莉丝的声音同时响起。 第十四章 银色幽灵 食尸鬼，这个在世界诸多神话、游戏、小说中都有笔墨的诡异生物，相传其类似于犬形与人形的结合，以人类尸体为食。 而今天，就在关曜的眼前，他亲眼看见了一只“食尸鬼”。 它有些类似于《生化危机》中的舔食者，似人的脸庞上，两颗如豆般的细小眼睛并没有眼白，而是纯粹的黑色。尖牙利齿中流出带着恶臭的浑浊唾液。 它的胸膛处肋骨外翻，皮肉绽开。形似畸变增生的血肉覆盖了其胸腔，保护住了内脏。背上脊柱外突，将铁青色的皮肤给绷得紧紧的。 关曜看了看布拉德和丹妮莉丝，发觉他们并没有太过惊慌，手中的枪口也不自觉的下垂。 下水道各种气体混杂。擦枪走火说不准便会引发大爆炸。到时候谁也活不了……不对，布拉德和丹妮莉丝不知道，反正自己肯定活不了。 “这只食尸鬼身形矫健，皮下肌肉充盈。”布拉德低声说到，“看来是对方饲养在下面的了。” 他左手的机械肢体开始发出轰隆声， “队长，我来吧。”丹妮莉丝说到，此时她的身躯已经漂浮在半空中，整个人有若晨间薄雾一般清透，身上散发着淡淡的冷意。 布拉德点了点头，右手按在左边躁动的机械肢体上，这才让其平静下来。 关曜亲眼看着这一幕，他很确定布拉德的右手没有去触碰上面的什么“按钮开关”，心中不由得疑惑， 难道布拉德的机械肢体也和裹尸布一样，有着自己的意识？ 不过在他胡思乱想这种事情的时候，丹妮莉丝和食尸鬼的交锋，开始了。 食尸鬼看着眼前的三人，头颅微低，喉头涌动。正要发出生物面对敌人时的本能——吼叫的时候。另一边，丹妮莉丝轻轻抬起手臂，凌空做出虚握的动作。 下一瞬间，食尸鬼的脖颈像是被无形之手猛然扼住了一般，震耳欲聋的吼叫只能被憋出呜呜声。 这股力量只持续了一小段时间，但确实是让它安静了下来。 但同时，也惹恼了这只没有灵智的愚蠢生物。 它青筋暴起，指甲深深勾入地面砖石之中，四肢密集的肌肉线束整齐的绷紧，最后猛然爆发，如箭矢一般飞射向那个漂浮在半空中，如同幽灵一般的女人。 丹妮莉丝并不惊慌，只是身体变得愈发虚无，同时，一抹抹不可见的银色丝线不知从何而来，横贯在了两者之间。 食尸鬼的身躯一下便撞在了银线上，如刀般的丝线与铁青色的硬肤撞在一起，发出尖利的声音钻入关曜的耳中。 这银线并不能完全阻挡着食尸鬼，但他的效果显然已经达到。 它成功的阻止了其行进的脚步。 丹妮莉丝不退反进，整个人以近乎四十五度角向前飞去，食尸鬼见此，带着寒光的尖爪便要朝着她抓去。 然而丹妮莉丝就如同羽毛一般，你的速度越快，你就越抓不着。 她的身躯轻若无物，尖爪带起来的微风与她相般，身躯与爪子之间，看似咫尺，实则如渊。 丹妮莉丝快速缠绕上食尸鬼的身躯，最后，双手轻轻的按住它的脑袋。 嘭！ 这个声音让关曜想起了小时候过年的时候，将点燃的鞭炮放在某种密闭的容器中的时候。 那种轻轻的、闷闷的爆破声。 伴随着食尸鬼口鼻中流出来的血水和耷拉下来的肢体。丹妮莉丝也轻飘飘的落在了地上，身躯也从透明重新变得凝实。 她轻舒了一口气，看着无力的倒在她面前的食尸鬼，连忙捂住鼻子退后，对着两人抛过来一个雀跃的目光。 “队长，搞定。” 她的声音又变得正常了起来，没有了刚才的冷冽感。 布拉德点了点头，然后走上前去，打算看一看食尸鬼上有没有什么线索。 “丹妮莉丝，你来看看这个？”布拉德蹲在食尸鬼旁边突然说到。 丹妮莉丝有些嫌弃的走过去，关曜也跟在他身后。 布拉德的机械肢体缓缓伸出一根硕大的指头，轻轻的便抬起了食尸鬼的头颅。 在其下颌位置，一个像是肿瘤一般的猩红肉球不断跳动着。 丹妮莉丝观摩了一下这个还在跳动着，犹如寄生在这个食尸鬼身上的血肉肿瘤，眉头皱起。 “贝伦，你不要看。”布拉德轻声提醒到。 关曜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显然，这涉及到这个世界混乱的超凡纬度了，布拉德是在担心自己受到没必要的污染。 关曜也不多想，自是移开了目光，放在了布拉德和丹妮莉丝都视若无物的食尸鬼尸体上空。 在哪里，一个白色的灵魂碎片逐渐凝聚成形。 关曜轻轻招手，灵魂碎片便如约而至，进入了他的体内。 然而这一看……便让关曜整个人都陷入了僵直。 他疏忽了。 他忘了，这个灵魂碎片是从一个什么样的家伙身上而来。 他现在发誓，他宁愿再吸收一百只老鼠的灵魂碎片，感受老鼠食腐，食虫，游走在污水烂泥中的记忆，也不愿再一次吸收这个灵魂碎片。 由此，他只能快速分解掉这其中的记忆，然后赶紧强迫自己将这一部分记忆封存。 同时，他也获得了一些线索… 两个人…… 这个饲养食尸鬼的家伙，是一个佝偻着身子，头上只有稀疏几道毛的老家伙。同时，记忆中也有他和杀害洛克的那个女人有过交流。 交流的内容模糊不清，灵魂碎片并非是将一个生物一生的经历全部都事无巨细的展现给他。关曜能看见的，其实不过是一些原主人深刻的记忆或者是近期的记忆。 想着，他不免又是一阵干呕。 想着，他赶紧提取出其中有用的地方，然后快速将这份记忆给封存起来。 这是他不久前才发现的一种能力方式。伴随着自己吸收的记忆碎片越来越多，他就越能发现每一份记忆之间的“薄膜”。 是的，他吸收的记忆并非是全部混杂在他自己的记忆之中。每一份记忆都是有着膈膜的。只是作为这些不同的记忆的主导者，关曜有着浏览这些所有记忆的权利。 就好像是电脑里面的不同文件一般。 打个比方，现在的他将属于自己的那份记忆作为主导，放在了代表“人格”的c盘之中。 而其他的记忆，就好像是下载了某个文件。这个文件一开始会自动保存在c盘之中，然后被他自己浏览一遍，最后又全部被她移到d盘之中，它们不会对关曜的“本我”有一丝一毫的影响。 此时，这份食尸鬼的记忆，直接被他分类提取出有用的内容，剩下的，直接全部移到了回收站之中。 去死吧，这份该死的记忆。 他发誓，他以后再也不乱吸收这些杂七杂八的记忆了。 第十五章 巫术·魔法 同时，在关曜处理这些记忆，将心神回归到现实世界的时候，他听见了丹妮莉丝的叹息声。 “我不知道，这应该属于【巫术】的范畴，如果让那些巫术学派的阴暗家伙们来的话，说不定能看出些什么。” “巫术是什么？”关曜好奇的脱口而出，“额，好奇问问。” 布拉德笑了笑，“贝伦，没什么的，这种事情想问便问。” 丹妮莉丝也点了点头，“海森堡先生，不用这样严肃。” 说完，她便为关曜做出了说明，“【巫术】是秘密大学中的一门学科，除此之外还有【魔法】，【齿轮】，【骑士】。一共四门学科分成四大学院。共同组成了秘大。” “秘大的学生们一般会主修一门，辅修一门来组成自己的超凡体系。比如说队长。队长虽然没有在秘大中进修过，不过用秘大中的学派来分辨的话，队长便是主修【齿轮】辅修【骑士】。” “当然，也不绝对。比如说我，我就是纯粹只修习【魔法】的。” 关曜呆呆的点了点头，“【骑士】很好理解，【齿轮】应该说代表了蒸汽科技科技的研发。但【巫术】和【魔法】的区别是什么呢？” 关曜自然而然的想到了这个问题。巫师和魔法师的区别在哪里？ 丹妮莉丝有些惊讶关曜能问出这个问题。要知道在外城，很多不知道系统的超凡知识的普通人直接将所有的超凡者直接笼统的称为“魔法师”。 “【巫术】和【魔法】在本质上其实都是神秘学。只不过【巫术】更注重与研究物质领域，【魔法】更侧重于研究精神领域。 比如巫术更擅长魔药、诅咒。而魔法则更精通于各派系的法术、阵法之类的。 当然，大概是这么个意思，具体的差别还有很多，你要我细说我也说不出来。”丹妮莉丝笑说到。 关曜点了点头，然后不自觉的看向食尸鬼下方，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在食尸鬼的记忆碎片中，有着一个极其“诡异”的本能记忆，那便是绝对不能走出这下水道的某一个范围。 这让他想到了现实世界里面的“智能电子狗链”。 这是一种套在狗狗脖子上的项圈，项圈内设置有gps，只要狗狗距离主人一定距离，便会发出警报。有一些甚至内设有小型电击器，当狗狗距离主人一定距离后，便会发出微电流警示狗狗。 “这会不会是某种限制类的东西？”关曜说出自己的猜想。他觉得食尸鬼“不能走出某个范围”的本能便可能来自于这个一眼看去便属于是外部寄生的肉瘤。 他将电子狗链的逻辑给两人说了一番后，便见布拉德点了点头，“确实有这个可能。人类的城市不可能会无缘无故的出现食尸鬼。就算是因为特殊情况误入人类城市的，也不可能会潜藏这么久。所以一定是有人饲养在这里的。 贝伦说得不错，这非常有可能是某种与它的饲养者之间有着关联的寄生物。” 说罢，布拉德看着跳动已经没有之前积极的肉瘤，“我们要保证它的活性，现在食尸鬼已经死了，这个肉瘤正在失活，如果让它活性丧失的话，对方说不定也可以感应到。” 说完他突然听见了身后的吱吱声，“布拉德先生，有没有可能，我们能将它移植一下。” 两人扭头，便看见了关曜正踩着一只肥肥的老鼠。 “显然，这是可能的。”布拉德说到，“贝伦，你令我赞叹。” 关曜的想法并不算多么的惊世骇俗，说不定过一会儿，布拉德和丹妮莉丝也能想到这个法子。 布拉德赞叹的，是关曜对事物的敏锐性，能第一时间便想到了应对方法的敏锐性。 当然，关曜自己并不知道这一点，他只能眼馋的看着布拉德对这只老鼠进行惨无鼠道的手术。因为他还是个普通人，所以布拉德不允许他参与到这场“手术”中来，哪怕只是旁观。 污染，污染，污染。 这个词已经深刻的刻在了关曜的脑海之中，也让他对超凡更多了一分敬畏之心。 此时，关曜正在旁边逮老鼠。 下水道的老鼠确实是不怕人，关曜走过去，那老鼠便停下来看他，只到他举起刀了才知道跑。 想跑？晚了。 桀桀桀桀~ 他脑海中不由得为自己配上了大恶人的笑声。 丹妮莉丝看着关曜，担忧的看向布拉德先生，“队长，他不会有什么精神障碍吧？！” 布拉德此时正将食尸鬼下颚的皮肤连根拔起，将皮肤和上面的肉瘤覆盖在老鼠的身上，看着那触手钻向老鼠的皮肤之中。 “凌晨才被一只老鼠人攻击，现在留下些精神障碍也正常。往好处想，他只是变得讨厌老鼠，而不是变得害怕老鼠。” 丹妮莉丝听到布拉德的话，释然的点了点头，“也是。” 这个所谓的手术其实根本没要什么时间，只不过是将肉瘤移植在了老鼠身上，让老鼠来供养它，以免让它快速失活而暴露三人。 在观察到肉瘤逐渐恢复活性之后，布拉德便拿出一根绳子，将老鼠捆绑在了原地，以防止它到处乱跑。 关曜在吸收了三只老鼠的记忆后，也对附近的下水系统的线路有了一个清晰认知。同时，他还在四周侦查了一番，以方便自己在提出一些线索时能更有说服力。 第十六章 鼠笛魔音 做完一切后，他们便循着食尸鬼来时的道路开始继续向前搜寻。 来到食尸鬼之前发出啃噬声的地方，远远的，他们便发现了一个被开肠破肚的躯体。 布拉德蹲下身子查看了一番，眉头紧锁。 尸体的腹腔已经被尖牙利齿剖开，四周的血肉内脏皆有被啃噬的痕迹，留下来一地碎片。 可唯独，就是没有心脏。 “队长，要不要通知圣堂，对方大肆收集心脏，还在下水道圈养食尸鬼，背后可能有一个组织的参与。”丹妮莉丝提议到。 显然，这已经从一起简单的超凡者杀人案变成了一起可能会严重危害在城市公共安全的事件。 布拉德无奈的点了点头，“向圣堂增派支援吧。”随后他又看向关曜，“贝伦，要不你还是先回去吧。” 关曜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从他对食尸鬼的记忆中来看。 对方的起码有两个人，还圈养得有其他的食尸鬼。如果在继续跟着两人搜查下去的话，若是出现了什么意外情况，他们可没时间来保护自己。 另一边，丹妮莉丝双手紧握在一起，身上飘散出淡淡的白烟。 与此同时，关曜逐渐感受到周边的情况有些奇怪，一种无形的压力开始覆盖在他身上。 地面上的青苔污泥开始变得诡异，好似有了活性，仿佛上面有着一枚枚眼珠，死死的盯着他。 同时，一根管道中，突然发出来了诡异的响声。 砰！砰！好像有什么诡异的东西逐渐在从管道中往外爬行一般。 关曜将目光注视过去，幸好。布拉德这次没有让他移开目光。 嘭！ 伴随着一声抽离空气的轻响，一坨黑色从其中钻了出来。同时，关曜感受到的那股不适感也骤然增强到了顶峰。 那是一只有着六只眼睛的乌鸦，它一出来，便将目光放在了丹妮莉丝身上。 丹妮莉丝清了清嗓子，慢慢的开始叙述当前的情况和需要圣堂增派支援的需求。 过了半晌后，丹妮莉丝终于将一切一口气说完。随后她从自己的腰包里摸出来一镑递给了那六只眼的乌鸦，随后它点了点头，顺着管道再次消失不见。 伴随着它的离去，那种周身无处不在的不适感也逐渐消失不见。 “这是和圣堂签订契约的灵界种族。”布拉德解释到，“为圣堂的人送信的。” 关曜点了点头，尽管他很好奇，但考虑到现在的情况，显然不合时宜。 他看向布拉德，“布拉德先生，你们还要继续搜查下去吗？” 布拉德点点头，毫不迟疑的说到，“当然要继续搜查下去。至于你身上的东西，将它们交给克劳德主教便好。” 关曜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丹妮莉丝，“那我就先离开了。” 随后他看向地面遗留的痕迹，最后指着墙侧一个高耸的管道，“布拉德先生，这边有一个不会被水流影响的地下井，对方有可能就藏匿在那边。” 两人顺着关曜的指引看去，那是一个约莫两米的巨大圆形管道，其中一片漆黑。 做完这些后，关曜便道别了两人，向回走去。布拉德和丹妮莉丝见到关曜离去后，也松了口气，随后看了一眼关曜最后指的管道，走了进去。 关曜这边，他需要尽快离开这个危机四伏的下水道，尽管他走的是来时的路，但还是有很大的危险性。 他不用再回到莫兰德广场，这里不远处便有一个井口带着扶手，可以直接爬上去。 可在他还未走两步的时候，下水道突然响起一声震耳欲聋的炸响。 而声音的来向，显然是关曜刚才来的那边。 他手僵了僵，看向那边，不由得担心起布拉德和丹妮莉丝，有心想要过去帮忙，可想到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还是选择了加快离开这里的脚步。 震耳欲聋的炸响在幽暗的下水道回响了好一会儿，在这响声结束后，一股幽幽的笛声开始在下水道中响起。 这笛声如同远方的呼唤，又似耳边的呢喃钻入他的大脑。而下水道中的大小管道，皆作为这笛声的传播媒介。 听到这个忽高忽低，忽远忽近的声音，关曜自己都忍不住涌上来一股反胃的感觉。 他的脚步加快接近于跑，一转角，他却见到了让他惊异的一幕。 一群老鼠，不知道从那个角落窜了出来，互相吱叫撕咬着，双眼布满血丝，每一只都疯狂的攻击着周边的同类。 伴随着关曜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它们面前，所有本来在自相残杀宣泄着无名升起的躁动的老鼠，似乎在一瞬间统一了战线，一瞬间便朝着他袭来。 同时，墙壁上的大小管道、污水中、某个洞口，都涌出来了大量的老鼠，开始疯狂的朝着他冲来。 关曜一下甩开爬在自己脚下的一只老鼠，向后跑去。 该死的！ 这一天天的，怎么就和老鼠过不去了！ 耳边的笛声还在响个不停，他不知道这笛声是来自哪儿，但显然笛声与这些突然失控的老鼠有关。 一个城市能容纳多少老鼠？小的数十万，多的上千万。作为一个承载着诸多病菌，生存能力极强的种族，当它们具备极强的攻击性时，真的可以做到像电影里一般，分分秒将一个人给啃得干干净净。 黑压压的老鼠成群的朝着关曜袭去。他快速奔跑着，脑海中快速计算出逃跑的路线。 地面上污泥青苔众多，他只能尽力的去寻找踏脚的地方，不然若是踩滑了，估计连挣扎的机会都不会有。 关曜在脑海中不断的搜寻着可以藏身的地方。 想要正常的通过下水道井口爬出这里是不可能了，天花板上的缝隙里都有数不清的老鼠在跟着他奔行，有时候甚至会直接跳下来，若不是有裹尸布给他将那些试图落在他身上的老鼠顶开，怕是他现在已经葬身鼠口。 多勒河边的排水口？ 他不认识路啊！ 通过下水道的一些与地铁相连的管道跑到地铁道里面去？ 不会被地铁直接撞死吧！ “裹尸布你快想想办法啊！” 正将领口拉长，顶在关曜脑袋上不断抽打着天花板上落下来的老鼠的裹尸布顿了一下，然后啪嗒一下抽在关曜脑袋上。 第十七章 安心的去吧! 下水道，鼠群如浪，发出阵阵咆哮与笛声相伴。而在它们的前方，一个裹在黑袍中的男人气喘吁吁的奔跑着。 他的每一步都踩得极重，只有这样，他的落脚才不会只流于青苔和污泥的表面，只有这样，他才不会滑倒而被身后的鼠群淹没。 关曜持续着奔跑，脚步有些发软，每一次的重踏都极其的消耗力量，并且力的相撞会对大腿带来极大的负荷。 可惜，老鼠并不会因为这而慢下脚步，他只能一次又一次的重新将脚抽起，迈步朝前走去。 此时，笛声已经消失，但身后的鼠群并没有因此停下。 连人类这种高智商生物都常会受到从众心理的裹挟而做出超出常理之外的恶行，更遑论这些已经群聚如潮般向前涌的老鼠。 他直接跳上一个墙边一米五的管道，勾着腰便向前探去。 管道早已干涸，反而没生什么青苔污泥，他的步子竟比之前快了不少。 顺着管道，他直接通向了另一片新的区域。随后他跨过水渠，继续朝前奔逃着。 身后如潮水般的鼠群越来越近，正当他感到穷途末路之时，余光撇见管道中一个封闭的管道口。 这管道口贴于地面，下方应该是通向某个地井或是污水管道，当然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这个管道口的盖子可以帮助他抵挡住后方的鼠群。 他拍了拍裹尸布，也不管它能不能听懂，将自己的计划说出来之后，便直接朝着管道口方向跑了过去。 关曜快速蹲下，双手抓向盖子的两个气孔，用尽浑身力气狠狠一抬，肌肉青筋暴起。就在鼠潮来临之际，裹尸布后摆扬起化作一个罩子，将关曜死死罩住。 那管外面洪水滔天，内里自当安然无恙。 好吧，外面是群鼠如潮，裹尸布里面因为紧贴着井口，也是恶臭弥漫。 而且看裹尸布一次次被外面覆盖的鼠群冲击，他也开始担心起来。 想着，他手上的力气又大了几分，已经被污泥紧封的井盖边缘终于是缓缓松动。 伴随着他一个趔趄坐在地上，这管道口终于是被他给掀开。 他向下望去，竟然看见了一丝光亮。让他久居于黑暗之中的眼睛都有些微微不适。 光… 这东西不应该在下水道出现的。 但他想了想，还是俯身向下爬去。同时，裹尸布也逐渐收拢。 直到将自己整个身子都拢到管道中去后，他便伸出一只手来抓住井盖逐渐合拢。 伴随着裹尸布的最后一片布匹收回，他奋力一牵，将盖子狠狠合拢，最后只余老鼠们在铁制的井盖上不断抓行的声音。 眼见终于摆脱了鼠群，爬在管道中的关曜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他现在就像疯狂的石头里面的黄勃一样，此时如果他有手机，他一定会打给克劳德。 “喂，克劳德主教！我被关井底下了……” 他看向下方，微微光亮不断跳动着。想了想，还是向下爬去。 管道并不高，也就四米多的样子，不一会儿他便爬到了下面，伴随着最后一个小跳，他便落到了地上。 他定睛看向前方，顿时瞳孔都颤抖了起来，身子比僵尸还僵。 在这下方，是一个看起来约三四十平的空间，四周有着油灯蜡烛作光，周围几张长桌上摆放着各种各样的染血器皿。在左边的长桌上，还有这一个完整的心脏。 第一时间，他便想到了这里是哪儿。 是那个杀害了洛克的家伙的藏身之处。 桌子上，一个坩埚中正幽幽的冒着热气，炉火依然熄灭，但还飘着白烟。 看来那个家伙才刚离开这里不久，想来是因为布拉德他们的原因，将对方也给吸引了出去。 关曜咽了咽唾沫，看见了前方一个四轮的钢铸推车上，静静的躺着一个女孩。 推车约一米高，还不到关曜腰间，一眼看去，关曜便知道这是一个尸体推车。 待关曜走得近了些，他才看清上面的人影。 那是一个穿着黑裙的女孩，她的肤色呈现出一种苍白色，肩头、手臂、大腿都有着密密麻麻的伤口，短的一指长，长得起码得二十厘米往上。 尽管这些伤口皆已经被缝合好，但在那伤口处，还是有着源源不断的…黑血流出来。 是的，黑血。这是关曜斟酌了一番后的用词。 从女孩身上淌出来的血液整体颜色更是黑得毫无反光，仅凭肉眼关曜也无法看出来她流淌出来的黑血的“体积”。 这代表着黑血将关曜肉眼可见的光线都给吸收掉了。 他只能通过黑色与推车的色彩交界处判断出这个黑血极其浓厚，如沥青一般，同时还散发出一种迷离的清香味，好像苹果和木炭混合起来的味道。 他的口鼻依旧被裹尸布给死死的保护住，但这清香仍然钻入了他的鼻腔。 她就这么安静的躺在这石台上，有多安静呢。 安静到连呼吸都没有。 是的，她…应该算是一具尸体。 一具正流出诡异黑血的尸体。 关曜赶紧收回目光，看向侧方。这个无名空间的唯二出口。 第一个出口是上方他落下来的管道。显然，他不会飞。 乘着现在对方还没用回来，他得赶紧离开这里。 然而就在他试图迈出第一步时，尸体推车诡异的向左挪了一下。 而他，刚才就是向左迈步的… 他木然的看向通道那头，假装没有感受到这就存于身边的异像，又挪了两步。 嘎吱嘎吱—— 小小的铁轮在地面上滚动的声音响起，空气似乎停滞，墙壁上不断跳动的火焰也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一种极致的冷冽之气如空穴来风一般，席卷至他身上每一个角落。 他停下了脚步，缓缓底下头，看着这依然横贯在自己身前的推车，原本安静躺在推车上的女孩的眼睛不知何时睁开，涣散扩大的瞳孔毫无生气的注视着他的脸庞。 他目光落在女孩脸上，眼中渐渐流出惋惜之色，甚至逐渐湿润了起来。 “多美的女孩啊…” “想必她身前定是一个可爱、温柔、善解人意、绝不为难他人的好姑娘…” “如果可以的话，我出去后一定会为她安排一场盛大的葬礼，请鸢尾花街圣堂的克劳德主教为她做一场宏大的弥撒…让所有人都知道，一个如同晨星般美丽的女孩永远的离开了我们…” “我还会向守夜人告知她的存在，希望她的死亡原因能水落石出，让那些伤害她的人得到制裁…” 关曜说着说着，眼眶竟然真的落出了泪水。迷离恍惚之间，他好似看见了推车上那尸体的嘴角缓缓扬了上去。 “都是假象…都是假象…” 他在心中不断安慰着自己，眼神依旧深情且惋惜的看着尸体，好似有一千个可惜要述说出来。 他缓缓抬起手，想要为女孩重新合上眼睛，不要再让那该死的死人眼继续盯着自己了。 “希望你能得到安息…”关曜缓缓说到，手抬起覆在女孩洁白的额头上轻轻向下。 感受着逐渐被他掌心拖动而盖上的眼皮，他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待他将手放开，拭去眼角的泪水后，他便看到…… 那眼睛又睁开了…… “听话，安心的去吧！” 关曜说到，两根手指搭上了女孩大大的眼皮重新往下拉。 又睁开了。 关曜右手拿出魔纹齿轮枪抵在尸体的下颌，又探出手指，想要为她合上眼睛。 “听话！” 然后…一只毫无温度的手突然抓上了他的手腕。 第十八章 黑暗子民 感受着手腕的巨力，关曜的手指都不由得吃痛而抽搐起来，对方也因为挥动手臂，伤口中的黑血流出的速度更快了几分。 他想要扣动扳机，却不了自己怎么都无法控制自己的手指，就好像鬼压床怎么使唤身体都动不了一般。 他想要和裹尸布沟通，对方就像是死了一样，哪里还有刚才的灵动感。 罢了罢了，我还以为你和奇异博士的斗篷一样呢。 没想到也是个欺软怕硬之辈。 最后，他只能硬着头皮看向躺在铁架上的尸体，“你到底想做什么？！” 尸体没有说话，只是手上的力逐渐松了些，关曜奋力一抽，想要将手抽出来，却又一瞬间被死死攥住。 “你…” 一道声音突然出现在他耳边，这声音好似空谷传响，带着些淡淡的回音，让人分不清是从哪儿来的。 又或者，这声音是直接在他脑袋里响起来的。 “我什么？”关曜重新冷静了下来，现在的情况容不得他浪费不必要的情绪、精力。他不知道对方会多久回来，不知道布拉德他们能拖住那个家伙多久。 他不能靠运气，不能靠远在不知何方的布拉德和丹妮莉丝。 考虑到最坏情况，现在的他只有冷静下来，抓住所有机会，才能得到一线生机。 “你走不掉的…”那声音再度响起，语气带着一种虚弱。 “门口有东西…你从这里出去…” 说到一半，这声音便又再次消失。关曜皱起了眉头，“你为什么要提醒我？！” 他朝着一边迈步，推车又轱辘轱辘的的挡在了他面前。 这次，他一手抓住推车，自然的跨过去，“我先看看，你不用拦着我。” 他走到大门前几步便缓缓停下，目光看向外侧， “左边…花盆…” 那声音再次在关曜脑海中响起，他顺着对方的提示看过去，只见在门外的角落处，一个陶瓷花盆中，一株诡异的植物正在不断的环顾着周围。 那植物扎根在猩红的泥土之中，两片巨大的红叶中如同血管一样的脉络清晰可见，红色如血的茎杆上方，则是一个如篮球般大小的眼球。 有着血丝、眼白、猩红瞳孔，正在上下抖动，左右观望的眼球。 只那一眼，关曜便快步退回去，省的被对方看到。 “它没有听力…只是会吞掉除了它的主人外每一个进出这里的生物…” “跑快点不行吗？又或者一枪把它崩了。”关曜说到，“反正就是一株生在花盆中的植物！” “你可以试一试…”脑中的声音带着一丝嘲讽。 “那我该怎么出去？！”关曜定了定神，开始在周围寻觅，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快躲起来…” 脑海中的声音响起。 同时，管道的另一头，逐渐回荡起了匆忙的脚步身。 关曜连忙看向周围，桌子，桌子，尸体，一个柜子… 情急之下，关曜只得连忙蜷缩到位于这个空间侧面的一个铁柜之中。 “该死！该死！” 他心中不断怒骂着，同时，尸体推车也在自动归位，尽力显示出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 不过十秒，一个长发及腰的人影便走了进来，她生得极为美丽，像是从画中走出来一般，高挑的身子穿着能完美勾勒身材的贴身猎装，而刚才才经历的一场战斗更是让她的衣服中裸露了一些白皙的风光。 只是，她现在的脸色并不好看。 她只一走进来，便快步走向了推车，看着毫无生气的女尸，脸上露出一丝狂热， “等着吧…真是一具完美的黑暗子民的躯体…我一定会完美吸收掉你的！” 黑暗子民？指的是那具尸体吗？流出黑色的血液，她果然不是人类。 关曜听着女人的话，蜷缩在柜子中一动也不敢动。 女人自言自语一番后，便再次走到桌前点燃火焰，开始熬制不知名的魔药。 一小时后，一个佝偻着身子，样貌丑陋的侏儒老头踩在一只食尸鬼的背上，朝着这边奔行而来。 行至大门前，他一手提起食尸鬼的头颅，来了个强制刹车，随后跳了下来，迈步朝前走去。 门口处，那眼球植物突然从中间裂开，瞳孔消失不见，变成了一只带着尖牙利齿的血腥大嘴。 “臭娘们，你能不能管好你养的畜生。”老头恼怒的说到，却也没有再次迈步朝前走。 再朝前走，这没脑子的蠢货肯定会一口咬来，他没必要和没脑子的东西置这种气。 女人听见老头的骂声，停下了手中的活计，慢悠悠的走了出去，“轮不到你这只恶心的老食尸鬼管。” 她的语气中有着毫不掩饰的嫌恶，她走过去，手掌突然变得粗壮带着宽厚的尖爪，然后拍了拍那眼球怪物，将它安抚了下来。 随后两人便走了进来。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女人找了个坐处问到。 老头抬起头，眼神中毫不在意，“搞定了，成功将他们给引到了城外，想来之后他们便不会再查下水道了。” 听到这话，躲在柜子里的关曜心顿时冷了下来。 外面的交谈还在继续，“我告诉过你，不要去杀一些可能会引起注意的人。这次老子损失了两只食尸鬼，你需要给我补偿。” “那是因为你供应不上我要的心脏。”女人说到。 “你自己可以去外城杀啊！怎么的？我是你爹啊？什么都帮着你。”老头撇了她一眼，不屑的嘲讽到。“老子不想和你说这个，补偿。” “管好你的臭嘴比什么都重要。”女人说到，然后重新站起来，“等我将这具黑暗子民的超凡特性吸收掉，她遗留的身体全部归你。” 听到女人的话，老头赞同的点了点头，“可以。但我还是要警告你，这两天。不要再在忒休斯内造成没必要的杀戮。” “心脏一开始就是你来负责的。”女人阴狠的看向男人，嘴角逐渐落了下来。 “呵呵…” 老头笑了笑。“心脏…你自己这里不是有吗？” “这一个不够用。”女人皱了皱眉。 “我没说桌子上那个不会跳的。”老头挂起一丝诡异的笑容，“我说的是柜子里面那个…还在砰砰跳的那个…” 第十九章 窃贼游戏 “唉…” 听到这话，关曜不由得叹了口气，舔了舔早已干燥不已的唇角。 五味杂陈或许是他现在心情的最好形容。 他只能捏着扳机，紧紧等待对方打开柜子的门。 柜子外已经没有了声音，自从老头说完那句话后，整个空间就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中。 这样也好，他还没有好好试过这把齿轮魔纹枪的威力。 女人听见老头说的话，脸上突然浮现出了灰色带着反光的鳞片。 嘶嘶~ 她吐出细长的分岔舌头，舌尖的感受器不断捕捉着空气中的异像，最后脸上缓缓出现了笑容，嘴角一直咧到了耳根。 “哈哈，你这只老食尸鬼，反应还很敏感啊，真是太好了~这一份大礼。” 她笑着说到，脸上浮现出一丝潮红。 她站了起来，迈动着两条修长的大腿缓缓朝着关曜藏身的柜子走去，最后在门口缓缓停下。 她举起已经变化做爪的手掌，缓缓探向柜门。 就在这时，一声剧烈的枪响划破了寂静。 砰！ 堪比手雷爆炸的剧烈响声在这空间中传来，女人猛的向后倒去，飞落的血肉洒在了老食尸鬼的脸上。 柜子的门摇摇欲坠，一个穿着黑袍的男人踉跄着从一片烟雾中弹了出来。 老头枯槁的手指捏起脸上带着硝烟的血肉送到了自己嘴里，另一边，女人瘫倒在地，左侧小腹出现一个狰狞的血洞。 但可惜… 她没死。 不仅如此，她一只手将遗落出来的下水狠狠的塞了回去，腹腔的血肉不断增生恢复。想来不需要多时，便可恢复原状。 比起她身上的伤，更可怖的，显然是那张如同蜥蜴与人类混合在一起的脸庞。 “好小子。”她长长的舌头舔砥了一下脸部。“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从何而来的，但你死定了。” 齿轮魔纹枪的后坐力大得超乎了关曜的预料，此时他的右手已经接近报废，止不住的发着抖。 关曜默默将枪换到了左手，站在尸体推车旁边，将枪死死的抵在尸体的太阳穴上，语气不带任何的感情，“我想——我们可以谈谈！” “你敢！！”女人眉头拧起，无法遏制的怒意皆现与面上。 关曜没有理睬女人，只是在心中不断嘀咕着，“尸体小姐，给我个面子。” 他这是笃定了对方极度的看重这具尸体。 关曜漠然的扫向坐在一边死死盯着他，没有说话的佝偻老头，“下水道的食尸鬼，是你养的？” “是又如何！”老头不在意的笑到。 关曜看了看老头腰间的笛子，“那些老鼠发了狂，也是你搞的？” 老头笑了笑，“你问这么多干嘛，说了难道你一个普通人就能理解了？ 超凡者的水很深，你把握不住，小子。”老头说到。 “只要你现在把枪放下，老老实实的，我保你一条生路。” 老头脸上浮现出干瘪的笑容，发黑的牙齿中夹杂着猩红的血肉，看得关曜一阵恶心。 “超凡者的水确实很深，我确实也不太懂。但我手上这把枪，我还是把握得住的。”关曜说到，余光不由得撇了撇推车上的尸体。 尸体小姐看起来很安详。 嗯，听话！ “你觉得我们拿你没办法？”老头皱眉说到。 “那你来试试，我看看你有什么办法。”关曜笑到。 空间中顿时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关曜并不知道清楚对方有多看重尸体小姐，但他知道，自己不能露怯。 他还记得自己大学在电影学院的时候，一个寝室的喝酒玩牌，比的就是一个气势，比的就是一个演技。 谁露怯，谁必输！ 所以现在，他身子就算再软，嘴也必须硬起来。 如果连嘴都软了，绝对没活的机会。 空气中不知何时弥漫起了粉色的烟雾，关曜扭头看向一边的女人，却发现她已经褪去了蜥蜴的脸庞，再次变得绝美。 这么漂亮的脸，一枪打烂，她一定会伤心死的吧！ 关曜想到。 “只要你不伤害她，条件你出。”女人说到。 关曜拢了拢衣领，“这不是谈条件的态度。我最多能憋气一小会儿，时间到了，我就开枪。” 他的目光散漫的游荡在空气中弥漫的粉色烟雾上，悠然自得的说到。 女人脸上笑容一滞，然后伸出手在空中挥了挥，她腕间的一个手环亮起光亮，不知从何而来的微风很快便驱散了这粉色烟雾。 “我要离开这里。”关曜说，“带着这具尸体作为保障。” 听到关曜的话，女人和老头对视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的露出了笑容。 “让你带着她走，和我现在在这里杀了你有什么两样？”女人笑说到， “我看你还是不明白！”老头说到。 “不明白什么？” “不明白你与我们之间的差距。”女人突然坐在了一旁的高脚椅上，修长的双腿并在一起。 “就算你有这一把很大威力的枪，就算你用着这具黑暗子民的躯体来掣肘我们。但我们依然有着本质上的区别，那就是你只是一个普通人。” “你知道吗？就算你再怎么绞尽脑汁试图弥补你我之间的差距，我们之间的博弈也永远不公平。 对你而言，最好的结局永远只能是平局。” 说完，女人平静的看着关曜，试图在他脸上看到如败犬一般的表情。 可惜，她眼前这个俊郎的男孩不仅没有露出任何一丝惊慌，反而是咧起了笑容。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来试试吧。” “你们知道窃贼游戏吗？”关曜笑到。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只觉得自己不能真的简简单单的就死在这里。 所以，他决定做出这样的尝试…尽管这有点疯狂。 迎着两人不解的目光，关曜开始为两人解释，“首先，我们每个人都不愿意陷入现在的僵局。既然如此，那不如来一场游戏。” “我来扮演小偷，偷走了你们的【宝物】。”关曜示意了一下手上的尸体推车。 “而你们，则会在一段时间后，发现宝物的失窃，然后开始抓捕我。” “我成功逃走，为胜！” “我被你们杀害，为败！” 第二十章 下水道阴间漂移 女人脸上露出了饶有兴致的表情，“但还有两种情况你没有说。” 关曜点了点头。 “这两种情况，才是这场游戏的精彩之处。 我将其定为两大平局。” “两大平局。”老头喃喃到，神色中的兴致越来越旺盛。 他刚刚才像一只老鼠一样被守夜人给追逐驱赶。现在却突然跳出来一个普通人，要再和他玩一次这样的游戏。 而这一次，他会扮演猫。 “一平局，我逃跑，你们回收了【宝物】。” “二平局，我死，但【宝物】也被我毁坏。玉石俱焚，谁也没讨到好处。” 将最基本的规则简述完，关曜自己都忍不住砰砰跳动的心脏看向两人。 现在他能和两人僵持在这里，完全是因为他用枪死死的抵着尸体小姐的脑袋。 有一点关曜毫不怀疑， 那就是但凡自己将枪口挪开一点，或是手指没有扣在扳机上，对方都有可能瞬间处理掉自己。 所以他笃定，对方会为了这个自己挪开枪口的机会，而同意这场游戏。 因为他确实不能做到一边逃命，还要一边随时用枪抵着尸体小姐的脑袋。 “如何，来不来。不来的话，我也大可以和你们一直僵持下去。” 女人摇了摇头，“你还有一点没说。” “哪一点？” “时间。”女人说到，“我们多久可以开始追捕你的时间。” “这就是我们现在唯一需要商讨的事情了。”关曜说到。 “商讨？！哈哈。”女人噗嗤一下笑了出来，“你成功了，确实是商讨。” 关曜没有对她暗含羞辱的笑声有些许反应，只是掐着指头算了算。“我自己肯定是想给我一个小时的逃命时间，但我想你们肯定是不同意的。” “我的建议是，五分钟。”老头说到。“五分钟，够你做很多事情了。” 关曜看向他，“可以啊，五分钟。你知道五分钟的结局是什么吗？” 老头沉默了，五分钟，身为普通人的关曜如果看不到一点儿逃生的希望，那么最后的结局只能是玉石俱焚。 设定的时间点，必须要让关曜能够看到一丝机会，又不能让两个超凡者觉得关曜的逃命时间太长。 必须要恰到好处。 “十分钟。”女人说到，“十分钟，正正好。” 关曜想了想，十分钟。以自己对下水道的熟悉程度，确实能抓住不少的机会。而时间再长估计这两个家伙也不会同意。 “好，十分钟。”他拿出怀表，看了眼时间。 02：16 “十分钟内，如果你们出现在我的视线范围。那我会直接开枪，不遵守规则，那就没得玩了。”关曜说到。 女人和老头点点头，随后女人指了指出口，“你现在可以离开了。” “那盆恶心的花。”关曜不客气的说到。“还有你的食尸鬼。” “啧，真是个小机灵鬼。” 她站起来，走到门外，一把按住了那血红色的眼球植物，老头也吹了个口哨将食尸鬼唤到了自己身边。 关曜见此，一手推着尸体推车，一手紧张的扣着枪，缓缓挪出了这片地方。 随后，在他们的注目中，缓缓转过一个弯，消失在了他们的视野之中。 女人看了一眼老头，“老食尸鬼，将这一片所有的出口全部守住。” 老头点了点头，随后坐在食尸鬼的脑袋上，缓缓离开了这里。 女人笑了笑，看着关曜消失的拐角，“我说过，你和我们玩，没有【胜利】这一选项。” …… 另一边，关曜推着推车，脑海里突然再次响起尸体小姐的声音。 “上车！” “啊哈？”关曜一脸懵逼，没理解尸体小姐的意思，下一瞬间，自己正推着的小车突然涌来一股巨力，直接挣脱了他的手，一下撞在他大腿上。 受到这样的巨力，先不说痛不痛，反正他是失去了平衡，直接一下子就倒在了推车上。 就在两张脸即将要来一次亲密接触的时候，一只冰冷的手再次按在了他的脸上。 尸体推车本来就窄，他半个身子几乎就这么压在尸体小姐的身上，然后脸被一只白皙的小手按住。 “抓稳，我要加速了。” “我抓哪儿？” “我管你…你干嘛？手给我放开！！” 一番挣扎过后，关曜总算是能比较平稳的坐在这小小的推车上。 “我就知道你和他俩不是一派的。”关曜笑说到，感受着下水道的风扑在脸上。 这活，比灵车漂移还阴间。 从那个蜥蜴女进来，尸体小姐赶紧恢复原样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什么的时候，他就猜测尸体小姐和蜥蜴女并不是一派的。 同时，他还猜测，蜥蜴女并不知道尸体小姐已经“活”了这一码事。 如此一来，只要能和尸体小姐统一战线，那他也就多了一分和蜥蜴女食尸鬼老头玩这个游戏的筹码。 尸体小姐的声音再次从他脑海里响起，只是现在有些羞恼，“废话，他们一个想吸取我的超凡特性，一个想将我的躯体养成食尸鬼，我怎么可能和他们是一派的。” “嘿嘿。”关曜笑了笑，看了看怀表。 现在已经了过去三分钟，那两个家伙肯定料不到我已经跑了这么远了。毕竟在他们看来，我一边要推着尸体一边在错综复杂的下水道找路。 但事实上，我其实是在飙车！ 他看向尸体小姐，“你要去哪儿？” “去哪儿？”尸体小姐的语气中突然带上来一点不确定。“我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去哪儿你飙这么快干嘛？” 她不在意的说，“反正就是跑呗。”然后又向左转了一个弯。 “你知不知道你已经连续三次左转了。” “额…啊…有吗？” “你…”关曜有些欲哭无泪，要是蜥蜴女真能老老实实的等十分钟，那浪费一点时间也不算什么。 但这可能吗？ 对方可能会老老实实的等十分钟吗？ 别人参与这场游戏的目的是，等待一个关曜没有将注意力放在尸体上的时候，然后对他发起致命一击。 对方的目的从来都是为了这具尸体。 什么规矩的，说着好玩就行了。关曜没打算遵守，对方也没打算遵守。 这个所谓的【窃贼游戏】的本质是：为双方提供一个打破僵局的“契机”。 “你脑子应该不好使，接下来听我指挥。”关曜说到。 第二十一章 没死，便是没事 “右转，穿过排水渠，接水渠做一个排水渠过弯。” 关曜直接指挥到。 “好。” 哧——铛—— 推车冲过污水横流的排水渠，小小的铁轮卡在水渠与步道边缘，做了一个漂亮的不减速转弯。 关曜双手死死的抓在推车边，毫不在意身上沾染的污水。 关曜指挥着小推车向着多勒河跑去，只有直接通过排水管道冲入多勒河中，他们才有逃生的机会。 “话说你叫什么名字，虽然没有正式沟通过，不过我一直在心里称呼你为尸体小姐来着，总归不算太好。”关曜问到。 “尸体小姐…你可真会取名。” 说着，推车突然毫无征兆的来了一个大甩尾，直接在地面上划出了一个漂亮的圆，关曜差点没被甩出去。 一圈之后，她那带着些许愠怒的声音才再次响起，“记住了，我的名字叫做萝拉。是位于这里千里之外的暗夜之城，忠诚于黑夜母亲的黑暗子民。” “你还真的是异魔？！”关曜惊讶到，“左转进入第三个管道，我叫贝伦·海森堡。” 关曜没想到，自己现在居然真的和一个异魔在下水道玩飙车。 尸体、异魔、飙车…… 要素过多。 “当然，我不仅是，还是四体异魔。哼，要不是我现在半死不活，就那两个低劣的人类，我直接踩死。” “嗯嗯，好的。” “你敷衍我？！” 关曜突然反应过来，然后连忙回答到，“额，啊？没有。我相信你肯定是很厉害的。别的尸体都不会飙车，只有你会。” “我觉得你怎么好像不太相信呢？”萝拉将信将疑的说到。 “啊，主要是我看你的脚好像才37码的样子，踩死人有点难度。” “……” 见萝拉沉默了下来，关曜想了想，还是问出了自己的疑惑，“四体异魔是什么意思？” “四体，超凡的一个位阶。” “那…” “你这家伙，这种事情以后再说吧。”萝拉打断了关曜的问题。 现在也确实不是问这种问题的时候，关曜苦笑了一下。 关曜撇了一眼时间。 02：30 多出来四分钟，是因为没想到我会和萝拉组队开启飙车状态，一开始有些松懈才导致的吗？ 不过不重要了。 关曜举起手中的魔纹齿轮枪，眼神死死的盯着周围。 在他们的前方，一缕辉光已然出现，潮水滚滚和汽笛呜呜的声音逐渐在耳边回荡起来。 只要冲出了这里，冲到——嗷！ 一张狰狞的丑陋大脸突然朝着关曜扑过来，幸好萝拉反应够快，急忙的转了个弯。 可即便如此，它尖利的爪子还是狠狠的在关曜的脸上划出了一道见骨的伤口。 食尸鬼一扑漏空，身子直接撞在了墙面上，发出了重重的响声。 然而它却只是重新爬了起来，晃了晃脑袋上的碎石，便又朝着关曜冲了过来。 同时，在原本的出口处，又一只食尸鬼堵住了他们的去路。 关曜咽了咽口水，捂住流血的脸。听着后方深处响起来的脚步声，大吼到，“走！” “随便找个地方，一直走，别停下来！” 听到他的话，萝拉不再迟疑，带着关曜便顺着右前方的管道冲去。 关曜回头一看，食尸鬼却没有跟着他，恰恰相反，它们只是蹲守在出口处，默默的看着关曜走远。 “该死，那老家伙让食尸鬼将出口封住了。”萝拉暗骂一声。 而关曜则是低着脑袋，松开手掌，防污染的护目镜左边已然碎裂，跌落在推车上， 他看着血液不断滴落，染红了萝拉黑色的长裙。 视线有问题。 左半区…没了。 他咬紧牙关，抓在推车上的手青筋暴起，脖子因为血液的快速循环变得通红。 嗬嗬—— 沉重的呼吸声伴随着污水的流淌声在下水道中碰撞出回响，他仅剩的右眼死死的睁开，似乎这样可以获得比以前更宽广的视野。 “贝伦…”萝拉怯生生的声音响起 “继续跑！” 他从喉咙中低吼出来， “我没事，还没死…便是没事！” 他不断深呼吸，试图冷静下来。想点儿什么，想点儿什么，不要再将注意力集中在这些无关的事情上… 他拍了拍之前便将领口卷起，如同小狗舔砥一般亲触在他脸上的裹尸布。 “不怪你，如果没有你，刚才伤到的不只是脸上。” 之后，关曜便开始强行让自己思索对方为什么能这么精准的找到自己的位置。 可他想了想，却不知道自己遗留下了什么线索。 难道是气味？ 他看了看自己的身上，萝拉已经带着关曜冲过了好几次排水渠，所以他们身上现在都沾染着恶臭的污水，食尸鬼的鼻子有这么好吗？ “可能是我身上的味道。”萝拉的声音突然响起，“食尸鬼的嗅觉、听觉都非常的敏锐。” 关曜立即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她的伤口处，沾取了一些黑血放到鼻尖嗅了嗅。 那股与下水道迥然不同的清香确实太突出了。 “你知道那个老头有多少食尸鬼吗？”关曜问到。 “不超过十位数。”萝拉淡淡道。 “够了！”关曜在心里算了一下。 他们所处的下水道属于外城·城南片区，与其他城区的下水道相互不通。 这里的下水道中，能够通行一个成年人的排水管道是有限的。其中排向多勒河的管道三个，拍向城外的管道两个。 只要堵住这五个管道，关曜就不可能带着萝拉逃走。 “你还有没有其他的手段。”关曜问到。 “啊？！我…我还以为你要丢下我自己跑呢。”萝拉有些迷迷糊糊的说到。 关曜苦笑了一下，确实，他也可以选择抛下萝拉，随便找一个下水道井口爬上去，爬到街道上、市区中。 但…这种行径恐怕更危险。 只要自己离开萝拉，便再也没有任何能与他们制衡的筹码。 就算他爬上管道只需要三分钟，这三分钟。对方能找到自己吗？ 不用怀疑。 能！ 假定对方用五只食尸鬼封住出口，哪怕用一只食尸鬼来做追踪。那么关曜便不可能有充足的逃脱时间。 甚至于，他现在要想不被抓住，只能一直和萝拉脚步不停的逃。 这是瓮中捉鳖！ “跑不掉的。”关曜说到。 “好吧…看着我留下来的血了吗？” “这黑色的血？”关曜看向指尖刚才沾取的那点黑血。 “没错，它是一种燃料。将它当做灯油，可以点燃【无光之焰】。 或许可以用这来隐藏住我们，但前提是，你要知道有没有什么足够黑暗的地方。 一定要够黑，越黑越好。” “只能如此了。”关曜想了想，嘴角咧起笑容“黑…走，右转。” “去哪儿？”萝拉一边听着他的话转向一边问到。 “去地铁通道。”关曜说到。 “地铁通道？那里能有什么？！” “首先，地铁通道够黑。下水道还会有光线会透过井盖，地铁通道中可是什么都没用。 第二，你说食尸鬼的听觉都非常敏锐。偏偏地铁通道中，列车的噪音对听觉的影响非常大。 第三，只有在地铁通道中以前修建通道的遗留储物室中，才能找到遗留的油灯。” 第二十二章 异魔逻辑 解释了一通后，萝拉再次陷入了一种沉默，过了半晌后才缓缓开口，“你…也太能算计了吧。” “这算什么。”关曜不在乎的说到。 “任何的对弈，本质上就是对于信息的利用。如果不能抓住每一个有用的、可用的信息点，那我不是早就输了？！” 看着他这副重新得意起来的样子，萝拉不禁说了一句，“可是这样的话，要躲到多久，要不还是你自己跑吧。” 关曜只是笑了笑，没回答她的话。 养食尸鬼的老头自以为将布拉德和丹妮莉丝引到了城外，可他不知道这一趟来搜查他们的人，其实有三个。 当布拉德和丹妮莉丝回到圣堂，发现关曜还没有回去的时候，他们只会将目光重新投回下水道。 或许在蜥蜴女和老头的眼中，这场游戏的结束时间还早，他们还有充足的时间。 可在关曜看来，这场游戏的时间，不会太久。 只要他能躲过这段时间，便达成了隐藏起来的选项——【胜】。 瓮中捉鳖？ 那不给他捉住不就得了！ 接下来，只有一点要处理的了。 他脱下裹尸布，将自己原本的外套脱了下来，沾取掉自己脸上的血液，随后将其丢在排水渠中。 然后又重新套上裹尸布，拍了拍它。“帮我封住脸上的伤口。” 裹尸布的衣领不断拉长，缓缓盖在了关曜左脸狰狞的伤口上。 之后，他有一一处理了推车上的红血，甚至不惜花大量萝拉的黑色血液来掩盖，擦拭。 看着关曜将自己躯体上的裙子撕开，她想了想，最后只能无奈的一声不吭。 毕竟那裙边上沾着他的血液…理解…理解。 之后，关曜又不断的或捧、或抓起萝拉躯体上流淌下来的黑血，不断撒入排水渠中。 “这又是在干什么？”萝拉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 “既然你的味道太特殊了，那就让它变得不那么特殊。”关曜简单的解释了一句。 “不会太浪费吧？”他补了一句。 “无所谓，我的躯体有强大的造血能力。”萝拉说了一句。 只有这种时候，她的语气才能昂扬一点。虽然本质上还是工具人。 她脑子确实不怎么灵光。 当做完这一切后，便可以转向了。 没错，他之前指导萝拉走的路，一直都不是通向地铁通道的路…… 三分钟后…… 踩在食尸鬼身上的老头皱着眉头，心中的怒火在脸上展现得一览无遗。 “他妈的，这家伙到底是怎么推着那具尸体跑这么快的。” 他骑着食尸鬼，居然一直追不到。 突然，食尸鬼的速度一下减了下来，低头在地面嗅了一下，随后又抬起头茫然的向两边看了看。 “你在干什么，追啊！”他一脚跺在食尸鬼的脑袋上。 然而他哪里知道，对食尸鬼来说，原本异常清晰的气味竟然在这个时候变得混乱了起来。 那种清晰的清香和它异常敏感的血腥味，此时都混乱迷离了起来，让它无法再做出具体的分辨。 它不知道该往哪边走了！ 老头一脚跺在了它的脑袋上，它简单的脑子听到了“追啊！”的指令。 本来就有点不够用的cpu，一下子被这个指令占满，顿时，所有的先决条件被它直接抛弃，随意的便载着老头走向了某个方向。 这个方向，与关曜走的方向八竿子打不着。 老头看着脚下重新奔跑起来的食尸鬼，脸上露出了咬牙切齿的笑容，手对着前方虚握，好似已经将猎物归于掌中， “等着吧，等我追到了你，我就把你斩成八段。” …… 轰隆隆 还隔着一个弯，关曜便听到了地铁管道那边地铁飞速驶过的轰隆声。 此时，他与地铁管道，便只隔一道墙。关曜从推车上走了下来，小心翼翼的推着萝拉寻找这里的通道。 在哪里，在哪里！ 随后，他便看到了一个地井，快步走过去，揭开井门向内看去，果然看见一个废弃的储物室。 关曜急忙将萝拉推了进去，随后自己也走进去合上了门。 轰隆隆… 又一班地铁再次驶过，直到走进这个废弃的储物室，关曜才突然反应过来一件事。 他看不见啊！ 在下水道，他还能凭借稀薄的光线进行最基础的行动，可当他走进这个小房间，关上了它的门后，他才反应过来。 自个儿根本看不见啊！ “哈哈哈，你棋差一招了吧。”萝拉得意的笑到。 关曜一巴掌拍向旁边的推车，“你就在我旁边你嚷嚷什么？” “……” 他悻悻的收回了手，尴尬的咳嗽了一下。 “咳咳！意外，纯属意外。” 过了好一会儿，萝拉的声音才重新在他脑海之中响起，“用我的血，沾在眼眶周围。” 关曜依言将手朝旁边探去，只是这次，手的位置重新换了一下。 感受到手上的湿润后，他便快速收回手掌，免得自己又摸到什么不该摸的。 这黑血在右眼周围，先是带来一股清凉感，随后便快速浸入肌肤之中，不一会儿，他的眼中便传来一种冷刺感。 同时，自己的视野也逐渐清晰过来。 “这…” 关曜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我们黑暗子民，天生便倚靠黑暗而生。在黑暗中视物是最基本的。 不过你们人类大多不知道，我们的血液也被称作夜油，也是我们城内常用的基础黑夜能源，能让异族很轻易的接触黑暗的片角。” “用自己种族的血液做自己城市的能源？”关曜讶然到，这听起来有些…毛骨悚然。 “我们又不是你们这种缺点血就要死不活的种族，要知道大部分异魔都是天生的超凡者。”萝拉说到， “这没什么好奇怪的，就好像在你们看来，异魔是贬称，可在我们的文化中，“人类”反才是带有贬义的，毕竟异魔都是天生超凡，而人类不是。”萝拉幽幽的说到。 “可现在大部分的异魔不也是曾经人类转化过去的吗？”关曜疑惑到。 “对，所以在有些异魔的语言中。“异魔”和“新人类”是同一个单词。 你啊，一看就是一辈子都没出过你们人类的城邦。我这么说吧，你现在在人类城邦建立起来的世界观，其实完全不符合这个世界。 你们人类…一直挺不合群的。” “是这样吗。”关曜看着她，脑子里感觉有些乱。 “所以啊，不要用你人类的逻辑来带入我的思维。”萝拉不屑的说到。 “那我不小心摸到了，你急什么？” “……” 第二十三章 七大体 其实关曜很好奇，为什么萝拉这么好说话！要知道在他摄取到的记忆之中，人类现在虽然和不少异魔都有建交，但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封闭。 就如同萝拉自己说的那样，“人类，在这个世界并不合群。” 借助这黑暗视物的能力，他很快便找到了一个歪倒在墙角的油灯。 轻轻擦拭了一下灯罩上的灰尘，看着里面发黑的灯芯，他有些惋惜没有一个所谓的灯神来带他脱离现在的困境。 “怎么做，将你的血液直接倒进去当灯油使吗？” “嗯。” 关曜打开油口，用手一点点的捧着黑血灌进去，半晌后才重新合上。 之前在灯油旁边，他就找到了一盒火柴。火柴盒看上去有些形变，它曾经被水浸泡过，但已然干燥。 擦拭了一下，黄黄的火焰亮了起来。 但…这能够给予人类温暖的火光，却另他有些不适，或者说，现在的开启“黑暗视觉”的他，并不是那么能接受眼前的光明。 快速将火柴探入灯芯之上，伴随着细微的噼啪声，一股极致的黑暗从其中扩散开来。 如果说正常的火焰，是将不可见变得可见。 那着火焰，便是将可见变得完全不可见。 若是一个人没有开启黑暗视觉，那他连这火焰都不可能看见。因为被这黑色焰光照射之地，皆为绝对之黑暗，肉眼再难分辨上下左右前后。 “点燃了。” 如此，他们便隐藏在了这绝对的黑暗之中，当然，关曜依旧能看清楚这里的情况。 “你确定能行吗？”关曜还是有些不放心。 “当然，我们已经进入了肉眼不可观测之域。可惜，如果你是超凡者，我还可以教你如何让这片黑暗之域连声音都没有。 届时，视觉与听觉的双重剥夺，可以让你在这里如入无人之境。” “听起来像是刺客。”关曜说到，打开了这里相连与地铁通道中的门。 可惜，他飙不过去，走地铁通道唯一的下场就是让疾驰的地铁撞死。 “黑暗子民确实大多在做着暗杀的行当。”萝拉说到。 关曜坐下，捂着脸，“你视觉好吗？” “勉强能睁开眼睛，我现在每次对身体的任何指令，都会带来灵魂上的撕裂。”萝拉微微侧过头看着他。 关曜细数了一下，萝拉的身体真正动起来的时候屈指可数。“帮我看看我的眼睛。”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真话。” “你的左眼没救了。而且食尸鬼本身就是一种细菌携带极多的种族，再不处理，你必死无疑。”萝拉说到，然后又重新扭回了脑袋。 “大概多久？” “不知道，你的身体状况我并不清楚。我对人类身体的概念只有一个词——孱弱。” 关曜无力的靠在墙上，“说点其他的吧，比如，要怎么才能成为超凡。” “你真不知道？”萝拉的声音带着点疑惑。 关曜被她这话弄得摸不着头脑，“我难道表现出了哪个应该知道的地方吗？” “你的袍子。它不就是一个很厉害的超凡物品么。”萝拉说到，“只要是有自己意识的超凡道具，都不可能太弱。” 关曜讶然的看向自己身上披着的黑袍，“还好吧，我不清楚。这不是我的袍子，如果我活着出去了，要还回圣堂的。” “圣堂…你看，你现在又说你知道圣堂，但你居然连超凡的基础知识都不知道。” “当然不知道。”关曜咧了咧嘴，“说吧，快些的。还是说这东西不能随便说出口。” “当然不是。只是，该怎么说呢。” “从四体开始说吧。”关曜说到，“你之前说过，你是四体异魔。” “嗯，四体。就是超凡的一个位阶。你知道人的七层身体吗？” 关曜在脑海里想了想，随后回答，“肉身体、以太体、星光体、心智体、灵性体、宇宙体、涅盘体。” “没错，而四体的意思就是，我的灵魂已经掌握了四具身体。所谓的超凡，也就是用自己的灵魂不断掌握这七具身体的过程。 所有的生物，天生都掌握着肉身体，而只要掌握了两具身体，便代表着你掌握了超凡之力。” “所以依次下去，便是二体，三体，四体…一直到最高阶的七体对吧。”关曜说到。 萝拉的声音传来了认可，“没错，不过据说七体之上，还有三个登神长阶。 就我所知在这个世界上，七体也被称作天使。” “所以你们异魔，是天生就掌握着两具身体的种族？”关曜问到。 “没错。所有的异魔，无一例外的掌握着肉身体和主管情绪的‘以太体’。” “掌握身体有什么顺序吗？”关曜好奇到，“比如说我先试图攻略涅盘体，你先掌握心智体，有什么区别吗？” “理论可以。”萝拉说到，“但实际不行。你们人类踏入超凡的第一步，必然是先去掌握主管理性的星光体。 只有这样，你们才可以在这个混沌的世界，保持住不轻而易举的失控。” “原来如此啊…”关曜双手靠在后脑勺上，抬头斜看着砖石搭建的崎岖天花板。 “那两个家伙是什么水平的超凡者？”他突然想到。 “那个女人是三体超凡者，容纳的超凡特性是北方信仰群山之主的摄灵蜥蜴，那个老头容纳的超凡特性则是食尸鬼。” “容纳超凡特性又是什么意思？”关曜好奇到。 “灵魂掌握不同身体的纽带，就像是你养了一条狗，便需要一根绳子来牵着它一样。同样，也是你超凡道路上的基石、种子。” “那为什么那个蜥蜴女想要吸收你的超凡特性？” “她想重修。”萝拉说到，“如果我所料不差，她已如空中楼阁摇摇欲坠。所以她需要一块新的基石。而我，很难得。” “你还是真不谦虚。”关曜苦笑了一下。 “所以说来说去，身为四体超凡者的你，到底有多强？” “你这样的来一百个，我只需要两分钟。哪怕有一百支那样的魔纹齿轮枪对着我同时开枪，也绝不可能有一颗子弹能碰到我。” 第二十四章 黑眼 听到她的回答，关曜一时间有些气堵，却又不得不承认，如果在对方所言非虚的情况下，自己好像确实…不怎么行。 他不知道萝拉是不是真的很厉害，但他知道，自己真的很弱。 “说了这么多，你还是没有说你一个普通人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呢。”萝拉说到，语气中带着一点八卦的意味。 “为了博一个机会。”关曜答到。 “机会？” 关曜点了点头，“一个成为超凡者的机会，就这么简单。” 推车不由得挪动了一下，“后悔吗？没想到居然被逼到这般田地。” “这有什么后悔的。”他撑了撑地面，试图站起来，手却抖个不停，“你可能无法理解我一个普通人对超凡的渴望。 那是一种自己此生一定要踏上那条道路的渴望。哪怕我对那条道路并不了解，哪怕他们一直告诉我，那条道路极度危险。 超凡一词，比财富、权利更加千百倍的吸引人。” 听见这话，萝拉不由得又扭头看向了坐在地上的那个男人。 关曜注意到了她的目光，回以一个微笑，却是没想到萝拉又扭过了头。 就这么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突然开口。 “你…就这么想成为超凡？” …… “贝伦·海森堡，我和你说话呢！” “唔…”关曜一下被脑中的吼声炸醒，晃了晃脑袋。“你问什么？” “你就这么想成为超凡吗？”萝拉问到。 “一座从未见过的高山出现在了你的眼前，你总该想要去爬爬看的。”关曜想了想，疲惫的答到。 “我还有一点没有告诉你。”萝拉突然说到。 “什么？” “越是高等级的超凡者析出来的超凡特性，其污染就越加的恐怖，那是一种高维对低维的直接打击…” “这是自然。”关曜点了点头，他看这么多小说，这种基本的逻辑还是理得清的。 “所以，我的超凡特性，你敢不敢吸收！” …… 尽管关曜对她的这个想法已经有过猜测，但当萝拉真的将这话说出来的时候，他还是感觉自己的心跳都滞了一拍。 “用一个四体的异魔来作为你超凡道路上的基石。这绝对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之事。” “我想并非是前无古人，而是前无活人。”关曜笑了一下，话头却是一转，“为什么不敢？” “但条件是什么！萝拉，我们才认识多久呢。” 萝拉笑了起来银铃般的声音在他的脑海响起，“为什么…呵呵，反正我迟早都是死。这份超凡特性给那些不认识的家伙还不如送给你，这个理由，够不够？！ 为什么你们人类想事情，非得要个理由，讲个逻辑。在我们的世界里，很多事情便是想做就做，从心而来。 异魔总是天生便掌握着肉身体和以太体（情绪），你们人类踏入超凡的第一步为何非得是星光体（理性），我真是不理解。” 关曜苦笑了一下，半晌后才低低的说到，“萝拉，谢谢你。” 他奋力抬起手摸了摸左脸上的伤疤，入手却是一片僵硬，毫无肉体的柔软。仅剩的右眼也是无比的疲惫，只想沉沉的睡去。 可惜了，现在真想弄个镜子，看看现在自己到底是一副什么惨状。 普通人的身体，真的太孱弱了。 黑暗视野也逐渐消散，或许是那点黑血提供的作用已经逐渐消散，又或者是因为单纯的…再看不清了。 只是，他的余光撇到在那尸体推车上，一道道黑光逐渐向上汇聚凝结成了一个纯黑的，正跳动着，向下滴着浓稠黑血的心脏。 在那心脏凝结好的一瞬，它一下飞射入关曜身体之中。 “冥想，将自己想象为一个黄色的身体。那是星光体的颜色…”萝拉的声音回荡在他的耳边。 渐渐的，关曜好似又再次回到了那个在克劳德主教领导下进入的内心空间。 那个下半身为机械齿轮，上半身为他自己的面容的神像依旧矗立在他的对面。 只是，现在这个神像，周身都散发着黄色的荧光。 这是…主导理智的星光体。 同时，一个黑色的心脏在朝着神像的心口逐渐飘去，仿佛在为他安装心脏一般。 伴随着那黑色的心脏距离自我神像愈近，关曜的脑袋无由的涌出剧痛。耳边开始出现阵阵的呢喃。 那是一种难以明析的呢喃，它似乎有着准确的意义，但又像是忽高忽低的强噪音，疯狂的攻击着他的理智。 同时，他也注意到这内心空间的周边，出现了道道裂痕，空间碎片跌落，露出了外面不知是何的一片世界。 恍惚中，他好似透过裂缝，看见内心空间之外，有一只只诡异的视线朝他投来目光。 只一眼…他便痛苦的跪在了地上。 可他越崩溃…越痛苦，心脏向神像进发的速度就越慢，这内心空间的溃散就越快。 只有坚持住不崩溃…不失控…才能活下去。 他想起了布拉德对他说的话。 其实成功的方法很简单。 唯“坚持”而已。 但凡你心中升起一丝自我怀疑，那下场，便是死亡…… 外界，关曜已经滚在了地上，身体不断的抽搐着，肌肤之下一块块血肉快速增生涌动，随后又快速平复。 他的头发都舞动了起来，不断的脱落下来在地上扭动着，好似要自己奔向远方。 伤口处，一根根肉须涌出，好似要增长出什么畸变的器官。一个个新生的眼球不断从残破的左眼眶中冒出来吊在一起，如同一串葡萄。 它们是某一段血肉、某一个器官新生的意识。它们渴望脱离这具躯体，在这种污染之下，这具身体不再只有一个意识…… 然而，这些低能意识的增生组织、触须生得快、死得亦快，它们不断的更迭着，争夺着。 可最后，还是在关曜自己主体意识的坚持下，逐渐被消弭吸收…… 不知过了多久，他增生的组织已经趋于平静，脸上的伤疤也已经恢复，他的呼吸也逐渐平稳了下来。 裹尸布已经收回了盖在他伤口上的布面，变成了一个普通的袍子。 一片寂静之中，他的左眼猛然睁开。 一个没有眼白，虹膜为极致之黑，瞳孔猩红的眼珠出现在眼眶之中，快速且无序的转动着。 似乎在重新校准…… 第二十五章 占卜 鸢尾花街，圣堂。 布拉德此时已经回到了圣堂后方密室之中，卡洛斯捏着小巧的银色刀片，快速的为布拉德剔除手臂上坏死的血肉。 “这个家伙对病菌的研究很深。”身穿鸟嘴医生装束的卡洛斯缓缓说到，他用刀尖挑起一小块已经发黑腐烂的血肉，细细的观察着，眼神中带着凝重。 随后，他的手掌裂开一张有些可怖的大嘴，将那溃烂的血肉直接吞没了进去。 腐肉入了他的手臂中，便好似被催化了一般，他的手掌上的血管出现病态的绿色，沿着向手臂上进发。 就在那病菌要流过肩膀，进入他的身体之时，卡洛斯猛然鼓劲，肌肉跳动起来，伴着诡异的节奏，开始与那侵入人体的病菌角力。 卡洛斯逐渐将那病菌憋回手掌，最后又调动体内的力量，将它们憋至食指中，断了这病菌的侵染渠道。 自此，对这一份病菌的“收容”即算是完成，至于之后的分析、研究、开发则是后话了。 而这一系列操作，也让卡洛斯满头大汗。 “如果是一个普通人的话，可能抗不了多久。”卡洛斯评价到，“它的宿主是什么？” “食尸鬼。”布拉德说到，他脸色很是不好。 突然，密室的大门被推开，丹妮莉丝走了进来，神色焦急，“队长，海森堡先生也没有在家。” 布拉德猛的站了起来，“你确定？” 丹妮莉丝严肃的点了点头。 见此，布拉德拉起衣袖，毫不在意被挑出一个血坑来的右手臂，“去找波丽修女。” 波丽，是一个精通巫术、占卜的三体超凡者，在整个城南的圣堂公职人员里面，她的占卜占卜能力当为最强。 他要请波丽修女为贝伦做一次占卜。 随后，两人道别了卡洛斯，快步走出了密室。来到了圣堂前厅找到了克劳德主教，询问到了波丽修女此时正在圣堂地下的静室之中。 他们循着螺旋阶梯而下，走过烟火闪烁的走廊，来到了地下的静室。 布拉德轻轻敲了敲门，一个苍老的女声响起。“进来吧。” 布拉德轻轻推开门，这是一个十余平的逼仄房间，密不透风的空间中有着淡淡的松木味，只一嗅见，便能让人躁动的内心平静下来不少。前方还有着一个紫色的帷幔，上面还覆着一层轻纱。 “波丽修女，我想请您为一个人进行占卜。” “当然可以。”苍老的声音从帷幔后响起。 嘎吱——嘎吱—— 一个老妇人推动着自己坐下的轮椅，从帷幔后慢慢出现，她的面容看起来极度的疲惫，长期不见阳光导致她的皮肤异常的苍白。 她双腿上放着一个水晶球，梦幻的荧雾在其中翻转跳动，时而组成一幅幅不同的画面而又快速消散。 “布拉德，好久不见。”波丽修女勉强抬起手对着布拉德行了一礼。 两人回礼后，布拉德便将现在的状况详细向波丽修女叙述了一遍。 她点了点头，“嗯，你的意思是，占卜一下那个叫做贝伦·海森堡的小子现在的情况是吧。” 她的双手微微悬浮于水晶球上方，灵性翻动其中的迷雾如漩涡一般。 那么第一项占卜，“如果布拉德现在前往忒休斯的下水道中，会遇见贝伦·海森堡吗？” 迷雾翻滚，灵性涌动而又平息，眨眼之间，一抹红色微光出现在了水晶球中心。 答案是——大概率会遇见贝伦。 见此答案，丹妮莉丝几乎打算扭头便走，却被布拉德叫停。“丹妮莉丝，等一下。” 她扭过头，一脸不解。 “我想再请波丽女士占卜几个问题。现在贝伦是死是活？贝伦是否参与了超凡仪式？” 波丽修女点了点头，随后便开始再次占卜布拉德的问题。 丹妮莉丝很快便想到了队长的用意。 从昨天凌晨她和队长在莫兰德广场使用踪迹显现法术侦查至下水道口的时候。 那时候队长就曾经说过，下水道被对方用了手段对曾经遗留的痕迹进行了干预，从而导致一系列的侦测法术无用武之地。 其中自然包括占卜术。 然而现在，贝伦却身处在了下水道中。 那是否可以对贝伦进行占卜，而得知现在那两个违法超凡者的踪迹。 如果侦测不到，则代表贝伦暂时还没有与那两个危险的违法超凡者发生交集。 如果侦测到了…也算帮助了他们守夜人抓捕那两个家伙，以便能够更快的帮助到贝伦。 想到此处，丹妮莉丝看着正在进行占卜的波丽修女，眼中不由得多了一分焦急。 首先是第一个问题，贝伦现在是死是活。 答案是…混沌一片。 这要么是贝伦现在被某种力量影响，导致无法对其进行占卜。要么是他现在正游走于生死边缘，不局限于生，亦不局限于死。 显然，第一个可能排除，因为在此之前，他们已经对贝伦进行过一次占卜了。 随后，波丽修女又对第二个问题进行了占卜。 伴随着她低沉如蚊般的占卜词在这地下的小世界中缓缓回荡，一抹红光再次从水晶球中出现。 这次，有了确切的答案。 可惜，这并不是一个好的答案。 贝伦，这个天生星光体异常强健的人，正在进行一场超凡仪式。 丹妮莉丝见到这个答案，几乎是脱口而出，“不可能，海森堡先生只是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参与到超凡仪式之中……” 然而这次，却是布拉德率先走向了大门处。 波丽修女摇了摇头，丹妮莉丝只是一个从秘大出来的实习生…不够沉稳是可以理解的。 “你知道为什么的，姑娘。”波丽修女说到，说着，她便再次回到了帷幔之后，带起一片紫色的涟漪。 “快去吧，老婆子我要休息了。” “姑娘，切记…不要被占卜的结果影响你的判断，那样只会招致恶果。” “如果可以，我也希望老婆子我的占卜出错了。我常常这样希望……” 丹妮莉丝看着逐渐归于平息的帷幔，最后只能咬着牙，跟着布拉德离开了这里。 如果可以，她不希望听到这样的答案。所以那一刻，她本能的发出了自己的质疑。 这质疑并非针对任何人，无关于尊重修养。她只是希望否定掉这个答案。 一个普通人能够参与到超凡仪式中，他能怎么参与？ 被当做某种异魔的容器？被制作成某种道具？又或者是被改造、被献祭、被…… 种种可能，太多了。 第二十六章 诶，你也死了 另一边，下水道地井之中。 黑油所点亮的黑色之焰不断飘摇明灭，逐渐无力吸收周围所存在的微光。 黑暗之中，一只老鼠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钻了进来，尽管已经失去了视觉，但这愚蠢的生物并不知恐惧为何物，它的胡须触动着，在这里，它似乎闻到了“肉味”。 突然，它的爪子似乎抓到了一层布匹，随即顺势而上，爬在了关曜躺倒不动的躯体上。 它正在朝着关曜的脸进发，在那里有着血腥味。它或许可以从那里的伤口一点点吃进去，享用到在下水道难寻的美食。 又或者… 就在它爬到关曜脸上之时，一只于它而言无比硕大的巨手从一侧涌来，带起强烈劲风，一手握住了它。 咔哒！ 这里刚刚驶过一辆地铁，轰隆声之后寂静的空间中，一声脆响也显得那么的刺耳。 它的骨头被捏断了。 关曜一把手将老鼠抛开，重重的砸在墙上，捂着眼睛处的愈合的伤口缓缓转醒。它的左眼依旧不与右眼同频，自顾自的快速回转着。 随后啪嗒一下。 校准完毕。 他右眼框的擦拭的萝拉的黑血早已经变成了一块块干瘪的结痂，但他依旧没有失去黑色视野。 这是他吸收掉萝拉的超凡特性后获得的天赋能力，黑暗视野已经变成了他最基础的被动能力。 “萝拉，萝拉！” 没有任何回应。 关曜猛的站起来，看向一旁的推车。只见在那上方，飘着一个紫色的光球。 这光球所散发的色彩浓度比之前他遇到洛克、食尸鬼、老鼠的都要更加饱满，更加完备。 看着这个光球，他便明白了，萝拉如果没有死，也不会留下这灵魂碎片。 这次，是真的死了！ 他向前走去，仔细看向萝拉的躯体，但这一看，却是把他刚升起来的悲戚心情给磨灭了不少。 “这是…” 在关曜眼前的，不再是一个纯色的单调光球，而是如同一个泡泡。 泡泡之中，是一道虚幻的身影，她蜷缩着，身体不着片缕，细细看去，精致的脸庞上缀着淡淡的微笑，好似深陷一轮美梦之中。 这不是一个灵魂碎片，这是一道完整的灵魂。 萝拉的完整灵魂。 关曜咽了咽口水，手想抬起来将其引入，却又害怕将萝拉给整个吸收掉。 如此完整的灵魂，自己是不是有可能不将其吸收，而是以某种方式保存下来，以期望有一天，能再次将她复活。 复活吧，我的——朋友！ 不行，必须先试一试我的能力。关曜心道，随即看向了一边墙角挣扎着的老鼠。 这是他刚才无意识之间捏住的那只老鼠，它的生命力很顽强，哪怕脊柱被关曜直接捏成了数段，也依旧在挣扎着试图往外跑去。 关曜走过去，抽出刀来，一下结束了其生命。伴随着白色的灵魂碎片缓缓从老鼠的尸体上涌出，他再次张开了手，将其引入体内。 但这一次，他有意识的试图去控制它。只将其接收，而不将其吸纳。 这是他第一次尝试控制自己的能力。 随着灵魂碎片进入他的身体，他沉入心念。在冥冥中再次进入了那片内心空间之中。 关曜将其命名为【自我神殿】。 因为里面供奉着一尊神像。而那神像，是他自己，是自我神。 自我神殿之中，白色的灵魂碎片与那自我神像之间，出现一股无形的线。神像如一个巨大的星球，散发着巨大的引力，牵引着那小小的，如同小行星一样的灵魂碎片。 就如同人吃食物，先将其入口，再将其消化一般。这是关曜第一次抓住了灵魂从吸纳入体到消化的那个环节。 停下…停下…停下… 他不断尝试着去抓住那虚无缥缈的感觉，试图控制自己的能力，试图控制自我神。 随后，白色的灵魂碎片逐渐停下，自我神像散发的引力被他喝止。 关曜看着漂浮在自我神殿中幽幽漂浮着一动不动的灵魂碎片，嘴角露出一个笑容。 随即，他直接将那灵魂碎片投入自我神像之中，熟练的摒弃掉老鼠恶心的记忆，心神回到现实世界。 他看向萝拉遗留的完整灵魂，随后缓缓招手，将其引入体内。 同时，他再次回到自我神殿，看向神像，一遍遍的遏制着他。 就好像在和家里的大狗狗说，“我带个朋友来家里，你正常点，不要人家一进屋你就扑过去。” 随后，他便看见了出现在神殿之中，缓缓漂浮着的萝拉的灵魂。 神像老老实实的，没有试图去吸收她的想法。 成功了。 只是…怎么灵魂那边又有点奇怪。 似乎是因为神像没有吸收她，她竟然如同破壳的雏鸟一般，逐渐苏醒过来。 一睁眼…她便看到了一旁的关曜。 “诶？！我没死？” “我这是在哪儿？为什么周围都是黑漆漆的一片，这是亡者之国吗？” 她一个扭头，便看到了在一旁的关曜。 “贝伦，你也死了啊！” “没事的，别气馁。一个普通人敢吸收四体超凡的超凡特性，已经值得称赞了，死了也是正常的。” 她不断安慰着关曜，却见关曜一脸沉思。 “你在想什么？身前之事何须多想，我们都是死人了。” 而关曜这边，则是疑惑的抬起头看向呆呆的萝拉，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活的…不是，也不算活的。应该说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如此灵动的萝拉。穿着精致的哥特小黑长裙，赤着小脚，身上的伤口也都不复存在，脸上也是挂着笑容。 “你刚才说什么？”关曜问到。 “什么？你的灵魂不会伤到了吧。”萝拉飘过来在关曜周边观察到。 “你刚才说，周围都是黑漆漆的一片是吗？”关曜再次确认到。 萝拉点了点头，“对啊，这里就你和我，怎么了。” 关曜抬起手，指向一旁的自我神像，“你看不见吗？” 萝拉循指看去，却茫然的摇了摇头，“什么都没用啊。”随即她回过脑袋，“你的脑袋是不是真出问题了？！” 关曜看着她不似作假的面貌，定了定神。 没想到萝拉看不见这里的情况，那她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 所以她才单纯的以为自己死了，还认为我也死了。 他倒是不担心萝拉对他有什么企图。哪怕摒弃掉一切感性想法来看。萝拉此前根本就对他吸收灵魂的能力一无所知，而且他现在依旧能感受到，只要自己一放开限制，神像马上就会对萝拉出手吸收掉她。 只是不知道，萝拉能不能看到外面的情况。 第二十七章 老痰大将军 他退出神殿，闭着眼睛感受了一下。随后便感觉到了心神当中有一个点。 他随即尝试着将其引导出来，就如同钓鱼收线一般，下一瞬间。一个银白色的幽灵出现在他旁边。 萝拉一出来，顿时脸色一变，她低头一看，“贝伦，你还没死！” 这声音不再是出现在他脑海之中的，而是被她说出来的，在空气当中振动回响的。 “对，我没死。”关曜再次像之前一样，尝试在心中与她沟通。 下一刻，他就看见萝拉一下疑神疑鬼的看向周围，她的声音也再次直接从关曜脑子里响起，“我们为什么要用心灵交谈？是不是他们已经追过来了。” 关曜看着她这幅鼠头鼠脑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没有，我只是试一下我们还能不能继续用心灵交流。” 萝拉顿时一愣，看着他咬牙切齿的，“你这家伙。” 突然，她好像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本来还很可惜，没有时间将我的遗产交给你。没想到现在又以灵魂状态过来了~” 关曜听着这话，顿时来了精神，“什么遗产，我帮你处理，都是自家兄弟。” 萝拉一笑，“可现在我又不想给了。” 关曜听着她的话，脸上一笑。“也行吧。” “啊？！” 听见关曜的回答，萝拉脸上挂着的笑容顿时僵住，什么意思？现在按照剧本来说，你不是应该跟我道歉，然后我才把我厉害得不要不要的遗产交给你吗！ 怎么你不按剧本来啊？ 关曜这边，他看着傻眼的萝拉，心里一笑，“小样。” 这种想故意恼你的人关曜见多了。 这种时候，你不要急。只要你不急，对方就该急了。 当然，仅限朋友。 萝拉显然对灵魂有着极高的造诣，不然也不会在躯体变成了那样，却还是能用灵魂束缚住自己的超凡特性而不失控。 她定了定神，也不急。而是说起考虑起另外一码事。 “除了特殊的幽魂，其他的灵魂并不能直接这样长期暴露在外面。”萝拉说到。 “你这样还不算幽魂种族吗？”关曜疑惑的看着这个飘荡在他旁边的银白躯体。 “当然不算。就好像你吸收了我这个黑暗子民的超凡特性难道你就算是一个黑暗子民了吗？不算的，最多算半个。 我也同理。我现在最多算是无依无靠的幽灵，距离真正的幽魂还差得远呢。” 关曜不由得想到了丹妮莉丝，她在之前与食尸鬼对战的时候，就是变成了幽魂的模样。 想来丹妮莉丝便是吸收的幽魂种族的超凡特性了。 当然，这只是猜测，如果有机会以后可以求证一下。 萝拉左右看了一下，突然把目光放在了关曜的影子上。 或许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现在的环境不可能产生影子。但对于关曜和萝拉这两个与黑暗同行的家伙来看。哪怕是在这种微光环境下，他依旧有着影子。 微光环境与刚才黑色之焰创作的无光环境，在他们看来就像是白天和黑夜没什么两样。 萝拉迎着关曜疑惑的目光，一下钻到关曜的影子之中。 下一刻，关曜的影子逐渐拉长，一张无形的大嘴裂开。 “我是黑影！我是世界的梦~魇~”这声音极度的压抑难言，听得难受极了。 “……”关曜沉默了一会儿，看着萝拉如此卖力的表演，还是忍不住夸赞了一句。 “好样的，年纪轻轻嗓子眼里便有这么多痰，既然如此，我以后便封你为老痰大将军！” 听见关曜的话，附身在影子身上的萝拉无奈的看着他，“你这人，好无聊啊！算了，我回去睡觉吧。” 还能自己回去，这是关曜没想到的。 随后，萝拉的声音再次从他脑中响起，“虽然我不知道我为什么和你的灵魂绑定在了一起，可能是意外，也有可能是你有什么我不知道的秘密。这些我也不在乎了，反正……” 她说到一半，又止住了话头，让关曜有些不明所以。 “唉，就这样吧，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她叹了口气。 关曜听见她的话，也大致猜到了，萝拉应该是有些未完成的事情或是心愿。原本是一个半死不活的人了，便将那些东西都给抛弃了。 现在突然又以另一只形式活了过来。想来是那些曾经未完成的事又袭上了心头。 关曜也没多说什么，萝拉不愿说，是有着多面因素考量。他也不急，等到未来萝拉自然会说。 而且现在要人家说，自己也难做到。很多事情得等时间慢慢发酵。比起现在随意许下承诺，不如等到未来有了真正能够践行的能力再说。 至于说不管萝拉的想法，单纯将其当做自己的工具人什么的，他想都没想过。 他还没低劣到那种程度！ “去到我的躯体那边。”萝拉突然说到，“反正我现在也用不上，便赏你了。” 听到这话，关曜马上笑着点了点头。“谢萝拉姐姐。” 看着他这幅样子，本来萝拉心里升起的一点“自己先低头认输”的郁结一下消失不见，说话的语气都昂扬了起来。 “啊哈哈哈，知道就好，以后就这样喊。我脑子里好东西多着呢，以后通通教你！” 关曜来到她的躯体身旁，在她的指引下，捏起了她的右手。 在她的伤口横生的躯体上，右手腕内侧居然有着一个t字型的黑色斑纹。 “将你的灵性灌入其中！”萝拉指示到。 灵性，可以理解为人在精神领域的一切行为的基本消耗能量。 就好像“体力”是人在物质世界行动的基本能量一样。灵性同样有着上限、下限。可以锻炼、恢复等等。 普通人没有灵性这个概念，他们接触到的只能是灵性的一鳞片爪——精神。并且也只是触其一个大概，对于精神力的掌握也并不全面。 关曜掌握了星光体，吸收了萝拉的超凡特性后，自然也掌握了灵性。依言将灵性灌注其中。 “脸退远一点。”萝拉提醒到。 下一刻，一摸黑光从t形斑纹中迸射而出，一把约二十厘米多长的弯匕，缓缓浮现在关曜眼前。 弯匕刀柄刀身皆为黑色，唯刃口处带着点猩红，尖端闪烁着寒光，刀柄好似根根触须缠绕而成，带来了极强的握持感。 关曜定了定神，缓缓捏住刀柄。 冰凉的感觉进入手中，下一刻。他犹如本能般的挽了个刀花，最后将弯匕横列于身前。 左眼中的猩红瞳孔与刀尖处的寒光交相辉映。 第二十八章 笛声再起 他收回弯刀，看着单调的身上一时间有些发难，这刀很锋利，而他没有刀鞘。 看来只能一直拿着了。 随即，他对萝拉这将到藏于身上的方式感到了好奇。“这是什么能力？” “能力？！” 萝拉一时间有些不明所以，“就是把一把小刀塞到手腕里啊。” 关曜这边正把玩这小刀呢，听到她的话一时间呆住了。过了一会儿，他才用一种求知的语气问到，“就是…在手上开一个伤口。然后直接将这把刀塞到肉里？！” “对啊。” 关曜可是听着她说手就开始疼了，可萝拉的语气依旧平静。 “不疼吗？” “还好，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萝拉解释到，“它就是塞在手里的。但不是以【异物】的形式存在在手腕里。 就好像你身体里多了一块肉。你再看看那个刀柄处的形象像不像某种生物。这把刀本质就是一团活着的，可以寄生于体内的血肉。 这也是它不需要刀鞘的原因，我的身体就是它的刀鞘。” 听到她的解释，关曜更觉得这刀烫手了。但是同样的，他的好奇心也升起来了。 “那要怎么做才能使它进入我的身体？”关曜好奇的说着有些敏感的话。 “用你的血液在身上绘制一个我手腕上的那种魔纹就好。”萝拉满不在乎的说。 关曜听着她的话，将萝拉的手腕翻了过来，随后想了想，又像萝拉确认了一下流程，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毅然决然的在自己的掌心割开了一道口子。 刀很快，伤口比他想的要深，血啪嗒啪嗒的滴下。 他的血液已然变得和萝拉一样，是一种极致的毫无反光的黑。 “奇怪了，你居然有这么高的纯度。”萝拉看着他滴下来的血，居然和她自己这个正统的黑暗子民并无二样。 “是因为你吸收的是我的超凡特性，所以身体结构变化才如此之大的原因吗？”她疑惑到。 带着这样的视角一看，萝拉赫然发现，关曜居然有了不亚于正常黑暗子民的许多特征。 “不知道的，也许吧。”关曜没太深究这码事，他现在也没什么超凡、神秘学的相关基础，这种问题问他和问一个三岁小孩得到的答案没什么区别。 他只是将自己的血液收集了起来放在油灯之中，随后又缓缓点亮了黑色之焰。 黑焰带给了他一种别样的，精神上的温暖。萝拉解释到，黑暗子民在无光环境下身体精神都会有一个全部的提升，相当于是一个全能buff。 点燃了油灯之后，关曜便将注意力放在了自己手上。 他的惯用手是右手，所以为了方便，便将魔纹绘制在左手腕上，包括他割开的手掌也是左手的。 他将左手平放，右手食指轻轻蘸取了一些自己的黑血，开始在手腕上绘制起来。 他小心翼翼的在自己手上绘制着魔纹，同时听着萝拉的讲解， 据她所述，这种东西就是单方面的使用魔纹，甚至都不需要关曜去调动灵性，只需要老老实实的将它绘制出来就行。 属于是基础中的基础，低级中的低级。 只是，看着依旧一丝不苟在手腕上绘制魔纹的关曜，她的声音愈发小了下去。 直到最后一笔大功告成，关曜抬起手，此时他手掌处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痂，身体的恢复速度快得非人。 这斑纹由一根根黑而粗的线条缠绕组成，一种反人类的怪异美学蕴含于其中，因为都是黑色，所以他寻找线条缠绕之间的关系费了一些劲。 “你看看，这样行吗？”关曜问到。 “肯定没问题。”萝拉说到，虽然关曜手腕的图案和她手腕上的还有着不一样的地方，但魔纹这种东西又不是非差一厘一毫便不行的。 就像每个人写的字一样，各有差异，但只要抓住核心的笔画关系，那谁写的字其实都是同一个字。 “接下来怎么办？”关曜右手提刀，有些迫不及待。 “只要把刀放上去就好。”萝拉说到。 关曜依言将刀顺着放在了自己的手腕处，下一刻，他便明白了为何萝拉说这把刀是活的。 也明白了，为何刀柄处会是一根根触手而形成。 之间刀柄的触手一下分裂开来，他手臂上，顺着黑血绘制的纹路似乎被这触须撕开一道裂缝，下一刻，它便顺着那裂缝，涌入到了关曜手臂之中。 随后，便如同果冻一般化开。皮肤上的裂缝随即合上，黑色纹路也只余下微微的白色肉痕，那是如同新生肌肤一样的色彩。 而这整个过程，毫无疼痛感觉。甚至在魔纹导致皮肤裂开的时候，他只感到被撕开敞于空气中的血肉有微微凉意。 有点渗人。 他举起两只手臂放在眼前，细细对比了起来。左臂确实是比右臂要大了一小圈。 那是弯刀融入他左臂带来的体积增加。 同时，他也切实感受到了在自己腕中，有着一种奇怪的异物感。 他心念一动，左手腕裂开，弯刀便赫然突刺出来。顺势右手取刀便是向前一挥。 嗤—— 空气被快速划过，发出细微的响声。 舒坦！关曜感叹了一声，悠然着重新将刀收回手腕中。 接下来，便是要好好试一试踏入超凡后，现在自己身体上的变化了。 他现在已知的便是黑暗视觉，还有力量速度和恢复力的增加。至于是否还获得了其他的能力，还不知道。 正当他想询问萝拉一下的时候，耳边却响起了阵阵笛音。 听到这声音的一瞬间，他便快步走到地井旁，附耳于墙上。 那笛声更加清晰了，熟悉的躁动感再次无端出现。然而这次，他却很快的便将这股心绪掐灭。 对这种非正常声音的抵抗性加深了。 而且听力也更好了，因为他听见了墙中管道中爬窜的老鼠声。 老鼠！ 这是发现找不到我之后，试图用无孔不入的老鼠逼我出去吗？ 不对，按道理来说，他应该会忌惮老鼠是不是会无差别攻击萝拉的尸体才对，为什么这么急？ 关曜想了想，最终得出了答案。 守夜人——来了！ 第二十九章 没那么难嘛 关曜仔细想了想，最终也没有想到其他的答案。 唯有如此，那食尸鬼老头才会选择用这种方式试图逼我出去。 那么现在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个。 只要能堵住这里能让老鼠冲进来的那个通道或缺口，他就依然能继续躲藏在这里。 而这有难度吗？ 没有，因为他才刚刚将那老鼠的记忆给吸收掉，对于“自己”是从哪个通道出来的知道得一清二楚。 黑暗之中，他的目光很快锁定了一个角落。那角落外是一根粗壮的桌腿，旁边还堆着一些旧报纸，一些垃圾。 此时，一声声亢奋躁动的鸣叫正从其中不断传出。 关曜走到角落蹲下，将那报纸拿起来，拍了拍上面的灰。 这份使用忒休斯的母亲河作为报纸名的日报，现在已经消失不见了。 他将报纸揉成一团，然后朝着缝隙塞去，只要将这个通道堵住，便将这个通道给死死的堵住。 随后他站起来拍了拍裤腿，再不管外面的喧闹。 “萝拉，除了身体上的，我还有什么能力吗？” “能力？”萝拉咂了咂嘴，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你在想什么？要是真有什么能力，哪么那些人学魔法为的是什么？” “初初踏入超凡的人，有的能力就只关乎他吸收的超凡特性。比如最简单的，【身体变化】。比如你看到的那个蜥蜴女和养食尸鬼的老头。他们两个都能做到。” 关曜了然的点点头，可疑惑又升了起来，“那我为什么没有这种变化的能力？” “你现在就算半个黑暗子民啊！”萝拉说到，黑暗子民和人类区别又不算太大。 合计着别人都是主动技，我的变成被动了是吧。 “不过我有一个简单的法术，你想学吗？” “法术？”关曜感觉嘴巴有些干，情不自禁的舔了舔嘴唇。 那不是现实的干，而是一种渴望导致的嘴干。 “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关曜说到。 “我看你这样就知道你拒绝不了。”萝拉笑到，“大部分法术都需要大量的神秘学知识来作为基底，但这个不用。” “它是趋近于本源的那种强大术式吗？”关曜问到。 “不是，是我们那边小孩子玩游戏的时候经常用的一种法术。你想什么呢？你现在脑子里的神秘学知识，也就适合这种小孩法术了。” …… “好吧。”关曜无奈的说到，好像他也确实蛮适合这种学前法术的， 萝拉才不管他怎么想，只是缓缓讲着这个法术的要点。 这个法术很简单，名字就叫做“标记”。 在自己的视野之中，打一个标记。据她所说，那边的小孩子，在玩互相猎杀的游戏时，就尝尝会用这种法术来锚定对方的弱点，逼对方露出破绽。 “互相猎杀的游戏……” “嗯，真的杀的那种。”萝拉肯定的说到。 不知道从何吐槽起，怪不得说人类根本适应不了这个世界。 经过萝拉的一番解释，他也明白了施放这个法术的一些方法和要点。 这个法术，只需要一个魔纹。 是一个，不是一组。基本上关曜至今见到的魔纹，都是一组。 所以确实非常简单。 “你看着那边的墙壁，在墙上用灵性缓缓绘制出那个魔纹。”萝拉说到。 关曜将目光放到墙上，在萝拉的指挥下开始尝试绘制那个魔纹。 “这个魔纹为一个圆，以不同的粗细和两根线条交错…然后第一根和第二根交叉在一起，第二根比第一根要粗一点，不对不对…是要长一点…不对，我……” 萝拉说着说着，居然把自己说懵了。 “你把黑火移开一点，放我出来。”她愤愤然的开口。 关曜听着她的话，尴尬的挠了挠头，将放在她尸体旁的油灯放到了墙角。 由此，他便隐隐约约照出来一个影子靠在墙上。 萝拉从他身子里涌出来，附到了他的影子上。 “看好了。”她不耐烦的说到，若是外人知道，还以为是关曜怎么教都教不会，非要让她出来呢。 随后，她贴在墙上的身躯开始变化。 一个圆形的符文缓缓出现在墙上，关曜依言，开始尝试用灵性绘制这个图案。 “可以用手指来做引导，像你这种才接触灵性的普通人，一般很难凭借‘想’这种行为便汇出精致的魔纹。”萝拉提醒到。 随后，他就看到站在原地的关曜缓缓点了点头，“成功了。” “成功了？”萝拉惊呼到，随后她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的影子身体想到，“难道我摆错形状了，不然他怎么这么简单便绘制出来了。” “你眼中是不是出现了一个红点，并且你可以将这个红点标记在这里的任何一个地方。”萝拉问到。 关曜点了点头，在他的视线之中，墙上确实出现了一个红点。他尝试将手挡在了自己眼中，随后那红点依旧透过他的手掌出现在了他眼中。 只是光芒有些暗淡。 通常来说，我们对某一个地方的“标记”仅能做到二维层面的标记。 比如侦察机对下方的城镇进行标记，便是一个自上而下的二维标记，老师用红外线指着黑板，便是对墙面的二维标记。 而这个法术，则是可以进行三维标记。再也没有上下左右前后的局限，甚至可以直接标记在虚空之中。 当然，隔得太远，标记也会失去它的效果。 这些都是萝拉刚才说的。 “感觉…还行，没那么难。”他感叹了一下，随后将目光放到萝拉遗留的躯体上。 “你这家伙得意什么呢。”萝拉捏了捏拳头。“既然如此，那我就再教你一个。” “眼球切割术。这可是我进入三体之后才学会的法术，你有种就试一试。” “但我可得先告诉你，失败了可是会损伤到灵性的。 若是你的灵性太脆弱，到时候失败了压制不住星光体导致堕落失控，我可不负责。” 关曜想了想，还是点头决定试一试。 “想好了就行。到时候我可没有办法帮你稳住灵性。” “这个法术叫做。” “眼球切割” 第三十章 掌握π，而不是去研究某一段数字 关曜站在黑暗之中，听到萝拉的话，感觉自己才重新长出来的眼睛有些发痛。 “眼球切割术，一个剥夺对方视野的术式。”萝拉说到。 “剥夺视野？” 萝拉附身的影子点了点头，“没错，这个术式非常强大。” “那还等什么，现在就开始吧。” 萝拉嘴角抽起一丝笑容，小子，你真以为魔纹是这么简单好玩的？ 随后，影子快速转动，一个无比复杂的交错魔纹组合在一起，形似埃及传统的眼睛纹饰，但比那复杂多倍。 关曜定了定神朝着魔纹看去，却感觉到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恍惚着他的精神。 “这上面有污染？” “只要是与超凡相关，他必定带着污染。超凡本质上便是混乱的。生灵踏入其中，自当要承担起风险。” “超凡的本质，是混乱。”关曜喃喃道。 “老实说，你现在看着它只是微微不适应已经足够让我惊讶了，哪怕是天生混乱的异魔，也很难做到向你这般。” “这种情况，要么是你的星光体足够强健，要么…” 萝拉的话说到一半，便声音越来越低。 “要么什么？” “没什么，刚才想说的那是异魔的可能，你是人类。所以只能是你的星光体足够强健。”萝拉解释到。 听到她这样说，关曜也只得收回心绪，将目光死死的放在了萝拉组成的魔纹上。 这是一个由五组小魔纹组成的复杂魔纹回路，其中线条纵横交错，关曜定睛看去，只感觉那些线条之间有着无数的身影在蠕动。 这是…混乱的本质？！ 他赶紧收回目光，将精神放在了魔纹整体上。随后便开始尝试将这一整组魔纹给绘制出来。 这一次，他伸出了手指作为思维的延伸引导，可这次的难度与之前的标记术不可同日而语，他连续失败了几次，只感觉脑仁有些疼。 在休息的时候，他看向了萝拉，问到“那些高阶的超凡者他们施术的时候，难道也是这样绘制的吗？” 萝拉不屑的笑了笑，“怎么可能这样一笔一画的绘制，比如我施展眼球切割术，就只需要在脑海中将整个魔纹给“拓印”下来。 这种方式可以让你的施法极快，但也极难。” “只需要心念一动，便可以将魔纹在脑海里生成，然后便直接施术？” 萝拉点点头， 关曜想了想，便明白了其中的原因。 我们普通人的思维时长是作为“点”的形式存在着，做什么事想什么物，皆是用“点”来进行思索。 就好像我们常在网络上看到的幻术图片一样，我们的视觉、思维只能作为点集中在图片的某一个具体位置而辐射到图片的其余地方，这才造成了我们的视幻觉。 但想要用大脑灵性来绘制魔纹，则是需要你的思维铺开成面。 你需要精准的控制住魔纹的中心图案，边缘图案，大框架小细节，而这一切，皆要在脑海一瞬间完成。 他闭上眼睛，集中精神。开始尝试在脑海中一瞬间将整个完备的标记术的魔纹“拓印”下来。 标记术只有单个魔纹，作为实验可谓是再适合不过了。 伴随着他骤然睁开眼睛，脑海中，对墙角的黑焰油灯便完成了标记。 只一瞬间，便完成了标记术的施展。 果真如此。 这就是高等级的超凡者施术的方式，他们并非是像关曜一开始想的“只需要一挥手”，“或者在脑海里随便下达指令”便可以将术法施展。 哪怕是超凡者，也需要绘制魔纹，只是对他们来说，不再是单纯的一笔一画的绘制出来而已。 本质上依旧相同。 萝拉看着蹲在地上休息的关曜，小嘴微张，有着无法掩盖的惊讶。 这么快便理解了她说的？ 她不是教人的料子，这一点她还是有自知的。 看来这家伙的脑子转得不是一般的快。 休息了一番后，关曜又站了起来，开始尝试研究萝拉为他准备的“眼球切割术”的魔纹。 同时，他也详细了解了这五个魔纹的各种含义。分别是“灵魂锚定”“视觉”“屏蔽”以及维持这三个魔纹的两个“稳定”和“统合”。 其中，“稳定”和“统合”两个是常用于大型魔纹组之间的魔纹，就像文章中常用“的地得”一样。 “那按照这个逻辑来说，我只要明白了这些魔纹，是不是便代表了我可以自创属于自己的法术？”关曜问到。 “自创？属于自己的法术？”萝拉笑了笑。 “当然可以去研究一些法术，比如我了解的，你们这个城邦之中的超凡者大学里面，就专门有一个学科是研究这个的。” “但是！” 萝拉微微加重了语气。 “贝伦，你们人类走错了路。”她说到。 “研究魔纹、术式，是错误的道路。这是只流于表面的研究。” “为什么这样说？”关曜问到。 “你知道π吗？”萝拉问到。在看到了关曜点头后，她才继续说道。 “π，是一个无限不循环小数，这便代表着，这世间的任何一段数字，都可以在π中找到。这个你知道吧。你的生日，你的忒休斯城公民编号，你现在身上的钱，你的头发。这些数字，都可以在π中找到。” 关曜点了点头，这种基础知识他自然知道，只是这和术式魔纹有什么关系？ “研究魔纹、术式，本质上就是在研究一段数字。而魔纹的本质，是这个世界的规则，是无尽的π。 你们将自己的思维局限在一段段数字之中，去研究怎么拼凑出一段段新的数字，却不去尝试掌握π。 这就是你们走错的路。 与其研究魔纹术式，为什么不去研究如何才能掌握这世间的规则？” 第三十一章 敌明我暗 关曜将萝拉的话在脑子里转了一圈，却不甚明白其意。 同时他也听见了电影外面传来的声音，接连不断的钻入声他的耳朵。 咚咚—— 地井大门被敲响。 关曜提起马灯，将自己隐没于黑暗之中，同时将齿轮魔纹枪拿出，横列于手掌上。 “味道…在这里。”老食尸鬼的声音传来。 “不要再浪费我的时间了。”地井外，蜥蜴女愤愤的说到，她身上伤痕累累，显然经历了一场鏖战。 “守夜人来得太快，但与我无关。”食尸鬼说到，一双可怖的大手抓在地井上。 他饲养的所有食尸鬼都拿去牵制那两个又回到下水道的守夜人去了，他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重新回到这里。 按道理来说，对方此时的重心应该放到城外才对。 占卜？ 没道理，她的道具可以有效的紊乱掉自己存在的痕迹，让自己隐藏起来，占卜不可能能抓到他们两个。 又或者，那个小家伙是守夜人？ 也不对，守夜人只能是超凡者，可他就是个普通人。 越想，他便越疑惑，同时心里也越发的愤怒。 伴随着手臂巨力的涌上，井盖直接被他抓起甩了出去。 更浓重的味道从其中钻来。 “就是这个味道~” 蜥蜴女一把挤开他，快步朝其中走去。 地井中，关曜提起马灯，想要走到地铁通道之中，却不料此时有一辆地铁正从另一头飞驰而来。 他心一横，割开手掌，将不断涌出的鲜血洒满整个墙壁，将鞋脱下，降低自己的脚步声。 “就在这里面！”老食尸鬼肯定的说到，他跟在蜥蜴女身后走入了这片地井之中。 “好暗。”蜥蜴女皱起眉头，只感觉自己走入这之中之后，便再也没有感受到任何光线。 “只能靠你的鼻子了。”她扭头看向身后，却什么也没有看见。 这里没有任何的光线。 可见度为——零。 老食尸鬼也没有看见任何的东西，他鼻子嗅着，只能用言语来与蜥蜴女沟通，“这里没有那小子的味道了。那具黑暗子民的尸体应该就在这里。” 听到这话，蜥蜴女脸上才露出一丝笑容。 关曜也露出笑容，他选择将黑血洒满整片空间，便是为了降低自己的味道在这片空间中的存在感。 黑暗之中，关曜优先他们视觉，用无处不在的血液混乱了对方的嗅觉。 现在只差一样。 听觉！ 轰隆轰隆—— 地铁驶过甬道，巨大的噪声愈来愈近。 关曜提起枪，将枪口对准蜥蜴女。无他，老食尸鬼现在的状态并非是之前那个佝偻老头子的模样，而是健壮无比的畸形食尸鬼的模样，浑身如大理石一般紧致的灰色肌肤，看起来摄人无比。 或许只需要一拳，他就能将一个人类的脑袋打开花。 也正是如此，他才能找到关曜的位置。 老食尸鬼，和他自己养的那些食尸鬼，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生命。 再等等—— 每一秒都是那么的漫长，关曜只感觉的手指保持的扣动扳机的姿势已经许久，有些发痛。他更是张开了嘴，尽力的将自己呼吸产生的波动降至最小。 听说有些爬行动物有着热感应，所以他一直盯着蜥蜴女，内心已经做好对方突然发现自己的那一刻。 只有冷静才是致胜法宝。 就在地铁彻底飞驰到他们旁边的时候。 他手中的枪，击发了！ 轰隆——砰！ 巨大的炸响在这片空间中响起，尽管有着地铁飞驰声的掩盖，但它依旧是那么刺耳。 老食尸鬼身上一下炸开灰色的光芒，蜥蜴女同时瞬间朝着天花板上跳去。 关曜收起枪，径直朝着出口跑去，他自己也不知道有没有打中对方。 但他，听到了蜥蜴女的惨叫。 只是不知道效果怎么样。 他们两人，从一进入到这片空间，失去了视觉之后，便将神经绷到了最紧，在听到枪声的第一时间，便各选择了自己的防守方式。 听到蜥蜴女的惨叫，老食尸鬼心中升起一丝窃喜。 他老了，神经的反应根本做不到像蜥蜴女一样跳开，只能近乎于本能的选择了原地开盾。 蜥蜴女这边，她从天花板上直直的落了下来，砸在地上。 她做错了一个选择。 她不知道关曜是瞄着他的脑袋开枪的，所以选择了向上方逃遁。 子弹依旧打在了她的大腿。 若是她向左向右，或许已经躲过了这颗摄人性命的子弹。 她脸上再也遏制不住自己的愤怒，整个身体鳞爪浮现，朝着出口追去。 老食尸鬼看着已经失去理智飞奔出去的女人，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太急躁了…太急躁了… 黑暗子民的鲜血的味道极具特点，他的鼻子告诉他，那个开枪的家伙虽然从这里逃了出去，但那具尸体还留在这里。 伴随着关曜将燃着黑焰的油灯带走，他的眼睛终于捕捉到了这其中稀薄的光线。 一个推车，缓缓出现在他的视野之中。 他走过去，鼻尖用力的抽吸着。 美妙~ 这么优秀的躯体，将她培养成食尸鬼，定然能让自己的实力更上一层楼。 四体异魔的躯体，能让自己的实力彻底的质变，之前那些食尸鬼，随便怎么样都好，只要现在自己能带着她逃离，这次便是血赚。 听着耳边逐渐远离的追捕声，老食尸鬼的脸上露出一丝窃笑。 他大手将这具尸体裹挟住，朝着通道爬去。 另一边，刚跑出来的蜥蜴女再不顾自己大腿处血流如注的伤口，直直的跑了出来。 只一出来，恢复了视觉的她便注意到了一块真在远去的“黑团”。 这一看，她便了然。 那个家伙，不知道为什么，掌握了一个能吸收光线的道具。 可惜，这家伙天真的将这个道具也给带出了那本就黑暗的地井。 一个可以将周围的光线吸收的道具，在这个有着源源不断的阳光透过的下水道，实在是太显眼了。 极致的黑色，比极致的白还要引人注目。 她嘶吼了一声，便朝着那逐渐远离的黑暗之域飞奔而去。 三分钟后，她看着自己手上一只肥硕的老鼠，有些愣神。 这只老鼠的皮毛已经被烧焦破裂，整个鼠有气无力的在她手上喘息着，在它的身上，还有一些微弱的黑色火苗在燃烧着，吸收周围的光线。 捏住它的右爪，依旧有一小块被这黑焰所掩盖着。 这是… 她吹了一口气，伴随着黑焰的熄灭，那种无光的黑暗之域顿时消失不见。 第三十二章 我的目标唯此而已 关曜一走出来，便将目光放在了墙角的一只老鼠上。 跑？ 怎么跑得掉。 他一把过去，捏着老鼠的尾巴，将油灯中的黑油全部混在老鼠的身上，随后轻飘飘的点燃了一把火。 老鼠肌肤上的黑油被快速引燃，灼热的高温在老鼠的皮肤上剧烈燃烧着。出于本能，它便带着自己身上的黑色之焰，朝着远方飞驰而去。 同时，他自己将油灯提住，眼见在旁边不远处便有着一个个排放黑水的管道。 他咽了咽口水，时间不多，他没得选。 在他的视野中，两个红点是那么的清晰。 他快速钻入管道之中，再没管衣服脏不脏。将自己藏入管道之中。 “你在干什么？”萝拉问到。 “试一试。”关曜随意的答到，他现在没多少时间去边做边解释。 “试一试什么？”萝拉也很紧张，她不确定关曜死了，她会何去何从。 关曜不答，只是紧盯着那两个从地井口爬出来的红点。 是蜥蜴女！ 她看着飞奔而过，身上燃烧着黑色之焰的老鼠，脸上露出一丝狞笑。 她抓到了！ 看着追逐老鼠而去的蜥蜴女，关曜也露出了笑容。 成功将他引开了。 他攥紧了手中的手枪，紧紧盯着地井中的另一个红点。 这是他在之前在地井下，便对两人打上的“标记”。 他并非天机神算，只是尝试着将自己能用上的东西都给用上。到了这时候，什么子弹、火焰、爆炸什么的，都不再是掣肘了。 仅此而已。 除了这两个标记外，还有一个标记。 萝拉遗留尸体的标记。 他看见了两个标记的重合，且以同样的速度，朝着地井通道口走去。 伴随着老食尸鬼逐渐将她萝拉的尸体带出地井，关曜也将枪口瞄准了地井出口。 伴随着一个灰色皮肤的反光头颅出现在他的视野之中，他不再犹豫，直接扣动了扳机。 砰！ 剧烈的响声在下水道的长廊中炸开，声波不断回转碰撞，向外散去。 此时，他已经不会在像之前一样，仅开一枪便会手掌发疼，关节受损。 他再不管这一枪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从一开始，他的目标就极其明确。 带走萝拉的尸身。 仅此而已，别无他求。 裹尸布迅速缠在关曜的身上每一寸位置，仅露出口鼻，同时布匹收束层叠，如同猎装一般。 它打定主意，这次不会让自己罩着的人再次出现问题。 关曜朝通道飞奔而去，探出右手，一把抓住萝拉的尸身，将其拽了出来。 四体异魔的躯体，不用太惯着。先达成主要目的再说。 就在他即将要离开的时候，一只铁青色的爪子伸了出来，死死的拽住关曜的左手。 他的刀，就在左手上。 伴随着魔纹开启， 滚滚浓烟血雾之中。一只弯匕出现在他已经被捏得青筋暴起的左手上。 握住到柄，将锋利无匹的爪刀横列，对方狠，他也能狠。 他不在乎自己的动作会对躯体造成什么样的损伤，大脑只是一根筋的下达着指令——转动弯匕。 老食尸鬼再次发出一声惨叫，夹杂在其中的，是血液喷涌和肌肉撕裂的声音。 一只断爪，滴答着血液，死死的抓在他的左腕上，如同一个诡谲的装饰品。 收刀，取枪。 这一次，不是那齿轮魔纹枪，而是之前洛克留给他的那把左轮手枪。 砰砰砰—— 一股脑将其中子弹打光，关曜回过神来，提起萝拉的尸体，便朝着最后蜥蜴女离开的反方向离去。 最后的拐角处，同时，关曜还在心中默默的绘制着魔纹。 在他即将拐弯的时候，蜥蜴女早已出现在了他身后。 这才是正常的，蜥蜴女的速度本来就极快，假设对方从后方出现枪声的一瞬间便反应过来，怕是还要离关曜更近些。 他扭头，伸出食指。 “我对你施以——视觉剥夺！” 一时间，大量的灵性倾泻而出，蜥蜴女的速度一下便不由得减缓了下来，不断的伸出分岔的舌头，试图用它来代替眼睛。 “扑通！” 热源感应？ 我踏马直接跳水！ 这时候，谁管他这水里面有什么鬼东西！ 关曜捂着发疼的脑袋，顺着水流而下。他会从这里，在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重新爬上步道，随后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 蜥蜴女想要追过去，却哐的一头撞在了墙上，发出了令人心悸的响声。 听着都疼。 关曜一把拍在脸上，那里正有一个个的小鼓包忽高忽低。 那是他的躯体在异变。 这次紧急下的施法，他只成功了一半，剩下的，全靠灵性的灌注。 亦是如此，他也遭到了巨大的反噬，肉体开始向不可控的地方走去，只是在裹尸布的束缚下，显得一切如常。 耳边出现了不知从何而起的呢喃细语，恍惚之中总感觉周围的每一个地点，每一个事物都在不断跃动，变化。 这是灵性枯竭的症状。 但这点，他似乎并没有感受到大脑有什么不适。这些呢喃并没有让他产生疯癫的想法，这幻视也未严重到让他分不清现实虚幻。 唯有的一点刺痛，也只是本身灵性干枯带来的精神疲惫。 是那个自我神像带来的增幅？还是因为我吸收的是四体异魔的超凡特性带来的异变？ 他不清楚。 但他知道，自己的目的达成了。 顺着水流飘荡了一会儿后，他一把将萝拉的尸体抛在岸上，空闲出来的右手抓向依旧死死攥在自己左腕的老食尸鬼的手，一把将其给扯了下来。 将这恶心的手臂抛入流水中去后，他便重新抗起萝拉的尸体，朝着管道深处飞奔而去。 然而另他没想到的是，一道沉重的脚步声再次从他前方响起。 他提起魔纹枪，死死的盯着前方，等待着对方的率先露头。 然而当那人从拐角处提防着走出来的时候，关曜愣住了，随后而来的，便是长期绷紧的身体一下放松后带来的巨大疲惫。 “布拉德先生，丹妮莉丝小姐。”关曜苦笑着打了个招呼。 一开始，他只听见一道脚步声，而且声音很重很沉闷时，还以为是蜥蜴女用他不知道的方式抓住了他。 没想到是布拉德和丹妮莉丝。 此时的丹妮莉丝，正是幽魂形态，难怪没有她的脚步声。 两人身上衣服也有破损，显然经历过一场鏖战。他们看见关曜，也是一愣， “贝伦！你没事？！” “海森堡先生，你还好吗？” 第三十三章 掘墓人 布拉德和丹妮莉丝虽然看不明白眼前这人在干嘛，但他身上裹着的裹尸布还是认识的。 令他们惊诧的是，贝伦的状态看起来还不错。 可占卜结果是，贝伦真正进行“超凡仪式”。 下一秒，关曜便给出了答案。 “我成超凡者了。” “什么？” 两人顿时瞪大了眼睛，关曜却是简短的说着自己这边发生的事情，“事急从简，急病乱医，不得已之下，他只能吸收掉那份超凡特性，试图来保住自己的小命。” 不过他隐瞒了萝拉的存在。只是说自己用这个尸体作为他们的掣肘，和他们来了一场猫鼠游戏，这才有机会等到布拉德他们。 “我就知道你们一定会来。”贝伦苦笑了一下，他和那两个超凡者玩这场游戏的先决条件中，一直有着布拉德和丹妮莉丝在发现他没有回去之后，会来找他这一项。 布拉德看着一只眼睛已经异化为纯黑的贝伦，赶紧说到，“我们先离开这里，你必须先去圣堂。” 此时，一切的疑点和问题都要放在后面，他可不想自己再次下来捞的人在他面前失控。 他以前遇到过这种事儿，队友就在他眼前失控，他只能亲自出手将其斩杀。 “走吧。”关曜说到。 三人扭头便走，这里距离一个下水道出口并不远。 有两个守夜人在身边，关曜感受到了无与伦比的安全感，一路走得轻松无比，灵性的回复速度好似也快了许多。 不过一会儿，他便看到了天上的阳光。 向周围看去，这是一个墓园旁，金铁栅栏中，一座座墓碑矗立在地上。 这是外城南区的哪儿？ 他在洛克的记忆中怎么没有找到这个墓园的记忆？ 墓园中，一个老头正在铲土，他披着一个兜帽，身材看起来并不高，但壮得出奇，看上去像一头熊一般。 他听见外面下水道的声音，扭头看了关曜一眼，挑了挑眉，随后提着铲子走了出来。 丹妮莉丝化作幽魂，就在她后面飞了上来，一看到这里便不由得打了个寒颤，看向下水道下面，“队长，能不能快一点。我们这里是【薇丽安墓园】。” “什么意思？”关曜好奇的问到。 丹妮莉丝刚想回答，然后正好看见刚才从墓园中走出来的那个提着铲子的男人，他的脚上和铲子上还掺杂着泥土，一脸不善。 丹妮莉丝看见他，就好像小猫看见了狼一样，一下子躲在了关曜后面。 “海森堡先生…他不是坏人，你别怕。”丹妮莉丝小声的说到，小眼睛露出来，害怕的看着对方。 别害怕你还这样？！ 关曜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是南城墓园的【掘墓人】。” “掘墓人？” 来人站在了关曜的面前，他正好听见了丹妮莉丝的话，口吐一口寒气，“你肩上扛着的这具黑暗子民的尸体，给我。” 他话很简短，甚至这一句话也有些奇怪，好似他完全不常使用语言一般。 “为什么？”关曜皱了皱眉。 “墓园，为此而生！这种尸体，必须要看管。” 看管？尸体？ “墓园，用来埋葬非正常超凡者，对其进行看守、压制的地方。”丹妮莉丝解释到。 “尸体也需要看管压制吗？”关曜问到，他不想将萝拉的尸体交出去。 他身上带着一股冷气，像是尸体一样，说出的话每一句都带着白烟。“需要。” “之前医生不是说都要烧了吗？”关曜好奇的看向他。 “有一些不用烧，有一些不能烧。”他说到。“如果你不信，就进来。” “诶？” 这声音是丹妮莉丝发出来的，她小声嘀咕到，“托德先生今天心情这么好？” 有丹妮莉丝这句话做补充，关曜算是明白了，这个【墓园】也是官方组织，丹妮莉丝害怕的，只是这个掘墓人托德。 就好像看见一个很凶恶的长辈的孩子一样的那种害怕。 布拉德此时也走了出来，正好看见了托德。连忙鞠躬，“托德先生。” 托德没有理他，只是看着关曜。布拉德看了一眼，便说到，“托德先生，目前关于这份尸体的来历，我们还需要再调查一番。如果在圣堂的调查下没问题后，我们会尽快将它送过来的。” 托德沉默了一下，随后扭头走回了墓园。丹妮莉丝刚从关曜身后出来，托德又扭头回来，吓了她一激灵， “尽快！” “一定。”布拉德说到。 随后，他便又回到了墓园中，继续挖土。 伴随着他离开，萝拉的声音也出现在了关曜脑中。 “这里面有很多强大的气息。” “有多强？” “不知道，以我的境界，感应不出来。”萝拉有些心悸的说到，“而且那个人，我也感应不出来。” “没想到你们外城也有这种人物，那该死的老食尸鬼要是来这里偷尸体就好了，那样他早死了。” 丹妮莉丝也捂着胸口，从幽魂状态中退了出来，“托德先生今天心情不错。” 布拉德也点了点头，这个喜怒无常的人今天比之前遇到的时候好讲话许多。 “托德先生很强吗？”关曜问到。 布拉德摇摇头，“具体的不知道。只知道，他是四十年前内城阻止了一起异魔入侵事件，那件事情对整个忒休斯城邦打击很大。之后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来到了外城，搭建起了这具墓园，并守在其中。” “这也是唯一一个被全城邦都承认的墓园，所有的特殊尸体在规定下，都必须送到这里来，由他进行看守。” “至于其他的，我们也不知道了。” 正好，一辆出租马车走了过来，布拉德招手之后，他们便踏上了回圣堂的路。 第三十四章 此间事了 马车一路步履不停，很快便来到了圣堂，在布拉德的带领下，他们来到了圣堂后面的密室。 克劳德主教刚好为一位信徒做完休沐，听到布拉德回来的消息，便来到了后方的密室，引导着关曜开始了身体检查。 “灵性有些疲惫，身体没什么问题。”克劳德主教眼神中异彩连连，不断的赞叹到。 在晋升到超凡者后，他的星光体又更强健了一分。 黑暗子民的超凡特性，很契合守夜人的职位标准。 布拉德听到克劳德的话后，便放下了心，随着丹妮莉丝再次离开了圣堂，只是他们才走到门外，便遇到了回来的同僚。 他们带着那蜥蜴女和老食尸鬼的两具尸体。 “交给你了。”一个有着络腮胡的男人拍了拍布拉德。 布拉德点点头，“麻烦了，我的情报出了错误。耽误了很多时间。”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你是被引到外城的，谁也不知道他会再逃回下水道。”他哈哈一笑，显然对这种事情不甚在意。 “可惜，我们去的时候，那个蜥蜴女已经失控了，没能问出什么讯息。”说完，他便走入了圣堂之中。 布拉德接过了两具尸体，便招呼着丹妮莉丝将其转移入圣堂之中，接下来是医生们的工作了。 密室之中，关曜缓缓转醒，对着克劳德神父行了一礼，同时也松了一口气。 看来克劳德先生也感应不了那片自我神殿。 他之前一直很担心萝拉被神父发现，她的身份毕竟是异魔，他也不知道这边对他这种将一只异魔的灵魂容纳在身体中的家伙会是什么态度。 布拉德带着卡洛斯推开了密室的门。 “卡洛斯先生。”关曜打了个招呼。 卡洛斯带着面具，听语气心情应该不错，“你是昨晚那个巡夜人？你的…那个…” “不，不对！” “你在和我开玩笑吗？”卡洛斯不敢置信的说到。“这才多久？过了12小时了吗？你就成了一个超凡者。” “卡洛斯！”克劳德神父轻声呵斥了一下，卡洛斯这才安静了下来，但看着关曜的脸依旧很奇怪。 “好吧，要我来做什么？” “为他们两个检查身体。”布拉德说到，其一指的是关曜，其二则是萝拉的躯体。 卡洛斯撇了一眼关曜，“就是眼睛处那里的血肉像是才长起来一样，与灵魂的契合度还是不算太高。如果遇到些手段诡谲的异魔，你新生的血肉会是一个突破口。” 说完，他的目光移到了被放到一桌子上躺着的萝拉身上，她就这么安静的躺着，好似正在进行一场短暂的休憩，没有被他们打扰。 卡洛斯和丹妮莉丝是正经的学院派超凡者，他们的眼界比一般的野生家伙要宽得多，他只是微微辨认一下，便从其身上遗留的黑血观察出了她的来历。 “黑暗子民！” 卡洛斯低吟了一声，随后双手下垂，两柄薄薄的，闪着寒光的手术刀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等等！”关曜连忙说到。 “怎么了？”卡洛斯压制住体内迫不及待想要解剖这具尸体的心情，疑惑的看向关曜。 “我想问一下，在不违反城邦律法的条件下，能不能不要…伤害这具躯体。”关曜说到。 “我摄取了她的超凡特性，之所以将她带出来，便是希望她的躯体能享受到最后的安详。”关曜补充到。 卡洛斯沉默了一下，随后将手术刀收起，“好吧，我尊重你。贝伦，和你做朋友真好，永远不用担心自己的身后事。” “但这只是暂时的，你们遭遇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我会先从那两个家伙的尸体开始调查取证，同时守夜人也会启动调查程序。如果最后不涉及到这具黑暗子民的尸体的话，就可以将她烧了。”卡洛斯补充到。 “这是规矩。” 关曜点点头，对方已经在规矩范围内给予了他尊重。如果到最后，真的需要对萝拉的躯体进行解剖调查，那他也无话可说。 但关曜还是说到，“掘墓人说将这具躯体送去墓园。” 卡洛斯怔了一下，然后补充了一句，“也对，那就不用烧。” 说完，他便走到了萝拉的躯体旁边，进行简单的检查。检查方式仅限于肉眼，偶尔的一些手上动作也非常简单，他没有将其当做一具尸体，给足了关曜尊重。 一边检查，卡洛斯还一边说到，“贝伦，你同事的背景调查已经结束了。” “他的父母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唯有的一个远房亲戚，现在也只是在城外的垃圾场讨口饭吃。” 关曜点点头，“将他的骨灰交给我吧，我会为他准备好葬礼的。莫兰德大道的许多人都想最后送他离开。” “哦？！他这么有人缘吗？”卡洛斯轻笑了一下。 “他做了很久的巡夜人。”关曜补充到。“而且他确实是一个好人。” 其实布拉德也知道洛克，甚至于可以说非常了解。洛克曾经被受邀加入过守夜人，当时负责招揽他的，便是之前在圣堂门口看着大大咧咧的那个络腮胡男人。 而布拉德当时还不是队长，是那个家伙手下的队员，他曾经负责过洛克的背景调查。 只是最后洛克选择了退出，自此这段经历便被封存了起来。 他对于洛克是真的怀揣着一种惋惜的心情的，布拉德自己也是巡夜人升上来的，自然知晓干这项工作的人，需要付出什么。 这也是他希望招揽到关曜的原因。 第三十五章 邀请 关曜注意到了布拉德的眼神，扭头看过去，就见到布拉德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海森堡先生，要加入守夜人吗？”布拉德旁边的丹妮莉丝说到。 老实说，关曜还未想过这个问题。 布拉德摆摆手，“当然，你可以选择拒绝。” 关曜想了想，“布拉德先生，我想先多了解一下，可以吗？” 布拉德点点头，“当然可以，不过你现在踏入了超凡，还需要在圣堂登记一下。” 丹妮莉丝也在一旁笑了起来，“关于城内超凡的一些问题，你都可以问我，我会为你做出解答的。你误打误撞的踏入超凡，想来肯定有许多问题，我可以为你恶补一下相关知识。” 关曜点点头，道了声谢。 卡洛斯已经对萝拉的躯体进行了最基本的检查，暂时没有什么大问题。但还要等到另外那两个超凡者的尸体检查完毕之后，才能再处理萝拉的躯体。 所以再次之前，萝拉的躯体只能暂时存放在圣堂地下的停尸间。 关曜带着尸体，和卡洛斯与丹妮莉丝一起到了圣堂地下的停尸间，将萝拉的躯体进行了存放后，便又回到了地上。 一路上，丹妮莉丝也在不断为关曜科普超凡者的一些基本常识，比如位阶，能力，人类和异魔的差别之类的。 关曜自是知道这些的，萝拉已经为他解释过一遍了，可他对丹妮莉丝和布拉德隐瞒了萝拉的存在，所以丹妮莉丝才在为他科普这方面的常识。 布拉德还需要对这次的事件撰写报告并探究这两个家伙背后行恶的原因动机，其实并不清闲，并不是打一架杀完人便算完成的。 卡洛斯也还要去忙，于是便只剩下了丹妮莉丝带着关曜去走后续的一些程序。 关曜将裹尸布脱下，折整齐将他递给了丹妮莉丝。 “那些消耗品呢？还有护目镜。” “都用了，护目镜则是损毁了。”关曜说到。 丹妮莉丝填好表单与裹尸布一起交给了圣堂的一位修女。 看着关曜有些不舍的看向裹尸布的眼神，丹妮莉丝笑了笑，“海森堡先生，如果你很想要它的话，其实是可以购买的哦。” “还能购买？”关曜惊异到，丹妮莉丝这样一说，他还真想买下裹尸布。这家伙还是很有用处的。没了它，今天自己这一遭估计危险还要增添不知多少倍。 “不过只是内部流通，所以如果你想要的话，就加入我们吧。”丹妮莉丝眨了眨眼睛，俏皮的说到。 可惜，听到这话，关曜一瞬间又冷静了下来。他转而好奇的看向丹妮莉丝，“丹妮莉丝小姐，我很好奇，忒休斯内的超凡机构到底有哪些，请问这方便说吗？” “这有什么，我能知道的，肯定都是能说的。”丹妮莉丝笑了笑。 “忒休斯内的超凡机构，基本可以用内外来区分。 外城，以蒸汽机械骑士团为主，下属有很多机构，主要负责的都是一些外交亦或是城邦战争之类的事务。” “城邦战争？” “丹妮莉丝点了点头，其实最近忒休斯就与卡斯敦闹得很…”丹妮莉丝说到一半收住了声，尴尬的笑到，“嘿嘿，这个暂时还不能说。” 说完，她自己都觉得瞒不住了，小心翼翼的关曜补充到，“这种事情暂时不适合曝光在民间，毕竟我们只是以城邦的单位在这个世界偏居一隅，就是一个精密的仪器一样，容不得差错。” 关曜点点头，没有再追问下去。 丹妮莉丝看见关曜这样，也是舒了口气，便继续说了下去。 “外城主要是蒸汽机械骑士团，内城的话我就比较了解了。 先说第一点，内城的所有超凡机构，都归属于圣堂管辖。主要为三大组织，我们守夜人，卡洛斯所任职的医学院和在内城给予那些有学识的年轻人们踏入超凡之路的秘密大学。 此外的话就是一些小型的特设机构，比如对人类内部进行监督的审判所，还有我不知道具体有什么用的墓地。 其中，守夜人主要负责城内治安管理。医学院主要负责治疗、善后。本身也承载着一些科研工作。而秘大则与两大机构互通有无。 毕业生可以选择去机构实习，比如我，就是一个实习生。同样的，你如果加入了守夜人，也能去秘大学习。” 学习。 关曜觉得丹妮莉丝就是故意说给他听的，只是没有证据。 好吧，他承认，这确实吸引到他了。 当然，丹妮莉丝肯定不会承认，她只当自己是随便提了一嘴，转而继续说道，“除此之外，还有一些非官方的学会，互通有无的小型组织。在内城里面，也有一些有着自己势力的家族。” 说到这里，丹妮莉丝补了一句， “虽然人类现在只是偏居一隅，但只要人与人之间有着差异，就绝对会诞生出阶级。所以在内城还是有贵族这一说法的。” 关曜对这种事情自是明白，这种事情在历史上不知道往复了多少次。 华夏古代进行了多少次土改？重新把多少地主农民拉回同一起跑线。可有人就是能继续圈地，有人就是被迫或甘愿把子子孙孙赖以生活的土地赎卖掉。 “非官方的学会中，名声比较大的有几个，我给你介绍一下。” “内城，从秘密大学学生成立学术讨论会演变而来的，汇聚城内高精尖年轻超凡者的——辛迪加。” “从城外垃圾场诞生，汇聚了大批炼金科技，蒸汽科技天才的——极客。” “还有最近新兴的一个组织。”丹妮莉丝的语气严肃了起来。 “一个不知道哪儿诞生的组织，目前圣堂对他们一无所知。不知道他们的名字、目的。只知道体量很大，有许多的边缘人员。” “目前这个组织已经被圣堂定为了一级危害组织，如果海森堡先生你要是遇见了一些神秘兮兮的超凡组织的成员，一定要小心，最好赶紧报告圣堂。” 第三十六章 回归尝试 尽管关曜还未与和他一样的“内测玩家”有过交集，但在丹妮莉丝说到这的时候，他第一时间便感觉到对方说着这个神秘组织，应该就是和他一样的内测玩家组成的秘密结社。 说完这些，又询问了一些基本的事情后，关曜便告辞了丹妮莉丝。 走在大街上，他不由得长舒一口气。一种无可言说的疲惫感爆发出来。 他昨晚睡得本就很晚，早上又因为穿越的兴奋恐惧而早早的便起来，所以根本没怎么休息过，又在下水道走了这么一遭，自是疲惫。 离开圣堂后，萝拉的声音也重新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不知道一具没什么用的躯体有什么值得重视的。”她说到。 “你不觉得你以后有复活的可能吗？”关曜好奇她这幅无所谓的样子。“你的灵魂现在好好的，说不定以后就…还是可以期盼一下的好吧。” “复活？你知道复活的概念吗？”萝拉嘲讽到，“你不会觉得复活和什么召唤死人的法术一样简单吧。” “额…” 这倒是，用脑子一想他就能知道真正意义上的复活自然和那些法术不可同语，但总觉得这还算是个期盼吧。 “唉，想到做到真正意义上的复活，也起码是七大体全部掌握，进阶天使之后的事了，你觉得你有机会吗？” “如果连想都不敢想的话，我就不会遇到你更不会成为现在的二体超凡了。”关曜笑到。 “你这……” “随便你吧，只是今天那样的事情完全没有必要，风险太大。你要是死了，我估计我现在也难独活。”萝拉说到，随后便再次没有声息。 关曜看着天边内城中硕大的的齿轮行星，也没管萝拉说的话，只是慢慢的走着，回到了公寓。 他本来还想回到下水道去收割一下蜥蜴女的灵魂碎片，可想了想，还是没有下去。 虽然蜥蜴女的记忆对他来说肯定很有用。但要是被守夜人发现，那可有理说不清了，徒惹一身骚。到时候若是加入不了官方组织，去不了秘大学习，那才叫亏。 眼光还是得长远一些，虽然那放在眼前的灵魂碎片确实很香，但总归不是最好的选择。 至于要不要加入守夜人，关曜心里已经有了大致的想法，但还是想再多等等。 他这一天一时间接收到的信息太多，必须要将其仔细整理，冷静下来之后才能做出最好的判断。 回到公寓后不多时，他便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进入了梦乡。 梦中，他好似穿行在星空之中，眼前的星球突然睁开，化作一颗巨大的眼球。 行星一般的眼球？眼球一般的行星？ 他不知道怎么形容。 他低头一看，自己的身躯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自我神的模样，被眼球注视的那一刻，他便无来由的升起巨大的恐惧，想要再这星空中退后。 眼球振动起来，这种振动并非存在于物质世界，振动波如同刺耳的声音一般，钻入他的大脑，顷刻间化作尖啸，摧毁了他的一切…… 关曜腾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捂着有些迷乱的脑袋，不受控制的喘着粗气。 这是怎么鬼梦， 那种超脱人类世界观的可怖景象，实在太过骇人，让他久久无法平息下来。 他看向窗外，太阳的辉光缓缓打入窗户。 已经是第二天了？！ 他还以为自己只是随便睡一下，晚上点就会醒的。 这怕不是直接睡死了。 “你的灵魂和精神需要适应新的状态，晋升超凡后的第一次休憩时间会比较长是正常的。”萝拉的声音缓缓响起。 关曜了然的点点头，好奇问到，“我睡觉的时候，你是什么状态？” “我也在睡觉啊，我现在就是个幽灵，睡觉的时间比你还长。你只是今天和以后晋升的时候会睡这么久，我估计就是天天都要睡这么久了。”萝拉说到。 “灵魂真是神奇。”关曜低声了一句，随后穿了一身新衣，昨天那个衣服在下水道弄得实在不堪入目，他打算一会儿直接扔了。 他今天要去看墓地，卡洛斯说洛克的尸体会在这两天安排火化。至于弥撒，克劳德神父说他可以帮忙。 现在就是一些杂事需要他去跑，比如墓地和骨灰盒。 他知道的墓地就只有一个圣堂直属，用于埋葬超凡者的薇丽安墓园，这很显然不接他这种外单。所以他只能循着洛克的记忆，来到了距离很远，位于郊区的一家墓园。 到了这里后，关曜才明白原来原来连买墓都有许多区分。 就好像售楼一样，有销售人员为关曜介绍待售墓穴以及周围的景色和地势。 公墓有葬棺的墓穴，葬骨灰的墓穴。也有寄存骨灰的龛。顾客可选购。而且有些公墓还可以分期 洛克因为涉及到超凡事件，只能火化，所以关曜为他预定了一个用来埋葬骨灰盒的墓穴，随后又商讨了弥撒的时间，同时还拒绝了一系列略显鬼畜的附加选项。 之后，他又和这边说了下葬时间，预定了墓园弥撒堂的使用时间和一系列工作的具体时间。 交付了整整16镑后，这一事才算结束。 之后，他又跑回莫兰德大道的列克劳务公司，找到列克拟定了讣告，又去了鸢尾花街圣堂，找到了克劳德神父…… 各种杂七杂八的事情坐下来，这一天便是快结束了。 果然，这种跑来跑去的事是最累的。 晚上，他坐在床上，把玩着一个圆形的手把件。 这是他去希利亚机械改造所买的一个蒸汽小表，它内部是精密的发条齿轮构造，没有魔纹结构，是一个单纯的机械制品，但非常精美。 之所以叫它表，是因为在它的中心有三条分别对应秒分时的环和一条刻线，秒环不断转动随后带动另外两条环，其实就是个圆形的表。 关曜看了看时间。 11：58 还有两分钟，这次游戏就要结束了。 他将这个圆形的小表擦了擦，然后一下塞在嘴中。 然后他躺在床上蜷缩着，在他的怀中，那把齿轮魔纹枪被他整个包在一起。 “你在干嘛？”萝拉好奇到。 “没什么，一个尝试？” “尝试？你说话怎么怪怪的。” “你，也在这个尝试的范畴内。”关曜说到，随后不管萝拉怎么回答，他都不再理睬。 三 二 一 萝拉的追问声在他耳边戛然而止，绝对概念上的无声袭来。 第三十七章 不拿mac就坐这我不是很认可 “本次游戏结束，48：00后，下一次游戏开始。请玩家们做好准备。” 话音未落，关曜猛的睁开眼睛。 客厅还是那个客厅，周围的一切布置依旧如常，自己在离开前买的一系列东西也还在茶几上放着。 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8月2日，00：01 自己穿越过去的时候，时间被停滞了。那么是不是同理，现在在超凡世界那一边的时间也是停滞的？！ 这个答案还得等两天后才能见分晓，但应该是这样。 他的手上，还握着那把砍骨刀。 而原本放在嘴中的小把件已经消失不见，原本怀抱在怀中的齿轮魔纹枪也没有一并跟过来。 但是…… 关曜看向窗外，漆黑的夜在他的眼中明亮如白昼。 他还是那个吸收了黑暗子民超凡特性的超凡者。 他放下砍骨刀，转而看向自己的左手，伴随着灵性驱动，下一刻，一把造型诡异的弯刀。 虽然身体接触的东西无法双向带着穿越来回，但是放在身体中的东西可以吗？ 不对，还有一种可能，而是超凡。 物理层面的“肉体中”，还是超凡层面的“绑定装备”？ 这又是一个问题。 他收回弯刀，脑海中轻声呼唤萝拉。 没有反应。 看来她没有跟过来。 关曜站起来，将自己买的一堆东西重新放好。柳条插在花瓶中，黑狗血倒掉。食物和水放入厨房中，争取让一切都不再是那么的突兀。 做完这一切后，已经半小时过去了。 最后，他手上捏着那张遗书，将其轻轻的折好，放在了茶几下的柜子里。 回来之后，他的第一个感觉居然是……无聊。 身后没有东西在追着的感觉，没有那种肾上腺素飙升的感觉，好像又有点无味了。 在这边，他只是个普通人，但在那边，他是个在超凡道路上的行人。 既然如此，那就在这两天做好接下来的游戏准备吧。 说罢，他打开了电视。 先搞部电影看看，这次过去，他算是吃足了演戏的红利，没让自己露什么破绽。 嗯，大学学的技能不能落下，虽然自己早已经没了进娱乐圈的想法。 搞个沉默的羔羊看看。 看着看着，他便就这么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第二天，某商业中心，上午九点，猩巴克。 关曜坐在角落里，打开了新买的电脑。是windows的。 嗯，其实来这里不用mac他其实不是很认可，但是没办法，mac太贵了，他本身就打算只把这个电脑当一次性的用。 打开新电脑，连上这里的公共wifi，又拿出一个u盘。 这u盘里面是他找以前的老朋友要的沙箱软件和洋葱浏览器。 一切准备完毕之后，他嘬了一口旁边的咖啡，其实他不喝这玩意儿，毕竟自己又不卷，没道理喝，自然不会谈喜欢上。只是都坐这儿了，总要点一杯装装样子。 作为一众mac里面的异类，没有ipad，也不噼里啪啦敲键盘或是打电话，反倒是惹眼。 不合猩巴克的规矩啊小伙子。 不管是新电脑，还是用这里的公共网络，亦或是沙箱和洋葱浏览器，他都只是希望自己不会被查到。 他不懂什么c语言，只能用这种笨办法，好歹算是一份保障。 打开浏览器，挂上小梯子，开始关键字搜索。 第一个，也就是民间无所不知的，“蒸汽机械之神” 搜索结果大多是各种游戏内容或是漫画故事之类的，没有价值。 接下来，他又搜索了“圣堂”“忒休斯”等等关键字，可都一无所获。 正当他一筹莫展时，眼睛突然撇到了浏览器的“图片搜索”上。 emmm 想了一下，他直接用软件大致绘制了一下圣堂的齿轮徽记，这都是一些几何线条，难度并不大。随后他将图片上传，点击搜索。 搜索结果很快便罗列了出来，他一一寻找着，眼睛一刻不眨。 “找到了！” 关曜嘴角挂起了笑容，小样的，还抓不住你？！ 这是一个国内知名手游的论坛的一篇帖子，发帖时间是二十分钟前，内容是， 清风明月：“在荒野上看见这么一个组织的人，都是人类。有没有人知道这是什么组织？我周围都不是人，待不下去了。 下面这个是他们统一的衣服上的标记，大家看看有没有认识的？” 下面的图片，便是那个圣堂的齿轮徽记。 关曜依次向下浏览， “这是什么鬼？又出什么新英雄了吗？” “不可能，这不是我们农的风格，出新游来打广告的吧。” “画得挺不错，话说你周围都不是人是什么鬼？” “兄弟，什么游戏啊？” “楼主沙软，鉴定完毕。” 大多是一些不明所以的乐子网友的回复，当然也夹杂着一些暴躁老哥。 “又给哪个骗子游戏打广告呢？赚的是黑心钱，没的是亲生…” 可怜的楼主一直辩解，可却被冠上了坐忘道的名号。 关曜也不急，继续向下浏览着，若他所料不差，这个帖子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被删。 直到他看到这么一条回复。 洛卡卡：“圣堂的徽记，二测的兄弟？运气不错，异魔群的出生点能活下来，必然是人中龙凤，点我头像详聊。” 关曜目光一凛，赶紧点到了这个人的主页发起了私聊。 “你好，你是玩家吗？” 他用的是游客账号，id是一堆乱码，不担心被反查。 那边很快就有了回复， 洛卡卡：“玩家？是，不过我们一般自称【行者】，你是昨天二测回来的？” “一测，但一直是个普通人，昨天在第一次见到魔法师，还启动了那个信物，今天想来找找资讯。” 关曜对这些屁话简直是张口就来。他的秘诀就是将自己带入到自己设定的角色当中，这常能起到奇效。 比如现在… “还用魔法师这种称呼呢，果然是老麻瓜了。还算有点脑子，但在网上瞎找这种方式风险很大。不过你运气好，遇到了我，也算是你承担这份风险的收益。” “有多好运？”关曜问到。 “我是一个情报掮客，你说有多好运。” “掮客？要付钱吗？要多少？”关曜故作急切的快速回复到。 你说他真有这个想法？开玩笑！付钱是不可能付钱的，这种行为在这个时代太容易被查到了。 “这些基础的东西还没有到谈交易的地步。你的东西可以还每一个新玩家多，也没什么我看得上的。 我们行者有一个论坛，链接我就不发了，叫【人间神国】，你自己搜就能找到。至于其他的？到时候再说吧。 这个论坛的情报算我送你。记好我的id，你以后会有用上的一天的。” 第三十八章 论坛·突发 关曜关闭掉聊天框，再退出来时，那封帖子果然已经被删了。 他并没有在这种事情上想太多，连带这个论坛一并关掉，转而搜索人间神国。 搜索结果中，一个论坛网站果然进入了他的视线之中。 点击进入，还未加载出论坛画面。一个弹窗便显示了出来。 【请登录账号】 【点击注册账号】 关曜点击注册，直接转到了一个新的网页。 【回答下列问题，正确率达到60%，成功表明行者身份，方可注册论坛账号。】 【1.人类城邦的名字是（）】 【a.玻瓦尔 b.新灵 c.忒休斯】 【2.人类是不是唯一的智慧生物（）】 【a.对 b.错】 …… 一系列问题回答下来，关曜特意避开了一些有着显眼特点、可能会暴露出自己在游戏世界身份的问题，最后点击提交。 正确率65%，可以注册。 注册也不需要实名认证，只需要自己设置一个账号和密码就好，关曜随意的编了两组乱码，成为超凡后，他记忆力有了长足的进步，记两组乱码并没什么难度。 随后便进入了论坛。 入眼便是一个被版主置顶的帖子：“给所有新人行者的一个忠告。” 关曜率先点入了这个帖子，目光还未放到内容上，便率先被发帖人给吸引住。 超管局… 他通过对方很官方的头像点到主页中去，便看到了其个签上的文字。 “特殊超凡事务管理局，给所有行者一个温暖的家，联系电话xxxxxx…” 看起来有点搞，不知道是不是真是官方号。 可如果是官方的话，为什么不自己做一个论坛？！ 刚想到这里，他由不自主笑了起来，自己怎么这么蠢。 要是真是官方自己做论坛，还有多少像他一样的“野生行者”敢这么直接跑到论坛里面来。 还不如就这样，在论坛内注册一个账号，发送一些关于有用的资讯，拉一下好感度。 退出个人主页，他便看起了那篇帖子。 “第一点：每个人的个人信物都有自己的独特作用，譬如【抵御一次致命伤害】【提高遇到污染时的抵抗能力】等等。 所以第一时间搞清楚自己的个人信物有什么作用是重中之重，它能成为我们在神国内的安身立命之本。” 第一点…关曜想了想，也没琢磨透自己的那个个人信物有什么作用。似乎只是开辟了自我神殿，还有了吸取灵魂为自己所用的能力。 虽然是发挥了作用，但关曜并不能确切的定义它的全部能力。 这第一点，只是算达成了一半。 “第二点：不管你是在人类城邦降落，还是在异魔城邦降落。不要试图去用你的“学识”来为自己创造收益。 先说人类城邦，你或许觉得，我们人间这边科技如此发达，只需要搬运过去一些，便可以为自己摄取到巨大的利益。 但其实人类城邦的蒸汽机械科技发展至今，并不输与我们，你的行为只会让人们发现你的异常。 随后便是异魔城邦，其实这个没有必要多提，我们这边的科技完全与异魔的不是一个路子，这一点许多在异魔城邦的朋友应该深有体会。 贸然将这边的科技运用在那个世界，太过显眼，容易为自己遭致祸端。” “第三点：绝对、绝对、绝对不要暴露自己的行者身份。没有人会容忍自己的身边人在一夜之间被另一个灵魂占据。目前行者已经引起了神国诸方的注意，此时暴露自己的身份——死亡也只能是你的奢望。” “同胞们，我们被迫闯入了那个黑暗动荡的世界，唯有联合起来，同仇敌忾结伴同行才有一线生机。不管你是超凡者，还是普通人，来吧。加入我们。” 关曜暂时对加入什么组织没有什么想法，看完他想看的资讯之后，便退出了这篇帖子。 看来那边被称为神国，而这边被被称为人间，我们这种玩家被称为行者。 那这个概念，又是谁率先提出来的？世界的大致脉络资讯有吗？ 接连不断的问题从关曜脑中蹦了出来，他直接点进了精选帖子中，在寥寥无几的精贴中找到了最早的那一篇。 “关于这个游戏，我的一些看法。” 他点进去，发现发帖人是版主，一个叫做“波旬”的家伙。 “我想很多朋友是九死一生才能回到这里的吧，这场游戏的危险性，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 接下来我将为大家带来一些我这段时间搜集到的资料，希望能为大家带来些微帮助。 在那个有着诸多高维生物和异魔的世界，我将其称为【神国】 而在我们这边这个安逸祥和的世界，便是【人间】了。 在那个世界，所有人都有机会掌握超越凡人的力量……” 接下来，便是一些关曜已知的消息了，或者说关曜知道得比这篇帖子还多。随后关曜又退出了这篇帖子，开始继续浏览。他对神国的一些知识面，也逐渐完整起来。 其中最重要的一点，便是知道了不是所有人传送到那边，都还是人类之躯的。 有些人，传送到了异魔的身上。 异魔，是天生的超凡者，所有传送过去的人大多都会即刻失控，走向死亡。 就像关曜刚传送到神国便遇到的那个小胖子一样。 只有少数的人，因为自身特殊或者周围有别的超凡者帮忙压制，又或者是自己的个人信物有特殊作用，才能扛住传送到异魔躯体上造成的超凡特性的暴动。 当然，这也代表着只要扛下来，便自然而然的晋升为了超凡者。 只是这样的人，似乎百中无一。而像关曜这样穿越到普通人世界的人，倒是基础生存率蛮高的，只要掩盖住记忆方面的异常就好。 正在他想着的时候，一片帖子突然刷新了出来。 “突发，黔城市东星海商业街发生袭击事件，疑似是昨天游戏第二次内测，穿梭到神国异魔或是超凡者身上的人，不知何故，活着回到了人间 目前预估是半失控或者是完全失控状态，极度危险（反正我打不过）。 @超管局你们最好搞快点，到时候压不住，人间神国突兀的出现在了大众视野，那可就不好玩了。” 第三十九章 纯路人 看见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关曜便合上了电脑，将东西收拾好，快速离开了这里。 他奶奶的。 他现在就在市东星海商业街。 第二批到底涌出多少内测玩家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个秘密。 关曜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运气不好，正好碰到这么一起事件。 也可能是第二批内测玩家极其之多，玩家密度大幅度上升。 这种数据，或许只有官方能大致统计出来。 星海商业街在星霞路和海萍路中间，与那些大城市耳熟能详的商业街区没得比，但占地也相对广袤，有两个商业楼栋，横贯的数条步行街。人流的吞吐量相对也不少。 如果一个失控者在这里展开杀戮… 关曜晃了晃脑袋，将自己的思绪从脑海中甩开。 自己要怎么救？跑到十字路口去大声喊叫，去驱散人群吗？ 那样不仅没用，还会暴露自己。这种状况下，他只选择独自离开。 “关曜哥？！” 一个声音突然喊住了他。扭头一看，一个女孩朝他招着手，正向他走来。 “宋玥？你怎么在这里？” 好吧，如果是个不熟的人，关曜可能随便扯一句扭头便会走，但这人…是他异父异母的亲妹妹。 他爸走了之后，过了两年他妈便改嫁了。这个，就是他妈找的那个男人的姑娘。 跟他老妈也没什么关系。 “曜哥，真是你。”她惊喜到。“好久没见了，你怎么不过来，妈都跟我提了多少次了。” 关曜他妈对这个姑娘很好，所以在两年前，宋玥便改口，从喊阿姨变成叫妈了。 关曜他妈当年并非是像烂俗故事里面一样，觉得关曜是拖油瓶，想要出去傍男人，才将他留给爷爷奶奶照顾的。 相反，她是希望能给关曜一个好的生活，出去打拼，这才将他留给了爷爷奶奶照顾。 宋玥老爸，则是她老妈遇到的合作伙伴，后面一来二去的，就联系出感情了。 关曜对这种事情并不排斥，相反。在她妈再婚之后，曾经试图将他接去新家庭生活，却被他拒绝了。 他不排斥老妈有了新的生活，但他自己却拒绝。 这是他老妈的新生活，不是他的。 人与人之间想的永远不可能一样。可以相互理解并为之开心，但做出来的决定终究不尽相同。 尽管宋玥她老爸对关曜真不差，就像关曜老妈对宋玥一样，都能让她主动放下芥蒂喊妈了。 但不接受就是不接受。这其中并不包含任何恶意，只是想法不同。 他爹说了，要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不掺和到他老妈的新家庭里去，就是他想做的，要做的。 “你一个人？”关曜问到。 “对啊，来这边逛逛。”宋玥说。 关曜扭头，“走吧，我请你吃饭。” “啊？！吃饭，现在还不到饭点啊。”宋玥说到，可关曜的脚步已经走了好远，无奈她只能跟上。 “你走这么快干嘛？”宋玥大长腿啪嗒啪嗒的踏着，生怕更不上他。 关曜笑了笑，“没什么，饿了。” “饿了？！你要去哪儿，这边不是就有好多的吃的吗？” “这边的东西早吃腻了，去别处吃去。”关曜笑着说，拐向了巷子里。 这种商业街你顺着步行道走可以走上一个小时，可若是你顺着街边商铺之间的巷子穿过去，只要一会儿就可以走到别的道去。 “行吧。”宋玥有些气喘的说到，关曜走得很快，喊慢点也不听，她只是隐约感觉对方今天有些奇怪。 然而走到一半，关曜便发现不对了。 “有血味。”宋玥鼻子抽动了一下。 “嗯，确实是有。”关曜拉起了宋玥的手，面色如常，“闻着像鸡血的味道。” 宋玥没听到后面的话，看着被拉住的手腕，脑子有点乱。 “嘘，安静一点。”关曜说到，和宋玥换了个位置，他要在必要时刻能第一时间将左腕的弯刀抽出来。 又换手了… “完了，我雨伞忘了。”关曜说到，无奈的拉着宋玥的手想调头回去。 啪嗒！ 啪嗒！ 滴水声不知道从何而来，宋玥好奇看去，猩红的血滴从巷道的管子下方缓缓滴落，在下方汇成了一个小水洼。 之前这里有垃圾桶挡着，也还没有滴水声，所以她也没看见。 关曜看着那新鲜的，冒着热气的血液，鼻子抽动。 鸡吃谷虫，猪吃草饲。 所以鸡被杀的时候，会有鸡肠胃内腌臜物的独特味道，猪也会有自己的独特味道。 凭血味，人类的嗅觉或许很难分辨血液原身的物种。 但若是在加上【腥】，人类便可分辨出来了。 这味道他着实不陌生。 这是人被开膛剖腹的血腥味，那种内脏的腥味，他永远也忘不了。 宋玥的脸都白了，但有关曜提前说到鸡血什么的，还算冷静。 只是那温热鲜红的血液，确实是常人难以接受的。 “别乱看。”关曜将其拉近了些。 宋玥有些不明所以，但也察觉到了周围气氛的不对。 关曜此时面上依旧如常，但心中已经沉到谷底。 本来只是走个小巷，希望能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这都能遇到？ 宋玥此时正觉得整个小巷阴风阵阵，与巷道外的热闹好似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啪！ 什么东西掉脑袋上了，她心里一阵恶寒，手不自觉的向上摸去。 一块血肉，从粘连着血液的她脑袋上滑落下来。汗毛、皮肤清晰可见。 “跑！”关曜哥震耳欲聋的声音在她耳边炸响起，与往日的温和背道而驰。 她来不及细想，拔腿便要朝着外面走去。 可下一瞬间，一个黑影从天上落下。将她吓得跌坐在地。 “我们就是路人，不知道可不可以让我们离开。”关曜在她身后将她扶起。 眼前是一个浑身鲜血淋漓，双目通红的疯狂男人。 听见关曜的话，他皮肤上赫然张开一个个的肿瘤随后爆开，留下一个个血洞。 头颅上，增生的白色骨质破发而出，不断在颅顶纠缠。 “我才是纯鹿人，你不是！！” 第四十章 毫无素质，令我们蒙羞 关曜被这一句话弄得有些沉默了。 兄弟，你脑子这个状况，到底是失控了，还是没失控呢？ 那家伙一下冲了过来，关曜一把将宋玥拉至身后，横刀立马。 但是……好慢。 不管是对比布拉德、丹妮莉丝，还是对比蜥蜴女和老食尸鬼。这家伙的速度都慢了不知多少。 甚至可能比不上他？！ 且不管事实如何，起码这种想法让关曜士气一振。 看着对方袭来的手，他竟是主动搭手探了上去，刀尖如勾，肌肉绷紧，竟是刹那间在其手腕上划出了一条深入骨头的长长沟壑。 血液飞溅，关曜腰身拧转，经过超凡优化的肌肉绷紧，如同被压紧的钢制弹簧。 他右拳握紧，咬紧牙关，奋力一拳挥出去。 砰！ 那家伙顿时倒射飞出，重重的落在地上，鼻梁断裂，神智有些恍惚。 关曜抬手，提起灵性，伸出食指快速舞动。 视觉剥夺—— 下一刻，灵能倾泻于其身，那家伙一个翻身爬了起来，竟然像是兽类一般四肢着地。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他紧张的说到，声音中带着一种生物失去器官的本能恐惧。 下一刻，他脸上再次绽开数道裂缝，随后睁开。 新生的眼睛出现在脸颊，看起来极其的恶心狰狞。 关曜看着对方脸上再生眼球，已经做好了防御姿态，等着这个失去理智的家伙再扑上来。 只要自己防御做好，这种没脑子的蠢货自会将破绽送到他的脸上。 可对方依旧好像什么也看不见。 奇怪？！ 下一刻，关曜便明白了。萝拉曾对他详解过“眼球切割术”的五组小魔纹曾经代表的含义。 “灵魂锚定”“视觉”“屏蔽” 换而言之，这个法术，是从对方的本源处断绝了对方的视野。 你以为我是把摄像机砸了？！ 不是的， 其实我只是把网关了。这样，哪怕你再拿出新的“摄像机”来也无济于事。 想通这一点，关曜正要欺身上前，乘你病要你命。随后，他余光却看见什么闪了一下。 呲！ 铁器飞射入肉的声音响起。 数张扑克牌，从巷道外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穿行而过，飞射在这家伙的脖颈之中，也割开了关曜的衣服，从他手臂上擦过。 刚才他看见的，便是其在飞行过程中，牌面的塑料层的反光。 “谁？！” 他循着扑克来的方向看去，却一丝异动没有捕捉到。 他感到脖间有些湿润，伸手摸了摸，鲜红的血液流出。 这家伙，无差别打击么！ 下一刻，又是数张扑克飞来，这些小小的扑克精准的只集中于一个点，那就是对方的脖颈！ 关曜见此，也不再犹豫，立马挡在宋玥身前，防止他被这飞射的扑克伤到。 鹿人轰然倒地，他的脖颈一片残破，以是强弩之末，关曜见他死亡，便快速拉着已经僵在一边的宋玥便要快速离去。 然而就在他要离开的时候，一张纸牌再次飞来。最后在临近他身前时，其上携带的势能消失，缓缓飘落。 关曜接住，一个穿着甲胄的翻转牌面赫然跃于脸上。 黑桃jake。 这是什么意思？ 这个无差别打击的家伙在鹿人死后，又给了他这么一张牌。 他有些疑惑，但此时显然不是思考这种问题的时候。将其揣于身中，带着宋玥离开了这里。 至于那家伙的灵魂碎片？ 抱歉，他看不上，只要对方曾经做过和食尸鬼一样的行径，就算是再高级，再有用的灵魂碎片，他也不会多看一眼。 走到大街上，关曜招手拦住了一辆出租车，随后快速离开了现场。 巷道口，商业步行道一侧。 一对情侣亲昵的牵在一起，想要从这里离开这里。 就在他们踏近巷子的一刻，一种透明感浮于他们的脑海之中。 就好似薄膜被戳破，啵的一声。随后，他们的视野中便倒现出了真实的，鲜血淋漓的真实面貌。 女人尖叫起来，连连后退，最后倒在地上。她的声音也吸引到了周围人。人群围了上来，最后便是接连不断的叫声。 警笛在远方响起，不一会儿，一条条警戒线便已拉开。 警察尽力的疏散着人群，但效果寥寥无几。 不一会儿，一辆警车停留在巷口，两男一女走了下来，直接横跨过警戒线。 “请离开这里！” 发现三人的小警员连忙呵斥到。 一个染着黄毛，一脸精神的年轻男人趾高气扬的吼道，“别狗叫！” 小警员皱了皱眉，似乎有些气，但并未冲动，只是拦在了三人面前，“我再重申一遍，请离开这里！” 看起来似乎是领头的一个中年男人歉意的看向小警员，“小同志实在抱歉。” 他拿出证件来，“接下来这里的指挥权由我来接管。” 小警员面色一变，“我…” “滚啊！”黄毛一把推开他。“好赖话说不听是吗？” “你！” “怎么了？”巷子深处，一个男人见到了这边的状况，立马走了过来。 “王队，他们…”小警员将情况说明白后，那男人面色一遍，即刻想起来了最新新下发的文件。他接过中年男人的证件看了一眼。 是的，是那个新成立的部门。 随后，他便干脆利落的上交的控制权。 黄毛见此，得意洋洋的推开小警员，朝着案发地点走去。 “这样的人也能为华夏办事吗？凭什么？”小警员阴沉着脸低吼道。 黄毛扭过头，“凭什么？就凭……”他的话未说完，却看见了队中唯一的女生阴寒的目光。 “切。”他不再言语，朝地上吐了一口痰。 “你去盯着他，不要再让我们添羞了。”中年男人对旁边的女子说到。 女子点了点头，随后亦快步上前。 随后，男人看向小警员，“小同志实在抱歉，部门初立。有一些办事不妥当的，我们内部定会给予惩罚。” “这不是不妥当，这就是毫无素质。”他愤怒的说到。 “你是怎么和长官说话的。”王队吼到，随后又被中年男人打断。“此事是我们有错在先。实在抱歉。” 见此，警员面色也好了不少，只得闷下这个哑巴亏。 “小赵，这次行动，你就先不要参与了。”他的队长突然说到。 他担心自己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子会再和对方的人起冲突，尤其是那个黄毛，也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能在这种有着重权的部门办事。 其实他内心也有疑惑，这种垃圾凭什么？！ 只是，他只是一个队长。 “王队，我…”听到队员这样说话，警员一下急了。 “小赵，听话。”男人说到，“你还能不相信我吗？”男人点点头。 看着自己信任的队长都说出了这种话，他只能压下内心的急躁，点了点头。 看着离开的警员，此地便只余下了两个部门的队长。 “王队长，还望你回去之后，多安抚一下这位同志。” “哪里的话。”王队长摆了摆手，只是目光却投到那边那一脸跋扈的黄毛身上，“只是你们这个也太…” 中年男子叹了口气，却什么都没说。 有些事，不好说。 超管局建立不久，面对层出不穷的超凡事件，在基层力量上必然捉襟见肘。所以现在在很多事务上，会掺杂得有来自民间的超凡者。 这就导致了他们部门内部人员素质良莠不齐。 这个黄毛，就是典型的因缘际会下，成为了超凡者而加入的部门。 若不是现在的基层力量太薄弱，怎么会让这种家伙当职。 他非是像表面般那么温和的人，相反，他是一个极度苛刻的人，只是年岁渐长，那种苛刻、严格被他暗藏于心。 男人深皱了眉头，看向人群中间的黄毛。眼中有着火山欲喷的怒火。 如果你做不出成绩，再不能改正自己的作风，到时候部门整顿的时候，对你的清算我会亲自出手！ 因为你让我、让我们蒙羞！ 第四十一章 血肉森林 “队长，监控全被切了。”女子有些头痛的说到。 中年男人只是点了点头，这种事情在他的意料之中。“王队长，尸体的话我们要另行带走，然后我们会有一位同事到你们局里做报告的。” 其实那非是做什么报告，而是一次隐晦的污染清除。 黄毛伸出个手指头，不断在尸体上戳，一脸玩世不恭，看得周围的警员们青筋暴起。 “安士杰，麻烦你注意影响。”女子极力压抑着自己的不快。 “怎么了？”名为安士杰的黄毛眼睛一愣，还有些不爽，最后切了一声，悻悻的收回了手。 女子抬眼，看向地上的尸体。 颅顶交错横生的白色骨角，身上炸开的片片血洞，已经有些畸形狰狞的面貌。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诡异的鹿类动物和人类的混杂。 她很快便从脑海中回想起了相关资料。 “血肉森林” 神国一位信仰“肉神”的眷属所占据的领地。领地类型为一片广袤的密林，主要特点是猩红色的植被群。 祂的眷属也并非是统一的某个种族，而是多生物种类，只要是血肉森林内诞生的超凡单位，皆是祂的眷属。 这便是仅有的情报了。 至于那扑克牌，她脑海中并未有相关记忆。但看队长的模样，想必是知道一些什么…… 出租车上，宋玥面色惨白如霜，胸口不断起伏。他看向关曜问道，“耀哥，刚才那些是……” 关曜压了压手掌，却没多说。现在在出租车上，不便多言。 约莫十分钟后，出租车到了龙湖苑小区，关曜带着宋玥下了车，回了家。 宋玥知道这儿，这是妈买给曜哥的房子。她记得曜哥死活不想要，结果当时还闹了一番笑话。 “曜哥，我…” 关曜喝了口水，坐在沙发上，“没事的。” “我会去自首的。”关曜用了一个不恰当的词来形容。 他不能确定宋玥是否遭到了污染，也不敢赌像她这样的普通人遭到了污染会怎么样。 想要解决这件事，就必须去找超管局。 他其实不是很想现阶段就进入超管局的视野之中。因为那必然会很麻烦。用屁股想也知道， 现在上面对于出现尚且不久的神国，必然还是一个摸索的阶段。体制、政策绝对是不完备的。 而体制和政策在发展的过程中，一定伴随着螺丝钉和牺牲品。 这两者他都不想当。 就在他为要前往超管局而黯然伤神时，却突然听见旁边的声音。 “曜哥，你不想被超管局知道吗？” ？？ 关曜扭头，惊讶的看着自己这个妹妹。 “你知道？”他激动着问。 宋玥点了点头，“我是昨天开放的第二批内测玩家。” “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超管局的？”关曜好奇到。 “早就知道了。”宋玥说，“我有个很好的朋友，她早先就已经成为行者了。” 关曜了然的点了点头，“所以你其实知道不少事情？” 宋玥此时也冷静了许多，“是的，只是今天才是第一次见到。我那个朋友说过污染的事情，我可以去找她的，曜哥你不用为这个事情想太多。” “这样也好。”听到这话，关曜自然心情也好了起来，宋玥是行者，这也算意外之喜。 “今天其实是我第一次见到失控者，以前都是从我朋友口中得知。”宋玥拍着胸口说到。 “你那个朋友，很厉害吗？”关曜有些好奇，“她是第一批行者？” “很厉害。”宋玥点点头，“不过多的我也不能说太多。” 人家愿意和宋玥分享自己的事情，必然是将宋玥放心里了，宋玥怎么可能到处将人家的事情说。 若是宋玥真能这么简单的就说出来，关曜反而还要担心自己的事情是不是也会被她就这么轻易说与她那位朋友呢。 这种理，关曜还是厘得清楚的。 “你呢？在那边情况大致说一下吧，说不定可以帮衬一点。”关曜说到。 “不用的曜哥，我在那边暂时还没什么事情。”宋玥说到，“但倒是曜哥你，如果有需要帮忙的一定要给我说，我住在内城，说不定能帮上什么忙。” 内城？够厉害，只是不知道是她自己降落点就在内城，还是她那位朋友帮她的。 两人聊了一会儿，宋玥的手机铃便响了起来，她拿起手机接通。 “喂，妈！” “我在曜哥这里。” “对的，嗯，我马上回来。” “好，我问问他。” 挂断电话后，宋玥还未开口，关曜拒绝的话便已经出口，“我不过去了，你给妈说一声我最近比较忙。” “你就去看看嘛，妈老念叨你呢。”宋玥想再努力一把。 关曜摇摇头，现在现实世界出了这档子事，他打算与外界暂时隔绝一段时间。 人间神国是个机会，他想抓住这个机会，去看一看更高处的风景。 这也是他不愿与超管局牵扯上的原因。同样的，他也不希望自己做的事情会给家里人添麻烦。 他亦将这番话说给了宋玥，从踏入人间神国这场游戏的时候，失控、污染便随时会成为一个危险，他同样建议宋玥暂时和父母分居一段时间。 免得徒增事端。 起码自己尚未在这两个世界相互传送的变局中站住跟脚之前，他不希望因为自己的行为为身边的人带来无妄之灾。 这是底线。 宋玥也知道喊不动关曜，只得独自回去，同样他也答应，在下次游戏开始前，她会暂时离开家。 今天那个失控者就是例子，宋玥带入自身，万一自己在神国遭到了意外，变成了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然后回到现实，对父母…… 只想到这儿，她便有些胆寒。 待宋玥离开后，关曜坐在沙发上，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有一样东西没有处理。 他从兜里掏出那张黑桃j。 随意的在手上把玩了一番后，他依旧没有研究出个所以然。 精神方面，他有着神秘莫测的自我神殿，自然做很多事情都能放开手脚，想了一会儿，他小心翼翼的分离出一丝灵性，灌入其中。 这被他分离出来的灵性与他本体藕断丝连，强大的控制力足以让任何一个二体超凡望而却步。 但关曜并不知道自己这种控制力有多惊世骇俗，他只是有了这样的想法，做了这样的尝试，随后便成功的分离出了一份灵性。 同时，手中的黑桃j也开始发出了异变…… 第四十二章 纸牌屋 黔城，城南。湿地公园旁，一处装修雅致的私房菜馆中。 中年男人看了看时间，又重新为自己斟上一杯茶。 不一会儿，一位风姿绰约的女子提着一个精致的小皮包走入了包厢之中。 她缓缓坐在中年男人对面，“没久等吧。” “你高敏什么时候能准时，就基本上离失控不远了。”中年男人不在意的摇摇头，“我本来以为我晚来两个小时会卡好你赴约的时间，没想到还是棋差一招。” 高敏一手轻遮红唇笑了起来，“准时就离失控不远了，这是什么拨乱反正的说法，再说了，我想到左群大队长今天突然相邀，那可不得好好准备一下。” 左群喝完最后一口茶，将杯子放下，从兜里拿出一张扑克。“不扯这些了，先说说这个吧。” 高敏看见这扑克，面色一正，将其接了过来在手上仔细端详了一番。 这就是便利店常见的扑克牌，但上面沾染的血迹和飞牌时牌身上拧转发力的痕迹依旧清晰可见。 “你在哪儿拿到的？” “今天在星海商业街拿到的。”左群说到。“等我们赶到的时候，那个失控者已经死了。脖颈上便插着七张扑克，张张入肉。” 高敏立刻想到了之前在论坛上看到的帖子，了然到，“这确实是纸牌屋的飞牌方式，一毫不差。” 听到这话，左群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纸牌屋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 高敏手肘在桌上，指尖跳动，下一刻，一张红桃q出现在她手上。 “契约关系，我也说不出口。目前上面正在想办法越过这条线。我也很想把这方面的情况报给上面，但是……” 看着左群失望的面孔，高敏笑了起来，“其实有一些是可以说出来的。” “说来听听。”左群急切的说到。 “这是一个以资源置换，信息交流，任务发布，暗杀，走私，非法研究…” 高敏话说到一半便顿了顿，迎着左群疑惑的目光，她顺了顺气，“别急，措一下词。” “还有每次打完游戏之后，都要复盘。比如说我们昨天才开了一盘游戏，今天就会开会复盘，就和那些游戏职业战队……咳，我上个厕所。” 还不待左群反应过来，高敏提起手提包，便快步走入了包厢的洗手间中。 面对着镜子，她原本白皙的面庞上快速生起一片片红疮，手臂脖颈亦无处可逃。 仔细一看，这红疮大小相一致，模样也呈桃心形。 她从手提包内拿出一个小小的玻璃瓶和一把小刀。 打开小瓶的盖子，一种浓厚的苦猩味钻入鼻孔，她捏起鼻子，一股脑将其中药水灌入。随后小刀毫不犹豫的快速划过自己的脖子。 大量的鲜血喷涌而出，溅射在瓷白的洗手台上，看起来如同恐怖片中的场景一般，这些血液流淌在洗手台上，竟然还在蠕动着，细细看去，一些不知从何而来的小虫正在其中挣扎。 魔药入体，快速在胃中散开，高强度的能量涌入肌体之中。红骨髓好似被打了激素一般，开始不遗余力的造血，全身脂肪化的黄骨髓亦被快速转换成具有造血能力的红骨髓参与到了这一行动之中。 大量的新血在超凡元素与人体机能的合作作用下生成，这也让高敏身上的换血速度更上一层楼。 过了好一会儿，随着换血的完成，高敏脸上的红疮才逐渐消散。 同时，洗手间外面。 在高敏进入洗手间不久后，等待着的左群接到了一通电话。 “队长，我查到了那个纸牌的资料，这个飞牌的手段是纸牌屋这个组织的。但是关于这个组织的资料局里很少。” “没查到是正常的。”左群说到，“这个事情我来吧，你那边跟进一下警方的调查行动。” “啊？！好的。不过这个纸牌屋还有一条消息。”对方说到。 “什么？” “这个纸牌屋是采用邀请制，纸牌屋的管理层的人可以再另邀请别的人进入组织。”那边说到。 “管理层是什么意思？”左群问到。 “kqj三个花面牌就是管理层。”那边说到。 左群沉默了一会儿，随后才点点头，“行，你先忙吧。” 挂断了电话后，左群坐在椅子上，心里逐渐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看着从洗手间走出来的高敏，他抽了抽鼻子。闻到了一些血味… 看着已经有误解趋势的左群，高敏也没有解释，就让这蠢货就这么认为也好。 “我听说，你可以带人进入纸牌屋里面。”左群继续说到。 高敏闻之面色一变，“你想都别想。” “为什么？”左群不解。 “等级制度太过森严，行事也太混乱。你进去了，就不得不去做那些肮脏事，到时候你怎么办？警匪片看过吗？你这样的人进去会比那些卧底还要惨一百倍——咳咳！” 高敏一口血喷在桌上，连忙收住了声。左群想要刚想站起来，却被她摆了摆手按下。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继续说道，“你看到了吧，卧底还可以和上级通风报信，我们不能。我们连脱身都不能！” “你以为上面没有想过你的方法吗？可是就算进去了，意义在哪儿呢？我还好，我是这个！” 高敏示意了一下手上的红桃q。 “但你进去，你只能是这个。” 她又将左群带来的那张扑克牌扔在桌子上，那是一张红桃三。 “这个…低级啊，还出不来，你明白吗？” 左群看着高敏气恼的表情却是不恼，只是淡淡的说，“我想试一试。” “你试，你拿什么试？你觉得你比上面的人还有本事吗？” “凭我的个人信物。”左群继续不急不缓的说，“我已经弄明白它有什么用了。” 个人信物并没有说明书，只能靠自己慢慢摸索。不知道自己个人信物有什么用的其实大有人在。 听到这样的话，高敏自知再难以左右左群的决心，如果他的个人信物的能力真的能有机会在加入纸牌屋后依旧能不受其限制的话，上级肯定会准许其行动的。 “所以你的信物有什么用？”高敏问到，多期望能在这个时候便彻底的否定他，让他死了加入纸牌屋的心。 “我将其命名为…” “寄生脑” 第四十三章 小丑 自我神殿之中， 关曜看着悬浮在身前的黑桃j，此时在这牌上，一股股灰气正在涌现，缓缓聚在他身前。 不一会儿，灰气便凝聚成了一个小丑。 他带着深浅不一的双尖顶帽，身上穿着带有四花色的戏服，狂笑至耳根的嘴巴带着白边，眼眶亦绘制有油彩。 “hello啊新朋友，欢迎加入我们的大家庭。”他尖笑到，声音极度的刺耳。 他歪着个脑袋，看着一脸呆滞的关曜，“怎么了？见到我吓傻了吗？不用担心，我是你的好伙计。” 然而关曜的注意力此时并不在这里，而是在这小丑虚影的身后。 自我神像此时正爆发出极强的力量，试图将这小丑纳入胃中，就好像家里的狗狗看到一块行走的带肉大棒骨。 好悬没给拦住！ 关曜疑惑的看向小丑，“你感觉不到吗？” “感觉什么？”小丑疑惑的扭头，随后又将脑袋扭回来。 看来他和萝拉一样，无法窥探到自我神殿，哪怕他就身处其中。 关曜的脸上缀起了笑容，“没什么，你刚才说什么？” “看来你的听觉有一些问题。”小丑狞笑起来，双手突然出现两个锥子，“没关系，我会帮助你的。” 说罢，他双手的锥子便朝着关曜双耳袭来。 然而下一刻，他的手却僵在半空中，再难动弹，飘飘乎的身体亦好似受到了巨大冲击一般。 他惊骇的扭头，却什么也没看见。 “你在看什么？”关曜反问到。“哦，你想看一看。” 他学着小丑的语气，然后想了一会儿，其实他也很好奇这些“客人”到底能不能够看到自我神殿的本貌。 就像给他们开启一定的权限一样。 想到，关曜便开始在沟通向自我神像。 小丑的目光渐渐固定住了，无尽的黑暗之中，他终于找到了一点色差，目光得以聚焦在那上面。 然后他便…… “额啊啊啊啊啊！不要…不要…我就是一个小小的灵…” 他扭头看向关曜，想要寻求一个共同目睹不可直视之神灵的同伴。 然而他一扭头，便惊骇的发现，原本在他旁边的那个小小的普通人已然消失不见。 只留下了…… 他抬起头来，终于得窥了神灵的全貌。下半身近乎于世界肌理般至美的机械齿轮结构，透过黄铜色的齿轮可以看到其中由各种发条、游丝摆轮、擒纵叉完美的啮合在一起形成了【100%】力传导的传动结构。 在那上面，只看到的一瞬间，健壮、瘦弱、肥胖等层层叠叠一切人类可孕育出来的身体都在一时间闪过他的脑海，最后在他眼中，只余下了完美比例的躯体。 在往上看，则是…… “主！” 他恭敬的做出跪拜姿态，头深深的埋在地下，从肉体和精神层面上，彻底归属于此莫测之神灵。 “主！” 关曜听着他的称呼，一时间有些发愣。“你说什么？” 然而他并未回答，只是在听到他声音的一时间不自主的颤抖了一下。 这是基因深处的悸动。 然而他并不能听懂关曜的语言。 关曜皱了皱眉，又再次收回了他可以看到自我神殿的权限。 刹那间，小丑只感觉身侧威压降低，他猛的一抬头，劫后余生的欢欣和极度信仰者离去的悲戚在他心中开始交织。 他看向关曜，这个愚蠢的人类。他的身上，有着与我主相同的气息。 他是我主的眷属？！ 定然如此！ “你这家伙，没想到能得到主的青睐。”他凝神看向关曜。 “什么？”关曜一脸懵逼。 “你不会已经能称主为父了吧。”他继续说道。在异魔的世界中，只有天赋极高的眷属能够称自己的主为“父亲”“母亲”，一般的眷属，只能自称为“主的羔羊”。 关曜还是一脸懵，他根本不知道这个小丑脑子里在想什么。 也对，毕竟是小丑嘛。 不管是马戏团的小丑、电影里的小丑亦或是情感里的小丑，我们都不知道他们脑子里在想什么的。 想到这里，关曜便绝了与这个家伙正常交流的心思。 小丑看向关曜，“你…你能不能告诉我主的尊号。” “？” 关曜看向自我神像，想了想，他问的不会是这个吧。 “祂名为蒸汽与机械之神。”关曜说到。 “蒸汽与机械之神。”小丑喃喃重复着，眼神中逐渐有了具体的光。 所以他问我算不算蒸汽与机械之神的信徒？！关曜回想了一下，自我神像的模样本就是依托圣堂的无面神像而来，同时无面神像亦是圣堂杜撰的蒸汽与机械之神的载体。 说着，他点了点头，“我确实算半个蒸汽与机械之神的信徒。” 信祂就是信自己。所以我既是宗教份子，也是非宗教份子。 嗯，有点哲学！ 小丑这边听到关曜的话，淡然的点了点头，他早已有了猜测。眼前这个人果然是主的亲眷，自然已经脱离了信徒的概念。或许对方说的“半个信徒”已经是谦虚的说法。 与这种人交好，方才有机会能离主更进一步！ “对了，你之前说什么来着？欢迎加入你们的大家庭？” 小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此时他早已没有一开始的狰狞可怖，就像是从恐怖片里的小丑变成了金拱门叔叔一样。 “我是说，欢迎您加入纸牌屋。”小丑温和的说到。 “纸牌屋？什么玩意儿。” “纸牌屋是一个超凡集会。一共五十二位会员，每个会员都有自己的一张牌作为代表。” “所以我是黑桃j咯？为什么是五十二张，少了大小王吗？”关曜看向小丑。 “小王牌【月亮】和大牌王【太阳】是五十二张牌的统御者，对五十二张牌以及其绑定者具有统治权。”小丑解释道。“不止如此，花牌对数字牌也有统治权。” “阶级这么森严？”关曜问到，手指已经欲动，他不可能会将自己的身家性命交到一张牌上。“所以在我上面的大小王、q和k都能指挥我，而我没有反抗的权利？” 小丑点了点头，“是的，但同样的，你下面的黑桃系数字牌也无法反抗你的命令。” “听起来可不像一个简单的集会组织。”关曜似笑非笑的看着小丑，“所以说你现在要绑定我吗？” 小丑额角流出一些雾气组成的紧张汗，“额…按一般道理来说，拿到牌的人是没有权利…那啥的，我会直接强行绑定其灵性。” “所以呢…” 第四十四章 小丑竟是我自己 小丑嘿嘿一笑，退后了一步，身后出现五十四张牌。 四组十三张的四花色牌和两张大小王依次罗列在他眼前。 小丑就像个推销员一样，“您想拿哪一张牌的控制权，我便可以为您绑定哪一张。” 关曜看了一眼问到，“这些实体牌和虚影牌是什么情况？” “实体牌代表这些席位暂待空缺，虚影牌则代表这些牌已经有人居席。” 说完，他手一招，那张引导他出现的黑桃j缓缓被他收束，随后落在了属于黑桃j的虚影上。 关曜目光一闪，看到了居于最高席的一张实体牌上。 那是代表太阳的大王。 在他下面的小王，已经有人居席。 “这个小王，就是现在纸牌屋的控制者吗？”关曜问到。 “没错。”小丑点了点头。 “那他为什么放着控制权更大的大王不做，去做小王？” “他做不到。”小丑说到，“大王牌并不认可他。” “大王牌代表着纸牌屋的正式控制者，想要坐上这个位置，需要得到大王牌的认可。” 说着，小丑将大王牌取了下来，递向关曜。 关曜想了一会儿，先是用自己的灵性穿过自我神像，随后扫过大王牌。 就像是在自己的手上戴上防护手套才去触摸危险品一样。 他仔细的用灵性包裹着大王牌检视了一番后，才放心的将其接过来。 “这要怎么做？” “将灵性灌输进去。”小丑说到。 关曜依言将灵性灌入了其中，顿时大王牌悬浮起来，直接化作一道流光被自我神像收纳控制。 小丑并不能看到与自我神像有关的景象，他只知道自己失去了大王牌的感应。 而关曜这边，他闭目感应了一番自身的变化中，跟随着本能，在自我神殿中手一挥，一张星光慕墙出现，五十四张牌依次浮与慕墙之上。 只顷刻之间，他便明白了自身获得的一系列能力与纸牌屋的诸多权限。 哪怕就是要他现在收回所有的纸牌，都可以做到，而不需要借小丑的手。 同时，他也发现了一些异况。 这个小丑，与纸牌屋并无关系。 他是外来户。 就好像是游戏软件的附加mod一样的形式存在在纸牌屋中，而他的依附基底，是小鬼牌。 但他似乎并不怎么尊重小鬼牌的那家伙。 关曜看向小丑，“你和小鬼是什么关系？” “您成功了？”小丑惊愕的看着关曜，随后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问话的一方，“请您放心，我与那家伙是契约关系。” “契约关系？” 小丑点了点头，“小鬼牌的权利是另一位行者，他自称灰小丑。而我是一位星界的灵，名为加尔文。我与他签订契约，为他负责纸牌屋的一系列基础工作。 不过此时大鬼牌的权限被解锁，我现在也归于您麾下。” “星界的灵…加尔文。很高兴认识你，我叫贝伦·海森堡。”关曜自我介绍到，他们现在已经不对立，关曜的态度自然不会像刚才那样。 “先生叫我加尔文便好。”他解释道，“星界是一处高维空间，也被一些人称为精神领域，与物质世界对立。” 关曜点了点头，暂时没有纠结这码事，而是着眼于眼前。 “我感知到灰小丑在今天午夜十二点，要召开集会？” 加尔文点了点头，“在每次人间神国回来后，他都会召开一次集会，时间统一定在隔天的午夜十二点，这已经成为了惯例。” 说完，他用征询的眼神看向关曜，“您要在此时盛大登场吗？” “盛大个屁…”关曜无语到，抬手将大鬼牌召回来，随后又将其落回牌库之中。“掩盖我的存在。” “您这是…”加尔文有些不解其意。 关曜笑了笑，再次从牌库中将黑桃j抽了出来。 “我会用这幅姿态去了解一下纸牌屋的现状的。” 说完，他便要退出自我神殿，在最后时刻，他看向加尔文。 “加尔文先生，如果可以的话，回到灰小丑的身边吧。记住掩盖我的存在。” “好的，海森堡先生。”加尔文鞠了一躬，随后他便莫名感受到一股斥力。 他被关曜踢出了自我神殿，当然，他连自我神殿的存在都不知道。 现实世界，关曜躺在沙发上，感受着脑海之中对纸牌屋的感应。 加尔文与纸牌屋有一道无形带有规则的思线。看来他并非是与灰小丑本人签订契约，而是与纸牌屋签订了契约。 或许灰小丑认为纸牌屋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所以没有在乎这些细枝末节。他也没想到加尔文会倒戈相向，将所有的牌放在关曜面前任其挑选。 更没有想到关曜会成功收纳大王牌。 哈哈，现在谁才是小丑？哦，我成小丑了。 现在他只有一个疑点，那就是加尔文为什么对他这么好？ 自己不就是让他看了一眼神殿和神像吗。他怎么看了一眼之后就搞得好像是和我一派的，还带着认我做大哥的既视感。 好奇怪！ 他们到底看到了什么？和我眼中的自我神像不是一个样子吗？ 随后他又感应了一番其他的牌。 是的，他可以感应到纸牌屋其他成员的位置。 上位者对下位者的权利实在太大了，大到让关曜都有些心悸，这个组织的控制权若在恶人手中，绝对会变成无所不用其极的邪恶组织。 幸好它落到了我这样的大好人手里！ 嗯，先偷窥一下下面的人们…… 黔城，一个红桃queen，一个黑桃king和黑桃2、8、9。 不算他，整个黔城居然有五个纸牌屋成员。还有两个是权利层的花牌。 “结合我得到的黑桃j，想必那个在星海商业街帮助我的飞牌客就是黑桃k了。 他见我之勇武惊为天人，帮助了我后决定给我黑桃j的牌。试图将我纳入他的麾下。” 定然如此！ 而且黑桃2、8、9都在这里，看样子黑桃一系的大本营就在这里了。 整个红桃系现在人数也不少，但现在只有红桃q在黔城。 也不知道这个红桃q是不是来黔城旅游，又或者是找黑桃k来商议要事的。 也不对，他们之间还是有点距离的。 正当关曜在偷窥着呢，他突然感知到一个新的感知线路。 他一感知过去，那家伙的地址就挨着红桃q，再一看牌面。 红桃3已加入群聊。 第四十五章 纸牌屋集会 时间匆匆而过，转眼之间便来到了晚上临近十二点。 关曜从卫生间走出来，水珠顺着沟壑起伏的胸肌上躺下，愈发标致的身材和细腻的皮肤标致着超凡对他肌体的改造。 躺在沙发上，他手中拿着幻化出黑桃j的扑克牌。 “忘了问加尔文集会会不会露出本来面貌了。” 关曜想了想，站起来去房间里找了一圈，最终找到了一个黑色的纯黑头套。 想了想，他左手弹出爪刀，割开手腕。 极致的黑血涌了出来，沾染在针织的面罩上。清香弥漫在房间之中。 不一会儿，这面罩便成为了纯黑色的，穿上它在晚上光线阴暗的地方甚至可以cos无头骑士。 之后，他又在衣柜里找到了一件没有logo的黑色卫衣卫裤。 将一身都穿戴整齐后，他想了想，又换了双黑色的运动鞋。 将这一切准备好后，距离十二点也仅余下几分钟。 嗒嗒—— 时间到。 黑桃j的牌从茶几上飞起来，撞入了他的眉心之中。 下一刻，他只感觉自己的精神被一个无名出现的黑洞纳入，遁入了另一个世界。 不知过了多久，脚下传来了厚实的踩踏感后，关曜张开眼睛，缓缓看向了周围。 这是一处看不到尽头的朦胧空间，没有天地，四散的恐怖古老建筑的残痕断壁漂浮在他们周围。 远方，各色的异彩星辰缓闪烁明灭， 而关曜脚下踩着的，也不是地面。 而是一张悬空的纸牌，牌面为黑桃j。 此时，在他周围还有不少人都这样居于自己的纸牌之上。 一个人漂浮了过来，看身形应该是个女子，她带着一个绿色的鱼头头套，挖了挖突出的鼻孔。 “哎呀，新朋友，欢迎欢迎。”她笑到，然后从腰间拿出一张名片。 “我是个情报掮客，兄弟有需要可以找我。” 关曜接过名片看了一眼。只见名片上赫然印着三个字。 洛卡卡。 关曜抬起头，饶有兴致的看着他。这家伙就是当初告诉他人间神国论坛的那个家伙。 “怎么了？”她问到。 “没什么，我听过你的大名。”关曜笑到。 她笑了一声，点了点头，随后便离开了关曜这边，同时关曜也注意到了那家伙的牌面。 方块a。 不一会儿，这片小空间便聚集了三十来个人，有人一身便服，并未遮遮掩掩。亦有各种奇装异服，看起来像是什么漫展一样。 “黑桃j先生，您好。”关曜的身后，突然响起了问好声。 只见四个人不知何时飞到了他的身后，恭敬的看着他。 黑桃2、8、9、10。 其中289都是和他一起在黔城的人，10号则是在外省。 四人凝重的看着沉默不做声的关曜，腰弯得更低了。 jqk都属于权利牌，他们下达的指令数字牌根本无力反抗，所以他们此番前来，便是想看看这个新上的jack是一个怎样的人。 “你们全部都穿着便服，就不怕被人认出来？”关曜问到。 四人抬起头，相互对视了一眼，随后黑桃10说到，“k先生规定我们所有人皆不能穿掩盖自己的行装。”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规定？这也太蠢了吧，还是那个k的实力超群，所以有恃无恐呢？ “你们都是超凡者吗？”关曜再问到。 其中2号点了点头，8、9、10则表示自己只是普通人。 “j先生，集会要开始了。”黑桃10提醒到。 关曜点了点头，周围人都围成了一圈，随后关曜注意到突然出现在这片空间中的黑桃k。 看来这个就是黑桃一系的掌权者了。 他坐在牌面上，一脚悬空，一脚踩在牌面，手搭在膝盖上。 脚上踩的是最新的实战球鞋，脖颈处有些黑，这是长期在太阳底下晒的。 看起来和我年纪相差不大。 “多谢你今天对我伸出的援手。”关曜摸了摸脖子上的伤口，暂时没有表现出自己的恶意。 黑桃k撇过头，没有理他。而是看向了黑桃2。“你踏入超凡了？” “是的，k先生。”黑桃2是一个穿着风衣的女子，她瘦极了，面容枯得像一个骷髅一样。 黑桃k点了点头，手中幻化出黑桃q出来。 “从今天起，你就是q了。”他说到，伴随着他的指令下达，黑桃2脚下的牌面也在缓缓变化，最后变成了黑桃q的模样。 8、9、10脸一下苦了下来，但还是强撑着笑脸，为她说着贺词。 从今天起，黑桃系的三大权利牌皆有了归属者，只余下他们三个毫无反抗能力的普通人。 未来的日子，怕是更苦了。 k看向关曜，“你带着头套干什么？” “个人习惯，安全第一。”关曜回答到。 “我想他们三个应该告诉过你我的规矩了。”黑桃k不带感情的说到，“把你的头套摘了。” 关曜皱了皱眉，“如果我不呢？” 开玩笑，这里鱼龙混杂，怎么可能将自己的真面目示人。 “看来你对k牌的权利一无所知。”他看向关曜。 “k牌，叫做king啊。”他狞笑着，一手指向朦胧的天际。 顿时，整个空间上方还是翻涌，一丝丝闪电开始汇聚。 关曜看着这凝聚起来的闪电，面色不变。他是大王牌，在这片空间中便是当之无愧的最高权柄者，这种程度的闪电，他只要随手一挥，便可以将其冲散。 然而还不待关曜出手，那凝聚起来的电花便一下消失。 嗯？是谁？！ “哎呀呀，黑桃k先生怎么这么大的火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便要教训下属。”一个声音从人群中传来。 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四个方位的四花色阵营都震了震，连连对着出现在最中心的一个人影打着招呼。 “灰小丑先生，您好！” 黑桃k面色通红，气得不行，但灰小丑出现，也只能狠狠地看向关曜，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长什么样，别忘了是我救的你。到了这里，就老老实实的给我当狗。 这次先放过你。” 救我？！ 你指的是你无差别攻击的行径吗？ 说完，他扭头看向被人群围在最中心的灰小丑，“让灰小丑先生看笑话了。这是新来的，还不太懂我的规矩。” 灰小丑笑了笑，显得并不在意，“我不在乎这些。我只是好奇你这次能不能交数。” 听到这满带威胁的话，黑桃k抖了抖，“能，一定能。” “那就开始吧，你们黑桃先来。” “是。”黑桃k点了点头，然后将身后的书包拿出来。“先生，一共二十五份魔药。其中十五份基础治疗魔药，五单位的灵性回复魔药，五单位的精神迟钝魔药。” 灰小丑接过书包，拉开拉链详细看了一眼之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是怎么带回来的。”关曜小声询问旁边的黑桃q。 她撇了关曜一眼，反倒是离他远了些。她不愿和关曜有过多接触，免得被黑桃k迁怒。 但幸好黑桃10听见了他的话，漂浮着离关曜近了些。 “j先生，这些魔药，都是用缝在肚子里带过来的。” “缝在肚子里？”关曜看向黑桃10，这个看起来四十多岁，有些发福的中年男人。 黑桃10点了点头，提起了衣服，露出了衣服下看起来极度粗糙的缝合伤口。“我们每人负责带五份魔药来到这边。魔药要装在玻璃瓶里，根本不能用吞服的办法纳入身体中，只能这样。” “一人五份？”关曜问到，语气中已经带上了冰寒。 “一人五份。黑桃7，已经死了。”他有些欲言又止，目光止不住的撇像在一旁作壁上观的黑桃q。 关曜拉开权限，隔绝了黑桃q在这片空间中对他俩的感知。 “你大胆的说。她听不到我们说的话，我也是有些权限的。”关曜缓慢的点头，“我会为你作保。” 听到关曜的话，黑桃10咬咬牙，下定了决心，“黑桃2是这一次行走神国的时候成为超凡者的。成为超凡后，她就在神国抓到了黑桃7，强迫他将自己负责的一份魔药一并带到了这边。 整整十个小瓶塞在肚子里，肚子都撑得畸形了。 回来后，黑桃7便因为失血过多死了。就在黔城南区医院。 同样的，还有之前的一个黑桃5，他被强制拆除了机械齿轮义肢，伤到了脑子，现在已经成了植物人躺在家里。 j先生，其实我们数字牌就是牺牲品，消耗品…” 然而关曜冷冽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语， “好了，你不要再说了！” 他看着面无表情的关曜，想到了什么，而后露出了绝望的表情。 “j先生…” 第四十六章 战争打响 黑桃10面色灰败的回到了后方，8、9也离他远了些。 或许在他们看来，黑桃10这多嘴之人自会遭到清算。 黑桃10并非是主动加入纸牌屋的，而是被骗进来的。他本是一个企业做的不错的小老板，到这来不过一月，资产大部分已经被黑桃k夺取。 还被迫用自己的肉体走私。 另一边，黑桃k已经将东西全部交给了灰小丑，回到了黑桃的队伍之中。 之后，便是红桃，方块和梅花的交数时间。梅花拿出了两具机械肢体，看起来有些粗糙，还沾着血，但在这边依旧是不可多得的好物。 而关曜，则只看见了那些物品上的人血。 触目惊心。 交数完毕，灰小丑便退到一边，“很好，这次所有人都准确的完成了任务指标。那么现在，到你们自己的时间了。” 黑桃k闻此，刚想开口说话便被打断了。 “我要杀一个人。” 关曜循声望去，一个看起来五大三粗，脸上带着点婴儿肥，模样并不凶恶的男人说到。他是梅花q。 “一个普通人，在青城。有能力的可以联系我。唯一的要求是要快，最好我明天早上就能听到他的死讯。” “我可以。”方块j举手说到。“私聊吧。” 梅花q点点头，随后手一张，便与方块j进入了一片私人空间之中。 但关曜依然可以看见，听见他们在说什么。 他隐晦的看了一眼灰小丑，对方好似一脸不在意的坐着，可关曜在注意到在两人交互具体信息时，他撇了一眼两人的空间。 他也能听见那片私人空间的讲话。 “洛卡卡，忒休斯与卡斯墩局势如何了。”一个人问到。 方块a的情报掮客洛卡卡看向他，“你是要开私人房，还是就在这里说？” “就在这里说吧。”那人不在意的说到。 “现在卡斯敦在昨天晚上开启了一次蠕虫之潮，打了蒸汽机械骑士团第三战团一个措手不及，五体超凡阿明·佐杰勒受了轻伤。 随后他冲到卡斯敦里去，毁灭了半个城池之后全身而退。” “之后的情况就不知道了，但可以肯定的是，两个城市之间已经正式闹掰，战争打响。” 关曜是没想到自己在这里还能听见卡斯敦的名字。这个城市的名字一开始他是在丹妮莉丝的口中得知的。 当时的丹妮莉丝说的是，两个城市之间闹得很不愉快。 希望不会对自己那边有什么影响，关曜想到。 至于洛卡卡说的蠕虫之潮，倒是让他有些好奇卡斯敦是一个怎样的城邦了。 以蠕虫为主？ 里面居住的不会都是肥肥胖胖的小蛆人吧。 之后，还有之前交易的结算，比如说他就看见一个男人拿了一手提箱的钱，和另一个家伙换了一个小瓶子，瓶子里不知是什么，但有哐当哐当的声音，就好像里面关着一个人在砸瓶身一般。 看着周围炽热的目光，想都不用想，这必然与超凡有关，说不定还可能是某种关曜并不知的超凡特性。 有互相交流情报的，有你卖我买的，他还看见一个家伙接受人皮面具的私人订制，看起来极其的违和。 同时，他也注意到了另外一个家伙，与这里格格不入，乃至状态都有一些诡异。 红桃3。 第四十七章 肉箱 “下次我想要从神国拉一批货物，不知道谁那边有多的肉箱。”梅花k问到。 “没有…” “那种东西怎么会留着，有的话早用了…”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到。 “肉箱是什么？”关曜注意着的那个红桃3第一次在集会中发言到。 “用来在两个世界中负责转运货物的人。”洛卡卡解释道。 关曜闻言，疑惑顿生，数字牌不也承担着这样的工作吗？怎么又多出来一个肉箱的说法。 “简而言之，就是找到一个距离买家较近的行者，等他到了神国之后便将其控制起来，在返回的时候再将其开肠破肚，在其生机未散，尚可传送时将货物存放在其体内。 与一般的转运不同的是，肉箱常用于转运一些大型货物或者带有极强污染性的超凡物品。相当于一次性的货物携带者。” 听到这里，关曜心中一阵恶寒。 这个组织，当真是吃人不吐骨头。 “我有一些路子，你说一下需求。”方块q说到。 “要距离忒休斯够近，不要超凡者。身宽体胖更好。”梅花k看向他。 方块q点了点头，“行，等我今晚到论坛上摸查一下。” “你这家伙…” “嘻嘻嘻，又去黑人家电脑呢…” 听到方块q的话，一些嬉笑声顿时传来钻入了关曜的耳朵。 顿时，他感受到了自己在浏览论坛时一系列举措的必要性。 “如果是要忒休斯的人的话，我这里就有。”突然黑桃k说到。 “如果你要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安排人去抓来。”他看向梅花k。 “什么时候能到。” “明天就可以，50w。但是我要魔药或是炼金制品。” “十瓶基础魔药。”梅花k想了想，给出来他的报价。 黑桃k点了点头，随后扭头过来看向关曜，“j和q，你们来负责这件事。” 关曜都被气得发了笑，“关我什么事，你拿好处，坏事我干？” “这由不得你。”黑桃k说到。 “你是觉得你当真吃定我了？”关曜看向他。他并不否定白天“或许”承了对方的情谊，但现在对方的做法，可不像是什么好人。 非要这样？ 而且对这个组织，他亦有些失望。 他将目光放在了最高位，那个灰小丑的身上。 这样好的一个组织结构，在这家伙手里演变成了这般模样，可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就凭我知道你的模样，我就可以吃定你了。”黑桃k不在意的说道。 …… 关曜沉默了一会儿，随后缓缓点头。 看见关曜屈服，黑桃k才不紧不慢的重新回过头。 各种交易又持续了差不多数十分钟，最后才在灰小丑的授首下结束。 关曜睁开眼睛，先是接了杯水，坐在沙发上。想了一会儿，又重新感知着自己对纸牌屋的控制力，重新展开了链接。 链接对象，黑桃10。 关曜看着重新出现在他眼前，神色衰败的中年男人。 “这里是？！”他茫然的看着周围，随后一抬头，便看见了在他前面的关曜。 “j先生…”他话音未落，便看到了关曜脚下战立的牌面。 那是如同烈阳一样刺眼的大王牌！ 黑桃10咽了咽唾沫，有些胆战心惊的看着关曜，“请问先生怎么称呼。” “就叫我j先生吧，jack还是joker都没差。”关曜不在意的说到。“你对黑桃k了解多少？” 黑桃10想了一会儿说到，“我只知道黑桃k是黔城的一个年轻人，是第一批内测的行者，他曾经和红桃k有过一次矛盾。红桃k是三体超凡者，想来黑桃k也不差。” 关曜点了点头，“灰小丑呢？” “灰小丑的话，了解不多。但参与过几次集会，我听他的一些口音和口癖，猜测他应该是魔都人。而根据我这边的了解，现在在一些癌症病友圈里，出现了一个特效药。” “这之间有什么关联吗？”关曜问到。 黑桃10连忙解释道，“j先生有所不知，我自己便是做医药连锁的。一项药品从研发到上市需要的周期极长。而我说的这个特效药，它准确来说是一个“特效非法药”，而它出现的时间绝不超过半个月。我怀疑此药就与灰小丑有关。” 关曜了然的点了点头，又问了一些其他的问题后，便与黑桃10断开了链接。 随后，他又拉来了方块a，也就是情报掮客洛卡卡。 洛卡卡出现这片空间中有些诧异，她依旧套着那个鱼头怪头套，淡定的挖了挖鼻孔，“大王？我还以为没有这张牌呢。” “我想要纸牌屋里，所有值得枪毙的人的名单。”关曜说到。 “当然，多少钱呢？”洛卡卡看向他。 关曜露出了笑容，“钱？你只是一个数字牌，只要我想，你随时…” “当然！当然！” 洛卡卡满不在乎的说到，“你要想做就做，别搞这一套。测试兄弟的底牌什么的，忒没意思了。” 关曜看着她，脸上无奈的笑了起来。 他其实也很好奇，这么一个情报掮客，怎么会甘愿当一个数字牌，将自己的身家性命交给别人。 看来对方也是有自己的底牌的。 “你想要什么报酬，钱什么的就免了，我可没什么钱。”关曜说到。 “你要这些东西干嘛？”洛卡卡反问到。 “这个组织，格局太小。”关曜回答到，“纸牌屋的体制，应该有更大的作为。” 洛卡卡点了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不然也不会加入进来。可惜，灰小丑实在太蠢了些。这样吧，如果你把灰小丑赶下台，我就将你要的资料免费给你。” 关曜想了想，目前纸牌屋中他势必要灭杀的便是黑桃k，现在加上一个灰小丑，也并无什么心理障碍。 灰小丑是规则的制定者，这些行者之间的黑暗产业的源头之一。 “我可以向你保证。”关曜说到。 “那行，我回去之后将资料传给你。”洛卡卡说到，“如果你对我的资料有怀疑，你还可以联系红桃q。她应该和超管局有些关联，可以让他们去处理那些家伙，我相信他们会很乐意帮你这个忙的。” 第四十八章 黑桃k 人是很难做到在这浮华尘世中永远不染尘埃的，但求一个问心无愧便好。 既然黑桃k从始至终都只是试图将他作为一只狗来使唤，那他也没用什么好留情的地方。 至于其他的为恶者，便交给超管局的来吧。 红桃q和红桃3。 拿到洛卡卡通过纸牌屋网络传来的名单，关曜想了想，与两者共同建立了链接。 霎的一下，两道身影便出现在了纸牌屋的无垠空间之中。 两人始一见他，面上便露出惊讶之色，同时也隐约意识到了什么。 那么这便不是纯粹的纸牌屋之间的交流了，他们现在代表的身份是这个国家在超凡一事上的门面。 而他们对面的，则是莫名出现，权势浩大的大王牌的持有者。 当然，尽管双方已经开始逐盘分析对方。但该走的流程依旧要走。 “红桃q，我听说你是超管局的人。”关曜说到。 “大王牌的持有者，纸牌屋的正式权利都在你手上吗？” 关曜点了点头，对方不回答，便算是默认了，“红桃3是你向下发的唯一一张牌。所以我猜测他也是超管局的，便将他一起拉了过来，不介意吧。” 上位牌拥有空余下位牌的发放权利，当然，这要经过加尔文的审查。就像关曜得到黑桃k发的黑桃j，然后见到了加尔文的时候一样，这是基本流程。 “当然不介意，只是我很好奇，你拉我们来。是想做什么？在超管局注册民间组织吗？如果不是的话，那我们应该没什么好聊的。”红桃q讥诮的说到。 关曜无奈到，“别这么大的火气嘛。看来你们也很不喜欢纸牌屋之前的做风。 再说了，以现在纸牌屋里面的那些下三滥，也没可能在超管局注册民间组织啊。” “看来你也知道你下面是一群下三滥。”红桃3说到，他的声音很慢，很厚，关曜可以感受到其中的鄙夷、不屑以及——愤怒。 看来这位老哥的气性比红桃q老姐还大。 不会是两口子吧？！ 他们是以为纸牌屋的背后一直是我在做推手？！难怪了，他们并不知道纸牌屋此前最高权者便是灰小丑，现在看见我，自然将我当成了这个罪恶组织的幕后黑手。 “两位不必对我表现出如此大的敌意。纸牌屋的今天，是灰小丑造成的。”关曜解释了一句。 “至于现在，我个人倒是希望将这个如同蛆虫一样腐臭的组织埋葬在历史之中。不过我看二位，似乎对此并无兴趣。”关曜逐渐收住了笑容，身后浮现出一张座椅。 他靠在椅子上，好整以暇的看着两人。 “你们或许误会了一些事情，我并不介意这一点，但这让我感觉我在和蠢货交流，这显得自己更像个蠢货。” “我只说一遍，我想要铲除现在这个组织里面的为恶者，履行一下公民义务。而作为一个五好青年的我，担心那些死去的超凡者的尸体会徒增祸端，想寻求你们的合作，你们意下如何？！” 他就算用纸牌屋的权柄绞杀了灰小丑和黑桃k，对方在现实世界死去的躯体也难保不会危害到普通人，毕竟超凡特性的析出亦代表着强大的，没有约束的污染释放。 两人无言对视了一眼，皆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 此人话中的意思，是要彻底改变现在纸牌屋的形式？ “请问先生如何称呼。”红桃q正色到。 “叫我j吧。” 关曜一挥手，三人面前的空间被凭空拉长，一张红黑色块交错的圆桌出现在三人中间。 远处，凭虚而来的长条靠背椅子浮现，椅边打在膝盖内侧，措不及防的让两人就这么板板正正的坐好。 “这是我拟定出来的一份名单，你们看看。” 两份名单具现在了他们眼前，拿起来一看。梅花k、q、j;红桃k，3、5;方块q、j、6;黑桃q; “没有黑桃k吗？”红桃3问到。 “他会直接死。”关曜说到。 “你这是在滥行超凡之力剥夺他人生命！”红桃3淡淡的说到。 “我还以为你会很愤怒的拍桌子起来指着我骂。”关曜笑到。 “或许二十年前的我会这样。”红桃3笑了笑，“但现在时代变了。我只是想告诉你，你如果真的决定私自杀了黑桃k，那便代表着你和超管局只能是对立的角色。 作为官府组织，我们永远也不可能让一个黑色组织洗白，懂吗？” “我并不介意躲在暗处。而且这反倒给了我们更多合作的机会不是吗？规则和现实永远不可能同频的，我们都有自己的考量。” “非想像过街老鼠一样？”红桃3再次劝导。关曜要私自杀害黑桃k的行径违背了法律，这无关黑桃k是一个怎样的人。只要关曜做了，便代表着他与官府组织之中会夹上一层隔阂。 红桃3觉得没必要做到这一步，为什么不能相信官方呢？ 关曜则不然，他有自己要做的事情，加入官府？暂且做不到… 所以他的回答是：“为什么不能是过街老虎呢？” “每个人在踏入人间神国这场旅途时，总觉得自己是天命之子…”红桃3喃喃道 “闭嘴吧你！”红桃q打断了他的话。“一天天的念叨个没完。” 关曜听着有些发笑，这俩不会真是两口子吧，对红桃3的念叨，他倒是不太在意，红桃3看起来年纪不小了，喜欢对年轻人念叨是正常的。 只要别摆出那种“你不听我的你就是蠢货”的长辈姿态，他都不反感。 “我知道你为什么要自己出手灭杀黑桃k，但其他的人呢？” “这些人，交给你们来，我做一个情报的辅助就好。”关曜说到。 “看来你对纸牌屋内部成员的控制力度很大，超出了一般的权利牌。”红桃q笑说到。 “大到你难以想象。” 只要他想，纸牌屋里大部分人都活不了。命都吊在他手里，当然，不排除一些家伙有狸猫换太子或是替死的手段，比如那个毫不在意的掮客洛卡卡。 “这件事结束后，我会暂时封闭掉权利牌。同时你们作为官方组织，也可以自己退出纸牌屋。当然，你们要是想留下来，监视、观察乃至参与到这个组织的未来中，我也不介意。”关曜说到。 “你对组织成员的权利太大，不过我们准备好后手，自然会来的。你最好小心点别被我们抓到了什么把柄。”她说。 “不然少不了你的牢饭吃。” 关曜笑了起来，“我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那就提前欢迎超管局加入未来的纸牌屋了。” 第四十九章 此乃驱虎吞狼之计 黔城，市政中心不远，一处办公大楼三层。 左群与高敏幽幽转醒，周围一堆工作人员急忙围了上来，刚才两人从纸牌屋集会上回归没多久，便再次匆匆“上线”，可是吓坏了他们。 “k就是我们黔城人。”高敏醒过来第一句话便说到。 “尽管还未深交，但那家伙心思之深沉，野心之浩大已暴露无遗。如果他真的想杀他，定然不会只采取线上灭杀，线下他也定会参与。”左群接话到。 “小赵，马上帮我打两个电话，一个接到青城警署，一个接到黔城警署。” 青城警署，为的是那梅花q买凶杀人之际。关曜旁听了梅花q和方块j的私聊，对其暗杀目标的姓名性别地址都有了清晰的了解，此番已经告知了超管局的两人。 “另外，调出来今天早上至中午，星海商业街海萍路03-04号中间路过过的人，重点抓查一个青年男性。着装应该为运动风格。身高180到182之间，皮肤较黑。”高敏也说到。 今天中午出现在星海路，使用了纸牌屋飞牌技法的人，大概率就是黑桃k，其他的人就算使用飞牌技，也难以造成那般杀伤力。只有超凡者可以。 而在黔城的纸牌屋超凡者，除了他们之外，只有黑桃k和q，q初入超凡，也很难达到今天中午的那种效果。 尽管这只是在些微线索中试图找到黑桃k，但只要有机会，就应该去尝试。 说不定，可以抓到大王牌那只大鱼…… 而关曜这边，又开始了新的会议。 会议的成员，则是梅花、红桃两家的king，还有方块的q以及一些杂鱼。 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 那就是，他们全在关曜的清算名单上，这是经过红桃q又一轮认证的恶者名单。 一众人突然出现在围坐在圆桌周围，一番面面相觑后，他们的目光聚积到了首坐上。 那座位上背对着他们的，高耸的靠背上印绘着彩色的小丑牌面，让他们有些拿捏不住。 “灰小丑先生？”红桃k带着求证似的打着招呼。 随后，他就看到座位侧面，一只手露出来挥了挥。 “灰小丑已经死了。” 听到这个不是灰小丑的声音，众人顿时惊骇，要知道在座的可是有king牌的。能强行征兆他们的，只能是小丑牌，那除了灰小丑还能是…… 不，不对！ 众人的目光看向了他的椅背，顿时明悟了过来。 这不是灰小丑。 这比灰小丑更加高级，更加恐怖！ “灰小丑先生…死了？！”还是有人不甘心的问到。 啪嗒！ 不知高度的上空，一道闪电凌厉的劈下，这是纸牌屋的高位权柄，尤其是两位king牌的持有者，他们能清晰的感觉到这上面的权柄位阶比他们要高。 “不要让我同样的话讲第二次。” 那家伙被劈得皮开肉绽，圆桌顿时安静了下来。 “灰小丑背叛了我，所以死了。”关曜缓缓说到，并不以正面看他们。“不相信，你们自可用自己的权限去联系他。” 几人闻言，立即使用自己的纸牌屋权限，对灰小丑发去了消息。 石沉大海！ “还有一个人背叛了我，猜猜是谁。”关曜缓缓说到，他的言语中有着极致的玩弄意味，然而对于在座的其他人而言，不亚于恶魔的低语。 …… “看来你们并不捧我的场——” “方块k！” “黑桃k！” “梅花k！” “梅你妈的花，老子在这儿呢，先生别听他瞎说，我一直忠诚于纸牌屋。”坐着的梅花k急得跳了起来。 “答对了。”关曜说到。 “什么…先生，我从未…”听到关曜的话，梅花k的脸一下没了血色。 “没错，就是黑桃k。” 梅花k一下瘫在椅子上，但好歹高悬的心算是落下了。 尽管和过山车一样，但好歹是落下了！ “你们看，现在有趣的就来了。”关曜依旧不急不缓的说到，这些杀人不眨眼的恶棍的心，跟随着他的语调时起时落。 对大海来说，海啸也好，风暴也罢。都不过只如蚊子瘙痒。但对于人类来说，那是他们无能为力的天灾，是无可抵抗之伟力。 “灰小丑的位置也空了出来，而黑桃k，我也懒得亲自动手了。” 关曜话说一半，但这群恶棍已经明白了他话中之意，立马就有人请缨。 “愿为先生排忧解难！”这是梅花k。 “黑桃k，我会把他的皮拔下来。”这是红桃k，梅花10说过，黑桃k和他之间有过争吵。 “这种话还是少说两句，把事情干漂亮，灰小丑的位置，自然是他的。”关曜缓缓说到，打断了他们的一副视死如归的军令状。 “黑桃k的位置，已经发给了你们。至于这件事情的答案，我希望能在早上一觉睡醒的时候得到。” 正当所有人以为这一场压抑的集会要结束时，这慢悠悠的恐怖声音再次响起。“对了！” “漂亮的意思，是让你们不要造成没必要的伤亡。普通人死了太多，会很麻烦的。” 说完，他将黑桃k现在的地址发给了他们。随即便断开了链接。 他当然担心黑桃k只用纸牌屋的权柄杀不干净，所以便要再驱使一些恶虎过去猎杀他。 然后这些被他驱使而聚积在一起的恶虎，也方便超管局一网打尽。 超管局想什么他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现在估计也在找黑桃k呢。 呵呵。 驱虎吞狼，猎人捕虎，而他则始终置身事外。到时候黑桃k一死，便再没人知道了他的现实身份。 至于黑桃k会不会临死前曝光他的身份，这怎么可能，黑桃k的死和他黑桃j鸡毛关系没有，怎么可能。 就算真的这样了，只要他杀“虎”杀得够快，让超管局去处理虎尸，也大差不差了。 整个流程，他不需要出任何的力，只需要借助纸牌屋的网络，对接下来的人做一个监视就好。 哦，对了。 给超管局提个醒，免得造成了官方人员不必要的伤亡。 毕竟是为民众做事的。 超管局办公楼，打完两个电话的左群刚松一口气，突然眉头一皱，脑海中又接受到了来自j的讯息。 “小心恶虎，在森林中游荡记得带上猎枪。” 第五十章 周行涛 黔城高速，凌晨一点四十。 滴滴—— “唉，师傅。停车停车，检查。” 一辆红色的大货车在指挥下缓缓停靠。一个中年男人从车上下来，批上一件皮衣。 “诶，警官，我这个都是琼省的水果，绿色通道。”他娴熟的走到车尾，似要打开车厢让交警检查。 “不是查这个，这个我看得到。”交警连忙止住他。“这边来，做一个入市登记。你车上还有人吗？” “没有了没有了，我一个人。” “我还要检查的，说实话啊，别总想着懒得给我们说。” “不会的不会的。我车上还有个旺财，等我牵下来你们检查吧。”男人两步上车，将一只大黄狗牵下来。 大黄狗呜呜叫着，尾巴摇个不停，一直朝着交警的腿上扒拉。 “它是个人来疯的。”男人笑哈哈的，手上却是猛的一扯狗链子，狗脖子一勒，连翻了两个跟头。 “诶，你轻点儿。”交警看得肉疼，连忙提醒到。 “是，是。” “走吧，先去登记。”交警说到，随后示意同事对车厢进行检查。 收费站旁，一处临时搭建的雨棚处。 “来，姓名，电话，身份证号都填上。还有车牌号，从哪儿来到哪儿去都要写上。还有身份证麻烦也拿来登记一下。” “好的好的。”男人连连点头，在身上左右摸索了一会儿，好半天才将身份证摸了出来。 “警官，这是是做什么啊？怎么登记都搞出来了。” “只是例行做一下检查啊，不用担心，也别多想。今天入黔的人和车都要登记的。” “哦哦，好的。”男人拿着笔填着信息，埋着的头下，一只眼睛畸形的扭动着，探查着周围。 车牌号…身份证号…周围警力部署… 终于填好之后，交警看向同事那边，得到一个ok的回应后便点了点头，同时递回身份证，“好了，去吧。耽误你时间了，快下高速去休息吧，都快两点了。” “是，是，谢警官关心。”男人笑着接过身份证，牵着狗便离开。 汪汪汪—— 待到大货车远去，那交警说到，“啧啧啧，你听到那狗叫的了吗？那叫一个凄厉啊。” “我也觉得，像喊救命一样。” “不知道的，可能是发情了吧。” “你懂狗？” “不懂，我家有猫，我家猫一发情就叫得可凄厉。” “猫和狗可不一样。啧，总觉得有点奇怪，那人不像是个跑车的。” “你这话说的，不是跑车的能开着半挂高速到这儿来？那半挂又不是说开就能开的。” “也是…” ……… “你妈个逼的。”货车上，男人左手持方向盘，右手掐在狗脖子上。 “本来老子说你就是条狗，留你一命也算积德，非要给我搞事是吧。” 他指尖用力，只听咔搭一声，那狗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便被拧断了脖子。 他看了眼车窗外，正好行至一处无人烟的林道，车窗打开，一把便将狗尸掼入了林道的树林之中，只听啪嗒的树枝断裂声。 力大如牛，非常人也。 随后，他又将手放在了下巴，指甲扣在肉里一揭，一张面具便被这么揭了下来。 面具下，是黄色的脂肪。 这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人皮面具。 拍了拍重新变得透气的面部肌肤，又感应了一番脑海中的坐标，他再加了一脚油门，脸上浮出了狞笑。 “黑桃k，你红桃k爷爷开着半挂找你来了！” ……… 市东，星海商业街，一家酒吧内。 一个有些高壮的年轻男人面色红润，脚步漂浮，打着酒嗝在一个女孩的搀扶下走进厕所。 “周哥，慢点啊。”一个打扮艳丽的女孩小心翼翼的说到。 “才喝多少，回去等着我！”周行涛回过头，露出了一个自以为帅气的笑容，脸上的褶子全部挤在一起。 女孩看得心里直反胃，只是面上还是挂着甜甜的笑。 没办法，人傻钱多的凯子很难找的，尤其是这种没怎么见过世面，偏偏钱又多的。 像暴发户，拆二代。 可这年头早没有以前的那种拆二代神话了，也不知道这种暴发户是哪儿来了，套话也套不出来。 旁边，一个服务生凑了过来，小声的问，“徐曼，今天这哥们点了多少的酒啊。” 她伸出四根指姆，看得服务生一脸惊讶，“四千？四万？” “四万！”徐曼说到。 “我的天，你这抽水得多少啊！” “嘿嘿，那就不告诉你了。” “不说就不说吧。多榨点，这种家伙你别心软，我知道你那边…咳咳，先走了，那边有客人喊。”服务生尴尬笑了笑，然后便走开了。 周行涛走入厕所隔间中，听见手机铃声，拿起来接通。 “小涛啊，你还不回家吗？”那边是一个有些年迈的女声。 “哎呀，你那儿来这么多事！”周行涛吼道。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说到“好吧。妈医院又来了个急诊病人，你钥匙带了吗？要不要我给你留个钥匙。” “你别管我，大不了我不回家去了。” “你都在外面多少天不回…” 嘟嘟嘟… “管真宽。”周行涛提了提裤子，突然感觉到旁边有一个摄人的视线。 不对啊，他在隔间里面。 他抬头一看，隔间上，趴着一个如同麻杆一般细廋，嘴有些凸，看起来三十来岁的男人。 “我看看，这身衣服，这个声音。你就是黑桃k无疑了。哈哈哈，真是有够好笑的，你黑桃k这种人的老妈居然是一个救死扶伤的医生。 听说黑桃7运货肚子都撑烂，没救过来死了。不会就是你妈操刀没救过来的吧。” 周行涛大惊，看向对方，“你…很好！很久没人敢这么和我说话了。” “那不然怎么和你说话，要踩着你的头说吗？也行，把你的头凑过来吧。” “看你这瘦猴一样的身材，你估计是梅花q吧。一个queen什么时候也敢挑衅king了？谁给你的胆子。” “king？！” 听到周行涛的话，梅花q大笑了起来，“你还真拿自己当盘菜了？我告诉你，背叛了先生。等待你的只有死亡。灰小丑的席位，我就拿下了！” “你在说什…” 梅花q可不会专门为他答疑解惑，还不待他反应过来，便是张嘴，嘴中如箭一般飞射出一物，直接刺穿了他的肩膀。 “好反应。” “你也是三体超凡！”周行涛大惊，不再管身上的伤势，双手横档于面前，对着隔间门便是一撞，直接将梅花q隔着木板砸在了墙上。 “怎么你们这种主修肉体的山猪这么多呢。”梅花q喃喃道，身上皮肤如同泥鳅一般以近乎喷射的形式分泌出滑液，整个人以一种肥皂脱手的形式飞了出来，随后又稳稳落在厕所地面上。 他裂开嘴巴，舌尖裹挟着从周行涛肩头剜出来的一块血肉。 他双手疯狂的舞动，灵性灌输进魔纹之中，随后那血肉开始腐败，化脓。 而周行涛肩头的那伤口，也凭空顺着这块血肉一起感染、腐败。流出发黄的恶臭组织液。 巫术系——肉毒降咒！ 此时周围的人群已经看得呆了，尖叫着四散而逃。 然而人群就像围城。 里面看见了两人斗争的人疯狂的想要离去，外面的人群又因为好奇并不愿意散开。 外面的人想进去看，里面的人想出来。 围城！ 只有一种方法能打破围城，那就是 造成所有人的恐惧。 第五十一章 授首 就在周行涛思考着怎么与梅花q周旋时，他听到了另一个声音。 “梅花q，黑桃k的人头是我的！”下一瞬间，一道红影飞速从人群中飞射而出。 那是一个火球，周行涛猛的一扭，惊险的闪过。但他没想到火球爆炸后不仅没有消散，反而是化作了一条条火蛇朝他啃噬而来。 他一朝不慎，直接被数条火蛇咬住。 “你们为什么都要杀我？你们到底是怎么得到我的情报的？” “背叛了先生，你还能活？” “我从未背叛过灰小丑先生！”周行涛连忙说到，接连两人出现，他有些慌了。 “可惜，灰小丑背叛了先生。”梅花q笑到。“你跟错大佬了。” “你们到底什么意思，除了灰小丑先生，还有哪个先生！”周行涛怒吼到。 “死人，就别了解太多了。”另一个声音大笑到。 人群在火球炸开的时候便开始人挤人的朝着外面跑了出去。这种范围性的法术造成了范围性的恐惧，解开了围城。 周行涛见状，一个闪身，涌入了人群之中。 “滚开！滚开！你们这些下等的贱种，别挡着老子的路。” “妈的，到手的人头想跑？”梅花q狂笑到，也冲入了人群之中，目光锁死了周行涛。 走到大街上，周行涛捂着已经溃烂到整个左臂的腐败伤口，踉跄着跑着。 街道上，有人注意到了他。 “小心！！” 周行涛一看，只见一辆半挂不管不顾的朝着他飞驰而来。 驾驶位上，那人满脸张狂。 他就是冲着我来的。 周行涛猛的下蹲，随后跃起数米高。半挂擦着他的脚底而过。 接下来，一把大剑又从他的脑袋上横劈下来。他心一横，直接伸过自已已经溃烂的左臂。 啪嗒，烂肉洒落一地，腐败的手臂落在街道上。 周行涛单手挂在路上上，将自己甩在了路灯灯架上半蹲着。 他看着周围聚拢而来的数人，四面八方的攻击让他无力应付，人群已经远离，但在街角，依旧有那个不怕死的拿着个手机在拍视频。 下一刻。 关曜躺在床上，感应着已经聚拢到一起的数人。 是时候了。 黑桃k，抱歉。 关曜在纸牌屋中找到了那一张牌，随后缓缓捏碎。 砰！ 正聚在一起，打算对周行涛进行围杀的众人，突然看见目标突然七窍流血，随后缓缓栽倒在地。 数人冲了上去，“是谁？谁在背后做小动作！” “妈的，梅花q是不是你。”梅花k怒吼到，“你信不信老子现在就用权限把你灭了。” “跟我无关。”梅花q摇摇头。 “莫非是…先生出手了？” “我们没有造成普通人的伤亡啊！”那个放火球的人急忙说到。“先生不该动怒才对。” “不知道的。”一时间，所有人竟然有些胆颤。 “先撤！”红桃k吼道。 砰！ 街边，消防栓接连炸开，巨大的水柱喷射而出。水流缓缓汇聚，一个臃肿难似具体模样的“巨人”缓缓凝聚而出，两根水鞭接连抽出，直接将防备不及时的两人抽在墙上，撞得墙体开裂，口吐内脏碎片。 “往哪里跑！” 这是左群的声音。 红桃k嗤笑一声，朝天空飞射而出，然而远方一声巨响，他便像那落雁一般重重砸在了地下。 “你们所有人已经被我瞄准，投降。才是你们的最终归宿。”高敏的声音缓缓出现在所有人的耳边。 此时，高敏正在一个街道外的一家写字楼五楼窗口，一尊硕大的狙击步枪下是层层分裂出来，如触须般的肢体作为稳固。在她的旁边，一个女孩持刀而立作为策应。 装甲车迅速入场，成群的士兵从中而下，同时下来的，还有两个明星。 这两个明星结伴而出，一个穿着军装，防弹衣头盔和枪械都穿戴整齐，另一个则是一身西装。 两人下来之后，就顺着街道周边，刻意隔开人群一定距离，但又让其可以清晰的看见和拍到，似是而非的说着话，同时对街道内的局面指指点点… 然而他们两人却是怎么也不敢距离那些真正的凶徒太过近的。 “红桃q，你这个贱人！”红桃k躺在地上，半个身子已经被打爆，一根根的肉须正在蠕动交织，试图恢复残躯。 他听出来了，那个声音。 那是红桃q的声音。 “你背叛了纸牌屋，你背叛了先生。哈哈哈，先生不会放过你的。”红桃k面对着士兵黑黢黢的枪管，丝毫不惧。 “不对，不对。比起让先生亲自出手。我可以亲自处理你。”他狰狞到。 他开始链接纸牌屋的权限，然而却发现…自己失联了。 那个陪伴他许久的红桃k，已经消失了。再也感应不到了，任凭他搜刮自己脑子几番，还是无法感应到。 “我感应不到牌了。”另一边，梅花q好似被勾走了魂一样，一下跪在地上。看面色，其他人应该也与他相同。 “不！！！” 红桃k撕心裂肺的吼到，“为什么，为什么！先生，你可以看到这里的情况的，你一定可以，相信我，我还有价值，我还有可以被利用的价值。求求你了，先生，不要舍弃我。” 他们太明白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了，他们知道，只要被超管局抓到，迎接自己的，将是如同海啸一般的清算。 “全部带走！”左群一声令下。 一番羁押清点之后，又拉起了隔离带，接下来还要对这个地方进行污染清除。 周围的民众也需要对其进行登记。 理由是，“出演了电影片段，对其有报酬发放以及损失赔付”。还贴心的安排了两位明星对民众进行安慰。 “实在抱歉，导演说想寻求一个路人们的真实反应。” “安全的，你们看到的伤者是群演哈哈。” “摄像机藏着呢。” “上映时间暂时还没定呢，还要到时候送检。” “哦哦，合影。好的，一起来吧，需要签名吗？没有，这有什么辛苦的。大晚上打扰你们玩乐了，我们才感到抱歉呢。” …… 好在这片街区大多是些年轻人，对事情的接受能力较广，虽然被吓一跳，但一想到是拍电影，也就算了。 拍照、签名、道歉、电影、出演费五板斧拍下去，再加上两个明星脸上一直带着的笑容，再大的火气也发不出来。 医院， 徐曼坡着脚，一瘸一拐的给自己上着药。其实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只知道，那绝对不是拍电影。 和警方签了保密协议，她便出来了。 她没有跟警方统一组织的医疗队伍一起。而是额外申请了事故补偿金，自己来医院上点药。 毕竟钱不好挣。 今天那四万多的抽水，怕是一滴都拿不到了。 唉！ 正给脚踝上着药呢，她余光突然又看见两个警察走了进来。他们来到前台，“请问喻友蓉医生在吗？我们是市警署的。” “喻医生是吧，好的。我这边帮您通知一下吗？”前台护士有些惊讶。 “好的，麻烦了。” 不一会儿，徐曼便看见一个有些疲惫的医生快步走了出来，她面容有些老，但脸上的书卷气很浓。 “您好，您们这是…”她说着说着，突然心中一骇。 “请问您是周行涛的母亲吗？” 只听到这一句话，她泪水便落了下来，“是的，他犯了什么…事…严重吗？我…他…我…” 她急切得有些哽咽了。 “喻医生，您先别急。这样吧，方便跟我们走一趟吗？这里也不方便。” “好…好的。现在就走吧。”她急切到。 看着跟着警察离开的女人，徐曼的上药的手缓缓停下了。 旁边一个护士看见她这样，有些疑惑，“你怎么了？需要什么帮助吗？” “哦，没有。我只是…”徐曼想了想，还是不知道怎么说。她实在是没有想到在这里能遇到周行涛的母亲。 那个在酒吧一掷千金的男孩，他的妈妈在深夜的医院忙着工作。 想想有些讥讽。 “你认识周行涛？”那护士突然说到。 “嗯？你也认识？”徐曼诧异到。 那护士点了点头，“我们是小学同学。不过现在我都和他妈一个地方工作了，他好像还是没听见什么好消息。” “你对他了解多吗？”徐曼问到，突的有些好奇。 “只记得一二年级的时候，他因为家里条件不错。和人家玩家家酒，喜欢拿零食贿赂别人当他的仆人。 听说到了后面，他真的打心底里认为自己是比普通人要高贵什么的。后来六年级和其他同学闹了什么矛盾，之后转学就不知道了。 到了科室之后，听其他人说过，喻主任这个儿子，贼不靠谱，可给他妈气得肝疼。” 徐曼看着医院苍白的灯，过了半晌才呆滞的点了点头。 第五十二章 宋家文 第二天关曜起了个一大早，来到楼下喝着小粥，之后照例去猩巴克连上公共网络，进入了论坛。 “今日凌晨，黔城出现一起超凡者猎杀行动，类似江湖追杀令，一个年轻人被数位超凡者缉杀于大学城。” 关曜点进去，注意到发这条消息的人，正是昨天发帖喊话超管局，提醒他们星海商业街出现失控者的那个账户。 消息这么灵通？ 关曜通过纸牌屋询问洛卡卡这个账号是否是他，得到了否定的回答。 “这个人消息网很全面，好像很热衷于将发现的事情都发在网上。”洛卡卡说。“你可以去他主页看一看，他发的帖子全国各地都有，甚至连一些外国的资讯都有。” “我尝试调查过他，不过没什么结果。” “情报掮客还去调查人？还不嫌遭人烦？”关曜好奇到。 “就连你，我也在调查。呵呵，毕竟你们这种人的信息在未来那可是能卖出不错价格的。”她回复到。 “随便你吧。”关曜说到，他其实不是很在乎洛卡卡调查他。 自己已经做了万全之策，袭杀黑桃k，也只是远程遥控，他不相信对方还能抓到他。 掐断了和洛卡卡的联系后，关曜转头收起电脑。通过这两天浏览论坛，他已经大致了解了现在这边的大致情况。 论坛中对神国的资讯大多浮于表面，其实并没有比他自己知道的多多少。 正在此时，关曜弹出来了一条消息。 是宋玥发给他的，关曜一看，却是明白发生了什么。 宋玥想搬家，他爸爸不让。 女孩子家的，都在同一个省市，无缘无故一个人跑出去住干什么？多不安全。 她希望关曜能去帮忙说一下。 关曜回复了一句好，随后便起身离开了猩巴克。 宋玥离开父母是必要的一件事情，他可不希望对方从神国回来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随后做出了什么让他悔恨终生的事情。 市南，丽景庄园。 这是一座由别墅，洋房和高层等多种物业形态组成的高端城市居住楼盘，周边基础设施完备，医院学校超市乃至农贸市场皆有配备。 环境依山傍水，绿化丰茂。当然，楼盘价格和物业等费用也是相应的高昂。 关曜从地铁站走出，被保安拦下，打了电话之后才放行至其中。 来到一处新中式建筑的三层小别墅面前，关曜推门走入其中，刚想敲门，才想起来门锁中有自己的指纹。 滴—— 关曜推门入内，宋玥闻声而来。 “曜哥。爸，妈，曜哥来了。” 关曜和宋玥走进客厅。便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二老。 关曜妈妈名为谭丽萍，脸上挂着温和的微笑，已然年过半百，面上岁月操劳留下的痕迹如同是被刻刀雕琢出来的一般。 这不是关曜的形容，是他妈妈自己说的，这些年轻操劳的痕迹是她的勋章，她从不试图掩盖。 而另一个，穿着黑色的睡衣，自在的躺在沙发上看着报纸，头上已经有了不少白发，长期摆着严肃的面孔，导致其那怕现在只是面无表情，也看得人有些生怯。 这就是宋玥的父亲，宋家文。 “妈，宋叔。” “昨天让小玥叫你回家吃饭，怎么不来呢？”宋家文将报纸合上，放在茶几。 “昨天有些累了，便没回来。”关曜坐下。 第五十三章 嘻嘻哈哈没烦恼 “小曜，今天宋玥一早上起来，便说想要搬出去住，你来说一说你的看法。”宋家文说到。 “宋叔，这个事，是我提议的。”关曜想了想给出了答案。 宋家文和谭丽萍闻言，皆有些惊讶，“哦，你是怎么看的，怎么想着给她出这么个主意？” “宋叔，你看看宋玥现在一天嘻嘻哈哈的样子，我觉得有必要让她出去生活一段时间。都二十多的人了，总不能还每天待在家里混吃等死吧。” “又不是没那个条件。”宋家文说到，“我们赚钱，不就是为了能让孩子们过上好的生活吗？” “混吃等死可不是所谓的好生活。宋叔，咱家产再多。它扮演的角色也应该是一个避风港，一个兜底的角色。而不是一个被依托、寄生的角色。” “你这…我说不过你，喊你妈来。”宋家文笑着叹了口气，他常不擅于与家里人争辩。商场的那些风气，他也不希望带到家里。 “小曜啊，你妹妹一个人住外面，你就放心？！”谭丽萍问出了一个致命的问题。 关曜连连摆手，可别把矛盾点推到他身上。这种问题的答案不应该是问宋玥吗。 可看宋玥蜷着个腿缩在沙发上，抱着个苹果啃的样子，看上去是憋不出几个好屁的。 “这样吧，曜哥不是在龙湖苑还有一套房子么，我去那儿住呗。”宋玥突然说到。 …… 确实憋不出什么好屁。 却是宋家文和谭丽萍两口子都认真想了想，互相交递了一下眼神。 “我看行。” “如果有小曜在的话，那也可以放心。” 说完，两人便看向了关曜。 龙湖苑其实就是他现在住的那个小区，他在哪儿共有两套房子。另一套也是装修完全的，直接拎包入住完全不是问题。 只是… 麻烦！ 关曜只得无奈的点了点头，先将这码事应付下来。 “漂亮！”宋玥一个青蛙跳，踩在沙发上就站得高高，兴高采烈的笑了起来。 然后她就看到了宋家文的眼神。 额… 随后又偃旗息鼓的重新坐了下来，安静没一会儿，马上又嘻嘻哈哈的说到，“我去收拾东西，现在就搬。” “现在就搬？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要出去？”谭丽萍看向她。 “妈，也不是啦。”她撒娇到。 “好了好了，你去吧。”谭丽萍苦笑着。 看着宋玥一蹦一跳的跑上楼梯，宋家文淡淡的说到，“本来没觉得她傻的，小曜这一说，确实感觉让她出去独自生活一下也好。” “倒是。”谭丽萍赞同的点点头。 随后没多久，关曜便带着宋玥离开了这里。 “曜哥，你车停哪儿的？”宋玥问到。 “我没车啊，是什么让你以为我买车了。”关曜说到，他平日活动范围并不宽广，没有开车的需求，驾照考来都多久没有实操过了。 “啊！”宋玥提着大行李箱的手僵住了。“那你怎么不早说啊，早知道我喊爸送咱了。” “你还真想去我哪儿？”关曜诧异的看着他。 难道说去住他那儿，不是一个说辞吗？可看着宋玥那模样，好像… 你怎么好意思的啊？！ 第五十四章 在我们那边 晚上十一点过，龙湖苑。关曜坐在新买的躺椅上，在他旁边是一个托盘。上面放着白毛巾、纱布、酒精、碘伏等等常见的医疗用品。 这是为了应对在回归时的各种突发情况下的举措。 在他的设想中，他要专门打造一个强隔离的屋子，用来应对从神国归来时的各种突发情况。包括但不限于自身伤病、病毒瘟疫或是其他寄生物、超凡模因… 白天他好不容易将宋玥安顿好之后，这才做好了这些准备。 本来还说今天去城西那边一家比较出名的实弹射击枪会去练一练手的，都没去成，时间不够。 “曜哥，这次会是多久？”手机上，宋玥发消息来。 “按道理来说还是48小时。”关曜回复到。 “那你害怕吗？” “你是不是害怕了在没话找话。” “……” 关曜打开电话面，拨好120的号码，将手机放在一旁，随后就这么躺在椅子上，静待零点的到来。 滴答…滴答… 挂钟的秒针在规律的走着，关曜重新睁开眼睛，将挂钟取下来，扣出电池。 他并不讨厌秒针转动的声音，只是他想要去感受到更多的东西。 距离零点传送还有五分钟。 他重新躺在椅子上，周遭一片安静，双目闭上。现实世界的感知被他主动消弭与无形。 他提起灵性，思维注重在身体内在和精神层面。 他想看看，自己能不能更细微的感受到自己的身体的传送。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再次响起了风声，嘴中也多出了异物感。 关曜重新睁开眼睛，吐出自己嘴里包着的齿轮球，自己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神国，贝伦海森堡的公寓之中，此刻正蜷缩在床上。 之前还能感受到失重感，这次却什么也没感受到。 奇怪。 他还以为自己能离那所谓的“传送”能更近一些。 “怎么了？你做的尝试呢？”萝拉的声音响起。 “失败了。”关曜摇了摇头。 “失败了？你明明什么也没做啊。”萝拉语气中带着浓浓的迷惑。在她看来，关曜只是把那个手把件塞到了嘴里，将枪蜷缩抱着，其他就什么也没做了。 然后过了一会儿，又站起来，说自己失败了。 真是… 关曜也很不解，按他在那边得到的消息，想要携带东西过去，必须要将物品放在肉体中，比如说他们走私的魔药。又或者与肉体精神有直接的关联，比如说机械义肢。 那为什么萝拉没有过去呢？ “萝拉，在12点的时候，你有没有感受到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没有啊。” 关曜叹了口气，他有些摸不准这个“人间神国”系统的逻辑了。 感觉自己缺少了什么参数… “加尔文！”关曜呼唤到。 灰色的小丑灵体从地上缓缓漂浮出来，“j先生，呼唤我所为何事？” 对于大王牌的持有者，主的亲眷，加尔文对关曜自是非常重视，只一呼唤便马上跑了出来。 “你从哪儿弄来的星界之灵？”萝拉一见加尔文，立马跳了出来，附着在关曜的影子上舞动着。 “幽魂？好浓重的黑暗之力？你是什么东西，从j先生的影子上出来。” “你们俩个第一次见面就这样打招呼？” “在我们黑暗之城，见面打招呼的方式是先抽两管他的血看看对方对黑暗母亲是否忠诚。” “在星界，我见到陌生的家伙，会先衡量一下是否能直接将其吞噬。” “就你？还吞噬？” “幽灵还谈什么黑暗之城。” “加尔文，住嘴吧。萝拉，你也别说了。”关曜止住了两人的争吵，他将加尔文拉过来，可是有要事要说的。 萝拉撇了撇嘴，但依旧附着在关曜的影子上，好奇的打量着加尔文。 加尔文收住了狞笑的油彩面孔，正色到，“是，j先生。” “加尔文，在接下来的几天，灰小丑的一切行动记得及时反馈给我。同时，在他的权限中掩盖掉现在纸牌屋中的异变，让他保持正常状态，对他的行踪也进行监控。”关曜缓缓说到。 “是。”加尔文点了点头。 “你在这面墙上，具现一下现在纸牌屋众人的地理位置。”关曜又说到。 加尔文点了点头，走到墙的一边，手覆盖在上面，一种灰色的气息逐渐蔓延，腐败和跳脱活泼两种性质在这气息上展露无遗，显得极其怪异。 不一会儿，现在纸牌屋中的寥寥数人在神国的地理位置便被一一具现了出来。 “海森堡先生，我无法感知到方块a和红桃3的地理位置。”加尔文说到。 关曜点点头，方块a是情报掮客洛卡卡，红桃3是超管局的人。两人应该各显神通，对纸牌屋附加在他们身上的一些手段进行了屏蔽或是遮盖。 这他早有预料。 “萝拉，你知道这些地方吗？”关曜指着数个红点。 萝拉的的小圆眼睛看至墙上，缓缓分辨着，随后报出了几个地名。 让关曜没想到的是，这其中居然只有一个人不在忒休斯城或是忒休斯周边。 那就是隶属于超管局的红桃q。 她在位于忒休斯四百公里外的城镇，普利茅斯。 毗邻海边，是某权柄为水相关的神的眷属所居住的小型城镇。 据说这位水相关的神，还有另外一个名号。 深海总管。 祂为深海之神服务。 一位神只，服务于另外一位神只。 第五十五章 入职 对纸牌屋的成员进行了一波监控后，关曜便睡了过去，忒休斯的夜晚并不安定，他没必要出去自找不快。 第二天一早，街道上的送奶工依旧用响亮的号子将关曜给唤醒。 站在窗外，任由神国的阳光挥洒在脸上。他看着天上的太阳，有些不喜。 阳光太过炽热，让他感觉血液的流动都有些迟滞。 远方，内城的齿轮行星依旧在转动着，正当他要收回目光时，余光瞥见一团物体缓缓从圆顶的房屋中浮出。 他静待片刻，便看见了一个巨大的飞空艇缓缓飘在蓝天之中。 就好像是电影中的场景一样。 在那边，飞空艇只存在于电影电视中，现在亲眼看见，一种别样的宏伟感从他心中升起。 在飞空艇旁，还有一系列小型的飞行器在环绕着它的四周飞行，像是其卫星一般。 那是一个个如同飞梭一样的飞行器，人影或站或坐的在飞梭上方操纵着方向盘。 也不知道这飞梭的动力源是什么。 关曜收回目光，从窗前离开。换了身衣服，随后走下楼去。 他要去鸢尾花街圣堂。 在街边，他挥手搭乘了一辆出租马车，坐在车厢中，看了看自己不多的钱。 希望守夜人们薪水不错。 来到圣堂，关曜与祷告礼拜的信徒们朝着其中走去，便看到了克劳德神父。 “贝伦，是来找布拉德的吗？”克劳德神父对他行礼到。 关曜回礼，点了点头。 “看来你心中已经有了决断。”克劳德拍了拍他的肩，给了他一个勉励的眼神，“以后就不用从正门走进来了。挺麻烦的，侧门专门通向办公室。” “谢谢神父，我知道了。”关曜道谢，随后便道别了克劳德神父。 看着关曜离开的背影，克劳德神父感觉有些可惜。 这么好的苗子，如果能入神职，多培养一下该多好。非得去做什么守夜人呢。 关曜走在圣堂后方的廊道中，正在措与丹妮莉丝和布拉德先生交流的说辞，一个转角，正好便遇到了丹妮莉丝。 她此时正抱着一份文件，看见关曜便笑了起来，“海森堡先生。” “丹妮莉丝小姐。”关曜打着招呼。 “你怎么来了。”她问到。 “我昨天回去想了一夜你与布拉德先生对我的要邀请，现在前来应邀。” 听到关曜的话，丹妮莉丝欣喜的说到，“我就知道你不会拒绝的。” “我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关曜笑了笑。 “跟我走吧，去找队长带你办理入职。”丹妮莉丝说到，“说实话，我想到你会来的，但没想到你会今天就来。” “这想法又是从何而来。” “因为现在肯定很忙啊，下水道事件的调查程序肯定还在做的，我想如果是我的话，一定会过几天再过来。”丹妮莉丝的笑容中带着狡黠。 “那可就显得不诚恳了。”关曜说到，“而且这不是正好吗？一入职便又得忙，我肯定可以更快的适应这个职业。” “没想到海森堡先生你是这样想的。”丹妮莉丝脸有些红，那是一种被比下去的尴尬。 “队长肯定会很喜欢你的。有你们两个认真狂在，我以后的日子就更难熬了。”她笑说道。 “我是已经确定了与你们共事吗？”关曜问到。 “板上钉钉的。”丹妮莉丝说到，“你是队长招揽的，再加上我们小队人一直比较少，自然就安排在我们小队了。” “原来如此。”关曜点点头，“那整个外城有多少队伍呢？” “四只队伍，分别负责东南西北四个城区。”丹妮莉丝说到。“每个片区编制都有些微的不同，但大体上差异不大。” 又走了两步，丹妮莉丝带着他来到了圣堂深处。 圣堂的占地面积远比人们想象的要广，因为它还承担着一个片区的超凡者组织办事处的职能。 走过回廊，他们便来到了一个越五十平的办公室。布拉德正站在办公室中间一张宽大的桌子上，凝神看着上面的资料。 他听见推门的声音，扭头便看见了关曜，“贝伦，你来了。” “队长，海森堡先生说他已经想好了，要加入我们呢。”丹妮莉丝开心说到。 布拉德眼中闪过欣喜，“欢迎你，贝伦。守夜人不会让你失望的。” “我很乐意成为这个保护城邦的组织的一员。” “是的，我们真是需要你这样的年轻人。那么现在我们签合同吗？”说着，布拉德从衣服的内里中抽出一卷黄色的厚实羊皮纸。 “队长，你都准备好了？” “因为我相信贝伦会来的。”布拉德笑着挥了挥手上的羊皮卷。 他抽开系绳，一式两份的合同展现在三人眼前。 关曜拿起一份，将其展开。羊皮卷不大，上面的字很小，密密麻麻的写得满满当当。 条款内容其实并不多，主要详细规定了守夜人的责任义务和权利。其中比较主要的是，当关曜犯错的时候，将不再由法庭来对其进行追责判罚，而是直接由圣堂来处理。 但处理结果，要上报整个议会。也就是其他的权利组织可以对圣堂的内部判罚有监察权。 这是基本的权利制衡手段。 四十三磅的月薪，差不多翻了巡夜人一倍，要知道巡夜人这种卖命的工作从收入上来说已经是顶级了。 以及最重要的——啮合币。 忒休斯官方超凡者组织内部流通的货币，采用了机械齿轮的“啮合”一词来作为币种名称。只有用这个，才可以购买到昂贵的超凡物资。 守夜人每月薪酬一枚啮合币，涉及到城市安全事件，额外再加一枚啮合币。 获取难度极大。 此外，还有一些保密条款之类的，关曜一一看去，正色到，“我没问题。” 布拉德递过来一只钢笔，“这合同可不只有法律效益。” 关曜毫不犹豫的接过钢笔，在两份文件上都签好自己的名字，随后又盖上了指纹。 布拉德将两份文件接过，从自己外套中拿出一个小的印章，在两份合同上盖下，随后又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贝伦，按道理来说你的正式工作时间是明天，但眼下正有一些工作，不知道你今天有没有时间。” “当然有，我已经做好了这个准备。”关曜说到。 布拉德将两份合同递给丹妮莉丝，“丹妮莉丝，你带着贝伦去找克劳德神父签名，然后再去档案室。这一路上顺便带贝伦熟悉一下这里。” 丹妮莉丝接过合同，点点头。“欢迎加入我们，海森堡先生。” “直接像布拉德先生一样叫我贝伦就好。”关曜说到。 “好吧，贝伦。不过我要提醒你，以后布拉德先生是队长了。”丹妮莉丝傻傻的笑到。 “当然，布拉德队长，还有亲爱的队友丹妮莉丝小姐。” “你好，我亲爱的队友贝伦。” 第五十六章 城外垃圾场 克劳德神父接过合同，盖上章后，又对关曜予以祝福。 两份合同，一份由关曜自己保管，一份要递交档案室。在丹妮莉丝的带领下，他们来到了这里的地下一层。 档案室只有一个穿着深色羊毛衫，举着一张报纸的老人家在。他就这么惬意的躺在椅子上，看上去就像是在享受退休生活一般。 “这位是达斯·摩尔，档案室的值守者。”丹妮莉丝介绍到。 “摩尔爷爷，这位是贝伦，我们的新队员。” “你好，我叫贝伦·海森堡。” 达斯·摩尔放下报纸，露出和蔼的微笑和关曜握了个手，“欢迎你，我对每一个能踏足超凡还愿意加入城邦工作中的年轻人都满怀敬意。” “您过誉了。” “你踏入超凡多久了？”他问到。 “我是昨天才成为超凡者的，因为一场意外。”关曜说到。 “嗯。”达斯·摩尔感受了一番，“黑暗子民非常适合黑魔法、巫术，你可以尝试一下从这一方面着手提升自己。 成为守夜人后，可以有去秘大旁听的资格。有时间的话记得多去看看，里面的导师学生不只有人类，也有许多异魔，能开拓许多眼界。” “达斯·摩尔先生曾是秘大的导师。五体超凡者。”丹妮莉丝说到。 五体，比萝拉还要高一个位阶。 这是他第一次亲眼见到如此高位的存在，敬畏之心不自主的便升了上来。 “这只是我的一些拙见。”达斯·摩尔说到。 “您谦虚了。”关曜躬手到。 道别了达斯·摩尔后，丹妮莉丝又带着关曜熟悉了后勤库房，神职人员的办事处和“医生”们的办公室。最后又带着他回到了守夜人的办公室。 他也和圣堂中的人们都打了个照面，从今天起，大家也算是同事了。 从今天起，圣堂就是他工作的地方。 同时，第一份工作也来了。 “丹妮莉丝，你带着贝伦去城外垃圾场调查一下。昨天拉文德他们在城外遇到一个有问题的地方，但是因为下水道发去的急报，他们暂时还没有调查那里。这个任务现在落到了我们头上。” “好的，队长。”丹妮莉丝点点头。 “这是拉文德那边拿来的报告表单。你拿着和贝伦看看。”布拉德说到，随后看向了关曜。“贝伦，你的街头经验想来是比丹妮莉丝要多的，你多看着点她。” “额…嘿嘿。” 听到这话，丹妮莉丝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还是丹妮莉丝多看着点我吧，我对城外的超凡圈子可不甚了解。” “你多注意就好。”布拉德说到，贝伦知道就好，多的自不必多说，丹妮莉丝是内城的孩子。尽管到守夜人实习这些日子来，见识了不少“街头特色”，但她总体来说还是比较稚嫩。 “到了城外，记住自己是守夜人的，做事不必畏手畏脚。”布拉德最后补充了一句。“快去吧，早去早回，注意安全。先带贝伦去领取一下弹药，枪你带着的吧？！” “带着的。”关曜点点头，跟着丹妮莉丝离开了办公室。 领取了六枚常规铜弹和三颗破魔弹。丹妮莉丝便带着关曜离开了圣堂。 他们坐的是圣堂的马车，车夫马蒂，他们昨天见过，并不是超凡者，算是圣堂的外勤人员。这种人一般是家里有人为圣堂效力或是曾经为圣堂工作过，大多本就对忒休斯的超凡结构有一定了解。 他将关曜与丹妮莉丝送到了城门便离开了。关曜站在巨大的铜门旁，看着来来往往的马车，偶尔也有一些带着机械齿轮构造的马车进出。 只是站在这里，他便隐隐约约看见了城外的一座小山。 丹妮莉丝带着他走出了城，来到了外面，他也终于看见了那小山的原貌。 那是一座垃圾堆积起来的小山，距离城墙越四五百米，因为处在忒休斯的下风向，所以并没有什么味道遗留出来。 而在忒休斯和垃圾山的这一段路，一个个破旧木板或是雨布搭建出来的棚屋战战巍巍的组成了一条街道，棚屋之间，还有着许多小摊夹在其中。 “本店承接金属回收，出售多种二手机械制品，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上好的扳手、齿轮还有各种金属工件在售啊，都是今天新到的货。” “各种家用摆件，马灯、钟表有卖，可以打开机芯盖，亮闪闪的金属色闪亮你的双眼，来看看嘞！” “内城各种书籍贩售啊！《机械制造基础》《钣金进修》多种书籍在售，帅哥，过来看看吗？都是内城大老爷们手上收来的书，品相特别好。”一个老妇对关曜说到。 “二手，多是这些店铺的托辞，毕竟比垃圾场捡来的要好听太多了。”丹妮莉丝解释到。 “这里就是垃圾场衍生出来的商业街道？” 丹妮莉丝点了点头，“没错，没想到吧，捡垃圾也成一个产业了。不过我们多称之为拾荒。” “垃圾场一开始是当时忒休斯建立不久，没有完备的基础设施，并且内忧外患，所以城中的垃圾多被直接统一排放到那边的潘多斯之坑。” “到了后面，潘多斯之坑逐渐被填满，一座座小的垃圾山逐渐浮现。大量的人开始依托所谓的“潘多斯之山”为生，那时候忒休斯也就断了再对垃圾场进行改制的想法。” “所以就只能这样了？” 丹妮莉丝点了点头，“没办法的，潘多斯演变到今天，已经变成了一项影响城外太多人生计的东西了，甚至还衍生出了“潘多斯产业”这一专有名词。” “其实本质上还是现在忒休斯没有足够的能力让整个城市富足起来。”丹妮莉丝说到。“人类的境况才好起来没多久。” 走过“繁荣”的潘多斯街，一个个拾荒者抱着东西来回走着。 “站住，想进二号山，得先给我们狼蝇帮交钱。”一个大汉坐在一个破烂的皮沙发上对两人说到。 “进去都要交钱？”关曜看着他。 “你进每一座山都要交钱。毕竟里面连金子都有可能捡到。”他嘴角歪向一边，扯出一个笑容。 第五十七章 小机械师丝普琳 丹妮莉丝看向他，从腰间拿出证件，“南城治安所例行调查，我想这种地方，不需要什么搜查令吧。” 男人立马从沙发上弹了起来，接过丹妮莉丝的证件几番端详，随后马上换上笑脸，“小的眼瞎，您二位请进。” 丹妮莉丝收起证件。关曜看着他，“你们社团挺张扬啊，还收起门票来了。” 这男人不敢怠慢，立马回答到，“您误会了，我们主要做的是一个治安管理。您有所不知，在社团没有干预进来的时候，那些穷苦孩子哪能像今天一样安稳拾荒啊，有点什么收获估计早就被那些老油条占光了。” 丹妮莉丝听到这话，只是呵呵一声，带着关曜走入了垃圾场中。 “走过垃圾场，在山的那边便是潘多斯镇了。”丹妮莉丝说到，他们的双脚踩在早已被络绎不绝的人群夯实的黄土上，污水横流其中，各种垃圾环绕在他们四周。 在洛克的记忆中，曾经有过潘多斯镇的记忆，那是在酒吧中听闻到的，据说那里是整个忒休斯极周边最混乱的地方，一般的社会份子到了那里就像小白羊一样纯粹。 “一座座的小山被数个社团划分出来，想要进去就只能交钱。如果交不起钱，就只能选择将收获上缴一部分。”丹妮莉丝一边带着关曜往前走一边说着。 “那些小孩在这一片生存，有点收获早就被榨干了。大多没什么钱，又怎么可能怎么交得起入场费，只能选择第二种方式。所以社团的介入对那些小孩的生存现状根本无益，不过是换了个剥削者罢了。” 原来这就是她对刚才那男人的话不屑一顾的原因。 关曜看向周围，垃圾堆成的小山高高的，一个个人站在各种垃圾上面，关曜看见一个小姑娘，她脚已经没入了垃圾堆中，艰难的寻找着。 怎么有些眼熟？ 哒哒哒…… “来车了，来车了！” 有眼尖的人立马看见了关曜后方进来的马车。 马是杂毛脏污的驽马，后面拖着大大的厢车，车缝还向下滴着污水。 车行至小山旁边，穿着脏污黑色皮围裙的车夫便走下来，一拉开车厢后的门栓，大量的垃圾便倒了出来。 一群人从垃圾山上冲了下来。 关曜之前注意到的那个小姑娘亦奔向其中，然而在这种人群的踩踏下，本就岌岌可危的垃圾山颤动了起来。 一个破损的大木箱顿时滚落下来，朝着那姑娘落去。 “小心！” 一时间，关曜只得手摸向身上，一个小物件带着长长的链子从他手中飞射而出。 砰！ 就在破旧木箱要砸到姑娘的头上时，那铜色的物件率先抵达，在关曜的精准预判下，与木箱撞上，将其狠狠撞开。 小姑娘心有余悸的看着落到自己身后的木箱。 “幸好。”关曜朝那边走去。丹妮莉丝此前并未注意那边，此时事了，才反应过来刚才关曜做了什么。 关曜则是无奈的叹了口气，刚才一时间只能往自己身上摸索，一摸到自己怀表的瞬间，脑子也没过，就将其甩出去了。 只是一只怀表和一条人命比起来也算赚。 “贝伦，幸好有你。”丹妮莉丝心有余悸的说到，“你这飞得也太准了吧。” 关曜笑了笑，“如果是牌的话，可以更准。只是刚才那个情况，牌威力再打估计也难将那木箱打开。” 这一手其实是来自纸牌屋自带的飞牌技术。只要是权利牌，都会自动获得这么一手厉害的飞牌技。曾经黑桃k就用这一手斩杀了那失控者。 红桃q高敏也只经过牌上的折痕，便对左群说到，“这确实是纸牌屋的飞牌技术……” 而关曜，自然也会这一手飞牌。用相同的方式手法，飞个怀表问题不大。 走得近了，他也看到了被他救下的那小姑娘。 居然是他曾经在列克劳务公司遇见的那个姑娘，那个对前台女孩强调自己是“机械师”的小姑娘。 “谢谢您。”她面色有些白，惊魂未定的对关曜说到。“您是…我见过您。” “没事，我们在劳务公司见过。”关曜笑了笑，“你不是还在外城找工作吗？怎么今天就到这儿来了。” “我一直是在这里的。”她挠了挠头，“去找工作，就是因为我不想待在这里了。” 说完，她张开手，“这个是您的吗？” 关曜看了一眼，是刚才被他飞出去的黄铜怀表。 关曜拿起来看了一眼，黄铜表面并无破损，可惜它毕竟是一个精密器械，内里不知道受了什么冲击，时间已经不转了。 “可惜了。”关曜说到。 “可以让我看看吗？”小姑娘说，“我修过一些表。” 关曜想到了这小姑娘在劳务公司寻的职位，便将表递给了他。 她就这么寻了一个大的破木椅上，从皮围裙里掏出小螺丝刀，娴熟的撬开后盖。 精美的机芯展露在眼前，她操着小刀拨动了一下。 “还好，只是擒纵叉脱落了。”她说到，取出一个小镊子，小心的调试着。 不一会儿，她将表翻过来，三根针已经再次开始了工作。 “厉害，这一手可以找到一份不错的工作了。”丹妮莉丝不由得夸赞到。 小姑娘脸有些红，将表后盖扣上，还给了关曜，“其实我在这边主要就是找一些我能修好的东西，卖给那些开店的换钱，所以锻炼出了不错的技能。” “不愧是机械师。”关曜也夸赞到，“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丝普琳，这是我自己起的。”她说到。 发条的意思么，关曜暗暗到。 丹妮莉丝想了想，“丝普琳，如果你想，或许我可以在城外为你谋到一份差事，你在这里太危险了。” 城外的生活要苦得多，这孩子也有手艺，丹妮莉丝自己也有一些关系，或许能帮她一把。 却没想到她摇了摇头，“不用了，我已经抓到一个机会了。” “哦？” “有个机械师说，只要我能修好一个东西，他就收我做学生。” “哦，是谁？”关曜好奇到。 “是城里面一个开改造所的机械师。”她说到。“他说在我还不是他学生的时候，不要多舌，所以我也不好说。” “城内吗？这样吧，如果遇到什么麻烦的话，记得去找治安所，或者来鸢尾花街圣堂找我。”丹妮莉丝还是留了个心眼。 “圣堂？哥哥姐姐你们是神职人员吗？” “额…也不算，我们是在那里工作。就是一些日常的工作，不算神职人员。” “哦，好吧。那你们来这里做什么呢？我从小就在这里生活，很了解这里，你们可以给我说。”她笑到。 第五十八章 幽寂木屋 “我们想去二号山的一处小平地，那里有一个小木屋，你知道吗？”丹妮莉丝问到。 “当然知道。”她笑到，“跟我走吧，我带你们去。” 说着，她便扭头要带着两人前去。关曜与丹妮莉丝对视一眼，依言跟在了她身后。 “在垃圾山中的木屋其实不多，基本都属于那种垃圾还未堆成山时人们搭建的，现在多是荒废。毕竟也没有人会选择住在垃圾山里面。”她说到，带着两人走过污水横流的小径。 转过一个拐角，在被垃圾掩埋的小山中，一个房屋檐角进入了两人的视线。 “这里就是了，这是二号山范围内唯一的木屋。” 在这幢小山后，就是一处平地。准确的说，其中它也并不算平，相反有些凸，像一个小圆坡。之所以说是平地，盖因这一小片并无堆砌起来的垃圾。 “好了，你先回去吧。”关曜拍了拍她的肩说到。 “啊？” “带我们到这儿来很谢谢你了。”关曜从兜里掏出来一些零钱，想要塞给她，却是被她拒绝。 “我不要钱。”她带着些小脾气的说到。 关曜愣了一下，自知自己的行为无意中伤害到了这个姑娘。他蹲下来，“孩子，感谢你的帮助。但我现在需要你离开，好吗？” “为什么？”她有些不解，“抱歉，我只是没理解，不是要死缠烂打。我也不是想讨要报酬，我只是想帮你们，就像你们才帮了我。” “因为我也不知道我们可能会遇到什么，我只知道一会儿这个地方并不是百分之百的安全。”关曜说到。 “如果我真的要一个人带着我在这里到处跑，那为什么我不去选择那些喝人血吃人肉的社团份子，而要选你呢？没道理的，回去吧。” “额…好吧。”她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对两人的身份有了些奇怪的猜测。“那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 “我们会的。”关曜说到。 伴随着丝普琳的离开，关曜看向丹妮莉丝，“走吧，过去看看。” 丹妮莉丝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我一开始没想到。” 她这时才反应过来，为什么当时在丝普琳提出为两人带路时，贝伦的眼神就一下子严正了起来。到了目的地后，便立刻将之喊离开。 她有些惭愧，当时她第一时间的想法是“贝伦，你也太小题大做了，一个调查而已。不会出多大的事的。” 可看着贝伦严肃的眼神，她才知道是自己太轻松随意了。 关曜并不知道丹妮莉丝在想什么，他现在正在和萝拉沟通，就在刚才，他听见了萝拉突然说到，“有不属于人类的气息。” “是异魔吗？” “我分辨不出来，只能知道是非人类。”她解释到，“人类总弥漫着一种理智的恶臭。而这个世界大部分身上都是各种不同味道的混乱混沌。” 好家伙，原来是因为人类的味道太独特了她才分辨出来有不是人类的味道的。 关曜并不能感受到萝拉所说的“理智味”和“混乱味”。但一想到这样的形容词肯定说的不是物质层面的描绘，加之萝拉对灵魂方面的深入了解，也就没有过多纠结了。 反正萝拉应当不会害他。 “丹妮莉丝，小心一些。”他提醒到。 “好。”她点了点头，掐出咒印，裙边逐渐变成虚幻的离子模样，如同蒙上了一层轻纱一般。 只要她心念一动，便可以变成灵体。 “走吧。”她说到。 关曜已经换好了子弹，强大的齿轮魔纹枪已经蓄势待发，点了点头，与丹妮莉丝警惕的朝着其中走去。 走到被垃圾掩盖了大半的木屋前，关曜推了推门，已经破烂的门板动弹了一下，没有打开。 他再次用了点力，门板顿时形变向内凹，但在中间和门框的啮合处依旧死死的锁住。 这是门被从内部锁上的表现。 而丝普琳说过，这些小木屋都是荒废的。而且他和丹妮莉丝都看过布拉德给他们的报告，上面说过，一栋垃圾山中的木屋中有异常状况。 显然，他们的守夜人同僚昨天来的时候，也是进入了木屋之中的。 而现在，木屋又被锁住了。 丹妮莉丝掌心外扣，盖在了门板被锁住的地方，关曜只感受到灵性的涟漪荡起，伴随着一声闷响和金属砸在地上的声音，门便打开了。 “熟练的一个爆破术。”萝拉语气中带着一些夸赞。 关曜此时没有心绪想这么多，他一下拉住要朝前的丹妮莉丝的肩膀，自己先探首进去。 他拥有黑暗视野，自己先进去理所应当。 木屋之中一片幽寂，光线透过被破开的门撒入其中，尘灰在丁达尔效应下清晰可见。 空无一物，寂静无声。 第五十九章 灵界 木屋并不大，内部也并无什么家具，这里讨生活的人们可以回收的垃圾都不放过，怎么可能还会放着家具在这其中，不给房子拆了都算是好的。 一些破烂木板倒在这小木屋之中，在屋子中间，有一个早已经熄灭的火堆，显然在某一年的冬天，曾经有无家可归的人在这里求过庇护。 除此之外，便只有一些毫无价值的生活垃圾。 关曜小心翼翼的朝其中走去，丹妮莉丝跟在他身后亦缓缓走了进来。 “这怎么和拉文德队长那边给的表单上所描绘的对照不上？”她疑惑到，眉头皱起。 “先查看一下有没有什么密道之类的吧。”关曜翻过门背后，查看起了被丹妮莉丝直接轰开的门栓。 “初看这里并无其他出入口，可门却是从内锁上了。丹妮莉丝，你就在这里为我策应，我走进去点看看。” 丹妮莉丝点点头，并未否定关曜，她并没有黑暗视物的能力，在门口借着阳光为关曜做策应，是最妥当的做法。 关曜将大门敞开，松了松有些僵硬的指节，左手弯刀飞射而出，以一手枪一手刀的戒备姿态朝其中走去。 “那味道，就是从这里而来。”萝拉的声音响起。 “还能再分辨位置吗？”关曜问到。他的目光聚焦在地板上，但地板厚厚的积灰却并未给他带来任何线索。 他走到火堆旁，看了一眼。木板依旧保留着被烧灼的形状。再朝前走两步，来到了墙边，隔着一堵墙外，便是滔天的城市垃圾。 他一路敲敲打打，希望能找到密道或是暗格之类的地方，但却并无什么收获。 唯有—— 他的余光突然撇见的木墙的拼接缝隙中，一抹蠕动。 他走过去，用刀尖挑起那蠕动之物。 那是如同孢子一般的某种菌类，正在以肉眼可以观测的速度繁衍、生长。它们交织在一起，便形成了某种如同蠕动肉团一般的诡怪东西。 “这是灵界生物。”萝拉说到。“原来如此…” “灵界？” 关曜想起了在下水道时，丹妮莉丝召唤的那个六只眼睛的乌鸦，那就是和圣堂签订契约，用来沟通交流的灵界种族。 “是现实世界的【背面】哦。或许我说的那股非人类的气味，便是隐匿在灵界之中的。” “人类可以进去吗？”关曜有些诧异。 “当然可以，只要掌握方法。”萝拉说到，“如果你想，我现在就可以教你。” 关曜想了想，保持着刀尖择取的一些孢子，走向门外。 “丹妮莉丝，你看看这是什么？” 丹妮莉丝站在门外，亦在详细的观察着有光的地方，听见关曜的话，她扭过头来，看向了他左手刀尖。 “灵界的生物。”她凝重到，“看来这里问题还不小。只有有人常在这里进出灵界，才会造成灵界气息的泄露，导致现实世界出现灵界生物。” “灵界是什么世界？”关曜故作疑惑的问到。 只一问完，他便感觉到自我神殿里的异动，“非要再问一遍？”萝拉说。 “掩盖你的存在，绝对有益无害。”关曜说到。 “啊啊啊！随便你吧。” 丹妮莉丝并不知道关曜与萝拉的对话，她为关曜解释到，“灵界是依托现实世界而存在的另一个世界。有人说它是现实世界的投影，有人说它是现实世界的背面，也有人称其才是【真实世界】。 而之所以会有这样的讨论，则是因为灵界和现实世界的关系太过诡异。你可以将灵界理解为现实世界的失控姿态。” “失控姿态，那岂不是很危险？” 丹妮莉丝点点头，“对普通人是这样的，但我们本身就与失控为伴了。” “那…我们现在要去吗？” 丹妮莉丝毫不犹豫，“当然，你不必太紧张。我的想法是，灵界依托现实世界而存在，所以我们在忒休斯边境进入灵界，危险系数不会太大。” “好吧，我并不抗拒进入灵界，但这种话还是别说的好。”关曜赶忙止住了丹妮莉丝的话头。 “额，行吧！”她笑到。 “那要怎么进入灵界？” 丹妮莉丝说到，“需要一个很高深的魔法。” “一个简单的不行的魔纹术式就行。”萝拉说。 …… “当然，也可以使用一些和灵界相关的生物作为辅佐，进行锚定。” “用这种低能方式就别指望在超凡一道上走得更远了。” …… 各说各的是吧？！ “那个魔法，可以教我，让我试试吗？”关曜说到。 “你确定？很难的。”丹妮莉丝看着他，按道理来说，她可以用一些简单的方式带关曜进入灵界。可奈何她不是一个会拒绝的人。 让他试一试也无妨。 怀揣着这样的想法，丹妮莉丝开始缓缓用双手将这个魔纹术式施展了起来。 然而想凭借这种土方法，关曜怎么可能看得清楚魔纹回路。 但有萝拉在啊。 她缓缓附身在了关曜身上，带动着他的双手，开始在空中舞动。 丹妮莉丝看着关曜的手势，一时间有些懵。 这么精准的吗？！为什么我当时学的时候，可费了不老少的劲。 萝拉的话语在关曜的耳边喋喋不休，“这个法术都不需要你的灵性有什么驱动，只需要“震荡”就可以，魔纹的本质也只是锚定灵界。通过灵性的震荡来带动着你的躯体打破两个世界的那层膜。” 震荡… 关曜琢磨着这个词，脑海中想到了地震的震、水波的震、来回往复的震… 不对！ 他缓缓调动着自己的灵性，琢磨着应该如何去达到能与这个魔纹发生反应的“震荡” 看着平静的灵性，就好像湖海一样，让它震起来…水波…涟漪？！ 对！ 波纹…震荡…频率… 一瞬间，万千思绪化作一股，他重新平复好自己的灵性，随后精神化作一股微风，拂过水面，荡起涟漪。 没有反应！ 他又将精神化作一颗石子，砸入如同平静湖面的灵性之中，似圆的波纹缓缓回荡。 也不对。 “通过灵性的驱动，带动身体进入那个世界！”丹妮莉丝也说着和萝拉相似的话。 灵性带动躯体… 灵性…躯体… 内部…外部… 关曜突然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去游泳，将手作掌放在水面之下来回上下推动，一股股的水波便会涌起。若是在水中作太极的搅动状，更能感受到身边的水流涌动。 不管是微风荡起的涟漪，还是石子扬起的波纹，都是外部作用，所以它们不能引起魔纹的反应。 循着这样的思路，关曜缓缓将自己的精神探入灵性之中，缓缓从内部开始推动。 外部，手势绘制的魔纹本质上亦是为灵性服务，若是没有灵性的配合参与，便一无是处。 而现在，当关曜循着自己的思路，开始配合魔纹与灵性两者。 嗡—— 承闷而难以形容的东西如风般拂过关曜，好似世界颠倒一般，他缓缓睁开眼睛，世界已然变化… 第六十章 混沌空间 当街道横列于穹顶，世界色彩变化，行人如虚影般穿行街巷时，关曜愣住了。 唰—— 在他旁边，空间扭曲声出现，扭头一看，丹妮莉丝已经进入了灵界，就在他旁边。 “这就是灵界？”他看向前方，此时他们依旧身处木屋门外，空气中弥漫着猩红，他定睛朝其中望去，一种微不可察的孢子飘散出来。 呼的风刮过，竟然让肌肤有些刺痛，如针扎一般。 丹妮莉丝点点头，“没错，这里就是灵界，现在你知道它为什么被称为现实世界的背面了吗？” 这里就好像是现实世界的翻版，但色彩转换，空气中也飘洒着菌体孢子，他挥手散了散，抬头看向穹顶倒挂的街道。 “那是…鸢尾花街。” 丹妮莉丝也抬头，有些诧异，“诶，飘到这儿来了。” “这又是什么情况？”关曜好奇到。 “这是正常的。”丹妮莉丝说到，“现实世界的空间意义在这里并不使用。概念上的“地方”们在这里分散成一个个的碎片。你看那边，那是内城的地理碎片。” 顺着她手指的地方，关曜便看见了在不远处斜向漂浮着的内城，齿轮行星绽放着不同的光彩，一种波纹从它之上散发出来。” “那是什么？”关曜有些惊讶，难道齿轮行星建造的意义是与灵界的什么有关吗？ “忒休斯之星。”丹妮莉丝说到，“它在散发引力，免得忒休斯城的碎片飘得太远。” “那我们能直接过去吗？” “当然可以。还记得夜鸦吗？那六只眼睛的乌鸦，它们是和圣堂签订契约，用来传递信息的。” 关曜点点头，当时那只夜鸦出现的时候，让他整个人都感觉到了不适。不过他自信现在他不会再怎么受到夜鸦的影响，融合了星光体后，他的理智状态更加坚固。 “它们就可以在灵界很快的穿行。比如现在，如果让它来传递消息，它只需要飞到我们头上的鸢尾花街就可以了。”她解释到。 “不过我们的话就麻烦了，我还勉强能够飞行，不过你的话要麻烦一些。” 关曜点点头，他又不会飞。 “贝伦，看那边。”萝拉在他的脑海里说到，随后一种牵引感引导着他的脑袋扭了过去。 那是在鸢尾花街碎片的另一边，之上是其他地方的碎片，猩红无垠的虚空中，一抹黑色惶惶立于其上。 “黑色的太阳？”他诧异到。 丹妮莉丝也看了过去，“那是什么？” “那不是太阳，是我的城市。”萝拉给出了答案。 “那是黑暗之城？” 漆黑一片的虚空中，它像是黑色不可直视的太阳，亦像空间的一块缺口。 “哪怕是在灵界，黑暗之城依旧笼罩在黑色之中啊。”他感叹到。他记得萝拉说过，黑暗之城在忒休斯千里之外，可到了灵界之中，距离倒是近了不少。 一个个如同孤岛一样的地方漂浮在这个城市，关曜有些好奇，“这些城市之间，会不会发生碰撞呢？” 丹妮莉丝摇了摇头，“据说以前的时候会有，但基本不会。每个城市之间都保持着很好的距离。” 窸窸窣窣的声音从木屋中传了出来，打断了关曜的思绪，目光凝重的看向木屋门，举起魔纹齿轮枪。 声音再次消失了，两人对视一眼，关曜打起头阵，率先朝内走去。 这一进去，他便愣住，鼻尖腐臭气味袭来，角落菌体滋生。 那些菌体并不安静，相反，它们一起一伏上下蠕动，好似在呼吸一般，一些增生的触角飘洒着孢子。 丹妮莉丝也走了进来，眉头皱起。关曜看着她的神情，“这腐臭味，是这些菌体散发出来的吗？” 果然，丹妮莉丝摇了摇头。 他重新将目光放到了木墙上，那是他在现实世界发现灵界菌体的地方。 小心的迈步走过去，却是在那里发现了墙边的一些高低差。 他小心的扣住墙缝，用力拉了拉，却是轻松的将一扇门拉开，一条密道出现。 “果然藏在灵界中。” 那腐臭味更重了，像是某种躯体腐烂的味道，还有一些腥臭味。 也不知道这臭味其中有没有蕴含着危险气体。 “要下去看看吗？” 丹妮莉丝点了点头，身体彻底灵体化，“贝伦，你在我后面为我策应，如果遇到了什么，可以放心开枪，我可以免疫大部分的物理伤害。” 关曜点点头，“小心。” “放心吧。” 甬道并不宽广，方向向下，也就一人宽，泥土边生着许多菌类，看起来有些恶心。 而这墙体边，原本是垃圾山。 关曜有些好奇灵界和现实世界的区别，但此时并不宜深究。 那窸窸窣窣的声音此时已经消失不见，不过想来是从这甬道中传来的。 第六十一章 异魔 向斜下走了不过数米，泥土被踩踏压实的地面便开始有些滑腻，水珠挂在泥面上，幸好他的平衡能力早已被强化过，不至于摔倒滚落下去。 腐臭味愈发浓郁了，一些白花花的蛆虫出现在了两人的视线之中，看得他有些恶心。 突然那窸窸窣窣的声音再次出现，两人止住脚步，前方已经到了洞口，再前进一步，就可以看到内里全貌。 丹妮莉丝小心的探头过去，面色顿时变得煞白。 “蛆虫…”她小声的说到。 关曜上前走去，轻轻探出头去，便见到了一副地狱般的场景。 数具尸体躺倒在地上，脓液横流，这其中有人类，也有猪狗。皆被挖心剖腹，化作蛆虫的温床。 同时，在尸体下方的地面上还有着诡异的符文回路。 关曜看了几眼，确定这里没有别人后，和丹妮莉丝迈步走了出去。 “这是什么？”他问到。 “应该是一次失败的祭祀。”丹妮莉丝小心的围绕着那地面上的符文回路。 异神祭祀，在忒休斯是绝对禁止的行为。 “没想到居然有人在忒休斯的眼皮子底下做如此行径。”她的语气愤怒至极。 关曜在周围看了一圈，墙壁火把依旧在燃烧着，“对方或许没走太久？” “应该是逃了。” “没有！”萝拉突然厉声说到。“贝伦，小心那些尸体！” 关曜面色不变，心中却警惕到了极致，斜眼朝地面上的尸体看去，那数具尸体温养着大量的恶心蛆虫，旁边苍蝇飞舞，看起来恶心到了极点。 那反胃的腐臭味亦是从上面散发出来。 “这是异魔。” 他就站在土墙边，距离尸体和祭坛较远，但丹妮莉丝则距离那些尸体较近。 “丹妮莉丝，你过来看看这个。”他不着痕迹的说到。同时询问萝拉，“那是什么异魔。” “一种生命意识统合体。”萝拉说到，“那些蛆虫，就是一只异魔。” “就像蜂群一样？”他好奇到。 “类似吧。”萝拉肯定了他的说法。 这种东西，看起来用枪的效率会低很多。关曜看着那如潮水般的蛆虫群落。 “怎么了？”丹妮莉丝走过来。 “没什么，看错了。这里看样子没有什么讯息，先走吧。”关曜说到。 丹妮莉丝有些诧异，“我…” “就这样了，回去休息了。查这么仔细干嘛。”关曜混笑到，眼神眨巴着，“走吧。” 丹妮莉丝知道了他的意思，面色也突然舒展了下来，“有道理，我还和朋友约了下午去喝茶呢。” 说着，他们俩就要朝着这里离开。 可惜，对方并不想让他们离开，那蛆群突然沸腾了起来。 关曜早注意着他，尽管还不知道这异魔有什么样的手段，但已经接连数枪开了出去。 “有一只蛆虫，会被作为灵魂的主导体。”萝拉连忙提醒到。“他现在要聚拢起来，尽可能的阻止他。” “我说贝伦你为何如此小心，没想到已经发现了这的异常。”丹妮莉丝惊讶道，整个人漂浮了起来，手中牵丝线一般舞动，最后一个银球聚合在手中，她将银球放至嘴前，喉头鼓动，霎时间喷吐出银色的火焰。 第六十二章 蠕行者 银色的火焰灼烧着蛆潮，不知名的异魔不断翻滚着，可关曜打眼看去，却并未发现这火焰对他造成了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蛆群一下聚拢在一起，随后凭空生出力来，翻滚离开来丹妮莉丝的银火辐射范围。 关曜接连补枪，趁着蛆潮聚拢在一起，子弹的效用要好不少。 丹妮莉丝一气已毕，胸膛重重的起伏着，凝重的看着对方。 关曜的子弹打散了许多蛆虫，但实际上的伤害微乎其微。 但——足够了！ 白森森的蛆潮中，他的目光终于抓住了一闪而逝的一道异色身影。从开枪至今，他一直准备好的法术，锚定术。 法术悄无声息的释放，他并未大肆的用手引导灵性，只是指尖跳动，作为轻微辅助。 但术式已成。 同时，那蛆潮也已经聚拢在一起，精密结合，形成了一个有着完整四肢的人形，随后白色的表皮缓缓软化相黏，看起来如同完整的人体肌肤一般。 “你看你那个样，白得跟一具尸体一样的。”关曜毫不留情的嗤笑道。 “额…啊…”他似乎在适应由蛆体组成的发生器官，喉间诡异的扭动着，“谢谢你的夸奖，我一直很喜欢尸体。” “蠕行者。”丹妮莉丝看向他，“卡斯敦的异魔种族，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卡斯敦？昨晚和忒休斯正式开战的那个异魔城市？ 那么对方出现在这里，就很值得思量了。而且说不定对方正在试图做些什么危及忒休斯的事。 关曜不知道丹妮莉丝和这蠕行者是否知道两城已经正式开战的事情，所以也不便直言。 “三体异魔。”丹妮莉丝严肃到，此时对方真身显露，她已经能依稀分辨出对方的层次。 说到这里关曜才突然发现，他还不知丹妮莉丝到底是什么位阶的超凡者。 丹妮莉丝飘在了关曜面前，语气有些决绝。“贝伦，我为你策应，出去之后，退出灵界，赶紧回到圣堂。” 看来不是三阶。 关曜并未接她的茬，只是打量着前方的蠕行者。如果丹妮莉丝也只是二体超凡，那她完全可以凭借漂浮的特性，从灵界直直的飞向圣堂，不管是论逃生率还是要搬救兵的效率，都比他要高。 所以，他不应该是那个被庇护、被策应的人。 他打量着对方，那红色的标记正处在对方的臀部中，这很阴险，那个地方肉质厚实，有足够的保护能力，也不是战斗中会大肆波及到的地方。 比什么脑海中、心脏处要阴险太多了。 他不敢在标记处有任何一秒的停留多视，怕会被对方察觉。 他在打量着对方的时候，对方亦在打量着他们两人。 “守夜人吗？在我面前说着策应什么的话，是不是也太理想主义了。”他不屑的说到。 丹妮莉丝不与他多言，一声尖啸作为招呼，直接在这密闭空间炸开。 蠕行者的躯体顿时颤抖了一瞬，但有很快稳住，而就是这一瞬，足够丹妮莉丝近身了。 她极速飞行靠近，双掌突然高速振动起来，好似搅扰了空间，层层虚影闪烁。 她曾经用这个法术，震碎了食尸鬼整个大脑的内部结构。 蠕行者快速退后，胸膛炸开，蛆潮如爪，粘液飞溅，好似要将丹妮莉丝吞入体中，散发着恐怖的气息。 丹妮莉丝见此，双掌下压，掌中那法术向地下轰去，已经被她银火烧灼干燥的地图顿时被震得飞沙走石，扰了视线。 而那银色的俏丽幽影，则大喊着“贝伦，离开这里。” 同一时间，蠕行者大手一挥，手中甩出一团蛆虫，又快速在空中碎裂化作齑粉，带起一片风来，将沙石连带着其中蛆虫的尸粉朝着关曜袭来。 “一个也别想跑！”他怒喝道。 关曜一个翻身，躲过了对方，但手上的魔纹却是差点被打断。 他灵性大震，精神化作盖压一世的巨掌，强行稳固住了灵性。 “视觉剥夺。” 他涌出了自己的诸多灵性，对方并非真正的人类，他也不知道对方的视觉感受器在哪里，与人类相比是强韧还是脆弱。 术法形成，快速笼罩上了那蠕行者，他有些慌乱，躯体似乎要散开。 关曜抬手便是一枪。 砰！ 大量的蛆虫被打散出来，他的胸口变成了一个大洞。 那些还活着的蛆虫一下止住飞射出去的身形，环绕在他身边，快速旋转着，禁止丹妮莉丝的靠近。 关曜重新装填子弹，快速朝他袭去。 待到他袭至身前时，子弹已经装好，他举起魔纹齿轮枪，然而对方已经做出了躲避的动作。 视觉剥夺的效果已经开始减弱，两只驱虫亦如同子弹一般飞射如他的身体中，开始在他血肉中蠕动啃噬。 关曜不管不壁，直接开枪，再次一枪打在他的身上。 砰！ 他的躯体再次散开。 “贝伦，他没有心脏大脑，没用！”丹妮莉丝紧张的大叫到，指尖飞舞，无形的思线展开，贯通着方寸空间的上下，束缚着他的行动，亦如密集的渔网，似要抓住蠕行者的核心蛆虫一般。 “呵呵。”他嗤笑道，然而下一瞬间，他便笑不出来了。 “将它放在屁股里，不会觉得很聪明吧。” 他心中巨震，怎么可能，本能的便将躯体收紧，要将承载着思维主体的蛆虫保护在最深层。 关曜毫不犹豫的开枪，伴随着巨响以及火舌蹿动，那圣堂特质的破魔弹飞射而出。 关曜的思绪凝聚在其中，这是一次机会。 他用言语刺激对方，要的就是对方这一时紧张下，对臀部蛆体的收紧，也只有如此，子弹打在这种紧实的肉体中，才会爆发出它的威力。 为何如此？ 子弹打在肉中，并非是简单的穿行而过，而是会在密实的血肉中造成“空腔效应”。他只有通过言语震慑、惊吓对方，才可以将他这随时可散的蛆虫组成的躯体引导到一个“密闭”的状态，而对其臀部的血肉进行饱和打击。 毕竟他可没有本事打中指甲盖般小的蛆虫。 第六十三章 以身祀神 高压高热满腔注于蠕行者血肉之中，他想不明白，自己是什么时候中招的。 大放厥词后被两个低阶超凡联手击溃成此般模样，不管是肉体还是内心，都已经达到了一种极致的低落，随后便是触底反弹一般的癫狂。 他身形溃烂，早已无法维持人形，而是一团臃肿的聚合物，散发着腐烂气味，恶心至极。 “呼唤…遥远异空的父亲…”他混沌的呢喃到，身躯猛然涨大，躯体翻倍的增生。 “退后！他在肆意爆发自己的本能！”萝拉忙说道。 关曜脚步连踏，连连退后，蛆潮扩张的速度极度迅速，似乎要抵到他的眉间，那白花花的恶心躯体和狰狞口器在眼中不断放大。 就在他感觉自己要被掩埋时，身后空气剧烈震动。 嗡—— 强大的震波从他身边略过，如两股惊涛般对拍于他身前。 是丹妮莉丝出手了，她在掩护关曜撤退。 “快退后，没想到你找到了他的核心。”丹妮莉丝面带喜色说到。 丹妮莉丝的攻击为关曜争取到了撤退的时间，他连连退后至她身边。 蛆虫之潮已经缓慢了不少，巨大的白色蛆虫聚合体横列在他们身前。 正在关曜思索着下一步该如何时，那些蛆虫突然震颤了起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带着某种诡异的旋律，整个聚合体也规律的蠕动起来。 他扭头看向丹妮莉丝，对方也偏头过来，随后急忙答到，“不是我！” “他在进行祭祀！”萝拉说到。 “尽管我并不是很看得上蠕行者，因为他们的的【混沌本源】并非神灵，但位阶依旧远高于你等。” “必须阻止他，不然你们没得活。”萝拉说到， 关曜此时已经重新装填好了子弹，它们接连携带着无匹威势轰击出去，却只是没入了这如潮般的聚合体中，没有掀起风浪。炸出一些大坑，下一秒便被无穷的蛆潮补上。 这是松散的蛆虫聚合体，自然不会再有刚才那般的效果。 子弹也已经打光了。 而且这作为祭坛的符文回路，被这蛆虫聚合体深深的掩埋着，它本就不好摧毁，他们曾数次重踏在回路上，但未损伤其分毫。 “丹妮莉丝，你有什么手段打断他的祭祀吗？”此时，一种诡异的氛围已经出现在了这方地下空间之中。 蛆虫们的震颤蠕动声不再是窸窸窣窣的了，好像勾连上了一片无垠空间，一种“空谷传响”的声音概念开始出现。 同时，整个灵界开始扭曲，正在异变，这片空间正在“做准备”，它在改变自己的流动性质，让其可以接纳高位存在的到来。 丹妮莉丝再次施展起了那银火，她胸腔无限涨大，蓄足了势，巨大的银火翻腾着喷涌出去。 然而一种灰色的衰败气息开始从蛆虫聚合体上出现，那是声音的波纹在灵界改变流动性质上出现的视觉变化。 简而言之，他用声音隔绝了她的银焰。 “这种火焰不够！”丹妮莉丝连忙到，“我难以突破那层灰败之气，它在与我的术式抗衡。” 她此时后悔没有从巫术学院那边搞点超凡物品或是施术媒介来了。“伟力归于己身”是魔法学派的理念，但显然她身上的伟力不足以面对眼前的情况。 “萝拉，无光之焰是不是超凡火焰。”关曜突然想到。 “是！”她斩钉截铁的回答到，“但是…” 然而关曜并未听她后续的话语，周围的土壁已经开始畸变，变得黏糊，发白，还带着蠕虫身上那种一段段的纹路。好似不是墙壁，而是某只巨大蠕虫的身体。 他快速割开自己的手腕，还嫌不够，接连在左臂上划过，大量的黑血流淌而出。 他不断挥动手臂，将血液洒在蛆虫聚合体上，黑血遇上银焰，快速反客为主，顷刻间无光之焰便熊熊燃起，周围的火光开始被吸收湮灭。 “别怕，继续！”关曜镇定的语气让有些紧张的丹妮莉丝定下了心。 整片空间已经一片漆黑，蛆虫聚合体依旧在震颤着，他的灵性开始被剥夺，被无形无质的“受祭祀者”吸纳。 只要将父亲召唤过来，自己的任务也算完成了大半，就算是死亡，亦有机会成为父亲的一份子。 这是他对“父亲”的原初信仰。 然而黑血燃烧在外，它们附着在他散发的灰色衰败气息上，不断的蚕食着。 同样的，灰败气息的祈祷之语也带动了附着于它身外的无光之焰。 一种诡异的波动，似乎被逐渐牵动。 关曜面色发白，手已经有些无力，他连忙收住手，再放血他也要扛不住了。 大脑缺血让他有些恍惚，茫茫然间，他好似看见了一只立于潮湿石穴中的巨大蠕虫抬起头颅，隔着无尽时空对他投来了目光。 祂动了。 那并非是身体上的动，而是精神上的，祂在沿着那祭祀祈祷之音而来。 关曜打了个踉跄，回过神来，看向旁边的丹妮莉丝忙说到，“祂来了。” “谁来了？！”丹妮莉丝的眼睛早已失去了在这片空间中的任何光线，她循着声音，手忙脚乱的扶住了关曜。 “一只巨大的蠕虫，祂居在岩洞之中，我看不清祂有多长，入目不知其尾，每个环节还有着增生的瞳孔。祂正休憩，被轻度唤醒，随后过来了。”关曜到。 “怎么可能！”萝拉惊慌道，“你循着祭祀仪式看到了“那边”？！” “那边？”关曜疑惑到。 “那是无形无质的信仰领域。只有统合了七大体，成为了【混沌本源】之后才能涉及到的领域。”萝拉说到。 关曜咧嘴一笑，“不如说我是在迷离之间看见了一些似是而非的东西更好。” 萝拉并未接腔，她不知这家伙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她有些混乱，这人为何如此之怪。 关曜也没有心思想这些，无光之焰逐渐要消失了，没有关曜提供的黑血。蛆虫聚合体的震动也变得缓了下来。 然而他们的周围，已经出现了异变，周围的石壁已经完全化作了蠕虫的身体部分，和关曜在迷离恍惚中看见的那个巨大蠕虫的身体一样，一段一段的，在每一段上，还有一只巨大的眼睛。 而那些带着癫狂混乱的眼睛，正在审视着他们。 “将头低下！”关曜严肃的对丹妮莉丝说到，她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这么多的眼睛盯上了。 “不知道”这个概念在这时候救了她一命，若是没有无光之焰，她不慎与那些高位的存在化身对视上，一瞬间便会被摧毁理智，失控堕落。 而且关曜感觉…它还未完全抵达这边。 他此时正在试图穿过一层“膜”，就好像是他从现实世界来到灵界那样的膜。 只要穿透这层膜，祂就将踏足此地。 关曜有些麻爪，现在手段好像已经不多了，他反持刀，试图冲到墙边，挨个给那些瞳孔轮流一扎。 但这显然不可能，他只是向前了两步，四肢的肌肉纤维便开始不受控制的从皮肤中抽离出来，带着血液拧在一起化作触手。 “你的身体在失控。”萝拉说到，“你的星光体很强健，理智很坚韧，可以和祂对视，但还没有到无懈可击的地步，不要再靠近了。” 关曜只能退后两步，“难不成就这样等着祂降临？” 他狠狠的拍向自己的耳朵，他清晰的感应那里从无到有增生出了两条肉须，扭动得有些痒痒。 “嗯？！”关曜突然有些惊异。 “你听到了吗？”他开口问到。 “听到什么？”丹妮莉丝虚弱的低着头，她的肌肤已经告诉了她周围是什么，那视线刺在肌肤上，让她寒毛倒立，冷汗从额头至鼻尖，掉落在了地面。 她可以肯定自己什么都没有听到。 萝拉也很疑惑，她也什么都没有听到。 关曜又狠狠的拍了拍耳朵。对比了一番。刚才在他第一次拍耳朵的时候，还听到了其他的什么声音。 他又细细感应了一番，竟冥冥中听见了踱步声。 有什么东西来了—— 第六十四章 黑暗母亲 下一刻，伴随着无光之焰熄灭而逐渐回归的光线再次消失不见，无垠的黑暗卷土重来。 这是祂的气息对这片空间的浸染。 “母亲？！”萝拉惊呼到，不管不顾的从关曜的身躯中浮出，爬于地下，双眼微闭，满脸虔诚。 “母亲？！”关曜亦很惊讶，但萝拉已不再回答她，她所有的心神都归附于祂，亦归附于自己的内心。 突然，关曜的视线再次变得模糊，那种恍恍惚惚的状态再次袭上神经，就好像是喝了许多酒一般。 啪的一下，他再次跌坐在地上。 迷糊之间，他好似看见了一个高挑的女人，她穿着黑色的如雾的纱裙，肌肤白皙，神色清冷，目光似乎没有聚焦，身后是一片黑暗。 而在她的对面，则是一只巨大的蠕虫，是他之前恍惚间见到的那个在潮湿石穴中，每段身体上都有瞳孔的蠕虫。 他们在对峙着，谁也没有相让。 这是？！ 如果这个蠕虫真的是那个蠕行者召唤来的话，那么他或许知道那个女人是谁了。 能让萝拉做出那种反应，那个女人，不是，应该说那个化身为女性的神只，是黑暗之城的信仰神明黑暗母亲。 正在关曜想着时，那女人出手了，她抬手，朝前一推，身后的黑暗如同海啸一般朝前涌去，顷刻间便逼近了那蠕虫的身侧。 蠕虫前端口器旋转，下一刻便消失不见。 不对，不是消失不见。关曜皱起眉头，仔细看去，在蠕虫前端消失的地方似乎有些扭曲。 那是空间的扭曲，就好似将一张图片切割，再重新拼接在一起的那一点点扭曲。 那蠕虫的头颅已经遁入了空间之中。 霎时间，在女人身侧，数颗巨大的蠕虫之首旋转着口器对她袭去，它跨过了空间对她发起了撕咬，口器旋转，密集无尽的利齿甚至划破了着无尽黑暗。 女人视觉依旧没有聚焦，看起来无视了周围，她只是将食指与拇指合在一起，随后缓缓张开。 那两指间似乎孕育着什么，无匹的吸力，亦或是引力出现，瞬间改变了那些蠕虫之首的运动轨迹。 那指尖的引力，甚至让关曜这个不知道在哪里的旁观者也感觉自己要被吸进去。 直到蠕虫之首难以抵抗的被聚合到了她的指尖，有了色彩上的对比，关曜才看清她刚才手指一张一开间，指尖孕育出了什么。 那是一个微型黑洞？！ 她就这么如拈花一般的将一个黑洞握于指尖？！ 蠕虫再次收回了它的头，似乎那些被黑洞吸收进去的头只是它分裂出去的一部分而已。 女人轻轻的一推，将那颗黑洞朝着蠕虫推去。 蠕虫似乎也在这片黑暗之中有着自己的视野，关曜能感觉到，它躯体上的眼睛对女人凝视着，片刻后快速退去。 它离开了。 女人见状，两指交错，黑洞缓缓湮灭，如同不曾来过一般。 随后，她撇了关曜一眼。 下一刻，关曜感觉身体涌现一股剧痛，瞬间爆开。 最后，他只看见那女人扭头，离开了这里。 腐臭味再次钻入他的鼻腔，他缓缓睁开眼睛，看见了正在褪去的黑暗。 我没死？！他捂着剧痛的脑袋，浑身冷汗。 太过恐怖了，黑夜母亲只是一个眼神，他就直接爆开，那蠕虫是怎么敢对祂出手的？！ 萝拉缓缓抬起头，有些茫然，在她的感应中，母亲离开了，未曾降临，只是有过降临的迹象，在灵界泄露过其气息。 关曜重新站了起来，在心中呼唤萝拉，将她收回，避免被丹妮莉丝看到。 周围的土壁已经回复原样，蠕行者召唤的那个巨大的蠕虫已经离开，祂被黑夜母亲击退了。 “丹妮莉丝，好了，那家伙已经消失了。”关曜说到。 丹妮莉丝缓缓抬起头，面色苍白，已经有些脱力，早已从幽魂状态脱离。她环伺四周，能清晰的感觉到周围有异常气息。 关曜注意到她的发丝已经变得有些虚幻，关曜见此提醒了一句。 丹妮莉丝拈过头发，看了一眼，整个人突然变得冷静了下来，言语淡漠了许多。 “我被污染了。” “嗯？” “我的超凡能力不受控制的在我身上显露，这是污染大肆积累的表现，我已经对我的星光体失去了一定的控制。” 关曜皱起了眉头，“这样的后果是什么？失控吗？” 她淡定的点了点头，“没错，所以我正在极力平复我的心绪。但有点难办到，从我刚才【意识到】自己遭到重污染的时候，我的耳边开始出现一些呢喃了，它们钻到我的脑袋里，好似在啃噬着我的大脑……” “好了，别解释了！”关曜连忙到，“我们先离开这里。” 他连忙带着丹妮莉丝离开了这里，在经过蛆虫聚合体的时候，他说到，“你先走。” 说完，他一把手直接抓到了自己标记术的位置，抓出来一把蛆虫。手指散开，一只闪烁银灰色的肥蛆被他抓在手上。 这蛆虫没有动弹，也没有声音。看起来就像是死了一般。 关曜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死了，蛆虫聚合体上没有出现灵魂光球，也没用析出超凡特性，这有两种可能。 一是他没有死，在装死或是特别虚弱。 二是或许他的灵魂和超凡特性已经被他献祭召唤的那个巨大蠕虫吞噬。 但不管怎样，还是带着比较好，免得在他俩离开后，又作妖发生了控制范围之外的事情。 他小心的捏着肥蛆，快步跟上了先一步离开隧道的丹妮莉丝。两人在小木屋中离开了灵界，又回到了现实世界，随后快速离开了这里。 第六十五章 觉悟者恒幸福 走出潘多斯二号山出口处，关曜再次见到了那个坐在沙发上收门票的男人。 “你那里有子弹吗？”关曜看向他问到，他的子弹已经打光了，先弄两颗，以防那蛆虫异动自己没有反制的能力。 “大人想要，那肯定是有的。”男人说到，有些抠搜的掏出一枚子弹来。 “就一枚？”关曜皱了皱眉，掏出两磅，“又不是不给你钱，搞快点，别扣扣搜搜的！” 男人见到了钱，马上来了兴致，从兜里掏出来数枚铜弹。“大人，我就这些了。” 关曜接过子弹，马上上好膛，看得男人有些害怕，他不会直接给我一枪崩了吧。 关曜没管他怎么想，给了钱扭头便走，与丹妮莉丝快步入了城，在城门口有一些滞留再次等待客来的出租马车，两人快步踏上马车，驶向了鸢尾花街。 丹妮莉丝坐在他的对面，一动也不动，发梢如雾般飘散，洒落点点星光。闭着眼睛，圆圆的小脸上满是严肃。 关曜也不敢打扰她，看了看被自己塞到枪管子里的蛆虫没什么异动后，便开始思考一个问题。 “丹妮莉丝说她【意识到】自己遭受重污染后，耳边便一直出现呢喃是什么意思？！” 萝拉终于将心绪拉了回来，她解释到，“污染无处不在【听见】【看见】【知道】【意识到】等等概念都有可能成为污染源。” 关曜有些诧异，听见和看见会遭到污染他能理解，知道和意识到这两个概念虽然曾经听过布拉德提及，但他暂时还没有相关的认知。 “你若是不知道，那它就不存在。你若是知道，它便存在了。” “唯心理论？”关曜挑了挑眉，可污染就是一个真实存在的东西啊！ 萝拉很快便否定了关曜的话，“应该说是【知道】的诅咒。” “知道你理解范围外的任何高位存在、高位知识等等，都会遭至污染。这是这个世界的本质。 在这个姑娘意识到自己遭到了重污染的时候，她身上的污染就更进一步了。 贝伦，你们人类有这么一句话，叫做【无知是一种幸福】指代的就是这个了。” 关曜有些理解了，不是唯心说法，而是有些类似于双缝干涉实验般的量子力学说法。 你不知道（未观测）的时候是一种状态， 你知道（观测）后又是另一种状态。 而后者，在超凡层面会带来污染。 “不可直视神，指的也是这个吗？如果我看见了神，我会瞬间被污染引爆，失控堕落。”关曜好奇的问到，他在那个世界不仅看到了巨大蠕虫和黑暗母亲，还于黑暗母亲对视了一眼。 嗯，虽然那一眼让他直接爆炸了。 但好歹没事对吧。 真的没事吗？万一只是我自己还不知道…… 打住！ 关曜立刻止住了自己的思绪，丹妮莉丝就是因为意识到自己遭受了重污染后污染才再次加重的。自己现在千万不要对自己做出任何涉及于此的想法。 自己现在状况到底如何，稳住等回到了圣堂再说。 想到这里，他心头都有些跳动。 萝拉并不知道他的想法，解释到，“没错，不仅不可直视神，那些神只的真名，以你现在的位阶来说都不能耳闻。我曾经在一次事件中无意听闻到了一位高位神只的真名后直接失控，幸好被城中的大祭司拯救了过来。” 关曜暗自咋舌，听起来有些恐怖啊。“那我如果掌握了高位神只的真名，不就相当于掌握了一个大杀器？” “死的只会是你。”萝拉淡淡的说到。“这个你现在暂且还难以理解。但贝伦，切记，一定要小心的摄取超凡知识。 混乱是这个世界的本质，如果不想失控堕落成没有理智的怪物，就要小心谨慎。” 关曜沉默着点了点头，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来了以前看的小说中，有恶魔对人类耳语一番后，人类当场精神崩溃的故事情节。 幸好自己有萝拉这个超凡老油条在，有什么不解的地方，也可以问她。 踏踏—— 铁蹄踏在一摊污水中，忒休斯的许多道路早已老化，变得坑坑洼洼，又时常下雨，这种水滩极多。 “知道…就是一种诅咒…”他看着窗外行走的人群。 “无知者恒幸福。”丹妮莉丝似乎是听见了他的自语，也跟着说了一句。 “无知者恒幸福么…”关曜反述了一句，思考了片刻，摇摇头，“应该是觉悟者恒幸福。” 额，不对。我反驳她干嘛。人家现在正需要一种冷静状态呢！ 丹妮莉丝听到他的话怔了怔，呆呆的看着他。 听到这话，她脑海中第一时间的想法是反驳。 无知者恒幸福，是秘大里一位她非常尊敬的教授说的话，她一直以来都非常喜欢。 可她在脑海里转了一圈，竟然没有找到可以反驳的论调。 觉悟… 她有些出神。 一开始她认为贝伦星光体强健坚韧是天赋使然，可今天听见他的这番话，似乎又觉得贝伦之所以如此，似乎又不全是天赋了。 她回头望向车窗外，再次回味了几番贝伦说的话，打定主意要去问问那个教授对这句话的看法。 “两位，鸢尾花街13号到了。”伴随着车轮停止滚动，车夫透过小窗对两人说到。 关曜率先下车，拉开车门。待丹妮莉丝下来后又付了六便士，便与她从巷道侧面进入了圣堂。 “我们先去办公室汇报情况，然后再去休沐。”丹妮莉丝说到，显然到了此时她依旧保有极强的职业素养。 从巷道进入了圣堂后方后，他们并没有看见布拉德，只能前往教堂寻找克劳德主教。 身为主教，克劳德自然不会每天都在教堂为人开导解心，他那些事情牧师修女也可以做。 此时，他就正好从教堂侧门走出来，正好遇到了关曜和丹妮莉丝。 “主教！”两人做掌心礼微微鞠躬，克劳德主教是城南圣堂的驻守者，亦是实力最为强大的人。这一点关曜也是不久前才知道的。 主教一见到两人，面色便沉了下来，也不顾及回礼什么的，严肃的看着他们，“你们快些过来，我为你们主持仪式，先清除污染。” 第六十六章 污染清除 漆黑的暗室之中，霍香叶烧灼，响起了悦耳的噼啪声，关曜能清晰的看见烟雾飘散在空，缭绕眼前。 他与丹妮莉丝被克劳德主教安排在不同的静室之中，没有太多光线，唯有一个小炉子，其中燃烧着那个叶子，散发着一种沁人心脾的清香，只一闻到，便感觉颅顶被剖开，大脑被春风拂过。 有点奇怪，但这感觉很好。 除此之外，克劳德只嘱咐他，好好问谏自己，拜自我神，稳固精神。 关曜进入了自我神殿之中，萝拉正漂浮蜷缩着安静的睡觉。 他的目光放在了自我神像上，上面有着一种腐败气息，看着非常恶心，它们似乎是想蚕食自我神像。 霍香叶燃烧的缭绕雾气出现在了自我神殿之中，它与那腐败气息交织在一起，似乎两军交战一般搏杀，交融。 不一会儿，那腐败气息便消失了不少，但它们依旧从不可知的地方弥散出来。 看来要消弭这种腐败气息，不是一个可以一劳而逸的事情，需要时间。 这腐败气息，想来应该就是污染在他思维中的具象化了。 没想到自己也遭到了如此之深的污染。但这也正常，他对比丹妮莉丝，与那两个高位存在有着更深入的交互。 甚至深入到了“对视”。 嗯，很深入了。 也不知道丹妮莉丝那边怎么样。我的情况看起来比她要好点。 想到这里，他自己都有点心惊，自己对于污染的抵抗性似乎真的要高于其他人。而且不是高一点点。 这个自我神殿，自我神像到底是什么东西，也太过强大。 他退出自我神殿，只是盘坐着。在霍香叶的清香中进入了无思无想的状态。 简称，小睡一会儿… 不知过了多久，静室的门被缓缓推开，光线的射入唤醒了他，因为他超凡特性的缘故，他对光线变化很敏感。 克劳德双眼如炬火，与关曜对视了一眼后，温和的点了点头，“差不多了，你恢复得很快。布拉德回来了，正等着你呢。” “麻烦主教了。”关曜站起来，松了松因为久坐而有些僵硬的骨头。 盘坐是华人的经典姿势，就好像人一看到土下座就想到小日子一样，所以他刚才特意避开了。就是避免这个特点被人抓住。 这也导致他刚才坐得不是那么舒服。 虽然还是睡了过去… “无碍，明天再来一次，你体内的污染应该就可以自主清除了。” “那丹妮莉丝呢？”关曜关切的问到。 “她还没好，正沉浸在精神世界中。”克劳德说。“丹妮莉丝是一个很乐天派的孩子，对污染，她的抗性要差很多。但这也代表着她在魔法上会有更高的通透度。” “污染抗性之类的天赋和性格有关吗？” 克劳德摇摇头，“并不是这样，性格只是个人特点的外在表现形式。 不过我们确实可以通过一个人的性格看出很多东西。” 走过一个拐角，两人便来到了守夜人的办公室，布拉德从另一边走过来，巨大的机械左臂耷拉着，一种“疲惫”的感觉从那冷冰冰的金属造物上传来。 他衣服有些爪痕，将昂贵的大衣撕开了巨大的口子，此时正用着印有莱斯特蓟花纹的手帕擦着脸。 “哦，贝伦，克劳德主教”他看见两人，打了个招呼。 关曜注意到他眼中带着密集的血丝，“布拉德先生，你怎么了？” 显然，在他们去做任务的时候，布拉德也没有闲着。 走进了，他便立刻闻到了布拉德身上的味道。 布拉德见此，哈哈一笑，“闻到了吧。” “又去下水道了吗？” 布拉德将两人引到办公室内，“当然是要去的，那边也还等着善后呢，那株莫斯利之眼有些难缠，虽然只是幼体，但我还是被摆了一道。”他笑到。 “莫斯利之眼？！” “是下水道一株红色眼球的活体植物，危险度很高。据说它是莫斯利分裂出来的孢子，是祂在这个世界的视觉斥候。当然，只是有这么个说法。”他笑说到。 听他这么一说，关曜立马想起来了那个蜥蜴女养在她下水道密室门口守门的眼球植物。 没想到它居然还摆了布拉德一道，果然萝拉当时提醒我是对的。 只是布拉德先生究竟是什么位阶，那个女人只是三体超凡，她养的植物能强到哪儿去？ 布拉德似乎是知道他在想什么，“没办法的，像我们这样与义肢共生的齿轮系超凡者，都有这样的毛病，需要让一个完整的灵魂统率一具不完整的身体和一个外来肢体。这其中就会有相应的弊端，那个植物偏生对灵魂有很强的攻击性。” 关曜了然的点点头，“原来如此。” “不过经过它这么一激，我倒是感觉我或许是时候踏入一个新的阶梯了。”布拉德说着，看向了克劳德主教。 听到他的话，主教神色严肃了起来，“你确定吗？布拉德。” 布拉德严肃的点点头，克劳德主教见此，也没有多说，只是说到，“先说眼下的工作吧。” 这是什么意思？克劳德主教似乎不是很愿意布拉德升阶。 是有什么隐情吗？ 布拉德看向关曜，“贝伦，你带回来的情报给我说说吧。” 关曜点点头，数分钟后，便将事情的始末完全交代了出来。当然，其中隐藏了他窥见巨大蠕虫和黑暗母亲战斗的过程。转而变成了自己将黑血洒入献祭仪式中，似乎引来了什么不可知的强大存在。 “忒休斯与卡斯敦在昨晚便正式开战，这时候在城外发现一只蠕行者…”布拉德喃喃道。 克劳德主教拿出一个铜盒放在桌上，这铜盒与之前丹妮莉丝用来装载那老鼠人的超凡特性的盒子一模一样，看起来应该是制式装备。 揭开铜盒，其中一只蛆虫静静的躺在其中。 这是关曜在遇到克劳德主教后，第一时间交给他的，这种烫手山芋他可不会一直带在身上。 “他已经失去了生命特征，超凡特性也均被吸收。贝伦的运气很好，你的血液其中蕴含着黑暗的力量，可能是召唤来了黑暗之城中的高位存在。”克劳德分析到。 至于黑暗母亲，他并未往那个方向想，那位的位格实在太高，不是区区的这种“意外召唤仪式”就可以呼唤的存在。 这倒是让关曜有些诧异，黑暗之城还有更多的强大存在？ 那这个异魔城邦的实力未免也太强了吧。 他瞬间就想到了萝拉说的，她曾经耳闻过高位神只的名讳，最后被城中的大祭司救回来。 克劳德指的应该就是黑暗之城大祭司那样的人吧。 “可惜了，只剩一具残躯，很难从其中分析出什么来。”布拉德拿起蛆虫观察了一下，可惜的说到。 第六十七章 前往内城 这场讨论约持续了半小时，布拉德在两人去执行探查任务的时候，已经将下水道事件给收尾。 随着丹妮莉丝从静室中回来，她也恢复了之前那种俏皮模样。 “队长好，贝伦，我就知道你清楚污染的效率肯定要远高于我。”她笑到，“怎么说，那个蠕行者的来历有头绪了吗？” 布拉德摇摇头，“没有，不过考虑到昨晚忒休斯和卡斯敦正式交战，这件事还是交给他们调查吧。” 听到这话，丹妮莉丝张大了嘴巴，“正式开战了？！我的天那，这…有点突然。” 她突然想到了自己秘大的同学就有不少是加入了蒸汽机械骑士团的，没想到今天其中一些或许正在城邦不知多远的地方参与战争。 一时间，她有了许多不好的联想。 布拉德点点头，“是的，昨天晚上，卡斯敦对骑士团的驻扎地发动了奇袭，打响了战争的第一枪。” 他说回正题，“丹妮莉丝，今天下午可能还要麻烦你一下，将报告和那具蠕行者的尸体送去内城蒸汽机械骑士团了。” 丹妮莉丝立马点了点头，“除了这个，还有什么任务吗？” 布拉德想了想，摇摇头，“没了，将报告送过去后，你便好好休息吧，这两天也是够累的了。” 丹妮莉丝脸上笑了起来，“那正好，我好久没回去看看了。” 说罢，她扭头看向关曜，“贝伦，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关曜这边正想说这个呢，他还未去内城看看。 布拉德也是一笑，“哦，那不是正好。你可以带着贝伦接触一下蒸汽机械骑士团，还可以逛逛秘大，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今天下午好像有公开课对吧。” “嗯嗯，队长你这么说也是。” 关曜就看着两人三言两语安排好了自己下午的行程，脑袋微微有些呆滞。 偏偏… 他还特别喜欢这个安排！ “队长、丹妮莉丝，你们也太懂我了。”他笑说到。 丹妮莉丝嘴角勾起笑容，“嘿嘿，到时候你就不这么觉得了。” 啊？！ 关曜试图追问，可丹妮莉丝一直不说，只是给他说，让他一会儿少吃一点。 啊哈？！ 他更摸不着头脑了。 好吧，不管了。反正他相信丹妮莉丝不会害他就是了。 “好了，你们玩去吧。”布拉德挥挥手道。 “诶，没什么工作了吗？”关曜有些诧异。 “当然没了，下午拿报告过去，也得先有报告啊。”他笑了笑，自顾自的拿出一只精致的钢笔，“你们吃饭去吧。” “布拉德先生，要不…” 布拉德只是摇了摇头，“哦对了，回来的时候帮我带一份三明治，鸡肉的，还有一杯咖啡。沙拉今天就不要了，丹妮莉丝知道我常吃的那家店。” 丹妮莉丝似乎已经习惯了布拉德担当老大哥角色将事情办好了，她也知道关曜在想什么，只是露出一个无奈但又很开心的表情。 无奈是因为她抢工作还真抢不过队长。 开心自然是因为有这么一个抢着工作，总是大包大揽的老大哥。 布拉德刚一落笔，写到此次调查的守夜人“贝伦·海森…” 他还未写完，便放下笔，一敲脑袋，“嘿呀！” “贝伦，等等，还记得那个吗？你辅助我们进行下水道事件调查的时候，我说的会有额外的薪资。” 关曜此时都被丹妮莉丝拉着走到门口了，又被唤了回来，“队长，不用了。我们是同僚不是吗？” 他对金钱的需求本就不高，能保障在这个世界的基本生活就好。至于享受什么的…在人间那边，可比这边享受多了。 布拉德摇摇头，“不能这样算的，这种话就不必多说了。”说罢，他赶紧从抽屉里拿出一张表单，快速的填上并盖上自己的印章。 “丹妮莉丝，还麻烦你带着贝伦去财务领一下。” “好的，队长。” “贝伦，可别觉得钱够用了就行，你想在圣堂买超凡物品、学识这些东西，除了啮合币，有时候也是需要金币的。”布拉德笑说到。 关曜想了想，也是这样，他可还期盼着裹尸布能回到他的身边呢。 虽然那家伙有点小脾气，而且名字也不是那么吉利，但真的很有用。 第六十八章 汽车 下午，丹妮莉丝和关曜带着为布拉德带的午饭回到了圣堂，同时接过了其在中午写下的报告。 “你们看一下有没有问题，没有问题的话就出发吧。”他接过丹妮莉丝递来的午餐说到。 关曜看了一眼，字词简短精炼，但内容依旧不少，显然是花了一番功夫的。 他点点头，“没什么问题，队长。”随后又将报告拿给了丹妮莉丝看了一番，得到了同样的答案。 布拉德点点头，说到，“那你们快去吧，别耽误了时间。我想贝伦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看秘大了。” 说着，他拿着三明治就走出了办公室，“我去医学院一趟。” 他摆了摆手，背影消失在转角。 “队长这…” “是这样的。”丹妮莉丝点点头，感叹道，“我以前还没来的时候，曾经听过学校的其他人说过守夜人的工作很累，曾经还很担忧自己是否能做好这个工作。没想到啊…居然遇到了这么一个队长。” 蠕行者的尸体依旧被收纳在铜盒之中，布拉德写了一中午的报告被卷起用细麻绳系上，在链接出封上了腊封，用的是克劳德主教的章。 “马蒂，麻烦你了。”丹妮莉丝和关曜登上了圣堂的马车。 马蒂正在用扳手拧转马车车厢底部的铰链。关曜蹲下一看，才发现在车厢底部有着极其精密的机械结构，其中还有魔纹闪烁着幽光。 “那里的话，这是我的工作。”他看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 马蒂是车夫，他已经为圣堂服务数年了，据说他的女儿现在就正在温斯顿皇家大学。 听说在入学的时候，他听他的女儿说想要去秘大成为超凡者，立马被马蒂驱车制止了。 “内城，马尔卡林宅邸。”丹妮莉丝说到。 “好的。”马蒂点点头，“你们先上车吧，现在就可以出发。” 上了车，关曜好奇到，“马尔卡林宅邸是哪儿？” “莱特·马尔卡林是蒸汽机械骑士团的建立者，他的宅邸也是蒸汽机械骑士团的入口。” “听起来这个蒸汽机械骑士团还是隐藏起来的。” 丹妮莉丝点点头，“它的入口存在于内城，但不为民众所知。” “出发咯！”没有多久，关曜身子晃了一下，伴随着唏律律的马啼声，他们开始朝着内城出发去。 走出圣堂，他们即刻转向朝着霍普兰公园街那边走去，没多久，他就看见了希利亚莱文顿机械改造所。 那里依旧人影幢幢，看起来好不热闹。 又向城内走了一会，一辆轨道列车从他们旁边呼啸而过。 关曜侧着头，半边脑袋探出车厢。 不知不觉间，已经距离齿轮行星如此之近了啊！ 此时，关曜的眼睛已经可以看见齿轮行星上的金铁交合之处，这个硕大的城市地标在他的脑子里也更加饱满。 他突然注意到马车的速度慢了下来，突然，一辆四轮老爷车从他旁边缓缓驶过。 与其说是汽车，更不如说它像老式的拖拉机，高高的排气管道朝天上排放着黑气，发着轰隆隆的响声。 “这…” 听见关曜的声音，丹妮莉丝扭头看了一眼。然后淡淡道，“这是气动车，纯机械和魔纹制动的交通工具。没什么意思，在城外根本用不上。” 她收回目光，“也就内城，这东西还有点用。有一些稍有权势的人会为家里添置这个东西，毕竟很有面子。” 关曜想了想，脑子里自动开始对比在城市外面的荒山野岭中，这种发展得并不完善的汽车和早已结合了机械改造技术和超凡技术的马车。了然的点了点头。 “确实不怎么好用。” “对吧！”丹妮莉丝点了点头，“要我说，有这个钱买汽车，还不如买个飞梭呢。”她说到。 “飞梭？” 第六十九章 电力禁止! 关曜想起了今天早上，他透过窗看见的巨大飞空艇和一个个小型如梭的载人器具。 丹妮莉丝手一指，“唔，那就是飞梭。” 关曜抬眼一看，果然是他今早看见的那种小型载人飞行器具。 “飞梭…贴切的名字。”他转念一想，“这东西在城外荒野也使用吗？确定不会遭到异魔的攻击？” “在目前开辟的几条线路上没有问题。但不能在其他的异魔城市空域飞行，不然会遭到攻击。”丹妮莉丝说到，“其实一般也没有人会在城外使用这个东西。只有一些涉及到城外的军事、商业活动上会使用。” “科技暂时还没有适应这个世界，但人类并未放弃。”她说到。 马车依旧在缓慢前进，进入内城需要进行安全检查，透过高高的城墙，他仿佛看见了墙后的另一个世界。 “内城和外城这样做，隔阂似乎太大了一些吧。”关曜说到，在洛克的记忆中，关于内城的真实记忆聊胜于无，多是一些在酒馆旁听的八卦留言。 丹妮莉丝并未解释，内外城墙的建立时间很久远，不在她的知识范围之内。 过了好半晌，终于轮到了他们。 关口检查站，两个穿着袍子，带着鎏金铜制面具的男人正在为来往行人车辆进行抽检。 他们两人一见是圣堂的马车，没有多问，也没有收取过路费，便直接放任通过。 到了内城，果真如同他之前看到的一样。内外城如同两个世界一般。宽敞的道路，五色的建筑，整体风格较外城更加清朗明快。 来往行人的机械改造程度亦要远高于外城。行人之间的着装上，外城更多的是各种深色调的正装。在内城则选择较多。 他还看见了一个健壮的男人穿着粉色的西装，一句骚字都难以形容。 突然，他的目光被一辆并不合群的马车吸引。它停在路边，黄色和蓝色的闪电条纹绘制在车厢上。 两个穿着工作服的男人从楼道中走了出来，他们合力抱着一个大大的箱子。 “那是什么？”他好奇到，这是他在忒休斯第一次看见与“电”相关的东西。 丹妮莉丝撇头一看，“收电的，应该是前两天下雨的时候这里采收到了雷电。” “收电？！”关曜有些不明所以，抬头看向了这楼房顶端的避雷针。 丹妮莉丝悉心的为关曜解释了一番避雷针的工作原理，关曜点点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可是…避开不就得了吗？为什么还要将雷电收集起来呢？是用什么装置收集的？内嵌魔纹的装置？” 丹妮莉丝点点头，然后解释到，“雷电中有很强的污染。收集起来一是为了防止污染泄露，二是为了解析雷电。” 看见关曜错愕的神色，丹妮莉丝笑了起来，“贝伦，我第一次听见的时候也是像你这么惊讶的。 我也是到了秘大，看曾经的历史书籍才知道原来我们人类曾经研究出来了以雷电为动力的科技造物，那时候的雷电还没有被污染，据说研究出了些很厉害的东西呢。” 关曜有些呆滞的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 怪不得在这个蒸汽科技超模的世界，这里居然毫无电力科技的影子。 原来是因为【电力】被污染了。 “可惜，后来雷电被污染，曾经大有可为的雷电科技技术被封存。城邦现在已经明令禁止非法的雷电研究了。当然，这些收集起来的被污染的雷电，会被送到秘大去有专门的研究部门进行解析。” 她看向窗外，眼神中带着向往，“等到雷电的污染问题被解决后，忒休斯将再次迎来一个实力飞速增长的时代。” 关曜也有着同样的期待。 科技乘以超凡，那样的时代当真有些期待啊！ 第七十章 马尔卡林宅邸 眼见着齿轮行星的高塔愈发靠近，马车的速度也缓缓的慢了下来。 “两位，马尔卡林宅邸到了。”车夫马蒂说到，随后缓缓在一处独栋别墅旁停下。 与其说是别墅，不如说是一座小城堡，这是曾经贵族们的宅邸风格，曾经这里还有大面积的私人花园，现在已经充公改造成公共区域。 马蒂将车缓缓停在宅邸门口，门口左侧有一个小屋，见有马车停下，一个红色长发的年轻男人挠着头打着哈欠走了出来。 “马尔卡林府邸，请问有有来客预约吗？”他问到，挠头的左手衣袖滑落，在阳光下一闪，好似刺出了金光。 丹妮莉丝目前还在和马蒂沟通，“是的，我们一会儿要去秘大。” “秘大吗？那我在这里等你们吧。”马蒂说到。 “麻烦了。” 男人看见了这纯黑色的小型马车，眼皮一跳，“额，圣堂的人？来这里干嘛？” “我们在城外发现了一只蠕行者，我们的上级考虑到现在忒休斯和卡斯敦的局势，决定将这件事转交给你们。”关曜说到。 “卡斯敦！”听到这话，他心头一跳，马上打开了黑色的铁门，将两人放了进来。 将两人接进来后，他说到，“还请两位将要递交的东西交给我检查一番。” 丹妮莉丝拿出了装有蠕行者尸体的铜盒和被卷起来的报告，他手接过打量了一番，确定了没有什么潜藏的术式，又撇了一眼在大门旁的一株枫树。 它也没有看出来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那就没问题了！ 只是… 他看着铜盒中的白蛆有些无语，“拿一具尸体来有什么用啊！” 丹妮莉丝和关曜双手一摊。 那没办法，跟我们无关。 好吧！他也必须承认，因为当前前线战事，别说是一具尸体，就算是一个口耳相传的情报，他们这时候也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对待。 “二位请进吧。”他合上盖子，将铜盒和报告归还丹妮莉丝，然后手摊开，一阵风拂过三人，那边的枫树上，两片红叶缓缓落到他的手中。 “这是通行证，它会保证两位被送到基地。还请不要遗失。”他郑重的说到。 丹妮莉丝点点头，将一份枫叶递给关曜。 关曜接过叶子，仔细看了两眼，却是什么也没有看出来。 看着离去的两人，男人对门口的马蒂说到，“那边那位先生，你可以从这边的巷道过去，那边有一片停车的空地。” 马蒂有些诧异，“哦，现在有停车的地方了？” 他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至于这个停车的地方，则是他们团里的一个年轻人提出的，要是让这些客人每每前来，都只能在门口守着，那也太没有待客之道了。 在他的建议下，团里在巷道那边开辟了一片空地，还规划好了专门的停车范围。 若是关曜在此，一定会想知道那个提出这个“停车场”思路的人是谁的。 另一边，两人走出数十米的绿茵小道，便看见了一座小小的黑色城堡。 空无一人，幽寂，黑暗。 待他们走进，城堡的褐色木质大门缓缓张开，如同一张大口。 周围非常安静，没有一个人影。 关曜和丹妮莉丝走入其中，大门自动缓缓合上。 砰—— 第七十一章 卓戈·卡奥 关曜莫名的感觉这浑然一体的地板有些不对劲，墙面上挂着的油灯散发着昏黄的灯光，这一切并不让他感到心安，相反的，他感觉有些瘆得慌。 好像在某个地方，有一双双眼睛，在盯着他们。 突然，整个屋子都动了起来，砖石相撞，家具位置来去互换，整个大厅的空间也忽大忽小。 “这是？！” 他有些大骇，窗边原本的花园景色开始如同不断闪烁的屏幕一般，各种场景快速闪过而又消失。 “不要紧张，我们正在前往蒸汽机械骑士团的基底。”丹妮莉丝淡定的说到。 关曜咽了咽唾沫，没有说话，抬手看向了手中的枫叶，它正如同被某种火焰燃烧着一般，快速消失不见，化作灰烬落在地面上。 他抬头，看向了大厅前方通向二楼的石阶墙边上的一副巨大的自画像。 画像是一个男人，他一身有些繁杂花哨的上世纪正装，端坐在椅子上，目光微眯，好似在打量着来往的人。 不知道为什么，关曜还感觉这幅画也有些问题，赶紧移开了目光。 窗边的景色终于停下了，往外看去，居然还看到了其他的屋子，一些杂声也传入了他的耳朵。 “到了。”丹妮莉丝说到，“走吧。” 大门缓缓打开，露出了一个小镇一般的地方，没有高楼，没有大理石砖铺就的地面。 一个个的两三层的小楼映入眼帘，地面则是长期被踩踏而夯实的泥地，来往的行人穿着并没有城里那般精致，而且还多带有武器，譬如长剑大刀之类的。 也有穿着长袍形似巫师的人牵着已经半机械化的高马走在街道上，腰间瓶瓶罐罐哐当作响，看见他们两人，抬起猩红的眼睛瞅了他们一眼。 关曜抬头环顾四周，作为在整个忒休斯都能看见的齿轮行星已经消失不见，他们，已经来到了另一个地方。 白云…走得好快。 …… ？！ 感受着地面传导到身体上微弱的惯性，关曜眉头皱起。 “地震了吗？”他喃喃道。 丹妮莉丝听到他的话，有些诧异，随后也感受到了整个小镇的颤动，“不是，它要去往哪里？” “它？” “是这座小镇！”丹妮莉丝说到，“作为蒸汽机械骑士团基底的这座小镇，是活的。” “活的小镇？！” “没错，这里的楼房、街道、广场都是活的，都是这座形态为“城镇”的生物的一部分。” “走吧。”丹妮莉丝说到，“先将事情办了。” 关曜点点头，压下了心中的疑惑。 “唔，这里的位置又变了，看来还得找个人问问路。”丹妮莉丝有些苦恼的低声道。 “丹妮莉丝，那边！”关曜抬手提醒到， 丹妮莉丝一抬头，便看见一个飞梭冒着黑烟，如同断了翅的蝴蝶一般战战巍巍的飞着，随时要坠落的样子朝着他们疾驰而来。 “啊啊啊啊啊——” 长长的尾音被那家伙吼了出来，随着越来越近，关曜也看见了那家伙正在手忙脚乱的解开身上的安全带，想要跳出去逃生。 然而他到最后也没解开，而是直勾勾的冲到了他们前方不远的一个木质二层小楼里面。 砰的一声在整个街道响了起来，惊了路人手中牵着的马儿。 众人连忙围了过去，关曜和丹妮莉丝也混在其中。 待到走得近了，他们才看见刚才的飞梭驾驶员是一个小胖子，看起来二十岁上下，身上有着不少伤口。 “你遇到什么了？为什么飞梭损坏如此严重。”一个路人问到。 小胖子摇了摇有些发昏的脑袋，“是夜翼，三体，看见我就直接发动了攻击。” “夜翼？！” “它攻击你做什么。” “异魔不就是这样吗？混乱无比，要攻击人还要理由？” “这…” 小胖子见他们讨论了起来，连连站起，看到这里关曜不由得感叹了一句这家伙的身体素质超常，这么砸下来，居然还能站起来。 “别吵了，别吵了！”他连忙说到，“让我一下，我要去找团长。他不是无缘无故攻击我的，夜翼和蠕行者已经联合了。” “联合？” 他的话如同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了浪花。 “这才有点意思，不然我们过去，也只不过是收拾残局的人。” “倒是，不能让第三战团的人都杀完了。” “虽然我们现在还未有进入高位层面的人，但也不是任那些异魔随意挑衅的。” “喂，胖子。”关曜之前见到的那个牵着马的巫师打扮的人喊到，“我们现在到哪儿了？” “纳尔帕河谷，按现在的速度，再有一天多就可以抵达卡斯敦。”他回答到。 “这么快…”那人隐藏在黑袍下喃喃到，随后跨上马背，快速离开了这里。 又有一个男人站出来，“散了，明天就要进入战事区域，还待在这里？要喝酒的喝酒，要补觉的补觉，还聚在这里干什么？” “卡奥战团长也来凑热闹？” “卓戈·卡奥战团长肯定是刚从酒馆跑出来的吧。” 听到这些窃窃私语，名为卓戈·卡奥的男人脸一横，“叫什么？是不是皮子痒了，滚滚滚！” 看着他板起脸，一群人立马笑嘻嘻的散了开。 关曜看向那个男人，油污的长发，通红的消瘦脸颊，杂乱的胡须，穿着件有些脏的灰色风衣，看起来就是个颓废中年男人的模样。 “嗝~”他打了个酒嗝，看了小胖子一眼，随后又撇了撇关曜和丹妮莉丝，“没看过你们两个啊？哪儿来的？” “忒休斯守夜人。”丹妮莉丝行礼到，“卡奥战团长您好。” 关曜也有样学样的行礼，随后有些酒醉的卡奥随意糊弄了一下礼节，问到，“守夜人？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送东西，可能涉及卡斯敦当前战事。”丹妮莉丝说到。 “送什么？可以给我看看吗？” 她摇摇头，拒绝了卡奥，“上级特别嘱咐要交给总团长。” 他晃了晃脑袋，“好吧，不过送完赶紧回去吧，你们刚才也听见了，桃乐丝和我们要赶去卡斯敦参加战争。” 两人点点头，随后卡奥又问到“知道路吗？” 两人摇摇头。 他一招手，“巴罗尼，过来。” 小胖子一颤，随后乖巧的跑了过来。 卡奥一指关曜两人，“你也要去黑楼是吧，顺路带这两位一起。” “是，卡奥战团长！”他应到。 卡奥抓住他的肩膀搂过，“大点儿声！” “是！战团长！！” “很好！很有精神！！”卡奥满意的拍了拍他，“去吧，下次请你喝酒。” “是！谢谢卡奥战团长！！”他再次吼道。 听着这吼声，卡奥笑嘻嘻的再次走进了酒馆。 第七十二章 桃乐丝和角斗场 “我叫西蒙尼·巴罗尼，是第五战团的成员。”小胖子自我介绍到。“你们刚才说的话我听到了，走吧，我也要去黑楼。” “黑楼是哪儿？” “骑士团的办事中心，团长现在也在那里。”巴罗尼解释到。“你第一次来吗？” 关曜点点头，蒸汽机械骑士团的这个基地确实超乎他的想象。 “那正常，我第一次来的时候都很惊讶，尤其是没想到他们居然将这个小镇称作桃乐丝。” “桃乐丝…是这个小镇的名字？！” 关曜刚才还疑惑卓戈·卡奥口中的桃乐丝是谁呢，没想到他说的是这个活体小镇。 “没错。”巴罗尼说到。 “据说这个名字是马尔卡林取的。这个小镇的由来已经无从考据，但可以确定的是它是马尔卡林先生发现的，也是马尔卡林先生带领当时的三大战团在这里组成了蒸汽机械骑士团。”丹妮莉丝也解释到。 不过发展到了今天，蒸汽机械骑士团一共有了七大战团。刚才我们遇见的卓戈·卡奥就是第二战团的战团长。” 黑楼位于桃乐丝小镇中心，处于真正的核心位置，来往行人比之前多了不少，在黑楼前面还有一小片广场，三三两两的人聚集在这里交谈着。 而黑楼，则是一个带有上世纪建筑风格的黝黑色四层小楼，这在忒休斯或许并不惹眼，但放到这个小镇便独树一帜了。 关曜他们踏入其中，小胖子巴罗尼笑说到，“我先去找我们战团禀报我的情报去了。你们的东西要交付总团长，我肯定也掺和不进去，就先走了。” 关曜两人点点头，看着小胖子走远后来到了前台，“你好，我们是来自圣堂的守夜人，有情报需要上交蒸汽机械骑士团团长。” 前台抬起头来，“团长正在角斗场，你们可以交给我由我负责转交，也可以去角斗场找他。” 丹妮莉丝点点头，“那请问角斗场在哪里？” “往后面走两个街道就好，一个圆形的建筑，很好认的，你们到那儿一看就知道了。如果不知道的话，我也可以为你们带路。” “麻烦了。”丹妮莉丝说到。 “分内的事情。”他摆摆手，随后左手拧住右手手腕，奋力一扯。 呲拉—— 他的右手被整个扯了下来，鲜红的血肉骨骼快速被增生出来的肌肤包裹。 随后，他将右手抛向天空划过一道优美的曲线，落在了桌子上。 右手一个灵动的翻身跳了起来，以各指为足，像一只小老鼠一般活动了起来，指甲扣在桌面上啪嗒啪嗒的响着。 “你们跟着它去吧。”前台的男人面不改色的说到。 关曜看了一眼在桌面上活动着的手掌和男人的手腕，难以压抑自己惊骇的操蛋情绪。 丹妮莉丝道了声谢，便在这右手的带领下，与关曜离开了黑楼。 走不过两个街道，他们便来到了一个圆形的高大建筑，哪怕只在外面，他们也听到了其中的呼喊声。 “听说角斗是骑士团中必不可少的一项休闲节目，也不知道具体情况如何，我也没有看过。” “我也很好奇。”关曜说到，走上阶梯的脚步都快了些。 “右手”保持着一蹦一跳的姿态，从后场阶梯走到观战席的两人向下看了去，现场坐无虚席，在最中间的两个空地上，一男一女正在交战着。 他们用着各式的手段，强度远朝关曜的理解范围，完全看不懂，只有从下方喷薄出来的气流表示着两人的战斗正激烈。 丹妮莉丝拍了拍关曜，示意他继续跟着。 从后面的廊道顺着一直走，便来到了一个观战角度极好的客厢，“右手”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个低沉厚重的声音。 “进来吧。” 右手对着关曜与丹妮莉丝晃了晃，随后便跳开。他这是在示意让两人自己进去，他不再参与后续的工作。 看着右手跳开，丹妮莉丝也推开了门。 前方，巨大的落地玻璃外便是被一览无遗的角斗场，一个男人站在玻璃窗前举杯缓缓摇晃着。 他穿着的是灰褐色的正装，肩膀很宽，将外套撑得正好，腰背挺得笔直，身高约莫一米九左右，比关曜还要高些。 重点是… “我并未见过二位，请问你们是？” 咔吧咔吧 他身子不动，头缓缓拧转了过来，露出了一只猫头鹰脑袋。 圆圆的眼睛，厚实的羽毛以及…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脖子。 “看来有人也是第一次见到我。叫我阿尔斯就好。”他说到，然后示意旁边的沙发。“坐下说吧。” 关曜偷偷看了一眼丹妮莉丝，并未从她脸上看到特殊的神色。 两人乖巧的坐到了旁边的沙发上，阿尔斯从柜子里拿出两个酒杯， “尝尝，苹果冰酒，这东西已经很少人在酿制了。是我们上次在一个异魔小镇遇到的。那里的异魔曾经也是人类，虽然现在变成了异魔，但也没有忘记这项酿酒的手艺。” “阿尔斯先生，您好，我们是来自圣堂的守夜人。”丹妮莉丝小声的问到。 “守夜人，看来是给我带来什么情报来了。拿给我看看吧。”他边说着，边将两杯酒递给两人。 接过丹妮莉丝递过去的报告，他手中模糊的闪过一丝波动，随后上面的禁锢便消失无踪，随后便看了起来。 关曜看了一下这明亮的酒液，轻抿了一口，一种微微的酸甜在舌尖绽开，并且久久没有消失，在嘴里回甘许久。 不一会儿，阿尔斯便看完了整个报告，“嗯，具体的情况我已经了解了，我这边会安排人处理这件事的，非常感谢守夜人为我们提供的情报，这在这个时间段非常有必要。” 他扭过头来说到，随后便看见了一边抿着酒，一边目不转睛的盯着下方角斗的关曜。 “如何，想上去来一场吗？”他笑到。 关曜反应了过来，笑了笑，“我恐怕一上去便被揍成猪头了，我连他们的拳头都看不见。” 听到这话，猫头鹰脑袋的加尔斯大笑起来，“你如果真想打，我们当然不会让你这么直接上去和他们两个这样水平的人打了。 我们会采用原始搏击的规则。不准使用任何的术式，只能采取拳拳到肉的战斗方式。” 关曜摆了摆手，连连拒绝。他还期望能赶紧结束这里的事情，去看秘大下午的公开课呢。 第七十三章 温斯顿皇家学院 加尔斯并未挽留，只是告诉他，他迟早会来的。角斗的意义并非只是发泄无可压抑的旺盛精力。 关曜感觉有些离谱，怎么可能自己会有主动找架打的那一天，十里八乡都知道他是个有名的俊俏后生，好勇斗狠的事他可不沾边。 不过苹果冰酒真好喝，嘿嘿。 就这样，两个脸蛋红扑扑的家伙再次回到了黑色城堡，被桃乐丝送回了忒休斯。 从黑色城堡中走出来，红发男人看见他们，微微颔首，便开了门让他们离去…… 马车缓慢的在道路上行驶着，一道高耸矗立的金色大门缓缓映入眼帘。 “温斯顿皇家学院” 就是这里了，忒休斯城内的唯一一个高等教育学府，进入这里的学生可以有机会进入秘密大学，成为超凡者。 温斯顿学院中一般不会让外来车辆驶入，哪怕是守夜人的车辆没有特殊情况也是不会任其随意进入的。 踏入学校大门，道路两旁不知名的行道树叶片金灿灿的，看着很是好看。 来往的多是一些年轻人，不管是从穿着上还是行为习惯上，都更加的多元化，年轻化，让整个学校显得朝气蓬勃。 “秘大在哪儿？”关曜好奇到。 丹妮莉丝看向他，“灵界，温斯顿皇家学院的背面，就是培养超凡者的秘大。” 关曜有些惊讶，但仔细一想，却也觉得合理。 “那我们直接在这里进入灵界就可以了吗？”关曜问到。 “当然不是，这里在灵界已经被设下了防护禁制，如果就这么傻愣愣的进入灵界的话，会被标记的，我们要走正道进去。” 说着，她便带着关曜来到了温斯顿皇家学院图书馆，这是一个红色为主色调，共四层，占地面积相当广袤的大型建筑，有些像大英图书馆。 走入其中，他便注意到了阶梯上方的楼层目录。 一楼：宗教，异魔学识 二楼：忒休斯历史，政治，人文艺术，哲学 三楼：商业，医学，法律 四楼：自习室 “走这边，我们去负一层。”丹妮莉丝指引到，带着他走向了阶梯下面的三角形空余区域。 站在这墙壁面前，丹妮莉丝手中浮现纹印，按在了墙壁上方。 下一刻，砖石涌动，就如同哈利进入对角巷一般，一道道砖块自动扭动开来，化作了一个一人高的入口，里面是一道通向地下的阶梯。 壁挂式的油灯缓缓燃烧，缕缕青烟飘散。关曜的心都不由得跳得快了些。 跟着丹妮莉丝踏入向下的阶梯，来到了一处宽广的地下室，只是站在其中，关曜便感觉到了周边有着磅礴无尽的超凡之力在涌动。 “准备好了吗？”她说到。 关曜深呼吸一口气，“我要怎么做？” “你什么都不用做，这种地方只需要表明身份就可以自动进入，要知道初入秘大的有些孩子还不是超凡者呢，无法感知乃至调动自己的灵性。所以这种地方不需要亲自进入灵界，这里的法阵会带你进入的。” “好吧，我准备好了。”关曜说到。 下一刻，他就看到丹妮莉丝手中再次浮现了刚才那种纹印，随后一掌拍向地面。 霎时间，关曜之前感知到了那种超凡力量如同潮水一般快速淹没了这里… 嗡嗡嗡—— “到了！”丹妮莉丝的声音从他嘈杂的耳中响起，关曜猛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站在路边。 周围的空气依旧如同带上了猩红色的滤镜一般，两旁金灿灿的行道树正在无风自动着，关曜看了一眼，发现它们正在吸收那种无处不在的灵界孢子生物。 看来这树也不简单。 咚！咚！咚！ 地面传来震感，一个穿着白大褂，身高超过两米的巨大身影从那边走了过来。 他的皮肤光滑且呈现紫色，身材壮硕而巨大，有着四只眼睛和一个巨大的嘴巴，脚如同象足一般呈圆柱状。 “波茨先生。”丹妮莉丝对着那人打了个招呼。 那人听见声音，粗壮且只有三只手指的手抬了抬有四个镜片的眼镜。 “啊，是丹妮莉丝啊，看到你很高兴，怎么想到回来了。”他咧嘴笑到，走了过来。 他只是凭借体型就让关曜有些咋舌，看见其走过来，也有样学样的打了个招呼。 “波茨先生，您好。” “你好，请问你是？”他笑着说到，看起来挺平易近人的。 “这是我的新同事，贝伦·海森堡。我带他来秘大看看。”丹妮莉丝介绍到。 “你好，贝伦。我是秘大的特聘教授，异魔菲利德·波茨，精通生命创造。” 异魔教授？！！！ 好吧，没想到他一天之内遇到了两个异魔，一个以人类的尸体为养分，一个在人类的学院里当教授。 这个世界真是… “我还要去上课，便不多聊了。贝伦，很高兴认识你，有时间来听我的课。丹妮莉丝，你也是，有时间多回来听听课。知识是不会辜负任何人的。”他说到。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波茨先生，有时间我一定会去的，我对超凡学识求饥若渴。”关曜说到。 “波茨先生再见。”丹妮莉丝连忙挥手到，没有谈及上课的事情。 “再见，两位。”他挥了挥手，转身离开。 待他走得远了些，丹妮莉丝才小声到，“波茨先生是第一批来到忒休斯的异魔教授，他们整个种族都是学术派，并不厌恶人类。也并不像大部分异魔那么混乱。” “是的，奈格拉是很典型的学术种族。”萝拉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我还以为你会睡很久。奈格拉是他的种族名称吗？”关曜在心中说到。 “按道理来说是这样的，不过我闻到了非人类的气息，被刺激醒了。他是教授？！看来这里就是秘密大学了。” “没错，你之前来过这里吗？”关曜好奇到。 其实对于萝拉的来历，他一直都挺好奇的，毕竟人类城市的下水道不会无缘无故出现一具四体异魔的尸体。 “没有，我死得太快了，没接触过。不过这个学院在整个世界也算小有名气。我记得没错的话，好像也有黑暗子民曾来此求学。” “这里还有异魔学生？” “好像是的，你可以问问你旁边的小姑娘。”她说完后，又开始了默不作声。也不知道的继续睡觉了还是在潜水窥屏。 “丹妮莉丝，既然连异魔教授都有了，不会学生群体里面也有异魔吧。”关曜问到。 “当然有。”她点点头，“不过不算多，一会儿你应该就可以在公开课上看到。” 第七十四章 没有身体的凯登·伯伊 丹妮莉丝带着关曜走在秘大的小径上，连忙说到，“完了完了，贝伦，我们得快些。时间有些赶不及了。” 他们从外城到内城，又去了一趟蒸汽机械骑士团的独立小镇，一来一去下，时间自然有些紧迫。 好在丹妮莉丝带着关曜超了小路，这才在公开课开始前赶到了公共教室。 这个公共教室非常宽大，如同阶梯教室一般。不过可不会在乎同学们能不能看清而设立什么投影幕布设备，没有这种东西，并且一个超凡者学院中也不存在这种麻烦。 丹妮莉丝拉着关曜来到了教室前排坐下，看着周围并不算多的人，有些诧异。 “同学，请问今天是哪位老师的来做公开课？”丹妮莉丝询问到他们前面的一个男生。 他扭过头来，露出苍白无血的消瘦脸庞，“今天是凯登·伯伊先生的公开课，你不知道吗？” 说完，他就转回了脑袋。 徒留下落下来冷汗的丹妮莉丝。 “怎么了。”关曜看着她并不怎么好的脸色关切的问到。 丹妮莉丝僵硬扭过头，就好像一个木偶一般，关曜好似都听见了咔吧咔吧的声音。 “凯登·伯伊…”她的声音颤抖了起来。 “凯登·伯伊先生，是一位…比较让人害怕的教授。 贝伦，每个星期三学校都会组织一节公开课，这个是学校的硬性规定，而公开课上，老师们都喜欢整些比较渗人的东西。这个是我让你中午少吃点东西的理由…” 关曜点点头，这个他是有些猜测的。就像某兵王的电视剧里面，要去刑场观摩处刑时故意请士兵吃豆腐脑的桥段一样。 丹妮莉丝继续颤抖着声音说到，“而凯登·伯伊教授…也是一位异魔教授，他哪怕是在自己的课堂上，所教学的东西也是十分的…难以接受的，更遑论是在公开课上了。 据说他曾经在以前的公开课上，随机挑选下面的学生进行现场的活体解剖，虽然说并没有造成伤亡…但是那样的场景还是吓坏了不少学生…” 说完，她害怕的看着关曜。 “贝伦，要不咱不看了行不？！” “额…这位老师有造成什么伤亡吗？他解剖学生的时候用了什么手段保证学生们的完整吗？”关曜问到。 “没有，连一道疤都没留下。凯登·伯伊对生物和巫术的研究非常深入。”丹妮莉丝说到，“但很可怕的…你也不想被解剖对吧。” 所以不会有生命危险啊！ 那感觉…还是可以看一下的。 好不容易能来听一次课，他不是很想放弃。 “丹妮莉丝，其实你不用陪着我的。你或许可以去拜访一下还在留校的同学，或是以前的老师之类的。”关曜说到。 听到他的话，丹妮莉丝张大了嘴巴。 “贝伦，你确定吗？” “我想看看。”关曜认真的点了点头。 就像他在下水道说的一样，只要在不改变他人格本心的情况下，他难以抗拒超凡对他的吸引力。 “好吧。”丹妮莉丝点了点头，又严肃的问到“你确定吗？” “我确定。” “行吧，那等课结束后我来接你。”丹妮莉丝说到，站起来给了他一个未来可期的眼神，随后便快速逃离了这里。 看着丹妮莉丝离去，关曜也开始做心理建设了。 活体解剖什么的，听着就很渗人好吧，他又不是变态，怎么可能听到这话无动于衷。 嗯，要先做好心理建设！免得到时候直接在课堂上吐了出来。 然而还不待他做好准备，公共教室前门就被大力破开。 砰的一声，直接在这教室中炸了出来，回声反复回荡。 一个身体臃肿，层层脂肪堆叠的怪异家伙走了进来，他一只手臂大如巨人，一只手臂枯瘦如三岁孩童，皮肤上面带着大量的缝合痕迹。 这…像丧尸一样的家伙，就是这次的老师凯登·伯伊？！ 关曜心中正闪过这样的疑惑，就听见一个居高临下的声音，“看来你们的目光很容易被别样的东西吸引。” 关曜循声望去，就看见了公共教室讲台中间，不知何时站着了一个人，他正在脱下自己外套放在讲桌上。 双手黑色的皮手套，深棕色的马甲配上内里服帖的白色衬衫。下身则是提至腰间，宽松休闲的马术裤。 重点是…他并没有身体。 衬衫领子上没有脖子，袖子和手套间也并无半点实质。 或许他戴上手套，乃至这一整套整齐完备的穿着打扮，就是为了更加明晰的表现出手上动作和肢体动作？！ 他是透明的，还是本身就没有身体？！ 至于他的脑袋。 则是一个占卜球一样的圆形，看起来就和正常人的头颅那么大，其中映射的是一片缓缓流动的星河，关曜看了一眼，便感觉到整个精神被缓缓吸入。 啪嗒啪嗒。 他的左手轻搭在讲桌上，食指轻松的敲着桌面，像是在追寻某种韵律，乐福鞋轻踏在地板之上。 他造成的声音并不大，但逐渐响彻在整个教室。 所有的人都安静了下来。 “安静下来了，很好！” 他的声音缓缓从脑袋上发出，不急不缓。 “先做个自我介绍，我叫凯登·伯伊，你们可以叫我伯伊先生或教授，欢迎诸位莅临我的公开课。 今天上课的内容，是我前些年的一项小研究。” 所有的人都在听着他的话，注意着他的动作，尽管他语速很慢，但厚重有力，仿佛一个有着巨大引力的个体，牢牢的抓住了所有人的思维。 “相信有些同学已经尝试过在自己的身体上做动作了，譬如在自己的皮肤上绘制魔纹，向身体中封印超凡物品。我想请两位同学上来为我们展示一下，有人愿意吗？” “我来。”关曜侧后方，一个女孩举起了手。 “非常感谢，请上台吧，姑娘。”他说到。 女孩有着金色的卷曲长发，上身仅穿了一件白色的t恤，将身材勾勒得很好。左右臂肌肉线路流畅可见，踏步每一步都非常重，肩并不宽，但很厚实。 “骑士学院的那个姑娘。” “看着真是健壮，不知道我能不能挨他一拳。” 关曜循声看去，就看见一个在斗篷中有些瘦弱的男孩在说话。 他注意到了关曜的目光，没好气的说，“怎么了，我是学巫术的，哪里有时间锻炼啊。” 关曜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随后就看向了那个走上讲台的姑娘。 她抬起左臂，她的左臂皮肤狰狞，好似被火烧过一般。 “很有意思，要先自我介绍一下吗？”伯伊先生问到。 “我的名字叫做埃莱娜·吉格利，骑士学院二年级生，辅修魔法。” 说完，她的左臂浮现出来了密密麻麻的纹路，手臂整个膨胀了一圈，变得更加硕大，下一刻，整个左臂上冒起了熊熊火焰，看起来威势熊熊。 “这就是我对左臂的改造，不过具体的实用操作不便展示。” 伯伊鼓起了掌，“嗯，非常漂亮。埃莱娜·吉格利，不知道你在下课后是否有时间，我想向你取些经验，这或许对我的研究有所帮助。” 听到这话，女孩脸上浮现出来惊喜，“真的吗？伯伊先生。我非常愿意…我…我等了很久。” “不必如此惊慌，好了，下去吧。”他柔声说到。 看着女孩回到原位，他看向了讲台下，“这是对魔纹术式在身体上的铭刻。有同学愿意来展示一下将超凡物品封印在体内的吗？” 这次，没有人再出来了。 “没有吗？大家可不要觉得不好意思。”他笑了笑，“我看到了，有人掌握着这种技法。” 他依靠在讲台上说着，关曜莫名的感觉到他在看自己。 “要上来展示一下吗？孩子。” 正想着，他就对关曜摊开了手掌，好似在引领他走上讲台一般。 第七十五章 图书馆 关曜并不是有着什么“藏拙”思想的人，他并不介意展示自己来摄取到更多的目光和资源。但那柄弯刀特点过于明显，并不适合展示出来。 看着摇了摇头表示拒绝的关曜，凯登·伯伊并未再次邀请，惋惜的转向一边。 “肉身体，作为诸多生物立足于现实世界的基石，一直是我在研究的范围。或许在座的同学们，因为先天就拥有着肉身体，自然而然的对这七大体中最基本的一体多有忽略。 那么在今天，我们将思维重心重新放到这上面来，重新认识一下这个让我们存在在这个世界的基本体。” 说完，他走到一边。 那个臃肿的丧尸一般的家伙从进来后就安静的站立在一边，凯登·伯伊走到他身旁，单手做掌垂直于地面，如同手术刀一般轻松的剖开了他的腹部，随后从其中拉扯出了一具赤裸的尸体。 上次随堂选择同学们来做教具后他便被校方严厉警告，禁止他再做出这种出格的举动。之后他才无可奈何的使用尸体来作为解剖教具。 “这是一具成熟人类男性的尸体，那么现在，我们就要尝试着，对他进行超凡层面的改制。”凯登·伯伊一边说着，手缓缓抬起。 那尸体随着他的手势，缓缓漂浮了起来，手脚张开，如同达芬奇的素描作品《维特鲁威人》一般。 接下来，便是一场别开生面的解剖课程。 从皮肉分离，骨骼分离再到内脏的取存。他手中的手术刀不断跃动着，一刀一刀切割下去。 鲜血并未飞溅，但他的手套上依然被浸染。 一道道的魔纹回路被绘制嵌入男尸的肌肉骨骼之中。 “稳固魔纹回路，形变魔纹回路，流体态，本源固定…” 他不断地详细解释着自己的每一步操作，低沉而有些癫狂的声音钻入每个人的耳朵之中。 在座的学生中不少便是专门奔着这个在肉体上有着高深莫测水准的老师而来，不断有这人发出疑问。 一个面容冷冽的女孩站了起来，“伯伊先生，既然机械改造肉体会使灵与肉产生冲突排斥。那您这个在肉体中铭刻魔纹的技艺会有相同的弊端吗？” 通过听取旁边人的窃窃私语，关曜也知道了眼前这个女孩在数年前便已经将心脏都替换为了高级的机械制品，对身体其他部件亦有或大或小的改造，是齿轮学院的风云人物。 “非常漂亮的问题。不过经过我目前的数次试验，暂时还没用发现你说的灵与肉相斥的弊端，魔纹对身体的改造并没有舍弃肉身体，与机械改造从本质上有着区别。”凯登·伯伊悉心的解释到。 “对肉身体的全面‘附魔’会导致灵魂遭到污染吗？”又有学生提问了，他是之前和关曜对视过的那个巫术学院的学生。 “从我的认知来看。这只是让你的灵魂更加贴合于世界本质。他一定程度上会使人的性格产生变化。但这并不算污染，起码不算我们大家普遍认知下的那种污染。” 异魔是没有污染这种概念的，只有人类这种追求理性的生物才会有污染这种概念，每一个异魔，都是污染的散发者。只不过有的异魔可以收束自己身上的污染，譬如说秘大的教师学生们。 三小时后，凯登·伯伊用肉眼难明的手法将尸体重新缝合在一起而宣告了这一堂课的结束。 关曜叹了一口气，站起来正欲离开，他后面那个巫师看着他的表情，好奇到，“怎么唉声叹气的？朋友。” 关曜看向他，他现在正满脸红光，一脸兴奋。 “唉，我对超凡的基础知识太过匮乏，听得一知半解的，只感觉是看了一场精彩绝伦的表演一般。” “你没有导师吗？”他好奇的问到。 关曜摇摇头，“我并不是秘大的学生。” “那麻烦了，许多高深的东西，还是要跟着导师才能学到。不过你现在的境况，或许可以去图书馆看看，里面有很多基础知识类的书籍，并且可以外借。” 听到关曜的话，他并没有太过在乎其外校人的身份，只要能安然无恙的走在秘大校园内的，不能是不法分子。 关曜目光一凛，一扫刚才久坐的疲惫，重新变得昂扬，“还能这样吗？多谢了，朋友。” “不用谢，快去吧。”他不在意的笑笑，随后便与他的同伴离开了这里。 关曜也连忙走出教室，在不远处便看见了走过来的丹妮莉丝。 “怎么样？凯登·伯伊先生今天教了什么？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吧。”她急忙问到。 “没有，只是进行了一场解剖。”关曜安慰到。 只是看着丹妮莉丝有些庆幸的神色，想来她作为一个纯正的魔法学院的学生，这种事情在她看来已经较为出格了。 “我果然还是适合去上什么魔纹占星之类的课，起码没有血肉横飞。”她说到。“现在你想做些什么？回去吗？还是逛一逛？” 关曜将他的想法说出来后，丹妮莉丝也了然的点点头，“是这样的，我早应该想到的。图书馆确实有很多的基础书籍可以外借。” 值得一提的是，秘大的图书馆与温斯顿皇家大学的图书馆是同一栋建筑，只是一个处在现实世界，一个处在灵界。属于是两个世界的同位体。 在阶梯上方的楼层目录，也有了一些变化。 一楼：机械制造、金属冶炼、基础物理 二楼：魔药学、草药学、魔纹理论、巫术 三楼：占星、魔纹阵法、魔纹理论、法术 四楼：剑术、锻体、军事、 分别对应了四大学院的齿轮、巫术、魔法和骑士。 “我个人推荐贝伦你可以先看一下上一任秘大校长编写的《超凡通识》，然后还有《神秘学概论》，这两本想来应该非常适合现在的你。 如果你再想了解一下骑士和齿轮两派的话，或许就要问问管理员了。我对这两个学派知道得不是很清楚。” 第七十六章 悬赏任务 傍晚，天边一片紫红，齿轮行星矗立在高塔之巅缓缓运行。 关曜站在街道上，马蒂已经回去外城，他们去秘大听公开课这么长时间，自然不会让马蒂在外面干等。 关曜回头看了一眼温斯顿皇家学院大门上鎏金的箴言。 身居黑暗，心存智性。 这句话如果从普通学生的角度来看，自然只能让人联想到人类现今在世界上的状况。 可若是从秘大超凡者的角度来说，这句话还警示着每一个行进在超凡之路上的人。 “接下来去哪儿？”丹妮莉丝问到。 关曜看了看被封存好的两本书，有心想要去吃饭，可此时却也还没到饭点，餐厅都还未开始营业。 忒休斯内的作风完全符合得上高压二字，在晚上9点后才是常规的晚餐时间。 “回去吧。”关曜说到。“或者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丹妮莉丝晃着脑袋想了一会儿，摇摇头，“没有了，那回去吧。” 关曜点点头，算了算来往的时间，回去之后也差不多夜里八九点了，“要不要回去找到队长，我请你们吃饭。就当是谢谢你们对我的帮助和我新入职了。” “诶？！”丹妮莉丝挥手拦下了一辆出租马车，回过头来说到，“作为新入职的同事，难道不应该是我们请你吃饭吗？” 关曜示意了一下手上的书，“可你们对我的帮助无可替代啊，而且新入职的新人请同事吃饭也是合理的啊！” 关曜现在手里还有一笔下水道事件的佣金，对于这种他不想要却非给到他身上的钱，他一般不会有任何节省的心思，意外之财就应该大大方方干净利落的花掉才对。 “你就别推脱了，多大点事呢。再多说可显得生分了。”关曜连忙拉着她上了马车，也断了她后面想说的话。 好吧，也是。 只是队长肯定不会愿意的，这顿饭钱你想掏？哼，先问问布拉德队长愿不愿意吧！ 马车很是颠簸，起码相较于坐惯了小汽车的关曜来说是颠簸的，外面天色渐暗，想在这上面看书也并不现实，他只能看着窗外发着呆。 或者说，他表面在发呆，一只手撑着下巴，茫然的看着窗外。 然而在自我神殿之中，关曜正在拨动纸牌屋的权限力量—— “加尔文，消息都通知到位了吗？” 画着狰狞油彩的加尔文一下跳了出来，“j先生，所有人均已经收到了您下发的通知。 您特地叮嘱的红桃3和方块a两人，其中红桃3并未联系上，方块a回复了一个好字。此外其他所有受到讯息的人皆喜极而泣，如获新生。” 加尔文现在亦称关曜为j先生，尽管他知道贝伦海森堡这个名字。 “都收到就好，不要再做什么残害同胞的事情了。但你还是要保持监控，如果有人为了利益残害无辜的行者，及时告知我。新的纸牌屋不需要这种人。”关曜点点头， “灰小丑现在在干什么？” “j先生，他现在正在上次那位黑暗子民幽灵萝拉女士所说的垃圾场小镇之中。” “潘帕斯小镇？！”关曜确认了一下，垃圾场小镇，那就只有被称作建立在垃圾山之上的城外小镇潘帕斯了。他今早曾远远的看到过一个小镇大概。 “是的。” “他在那里做什么？” “灰小丑在神国的身份是一个冒险者，作为忒休斯恶瘤的潘帕斯小镇也是是这类人群接发非法任务的地方。他最近接了一件任务，需要他去寻找一个富家老爷家失散的孩子。” 嗯？ “你先说了潘帕斯多是非法任务，又说是给人家寻找孩子？这听着可算奇怪，如果只是找孩子，为什么不去寻求官方组织的帮助？ 就算不想寻求官方组织帮助，那难道富家老爷请不起正经的超凡者？” 关曜叩了叩指节，想了想，“有详细的任务说明吗？” 加尔文点了点头，“有的，我对灰小丑进行了全方位无死角的窥…监视，您要看看吗？” 关曜点点头，不一会儿，一份有些虚幻但上面文字清晰可见的黄色信纸被他具现了出来，就如同他昨晚具现其他纸牌屋成员地理位置时一般无二。 『悬赏任务』：寻人 地点：忒休斯城内外。 详情：一位富商曾经在数年前走失的孩子，据悉曾被南城区爱莉希雅孤儿院收养。自两月前爱莉希雅孤儿院失火后彻底失踪，线索皆断。 特征：生有眼疾，视线并不清晰，生活起居常需要有人帮衬。 任务奖励：280镑或悬赏者私人藏品一件。提供真实有效线索者同样有相应赏金（依据线索重要程度判定） 特别备注：不管死活，我一定要见到我的孩子！！ 任务报告很简短，关曜看完有些咋舌。二百八十镑，这可不老少了，估计就算是拿去买一些低阶的超凡物品都可以买到。若是用作普通人家的生计，更是可以让他们在外城舒舒服服的过上一两年的好日子。 要知道他的月薪也才四十三镑，而这已经是外城的顶级薪酬了。超凡者的薪酬水平，懂不懂含金量啊（昂头）！ 不过！ 这份悬赏任务，依旧疑点重重。 通篇任务报告下来，居然没有表明需要寻找的人是男孩还是女孩，甚至连除了眼疾之外的特征外，什么都没有。 更重要的是… 洛克作为一个老巡夜人，平时的高薪水除了存着买他心心念念许久的魔纹齿轮枪和喝酒吃饭之外，便只有…捐助孤儿院。 他确实是一个好人，并且这样的举动已经坚持了很久。 而在他的那份记忆中，爱莉希雅孤儿院并没有，绝对没有任何一个孩子有眼疾，更遑论如同任务报告上说的那样，连日常生活都需要有人帮衬。 再加上，那场孤儿院大火，本就有些蹊跷，甚至一度成为了洛克的一块心结… “灰小丑很缺钱吗？还是说，他盯上了那个悬赏者的私人藏品。”关曜问到。 “灰小丑的目的是悬赏者的一件超凡物品。”加尔文回答到。 “那疑点就更多，更明显了。”关曜笑到。 如果抛开掉任何渲染的文字，这篇悬赏任务完全可以简化为。 “找一个孩子，不知道男女，眼睛有问题。在两个月前的爱莉希雅孤儿院大火后失踪。悬赏价格极其高昂乃至愿意以超凡物品为报酬。” “j先生，您有兴趣？” 关曜点了点头，“他灰小丑都敢做的事情，我为什么不敢做。再者，这背后说不定还有着什么阴谋，谁家找孩子会去非法渠道发悬赏。” 而且这件事做成了，如果是恶性事件，就找个借口报告守夜人，进行正义执行，自己立下功绩。如果并不是恶性事件，自己完成悬赏，也同样可以去领取报酬，得到超凡物品。 这件事，值得一试。 至于灰小丑？他活不长的。 “继续监视，有什么动向第一时间知会我，麻烦了。”关曜说到。 “遵从您的意志！”加尔文嘴角咧开，鞠躬行礼，随后缓缓隐没。 “贝伦！贝伦！”丹妮莉丝的声音响起。 关曜从自我神殿中退出来，“哦，怎么了？” “没什么，我们快到了，你是睡着了吗？”丹妮莉丝担忧的问到，若是困了，便先去休息吧。她也知道今天够累的了。 关曜一笑，“也不算睡着吧，只是在想一些事情而已。我可还不累呢，年轻人有的是气力。” 听到他说的话，丹妮莉丝哈哈笑了起来。 两人随意交谈了几句，随后便看见了熟悉的街景，再过没几分钟，便到了鸢尾花街13号圣堂。 “两位客人，我们抵达目的地了。”车夫说到。 两人下了车，关曜付了车费。便与丹妮莉丝从圣堂侧方进入了其中。 此时天色已晚，夏天的天总黑得极快。明明不久前天空还是片片晚霞，现在就已布满星辰。 布拉德果然还在，他们推开门，便看见了布拉德惊讶的神情。 “你们怎么回来了？” “队长，我猜你一定又没有吃饭。”丹妮莉丝直接说到。 “队长，我们吃饭去吧。”关曜也说到。 就这样，两人好说好歹才将布拉德从工位上拉了下来，丹妮莉丝抓着布拉德，关曜却是走到了前面去找克劳德主教去了。 一行四人正好又遇到了卡洛斯… 于是五人便走进了一间名为金鳕鱼的餐厅。 饭间，卡洛斯随意的用叉子插着一块软烂热乎的羊肉，“贝伦，关于那具黑暗子民的尸体的调查结果出来了。她本人不涉及任何现在已知的与忒休斯相关的超凡事件。 尽管我们暂时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有什么过去。但目前来说，她没问题了。” 在座的都是超凡者，对于死亡早已司空见惯，在饭间谈及尸体更不会有什么别样的情绪滋生。 甚至可以说，谈尸体什么的都是小儿科了，若这里不是一个公共场合，让他们聊天聊起来的话，各种在超凡之路上的诡奇见闻一说出来，那可比单说尸体什么的要恐怖下饭百倍。 关曜点点头，“麻烦你了。” 他知道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要调查一具突然出现在城市内的异魔尸体又没有什么不对劲的身世背景自然不会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可真麻烦卡洛斯了。 卡洛斯咽下一块羊肉，“没事，明天或者你有时间的时候便快去将她送往墓园吧。” 关曜点点头，随后众人又将话题转到了布拉德身上，而后又说到了关曜自己。 一行人边吃边聊，聊到了十点多才散伙。 “贝伦，记得。上班时间是早上九点。”布拉德说到，随后还递给了他一个黑色的齿轮形胸章。 “如果它出现了什么异动，便是要集合了。”布拉德叮嘱到。“弄丢的话，要记得第一时间报备。” 这是一种有些许远程联络能力的低阶超凡造物。曾经关曜在莫兰德大街遇难，布拉德和丹妮莉丝能这么快速整队前往去救他一命，靠的就是这玩意。 可惜这个道具限制挺多，指令程式也很单一。 不过嘛，虽说比不上电话手机什么的，但却是够用了。 关曜郑重的接过胸章，将其别在了衣服内衬。这样即隐蔽也可以保证有异动自己可以第一时间感知到…… 翌日，多勒河边。 关曜双手插兜，缓慢的走着，目光在街道上扫视着，看似漫不经心，却似在寻找什么。 一个穿着明显不合身宽大正装的男孩从巷道快步走了出来，他前面还有个孩子，一瘸一拐的小跑着。 就在他怒气冲冲的跑过关曜身边时，却被关曜直接喊住。 “不记得我了？招呼都不打一个？”关曜笑着看向这个少年帮的小孩子王。 男孩愣了一下，原本怒气冲冲的脸在看到关曜后怔了一下，随后才反应过来。 “魔法师先生？！” 关曜摇摇头，“我不是魔法师，我说过了。” 男孩一下反应过来，轻扇了一下嘴，“我记错了。” “怒气冲冲的，这是要干嘛？打架去吗？”关曜看着他。 “有人想抢我在这片街区斗蛐蛐的生意。”听到这话，他一下又怒了起来，只是在关曜面前强行压抑着。 “斗蛐蛐生意？挺有脑子啊，开个小赌盘倒是够你们吃喝了” “隔壁街区的怀特家族，他们自己不会做生意，没诚信，没人去他们的场子斗蛐蛐，就想来抢我们的盘子。”他低吼到， “我必须要给他们来一记狠的，不然以后生意没法做了。前段时间才被那些老酒鬼把场子掀了，好不容易才开起来的。这生意再被抢，兄弟们可就真的连黑面包都吃不起了。” 听他这么一说，关曜便明白了。 合计着前两天之所以他们游手好闲的，是因为斗蛐蛐的场子被那些老流氓给掀了。 想来也是，有些烂酒鬼，没钱还没素质，输了想赖账，若是铁了心和这些半大小子作对，这一帮孩子能有什么办法。 男孩点了点头，还担心关曜心生不快，解释说到，“先生，您的钱或许能让我们吃上两天饱饭，但没有收入流水，那钱花了可就再没了，所以我用来搭蛐蛐台还有开盘了。” 关曜叹了口气，“别斗蛐蛐了，帮我做件事。我给你远超斗蛐蛐的钱，如何。” 第七十七章 阔绰佬 “先生，您说的是？”男孩的声音有些迟疑，忒休斯的民间传闻们除了关于魔法师们的各种仰望之外，亦有许多关于坏魔法师之间的故事传言。 甚至有一些故事的主人公，已经达到了小儿止啼的地步。 关曜这一句话，已经让他产生了不好的联想，一只脚向后缩了缩，似乎情况不对立刻转身逃跑。 还把那个小弟给拉到了他的身后。 关曜看着他的小动作，面色并无波动，言语却是很快打消了他的顾虑。 “别想太多，帮我找一个人而已。” “先生，整个城市这么大，我又能怎么帮您找人。”他有些为难的说到。 “一个孩子，并且对方大概率还在南城区。” 这个少年帮都是些孩子，让他们去找人，自然比他自己找要方便得多。 他回忆了一下洛克记忆中，爱莉希雅孤儿院孩童们的年龄范围，“一个不超过十二岁的孩子，他的眼睛不正常。极有可能是在近段时间才出现的毛病。” 男孩思考了一下，他除了自己这个小帮派中的孩子外，确实也认识许多在其他区域讨生活的孩子，这是属于他的圈子。 原来这位魔法师先生是看重了这一点才来找我的。 “先生，请容我拒绝。”他摇了摇头。“我无法让我的兄弟们去做任何有危险的事情。” 连魔法师先生都要借他们手去做的事情，不知道其中蕴含危险几何。 这是他拒绝的原因。 关曜有些诧异，前两天这家伙还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怎么今天还说着兄弟什么的来了。 “不需要你承担多少风险，而且我可以先交付定金。如果事非你能为之，可以自行退出，定金可以自己收着。” 说完，关曜继而又问，“你开赌盘一天收益多少？” 男孩思量了一下，“一天几便士吧，这东西不确定的。” “我定金给你五镑。”关曜说到。 “五镑！” 听到这话，他身后那个男孩轻呼到。 “安静！”他呵斥一声，强行让自己面色平淡，但有些激动兴奋而涨红的耳朵却是出卖了他。 这是个阔绰佬啊！ 五镑啊，那可是五镑！ 还只是定金。 “事情办成，还有五镑。”关曜继续加码。 他忍不了了。 这么多，那一个斗蛐蛐的赌盘得干多久才能收回本呢。 而且这位魔法师先生有言在先，如果遇到难以力敌的危险，可以自行退出。 这一票，就算他不接。他手下的兄弟们也不允许啊。 “先生，可以说说您要找的人的具体情况吗？” 关曜摇了摇头，“没有具体情况，我刚才说的就是你们要找的人的全部特征了。” 男孩算了一下，一个孩子，患有眼疾，眼疾极有可能是近期出现的。 关曜拿出五镑递给男孩，“收好了，对了，还有一个点。” “什么？”男孩一边快速将钱揣进兜里，一边问到。 “对方极有可能是爱莉希雅孤儿院出来的，你可以从这里入手。”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关曜说到。 “我叫做马科·鲁文，先生。请问我怎么称呼您？” “这你暂时还不用知道，如果可以的话，你最好连我的样貌都不要记起来。”关曜说到。 “好的。”马科鲁文自知失言，连忙点头。 “好了，去吧。你先进行初步调查，明天早上的这个时间我还会在这里等你。”关曜说到。 “是！”他肯声到，随后便告别了关曜。 看着两个男孩快步离开的背影，关曜指尖一闪，一张半透明的卡牌浮现在他的手中。 方块2 这是他随机挑选出来的一张牌，他指尖闪动，手腕微微发力，纸牌便忽的一下朝着马科·鲁文飞去，随后直接穿透他的背部，没入了身体之中。 “加尔文，拉他进入纸牌屋，但封锁他的所有权限，仅对其进行监视。”关曜在心中对加尔文说到。 “是。” 加尔文的反应很快，他立马回复。 关曜点了点头，随后转身离开。 这只是一个后手。 “对了，最近是不是所有纸牌屋的人都在监视，怎么感觉有些变态的样子？！”关曜突然想到这一茬，随后便问到。 加尔文点点头，“除了红桃3和方块a无法监视之外，其他的所有人都在我们的监视之下。 不过先生您不必介怀。这位方块2的孩子和灰小丑属于必需监控的人。其他的人则属于他们加入新纸牌屋的例行考察，本质上只是监查其所作所为。” 这个解释关曜很满意。 就是这样，这只是必要的监察，和考公务员要进行背景调查是一样的。 这次回去人间之后，便需要赶紧将纸牌屋拉回正轨了。 然后是另一方面，自己需要赶紧增强个人实力，不管是纸牌屋还是自我神殿，其实在现阶段对他的实力加成来说是非常少的。 细数下来，他现在真正归于己身的力量也不过只有锋锐无匹的弯刀一把，魔纹齿轮枪一把，然后还有两个法术、他超凡特性【黑暗子民】的些微天赋能力和纸牌屋附赠的飞牌技。 就这一点点，实在太弱了！ 或许是时候发挥出自我神像吸纳灵魂碎片的能力了。 只是一定要好好筛选，他可不想再像前两天一样，吸收一个该死的食尸鬼的灵魂碎片。 又或者… 关曜握了握拳，感受着身体里远超几天前的力量。这其中除了成为超凡者之外生命层次跃迁带来的增强外，还有他吸收的一些灵魂碎片的的增幅。 而且他昨天一直在看书至凌晨，只睡了三四个小时，现在也不觉疲惫，自己的精力也显然比之前充足了许多。 吸收灵魂碎片也是可以增强他的，不是【学识技能】方面的，而是身体上精神上的增幅。 或许可以去多杀点老鼠？吸收大量的低级灵魂碎片，量变引发质变来做到对自身基本数值的强化？！ 决定了！ 自己要技艺基础两开花，一面自己要研修书籍，另一方面要多去吸收灵魂碎片。 然后通过守夜人的工作来奠定自己在神国的基础，用纸牌屋来做自己在人间的保护伞，可以让他们帮自己做事，保护自己不被发现。 呼—— 关曜长舒了一口气。 要开始忙起来了。 第七十八章 卡尔克斯尔街 轨道列车并不能直接通往鸢尾花街，而是在其不远处的卡尔斯克尔街道。 这条街道的命名是为了纪念堕落为异魔的吟游诗人卡尔克斯尔，在人类曾经与外界断联的时代，卡尔克斯尔是第一个尝试与异魔沟通的人。 他游历了许多地方，促进了多个异魔城邦与忒休斯的往来，也从那些城邦中寻回了许多人类在黑暗时代中遗留的瑰宝。 其中包括但不限于艺术品、具有深远影响的文学作品、遗失的科研资料等，对忒休斯的今天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 可惜，他在一次游历中彻底失联，对外界民众来说，他是在一次游历中失事。但关曜昨晚与丹妮莉丝、布拉德五人在这条街聚餐时，曾隐晦的说过他并没有身亡。 只是不再是人类了。 关曜提前了十余分钟来到办公室，布拉德已经坐在了工位上观看曾经最近其他三个城区的超凡者事故报告。 守夜人这份工作平日并不忙碌，毕竟只处理超凡者时间。而日常的巡夜工作则有圣堂下派街道寻找的巡夜人。 在平时，不论你是用这些休闲时间来提升自己还是打算吃喝玩乐，都随便你。 但就像布拉德和丹妮莉丝曾经做过的一样，当需要他们时，必须赶到。并且将民众保护在身后。 其实还是在卖命。 只是比起那些在城外接悬赏的冒险家不一样的是，他们的卖价中，多少掺杂了一些“美名”。 和布拉德打了个招呼后，关曜便离开了办公室。 他要去取走萝拉的尸体，随后送到墓园去。 “要不要给你换个衣服？”关曜问到，他记得萝拉尸体上的衣服当时被他直接扯掉了许多，而且俩人在下水道东躲xc这么久， 圣堂地下，停尸间。 关曜敲响了停尸间的门，过了好半晌，一个戴着鸟嘴医生面具的人才为他打开了门。 “贝伦？！你怎么来了？现在几点了？”是卡洛斯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 “都快早上九点了。”关曜说到。 他愣了一下，“好吧，我就知道。”说着，他推开了门，带着关曜走了进去。 卡洛斯揭开了面罩，露出了面罩下发着血丝的猩红双眼和疲惫的面孔。 “你一夜没睡吗？”关曜问到。 卡洛斯点点头，“老实说，这地下不见光的日子对我来说可真不是什么好过的，我差些时间概念。 本来还说晚上十二点些就睡的。若不是你来，我肯定不知道现在已经早上了。” “你这时间概念看起来不是差一些啊。”关曜诧异的看着他，“为什么不带着计时器呢？” 卡洛斯脸上有些尴尬，“我一看表盘就会晕…额，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反正是和我小时候的一次超凡接触有关，当时落下的后遗症。” “好吧。”关曜对他人的情况永远保持着尊重心，便也不多过问。 不过他倒是突然想到了一个东西。 他从兜里掏出两个机械齿轮小球，他们一大一小，看起来就是一对。 关曜拿出那个大如拳头的齿轮小球递给卡洛斯，“这是一个小形的表。它的三条圆环代表时分秒，只需要看到刻线就能知道当前的时间了。” 卡洛斯接过这个东西，细细端详了两下，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没出现什么异样，耳边也未出现莫名的呓语。 居然规避了我身上的东西？！ “如何，晕吗？”关曜问到。 “很厉害的东西，而且好像没有对我造成影响。”卡洛斯嘴上咧起了笑容，显得精神了很多。 “贝伦，这个东西你在哪儿买的？” “卡洛斯，这不是什么昂贵的东西，便算是一个礼物吧。” 本来也没什么用，他的怀表还在呢，走时准准的。 第七十九章 薇丽安墓园 卡洛斯看着手上的小球，“贝伦，这对我真的很有用，谢谢，我很喜欢。” “能有帮助就是好事情。”关曜耸耸肩，并未在意。 “走吧，我带你去取走那位女士。”卡洛斯收起小球说到。 薇丽安墓园，忒休斯特设机构，用于对高危害等级的人类、异魔尸身进行看管、压制。防止其被死亡气息浸染，与死亡领域上的高位神只发生联系而产生尸变等情况。 而据萝拉所说，墓园的看守者“掘墓人托德”其实力难以看透，在墓园深处也有大部分让萝拉感受到不舒服的尸体。 而且还有一个问题就是… 在他初见托德的时候，丹妮莉丝真的特别害怕托德。 怕得不得了。 萝拉躯体上的伤口已经尽数愈合，浑身苍白，看起来与他第一次见到她一般无二，但可以感觉得出来的是，这一次她是真真正正的死了。 额，也不对。 应该说这具躯体中的灵魂是真正的离开了。 并且她身上散发的气息也逐渐平和了起来，这是她的超凡特性被吸收，躯体身上的灵性逐渐消散后给人带来的感官差异。 圣堂有专门用来牵拉尸体的马车，并不是关曜和卡洛斯第一次见到时的那种平板马车。 与之恰恰相反，尸体马车的车厢比他平日乘坐的马车车厢还要大。 这是为了方便尸体的放入，毕竟人可以坐着，尸体却只能横躺着。 这里并没有棺材，不过好在有不少小推车，关曜也只能将其放在推车上，一路带着她离开了这里，乘坐上了圣堂的马车。 “马蒂，麻烦你了。”为关曜拉车的居然还是他。 “我的工作，贝伦先生。”马蒂笑到，“我随时可以出发。” 关曜点了点头，随后马车缓缓驶动。 “萝拉，要给你换件衣服吗？”关曜在无声的问到。 “不要不要不要…” “萝拉，你在干嘛？！” “不算下葬不算下葬…” 她还在嘀咕着，好像在说着什么。 “只要不走流程，就不算下葬。只要不算下葬，就没有违反黑夜之城的习俗规矩，也算不上背叛，是这样的，是这样的…” “？” 关曜一脸诧异的看着她，听了好半晌才明白过来，原本在黑暗之城的习俗中，身死的人如果有选择的可能，应该采取火葬，在无光之焰中化为灰烬。 萝拉担心的就是这一点，因为按照两人的想法来说，他们现在只是暂时将尸体“存放”在墓园，未来则会尽力让她恢复肉身。 所以这不算下葬。 可到了现在，出于对自身信仰的关系，她又开始纠结了。 所以就开始一个人在自我神殿中嘀嘀咕咕的，好像在和黑暗母亲说话一般，什么“这不算下葬”，“我只是把尸体先放在那儿”，“我死后当然会选择直接火葬，但我现在还没死啊” 看着可有趣了。 为了佐证她说的话，又或许也是为了表现决心，萝拉决心衣裙也不用更换了，棺材也不需要了。 就这样吧！ 第八十章 这小孩怕不是变态吧 薇丽安墓园，黑漆的铁栅栏漆面已经有些许脱落发锈，隔着栅栏，可以看见一个人躬身在其中。 他佝偻着，铲尖狠狠地栽在土中，一只脚压在铲边踩下，双臂发力，掘起一铲土。 呼哧—— 这似乎已经耗费了他许多气力。 长时间的佝偻着，让他筋骨有些僵硬，他手扶铲子，狠狠地伸了个腰。 噼里啪啦的声音在这高低起伏的墓碑之间响起。 阳光照在了他的脸上，露出了一张狠厉的面孔，有些常年不见阳光的苍白。 旁边土地中，一只灰色带着银环的触须从泥土中挣扎出来，如果没有胡乱扭曲舞动的话，倒是有一些新生嫩芽的生命气息。 可惜，真实的它看起来只余下了恶心和狰狞。 他目光一闪，一铲子朝着那拱土而出的触须敲下去。 “一点儿也不老实啊。”他闷声感叹了一句，将那触须斩断后，又开始了继续挖土。 “只要等到那具尸体过来，就可以再给这个阵法加固一番了。” 他透过栅栏，看向外面的街道，“也不知道还有多久，希望那个年轻人别学到一手拖沓的本事…” 感叹着，他便看到了外面街道缓缓行驶着的马车。 他对尸体高强的敏锐度让他第一时间就浮现了笑容，“来了！” 说着，他提起铲子，便朝着外走去。 在他身后，那片土地自主凹陷，形成一片大坑。 它在迎接新尸体的到来。 关曜一手抬着推车，将萝拉的尸体给稳稳的抬了下来，“可是你不找个棺材，总不能直接活埋吧。” “活埋？！”萝拉诧异的问到。 “额…也不是，但总不能直接这样埋坑里吧。” “随你，只要不要是广义上的下葬就行了。”萝拉漫不经心的回答到。 每一个异魔从某种程度上都是极端的信仰者，这种极端的信仰反制乃至于重塑了他们的一切道德、伦理、秩序。 这也是他们与人类从本质上的不同。 “生命的认知能力是有限的，而本源性的真理正处于认知范围之外。想要把握真理，便应当诉诸于信仰。所以信仰亦是异魔晋升位阶的一环。” 这是萝拉的原话。 不过她说到一半就没说了，因为她发现关曜根本没在听的。 又或者说，这一套关曜并不接受。 真理永远在那里，等待着人们去发掘。 如果尚未认知到，那也只是现阶段无法理解。与所谓的认知范围无关。 神秘学之所以叫神秘学，只是因为人类暂时没研究明白它是什么罢。 就好像对于千年前的古人来说，物理化学也是“神秘学”一样。 这才是人类的思路。 关曜推着推车朝墓园大门走去，矮壮的托德已经站在了墓园门口等待着他。 “托德先生。”关曜打着招呼。 托德点了点头，“你的效率很快，没让我等太久，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贝伦·海森堡。” “守夜人？还是圣堂牧师？”他问到。 “守夜人，昨天入职的。” 托德点了点头，“进来吧，你要准备什么弥撒吗？我可以暂时伪装一下牧师。如果需要一些人来填土，我也可以喊些尸体来代劳。” 伪装牧师…喊些尸体… 这是什么鬼啊！！ 尽管他背对着关曜，但依然感知到了关曜疑惑的神情。 然后他贴心的解释了一句，“放心，虽然只是伪装牧师，但是我还是很熟练的，念诵悼词什么的绝对不会出错。” 谢谢，但我要的不是这个解释！ “谢谢，不过黑暗子民是不接受土葬的，所以我打算不将这个作为葬礼来处理。”关曜解释到。 “嚯，这么熟悉人家的习俗？” “知道这具尸体是黑暗子民后，第一时间就去查资料了。” 托德了然的点点头，对这个解释还算满意。 一踏入墓园，关曜面色一边。 这里的地面上，涌现出大股大股的雾气，好似被一层层紫色的薄暮覆盖着。 “这是…” 关曜眨巴了一下眼睛，再次确认没有看错。 可是为什么在外面，隔着栅栏的时候自己没有看到这紫色的薄雾。 灵魂碎片的气息，是和萝拉一样的紫色灵魂。 而且颜色比萝拉的更深。 代表着位阶比萝拉的更强吗？ 而且这是雾气形式存在，不不不，应该说是霾。 极其分散的微型颗粒聚集，形成了这种笼罩在这一片墓地中的雾气模样。 关曜尝试接引了一些这种雾气进入体内，因为太过碎片化，其中没有任何的记忆存在。 但是灵魂和身体素质确实在疯狂的上涨，自己的精神灵体，肉体肌肉就好像一个个装着石块的瓶子，现在被注入了水一般。 虽然外在没有变化，但是内在，确实越发饱满。 感受着逐渐充盈起来的肌肉，他腰都不自觉的挺直了许多，面上也多了一丝亢奋。 感受到了异样，托德扭头撇了一眼关曜。 怎么兴奋起来了？！ 关曜这边，飞速的遁入了自我神殿中看了一眼，神像正在疯狂的吸收紫色雾气继而转化成切实的力量。 爽！ 萝拉也感觉到了关曜的异常，有些奇怪，“贝伦，你怎么了？” 她能真切的感受到这里埋葬着的强大生灵和托德身上那种令人恐惧的气息， 能不能老实一点啊！非要在这时候发癫？ 她知道贝伦身上有一些秘密，只是不去追问而已。对他之前的迷惑行为也尽可能的保持平常心。 但是这个墓园可是有大恐怖的，你能不能稳重一点？！ 关曜听到她的话，反应了过来，“没什么，只是突然有些伤心，墓地总让我想起不好的回忆。” 伤心？！ 你刚才特么那是一脸亢奋！ “你这家伙，不管你了！”她轻喝一声，随后便又沉寂了下去。 听着这闹脾气一样的话，关曜无奈的笑了笑。 怎么一副小姑娘作态，真是的。 托德看着关曜嘴角扬起的笑容，心中又是一跳。 刚才一脸兴奋，现在居然还直接笑了起来。 这小孩…怕不是变态吧 第八十一章 墓园的欢呼 关曜站在墓园之中，肆意的吸收着紫色雾气，他就好似一个具有巨大引力的黑洞，紫雾亦形成一片漩涡，朝他聚拢。 然后…饱了。 就像人吃饱了一般，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和肉体都已经极速充盈，无法再吸收这紫色的雾气。 需要一段消化时间。 以前他吸收灵魂碎片，都是即刻吸收，灵魂和肉体正面反馈直接体现出来，就好像一个极度饥饿疲惫的人吃了一口士力架，一种淡淡的有力感直接体现出来一般。 原来以前一直是饥饿状态来的。 看着整片墓地中依旧遗留着的大片紫色雾气，关曜鼓了鼓肿胀的肱二头肌，有些眼热。 得想个法子，多来这里蹭一蹭。 “这样吧，我用一些小法术，便不算埋葬了。”托德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关曜打眼望去，就见到托德手微微抬起，霎时间五指的概念虚化，变化分裂成数跟巨大的触须，快速缠上萝拉的身躯。 他分裂出来的触手带着冷冽的气息，如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气一般，不一会儿，便将萝拉的身躯裹成如同蚕茧一般的圆球。 最后，他断开触须，完成最后的编织。 “这样如何？！”他问到 “完全…看不懂啊…” 萝拉的感叹声缓缓响起，“这样纯熟的法术运用，已经脱离我的认知范围了。而且触须，这可是异魔的一大表象特征。” “贝伦，这个叫做拖德的掘墓人，绝对是你到目前接触到的最强者！”萝拉严肃的说到。 关曜有些骇然，“最强者？难道比蒸汽机械骑士团总团长，那个猫头鹰先生卡尔斯的实力更强？” “哦，那我不知道。”萝拉说到，“人家都没展示过实力，我怎么可能对比得出来。我说你接触到的人的意思是‘能正眼看你的人’的意思。” “卡尔斯先生也没有斜眼看我好吧。” “人家也没把你放心上啊，你一个二体的小家伙而已，常态化放低姿态的沟通方式只是人家的处事哲学而已。” “好像…倒也是。处事哲学什么的是你这个异魔说得出来的词？” “我也蛮懂人类的好吧。”萝拉嘀咕了一句。 关曜没再理她，对着托德先生点了点头，“麻烦托德先生了。” 托德点点头，没多说什么，只是缓缓抬起手来。萝拉的尸体也如同被一只虚幻的大手抬起，缓缓从尸体推车上浮空，随后落在巨大的土坑中。 啪啪啪—— “嗯？” 注意到了关曜的异样，托德给了一个问询的眼神。 “我听到了拍手叫好的声音？！”关曜有些不确定的将他刚才听见的声音说了出来。 托德咧起笑容，看着有些恐怖，但并无恶意，“那你倒是敏锐，你说得不错，刚才确实有过这么一小阵‘欢呼’。” “欢呼？” 托德站的有些直了，他举起铁铲扫了一圈整个墓园。 “他们在欢呼。” 关曜的视线尽皆被紫色薄雾占据，他在心中开始尝试控制让自己暂时无视掉灵魂碎片，转而去观察真实世界。 薄雾缓缓散开，他第一次看见了整个墓园的全貌。 一小块平坦的墓园，一个个高低起伏的墓碑，三角碑，圆碑，又或者有些没有墓碑，只是有两根交叉的树枝被插在那里，像是山间野坟。 另一边，几根枯树缓缓落下黄叶，此时正值夏天，哪里来的黄叶。萧瑟的情绪深层却是反季节所带来的诡谲。 一阵风吹过来，关曜眯了眯眼睛。 再一睁开，墓园的有有了变化。 墓碑变了。 “这里不只是像表明看到的那么小。”托德解释到。“这个墓园很大，只是以空间折叠的形式被压缩到了这城市街道之间。” “所以我看到的这些墓碑，墓园景色，永远都只是整个墓园的冰山一角？” 托德点点头。 关曜耳边又响起了拍手声。当托德说到“他们在欢呼”时，关曜与这个墓园中间的那一层薄膜也被破开。 因为他意识到了，确认了自己所听到的声音并非虚幻。 那拍手叫好的声音逐渐清晰了起来，男男女女的声音，还有一些不知名的咕咕唧唧都有，好似是一些非人类的生物所发出来的。 其中包含的，皆是喜悦。 第八十二章 大流士·理查蒙德 “他们为何欢呼？”关曜问到。 托德回过头来，“或许是这个墓园又多了一分压制他的力量吧。” “他是谁？” “圣人。”言罢，托德又摇摇头，“你以后就知道了。” “看来这里封印着了不得的家伙。”关曜感叹了一句。 托德没接他的话茬，“你要来添土吗？” 关曜看了看已经被放入坑中的萝拉身躯，也不知道这边是不是有这什么填土的习俗，便点了点头。 托德将铲子递给他，“那你来吧。” 说完，他伸了个懒腰，“我先去睡一觉，你慢慢来。” 啊？！ 怎么你就当上甩手掌柜了？！ 看着迈着小碎步走到墓园大门旁边小木屋的佝偻老头，他有些无奈的回过头。 我来就我来吧。 铲起一边小土包上的泥土抛入坑中，他说到“萝拉，你觉得我复活你的概率有多大。” “只能说希望渺茫吧。”萝拉对这个话题不是很在意。 “那就是有机会咯。”关曜笑了笑，“托德先生的释放的这些触手真的能很好的保护你的身躯吗？” “这个还是可以的，这些触手的强度很高。我身躯也并未完全失活。” 关曜尝试着用铲子尖戳了戳托德释放的触须，没想到居然传来了老树根一样的坚硬触感。 看来确实挺硬实。 他继续铲土，“你知道他说的圣人是谁吗？” 萝拉想了想，“应该是大流士一世。全称大流士·理查蒙德。” 听到这个名字的一瞬间，关曜便自动浮现出来了相关记忆。 大流士·理查蒙德。 忒休斯之城的创建者，圣堂的创建者之一，蒸汽机械之神教典的编撰者。 “根据圣堂教典的故事上说，大流士一世乃是蒸汽机械之神在人间的行走，为了带领人类走出黑暗动乱，借神之伟力建立了忒休斯之城，给了流离失所的人类一个家，让人类有了立足之地。”萝拉解释到。 “不过你自己也知道，蒸汽机械之神只是杜撰的。抛开其中的神学美化，转而套用超凡者的世界观。我只知道他是人类第一个即将踏入天使位阶，接触到混沌本源的人。” “天使…”关曜喃喃到，“统合了七大体，随后才能成为天使位阶，这听起来确实厉害。” “作为那个时代人类难出其右的超凡者，又建立了忒休斯和圣堂，消灭了贵族制度，大力发展蒸汽机械技术，如果是他被称为圣人的话，想来也不奇怪。” “好吧，我回去查一查资料。”关曜有些好奇到底是这样的一个人才能在那样一个时代带领人类杀出一条血路来。 他话锋一转，“埋在这里怎么样？要给你立个墓碑吗？” “我拒绝。” “那可就算是孤坟野鬼了。” “我再次强调一遍，我只是暂时将我的尸体放在这里。” “好吧，就和那些没有素质乱丢垃圾的人一个说辞。我只是把这个垃圾‘放’在这里。” …… 说说笑笑中，一铲铲的泥土便落了下去，不一会儿，关曜便将整具尸体给埋得严严实实的。 他提起铲子，走向那边的小木屋。 “托德先生，埋好了。” 第八十三章 沙盘游戏 木屋中是各种老式的古典木制家具，带着上世纪的欧式风情。托德正坐在一张单人沙发上，在他前面，是一个低矮的茶几。 茶几很厚实，原本的红木质地在长期使用磨损下有些包油发黑，中间也有些许开裂，裂缝中藏污纳垢。 不过显然，没有人在意这个。 或者是，正是那桌面上些许的污垢，让这里更有了人味。 “弄好了？这么快？”托德头也不抬，只是提起小铁壶，拿出一个瓷杯，“喝口茶吧，现在都喝咖啡了，很少有人喝红茶。” 杯子内带着些黄色的茶垢，关曜走过去拿起，试了试温度，然后轻喝了一口。 “托德先生，这是什么？” 此时，在他们面前的茶几上有着一个圆形的沙盘，几乎占据了整个茶几全部。 沙盘上，有着一个个的小人偶或是怪物模型，他们正严阵以待的看着沙盘中间的一个金色人影。 这是… 沙盘整体较为平坦，上面人偶做得很精致，比如说那个沙盘北侧的萝拉人偶，就好像是一比一缩小版一样。 可问题就在这里！ “这就是是薇丽安的全貌，所有进来的尸体，都会被制作成这么一个沙盘人偶，来配合整个墓园的工作。” 关曜的目光聚焦到了中心那金色的人影上，“他就是工作的内容吗？那个圣人。” 托德点了点头，“反应很快。” 关曜将铲子靠在茶几上，看着托德捏起萝拉的小人偶，将她向外围放了一些，又拿出一个小木棍在沙盘上不停的绘制着一圈圈的不知名符号。 “他在绘制阵法。”萝拉说到。“这些所有的尸体散发的遗留能量，都会被汇聚在一起，对圣人进行压制。” “这就是薇丽安墓园需要收集尸体的原因？” “应该是一部分，但不是全部。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个圣人一定事关重大。”萝拉也不敢肯定这个托德到底在做什么，只是做出了猜测。 关曜收束思维，重新聚焦在现实，他看向托德先生，没想到他看上去三大五粗的，现在居然在沙盘上排兵列阵。 “托德先生，这个墓园只有你一个人吗？”关曜想了想。 托德点了点头。 关曜想了想，又喝了一口茶水，“有考虑过招一个小工吗？或者助理啊，帮工啊什么的。” 托德停下手中的木棍，放在了沙盘旁边，抬起头撇了他一眼。 “当然有过这样的想法，不过没几个人愿意干这样的活计。”托德说到。“怎么？你想介绍你哪个亲戚来这里工作？最好别有那种心思，这里的工作一般的超凡者都干不来，更遑论普通人。 以前圣堂曾经派遣过一些实习生过来，结果却落了个失控的下场。” 关曜看向外面墓园依旧覆盖在地面上的紫色灵魂碎片雾气，定了定神，“托德先生，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倒是蛮喜欢墓园的工作的。” 托德有些诧异，他还以为这个家伙会搞裙带关系那一套，帮他某个关系亲近的人来问工作呢。 可没想到他说的竟然是他自己。 托德突然想到这个家伙刚才走近墓园时那种亢奋乃至于笑了出来的一幕，问到，“你很喜欢尸体？” 关曜愣了一下，连连摇头，“不不，我没有这种癖好。” 托德不介意的摆了摆手，脸上却是笑了出来，“不用解释，人有些变态心理我能理解。” “啊这…” “毕竟我以前也和你一样，因为喜欢和尸体打交道而饱受排斥，他们根本不理解人体内的精妙之处。”托德解释到。 合计着你才是那个变态啊！ “你圣堂的工作不忙吗？”托德转而问到。 “布拉德队长说过，平日没有什么任务，可以自由安排。” “来我这个墓园打下手可算不上什么好的安排。”托德摆了摆手。 关曜在说出想来这里帮工时，便想好了托辞。 “因为有你在。”他认真的回答到。 看着托德有些不对劲的眼神，关曜连忙解释到，“因为你是一位很厉害的超凡者，我想如果我们能在共事的时候，你如果能随意指点我一下，或许就够我受益良多了。” 第八十四章 薇丽安 “这么闲的话，帮我去取件东西吧。”托德没来由的说到。 关曜盘算了一下时间，随后点了点头。 “在霍普林公园街，那里新开了一家机械改造所，你拿着…唔，我看看。” 他站起来，走到旁边一个小桌上的杂物翻找了一下，从一个牛奶锅中拿出一个胸章扔给关曜。 “这个是我曾经的在一次行动中获得的勋章，它能表明身份。”托德解释到。 关曜眼疾手快的接住了勋章，看了一眼，这个勋章呈盾牌状，上面的纹路有些像一个怒目而视的男人，下方铭刻着【城邦杰出贡献一级勋章】。 翻了过来，在铜色的勋章背面还刻着一串字：弗尔萨斯·托德 “托德先生，你说的是希利亚机械改造所吗？”关曜确认了一句。 托德点了点头，“哦，是的，希利亚那家伙开的改造所。” 好吧。 尽管他有些怀疑对方是不是真的只要看到这个勋章就会将东西给他。 毕竟…这玩意儿是从一个发锈的牛奶罐里拿出来的，看上去可算不上是一件有着个人代表性的东西。 不过托德都这么说了，那走一趟也无妨。 起码先刷点他的好感度，到时候自己还要来吸收这里大片的灵魂碎片呢。握了握拳，感受着大臂传来的肌肉紧实感，他打定主意这次回去之后，一定要找机会好好测试一下自己的身体素质。 他能感觉得出来，现在的自己一拳一个普通人不是什么太难的问题。但具体有多强却没有一个具体数据。 将勋章揣进了兜里，关曜告辞了托德，踏上了前往希利亚机械改造所的路。 倒是没想到托德和希利亚莱文顿还认识… 关曜走后，托德坐在沙发上，从茶几上一个小铁盒中抽出一只雪茄咬在口中，雪茄头无火自燃起来。 白色的浓烟缓缓从口中吐出，托德抬起手，目光循着小臂看向大臂。 这具关曜看来如同钢筋铁骨般满是紧实肌肉的手臂在他看来是如此的孱弱，如此的苍老。 咕——咕—— 墙壁上，一个如同小木屋一般的壁挂钟发出了悦耳的声音，一个带着外露机械结构的布谷鸟从小窗中弹出来。 一个经典的欧式布谷鸟挂钟。 只是…那布谷鸟弹出来后，如同黑豆一般的双眼看向坐在沙发上的托德，木制的脖子居然违反常理的歪了歪。 “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什么时候才能死去。”托德喃喃到，“薇丽安，为何要抗拒我为自己准备坟茔呢？” 他千次万次的尝试在墓园中为自己挖一个坑，刻一个碑，可总不能成功。 “刚才那个黑暗子民的尸体来的时候，你可是自行开辟出了一个坑来。”托德面色不善的看着那木制的布谷鸟。 布谷鸟脱离螺丝衔接，直接飞落到了托德前方的小桌上，“现在还不到你死的时候。” 托德看着布谷鸟，眼中倒映出了一个女人的样貌。 “我并不是她，我只是她所遗留的超凡特性的造物罢了。”布谷鸟摇了摇头。 托德吐出了一口浓烟，无力的倒在沙发上，手背搭在额头，无神的看着天花板。 “什么时候我才能名正言顺的去到那个世界呢？死后的世界。”他喃喃到。 房间中再无人回答他，名为薇丽安的木制布谷鸟也不愿搭这个话茬。 “那个小子你是怎么看的？”布谷鸟淡淡的说到。 托德熄灭雪茄，“我看不太出来。” “为了圣人遗骸而来？”布谷鸟做出了猜测。 托德摇摇头，“我不知道，不过他是否是为了圣人遗骸而来，一会儿就知道了。” “什么意思？你让他去希利亚机械改造所…”布谷鸟一下反应了过来，“希利亚他们找到了遗骸？那你还敢让那种不明白根底的人去取圣人遗骸？！” “什么叫不明白根底，人家好歹是过了守夜人的背景调查的好吧。”托德撇了它一眼。 “普通的守夜人能和圣人遗骸比吗？在遗骸面前，就连地区主教都需要进行严格调查筛选才能参与到事件之中，我看你是被墓园的尸气冲昏头了！” “不打紧，我自然是有着后手的。”托德摆了摆手，“如果他不是为了圣人遗骸，而真的是像他所说的那样，为了寻求我的一些教导…教他一些本事也不是不行” “他很喜欢死亡一系吗？”布谷鸟问到。 想着关曜走进墓园的笑容，托德点了点头，“没错，那个孩子应当是很喜欢死亡一系的。或许他正是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我是整个城邦最精通死亡的超凡者的消息也说不定。” “你就往自己脸上贴金吧。”布谷鸟不屑的嘀咕了一句，随后又飞回了挂钟上，临走时还严正的警告到，“我不管你想做什么，收他做学生也好，亦或是当他是个免费劳动力也好。都记住了，圣人遗骸不容有失。我的建议是，直接驱赶他，禁止他靠近墓园！” 托德不在意的嗯了一声，随后缓缓闭上了眼睛。 第八十五章 手提箱 当关曜来到希利亚机械改造所的时候，时间已经临近中午，这里来往的行人也明显比之前要多了不少。 “爸爸，我要买这个。”一个小女孩站在展厅上，手中拿着一个精致的机械鹦鹉，泛着银色光泽的金属脑袋亲昵的蹭着孩子的手。 标价，四镑一个。 啧啧啧，这个价格一般人可消费不起。 头发花白的希利亚·莱文顿依旧穿着一身黑色的正装，游走在展厅之中，像一个年迈的侍应一样，对着展柜中的机械义肢不留余力的赞赏着。 “海森堡先生，我就知道你还会来消费的。享受过莱文顿先生精湛的机械制品后，很难有人抵抗再踏进这家店的欲望。”莱文顿看见了他，一边走一边说着。 关曜掏出了那个小型的圆球计时器，上次这个东西就是在这儿买的。他当时只是想尝试能不能带点东西回到人间，不过失败了。 当然，重点是…这玩意儿还是绑定卖的。莱文顿这老家伙只卖一套，一大一小。 大的那个已经被他送给卡洛斯了。 “先生，我只是买了一套计时器而已。”关曜淡淡的说，故意不搭他的茬。当然，他也没有说出莱文顿的姓，只是称呼先生。 他就喜欢当服务员，阴悄悄的给别人炫耀自己的作品，那关曜也不拆穿他这种恶趣味。 蛮有意思的。 “你瞧，你现在都带在身上呢，爱不释手是吧！”莱文顿笑呵呵的说着。 “不是，我本来是打算来退货的。不过大的那个我送人了。”关曜说到。 听到这话，莱文顿脸上僵了一瞬间，然后一下便换了个思路说到，“你看，送礼的不二之选。” …… 你会说，你厉害。 “好吧，海森堡先生。你今天来是为了什么呢？”莱文顿正色到，“如果你是想打听装载机械义肢的话，我可以给你打折哦。还有，如果只有这一个小的计时器的话，我是不能给你退钱的。” 关曜摆了摆手，“哦，不是。布拉德队长曾经说过，他不建议我进行机械改造。至于这个，我也没想退货。” “队长？！”莱文顿敏锐的察觉到了他称呼的变动，“看来你找到了一份不错的工作。” “额，谢谢。不过我们还是说正事吧。”关曜从兜里拿出了那个勋章，“我受薇丽安墓园托德先生所托，来这里取一件东西。” 看见勋章的一瞬间，莱文顿脸上的笑容顿时消散了大半。 “这…怎么会呢…” 他接过勋章看了两眼，随后又将它递还给关曜，“过来吧，我们会客室说。” 还是那个会客室，只是没有了布拉德队长。只有他们两人。 莱文顿的打量了一下关曜，注意到了他鞋上沾染的泥土，四体超凡者敏锐的感官也注意到了他身上属于墓园的气味。 “你先坐一下，我将东西取来。”莱文顿说到，随后走出了会客室。 他朝着地下室走去，心中却是泛起了嘀咕，“托德怎么让这么一个小子过来拿这么重要的东西？” 他心中闪过种种可能，可却没有找到一个能说得过去的答案。 按照规定，这件物品应该由他们高阶超凡者进行亲手交接才是。就算托德有别的原因无法亲自过来，那大可以派人来告诉他，他也可以亲自送到薇丽安墓园。 可托德明知事关重大，还要派一个二体的小子来亲自取这件东西？ 为什么？！ 莱文顿有些想不明白，但还是来到了地下室。 透明玻璃的手术间中，一个男人正在为一个顾客进行机械义肢装载手术，他看着外面过道上嘀嘀咕咕一脸愁容的老师快步走过，也是有些疑惑。 “唔——” 手术台上，躺着被做手术的中年男人发出了一声闷哼。 艹，下错刀了！ 不过他依旧一脸淡定，“请稍安勿躁，手术过程中发生阵痛是正常的事情，马上就会结束。” 看着他信誓旦旦的眼神，手术台上刚才被剌了一刀的男人也懵了。 “我看得清清楚楚，明明是你下错刀了，你还反过来怪我？！” 可他现在是躺在手术台上的那个，还不敢多说。 要是给这个家伙说急了，他再剌自己几刀怎么办？ 妈的，黑店啊！ 另一边，莱文顿已经走到了地下室深处，里面是他的私人办公室。 拿出钥匙，插在锁孔里扭转，伴随着咔哒的脆响。 然后… 他拉开了旁边墙上的一副人高的画像。 这个画框后，才是他办公室的真正入口。 至于那个门？！虽然共用的是一个锁孔，但推门进去，里面只是一个伪装的假办公室。 办公室中间的桌上，有一个手提箱，棕色的皮革，铜制的铆钉和锁扣，看起来很是精美。 他过去，打开皮箱。内部，层叠的而蠕动的肉质作为减震填充物铺满了整个箱内空间，与外部形成了强烈的对比，无比恶心。 而在这肉层中央，则是静静的摆放着一个磨损严重，有些地方已经锈蚀的机械左臂。 莱文顿确定了东西无误后，扣上了皮箱。提起再次走出了办公室… 会客室中，关曜提着皮箱试了试重量，也不算太重。 “这个就是托德先生要的东西吗？” 莱文顿点了点头，“别让它太过颠簸了，这东西还是很重要的。” 关曜点了点头。 “好了，去吧。最好搭个出租马车，别在路上耽搁太久，别去做别的事。再重要的事，也要先将东西送到。”莱文顿再次叮嘱到。 “我知道的。”关曜肯首到，倒是莱文顿严肃的神情让他有些诧异。 看来这箱子里的东西还蛮重要的。 若关曜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他一定会知道，这不是蛮重要，是非常重要。 “我送你吧。”莱文顿说到。 来到改造所门口，作为一个热闹的街区，他们很容易的便招了一辆出租马车。 “记住，直达墓园。”莱文顿再次强调。 “好好好。”关曜只得连连点头。 看着远去的马车，莱文顿皱着眉头，还是有些不放心。 圣人遗骸残肢，就这么交给了这个小家伙。哪怕就是这么短的路程，他也不免想多。 但托德却又专门嘱咐让这个小家伙来取这么重要的东西，他就算再疑惑、再不放心，也只能选择相信托德。 改造所门外，一对父子手提着鱼竿走过。 “爸爸，我今天一定要钓一条大鱼给你看看。”男孩笑到。 “好好好，那我们今天就来比比，谁钓的鱼多。”男人手提着鱼篮，和儿子笑说着。 看着这对父子离开，莱文顿突然明白托德想做什么了。 第八十六章 我们来自—— 马车上，关曜看着手中的皮箱，心中莫名升起一种不安感。 马车太颠簸了？ 总感觉有些不舒服。 总感觉…有人在暗中盯着自己。 嘎吱——吁—— 马车突的停下，外面依稀传来了两声交谈。不过一会儿，车夫打开车厢与外驾的小窗，露出浑浊的眼睛，“先生，有一位客人，请问可以载吗？” 这是基本操作了，拉一拉顺路的乘客，一条路赚两份钱，两个世界都大差不差。 关曜皱了皱眉，“说了直达的，直接走。” “先生，不耽误的。” “直接走，马上！”关曜不想节外生枝，他心中的不安感愈发浓烈，薇丽安墓园所在的街道当得上一句偏僻，哪儿来的同路人？！ 然而车厢的门被直接拉开，两个男人自顾自的踏着木阶走了上来。 身上穿着同样的黑色大衣，胸前别着一个不认识的徽记，一个戴着报童帽，另一个则是标准的油头。 两人进来，一言不发，坐在了关曜对面。 寂静 沉默 “先生们，出发咯。”车夫只透过小窗见到了车厢中的一角，并未察觉出来气氛的凝重，脸上洋溢着能多收一份钱的喜悦。 马车再次行驶。 “刚刚说到哪儿了？”年轻一些的那个男人突然开口问到，他带着报童帽，金色的怀表表链从胸件坠下，蓝色宝石的精致领带夹上若隐若现出字母，看起来精致，严正。 稍年迈些的油头男人理了理衣服，“说到大流士一世，其尸身被霍普兰公爵长子戴维·霍普兰盗窃。” “那之后呢？这个戴维·霍普兰为何要盗窃大流士一世的尸体呢？”戴帽男人一脸兴奋的问。 关曜有些诧异，霍普兰公爵长子？ 霍普兰公园？！ 一百五十年前，城邦废除贵族制度，霍普兰公爵便是被最先废除爵位的贵族，他的私人花园变成了现在的城市公共公园，那一片街道也因此得名霍普兰公园街，希利亚机械改造所便是设立在那个街道上。 “这个戴维，其实也算不错，据说在他年轻的时候开设工厂，组建机械研究院，也就是现在秘大齿轮学院的前身。 如果不是他建立的机械研究院有成果在前，秘大这么一个超凡者学院不可能会增设齿轮学院。而且他还开设工厂，在城邦律法建设上也有过杰出的成绩。” “那这样的人怎么会无缘无故盗窃大流士一世的尸身？” “因为…他不是超凡者。 他在尝试成为超凡者的时候失败了。”油头男人就像说八卦一样的说着。 “也是，如果我是公爵之子，我或许也难以抱着向死而生，绝对坚定的心。而这是超凡者最大的忌讳。” “没错，他不仅没有成为超凡者，还差点丢了小命。他的父亲霍普兰大公拼尽全力，也只是保住了他的命。而他的后半生，永远都只能是残废。” “就这么过了十余年，伴随着霍普兰大公日益年长…” 啪！ 戴帽男人一拍手，“爵位继承，为了继承权展开的一场大戏！” “你这是什么鬼。”油头男人白了他一眼，“霍普兰大公那一世，戴维是唯一的继承者。” 额… 好吧，关曜也以为会是什么夺嫡大戏，没想到不是。 “但原因也正是这个，戴维作为唯一的继承者，是一个凡人加残废。如果霍普兰大公真的身死，他一个人不可能守住着偌大的家业。” “具体的个中情况谁也不知道，已经被百年时光埋葬，但可以确定的是，戴维盗窃了大流士一世的遗骸，将其分为了七份，试图通过逐一献祭，换取直达天使阶位的超凡之力。心脏，身躯，四肢以及眼部。” “可惜，最后的结局是，圣人遗骸残躯失散，而戴维霍普兰也因此永堕深渊。 城邦盛怒，直接从霍普兰家族开始开刀，逐渐消除了各贵族们。 霍普兰大公还未死，担忧的家族问题便被自己唯一的儿子给解决了。”油头男人笑着说。 “也是，家族都没有了，还担心那些干什么呢。”戴帽男人也说着。随后又问到，“那么那些遗骸呢？找到了吗？” “找到了一部分，其他的目前还在寻找。圣人遗骸自有伟力，城邦到现在依旧没有放弃寻找。目前可知的，就是在薇丽安墓园封印着心脏和躯体部分。” “还有吗？” 两人的目光逐渐转到了关曜手中的皮箱上。 “据情报来说，应该是找到新的了，或许是四肢的一部分也说不定。” …… 果然来者不善啊！ 关曜心中无奈的叹了口气，但面上并未惊慌。 也是，哪有人会在出租马车上张口闭口就是什么“超凡者”“七阶”“秘大”什么的呢。 明摆着就是说给自己听的啊。 关曜敲了敲小窗，“停车吧。” 并无回应。 他伸手握住了小窗，试图将其打开，那戴帽男人却突然伸手做爪朝他袭来… “先生…不必如此敏感吧。”戴帽男人额头冷汗落下。 “不用吗？”关曜看着他反问到，左手刀尖抵在他的下颚，微微刺破的肌肤缓慢的落下一滴献血。 “当然不用，我们带着诚意而来。”另一个油头男人带着笑容站起来，在这狭窄的车厢中伸出手想压下关曜的手。 他的手搭在了关曜的手腕上，微微用力。 纹丝不动—— 相反，他还注意到了关曜右手握着的枪。 蒸汽机械骑士团半年前上新了一批新的制式枪械，老一批的魔纹齿轮枪被回收淘汰，不少流入到了市场之中。 这一批老枪，炸膛率高，稳定性差。 只有一个优点。 威力奇大无比！ 他可没想在这车厢里和这么一把凶器对峙。 他挑了挑眉，“不如坐下来谈谈如何，我想你也很恼吧，无缘无故被卷入了这样的事情里。” 关曜想了想，收回了刀，但枪依旧没有收回，只是枪口微微落下，不再对准两人。 两人对视了一眼，带着同样的情绪：万幸，只要还能交谈便好。 三人重新落座，那个油头男人脸上重新挂起了笑容。 “首先自我介绍一下。” “我们来自——辛迪加。” 第八十七章 萨姆·索杰 辛迪加？！ 关曜有些咋舌，没想到自己遇到了这么个组织。 不对啊，据丹妮莉丝所述，辛迪加脱胎于秘大精英学子，从立场上来说应该是属于“城邦”，而薇丽安墓园本身就是城邦圣堂特设机构。 从这方面来说，两者应该属于同一立场。 那么他们来此的目的是什么？ “多闻大名，幸会。”关曜与两人握了握手。“那么二位来找我的目的是？” “我们希望你能将手中的东西交给我们。” 关曜扬了扬手中的箱子，“这个？！你们怎么就能确定，它就是你们要的东西呢？” 两人点了点头，“虽然我们还不确定，但大概率是。只为了这一个概率，够了！” 关曜寻思了一下，随后也点点头，“理论上不行，但…” 两人眼中闪过不以察觉的嗤笑，随后转化成热情洋溢的笑容，“当然，当然。我们自然不会让先生你做赔本买卖。” 说着，他从兜里掏出一个小方盒，“首先，我们诚挚的邀请你加入我们学会。” “学会？我还以为是什么不法组织呢。” 男人脸上浮现出尴尬，随后又快速消却，“当然不是，我们是合法的，并且学会内能人众多，和圣堂以及蒸汽机械骑士团皆有深度合作。 普通人，一般只有在加入秘大，成为超凡者后在校内表现优异才能有机会加入我们学会。 当然，这是一般情况。组织内当然不全是学院派，有时候也需要一些其他人的加入，为学会带来新的思想。”他慢条斯理的说着，就和刚才说那八卦一样，一些微妙的手势绘声绘色的描绘着他的言语，代入感非常强烈。 “譬如说各组织的学者、民间的能人异士，也就是你这样的。”他不吝夸赞到。 “我？！” 关曜听着他的话有些想笑，但还是忍住了。 他可不是什么能人异士，他有几斤几两他自己清楚。 而且…他也没打算加入这么多杂七杂八的组织，他如果进去，估计也捞不到什么好处。 男人手上的盒子很精美，盒子上方有着一个徽章，模样是摊开的书本，与他们两人胸前徽章一样。 男人将徽章取下来递给关曜，“先生，我们诚挚的邀请你，加入我们学会。” 关曜接过徽章，细细打量了一下，随后将其递回，“你可能误会了，我是一个目光短浅的人。” “不要急着拒绝，还有这个。”男人并未接过徽章，而是打开了盒子，里面是一个小小的手套。 它被套在一个黝黑的木制手部模型上，为皮质，灰褐色，手背部分有四枚圆头铆钉，将一块黑色且粗糙的皮钉在上面。 这黑皮非常光滑，甚至有些反光，感觉有些像…章鱼触角的那种滑嫩皮肤，但更厚一些。 某种触须上的皮肤！ 这块皮上绘制着一种魔纹，关曜并不认识，非常复杂。 “超凡物品？！” 男人点点头，也是有些眼馋，“这是一个名为【死亡礼仪】的右手手套，戴上他可以与死亡做交易，短暂唤醒亡者，操控行尸为自己所用。当然，需要付出生命为代价。” 用【生命】来与【死亡】做代价吗？ 听起来不错。 在一定情况下，用生命来换取可即时被自己驱使的死亡力量，在特殊场景下，会有大用。 这是好东西。 但… 如果我手上拿的真的是圣人遗骸，那为何托德会让我这么一个二体超凡来做这样重要的事情。 对此，他早有猜测。 关曜目光看向窗外，他现在还有一个疑惑，那就是托德为何还不出来？ 是看不起我？不拿我的命当命？ 是还有其他考量？ 想了想，他心中便有了决断。 “我要见你背后的人！” “我背后？”男人愣住了，“我就代表辛迪加啊。” “又开始了！”自我神殿中，萝拉扶额叹息到。 关曜一言不发，只是双眼静静的看着他，无比坚定，带着一种我已看透一切的风采。 男人额头冒汗，内心狂吼：他太自信了，我看不透他！ 马车再次停下，富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请问我可以进来吗？” 两人面色一变，年轻些的戴帽男人快速走过去打开门，“索杰先生，您怎么…” 他话未说完便被打断，“有人想见见我，我便来了。” 说完，他便露出一个脑袋，关曜看去，不算长的头发，干净的脸带着金丝眼镜，灰色的正装还夹着公文包，再怎么看也不过是外城一个最普通不过的上班族。 “请问我可以进来吗？” 关曜点了点头，“你就是他们两个背后的人？” 他走上车厢，两人连忙站起来让他坐下。 “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萨姆·索杰。你叫我索杰就好。” “贝伦，小心。这个人起码有四体实力。” “起码？” “没错，而且他应该四大体应该完成了归化统一，或许已经开始谋划五体位阶。” “四体大圆满？” “圆满？这是个什么说法，不过倒是没错。”萝拉肯定了他的话。 关曜提起一口气，心中无限凄凉。 “托德老头啊，人都给你引出来了，你该现身了吧！” 第八十八章 街斗 “我能问一下，你为何如此肯定他们背后还有人呢？”索杰一身打工人的扮相，推了推眼镜看向关曜。 如何发现的... 我猜的呗。 难不成我直接说，“这俩人一看就像小弟，背后指定还有人。” 托德那老不死的现在还不出来，要么是没在意我的命，要么是想钓大鱼。 那还能怎么办嘛？只能试一试了啊！ 可惜，这话说不得。 说了，就等于是将自己放在砧板上了。 关曜并不回答他，而是反问，“你们这么做，就不怕将惹怒托德，惹怒圣堂吗？” 男人摇摇头，“我们拿走圣人遗骸，又不是要做什么危害城邦、危害圣堂的事情，只不过是在遗骸的用处上有不同的分歧带来的争夺而已。又怎么会惹怒城邦呢？” 他想了想，又接着说到，“我想你还是对我们抱有太多戒心，我们并不是什么邪恶的非法组织。 至于你说的托德，抱歉，他动不了我。” “动不了你，你这话又是哪儿来的底气？” 突然，托德的声音响起。 听见这个声音，关曜心中一喜，这老家伙终于肯出来了。 萨姆·索杰眉头一皱，他身旁站着的两个男人显然有些懵，“索杰先生，这是？！” 显然，这两个人并没有和托德有过交流，听不出来他的声音。 然而萨姆·索杰并未理睬他们，他面色冷了下来，突然对着关曜发难，以手作刀对着关曜竖劈下来。 关曜的反应速度经过强化，早已达到了普通人的极限反应速度，但面对索杰的攻势，却只是能理解至“他要攻击我”，神经的传递速度却是跟不上。 甚至，身体的整个姿态，都依旧保持着坐下的模样，然而对方竖劈下来的手，已经抵达了他的额前。 在他反应速度之外，一只粗壮的手臂从虚空中出现，直接与索杰的手掌撞在一起。 砰！ 整个车厢被他们拳掌相撞带来的巨大气浪轰散，关曜直接飞出，接连在街道上翻滚。 他的手中，依旧死死的提着箱子，握着手枪。乃至于不能很好的做出对身体的防御架势，身上多处地方传来痛楚。 街道上行人并不多，但依旧有人发出了尖叫，四散开来。 “咳…咳…” 关曜回想起刚才的一幕，从他的视角来看，上一秒还坐在他对面的萨姆·索杰只是皱起了眉头，下一瞬间其手就对着自己轰杀了过来。 超出了自己的反应极限之外。 如果非要形容的话，就是“帧率”。 自己的帧率太低了，根本捕捉不到这个四体超凡的动向。 他回头看去，只见到距离地面接近人高的空间出现一个扭曲的漩涡，而托德正从其中以“被挤压”式的姿态出现。 萨姆索杰一击不成，违背物理规则如同羽毛一般缓缓飘落在地，他揉了揉手腕，看着出现的托德。 辛迪加中曾有人在圣堂任职，通过一系列的关系偷偷从资料库中查询到了弗尔萨斯·托德的资料。资料上明确表示，托德以自己为核心，墓园以及尸体为附属，共同组建成了一个用来压制圣人遗骸的阵法。 也就是说，作为阵法之一的托德并不能踏出墓园半步才对，可为何现在出现在了这里？ 资料文档有问题？ 若是关曜知道了他的想法，定然会发出大大的疑惑。 他第一次见到托德，是他当时抱着萝拉的尸体从下水道跑到了墓园外面的街道上，然后这个老家伙就直接从墓园里走出来了。 何来无法离开墓园一说。 托德现身，先是隔空横捏一掌，慌乱奔行到路边的马儿头颅猛然爆开，缓缓倒地。 直到马儿倒地后，关曜才看到在它前方，一个蜷缩在地瑟瑟发抖的小女孩。 何等恐怖的多维观察能力！ 关曜有些吃惊，随后也被点醒，目光扫视向周围，还好，除了慌乱而又震惊的民众，也只有之前的车夫因为车厢爆炸的冲击而被轰至街道，不过此时已经跛着脚站了起来，无性命之忧。 没有对民众造成无妄之灾，便是极好的结果。关曜也是放下了心来。 而萝拉的关注点则不在民众之上，普通人的死活与她并无干系，她提醒到，“连自己的安全还未保证，就不要想太多其他的了。” 关曜点点头，提着皮箱站了起来，他身上虽然有些地方因为撞击有些发痛，但并无大碍。 而那两个家伙也是一样。 他们被冲到了街道的另一面，此时也站了起来，隔着索杰和托德对着关曜虎视眈眈。 托德看向索杰和他身后的两个男人，脸上露出不屑的笑容，“辛迪加什么时候做事这么胆大了？” 索杰面色阴冷，看向托德身后关曜手上提着的箱子。 他已经知道他中了托德的计谋，对这个将他引出来的二体超凡者恨入骨髓。 被这种低级的家伙玩弄了！ 这样的想法充斥着他的脑海，简直是巨大的屈辱。 关曜注意到了他好似要杀人的脸色，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 只要托德来了，他就不怕！ 萝拉看不明白托德的实力，可看得出来索杰的实力。谁厉害，不用多说了吧。 主打的就是一个狐假虎威。 第八十九章 交锋 索杰或许不会承认他因大意和高傲而导致被关曜使诈骗出来，却必须承认，他打不过弗尔萨斯·托德。 这家伙，实在太过恐怖，他不想丢掉自己的小命。 他脸上露出笑容，“我只是希望能和这位先生做一笔正常的交易而已，如果不行，自然不会强买强卖。” 完全隐去了自己对关曜出手那一刻的狠厉。 托德笑着点了点头，看似赞成的点点头，“有道理。” “那我就先告辞了？！”索杰强行挤出微笑。 说罢，他便想要转身离去。 却不料下一瞬间，托德猛然靠近，他抬手想要施展什么，手中出现光晕。手腕却被已经逼近的托德捏住。 “来，我们慢慢聊。”托德说完，两人身影一下变得虚幻，从这里消失不见。 “他们哪儿去了？”关曜眨了眨眼，再次确认自己没有看错，托德捏住索杰的手腕后，强行打断了索杰要释放的法术，直接带着他消失不在。 “灵界！”萝拉缓缓回答道，“这种高阶位的战斗在灵界开展比较好，不然只是他们散发出来的污染就够直接让这里的普通民众堕落了。” 显然，那边的两人也注意到了消失的索杰，他们见识比关曜要广，一眼便看出了索杰被托德强行带入灵界，也是即刻施咒，从街道上消失不见。 关曜见状，也立马开始施展进入灵界的咒文，却被萝拉打断。 “你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吗？此时他们估计已经正式开战。你现在遁入灵界，只会出现在战场中心，进去的一刻或许突然撞到什么术式便会直接尸骨无存。” 听到他的话，关曜才反应过来，立马平复了翻涌的灵性。 然而下一刻，他就见到了街道对面，再次一阵闪烁，两道身影从灵界回归现世。 准确的说，是一道半。 那个年轻些的戴帽男人还活着，但之前那个和关曜交谈的油头男人，此时只余下了上半身。 他倒在地上，不甘的吐出一口鲜血，目光涣散。 死亡，无可避免的降临了。 戴帽男人看向已经上气不接下气的同僚，双眼通红，满面怒容。 没想到两人只一遁入灵界，便直接遭受重创。 那个弗尔萨斯·托德的力量太过恐怖，只是一道横扫，便将在他不远处的同僚直接斩断。 他所处的位置则在萨姆索杰的正后方，那恐怖的攻击被其阻挡，如此才幸存了下来，不然后果… 他对着已经将死的同僚缓缓点头，嘴唇微动。 “这件事我会做完，我们说好的。” 说罢，他不忍的闭上眼转头，重新将目光看向了他对面提着皮箱的男人。 他俯下身子，皮肤开始变得通红，身侧光线似乎被扭曲。 关曜见势不对，立马抬枪对准，却不料对方的身影变得虚幻起来，如同有数个他层叠在一起，难以分辨具体位置。 “这是什么鬼？” “他扭曲了光影，我记得有一种异魔有这种手段，不知道是不是他超凡特性的力量。又或者是某种术式？！”萝拉讲解了其原理，倒是来源没有细说。 不过来源显然并不重要。 “好快的速度！”萝拉轻呼到。 他已经冲过来了，双脚迈动的频率奇快。但好在并没有索杰那么夸张，在关曜的视野之内。 关曜见状，接连开枪，子弹打在他的身上只是带来了一些涟漪，显然。这些子弹并未打在他的真身上，只是穿透了其遗留扩散的“影子”。 用这种手段来反制我的远程手段吗？！ 想得倒好！ 关曜从腰间掏出一叠扑克，这是他昨天去内城的时候在街上购买的，毕竟不是每一次突发情况都要把那可怜的铜表给飞出去。 “既然无法精准打击，那就只能试一试火力覆盖了。” 这个世界也是有扑克的，具体出现的历史已经无从考证，但与人间那边的并无不同。 果然，飞牌这种手段，就只有用牌才是最合适的。 只一上手，关曜便以肉眼难见的速度将一张张牌给飞了出去，指尖的跃动就好似银行柜员的点钞神手一般。 可惜，男人的速度确实很快，关曜最后总是拈起厚厚的两三张牌便飞了出去，力道的准头都降了不少，但男人已经愈发逼近他，还是有不少落在了实处。 他此时身上已经有了不少伤口，左边大腿还插着一张扑克，火力覆盖的收益很大，关曜的这一手飞牌技超出了他的料想，但毋庸置疑的是，只有逼着对方近身战，他才有胜利的可能。 他身边扭曲的光影逐渐散去，作为用来掩盖自己逼近身位的术法此时已经不再被需要，节省灵性的本能来自于他经受的战斗教育。 他扬起右手，朝着关曜砸下。 关曜横开左手作拳，朝其下颚打去。 两人之间的距离很微妙，皆在正常人类的臂展之外。 “他打不中我！” 这是同时在两人心中升起的想法，可刹那间，他们又同时浮现出同样的疑惑。 那为何… 对方还不收力退去？ 关曜左臂抡圆，原本紧握的拳头在行进过程中张开，小臂魔纹闪烁，一把爪刀弹射而出，被他握在手上。 用拳？距离不够？ 都是假的！ 他的目标，也从来不是什么下颚，而是对方的脖颈。 同时，关曜也明白了对方为何不退！ 男人的肩关节、肘关节、腕关节全部脱落，原本紧绷着扬起的拳头在下劈的动作后变成了一条不被肉体所束缚的怪异手臂，因为关节脱落，还增加了他的击打范围。 这不是拳头，这不是手臂。 这是一条携带无匹威势的——鞭子。 砰！ 原本都稳操胜券的一击过后，两人皆退后一步。 关曜摸了摸已经被砸断的左肩锁骨，冷冽的看着对方。 男人的帽子已经落下，他脸上带着一道深疤，能看到里面的白骨，鼻子被削去一半，左眼亦被割瞎。 “你这家伙，真是阴险至极啊。”男人看着关曜说到。 “你才是啊，居然强行下压脸庞，用来保住脖子。”关曜也赞赏了一句，他的攻势自下而上，对方第一时间低头，强行用整个脸部作为代价承接了他的刀刃。 他们都认为对方的攻击无法落到自己身上。 也都付出了代价。 第九十章 肉搏 关曜感觉他亏了。 虽然对方脸看起来很惨，但对后续战斗影响不大，自己则是断了一边锁骨。 两人深深对视了一眼，皆感到对方的难缠，随后男人再次冲杀过来，关曜不闪不避，与其相撞在一起。 男人冲过来作势出拳，关曜单手格挡正欲做出反击，却不料对方只是虚晃，身形却是突然下潜抱双腿摔。 关曜身体下压抱住对方，双腿顺势向后撤滑，重心向前防止摔倒的同时左手刀刃向下突刺。 男人在察觉无法摔倒的一瞬，便将力从向前变为向侧，抱住关曜双腿的手臂猛的向右边摆动，直接破坏了关曜的重心。 关曜的刀刃并未扎入他的身体，只能在背部紧实的肌肉上层狠狠划过，随后便反抱对方身体，将两者同时带入地面。 不行，必须脱离地面！ 关曜满脸通红，额间青筋毕露，肾上腺素的飙升并未让他失去冷静，这个家伙没有关节这一概念，不管是固定技还是关节技对他来说都聊胜于无，地面是他的绝对战场。 男人的手肘反折，如同恐怖电影中的怪异角色一般，对着在他背后的关曜抓来。 果然如此！ 关曜反身顶膝，男人此前是抱着他的腿下摔，此时这个顶膝直接猛撞在男人的颅顶。 巨大的力量使他的神经出现了涣散，关曜接连挣扎站起，幸好这个家伙试图锁住他的手部而放开了原本紧抱其腿的双手，让关曜有了可乘之机。 两人再次站起，这一次对拼，对方除了摔倒关曜外，什么便宜也没讨着。 “用刀，还真是让你讨到了便宜啊。”他啐了一口血沫，鼻孔被切削后回流至喉尖的鲜血。 “彼此吧，你的身体也很难缠。” 关曜将左手的刀换至惯用的右手反握做出格挡姿态。 男人再次袭来，跃步后接正蹬踹，目标直指关曜下颚，若是中了这一脚，他估计当场就得死。 关曜侧身躲过，男人蹬踹幅度过大，力难回收，关曜瞅准破绽，正要下刀，却突然瞅见了男人的抬起的手。 退！ 关曜接连拉开身位，这个家伙蹬踹是假，就是故意落出破绽，等自己贪刀。 刚才自己若是不退后，其抬起的手必然会选择抱颈顺势下摔，再次将自己带入地面。 若是被抱颈带入地面，对方顺势就可以使出绞技，让他再难起来。 阴险的家伙！ 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小心思比自己还多的。 男人蹬踹后重踏稳住身形，脱衣回头。 妈的，这个家伙根本不给他任何带入地面的机会！ 他将外套卷在手上，随后又将已然染血的衬衫松了松，再次袭来。 关曜看着对方卷衣至手的动作便已明白，他试图用衣服来遏止自己手中的爪刀。 这也代表着，因为关曜对地面技的警惕，让他暂时放弃了地面技，决定直接进行站立技的对拼。 关曜这次不再等待对方抵达他身前，而是主动出击。 男人再次脱落关节，与关曜的刀锋来了一番对拼，随后转而猛的贴身，借助刀锋难以回收的空挡，抱住关曜后颈下压，使出箍颈膝撞。 然而关曜在察觉到后颈被抱住，回收的双拳便第一时间至胸前，吃了一记猛撞后，在男人第二记膝撞到来之时，刀刃横列胸前。 爪刀入肉，直接在骨上划过，带起白色骨茬。 关曜得势不饶人，接连刀拳交互挥去，男人的闪避满分，竟然接连躲过，不但如此，男人左手突然向前作势欲出，却在行进途中旋转。 糟了！ 果然，下一刻，被他包在手上的衣服翻飞，被旋转缠上了关曜的右手。 随后，男人再次出拳袭来。 只有舍弃掉爪刀，才可以抽出右手，拉开身位躲开这朝着太阳穴来的一拳。 无奈，关曜只得松手后撤，其实他早有预料。若他选择将刀一直握在左手，还可以在此时将刀收回。 但握在左手，能发挥出什么用吗？他的左手不是惯用手，面对这种老将如果选择这种稳妥的打法，只会让自己反受束缚而不能给对方造成什么伤害。 所以他选择了将刀转到右手，来进行搏斗。 可惜了，除了轻飘飘的几刀，便只有对方箍颈膝撞的那一刀见骨了。 关曜躲过这一拳后，立马再次进攻。 不能让这个家伙也拿到刀！ 男人贪了，他试图接刀，关曜侧跃身膝顶猛击在他的小腹。男人只得将衣服连着刀扔开。 那这刀谁都别要！ 受到重击，男人只得顺势后跃来稳住身形，不然倒下后必然还要遭到连打。 关曜再次向前逼近，直拳轰去。 男人正要做出格挡，却看见关曜突然下潜。 直拳虚晃，下潜抱摔。 这是他刚才用过的技能。 “学得真快啊，你这家伙！” 然而下一瞬，他却突然眼前一黑，整个人凌空飞起。 “怎么可能！” 双重假动作？！下潜俯身后接突变出拳，俯身后带来的重心下压使这一拳力大势沉，如同攻城锤一般的拳头让他神经涣散。 这家伙，明明一开始的动作根本就各种变形，发力方式也低级无比，为何… 关曜快速起身，抱住对方。 他不懂什么摔技，但如果是要他抱着一个东西朝地上砸，那这每个人都会。 砰！ 地面好似地震一般，甚至可以感觉到一股气浪扬开。 关曜后撤一步，再次向前，如同要射门的足球老将，朝着男人的脑袋猛的后扬右腿。 用足球踢来做最后一击吧！ 男人睁开因为多次被击打头颅而变得充血的红眼，看着扬起腿的关曜， “闹够了没有！” 男人翻滚躲过，一个翻身朝着关曜攻来。 关曜指尖跃动，施展【视野剥夺】。正扑杀而来的男人突然失去了所有的光线。 “你这家伙！！” 他有些癫狂了，一咬舌尖，一口鲜血吐出，一个是似而非的魔纹浮现。 同时，他身形的逼近并未停止，这来自于他对自身的无限信任。 关曜试图向左侧开，身躯侧过，然而脚步却向右… 砰！ 倒地的声音响起。 “我压箱底的咒术，左右混乱，开心吗？”男人狞笑着，凭着声音扑了上来。 两个已经筋疲力竭的人再次陷入地面技的缠斗中，关曜试图挥右拳，左手却动了起来，试图左脚发力右脚做蹬，却弄成了四不像。 男人四肢皆不似人类般的缠上了关曜的身躯，如同八爪鱼一般，四肢不断发力勒紧。 既然如此，那就不分左右了！ 关曜也是打出了血性，干脆左右一起做一样的动作，身上每一根肌肉纤维都在发力，连嘴也狠狠咬了上去，用拳轰，做爪挖，一切手段皆用上。 两人如同发疯的野兽，做着最后的博命… 第九十一章 收尾 “贝伦…” “贝伦·海森堡” 模糊之间，关曜突然听见了熟悉的声音。“贝伦·海森堡，结束了，结束了！他已经死了。” 缓缓睁开眼睛，目光中是正紧咬着对方脖颈的自己。 而对方，四肢早已耷拉着，早已没了呼吸。 结束了么… 他擦了擦满是鲜血的脸，“真是狼狈，搞得像是野兽一般。” “胜利的人，是我啊！” 关曜缓缓推开他的尸体，踉跄着爬了起来，先是将箱子提了起来，随后又捡起了自己的弯刀和在打斗过程中丢弃的一系列东西。 人群早已在远远的地方围成了一圈，还有几个穿着红黑色制服的治安所警卫。 关曜看向空旷的马路中央， 托德还没有结束战斗吗？！ 关曜看向了那边油头男人已经被析出的超凡特性和灵魂碎片，心中闪过一丝悸动。 那是来自自我神像的饥饿感，很微弱，但确实存在。 又可以吸收了吗？ 确实，他感觉到自己身上还有许多余量。 不对啊，明明早上才吃饱的。 难道是像小说一样，用来修复肉体了吗？想着，他摸了摸自己的锁骨和被膝撞和情比金坚七天锁勒断的数跟肋骨。 也没有修复啊！ 但那些之前吸取的灵魂碎片在哪个地方被“消化”了呢？ 看来回去还是要做一个全面体检才行。 “萝拉，有什么办法能收纳超凡特性吗？老是让它这样暴露在外也不是什么办法。” 要知道，超凡特性长时间的暴露在外，很容易会被周围无意识的物品吸收，演变成超凡物品。 是的，超凡特性不只生物能吸收，非生物也能吸收，然后成为有各种特异能力的超凡物品。 “比较常见的就是铜盒了。”萝拉说到，“铜金属对超凡特性很迟钝，此外就是一些稀有材质，或是本就有超凡特性的东西了。” 可铜盒他知道的也只有丹妮莉丝才会带啊！ “好吧。”他点了点头，看来这超凡特性只能就这么放在这儿了。 希望丹妮莉丝他们能来快一点儿吧。 关曜在回收自己物品的第一时间就拿回了那守夜人间传递消息的黑色齿轮徽章，感受到了上面的震动。他也通过拨动齿轮，传递了“收到”的消息。 可惜，齿轮的消息传递方式还是太单一。 随后，关曜就开始了摸尸环节。 辛迪加徽章一个，模样为黑色手套的超凡物品【死亡礼仪】，还有一些染血的钱，一个银制铜表… 这些是油头男人的。 还有最重要的灵魂碎片一份。 这里面，有他渴求的超凡学识。 他迫不及待的吸收纳入自我神殿之中，正打算查探其记忆，前方空间一闪，染血的托德缓缓出现。 关曜只能按捺住自己的好奇心走了过去，“托德先生。” 托德点了点头，将萨姆索杰的残躯如同破布麻袋一样丢在地上。 “你们守夜人还有多久来？” 关曜看着萨姆萨姆索杰身上开始析出的超凡特性和灵魂碎片，嘴唇有些发干。 “应该快了。” 布拉德和丹妮莉丝都是极其负责人的人，想来要不了多久就会赶到。 托德点了点头，目光放到了一旁已经死去的戴帽男人。 “没想到你居然能打败他。” “侥幸，侥幸。” 托德看了一眼关曜嘴边的血印和残破的身躯，对尸体啊不是，是肉体有着极高研究的他一眼就可以看出关曜的状态。 肉体的状态很差。 但精神，却如同火炬一般熊熊燃烧着。 敢打敢杀而且不蠢的家伙，托德心中做着评价。 真正能做到这三点的人很少很少，这种人干任何事都大有作为。 “托德先生。”关曜说着，将皮箱和托德的杰出贡献一级徽章递给了他。 托德点点头，接过两个东西。他随意的将徽章塞入了自己的袍子中，然后解开了皮箱，看向了其中的机械左臂。 气息对了，是圣人遗骸。 果然是有人用机械义肢来伪装了圣人遗骸·左肢。 关曜没有多看，可也隐约感觉到了周围气息的波动。 那是一种氛围上的异样，就好像你小时候惹怒自己家老爹以后，会不由自主的感觉到空气都变得阴冷一般的“异动”。 这就是圣人遗骸吗？真是恐怖啊。 关曜感叹了一句后，却又将思路回归了眼下，缓缓发出慵懒疲惫的感叹调，“没想到只是取个东西就遇上了这档子事，幸好托德先生你来了，不然我可就危险了。” 托德合上皮箱，有些尴尬。 这小子，嘴上说谢谢，实则是点他呢。 “不用谢我，我也没想到让你帮一个小忙会将你牵扯进来，他们居然将这个东西误认为了是什么圣人遗骸。”托德有些生硬的说到。 犟嘴是吧？！ “不过还令我没想到的是，你这一仗会打得如此凄惨。看得出来你底蕴太浅，以后有时间来墓园，我教你些东西吧，算是补偿。” 托德也不扭捏，直接说到，“以后，你就是我弗尔萨斯·托德的学生了。” 关曜张大了嘴巴，愣了一会儿才连忙笑呵呵的到，“老师好，老师好。” 废话，托德给你当老师能不要，这可是实打实的城邦高阶超凡者啊！ 而且也不耽误自己去墓园吸灵魂碎片。 大赚！ “至于那个超凡物品，便算是给你的礼物了。”托德又说到。 “什么超凡物品？”关曜装傻。 托德撇了他一眼，“那个手套，他是我的战利品，现在我送给你作为你是我学生的礼物，不然你自己拿去要上交的，蠢货。” “原来如此。”关曜点点头，笑呵呵的应下了。 此时，守夜人纯黑色的马车也出现在了街道远处人群之外，不一会儿，布拉德、丹妮莉丝皆涌出了人群，朝着这边走了出来。 第九十二章 大家都很特殊咯! “贝伦，你来…不对，你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两人一看见关曜现在的惨状，便立马走了上来问到。 “这说来话长，要不我们还是先收拾这里的残局吧。”关曜笑说到，布拉德和丹妮莉丝来，他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丹妮莉丝，你身上有带盒子吗？快把这些超凡特性收进去，可都是战利品呢。”关曜连忙说到。 丹妮莉丝点点头，如同变魔术一般不知从哪儿一下翻出三个铜盒来，布拉德接过铜盒，随后便让丹妮莉丝去疏散人群，以及与治安所交涉。 她昨天才遭到重污染，这里战场超凡气息驳杂，不适合她长待。 萨姆·索杰的超凡特性由布拉德亲自收纳。 “这三具尸体我要带走。”托德说了句。 “托德先生，这不符合规定。”布拉德摇了摇头，他是个严谨的人。就算墓园要收容这些尸体，按照治安管理法，也应该先处理掉眼前的超凡事故，交由医学院检查后再交给墓园。 薇丽安墓园和守夜人都是圣堂体系，但没有明确的权利划分。如果托德要带走这三具尸体的话，也需要和地区主教克劳德做沟通。 托德摇摇头，“这不是一起事故，你们不用调查。之后的事情会由我直通上层亲自处理。 至于报备什么的，交给他就好。”托德说完，指了指关曜。 好吧，如果这件事不是一起常规定义下的“事故”，那么确实就不在他们的管辖范围了。 “贝伦？！他…” “他现在除了是守夜人外，也是我的学生，所以他现在也算是墓园的员工了，那么让他承担这个报备任务很合理吧。” 布拉德看向关曜，“真的吗？贝伦。” 关曜点点头，“是的，他确实说当我老师，教我本事。但是他说的什么墓园的员工什么的…”说着，关曜附耳到布拉德旁边。 “他又不给我开工钱。” 听到这话，布拉德也是无奈一笑，只得点头。 好吧，起码不是什么复杂的事。负责洗地就好。 治安所为守夜人洗地，他们自然也会为更上层的争端洗地。 这没什么好说的。 托德分别走到三具尸体旁，伸出右掌，下一刻，他掌心浮现漩涡，直接将三具尸体传送离开。就如同他来时那样。 高深的空间法术，关曜实名羡慕。 他已经提前将三人的灵魂碎片给吸纳，托德做完一切，又走到两人身旁。 他拍了拍关曜还健在的右肩，“报告好好写，不用隐瞒圣人遗骸什么的，所有发生的事情都可以写在报告上。 但这并不代表圣人遗骸并不特殊，除了你们守夜人小队和地区主教克劳德之外。不要再给其他人说有关圣人遗骸的任何事。” 啊？！ 这是什么意思。 圣人遗骸很特殊，但是不用瞒着我们小队的人和地区主教。 那你的意思是我们这个守夜人小队和克劳德主教也很特殊咯？！ 看着关曜有些奇怪的眼神，托德没表态，只是说到，“我认可你的聪明劲，但别想太多。要记住——‘知道’是一种诅咒。” 关曜反应了过来，严肃的点点头。 托德见此，挥了挥手便扭头离去，他没有选择再用什么空间术法，也不知道是不是有其他考量。 看着离去的托德，布拉德拍了拍关曜的背，“好了，看你的状况，快乘马车回去吧。” 关曜还想说些什么，布拉德只是点点头，给了他一个老大哥的眼神，“这里交给我们，报告什么的不用急。我会处理，你快去医学院先处理伤势。”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关曜也只能点头。 他踉跄着走出人群，肾上腺素退去后，他才愈发感觉自己身上每一处都在发痛，下肢肿起，将裤子都撑起来了，估计还伴有骨裂，膝关节应该也受损严重。 十指指甲皆有血迹，那是最后和那家伙搏杀的时候造成的。 而且估计内脏损伤也不小，情比金坚七天锁对五脏的压迫太过头了。 一个惨字怎得了。 上了马车，他便招呼着马蒂开车。 “哦，等等！” “怎么了？海森堡先生。”马蒂问到。 “把那个混蛋也带上吧。”关曜指了指坐在马匹尸体上哭丧一样，浑身凄惨的车夫。 就是这家伙，非说什么再拉个客什么的。 好吧，这其实算不到他头上，就算他不拉客，辛迪加的人也会找上他。 不过这车夫的行径还是很让人不爽。 “我记得我们回圣堂的路上会路过一家诊所吧，到那儿给他扔下去吧。” 车夫在马蒂的招呼下一瘸一拐战战兢兢的搭上了车。 在路途中，马蒂缓缓驱车在一家诊所停下。 他拖着发疼的腿连跑带跳的下了车，刚才的路上，他大气不敢喘一下，生怕自己惹恼了这个凶人。 下了车后，车夫看着前面的诊所，深吸了一口气。他此前并不知道自己要被带到哪儿去，他心里有过万千种想法，却唯独没想到这个。 对方，带他到了治伤的地方。 可惜，他没钱。 马车毁了，马儿死了。 他谋生的工具没有，还要赔付给马车公司的人一大笔钱。 别说看病了，他都不知道未来的日子该怎么过下去。 一只带着干涸血迹的手突然又从车厢中伸了出来。 “拿着吧。” 关曜的声音吓了车夫一跳，他扭头一看，那个凶人正一手搭在车外，指尖夹着染着血的三张钞票。 “先生，我不能要您的钱。”他低下头，诚惶诚恐的说到。 “我坐车的车费，你该得的。”关曜淡淡说到，话音落后，男人还是不敢抬头，关曜见状，随意将钱塞入了他低头而露出来的衣领中。 “对了，我没记错的话，根据相关法律，你遇到这种事情，可以去找治安所申报，会有损失赔付。”关曜说到。 “这…真的有这种规定吗？我此前从未听闻过…”听到这话，车夫立马抬头。 “你以为治安所是慈善机构？这种规定肯定你申报了才有，你不去治安所申报，自然就没有咯。”关曜嗤笑着，最后轻飘飘的落下一句，“蠢货。”后扬长而去。 马车上，马蒂轻笑到，“海森堡先生还真是好心。” “好心吗？还好吧。”关曜揉了揉肿胀的腿，“虽然说我很不喜欢他，但不可否认的说，这次的事件对他来说亦是无妄之灾。没必非做一副不死不休的姿态。 有的那点不爽，也都该包含在那声蠢货中而结束了。” 关曜笑了笑，“再说了，我给他的那钱是死人钱，那种钱我可不花。” 马蒂嘿嘿一笑，不再多言。 第九十三章 回归前夕 “额…” 关曜捂着有些发晕的脑袋从白色的病床上缓缓撑起，只一抬眼便看见了卡洛斯的背影。 听见身后的响动，卡洛斯回过头来，“贝伦，你醒了。” 说罢，他看向一旁关曜送他的圆球计时器，“现在都晚上九点了，你睡得可真够沉的。” 关曜扭了扭腰，肋间传来刺痛，此时他衣服已经被脱去，浑身只穿了条裤衩，其余地方皆是白色的绷带，左肩还架着夹板。 “唔…” 有点痛。 “没办法的啊，这次伤得太重了。”他说到。 卡洛斯也点点头，“确实是够重的，这段时间就不要再剧烈运动了。” 说罢，他转过身来，手上拿着一个小瓶。“这是修复内脏的魔药，没什么副作用。” 关曜接过一饮而尽，有些发甜，倒是好下口。 卡洛斯接回空瓶，“虽然也有用于骨骼的特效药，但我其实并不建议使用，对身体不算好。你看看你需要吗？” 关曜想了想，还是遵从了卡洛斯的建议，没有要治愈骨骼的魔药。 “多谢了。”关曜道谢到。 卡洛斯轻笑了一下，“这不算什么，分内的事。你要再休息一下吗？” 关曜摇了摇头，硬撑着爬了起来，“还是不了，队长他们肯定还等着我呢，今天这事儿可不算小。” 卡洛斯也已经听闻了今天发生的事情，点了点头，“也是。不过我还是有一些注意事项要说给你…” 接着，卡洛斯就明确的告诉了关曜在养伤这段时间要注意的事项。 关曜连连点头，随后告别了卡洛斯。回到了守夜人的办公室。 布拉德和丹妮莉丝都还没有离开，煤气壁灯的火光跳动着。 看见推门进来的关曜，两人赶紧站了起来，布拉德连忙问到，“醒了？感觉如何？” 关曜上身赤裸，这天气并不冷。两人都看到了身上密密麻麻缠绕起来的绷带。 “还好，只需要修养一段时间就可以了。”关曜笑说到，让两人放心。 布拉德点了点头，“嗯，那这样便好。你要先回去休息吗？” 关曜摇了摇头，坐在了办公桌前，“队长，今天的报告还没写呢。” “这种事明天再做也来得及。”布拉德皱眉说到。 关曜摆摆手，“如果此时受伤的是队长你的话，你也肯定会现在把报告写完的。” 丹妮莉丝在布拉德背后像个小仓鼠一样的点着头，关曜看见也是有些忍俊不禁。 “额…那能一样吗？” 布拉德想要反驳，却不知道怎么说，他不算是一个嘴皮子利索的人。 “这样吧！”丹妮莉丝此时站了出来，“贝伦，你来叙述事情的经过，报告我来写，今天的事情我都没帮上什么忙呢。” “也行吧。”布拉德只得点了点头。 随后，三人便动了起来，关曜负责叙述事情经过，丹妮莉丝来写。布拉德一边检查丹妮莉丝写的，一边对关曜走后的事情进行补充。 “这里不能这么写，不能写对方是辛迪加的成员。是对方“自称”是辛迪加的成员。这样才不会造成文字和实际情况的误差。”布拉德站在一旁说到。 “嗯嗯好的。”丹妮莉丝连忙更改。 “这里要补充一句：守夜人贝伦海森堡因为伤势过重，被圣堂车夫亚利·马蒂提前送回城南鸢尾花街13号圣堂总部。” “好的。” …… 就这么过了半小时多，一份报告才最终写完，关曜又校对了一次之后，布拉德便暂时将其收纳了起来。 随后，关曜又被布拉德送上了马车，由马蒂送回了公寓。 回到公寓后，关曜终于是长舒了一口气，躺倒在床上，却是因为用力过猛扯到了断骨。 嘶~ 看来自己真的要好好进行一下战斗训练了。 不过还好，今天的收获也是满满。三份超凡者的灵魂碎片，简直是大赚。 不过今天已经很累了，他暂时不想再将心神放在消化这三份灵魂碎片上。 与之相反，他呼唤起了萝拉。 “萝拉，萝拉！” “干嘛？”她有些困顿的声音响起，显然她在睡觉。 “有没有什么法术或者灵性的运用手法。可以让精神或灵性外放？” 萝拉想了想，倒是有这么那么一个基础法术。 “法师之手？！”关曜有些惊喜。 这个名称在各种小说游戏中出现的频率可不算少。 萝拉点点头，“没错，这个就是典型的通过精神调动灵性外放来达到干涉现实的基础法术。” “难吗？” 萝拉本能的想说一句“有点难。”可想到之前关曜的表现，鬼使神差的变成了，“对你来说的话不算难。” “哈，果然你也认可我是个天才了。” “别往自己脸上贴金。”萝拉没好气的说。 说笑了一阵，关曜便迫不及待的让萝拉教他这个法术。 这个法术确实不难，魔纹组合也并不繁杂，需要注意的点就是保持法师之手外放在现实世界时的“稳固性”。 晚上十一点过，关曜便成功的隔空拿起了放在桌上的怀表，虽然还有些颤颤巍巍，但好歹是成功了。 他尝试了一下，想要控制着法师之手打开怀表，却无疾而终。 看来自己法师之手在力度和距离上都还有欠缺。关曜散开了法术，看着铜表跌落。 不过他已经相当满意。 而且他本身的目的也不是说专门学习这个法术。 他是要这个法术中的“技法”。 想着，他控制着灵性外放，缓缓包裹住了自己的全身，包括身上的衣物，左肩锁骨的夹板，腰间的魔纹齿轮枪。 这是新的尝试… 第九十四章 七天 “第二次内测初试阶段已结束！” “本次游戏结束，168：00后，下一次游戏开始，请玩家们做好准备。” 熟悉的呢喃在黑暗中响起，随后又归于寂静。 “168小时…七天啊” 关曜缓缓睁开眼睛从躺椅撑起来，感知到了身上的臃肿。 他在穿越去神国前，身上穿的是一件白体恤和运动裤。而从那边穿越过来，上身未穿衣，只绑得有绷带，裤子则是一条留有余量的宽松西裤。 而现在，两者皆在他身上。 运动裤中夹着西裤，腰间还有装满子弹的魔纹齿轮枪，上身则是白体恤，里面是绷带和锁骨夹板。 他连忙将裤子脱了下来，两条裤子夹在一起很不舒服，随后拿着手机走到了厕所。 本习惯性的要开灯，随后又止住了自己的手。似乎自己已经没有必要再保持开灯的习惯了。 但想了想，他还是将灯打开。 还是做个正常人吧。 他将目光看向镜中，碧绿色的瞳孔闪耀着。这是他两个世界躯体唯一的区别。 他调动体内力量，下一瞬左眼变成了漆黑猩红的黑暗之眼。 唔… 两个世界的躯体已经合并了么。 “萝拉？！”他呼唤到。 她还是没有过来吗？这又是为何？ 关曜回到了躺椅旁，拿起手机退出了拨打号码的界面，上面的120让他恍若隔世。 这是他一开始去神国时给自己准备的后手，此时倒是不需要了。 发了消息给宋悦后，关曜伸了个懒腰，身上的伤势也被一并带过来了，让他有些尴尬。 无缘无故受这么重的伤，在这边如果有熟识的人问起还不好解释。 滴滴！ 关曜拿起手机，宋悦回了消息。 “曜哥，我没事。” “好，我要去吃东西，你去吗？”关曜回到，他在神国那边并未吃晚饭，为的就是回来之后好好吃一顿。 就像他一开始说的那样，要论享受、生活品质什么的，在人间可比神国享受多了。 “好啊好啊。”宋悦回得很快，想来她在神国没遇到什么大事，不然不会回来就抱着手机。 关曜起身来到卧室，从衣橱里随意拿出一条运动裤，随后目光放到了衣橱深处。 那是他大学毕业的时候，去专门订制的一套西装… 已经很久没有穿过了。 鬼使神差的，他将那套衣服拿了出来。 作为曾经也是有明星梦的电影学院学生，他的体态一直不错，腿也修长，试了试裤子，依旧非常合身。 上装就有些不行了，他现在肌肉轮廓明显，肩也宽了不少，但此时夏天，随意一件重磅白体恤便好。 “还行。” 看了看上身感觉，关曜感叹了一句。 几乎所有男人都幻想过自己如同老港片一样穿着帅气的西装，如同哥哥一样做一个帅气浪子吧。 可惜，以前他身板不厚实，就算是订制的西装也支撑不起来，可现在不一样了。 “明天得去买一下美瞳了。”关曜嘀咕着走出了门，“也不知道有什么法术可以改变瞳色，唔…这个要问问丹妮莉丝。” 翌日早晨。 霞光破开晨雾，明黄的阳光洒落大地，为这个城市带来一丝凉爽。只不过数小时后，燥热将会袭来。 超管局办事大楼下，一辆灰色的公务车缓缓停下，左群和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下了车。 “这里就是超管局吗？”男人面色苍白，脚步虚浮。 左群点了点头，快步朝着其中走去。“快跟上来。” 来到三楼，女孩赵琪就快步走了过来，“队长，老板来了。” “来了？在哪儿？” “现在在你的办公室。”她说到。 左群点了点头，“行，我现在过去。你带这位先生去先建档，然后去进行污染检测。” 说完，他就快步离开了这里。 办公室褐色的门被一下拉开，不大的空间中，一个头发花白，穿着汗衫的老者正自顾自的泡着茶。 “回来了？”老者见到他打着招呼。 左群喘了口气，“老板，您又来了。” 陈耀华，超管局现在的最大的实权人物。 “来看看，工作如何？！”他身上并没有什么威严，语气温和，像是家里长辈正在关心后辈一般。 左群摇了摇头，坐在了陈耀华对面舒了一口气，“只一回来，就一直忙到了现在。城西区医院有一例精神受污染而发疯的人;医科大附属医院有一例身体畸变的。然后还有失控伤人的…唉，每次一从神国回来，就总是这样，忙得不可开交。” 左群喝了一口茶，然后又说到，“有许多行者，一开始并不会主动投靠官方，觉得会让自己被栓上链子，可他们就没想过，若是他们出了什么事，对社会、对普通人造成的危害有多大！ 老板，我们真的需要和医疗系统、公安系统接驳了。不能每次都等到事发后才后知后觉。” 陈耀华点了点头，“我来便是为了这件事情。目前军方已经对一批在役士兵进行了培训。马上会走入到超管局内的工作岗位之中，缓和目前人手不足的情况。 至于你说的和医疗系统、公安系统接驳的问题已经在着手了，只有这样才能方便我们做事。” 听到自家老板的这话，他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陈耀华继续说道，“目前超管局的建设还有很多不足，有问题和建议一定要第一时间上报。上面已经开了口，全部都会配合我们的工作。” 说完后，陈耀华为自己添了茶，“说回正事吧。” “神国…” “注意到人间了。” 第九十五章 杨清雨 另一边，关曜则是才回到家。 他精神头很好，睡到早上六点过便自然转醒，虽身上有伤，但还是出门进行了一些基础锻炼拉伸。 也让他对自己的身体素质有了一个大致的考量。 身体的全方位都已经远远超出了普通人的平均数值，但并未超出人类极限。 还在正常人类的范畴。 至于各方面的极限数据，因为有伤在身，他倒是并未去尝试。 用水擦拭了一下身上后，关曜赤裸上身坐在沙发上。 接下来，就是准备吸取那三份灵魂碎片了。 心神沉浸，他再次来到了自我神殿之中，率先吸取了那位与他搏杀的戴帽男人的记忆。 “十七岁，你终于考上了温斯顿皇家学院，你的父亲在这一年因为腿部疾病受到感染，整日卧病在床。” “入学后，你一边完成学业，一边寻找各种能够赚钱的机会，你的成绩优异，引起了老师的关注。” “你获得了前往秘大，成为“魔法师”的机会，不，你的老师纠正了你的说法，是成为超凡者。” “为了钱，为了自己和卧病在床的父亲，你选择了加入秘大。” “第一个学期，你开始接触基础超凡理论，课业很重，家里少了你的经济来源，生活更下一层。” “第二个学期，你因为优异的成绩让你成为了第一批获准尝试踏入超凡的学生。” “你成为了超凡者。” “你选择了巫术学院。” “你学习魔药炼制，改善了家里情况。你父亲的腿疾被治愈。” “第二年，你接触到了人体炼成。” “第三年，你的父亲因为心梗离开了人世，你感受到了人体的脆弱，你开始改造自身。” “你开始接触战斗训练。” “你的成绩优异，进入了辛迪加的视线” …… “你与他进行最后的搏杀。” “你死了。” 关曜缓缓睁开眼睛，长舒一口气。“第一人称浏览一个人的记忆可真不算是一个爽快的体验。” 灵魂碎片中并非是完整的包含一个人一生的记忆，侧重点在于“记忆深度”“记忆时间”两者。 记忆深度上，除了各种常用知识之外，还有着许多主人公人生拐点的记忆。这其中包含着很浓厚的情绪，很容易让人跟着沉浸进去。 比如说这个家伙得知自己可以进入秘大时的喜悦，成为超凡者时经历的痛楚，听见父亲死亡时的悲戚。这些让关曜感觉有些头痛。 不过有好就有坏，关曜在这个家伙记忆中的收获可不小。 为了补贴家用，选择了能即刻带来经济收入的《魔药学·基础》 在父亲死亡后，感受到人体脆弱而学习乃至于在自己身上实操的《人体炼成·基础》 以及在秘大毕业前夕受到的战斗训练。 关曜站起来，握起了双拳。那家伙的战斗风格偏向于近战，利用自身被改造的躯体做出各种反常人的战技。 这些东西对他来说无用，但其中的发力方式，战斗思路却让他的拳脚功夫有了不少的长进。只需要一些实战训练便可以化为己用。 另外的人体炼成和魔药学作为一种【知识】，却是暂时没有用武之地，但其中的很多东西扩宽了他的眼界，也让他受益斐然。 以及法术——【左右混乱】。 至于对方在对战时扭曲周围光线逼近他的能力则是来自于他的超凡特性，这个学不了。其余还有一些基础的法术在记忆中则是模糊不清，关曜也学不到。 一个法术，两个巫术学派学科的基础知识，一些超凡的基础通识，一些战斗经验。 这就是这次的收获。 还算不错。 他没有急着吸收另外两份灵魂碎片，现在时间还多，他不用太着急。 看了看手机上发来的消息，“关老板，你几天没有开门了，还做不做生意啊。” 关曜想了想，回复到，“今天就开。” 放下手机，他换上一身衣服带上之前买的电脑，又走出了家，当然，他并没有急着去开门，而是转头先去买了一副美瞳盖住了自己碧绿的瞳孔。 他的商店在一处老街。他老爸以前的商铺，一个已经被时代淘汰的碟片店。 在他父亲走后，随着时代发展，碟片店常常入不敷出，关曜他妈谭丽萍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心态，直接将店铺转手，拿着一半的转让费就出去打拼去了。 然后在关曜大学时候，谭丽萍便将这个店铺给买了回来，作为送给关曜的成人礼。 关曜走在热闹的街上，看见了自己店铺前蹲着的姑娘，黑色的长头和清谈的妆容，吸引了不少行人的目光。 关曜走过去低头看了看，这人居然蹲在地上看蚂蚁。 感受着突然出现在身旁的影子，她迷迷糊糊的抬起脸，然后笑了出来，“关老板，你终于舍得来了。” 这是这家店以前的老板的女儿，杨清雨。 “你怎么又来了？” “我来看书啊。”她小跳着蹦了起来。“诶，我怎么感觉你壮了一些？” “最近在锻炼，还算有成效吧。”关曜说着，打开了店门。 这是一个书店，装修偏古简约复古，许多地方上还摆有十来年以前的老物件，前台还有一个影碟机和老电视。 当时这个店卖出去以后，被改成了书店。那些一并被卖出去的老碟片也没有被杨清雨老爹处理，反而是作为了书店的特色和装饰之一。 打开灯，关曜懒散的坐在了前台。 “唉，你怎么直接就坐下了。”杨清雨看着有些杂乱的书店说到。 以前客人们拿出来的书也没有放回去，空缺的书架也没有补上。 真是懒散，这种人怎么当老板的。 说着，杨清雨便开始收拾起来。 关曜打开电脑，连上了隔壁的网络，再次进入了论坛之中。 第九十六章 新的电影·为公测的铺垫 论坛中并没有什么特别值得注意的讯息，关曜看了一眼便转到了其他地方。 杨清雨收拾好书架，便娴熟的跑了过来，“关老板，看什么呢？ 59同城，黔城首府一楼四室二厅赠送地下室花园…这是什么鬼啊” “看看房子啊！”关曜理所当然的说到，“你看，这儿还有个地下室，多好。也不知道这个地下室格局怎么样。” 如他所说，他想要打造一个专门用来在人间神国穿梭的私密空间，需要带有隔离、基础医疗、和储物等等作用，龙湖苑那里的房子根本满足不了。 而且在吸收了萨姆索杰的记忆后，他也有了对超凡进行研究、实验这一个需求。 “我记得黑桃10好像是做医药连锁的…或许一些器材可以从他那里采购。” 就是有点贵，小两百万。 这还只是黔城这个不知名二线城市。 买不买呢？ 如果要买的话，钱呢？去做资产抵押？还是当超凡倒爷… 他一直是一个只要钱够用就行的人，平日生活也相对简单朴素，自从大学毕业后，还是第一次感觉腰包有些紧巴。 看着关曜思考的样子，徐清雨突然苦着脸说到，“关哥，曜哥，关曜哥，你是不是打算把这个店卖了买房啊。” 关曜抬头撇了她一眼，有些奇怪，“你怎么突然冒出来这么个想法。” “因为…虽然我也不想承认，但现在书店也不好做，而且你都好几天没开店了，我看你的样子也不是想认真经营的样子。”徐清雨说到。 徐清雨对这个书店也是有情感的，这个就是他爹接手关曜家碟片店后一手搭建出来的，她的童年、青春有很多时候就是在这里看着那些书度过。 所以她也很感谢关曜，在书店经营不善，接手了这里后，没有将其拆除。 关曜念旧，念的是这里被用来做装饰的那些碟片、老电视、影碟机。 徐清雨，则是念着那些多年也没卖出去，她却认真翻看过的老书，那个自己曾椅靠着睡着的书架。 “卖，是不可能卖的。”关曜缓缓说到，打散了她有些悲戚的想法。 “只是确实未来的一段时间，我可能没时间再经营这个店了。” “曜哥你终于打定主意要去老老实实上班了吗？”徐清雨听见关曜不打算卖店，整个人的精气神又支棱了起来。 “什么叫终于决定去上班了？！我以前对你的印象就是一个游手好闲的人吗？” “再加一条有钱！”徐清雨补充道，“有钱而且游手好闲。” “没你说的那么有钱，只是我比较摆烂，钱够用了就有点懒散好吧。”关曜为自己做着辩解。 “嗯嗯，你说是那就是。” …… 阴阳我是吧？！ 关曜拉开这个话题，“反正就是未来的一段时间会比较忙，至于开店什么的，老实说今天不是你发消息给我，我都忘了这码事了。” “好吧。” 徐清雨摆了摆手，便自顾自的找了一盘《英雄本色》的碟片看了起来。 “我之前在家里买了台dvd，放片子总感觉差点什么，今天来这里看，还确实是少了点复古的味道。” “我的童年居然是你口中的复古…”关曜侧过去看了一眼，这是一台03年的老机子了，原本白色的机盒早已发黄，贴在上面的贴纸标签的边角早就卷了起来，岁月在上面落下了痕迹。 “时代变得太快了嘛。”徐清雨说到。 “会更快的。”关曜看着嘀咕了一句。 一个半小时后，伴随着一首当年情，电影终于宣告结束。徐清雨意犹未尽的扭头看向关曜，“曜哥，咱看电影去呗。” “还看？” “好不容易放假了，没事干嘛。” “我没记错的话你好像大三升大四了吧，你论文写了？你毕业设计做了？”关曜反问到。 “可是今天上新的两部影片都很好看的诶。”她假装没听见关曜说的论文毕业设计什么的。 “尤其是其中一个，说是一批人穿越到一个蒸汽时代，然后还成了魔法师什么的。” “你自己看去吧，我没时间。”关曜正寻思着自己对穿越工作密室的规划… “什么？！”关曜不敢置信的说到。 “怎么了？”徐清雨一脸懵。 “你再说一遍那个电影说的是什么故事？！”关曜看着她，抬起要按鼠标的手僵在半空中。 “一堆现代人穿越到蒸汽时代啊，好像里面还有人成什么魔法师了。然后还有一部电影说的是未来出现了异世界的人，一堆异能者守护世界的故事。应该是像复仇者联盟那样的故事吧，特效商业片。” “不是，你确定？！”关曜又确认了一下。 徐清雨有些奇怪，“我肯定确定啊，抖y和wb这两天全是铺天盖地的宣传。” 关曜这两天没怎么上网，接触网络也都是进人间神国的论坛，这事儿他还真不知道。 他立马站起来，“走，看电影去！” “好耶。”徐清雨也笑了起来，“想看哪个？” “两部都看！” “啊？” 怎么突然从不想看变成了全都看？！ …… 电影看完，关曜和徐清雨从电影院走了出来。电影院大厅有一些已经看完的观众正在兴奋的讨论着。 “哇，我也好想有属于自己的机械义肢，看起来帅爆了。” “我还是想成为超凡者。” “还成为超凡者呢，电影里都说了超凡者没一个有好下场的，早疯晚疯都是疯。” 这些是深入电影描绘的世界中的观众。 “我觉得这个设定还是有点奇怪，逻辑不通，一般吧” “不不不，不是逻辑不通。是逻辑少了一环，里面的一些设定基本说得过去，但有些地方的衔接很生硬。我感觉不是漏洞，可能是伏笔吧，要等第二部。” “剧情感觉有点呆板，和我脑海里想的蒸汽世界不一样。” 这些是比较考究的观众。 而他们讨论的则是一部讲述一群人穿越到一个维多利亚时期般，但蒸汽机械科技和奇异魔法磅礴发展的世界的电影。 另一边，还有人在讨论着另外一部电影。这部电影讲述了在未来2024年，一些叫做异人的有着超凡能力的异界人穿越来到了这个世界。同时人类隐藏着的超管局和一群也有着超能力的人对抗异人，保护世界的故事。 还真是华夏版的复联，只不过把外星人变成了其他世界的穿越客。 “超管局也太帅了吧，大决战的时候，所有超管局的人站出来的时候太热血了。” “我只能评价两个字，很燃。如果现实真有这么个东西，我一定要加入进去。” “诶诶，你们看电影的那个宣传没有，据说电影上面超管局的那个号码真的可以拨通的。” “真的吗？你试试” “好，我试一试，我刚才看电影的时候就把那个电影记下来了。” 说着，几个半大孩子便拿出手机输入号码打了过去。 “通了通了。” 男孩点开免提，问到“喂，请问是特殊超凡事物管理局吗？” “是的，特殊超凡事物管理局接线员，工号112为您服务，请问您有什么需求吗？” 男孩问到，“真的有异人吗？”脸上精彩至极。 “是的，异人将会在2024年登陆蓝星，巴拉巴拉…” 说了一阵后，男孩才说到，“你们的电影很好看，做得很用心，打扰你们了。” “没有的事，感谢你对我们电影的支持，请问还有什么需求吗？” “没有了没有了，谢谢你。” 说罢，男孩便挂断了电话，与一群小伙伴熙熙攘攘的离开了这里。 徐清雨也看到了那帮男孩们的举动，笑说道，“没想到那个电影里的电话还真能拨通。” “当然能拨通。”关曜几乎是没经过思考就点了点头。 他奶奶的！ 电影中出现的那个电话，他在大屏幕上看到的第一时间就记起来了。 那个号码就和人间神国论坛中超管局官方账号上留的那个电话一模一样。 也就是说，现在只要是看过电影的人，都知道了超管局的这个号码。 而那个男孩口中说的“异人”，则是独属于电影中的设定。 只要稍稍一想，便知道这是一个超管局对来电的甄别机制。 如果你打电话过去，说到的是一些电影中被差异化的词汇，譬如“异人”“异能”等等，接线员就会将你划分为——看了电影的普通人。 而你若是说的是一系列人间神国中的词汇，譬如“异魔”“圣堂”等等，便会得到完全不同的、真实的回复。 相当于超管局在借用电影这种大众娱乐的方式，增加自己的曝光量。让更多不知道论坛，在人间如同无头苍蝇一样需要帮助的行者们宣告了自己的存在。 同时，还通过这两部电影，让更多普通人知道了人间神国的大致概念和背景，甚至他刚才在买票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这两部电影的票价之低廉，排场之满。 为的就是让人能多来看这部电影，两部电影更是巨星云集，而且据徐清雨所说，还在网络上进行了铺天盖地的营销。 关曜甚至可以料想到，要不了多久这两部电影就会上线全平台，而且绝对不要任何vip或者内购就可以完整观看。 为此，哪怕亏本也无所谓。 因为他们的本质目的就是要让更多的人能看到这部电影，除此之外，任何商业上的亏损、让利都是可以接受的。 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现在只是内测。 有内测… 就一定会有公测的那一天。 而上面，已经开始做准备了。 第九十七章 是夜，行动开始 “曜哥，你有没有觉得两部电影好像啊！”徐清雨作为少数一天内连看了两部电影中的人，第一时间便察觉到了一些东西。 “那个蒸汽机械之城的超凡者和未来世界出现来侵略我们的异人，好多地方都好像。你觉得呢？” 关曜差点本能性的否定，想了想却还是点了点头。 “没错，不止是像。甚至那些异人就好像是从那个蒸汽时代穿越过来的超凡者一样。” “诶，你这个说法好新鲜啊。”徐清雨眼前一亮，细细一想，感觉还真是。 “我们这边有人穿越了过去，那边也有人穿越了过来…”她不由自主的开始发散思维，头脑风暴。 “别想了，吃饭去吧。”关曜说着，率先走出了电影院。 晚上，关曜回到了家。 洗手间，染血的白色绷带被他轻轻拆下，浓重的药味散发在这方寸空间。 “麻烦了…” 在人间度过七天，他需要面临的最大问题就是如何将自己身上的伤势掩盖过去。 他现在的身体回复力很好，七天时间，够身上的骨骼愈合好一部分了，可对于神国那边的时间来说，只过去了一晚上。 沾水的毛巾擦拭了一下身子后，他又走出了洗手间，还未坐下，周围便开始扭曲，灰败之气出现，绘着油彩面的加尔文缓缓从地板上浮现。 “j先生，红桃q对灰小丑的行动已经开始了。” “哦，这么快？！” 加尔文点了点头，“灰小丑和红桃q都在我的监视下。红桃q因为暂未脱离纸牌屋的原因，所以超管局很多事务未让她参与，但从其动向可以知道他们已经要出手。” 关曜点点头，感应了一番。果然红桃q已经出现在了魔都，距离灰小丑并不远。 他心神沉浸，意识中缓缓浮现出几个画面。 魔都，网余网咖，双人房。 一个有些瘦弱的男人穿着人字拖慵懒的躺在沙发上，看着眼前的电脑屏幕。 “上次的货已经就走完了，下一批货什么时候来？” 男人双手噼啪打着字，“别急，今晚会有一批。” “好，不过我最近在病友群里面发现了有一些人也在销货，和我们的一样，但是药效要更好一些。” “一样？” “对。不过那人走的量很少。” 男人面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倒爷这种一本万利的事不止他会做。而且他也没有想在这一行上做太久，只是积累初始资金。 魔药的双世界倒手实在太没含金量，谁都能做。他很清楚只有做出别人做不到的东西，才可以摄取到庞大利益。 “不用管，你好好出货就行。” “行。还是明天交货吗？你的钱用不用换成金条？” “不急，这次时间比较充足。” 身后，包间的门被推开。男人娴熟的切开窗口，面露疑惑，同时心里警惕了起来。 “张聪？”一个男人坐在了他旁边的沙发上，“在网吧做交易，倒是比较机灵。” 名为张聪的男人已经将身体坐直，瘦弱的身上散发出了危险的气息，让这一小片包厢都变得扭曲诡谲起来。 “你是谁？” “我叫蒋仁义，来自特殊超凡事务管理局。” “特殊超凡事务管理局？这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张聪面色不善，一脸遇到了神经病的晦气表情直接站起来关掉电脑，便作势要向外走。 “不看看这个吗？”蒋仁义掏出手机，露出聊天框，上面一条条的记录正是张聪刚才和自己那位“下线”的聊天内容。 “你的下线已经被我们抓出来了，还要装傻充愣吗？” 张聪的脸一下僵住，“只是倒卖一下魔药，没做什么事吧。如果要抓我的话，麻烦请警察来。” 他打眼望向包厢窗外，额间有些刺痛，“用狙击枪对准我？这就是你们超管局的办事方法？我怎么记得你们的公告上说的是：给每一个行者一个家。” “我们并不想和你发生冲突，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老老实实的跟我们走。” 张聪脸涨成猪肝色，最后僵硬的点了点头。 走出包间，外面大厅处不知何时已经站满了特警，还有两个虎视眈眈的超凡者。 此时，张聪心中浮现了疑惑。 为什么我只是倒卖魔药，会铺设这么大的阵仗来抓捕我？！ 不对！ 他心中浮现出了那个最不可能，却是最坏的结果。 他心中勾连纸牌屋，加尔文立马开始调动权限伪装。 随后，在张聪的意识中，赫然见着所有的牌依旧闪烁着光彩，黑桃kqj等等一系列的牌都依旧在他们该在的位置，没有变化。 不对！ 纸牌屋太安静了？！ 他的目光看向了整个网吧中人。 蒋仁义，他的位阶一定不低，不能作为突破口。那些特警？不行，他们可能接触不到核心情报。那就只有那两个超凡者了。 两个超凡者中，一个黑色的寸头，目光死死的盯着他，姿态也从未有放松。这个人受过严格的训练，自己的术式不一定能第一时间侵占他的意识。 另一个…一头黄毛，眼神左右瞟着，神色轻蔑。 就是他了！ 张聪缓步在蒋仁义前走着，来到过道处，他看着身位愈发接近的那个黄毛超凡者。 近了… 更近了… 此时，从黔城跟随左群而来的黄毛安世杰正轻蔑的看着眼前这个穿着人字拖，灰色马褂，一脸颓然的男人。 这就是灰小丑？就这？ 看起来也没有多厉害啊。 怎么队长他们这么严肃？ 他还想到了在自己到魔都的时候，还被同组的那个叫赵琪的娘们儿严厉警告的样子，心中更是感觉窝火。 张聪注意到了男人脸上的不屑，嘴角勾起笑容。 看着愈发接近的距离，他将灵性调动至极限。 就是现在！ 他一手抓在安世杰怀抱胸前的手腕上，魔纹构成，在安世杰本能抬眼看他的一时间，两人对视，下一瞬，安世杰的双眼便失去了视距。 术式已成。 张聪猛然拉过安世杰横列身前，一时间所有人都不敢开火。 但另外两位超凡者肯定会动手，张聪清楚他没有多少时间。 “我叫什么名字？！”张聪在安世杰耳边快速问到。 “灰小丑！” 果然如此！ 听到这个答案的一瞬间，伴随着砰的一声，一阵烟雾弥漫，空间扭曲，两人消失不见。 第九十八章 确认死亡 此时，网咖楼下，已经拉起了长长的警戒线。 左群耳麦响起，面色带怒，“什么？给他跑了？” 按照一开始的行动计划，所有人都不能让张聪知道，“超管局知道了他是灰小丑”。 在计划中，他们会以“倒卖魔药”的借口请他先到局子中去“喝茶”。等他入瓮之后，再进行灰小丑一事上的清算审问。 毕竟“魔药倒爷”和“灰小丑”两个角色身上背负的罪责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他们担心张聪在得知自己灰小丑的身份暴露后抗拒执法，在这市井街道中发生战斗。 如果真的这样，事态很可能会变得难以收场，还可能会导致大批民众伤亡。 “他带着安世杰一起运行了传送法术。”耳麦中蒋仁义说到，语气中也带着怒。 超凡者罪犯现在在人间之所以难缠，就是因为手段太过诡谲，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这个家伙居然能进行瞬发式的传送法术。 “安世杰！安世杰！可以听到吗？”左群喊到。 没有回应，也不知生死。 左群来到后方侦查车上，立刻示意更换通讯频道。 “赵琪，立刻对嫌疑人张聪家里进行严防死守，高敏，你那边立刻联系j。” “是！” “瞬发形传送法术，他绝对没有走远。立刻带队对周边进行搜查。” …… 关曜坐在代表大王牌的主座上，红桃q高敏则是坐在他对面。 这次的关曜没有坐任何的装扮改变，而是使用自己的权限在自己身上盖上了不可探测的浓雾将自己掩盖。 也就是说，现在高敏只能看见他从雾中透出的影子，而看不到他身上的任何细节。 “欢迎，这么急着找我所为何事？”关曜打着招呼。 “j先生，我们现在需要灰小丑的实时踪迹。”高敏打了个招呼，同时观察着这次纸牌屋空间的改变。 他们此时正坐在一个圆桌上，圆桌中间有着空洞。而桌面上则是环绕的棋盘格，每四个格子为一组，分为黑桃、梅花、方片、红桃四个纹饰。 而脚下则是踏在平整坚实的石面上，周围依旧是各种古老建筑的残壁断垣，远方则是如同极光照耀般的空间边缘，还不时有着星光闪烁。 座椅上则是有着极长靠背的座椅，有着皮质的沙发垫层，久坐也不会不适。 扶手手上有着精密的雕花，还带着螺旋圆柱。 现在居家常见的长靠背椅都是带着流线型和羽花雕，显得雍容大度一些。但这里的则不一样，整个靠背呈方形，内外皆方是主要特征。 她之前在一个同事家好像看见过这种设计风格的椅子，好像是什么…古典主义…欧洲北部风格什么的。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在各个椅子靠背上方，他和高敏的椅子上皆有一个硕大的红色桃心纹饰，而在纹饰中则是一个q 专属座椅？！圆桌会议？！有点意思。 起码比以前灰小丑的那个什么每个人在自己的牌面上，然后像踩着悬浮板一样好太多了。 “灰小丑的实时踪迹？” “对，我知道你可以监视我，以我的视觉进行报点。” 关曜想了想，突然反问到，“我们这算合作吗？” 高敏反应很快，“我们是合作，也是朋友。” 听到这个答案，关曜点点头，“来吧。” 另一边，一处幽寂的巷道中，两个人突然从半空落下。 张聪在半空中便抬手朝着安世杰脑袋上砸下，直将他打晕过去。 落到地上，他拿起安世杰脑袋上的耳麦，正好听见左群的呼喊，可过了没一会儿，耳麦中便没了声音。 换频道了么… 他捏碎耳麦，指尖分裂成根根鲜红的触须，如同铁线虫一般钻入了安世杰身体之中，刚才的瞬发形传送法术来自于他腰间螺旋状的超凡道具。 使用后可以进行一次短距离的传送，但同时，没使用一次，他身上的某一个部位便会直接消失。如同被空间直接吞噬一般。 这次，是来自大腿处的血肉。 还好，没有涉及到身体的重要脏器。 如果只是一些血肉伤势的话，他可以通过吸取他人血肉来对自己进行高速修复。 此时，他右手分化出去的触须已经钻入了安世杰的大动脉之中，快速的抽取着他的血液为自己所用，而他的大腿处缺失的血肉也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有人来了！ 他快速收回触须化的右手，赶紧离开。 “找到了，这里！”密集的脚步声出现，之前那个寸头超凡者带领一个小队来到了安世杰旁边。 “他已经休克了，需要立刻治疗。” “警犬呢？快让它过来！” 一位特警立马牵着一条大黑狗走了过来，“巴克，快！” 警犬巴克已经嗅到了血腥味，它立刻伏下脑袋，尝试去捕捉空气中可被追踪利用的气味。 然而下一刻，在安世杰的躯体上，此前被触须钻开的孔洞处，再次飞射出猩红的触须，它们狰狞着，舞动着扑打在巴克的脸上，钻入它的鼻腔、眼睛中。 “不！” “小心！” 警员立刻拉开巴克，然而已经晚了，大量如同铁线虫一样的触须钻入了它的大脑中，巴克跌倒在地不断地翻滚着、嚎叫着。 随后… 缓缓停下。 然而他们来不及伤神，耳麦中已经有了新的指令。“嫌疑人此时正在明华街，预测其目标是位于安适小区的家，立刻展开追捕。” “安适小区周围民众已疏散。” …… 此时，张聪已经察觉到了放在安世杰身上的后手被触发，他快步奔行在街道上，偶有闪避不及的行人便被巨力直接撞飞。 而在他离开不久后，大批的特警立刻从各个街道上朝他围追堵截过来，周围民众见状害怕的散开。 警车也在鸣着笛，飞快的朝其靠近。 张聪见状，立刻跑至街边巷道，翻越上楼，直接冲破民居转至其余街道，然而过不了多久，有会有人朝他围追而来。 不对！不对！ 他们怎么可能一只能得到我的位置？他再三检测自己身上，明明没有任何小型侦查设备啊！ 另外一边，一座大厦高层，高敏正视前方，脑海中不断响起声音。 “3点钟方向，四条街道外，启众教育灯牌处。” 高敏的位置一开始便是为了狙击张聪所选，视野极其开阔，关曜这个“观察员”虽然没有受过专业训练，但魔都的城市楼宇之间，地标建筑众多，报点亦能又快又准。 而关曜的受限处则在于他本身不能给出精密的街道位置，毕竟纸牌屋的地理显示并不会给出魔都的街道图，他只能以高敏的位置为中心点辐射式对灰小丑张聪的实时位置进行抓查。 而高敏这边，每当关曜报点后，她会立刻通过手上的平板对关曜所说的位置进行转化，及时的报告给作战组的其他成员。 “目标即将抵达安适小区，预计其会从南北方向直接翻墙进入。” 另一边，张聪直接跳上安适小区的围墙上，透过绿化树看到了小区中的步行道。 同时，他心中也升起了警惕之心。 平时小区的步行道到了这个时候，多的不是吃完饭出来散步的老头老太太，今天居然空无一人。 而且熟悉的广场舞曲也没有听见。 正想着，他脑中瞬间警铃大作，脚下猛蹬闪开。脚下围墙之上顿时留下一个弹孔。 他瞬间再次传送离开！ “报告，对方再次传送离开。” “当前位置在小区南门，怀落北街。” 高楼之上，高敏眉头皱起，目光在平板上不断扫视。 “这个家伙…不回家了？那他现在要去哪儿？” 狡兔三窟？！ 她立马将自己的疑惑报告给了左群，而左群这边，立刻做出了反应。 “张聪与他的下线进行金条和魔药的交易点在哪里？” 马上有负责此事的超凡者回答到，“报告，是天星酒店总统套房，我们已经对哪里进行了稽查，没有任何疑点。” 左群立刻询问高敏，“目标此时的方向是不是天星酒店？” 高敏拖动地图，“对！” “除了安适小区的人外，其余所有人展开对天星酒店的包围。同时立刻联系该酒店对民众进行疏散。” “报告！联系不上。” 该死！ “报告，我怀疑嫌疑人张聪在其目标点藏匿有超凡道具，请求使用超凡之力。”耳麦中声音响起，是那个寸头男子，是网咖中除了安世杰、蒋仁义外的另一个超凡者。 左群想了想，此人名为宗杰，看似是人类，实则为异魔，其能力在【速度】上极为出众。 但是其考量也很多，一方面是污染问题。另一方面则是…这个人是新电影的演员之一。 极为惹眼。 “报告，我只会使用异魔姿态，尽可能的降低污染。”宗杰再次说到。 左群想了想，宗杰本身的担忧不无道理，若是张聪在有天星酒店就什么后手，事态可能会变得更危险。 “批准。” 宗介得到准许，立刻朝后面的小部队下令，“所有人即刻赶往天星酒店，路途中遇到其他的部队便并入其中。” “是！”接连不断的应声响起。 说罢，他走入阴暗的巷子之中，脊骨突起，肋下肌肉暴涨，血管如同粗壮的老树根一般。 不过数秒，一只巨大的四目红犬便出现，他额间还有一根独角闪烁着寒光，身上更是黑色的气息，看起来凶势逼人。 他脚步一蹬，身形一闪，便快速朝着天星酒店飞去。 此时，张聪腰侧不停流出鲜血，那里已经缺失了一块血肉，他在街道上不停飞奔着，朝着天星酒店飞奔而去。 天星酒店离这里并不远，他自己在酒店开了一个长期房，在房内藏匿有自己一些不便随身携带的超凡之物和一部分的黄金。 所谓狡兔三窟，现在的他无比庆幸自己的抉择，没有将所有的东西都放在家里。 只要去酒店中拿到那两件超凡物品，他就还有翻盘的机会！ 他的速度很快，紧密的肌肉结构带来了比街边小车还快的速度。 前方，天星酒店的巨大灯牌正在闪烁，侍应生正在接待酒店客人。 然而下一刻，一阵风飞来，这位侍应要接待的客人便被远远撞飞出去。 待他回过神来才看见一个男人已经飞奔到了大堂，一头钻入了电梯。 电梯中，张聪看着旁边一个矮小的男人，他看起来约四五十岁，身高不过一米六，面容苍老，头上也没几根毛，穿着洗的发白的衬衫塞在西装裤里，露出一个小啤酒肚，手上还提着一个公文包。 一个年迈的上班族？看上去只是一个小职员。 来出差的吗？ “小伙子，你受伤了？”男人推了推眼镜，平静的看着他。 张聪面色苍白，张开右手化作猩红触须，“老家伙，抱歉了。” …… 侍应看着被撞飞出去的客人，赶紧过去将其扶了起来，他正要喊保安，然而下一刻就看到街道的另一头，一头巨兽飞奔而来。 他想迈步逃开，脚却不由得发颤，手不由得抓住了客人的衣衫。 巨兽速度极快，几乎是下一刻就飞到了他们的身前，身形极速收缩，化作一个赤裸上身的男人钻入酒店之中。 大堂中，人们尖叫着，宗杰没有理睬他们，快速看向已经上升的电梯。 他要去几楼？！ 宗杰死死的看着显示楼层的电子屏幕，屏幕上的数字快速的上升着。 21 22 23 22 19 14 8 他惊骇的看着极速降低的楼层数，口中急忙怒喝到“闪开！” 然而这附近早没了人，民众们皆不敢接近他。 伴随着数字归零，巨大的轰鸣声响起，电梯门被炸开，只余下了已经瘪下去的电梯厢和缓缓淌出来的血水。 他走过去，仅凭双手便将电梯厢形变的铁皮撕开。 看着里面已经成为肉饼的尸体，他瞳孔收缩，呼吸都有些停滞。 外面，警车的铃声响起，宗杰手微微按在耳麦上。 “嫌疑人张聪” “超凡特性正在析出。” “确认死亡。” 第九十九章 新·纸牌屋 关曜缓缓睁开眼睛，久久不能平静，加尔文在他身旁静待着。 过了好半晌，关曜才缓缓问到，“那个男人，你看得出什么端倪吗？” 加尔文摇了摇头，脑海中也浮现出来了电梯中的一幕。 灰小丑张聪在那个看起来如同普通上班族的男人手中，没有撑过一回合。 甚至连传送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太过恐怖。 就好像他自己面对萨姆索杰那般，只有两个字。 绝望。 他站起来晃了晃脑袋，“算了，不想了。现在灰小丑已死，纸牌屋已经完成了对恶瘤的拔除。还是先着眼于眼前吧。” 加尔文点了点头，不愧是我主的信徒，这种自我调整能力属于上上层。 “加尔文，通知所有人，今晚开启日常例会。然后其他的，就按照我们说好的来。” “遵从您的旨意。” “还有告诉红桃q，如果她要退出的话，就直接退出，如果她不退出，我会收回她的花牌，重新给她一张数字牌，作为朋友，她可以自己挑选一张。” “朋友？”加尔文疑惑到。 “是的，朋友。起码现在是。”关曜笑了笑。 什么时候j先生和他们是朋友了？我怎么不知道？ 算了，不想了，还是先去背一下台本吧，今晚可是我的演出时间呢。 晚上，伴随着十二点的到来，关曜正式开启了新纸牌屋的第一次集会。 而他所坐的椅子上面的数字标识，赫然是。 黑桃a。 伴随着一个个人被强制带入，关曜也开始查看起现在纸牌屋的成员。 黑桃8、9，普通人，曾遭到过黑桃k的迫害。 方块a是情报掮客洛卡卡，还有方块8、9、10。 梅花8、9、10。 还有红桃3。 红桃系看起来有点苦哈哈的，高敏已经退出了纸牌屋，她知道大王牌有监视功能，如果不退出，根本不可能在超管局中更进一步，只会被边缘化。 而作为拥有“寄生脑”手段的红桃3左群，则是作为超管局与纸牌屋的桥梁，当然，从名义上来说是“打入内部的卧底”。因为关曜击杀黑桃k的行径，纸牌屋现在算是犯罪组织。 而考虑到目前纸牌屋人员不足，且实力参差不齐，目前的规划是暂时将纸牌屋打造为一个属于行者的人间神国互助组织。 当然，这只是先期计划。 在未来，等到纸牌屋的整体实力和规模开始扩大后，他会通过其余的手段来拉升成员的归属感和紧密度，制定奖惩制度，将纸牌屋打造为可以为他摄取超凡利益的组织。 他不是什么带善人。 为他提供利益，才是纸牌屋最终的意义。 至于目前… “灰小丑先生呢？” “king、queen还有jack们去哪儿了？” 坐在圆桌旁的众人见此立刻开始七嘴八舌的讨论了起来，各种猜测从他们嘴里说出来。 “king，您怎么变成了10？”方块8、9连忙发出了关切的询问。 方块k现在变成了方块10，是一位女士，她也是唯一一位没有被关曜清算的k牌，据洛卡卡说，king从来没有要求过他们做任何事，在灰小丑手下运货的时候也是自己独立完成，没有害及这些普通人的性命。 “以后就再也没人能骑在大家头上了，kqj都已经被收回了。”方块10轻快的说到。 她的话一出，立刻引来了大量的目光，各种询问纷至沓来。 然而还不待方块10一一做出解答，灰色小丑面的加尔文便从地底浮现了出来，出现在了圆桌的中心。 “呐呐呐，在你们问问题前，我要事先声明。我可不是灰小丑！”他一出现便震慑住了所有人，然而口中却是发出欢快的声音。 加尔文和灰小丑的形象却是有些相似，但气息并不同。这一点已经踏入超凡位阶的人都可以明显的感觉出来。 “那灰小丑呢？”有一人突然问到。 “死了！”加尔文嬉笑到，“有关其他成员的问题都不用问了。因为他们都死了，一个也没活下来。” 他的声音轻佻而又不着调，可话中蕴含的意思却让整个圆桌上的氛围都降至冰点。 加尔文疑惑道，“不开心吗？那些渣子死了难道你们很伤心？” 又有一人声音有些颤抖的问到，“那请问，是谁杀了他们？” “j先生，你们可以称他为joker，但相信我，他会更喜欢j先生这个称呼的。” 洛卡卡已经逐渐察觉到了关曜的用意，便直接举手，试图推进这个无聊的“解说”过程。 “joker指的是大王牌的持有者吗？” “是的。” “他人呢？” “他已经离开了，他保证过不会干涉纸牌屋的发展。” “那我们可以做什么？” “你们想做什么都可以，我会为你们提供帮助。” “好了。”洛卡卡摊开手看向周围众人，“还有什么问题吗？” 其余众人皆摇了摇头，有人喜极而泣落下了泪。 太开心了！ 换老板了。 洛卡卡面带笑容看向周围，互助会？自由交易市场？ 看来和j合作还是可以的。 起码以后自己的生意会好做很多。 她靠在椅子上，“好了，现在有人要买情报吗？” 黑桃8举起了手，“我想要知道，怎么才能成为超凡者。” 洛卡卡瘪了瘪嘴，怎么都是些这么个需求。 就不能大胆一点儿吗？ 问一些什么“如何才能炸掉秘大”“某位神只的真名”这类的问题好吧。 逼格都给你降没了。 真是…没意思。 然而他环顾一圈，周围皆是一群普通人眼巴巴的眼神。 好吧，看来这个组织目前还需要一些底蕴。 她清了清嗓子，“这个东西实在太简单了。只要找到一份超凡特性，然后容纳它，就可以踏入超凡了。” “那超凡特性需要怎么获得呢？”黑桃8又问到。 “杀掉一个异魔就可以了。或者直接接触高维神只，如果不失控的话，你会自然而然的被污染出超凡特性。 你可以理解成接触到了核反应堆，然后体内长出一个肿瘤。当然，那样你就不是人类了，而是异魔。 不过我想你们不会介意的，反正现在我们身边路过一个买菜大妈都有可能是异魔。” “好的，谢谢。请问价格是…” “免费。”洛卡卡淡淡的说到。“如果要收你钱，我在说出这个情报前就会和你说的。” “非常感谢。”黑桃8接连道谢到，而洛卡卡只是摆了摆手。 之后，黑桃8清了清嗓子，也说到，“我最近得到了消息，官方正在大批量的购买摄像头之类的设备，对大批曾经覆盖不到的街道小巷都开始铺设城市摄像系统，据说是叫什么“天网”计划。” 有了他打样，另外方块8也说了些最近得到的消息，“最近上面对出入境管理即将要下发一些新规，在外留学和工作的人已经开始实施非必要不出国。对外籍人士入境也加强了管理。规定应该要不了多久就要下来了。” “我这边有朋友在教育部，他说从今年九月份开学起，至初中到大学。每个年级都将要进行一次严格的军训。 目前得到的消息是初中要进行一些突发事务的应急知识训练。高中阶段则是机动车驾驶训练和一些城市灾害自卫和救治训练。大学部分还要更广，可能还要涉及到实弹训练。” 关曜朝红桃3那边撇了一眼，果不其然，对方面具下的面孔已经浮现出来极度的无奈。 你们打开话题的方式就是拿我们官方开涮是吧？！ 什么杂七杂八的消息都给你们抖完了。 关曜作为假装是普通数字牌的一员，倒也不甘寂寞，转而问到，“我一直有一个疑问。” 众人的目光放到了他的脸上。 “既然我们有人穿越到了那边。那么那边有没有人穿越过来呢？” 所有人面面相觑，左群也沉寂了下来，这个问题此前局内就有人提出，但一直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 最后方块10缓缓摇了摇头，“没有。但是确实可以通过一些手段，实行【反向穿越】。” 关曜手指叩在桌面，道了声谢，随后看向了加尔文。 他就是被带过来的最好佐证啊。 随后，方块10说到，“最近忒休斯将会与普利茅斯联合，对卡斯敦进行反攻。如果最近大家在城市里看见滑腻腻的家伙，记得离远一些。尤其是一些在城外的人。 尽管这么说并不恰当。但对于异魔来说，在城外不受忒休斯律法保护的其实不算是人，或许是食粮，是药材，又或是某种可以被饲养的小动物。 反正…大家未来回到那边要注意安全。不要离那些异魔太近。” 普利茅斯…红桃q所在的异魔小镇。 这一点关曜记忆深刻。 看来卡斯敦的战事还有新的变化啊。 第一百章 艾卡斯托之眼 当众人都聊无可聊后，加尔文也只得悻悻然的结束了第一次集会。 他在会前便准备好的诸多台本根本没有按照料想中的用上，有关曜、洛卡卡等人的推动，让他的一身气力无用武之地。 会议结束后，关曜依旧坐在纸牌屋的星辰空间之中，一根硕大的残破立柱从他身后如白云般缓缓淌过。 红桃3再次出现，手中有着一个皮箱。 他此时依旧身处魔都，已经对张聪灰小丑的诸多遗产完成了收割。张聪利用术式改变了酒店前台的认知，在天星酒店开设了一个长期的总统套房，将两件超凡物品和数跟金条藏于墙壁之中。 而他手中箱子中，则是属于张聪的超凡物品之一。 关曜曾经在与高敏的交谈中问过，“我们这算合作吗？” 高敏当机立断的回答，“即是合作，也是朋友。” 这个回答，来自于黑桃k事件后，黔城超管局对有关关曜的一场小会议。 基于关曜有过与超管局的第一次合作，也就是铲除花牌众人一事，超管局暂定关曜为“友善”态度。 但基于关曜对黑桃k的直接灭杀以及“过街老虎”的言行，再考虑到对于未来不久后公测为时局带来的影响。最后定下与新纸牌屋的相处基调为【合作】。 那么，只要是合作，便要支付报酬。 关曜问出那句话，便是在询问超管局，我帮助你们，有报酬吗？ 他可不做赔本买卖。 而此时，左群来此便是支付报酬。 左群将箱子放在桌上，加尔文双手拿起，经过圆桌中心送至关曜眼前。 “这是灰小丑遗留的一件超凡物品。根据我方一位超凡者的检测，其为【艾卡斯托之眼】，装载此眼部道具，可以使双眼捕获视角增大，对可视物的敏锐度提升。” “艾卡斯托之眼？这个艾卡斯托是什么来头？”关曜手并不触碰箱子，而是指尖轻叩，通过纸牌屋的权限将箱子直接打开。 箱子中，是一只眼珠，尾部带着跳动的神经束，瞳孔为方形，其圆滚滚的身子还在不断跳动，看起来活力满满。 左群摇摇头，“这个并不知道，对于此件超凡物品的名称、用途皆是通过我方一位超凡者的个人信物识别出来的。” 听起来像是游戏中的鉴定功能。 “那代价是什么呢？” “代价是，你每使用这个眼球一次，你的思维将会被拔高至一个极高的层面。”左群严肃到，“思维过高带来的危险性，我想不用过多赘述吧。” “思维过于敏锐，极可能会被动的感知到不该感知的东西。”关曜点点头，这点知识他已经通过三位超凡者的灵魂碎片知道。 思维过高，看到超出认知概念之外的事物，随时会导致七体的崩坏，堕入深渊。 但是…有时候思维的敏锐度过高，其实并不是坏事。 尤其是在关曜本身星光体足够强健，对污染的抗性极高的前提条件下。 所以使用这个眼球的代价，其实也不是不能承受。 当然，他也不会滥用就是。 若是正好使用这个眼球后，运气不好，瞟到了某一个路过的高位神只，那可就不好玩了。 而左群则是在观察着关曜的语气、神态。 这件超凡物品虽是数小时前从张聪那儿缴获来的道具，但经过鉴定，属于是“危害性”较低的一件，算是辅助用品，这才会这么放心的交给关曜。 所以此刻他想要观察的，便是关曜的反应。 一百万，送给一个街边乞丐和送给一个家财万贯的人，得到的回应可是不一样的。 现在，这一件低阶的辅助类超凡物品，便是那“一百万”。 而左群，则希望从关曜的回应中，试图对这迷雾之下的人影进行更深层的查探。 可惜，他注定失望。 关曜迷雾下的姿态依旧保持着一动不动的慵懒，语气中带着标准乃至于模板化的， “合作愉快！” 第一百零一章 黑桃10 至此，没有任何收获的左群只得离开纸牌屋，同时对关曜的忌惮也更深一层。 这个家伙，藏得很深。 随着左群在关曜眼前消失，他将艾卡斯托之眼拿出来，细细打量了一番。 心神沉没入自我神殿之中，将灵性穿过自我神像作为防护手段，随后再次来到纸牌屋，有些颤颤巍巍的开始绘制魔纹。 【侦测】【覆盖】 一个简单的检测术式被他释放出来，缓缓附着在跳动的眼球上。 随后… 崩坏。 关曜并不气馁，揉了揉因为术式崩坏而有些刺痛的额心。 将别人记忆中的知识转化成自己的能力总不会一帆风顺。 他再次调动灵性开始绘制魔纹，这一次显然流畅了不少，他依旧小心，但少了之前因为陌生和些许胆怯带来的战战巍巍。 精准是魔法的第一要义。 术式再次构建而成，化作一道流光在眼球上缓缓流淌。 什么也没有检测出来。 随后，他将术式的侦测目标转换至装载艾卡斯托之眼的盒子上。 青烟缓缓飘散，上面附着的一些小手段被抹去。 “超管局…可真不实诚。”关曜看着飘散的青烟喃喃道。 术式散去，在盒子上赫然留下一个显眼的术式，关曜打眼一看，这术式并不高级，甚至可以说得上浅显。 他看了一眼，随后哑然失笑。 超管局或许确实不实诚。 但他们也不是非要将关曜抓出来不可。 准确的说，这是一次试探，试探他的手段？试探他的脾性？ 挺没意思的… 关曜挥手，一道凶猛至极的蓝色闪电劈下，将整个盒子劈做齑粉。 他伸出手，拿过漂浮在空的艾卡斯托之眼，当肉体接触到它的一瞬间，关曜便明白了它的使用方式。 它将眼球放入右眼眶，眼球活动着，便从眼眶钻了进去。 天空雷声滚滚，见势不对便会竖劈而下。纸牌屋是他的小世界，在这个小世界中，他不至于害怕一颗眼球。 方形瞳孔钻入眼眶后快速与关曜本来的眼睛合二为一，化作一颗方形瞳孔的眼睛。 视觉…确实被扩宽了。 人单眼的水平视角最大可达156度，双眼的水平视角最大可达188度，人两眼重合视域为124度。也就是说只有在两眼重合的视觉范围内，人看到的物体才有“立体感”。 而124°之外捕捉到的视觉，我们常称之为“余光”。 曾经，关曜的余光与普通人一样，是看不清东西的。 但装载上艾卡斯托之眼后，他便再没了余光的概念。 不只是装载了艾卡斯托之眼的右眼，而是整个视觉系统都被强化。双眼的水平视觉188°全部清晰可见。 世界明亮了。 这还只是被动效果，如果关曜灌注灵性，启动“敏锐度提升”的主动能力后，还不知道效果如何。 被动效果都这么厉害，他对主动效果抱有期待。 不过现在没必要开启。 装载好艾卡斯托之眼后，他开始了另一件事，再次召来了一个人。 黑桃10。 “欢迎，身体可好些了？！” 关曜对着出现在他对面的人问到。 黑桃10，这个有些微胖的中年男人，是少数和关曜有过直接交流的人，在先前的交流中，他并未将其带入纸牌屋的集会之中。 “谢谢j先生关心，我的身体已经恢复了许多。”黑桃10连忙站起来抱手深鞠一躬。 “坐吧，今天纸牌屋的集会，我并未邀请你参加。”关曜缓缓说到。 “这…这是为何！”黑桃10并未坐下，面色惊骇的问到。 “你知道有几个人知道我是黑桃j吗？” “这…” “一个是方块a，也就是情报掮客洛卡卡，另外两个是超管局的人。除此之外，就只有你。” 黑桃10面色凝重，心中想了很多。 “你可以选择退出纸牌屋，或者帮我做事。”关曜给出了他的答案。 “你可以自己选，红桃q已经退出了纸牌屋，不必担心我会做什么出格的事。” 黑桃10有些发胖的脸上不断挣扎，看着这个笼罩在迷雾之中，与他交谈永远古井无波的人，脸上逐渐坚毅起来。 “j先生，我想成为超凡者。” “我可以给你承诺，一份超凡特性并不值钱。” 应该吧…关曜心里其实也没底。 “从今往后，唯j先生马首是瞻！”听到关曜承诺的一瞬，黑桃10便坚定的说到，随后将心思放到关曜身上。 关曜并未因他的话语而有波动，依旧漠然平静到，“那第一件事，你是做医药连锁的对吧。” “是的，j先生。我本命林骏，在青城有十余家药房，您可以在网络上查到我的信息。” 关曜点了点头，“第一件事，帮我查洛盛制药。我不要那些随便查一查就能查到的东西，我要一些深层次的，普通人难以接触到，被隐藏在暗幕之下的。” “是！”林佑骏并未多问太多，他已经放好了自己的位置。 他知道，未来的世界属于超凡者。 他在神国不过是一介普通人，如何成为超凡者？！ 只能从这里。 从那个迷雾中的男人那儿… 关曜缓缓睁开眼睛，却看见加尔文居然在旁边咧着个嘴。 “怎么？”关曜语气快速回复正常状态，没有此前在纸牌屋的冷漠，“还有什么事吗？” “嘿嘿，j先生，我有一个小小的疑惑不知道该不该问。”加尔文笑到。 “问吧。”关曜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脊背噼里啪啦声音响起，随后便是嘶的一声。 又扯到肋骨了。 “那个黑桃10，明明就是个普通人，j先生为什么要在他身上下这么大的心思呢？如果只是要他查些什么人、企业的，直接询问洛卡卡那个情报贩子不好吗？” 关曜摆了摆手，“第一点，人间这边的事，我会尽量避开洛卡卡。我从她那儿购买的情报越多，她就越容易逆推出我的身份。 第二点，我也暂时还未相信黑桃10林佑骏。我在等…” “等什么？！” “等超管局找到他。” 关曜嘴角咧起，“因为黑桃k的原因，黑桃一系都不准遮掩自己，这一点你知道吧。” 加尔文点了点头。 “那么超管局在不久后，甚至要不了一两天，就绝对会在现实世界找到林佑骏。 到时候，就看他自己的选择了。” “原来先生您的意思是这个啊…”加尔文有些呆滞的点点头， 人类的心思…有点摸不透啊！ 第一百零二章 生活多美好 两天后，多力商超。 “动物油脂…动物油脂…” 关曜推着小车，走到鲜肉区，挑了一块上好的猪板油。 “猪油…动物油脂，嗯~怎么不算呢？！” “还有植物油脂…” “我没记错的话，芝麻油花椒油都是先熟成后才制油的…您好，请问生榨橄榄油在哪个区域？” “好的，谢谢。” 购物一番后，关曜提着购物袋走在回家的街上，心中正盘算着制备魔药还需要的一些材料。 坩埚…没有，但是他买了砂锅。 天平…没有，买了一个电子秤。 蛙腿…买了数只牛蛙，现在在袋子里蹦跶呢。还有银粉、铜粉什么的，还需要他自己拿锉刀磨。像研磨粗盐一般。 怎么突然感觉这魔药什么的，和打火锅也差不多呢。 路过老街，关曜被强化后的视野注意到了一个女孩。她站在老街【辉耀书屋】的褐色木制牌匾下，夕阳透过玻璃窗，将阳光打在她面上，另又透过玻璃，洒在里面层叠的书上。 好一副唯美景象。 嗯？ 她眼睛不刺吗？ 关曜提着购物袋走了过去，“你好？请问你有什么需要吗？” 徐曼今天穿了件白裙，白皙的腿下是带着花边的小袜，看起来青春感十足。 她看着这个提着个购物袋，突然出现在眼前的高大男人，随后又将目光放回了书店之中。 “我听说这家店有许多珍藏的碟片，想来看看。” “碟片？现在想买碟片在tb不就能买了吗？”关曜有些诧异。 “我都不知道那个电影叫什么。”余曼苦笑了一下，“是一部我小时候，和我妈妈在村口幕布上看的一部电影。” 关曜挑了挑眉，从兜中掏出钥匙，迎着余曼诧异的目光打开了书店大门。 打开顶上的射灯，黄白光交织洒下，一些尘灰受到惊扰，扑出了门外，外面天空有些灰暗，将它们暴露无遗。 “你记得那个电影的剧情吗？”关曜将购物袋放在了前台上。 余曼走入其中，看着书架上摆放着的泛黄碟片，前台影碟机上前些日子放过的英雄本色的碟盒，心中突然觉得… 有点儿机会找到那部电影了。 妈妈躺在床上的时候，总时不时的会念叨着那个电影中的故事。 如果可以的话，她想再和妈妈看一遍。 “说的是一个男人，去到了一个谁都不认识他的世界的故事。” “穿越？”关曜想了想，坐到前台，打开后面的柜子，里面密密麻麻的老碟片依次排列其中。 “应该是穿越吧…”余曼也有些不确定，妈妈说的话总迷迷糊糊的，她也被搅得有些混。她尝试过在网上查询，可总找不到。 关曜指尖在塑料碟盒中跳动，“你觉得是那个时间的电影？” “应该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的吧。” 关曜抽出一张，“是这个吗？” 余曼接过来看了看，盒子上是一串英文：somewhere in time 下方，则是四个繁体字，余曼看着泛黄破裂的碟盒，缓缓念到。 “似曾相识…” “这是那边的译名，你知道的，那时候这边不刻这些片子，它这边的名字叫《时光倒流七十年》” “不，不是这个。”余曼摇摇头，碟盒上，一对情侣亲密的手挽着手的姿态，让她肯定绝对不是这部电影。 “不是吗？” 关曜接过，又重新翻找了起来，翻了一圈，也没找到符合这姑娘说的电影。 随后，他的目光突然看见了一部电影， 《生活多美好》 讲述了一个男人在圣诞夜丧失了对生活的信心后准备自杀，而上帝派来的天使，将男人带到了一个他从未出现过的世界。 他发现那个世界变得一片狼藉，自己的弟弟死了，自己家的产业被黑心老板吞噬，许多人食不果腹，生活凄惨， 随后他意识到了自己对身边亲密之人的人生轨迹有多重要，重新鼓起了生活的勇气的故事。 关曜又重新将碟片递给了余曼，她接过一看，眼睛一亮。 关曜注意到了她嘴角扬起的笑容，看来是这个了。 第一百零三章 超管局之邀! “谢谢，我此前只是听朋友说这家店的老板似乎非常喜欢电影，所以才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过来，没想到居然真的找到了，真的非常谢谢你。” “找到你想要的就行。”关曜点点头，没太在意，只是顺手而为罢了。 “还是很感谢你，请问这张碟片多少钱？” “随意吧，十块？二十？都可以，这本来也不是用来卖的。” 说着，关曜便重新提起东西，带着余曼走出了书店。 然后走了一段。 然后… “额…你住这里？” 看着眼前硕大的龙湖苑小区的大门，关曜诧异到。 余曼也是有些惊讶，没想到两人住一个地方。 不过走入小区后，没两步两人便分开，他们在不同的楼栋。 当余曼走远后，加尔文的声音便出现。 “j先生，她好像是…” “我知道。” 关曜不在意的点了点头。 “黑桃k死的时候，她在场。” “您觉得，会不会是奔你来的。恕我直言，您在现实世界中的安全应是第一要务。” “不是。”关曜回头看了一眼，“她就是一个普通人。” 至于帮她找电影什么的，遇见了，便顺便帮一下。 对方本来就是奔着他的店来的。 而他是正好路过的店老板。 “而且比起这个，我更好奇的是…”关曜刷开楼下安全门，走上电梯，为一个小姑娘扶住铁门。 “谢谢叔叔。”小姑娘甜甜的说到，双手推在重重的铁门上。“妈妈，快一点。” 关曜拍了拍小姑娘，“要叫哥哥。” 女孩的妈妈也快步从楼道走了过来，“谢谢。”随后又看向女儿，“默默，要叫哥哥哦。” “谢谢哥哥。”小姑娘昂这个头喊到。 关曜笑了笑，朝楼道中走去，坐上电梯，“而且我好奇的是，你现在来找我干什么？” “黑桃10正在试图联系您，不过您好像一直没有注意到，我特来提醒一下。” “嗯？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我一直没有注意到？” “好像您当时在和大妈抢鸡蛋。” …… “那个是魔药材料，禽类卵，懂吗？得要土鸡蛋，知不知道新鲜的土鸡蛋有多抢手？！”关曜嘀咕了一句，随后便转移话题，“黑桃10说什么？”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尝试沟通了一下，随后我对其进行了一下监察，应该是您前天说的，超管局找到他了。” 关曜走出电梯，打开屋门，“两天才找到，看来超管局不是一般的差人手啊。” “想来是的。”加尔文也赞成到。 关曜走入厨房之中，先是净了净手，林骏的事情暂时不急，抓出了活蹦乱跳的牛蛙，手起刀落… 半小时后，伴随着砰的一声，浓厚的黑烟伴随着臭鸡蛋的味道从厨房中涌出。 咳咳！ 明明都是按照记忆中的程式熬制的，为什么还会炸锅呢？ 他手在鼻尖扇动，抽油烟机功率开至最大，来到客厅，恶臭味早已席卷，打开空调和全部窗户，过了十来分钟后，整个房屋中的空气才算清新一些。 太恐怖了… 哪怕是经受过下水道老鼠灵魂碎片洗礼的他，一回忆起刚才的臭味，肠胃都感觉在抽搐。 想了想，他寻了几个口罩，站在厨房前为自己打了气后，再次迈步进入其中… 砰—— 浓烟再次冒出。 再来！ 砰—— 再来！ 夜里十一点，铁锅中，咕嘟咕嘟的冒着红油，肥美的蛙肉在其中翻滚不停。 火锅的香，逐渐抚平了这屋子中惊魂的数小时。 而在火锅不远处的餐盘上，一只干瘪发黑的蛙腿静静的躺着。 【跃动之足】 食用后，大幅度增生双腿肌肉纤维，增加骨骼强度。 通俗点说就是增加速度、跳跃力、爆发力。 三份灵魂碎片中宝藏多多，还需要他逐一消化整理，而这跃动之足，算是一个不错的成果了。 只是不知道具体效用如何，一堆蛙腿就得了这么一个成品，他心中对其质量也没个底气。 从记忆中那不属于他的“经验”来看，这是一份不错的成品。 吃完饭再看吧，想着，关曜便开始了大快朵颐。 饭后，关曜先将碗筷和一塌糊涂的厨房收拾干净，随后才进入了纸牌屋中，不多时，林骏便出现在了他对面。 “下午时分，有什么事吗？” “j先生，超管局的找上门来了。”林骏站起来说到。 “意料之中，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林骏摇了摇头，“他们似乎认为我被您抛弃了。他们调查了我的银行流水，发现我与黑桃k之间有大量的资金流动。询问我是不是曾经和黑桃k走得太近。” “我怀疑，他们是以这银行流水为参考。认为您对我起了严重的猜忌后放弃了我，将我丢出了纸牌屋。” 说着，林骏正了正神色，“虽然他们还未明言，但我能感觉到，他们有意向接纳我。” 这… 老实说，关曜很惊讶。 一是惊讶林骏的态度。 二是惊讶超管局的这番推测。 黑桃k曾经掠夺过大量黑桃10的资产去吃喝玩乐，是【掠夺】。 而超管局推测认为是【交易】。 遂认为我不信任林骏，所以将他抛弃，踢出了纸牌屋。 这一点线索很明显是来自于红桃3，他在纸牌屋的集会上未见到黑桃10，所以做出了这般猜测… 但关曜一开始想的是，他作为黑桃a在纸牌屋中与他人进行线上交易，而林骏则作为自己的替身，在未来代他进行线下交易。 没想到阴差阳错之下，超管局对林骏反倒起了招揽之心。 关曜随即想到了之前盛装艾卡斯托之眼的盒子上超管局遗留的魔纹术式。 似乎，安排他打入超管局内部，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关曜点了点头，“值得一试，不过不必主动，静观其变便好，毕竟不惹超管局怀疑是底线。” 林骏连连点头，“我知道的，对于洛盛制药的消息我会尽可能暗中查探。如果未来真的加入了超管局，或许也可以用超管局的渠道为先生分忧。” 分忧… 林骏的这种措辞有些让关曜无所适从，尤其是林骏年纪比他大许多的情况下。 他点点头，随后便将林骏送出了纸牌屋。 看来要赶紧提升实力了，德不配位迟早被削。 有洛卡卡和红桃3做例在前，他很清楚纸牌屋并非无敌。 实力，才是本质！ 第一百零四章 夜晚的爪子 凌晨，一点。 关曜一身黑色运动装束走入楼道，按下电梯。 在他的兜里，有一只干瘪的蛙腿。 他的目的是距此不远处的小竹山，此山为附近依河而生的小山包，以前据说数十年前，山上农家种下小片紫竹，后无人大理自然生林，之后便得了小竹山这么个名字。 前些年市政本来打算联通小竹山和下方河流，共同搭建一片城市湿地公园，可惜修到一半，发现没钱了，也就不了了之。 而又因为修建湿地公园在前，山附近的一些农家早已拆迁，附近一片无人居住。而那些修到一半的建筑在后续吸引过许多热爱跑酷、滑板的青年。 可惜后面据说是闹鬼什么的，现在也就没人去那边了。 小山、附近无人，简直是他理想之中的静谧之地，在那个地方去试试自己这魔药，简直再好不过。 走出小区，循着路又满走廊一会儿，他便来到了湿地公园，已经能听到湍急的河流水涛之声，清风打在他脸上，倒是也凉爽。 一路上，他眼睛也不时在观察周围，尽可能的不在城市街道监控中出现。 顺着红色的橡胶跑道，关曜便一路走上了黑黢黢的小竹山。 常在城市中的人大多已经忘了“夜晚”的真正色彩，不是闪烁的霓虹灯牌，不是昏黄路灯下温柔的细雨。 而是天上地下，唯有月光可作为照亮的夜，那种寂静之中，似乎隐藏着无变恐惧的夜。 当然，这黑暗在关曜眼中，倒是也当得上明亮二字，如鱼得水。 走着走着，他便来到了山腰，来到了山腰修建到一半的小商业区，关曜左右看了一眼，确认没什么夜间遛狗、夜跑的人，更没有什么找刺激的小情侣后，便做起了热身活动。 白墙上多的是各色的涂鸦，关曜热了热身，从兜中掏出了跃动之足。 这蛙腿在熬制时根本没有去皮什么的，主打的就是一个原汁原味，干瘪发黑，就像是劣质牛肉干，又像是某农家灶台上挂了数年的腊肉。 这玩意儿…可真是。 想了想，他还是直接将这蛙腿折断叠在一起，一股脑塞到了嘴巴了！ 一种有些苦涩的干肉味在舌尖绽开，蛙腿口感并不坚硬，进入口中之后两口便将其嚼碎吞下。 咕噜噜—— 肠胃开始蠕动，下一刻，他的整个大腿抽搐起来。他手一搭在大腿上，便清晰的感觉到大腿如同被吹涨的气球一般缓缓涨起，沛然巨力从双足蔓延而出。 他掂了掂脚，随后猛然朝前跑去，随后迈步一跳。 关曜扭头一看，此时他正踩在绘有涂鸦的墙上，距原本的地下两米有余。 这还只是随意一蹦。 关曜笑了起来，“不愧是我炼制的魔药。” 随后，他又将目光放到了距离墙面斜上方的楼顶。 踩在墙上，可没有助跑距离了。 正想着，他脚下却是毫不犹豫，直接弹射而出，随后双脚重重踏碎了上面带着青苔的瓦片。 随后，他又直接跳到了地面上，发出咚的一声，扬起了尘土。 他惊喜的看着双腿，伏下身子用拳头轻轻捶着，结实的大腿如同树桩一般发出闷哼。 随后，他聚焦到了地面之上。 月光洒下。 他的影子后面有一只高高抬起的黑影。 形似利爪。 第一百零五章 被寄生的狗 关曜猛的侧身扭开，目光如炬，左手弹出刀来横列于身前。 然后… 呜~ 一只巨大的狗摇着尾巴，口水不停的滚落至身下，喉间低吼。 在其左脸上，有着绿色如同病变肺泡一般的肉苁，其左眼也被包裹，瞳孔中带着狰狞。 痛苦而又残暴的表情在它脸上交织。 “被什么莫名的东西寄生了吗？！看起来真是恶心至极。” 关曜回顾了一番刚才的场景，自己低俯着，随后看见了这狗高举的爪子。 直立起来…试图用爪子袭击我？！ 这不是这种四肢着地的家伙该用的攻击手法吧。 正好，跃动之足还有没有做完测试。 拿你来开刀吧。 想到这儿，关曜不退反进，率先对这被寄生的狗飞奔过去。 这狗亦不怵他，亦或者它根本没了神智，脑子里只余下了杀戮本能，张开大口朝着关曜冲去。 关曜见此，嘴角扬起，左脚重踏在地，腰肢扭动，右脚向后伸展开来。 紧密的肌肉束在一瞬间绷紧，让整个大腿再粗一圈，他的裤腿疯飞，搅动了空气，翻起如浪潮一般的声音， 轰！ 这巨狗张大的脑袋被关曜一脚踢中，直接侧飞开来，身躯狠狠砸在墙上。 关曜看着被鲜血染花的墙上涂鸦，也是有些诧异。 好大的力道。 要知道这狗可不小，身高接近他腰间，说一句巨犬并不为过。 这跃动之足带来的增幅，有些太过超乎他的意料。 然而事情并未结束，那狗的脖子早被关曜踢断，它却耷拉着，重新站了起来。 这也可以？ 看来它脸上那寄生物可不是什么善茬。 脖子被关曜踢断，带来的是肉体神经和大脑的断联，带来的是被隔绝的呼吸，无法摄入的氧气等等… 就这样都还能站起来？！ 丧尸犬是吧？！ 可惜，骨骼断裂的你，就算还能以这样“丧尸”的姿态站起来，也没了太大的行动能力。 关曜再次走过去，一脚将这巨犬踹倒。 “抱歉，我不是兽医，不然还可以试图解救一下你。”关曜随口说了一句。 “只能让你解脱了。” 说罢，他手中的刀便狠狠的通过狗的瞳孔，扎入了它的脑中，搅碎了它的大脑。 看着逐渐失去活性的巨犬，他摇摇头。跃动之足的效用也开始逐渐消散，他能感觉肿胀的腿部正在逐渐恢复到平时的状态。 再次看了一眼狗的尸体后，他便离开了这里… 十分钟后， 一个眼下有一道长疤，看着四十余岁的男人匆忙赶到此处，见到狗尸的第一瞬间，便警惕的朝周围看去。 空无一人。 随后，他蹲在狗尸体旁边，眉头皱起。 “竟然死得这么干脆，是遇上其他超凡者了吗？” 他眼中带着凶光，伸手做掌对着狗尸张开，其左脸上的寄生物快速蔓延，直到包裹住了整具尸体。 “好歹还是养分，不能浪费。” 没过多久，整具尸体便被这寄生物直接蚕食完毕，连骨头都没有剩下。 男人手一招，这巨大的肉苁朝着他蠕动而来，攀附在了他身上，一个个的肉泡炸开，通过口鼻钻入他的躯体之中。 做完这一切后，男人缓缓离去。 而此时，关曜已经回到了家。 医用酒精喷洒在弯刀上，这浓烈的刺激性液体让它触须不由自主的张开，无法在维持刀的外形。如同脱了水的大章鱼一般。 关曜抓住它的触须，说到，“马上就好，你接触到了那寄生物，我不能直接将你收回。” 似乎他的话真的起了些作用，这刀的触须安静了许多，关曜待酒精挥发后，便将其收入了左手之中。 第一百零六章 再回神国 四天后 夜晚 倒计时00：06：52。 关曜小心翼翼的重新缠绕上绷带，站在镜前将黑色的隐形眼镜摘下，随后来到卧室，将已洗干净的西裤穿上，这是从神国带来的，现在他也会原封不动的带回去。 做完这一切后，他又带上了魔纹齿轮枪，这枪从他带来到现在，一直被其藏匿于床下，没有拿出来过。 做好这一切后，他才躺在椅子上，依旧如同之前一样，将一系列常见的医疗用品就放至一旁，以应对回来时可能会遇到的突发情况。 倒计时00：00：36 35 34 …… 3 2 1 黑暗袭来，“本次次游戏时间为168：00小时。” 随后，关曜再次缓缓睁开双眼。 墙上的煤气壁灯闪烁着黄光，照亮地板木墙，小桌上马灯安静的矗立着，一切都没用变化。 呼… 关曜长舒一口气，回来了。 七天，还真是有些恍若隔世的感觉啊，其实最近他也感觉到了自己心态的变化。 似乎，他更倾向于来神国，毕竟在这边的话，比较自在一些。 照例，他来到窗前，目光放到了城中的齿轮行星上，依次欣赏了一番忒休斯的夜景后，拿出了两本书来。 看书看书！ 三份灵魂碎片，确实让他在超凡上的【学识】扩展了许多，但终究比较碎片化，而且本质上那些学识也不属于他。 对此，他的解决办法就是自己再一次按部就班的从头学习，对碎片化，有所缺漏的知识面进行补充，对那些已经摄取到的知识进行二次巩固。 而且自己还有一个老师托德呢。 前景一片大好。 明天，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就又可以去薇丽安墓园吸灵魂碎片之雾了，此前吸取的大量灵魂之雾已经被他消化殆尽。 那些大量的灵魂之雾，约莫有两成提升了自己的精神，两层用于提升自己的肉体，一层用于修复自己身上的伤势。 嗯，只有少量的一层，这也是关曜之前并没有直接察觉到身体伤势被修复的原因，因为这量实在太少。 至于另外的五成。 他心中已经有了猜测，但并不确定。 那五成全部流向了自己的星光体之中，让其更加与自己的灵魂紧密结合，以达到星光体快速的归化统一。 他能感觉到，自己再过不久就可以尝试踏入三体，进入新的境界。 当然，他并不打算莽撞的直接尝试踏入，否则极可能会将自己引入危险境地。在那之前，他要先做的是建立好自己未来的超凡体系。 也就是学习再学习。 实践再实践。 超凡不死，学习不停。 随后他翻开书，快速沉浸其中。这进入学习状态的速度让那些调皮孩子的家长看见，估计眼中的羡慕都能滴出来… 早晨，关曜再次被牛奶号子唤醒，他揉了揉眼睛看向窗外，天光已然大亮。 他伸了个懒腰，从椅子上站起来。 该上班了。 穿上一件单衣，走出公寓走廊，来到公共盥洗室洗漱一番后，他走下楼。 随后身影涌入了忙绿的人流之中。 第一百零七章 摆烂形上班族 多勒河旁，一座小小的布棚下，关曜坐在小马扎上，在他前面是一杯咖啡和两片散着热气的黄油面包。 盛面包的盘子有一个大大的豁口，这是这边街头常见的早餐摊位，在同一片棚屋下，还有工厂工人、马夫，亦或是附近的娼妓。 有些人身上带着浓重的酒味，因为忒休斯实行宵禁，想来这些人整夜都是在酒馆中度过的。 关曜正吃着面包，前面突然就出现一道黑影，马科鲁文站到了他的旁边。 “坐，要来一份吗？这里的面包感觉还不错。”关曜说着，一口咬在面包上，咔嗞一声，煎得酥脆的外层破开，内里的绵密口感与四溢奶香在舌尖交织。 这面包比起人间各种面包店的货少了一份松软，厚实了许多，毕竟两个世界中人们对于面包的需求还是有些区别。 马科鲁文连忙坐在关曜旁边，“先生，我已经吃过早饭了。” “那随你吧。” 关曜没太在意，这小子一看就不是那种吃早饭的人，但人家都说吃过了，他也懒得再加。 “事情怎么样？”关曜问到。 马科鲁文摇了摇头，“抱歉，先生。我昨天找了很多街区，询问了许多人，但都没有确切的消息。不过我已经找到了以前爱莉希雅孤儿院的孩子，今天会从这方面着手。” 关曜点了点头，“行吧，继续找。但要注意安全，我过几天再来。” 看来指望第一天就能有收获还是不太现实。 吃完东西后，关曜便匆匆离去了，他还要上班的说。 来到圣堂，守夜人办公室，今天的布拉德正在看忒休斯早报。值得一提的是，忒休斯的诸多报社都受到圣堂的严格监控，所以关曜等人昨天发生的战斗并未见报。 那场战斗只会被人们口耳相传，甚至在多年后可能会演变为一个已经看不清背后事实的酒桌话题。 “队长，今天有什么事吗？”关曜问到。 布拉德放下报纸想了想，“应该没有，你要去墓园吗？” 关曜点了点头，“是的，毕竟好不容易找到个实力不俗的老师，肯定是想赶紧学些本事的。” 布拉德也露出了笑容，“挺好的，还记得我以前刚从巡夜者升上来的时候，天天跑去秘大旁听， 当时因为没有基础，进步一直很缓慢，直到后来接触到了学院里的教授学习的速度才快了起来，所以一个老师还是很重要的。 快些去吧，如果有事的话我会联系你的。” 关曜点点头，随后便告别了布拉德。 刚走出圣堂没两步，他就遇到了迎面而来的丹妮莉丝。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关曜笑说到。 如果说关曜是个打卡人的话，那丹妮莉丝就是那种连卡也懒得打的人，属于是纯纯的摆烂形上班。没想到今天居然这么早就看见了她。 “好歹要学一些东西啦。”丹妮莉丝摆了摆手，“你去哪儿？” “我去墓园，我也去学些东西。” 听到这话，丹妮莉丝和布拉德的反应可就不同了。 她面色有些害怕，“额…你说的是薇丽安墓园？我昨天听队长说托德先生收你做学生，是真的啊？！” “那还能是假的不成。”关曜笑了笑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丹妮莉丝谈托德变色，搞得好像托德先生是什么穷凶极恶的犯罪份子一样。 “好吧…不过，注意安全。我不是说托德先生不好啊！只是…他很凶的。”最后，她给了关曜一个自求多福的表情。 关曜看着丹妮莉丝离开的背影，有些没头没脑的。 她来上班学些东西？！ 托德先生很凶吗？！ 第一百零八章 那你就去死吧 走入墓园之中，阴冷气息再次扑面而来，紫色的灵魂之雾以他为漩涡中心快速聚集，被他纳入体内。 舒坦~ 嘎吱一声，小木屋的门自动打开，关曜走入其中，就看见托德正坐在沙发上，双手扶着铁锹，斗篷下的双眼看着迈步进来的关曜。 “老师好！”关曜说到。 “来得这么早，看来守夜人的工作比我想的清闲。”托德说到，“坐吧。” 关曜依言坐到了他侧面的沙发上。 “在说正事前，先闲聊一会儿吧。”托德说到，倒上了茶。 “老师请说。” “先问你一个小问题，如果你现在成为一个只手遮天的超凡者，你要做些什么？” 听到这个问题，关曜愣了一会儿，随后便开始思考答案。 托德有过一张城邦杰出贡献一级勋章;现在的薇丽安墓园在收容圣人遗骸;薇丽安墓园归属圣堂管辖;战斗的时候，为了避免战斗波及民众，主动带着萨姆索杰遁入灵界。 也就是说，托德先生就算不是一个完全大公无私的人，但至少也心系城邦。 所以，从城邦的角度回答这个问题是最优解，同时辅以我守夜人的身份进行佐证，可以使我的话更加有力。 譬如说“为忒休斯城邦开疆拓土”，“直接介入卡斯敦的战争，帮助人类。” 那么我的回答是—— 关曜抬头，看见了托德的眼神… “什么也不做。”关曜最终还是换了一个说法，刚才那一瞬，他有一种感觉。 有些小孩子做错事后，常常会编一些借口试图来隐瞒自己的过错。他们总觉得自己的借口天衣无缝，然而等他们长大再回过头来看，却发现错漏百出。 在课堂玩手机的学生，总觉得自己将玩手机的动作完美隐藏在做笔记、看讲台的动作之中。可当他走上讲台后才会发觉，自己有多突出，有多惹眼。 现在他的行为，在托德面前，是否也如同那上课玩手机的学生，做错事编借口的小孩一样？！ 所以他决定，直接说出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 “什么也不做？” 关曜点了点头，沉静的说到，“我现在在喝茶，如果下一秒我变成一个强大无匹的超凡者，我还是会继续喝茶。 如果我在看书，那我还是会继续看书。我在上班，那我还是会继续上班。 我做什么，与我是不是只手遮天的强大超凡者无关。” 托德嘴角咧起，“有点儿意思。那我再问你，如果你未来成为了一个只手遮天的超凡者，你希望你是一个什么样的超凡者？” 关曜想了想，反问到，“老师，你说的这个只手遮天的超凡者，是什么位阶的超凡者？” “七体归一啊。难不成你还想成为更高的？”托德笑了笑。 关曜想了想，“我希望我能成为一个可以将活人变成死人，将死人变成活人的超凡者。” “那你能为了超凡道路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呢？” “只要不是信仰那些恶心混乱的神只，单说在这条路上愿意付出什么层次的努力的话…一切。”关曜笑了笑。 “一切？！那生命呢。” “历史上那些伟人，在自己认定的道路上行走的时候可从来没有畏惧过死亡。” “这样啊…”托德点点头，随后开口说出了一句关曜从未想到的话。 “那你就去死好了。” 他单手握着铲子将其抬起。 铲子里，一颗鲜活的心脏在跳动着，一点点泵射出黑色的血液散落在地上。 关曜低头一看，自己的胸膛处，不知何时只余下了一个巨大的血洞。 他重新抬起头，剧痛让其身子痉挛抽搐起来，脖子青筋毕露。 但他还是倔强的抬起了头，看向托德。 随后，无力的倒在了地上。 …… 叮铃铃玲玲！ 夕阳之下，黔城六中的下课铃响了起来，不过一会儿，大批穿着蓝白校服的学生们便从教学楼处熙熙攘攘的拥了出来。 关曜穿着校服，看向旁边的同学陈洋，“吃什么？” 陈洋想了想，“去小吃城吃吧。” 陈洋口中的小吃城是位于学校不远处的一条小吃街，物美价廉，下午下课后，许多不愿意去食堂的学生都会选择去那边的小吃街吃晚饭。 “也行。”关曜点点头。 两人走在人行道上说说笑笑，陈洋突然嘴巴一努，“诶诶，看那边短发那个姑娘。” 关曜扭头过去，就见到一个有着齐肩短发的姑娘，脸蛋白白净净的，穿着有些稍大的校服小步走在路上。 “挺好看的。”关曜随意说了一句，不过显然没太在意。 “听说是高一的，叫杨清…晰什么来着？！” “杨清雨。”关曜淡淡的回到，然后才察觉不对…自己啥时候认识什么杨清雨了？！ “对对对，杨清雨。你居然知道，你认识吗？介绍给…” “不认识，可能是从哪里听过吧。”关曜一把推开猪哥相的陈洋。 随后，他突然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 他们就站在人行道上，旁边是马路。 怎么油门轰得这么大？！ 怎么还有尖叫的声音？！ 他扭头一看，一辆小车却已经迎面撞了上来… 身躯传来剧痛，整个人都飞跃了起来，重重的砸在地上… 被关曜笑闹着推开的陈洋逃过一劫，惊恐的朝着关曜飞奔而来… 而他，意识依然涣散。 临死前，他突然想到了自己妈妈。 “独自在外打拼的她，听到我离开的消息会多难过啊。” ………… 嘟嘟嘟—— “还是没有信号…” 关曜抬头看向一望无际的蓝天，烈日击打在他的脸颊上。 他双脚踩在无边黄沙中，背着一个背包，衣服被他搭在头上，避免阳光的直晒。 他拿出一个空瓶，里面空无一物。 无力的丢下瓶子，他只得继续迈步朝前。走了多久了？他早已经忘了。 现在的他面容枯槁，浑身脏污，散发着一股臭气。 精神，也有些涣散。 他继续迈步走着，走着… 天空那边，突然扬起了一股黄沙，还伴随这引擎声。 有车来了 可惜。 人已经无力的倒在了沙中。 …… “…按城邦律法，对犯人贝伦·海森堡施以绞刑，即刻开始。” 话音落下，关曜便被后面来人套上了麻袋头套。 随后，他感受到了一个极粗的麻绳被套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他的身体开始止不住的颤抖，对死亡本能的恐惧侵蚀了他的脑海。 下一刻，他脚下一松，整个人被重力牵引，落向地面。 然而他脖子上的麻绳，却又拉住了他。 耳边，围观群众的欢呼一层高过一层，这个犯人受到绞刑，所有人都皆大欢喜。 关曜想说话… 他知道，那些人不是自己杀害的。 自己只是一睁眼…就出现在了案发现场。 是魔法师，肯定是魔法师！ 他心中无比清楚，自己肯定是被某个魔法师利用了。 可自己只是一个平凡的普通人，又是第一嫌疑犯，自己说的话，怎么可能会引起人们重视。 脑袋越来越涨，他已经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身体剧烈的摆动着，可这就如同戏台上小丑的表演一般，再次拉高了群众的欢呼。 随后，他的身体逐渐僵硬。 …… 被反社会份子杀死;被高空抛物砸死;地震而死。 亦或者是神国之中， 被异魔袭击杀死;被高位神只污染失控而被击毙… 不同的身份，不同的死法，在不断的上演着。 托德看向躺在地上的关曜，站了起来。木屋墙上，壁挂钟的木质布谷鸟再次飞出。 “你做了什么？”布谷鸟问到。 “让他体验一下【死亡】，想学我的东西，第一堂课就是接触【死亡】。”托德淡淡的说到。 “他要是抗不过去怎么办？”布谷鸟严肃的问到，这样接续着接触【真实死亡】，当他醒来的那一刻，所有死亡的记忆，痛楚归化在一瞬间凝聚出来。 “抗不过去？”托德手中捏着关曜跳动的心脏，鼻尖耸动。 布谷鸟的目光也聚集在了着泵射着黑色血液的心脏上，随后有些惊骇到，“这个超凡特性…” “四体，黑暗子民的超凡特性。” “四体的超凡特性…一个普通人居然用它踏入了超凡，还没有堕入深渊，这是何等强大的意志力。”布谷鸟有些咋舌，目光挪到了躺在地上的关曜身上。 他胸膛的巨大孔洞，根本没有血流出来。 托德手上的心脏，也没有失去活性。 托德将心脏收起，“带他进入坟茔吧。”说完，他便要离去。 “你要去哪儿？”布谷鸟问到。 “内城，找辛迪加谈一谈。” 布谷鸟凝视着托德离开的背影，最后重新飞回了壁挂钟之中。 同时，地面凹陷，宛如一只深渊巨口般送出一方棺木。 棺盖打开，关曜身躯落入其中。 随后，棺盖盖上，再次被地面吞噬。 这异动，并未对沙发，茶桌有任何影响，甚至连杯中茶水都没有泛起一丝涟漪。 第一百零九章 对与错 傍晚，薇丽安墓园。 托德重重的入门中，粗壮的左手有着道道如同碎裂瓷器般的裂纹，裂纹之中，是流淌着如同岩浆般的物质，它们不停的烧灼着托德的血肉，侧耳倾听，能清晰听到上面呲拉呲拉的炙烤声。 而托德手中的铁锹则染着血色。 想来今天的交涉并不顺利。 “那小子呢？让他出来吧。”托德说到。 地板再次凹陷，棺木缓缓浮出，随后揭盖，露出了其中蜷缩着，面色苍白的年轻人。 托德手探入衣服之中，如同掏出硬币一般随意的将关曜的心脏拿了出来。 他随意一抛，心脏划过优美的曲线，落在关曜胸膛之中。血肉涌动而又平复，好似一切都未发生过一般。 关曜缓缓睁开双眼，翻了个身，却只看见了天花板。 他没再有什么动作，只是一手搭在额头，一手搭在小腹。 如同在夏夜，躺在草坪上望着明朗天空的孩童。 上千次的死亡，令他有些恍惚。 每一次，他的意识、记忆都会被抹除，完全以一个亲历者的姿态，去迎接各种死法。 死亡之后，他的记忆又再次被修正，进入到下一个【死亡场景】之中。 直到刚才，他悠然转醒之时，一瞬间所有死亡的记忆卷土重来，如同海啸一般。 这些记忆同时涌来，霎时间几乎冲破了他的心理防线。 上千份死亡回忆同时回荡在脑海之中，让他感觉自己全身上下每一个器官、骨骼、肌肉都在颤抖。 托德将铁锹随意放在一旁，坐在沙发上“感觉怎么样？死亡。” “死亡…”关曜就这么躺在棺材中，有些颓然，但眼神深处有有着光亮。 说着，他双手搭向棺材边，将自己拉了出来。 死亡，是一个常人都无法有的回忆。而我却有上千份死亡可以慢慢回顾品味，这可真是… 关曜诧异的看了一眼自己躺着的棺材，有些诧异，但并未说什么。 托德也不急着等他的回答，只是将早已冷掉的茶一饮而尽。 关曜坐在沙发上，缓缓说到，“我以前一直以为死是生的对立面。但现在…” 他不断回顾着那种思维逐渐停滞，意识归于虚无的感觉。 “我们常将【生死】放在同一个层面讨论。但现在我认为死并不应该与生放在同一个层面，两者也并不对立。 相反，死是生的一个过程。它是生命的消亡，是意识归于虚无的一个【过程】，是生这一概念的结尾、句号。 【死亡】，是生中的一环。” 说完后，关曜将目光放到了托德脸上，只见托德点了点头，“还不错。” “我的认知是对的？” “对？！”托德笑了笑，“看过《超凡通识》吗？” 关曜点点头，《超凡通识》是秘大上一任校长的作品，也是他在秘大图书馆借阅的两本书之一。 “扉页上，诗人卡尔克斯尔的寄语还记得吗？” “世界的本质是混沌，在那万缕混沌交织的海洋之中，我们都有属于自己的一叶扁舟。” 卡尔克斯尔作为第一个与异魔正式展开交流的人类，属于忒休斯早期对异魔群体有着深入认知的人类。 而这句话则出自他第一次游历结束后，回归忒休斯发表的第一部诗集《混乱歌谣》。 “对啊，世界的本质是混乱，你怎么能问我对或不对这种问题呢。”托德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难道我说的就是绝对正确的？！我可以随意的否定你？” 托德摇摇头，“不是这样的。” “作为老师，只能给出指导，做出建议。我不是要让你成为另一个我，我要做的是用我的经验，让你成为你自己。 以后不要问我对不对。要问，就问一些值得探讨、值得深思的问题。” 关曜坐得直了起来，严肃的点了点头。 一千个人心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同一件事，每个人的理解亦有不同。在这个混乱的世界，概念这种东西，本就无绝对的对错，本就是一个私人的东西。 托德见此笑了笑，继续说道，“你能有自己的见解，便代表着你确有收获，这就够了。” 那可不咋的… 关曜腹诽了一下，其实他也不是第一次感受死亡。毕竟他吸收的那些灵魂碎片之中，就有着【死亡记忆】。 也正是有着这些死亡记忆在前作为铺垫，才能让他在这场思维冲击中快速回过神来。 虽然现在想起一些死法，还是有些肝颤… 第一百一十章 感谢萨姆索杰 “老师，您受伤了。”关曜问到，其实他在一从棺材里站起来时便发现了，但直到现在才有机会问出来。 托德抬起左臂，露出了四分五裂的肌肤，不在意的嗤笑到，“还行吧，不是怎么大伤，那个和我作对的蠢货连内脏都被我剖了出来。 不过打到一半，便被圣堂来人叫停。”说到这儿，他语气有些不岔， “若是圣堂不来人，今天辛迪加必再折损一将。” “辛迪加？”关曜早已注意到了窗外暗下来的天空，也看到了壁挂种上的时间，自然是知道自己就这么“死”了一整天。 只是他没想到，托德先生居然在这段时间，就杀到了辛迪加去。 不过如果是辛迪加的话，他或许隐约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吸收了萨姆索杰的记忆，现在对辛迪加也算有了个比较明朗的认知。 托德点点头，开始说起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托德早晨出门后，就直接闯入了辛迪加在内城的据点之中，直接丢出三具尸体与辛迪加高层对峙。 然而辛迪加却是否认了三具尸体是辛迪加成员。 同时，他们还拿出了一份文件，上面记载着包括萨姆索杰在内的数人，全部自动退出辛迪加。 托德自是不会被这种简单的托辞糊弄，然而辛迪加的人却是认准了托德没有证据表明萨姆索杰等人隶属于辛迪加，反咬托德一口。 随后，几人便直接在内城灵界上空爆发了战斗。 托德一打三，挥着个铁锹就要把人往死里打。 不过战斗并未持续多久，便被圣堂来人分开。 随后，辛迪加等人直接申请审判所介入，明天正式开庭。 听到这儿，关曜不免有些担心，审判所这名他第一次听见是在丹妮莉丝口中，当时只知道这个组织负责对人类内部进行督察，组织体量不大，但权利可以说是极其之夸张。 而在吸收了萨姆索杰的记忆后，他也对审判所有了更清晰的认知。 审判所中的掌握这项权利的，可不是人。 而是一群没有感情的造物。 托德不在意的摆了摆手，“审判所又怎么样？现在墓园是我管，他们不敢随便动我。影响虽然有，但是也不大。只是可惜了，本来打算帮你捞点好处的。” 好处？！ 您要说这个我可就来劲了啊！ 关曜想了想，开口到，“老师，说不定我可以帮上一些忙。” 别人无法证明萨姆索杰和辛迪加的关系，他还不行？！ 关曜对萨姆索杰和辛迪加隐秘的联络方式记得清清楚楚，只需要能寻到一个借口托辞将这证据搬到台面上，便可反将一军。 借口… “老师，您还记得那些退出辛迪加的人的名字吗？”关曜突然问到。 托德也不知关曜在打什么主意，不过还是缓缓念出几个人名。 关曜点点头，记下这些人名。“那我回去查找一番，或许可以找到有用的信息。” 托德不在意的摆了摆手，没说什么，不过看他的表情上可以知道不是很在意这档子事。 确实也如同他说的，他不是很在意什么审判所。 不过嘛，自己这个学生想去试一试，便由他去吧。 明天开庭，一晚上能查些什么？ 关曜也不在意，道别一声后，便离开了这里。 接下来，他要去找一些合理的线索，将整条逻辑线拉顺。 这样才不会让自己从灵魂碎片中得到的讯息出现得太过突兀。 他先是回到圣堂，先是去守夜人办公室看了一眼，丹妮莉丝和布拉德都已经离开，随后他又去了地下一层，档案室。 咚咚！ “进来吧。”一个年迈却有力的声音响起。 “摩尔先生。”关曜推开档案室的门，对着里面穿着羊毛衫，靠在椅子上看书的老人打了个招呼。 达斯·摩尔，五体超凡，前秘大讲师。 “贝伦啊，你还没走吗？”达斯摩尔摘下眼镜，将手中的书放于桌上。 关曜看了一眼，书上字体如同一条条扭曲的小虫一般，不断变换着，诡异的符号、文字，亦或是让人看了莫名其妙却又后背发冷的狰狞图案不断闪烁。 达斯摩尔将书合上后，关曜才收回了目光。 “摩尔先生，我想查询几个人的资料。” “哦？！哪些人，你说吧，不过目前你的权限有限，我不保证你能查到全部。” “当然。”关曜了然的点点头，“多明妮克·桑达、兰多·卡瑞森、拉里·布莱恩特、罗比·福勒。这四个人曾经是辛迪加的外围人员，在前些日子退出了辛迪加。” “辛迪加…”摩尔饶有兴致的砸吧了一下嘴，知道了关曜为何要查询这几个人的资料。 “行，你等等。”说罢，摩尔先生便扶着膝盖站了起来，姿态与街边步入老年的普通人一般无二。 说罢，他便走入向后方，打开一扇小木门。木门之中，是浓浓的灰雾，摩尔先生只朝前走了没两步，便不见其人。 随后，门自动关上。 伴随着整个档案室只有了他一人，一种莫名的窥视感也出现。 “是什么监视类型的术法或是超凡物品吗？”关曜心中暗道，同时目光开始扫视周围，却什么也没发现。 无奈，他也只能静下心来等待。 其实他早就想查一查自己的档案了，准确来说，是“贝伦·海森堡”的档案。毕竟他到神国这么久了，对自己这具身体以前的经历基本上还是处于一无所知的状态。 这样不好。 可是一个人去查自己的档案，更不好。 那太诡异了，容易引人怀疑。 没多久，那木门便再次打开，摩尔先生从中走出，拿着四份档案。 “都是一些普通的超凡者，不涉及什么隐秘，你都可以看。”摩尔笑笑，将四份档案放在桌上。 关曜点点头，道了声谢，“摩尔先生，我可以就在这里翻阅吗？” “当然，求之不得。”摩尔说完，便再次戴上眼镜，拿起了那本诡异的书。 关曜则是翻开四人档案，开始一一查阅。 问：如何构建一个简单的解密剧情？ 最简单的方法，先设计出答案，再反过来倒推设计线索，最后厘清逻辑，丰富故事。 而他现在在做的事情则与此类似，倒推式的寻找一个线索，一个可以将答案合理的从阴影之中牵引出来的线索。 至于答案？ 答案早就凭空出现在了他的脑子里。 感谢萨姆索杰。 第一百一十一章 二十年前 第二天 早上 城南鸢尾花街13号，守夜人办公室。 “今天就要去吗？”布拉德问到。 关曜点了点头，也没好意思说是因为可以捞好处才这么积极的，只说是帮助自己的老师托德。 “嗯，那你记得要早些回来。”布拉德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只是嘱咐了一句。 关曜也觉着有点不好意思，上个班总不见人影，而且现在丹妮莉丝也都来上班了，就他这个小资历的天天到处跑。 虽然规定上是闲暇时间不做干涉，但关曜总有些负罪感。 那没办法，只能一边带着负罪感一边干自己的事咯。 就像小时候知道作业没做完很担心，那就只能一边担心一边玩是一样的。 走出办公室，他还正好遇见了克劳德主教。 “主教。”关曜行了一礼。 “贝伦，早上好，去墓园吗？”克劳德也知道了关曜目前在跟随托德学习的事情。 “是的，不过一会儿应该要去审判所，托德老师被辛迪加的人申请裁决，我要和老师走一趟。” “这样啊。”克劳德思忖了一霎，随后点了点头，“祝你好运。” “多谢主教。”关曜道谢后，便告别克劳德主教，离开了圣堂。 薇丽安墓园。 托德看着关曜，“准备好了？” 关曜点点头，“准备妥当了。” “很有把握？” “证明萨姆索杰隶属于辛迪加，把握有十成。拿到好处…”关曜笑到，“这个还要看老师您。” “你有十成，那我也有十成。”说罢，拿起铁锹，一手搭在关曜肩上。 “走吧。” 说罢，两人一阵闪烁，出现在了内外城的高墙之外的一个小黑巷中。 咳咳咳！ 关曜一落地，便止不住的咳嗽起来，刚才传送的一瞬间，他只感觉到自己整个人被强制拉长，塞入了一条细细的水管之中，然后通过这狭窄的“水管”，从目的地流淌出来后，才重新组成了人形。 “感觉如何？第一次穿梭空间。”托德松开他的肩膀，笑呵呵的说到。 “很难受。”关曜撑着膝盖重新站直，“不过比起昨天那些，就差许多意思了。” 托德笑笑，并不说话。 死的次数多了，精神承受阈值自然就高了些，很正常。 “走吧。”托德笑到，带着他走出了巷子进入了内城。 “为什么不直接到内城中去？”关曜跟在他身后。 “自从二十年前的奈勒日报社污染事件后，整个内城都有了禁制，传送不进去的。”托德说到。 “奈勒日报社污染事件？”关曜没听过这个报社。 托德点点头，“就是我获得杰出贡献勋章的那次事件。当时一位天使将触须伸到了内城之中，污染侵蚀了整个报社，试图通过纸质媒介传播污染媒介。 我是第一位接触到这次事件的人，也是那位天使触须的斩杀者。” 托德的手不自住的放在了自己的胸膛，准确的说，是心脏。 在他的心脏上，至今还烙印着那位天使的【印】。 只要他敢离开忒休斯，估计那位天使便会不远万里，直接找上门来将他轰杀至渣。 至于奈勒日报社？！ 已经消失了。 无人生还。 关曜没再多问，他能看出来老师只是随口一提，并没有继续说这件事的欲望。 “我们现在去红宫吗？”关曜一边递交给带着鎏金黄铜面具的守门人，一边问到。 红宫，是辛迪加用于展开各种各种活动的宫邸，为红色的古典风格砂岩建筑，整体呈回形，分东南西北四个部分，在建筑中间，还有一个巨大的广场，内里通过砖石构造出了庞大复杂的阵法。 “我们去圣哥维尔大教堂。”托德缓缓说到。 圣哥维尔大教堂，位于圣哥维尔议会广场，毗邻忒休斯之星，据说是一座在神只苏醒，人间陷入黑暗动乱数百年前就有的古老教堂。 关曜对圣哥维尔大教堂印象不多，不过审判所好像确实设立在其中。 至于圣哥维尔议会广场，那是整个忒休斯的绝对中心，他们现在才在内城边呢，就这么走路也不知道要走多久。 “来了。”托德突然说到。 关曜打眼一看，街道那头，一辆黑色的汽车咕嘟咕嘟哐当哐当的冒着黑烟，一摇一晃的就朝这边开了过来。 老实说，关曜觉得这根本不算汽车，应该算是…拖拉机。 第一百一十二章 圣哥维尔大教堂 汽车缓缓在两人身边停下，这车并不算小，车身长三到四米，车身有些像老爷车，但车尾处排气管道上扬至高处，再加上一系列裸露的大型器件，看起来有些奇怪。 至于车厢上，还有一个很简单的符号，如同某种一笔勾勒成型的花朵。 车上下来一个衣着的体的老者为两人缓缓拉开车门，托德微微颔首，带着关曜踏上了小车后厢。 简约的金色浮雕，双向简单的黑色皮质沙发上，已经有两人落座。 其中一个有着八字胡的中年男人双手搭在银头手杖上，他的右手是暗金色的机械义肢，精美外壳下密集而又规律运转的构件让人咂舌。 旁边则是一个穿着蓝色裙子的女子，戴着小帽。看起来就如同出来郊游一般。 “弗尔萨斯，好久不见。”中年男人带笑说到，“我一听说到昨天的事情，便立刻赶往了现场，可惜你已经走了。” “来晚了最好，你来倒是凭空沾染一身骚气。”托德没太在意的说了一句，“这是贝伦·海森堡，我的学生。他说他或许可以在审判所给辛迪加的那些家伙一记重拳，不然我今天没想来的。” 男人有些惊讶，伸出机械臂与关曜握了握，“很高兴见到你，我叫埃里克·阿克斯。这是我的女儿艾琳娜。” “很高兴认识您，先生。”关曜笑说到，随后又与艾琳娜握了握手。 “我是第一次听见弗尔萨斯收了学生，想来你必然是一位优秀的超凡者，艾琳娜是三体超凡，你们或许会有共同话题的。” 两个年轻人对视了一眼，都只是笑着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将这不大的讲话空间留给两位长辈便好。 “你最近连续两次离开墓园，估计已经引起了上面一些人的注意，还是要注意一些。” 托德听后，咧嘴不屑的笑到，“他们也只敢在背后搞点无关痛痒的罢了，一帮废物站在忒休斯的制度中操弄着权势，总会变得愚蠢的。” “确也如此，毕竟超凡才是本质。”他叹了口气，有些羡慕的看向托德，“你打算在墓园待多久？” “等我把我要做的事情做完，就会离开。”托德说到。 “回来之后呢？你有实力和功绩在前，我有信心将你推入议会。” 托德看向自己这位老友，“不是回来，是离开。” 听到这话，埃里克沉默了一会儿，便转移了话题，开始和托德有一搭没一搭的叙旧。 听了一路，关曜也渐渐知道了埃里克和托德以前的一些事。 两人是秘大的同学，因为出身关系相同，脾气也投机，感情极为要好。 埃里克在校时选修的是巫术系，在草药培育上颇有建树，优化改造了一些经济作物，又从异魔同学那里学习到了一些人类失传的酿酒法后，便直接退学，到了城西去开了个葡萄种植园。 结果就是现在这样，成为了城中首屈一指的有钱人。 他属于是正好碰上了忒休斯建立、文化工业逐渐复兴后，迎合着人们消费需求开始增长而起飞的商人。 当然，这并不代表他是被风口吹起来的猪。 这人虽然在开始经商后超凡之路便停滞不前，至今还在二体。但他在商业方面的研究可不少，属于是风口上的大鹏，一下子便起飞的那种。 浑身上下就俩字，有钱。 小车不算颠簸，比马车快一些。不到一小时，他们便到了圣哥维尔议会广场。 关曜下了车，抬头向上看去，巨大的忒休斯之星高高挂在天上，看起来宏伟无比。这还是他第一次距离这颗齿轮行星这么近。 随后，他又看向了旁边，那带着古典哥特美的高大教堂。 圣哥维尔大教堂。 教堂门口信徒进进出出，鸢尾花街13号比起这里，就像一个小门户一般。 “走吧。”埃里克说到，随后四人便向着教堂中走去。 穿过高耸的拱形门厅，入目便是宽阔而安静的回廊，柱廊恢宏凝重，拱门镂刻优美，屏饰装潢精致，玻璃色彩绚丽。 来往的信徒教众极多，但都一言不发，或只是低声的私语。 既金碧辉煌，又静谧肃穆。 这里是没有人大声说话的，来到这神圣的教堂，他们不会闲谈，交流，因为这是一种不敬。 他们也不会欢呼、大笑。 欢呼，亦是亵渎。 脚下，是用各色大理石扑就的精美地板，穹顶之上，是带有文艺复兴古典特征的壁画。 关曜细看了一下，发现这壁画讲述的是蒸汽与机械之神是如何向人类传授基本物理概念的故事。 还将【齿轮】等基本机械构件送给了人类。 他不禁想到了有一个叫做雅威的神，在人间有一个叫做耶苏的行走、圣子、布道者。 如果这个蒸汽与机械之神也有一个在人间的行走的话，他是不是应该叫…牛顿？！ 有点操蛋… 左右两边的墙壁上，除了各种精美的浮雕和华贵的烛台外，便是一个个壁龛了，也不知道供奉的是什么东西。 行至一处岔路口，埃里克走上前来，“我们要前往北礼拜堂进行休沐，你们去审判室吧。”说罢，也没多说太多，四人便行礼分别。 告别阿克斯父女后，关曜和托德继续向前，来到了一处长方形厅堂。 这里的人少了许多，但依旧有不少。 厅堂之中，是一些生动的雕像依次排列着，上面逐一写着介绍。 关曜撇了几眼，随后便反应了过来。 这些是那些曾经为忒休斯做过杰出贡献的人的雕像，他们被统一放置在这个厅堂之中，供人们凭吊。 关曜注意到了托德的目光在某个雕像上停留了一刹，他顺着看过去，只见到一个看起来三四十岁的短发女性雕像，穿着长裙，头发盘在脑后，看起来很是美丽大方。 薇丽安·奈勒。 名字叫薇丽安啊… 姓氏是奈勒啊… …… 嗯？？？？ 他收回目光，脑子里赶紧将刚才看到的东西甩出去。 可记忆这东西，你越想摆脱，就越摆脱不掉。 托德回头，看了关曜一眼，他不需要眼睛也能感知到许多东西，但他并未说什么，只是看了一眼后，一切如常的又将头转了回去… 第一百一十三章 四人会首和脑人 又顺着走了一截，一位修女见到两人，尤其是看见了托德随身带着的铲子，她迎了上来。 “劳驾，带我们去一趟审判室。” “好的，请随我来，这位也是今天会议的参与人吗？”修女看向关曜。 托德点点头，“他是我的辩护。” 修女得到回答后，便带着两人穿过了这幽寂的回廊，来到了一处木门前。 打开木门，里面只是一片小小空间，关曜走入其中才发现，这竟然是一个电梯。 也是，这里的科技其实并不差，有电梯也不奇怪，关曜很快便接受了这个设定，只是复古式的木门搭配电梯什么的，还是让他有些出戏。 电梯向下走了没多久，便停了下来。修女并没有再为两人引路，只是抬手，“前方行走三十三米，便是审判室。” 托德点点头，带着关曜走出了电梯。 走出电梯，先是三阶阶梯，下到阶梯后，关曜便开始观察四周。 这过道给人的观感并不好，粗糙的石头墙壁，托架上插着一支支火把。他们在这里经过的门都是沉重的木门，上面嵌着铁质门闩和钥匙孔。 向前走了一小段路，他们便来到了一扇阴森森的挂着一把大铁锁的黑门前。 这里就是审判室了。 托德推开门，门上的铁锁撞击拍打出哗啦声，随后便是嘎吱嘎吱的声音。最后，他便看见了审判室的全貌。 依旧是用黑黑的石头砌成的墙壁，火把的光线昏暗阴森。他们的两边是一排排铜色带着齿轮浮雕的尖顶高背椅。 而他的对面，那边是稍高一些的台子，上面有五个尖顶靠背席位和一条长桌，座位后是一道黑色的门户。 当沉重的大门在关曜身后关上时，一种沉寂感向下笼罩，似乎在为这里增添肃穆庄严的氛围，亦是给予有愧之人巨大的压力。 此时，观席上已经有了一些人正在交谈，并不算多，但从他们的衣着打扮上来看，都是身居高位之人。 这也正常，毕竟这是一项涉及圣人遗骸的指控，一般人可没有资格来到这里观看，甚至一般人都不知道。 而他们来的原因，自然是指控方——弗尔萨斯·托德，这个有着高超实力，令人忌惮、脾性古怪的恐怖家伙。 辛迪加的举动，伤害性不高，但是侮辱性极大。借用审判所的职权，来指控一位高阶超凡者。 指控内容是…污蔑。 污蔑辛迪加试图用不法手段夺取圣人遗骸。 这种事儿，谁家不做？圣人遗骸虽然必然归属于城邦，毕竟涉及到了一项隐秘计划。 但在那项计划实施前，具体的归属并没有明确规定，也就是说，在圣堂的计划实施前，是有一段空档期的， 这个时候，各家是有机会拿到圣人遗骸去做一些自己爱做的事情的。只需要注意到不要触碰到圣堂的红线就行。 别说不法手段，之前抢圣人遗骸的时候，不知道多少人骨灰都给扬了，那时候都没人想着找审判所呢。 辛迪加想的就是，反正圣人遗骸还是被你拿去了，你还来我这里闹事，想要我给补偿？！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我非但不给，我还借着审判所，再恶心你一下，最好给你锁死在墓园里面，反正你也没证据证明萨姆索杰那几个人是我们辛迪加的。 目前，这些来此观席的人，正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放到关曜的身上打量着。 这人是谁？为什么和托德一起来？他的气息好弱，侍应吗？还是托德在墓园改造的活尸？ 各种想法在一众人的心中交织。 托德带着关曜坐在了前方，独立出来的左侧席位上，还附带一个小桌，桌上铭刻着某种魔纹。 “老师，这些魔纹是什么？” “拘捕、控制、思维压制、肉体弱化…”托德一连说出了好几个组成这个魔纹的各节回路的名称。 关曜看着这自由的板凳和小桌。突然感觉到了一种压力。 这席位看似不受拘束，其实只是表面如此。当被判罪时，估计就是这魔纹起到作用的时刻了。 门再次被打开，三个人结伴走了进来。 一个大波浪长头发的女人，涂着艳丽的口红，表情高傲，身披带着闪烁星光的斗篷，踏步时会时不时露出斗篷下摆中的大长腿， 不过她系在斗篷外的腰带上挂着的干瘪头颅和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可就不如那双大白腿好看了。 另外一个男人有着夸张到极致的肌肉，赤裸着上身…不，准确的说，是被缠满了绷带，胸前还有血迹渗出。 关曜莫名想到了托德昨晚说的，“有个蠢货内脏都被他剖出来了。”想来就是这个了。 最后一个男人，则是一身正装，看起来最想平常人，带着黑色的爵士帽，手持一根恰到好处的手杖。 唯独脸上有着数道沟壑，从眼角呈数道折线，一直衍生到太阳穴，随后分成两股。 一股上至颅顶之中被帽子遮挡，一股斜下至儿后，顺着看过去，就能发现这个道沟壑环绕了整个脸部。 在加上其走路时比那个肌肉男子发出来的更沉重的声音… 这个人已经将自己全机械化了吧？！ 三人进来，自然看到了坐在托德身旁的关曜，打量了一番后，表现出不在意的姿态坐到了他们的对向。 同时，托德也开始为关曜介绍起三人来。 那个腰间挂着干瘪头颅的女性，叫做阿琳·达尔，辛迪加四人会首之一，代表巫术学派。 浑身肌肉的男人，马修·雷根。四人会首之骑士。 最后一个，菲利普·查普曼，四人会首之齿轮，对全身都进行了深度机械改造的超凡者，是个狂热的研究份子，圣人遗骸没搞到手，他绝对是最痛心的。 四人会首，则是指辛迪加实力最强的四人，辛迪加也是由四人会首共治，分别也都代表了秘大的四大学派。 辛迪加本就是秘大的顶尖学子建立，一开始是“学术讨论组织”。后续才逐渐扩张演变到整个内城范围，也早已失去了一开始的“学术”本质。 而这三人全是五体超凡，放到任何地方都属于不可被小觑的存在。 “那四人会首中的魔法，就是萨姆索杰了？” 托德点点头，叹息道，“可惜咯，死了…死了…” 关曜自然知道萨姆索杰是四人会首之一，一方面是习惯性问问题，第二么…其实也存在着恶心一下对面三人的想法。 他可没忘记辛迪加对自己做的事，萨姆索杰那一道险些让他躲都躲不过来的竖劈至今历历在目。 而他通过萨姆索杰的记忆，也知道了对面三人其实和萨姆索杰一样，都是一丘之貉。 不是什么好人。 另一边的三人听见两人装模作样的在这儿唱双簧，额头绷起青筋来，对萨姆索杰没多少感情，死就死了，所以此时三人倒也不是愤怒，而是被人阴阳后的羞恼。 就在马修·雷根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高台五人席位后面的门传来嘎吱一声。 门缓缓打开，五道人影出现。 关曜看到走出来的五道人影，瞳孔顿时受不住的张大。 这是… 何等混乱癫狂却又精巧至极的造物。 他第一时间的反应就是，这是对生命的亵渎。 五个披着袍子，身穿圣堂修士教袍的人影走出来。 他们皆没有脑袋，准确的说，他们的脑袋都是一个个如同灯泡一般的东西。 在那灯泡之中，则是某种黄色的半透明液体，液体之中，浸泡着一颗颗大脑。 大脑上接插着不同的细小线束，如同某种触须，而在灯罩稍下，则是如同话筒一般的发声器。 因为角度差，关曜还看见了在五人的身后还拖着长长的铜制管子，有拳头般粗，穿透修士袍，直直的接续在他们的上脊。而另一端则是在门后迷雾之中，看不清到底多长多远。 “那是充电线？！”关曜瞪大眼睛低声自语道，看着这长长的铜管，他脑海中第一时间就想起了动漫eva中那些高大机甲后面提供能源的线束。 “充电线？”托德诧异的看向他， “你怎么知道脑人是用电作为能源的？” 第一百一十四章 指控 五位灯泡头的脑人相继坐在了席位上，观席上交谈的人们结束了窃窃私语，静谧如风，席卷了整个审判室，却是没有扬起一丝灰尘。 “请旁听人员就坐，保持肃静，审判即将开始！” 五人席位居中的脑人嘴中的扩音器开始振动，发出了难辨男女的声音，还带着许多细碎的噪音，但并不影响他的话响彻于所有人耳中。 “审判员：s-001、s-002、s-003” “书记员：s-004” “审判记录员：s-005” “原告方：马修·雷根，菲利普·查普曼，阿琳·达尔。” “被告方：弗尔萨斯·托德以及…” 所有人的视线都转到了关曜的身上。 “我叫做贝伦·海森堡，弗尔萨斯·托德的证人。” 左右两边的脑人听到这个名字后，大脑开始在黄色维生组织液中上下起伏，链接大脑皮层的触须上快速闪过电光。 “贝伦·海森堡，资料已查询，可作为被告方证人。” “现在，关于8月5日，红宫事件审判开始！接下来由书记员s-004阐述详实经过。” 一位脑人站了起来，大脑不断起伏，用着没有感情的声音开始直接将昨日红宫发生的事情讲了出来。 整体事实与托德昨晚所述大致相同，就是那托德一言而过的战斗描述让关曜有些心惊。 “目前，对弗尔萨斯·托德的指控共计两项。 其一：指控恶意污蔑其组织【辛迪加】声誉，将8月4日外城南部法尼大道事件中的主导犯人萨姆·索杰指为其组织成员，污蔑法尼大道事件由辛迪加操纵。 其二：指控恶意挑起与原告方三人的战斗，意图杀害马修·雷根未遂。” 法尼大道事件也就是两天前萨姆索杰在街头抢夺圣人遗骸的事件名。 站起来的书记员s-004看向辛迪加的三人，“我所表述是否清晰准确？原告方是否需要补充？” 将自己面部都改造的菲利普·查普曼靠在椅背上，一脸不善，“还有一项指控呢？” “是否是指控作为【薇丽安墓园】实际控制人的弗尔萨斯·托德多次离开驻守墓园一项？”s-004问到。 “没错，他是不能离开墓园的才是，这一项难道不需要做出审判？！”三人均皱着眉头，观席上也有人疑惑。 “据查询，弗尔萨斯·托德作为墓园实际掌控者，不能随意离开墓园。但并未明确规定其“禁止”离开。 资料显示，弗尔萨斯·托德在控制墓园期间，只有少数离开墓园的记录，不符合“随意离开”这一准则，该指控不成立。” 听到这话，辛迪加三人脸上像吃了不干净的东西一样恶心，观席上的数人也突的露出了兴意阑珊的表情，更有甚者直接将自己的不快写在了脸上，像是巴不得赶紧将托德禁足在那墓园之中。 “还有什么疑问吗？”s-004问到，随后环顾了一圈，见无人发言后随即坐下。 “接下来是指控其一，被告方有想要述说的证词吗？” 托德也是靠在椅背上，一副滚刀肉的模样，眼睛半眯着，若是有那么个眼睛不好的人来看，估计都会认为他睡着了。 “需要站起来吗？”关曜问到。 “不用。”s-001说到，“坐着是你的权利。” 关曜点点头，“关于指控其一，我方并未污蔑辛迪加。在8月4日，法尼大道事件中，萨姆·索杰曾像我发出过招揽，并明确表示其背后组织为辛迪加…” “抱歉打断。”左边一些的s-002抬起戴着棕色皮质手套的手，腕部则是精密的机械部件。 “根据资料显示，你除了是法尼大道事件中的亲历者，但也是外城南区守夜人。 资料中有关该事件的报告你为第一责任人。所以你有关于8月4日法尼大道事件中的经历无法作为证词。” 听到这话，辛迪加的三人也是不屑的笑了笑。 关曜看了他们一眼，那阿琳·达尔笑得可谓是花枝乱颤。注意到了关曜的目光，还挑衅的动了动眼角。 一拳给你口红打到太阳穴去。 好吧，他就是想想，打肯定是打不过的。 关曜回过头看向审判席，这本就只是一次试探，没什么好失望的，他也没打算凭借这三言两语就扳倒这一指控。 “我有可以表明萨姆索杰与辛迪加有关系的证据。 根据消息，辛迪加在数天前曾发布通告，通告内容为包括萨姆索杰在内的数人自动退出辛迪加组织，这一点没错吧。” 包括观席上的数人都点了点头，至于通告？！当然不是在街道上张贴的，但确实是大部分超凡者都知道的一个消息。 这其实也侧面证实了萨姆索杰和辛迪加的关系，他退出组织的事无缘无故的怎么能传播得这么快，搞得人尽皆知，然后没多久就去抢圣人遗骸了？ 傻子都知道为什么。 但是没证据，就是没证据。 他们甚至可以说… 缠着绷带的马修·雷根大笑说到，“没错，就是因为我们感觉到了萨姆索杰要去做一些违法乱纪的事情，所以才将他逐出了组织。我们不屑与这样的人同流合污。” 呐，就这样说… 不愧是肌肉佬，讲话确实不带什么脑子。 注意到了关曜嗤笑的眼神，他有些诧异看向旁边两人，“我怎么了？他怎么那样的眼睛看着我？” 两人没搭理他，只是偏过头翻了个白眼。 “确有此事。”审判席上脑人点了点灯泡脑袋，大脑在营养液里一晃一晃的。 “但大家不知道的是，退出辛迪加的人，到现在一共死了四个。” 四个？ 在场所有人面面相觑，托德睁开眼睛，来了些兴趣。 “除了8月4日法尼大道三人之外。还有一个人因为知晓了萨姆索杰的计划，而被其杀害。那就是多明妮克·桑达，与萨姆索杰等人同时退出辛迪加的数人之一。” “我在事发后，去调查了其他四位退出辛迪加的人。其中三人已经找不到行踪。唯有多明妮克·桑达，我多番追查，最终在对方外城南区童年生活的小屋中找到了她的尸体。” 说罢，关曜回头看向托德，“老师。” 托德情绪显然比之前高昂了不少，说到，“原来你翻出来的尸体是做这么个用处。”说罢，他手一挥，一具身着常服的女尸就这么出现在了地面上。 她已死去数天，身上散发着浓重的腐败气息，在场不少人都捂住了鼻子，面色难看。 “尸体？！你从她的身上检测出了什么能证明萨姆索杰与辛迪加有关的证据了吗？”s-001问到。 关曜摇了摇头，手伸入了腰包之中。 ““尸体是会说话的”这句话从医学鉴证的角度上来说只是一个拟人化的修饰。 不过在超凡的角度上来说…” 关曜掏出一个名为【死亡礼仪】的灰褐色皮质手套，缓缓戴在右手上，这可是他在8月4日法尼大道事件中获得的战利品。其能力是与死亡做交易，可以唤醒尸体为自己所用。 “在超凡的角度上来说，这可是一句很形象的话。” 第一百一十五章 操魂弄尸 关曜看向已经一脸僵硬的三人，然后开始解释起这件超凡物品的来历和用途。 解释完毕后，s-001说到，“也就是说，这位多明妮克·桑达有萨姆索杰与原告方有染的证据，并能明确表明法尼大道事件有原告方参与吗？” 关曜点点头。 “请容我方对该超凡物品进行鉴定。”s-001说到。 关曜看向托德，然后见其点了点头，也就没有多说。 后方，大门再次被打开，一具黑色的重甲士兵走了进来，“请将该超凡物品解除限制并交于我，鉴定时间大概在十分钟。” 关曜摘下手套将其递给了黑甲士兵，看着其走出大门后，他问到，“老师，我看这些人和那些脑人不是一样的东西啊。” 托德点了点头，“脑人是魔法和蒸汽科技的造物，没有任何情感，只依托于城邦。 而那些黑甲士兵，也是审判所的组成之一，他们都是一些触犯了城邦律法的超凡者，那重甲其实是他们的拘束器，也是他们的移动牢房。” 关曜这次恍然大悟，“我说怎么没听到过城邦有超凡者犯罪被处死的事呢…搞了半天被拘束收押后实现再就业了。” 托德也点了点头，“毕竟超凡者还是比较稀缺的，不过没工资，而且伤亡率比较高。” “那为什么不让他们去参与战争呢？”关曜问到。 “这么点黑甲士兵去战场用处不大，他们的大脑都被控制了，应变能力其实不高。 考虑到审判所稽查超凡者罪犯本身也是一件高伤亡的事情，就将他们分配到审判所来了。” 关曜点点头，这话倒是没错，我们常说战场是绞肉机。但其实这种涉及到超凡者的罪犯稽查也是极其危险的。 毕竟能被稽查的超凡者也不会因为什么小偷小摸或是骗财什么的而被稽查逮捕。能被审判所盯上的，绝对是那种有着极强反抗心理并且实力不弱的超凡者。 死亡率也低不了。 用犯人来抓犯人，倒是一个极节省超凡资源的想法了。 没过十分钟，那黑甲士兵便再次打开门走了回来，将手套原封不动的还给了关曜。 关曜接过手套，先是递给了托德，后者打量了一番后确认没什么问题，随后关曜才重新将其戴上。 s-003看见关曜戴上手套后，便说到，“请开始吧。如果你的证词有效，使用超凡物品的代价由原告方对你给予补偿。反之由你方自行承担。” 很合理！ 关曜点点头，随后将目光放到了那尸体上，右手抬起，灵性涌动。 手背处，那手套上带着不知名魔纹的图案缓缓亮起，关曜感觉到了有一只无形的手与他相握。 “我需要复活这具尸体，让其保留生前记忆并听命与我。” 冥冥中，与他相握那不知名的东西给出了回应，捏住他的手，上下晃动了一下。 就像是两人达成交易后握手一般。 这也是这手套的来源， 死亡礼仪！ 顿时，关曜感觉到自己身体中有着一股气息被抽走，像是被上了个肉体层面的全方位debuff。 他一下瘫坐在椅子上喘着粗气。 “还好吧。”托德拍了拍他的背。 “很难受，这代价对我现阶段来说还是过于高昂，或许伤及了根本。” s-001轻扣桌面，“你的损失会有专人鉴定！” 关曜重新站起来，“但我恢复能力很好。” “请继续吧。”无情的机械声响起。 关曜将目光放到了颤颤巍巍爬起来的尸体上，问到，“多明妮克·桑达，你现在是否保有自我意识？” 女尸环顾了四周一圈，看到了辛迪加的三人，不自觉的想要离他们远些，然而已经开始腐败的关节肌腱根本无力支撑，再加上被【规则】所驱使，她想要即刻回答关曜的问题。 随后，她就一个趔趄的倒在地上，同时嘴中还说到，“我现在依旧保有自我意识。” 她的声音并不僵硬，看见辛迪加三人后的表现也让在场一些人露出了奇特的微妙表情。 关曜看着重新爬起来的她，将身后的椅子提起来放到了她面前，随后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双手撑桌。 “你的死因是什么？” “我是被萨姆索杰所杀害。”女尸扶着椅子爬起来，却并没敢坐上去，只是扶在椅背上。 “请你让她阐述被萨姆索杰杀害的原因以及全过程。”s-001说到。 关曜依言转述后，多明妮克·桑达开始缓缓叙述自己的遭遇。 她在辛迪加时，曾经就与萨姆索杰有染，这也是为什么在萨姆索杰哪怕是暂离辛迪加后，他也会带上多明妮克的原因。 后续则是几人在离开辛迪加后，其中萨姆索杰三人为这次事件的主导者，其余四人作为他们三人的烟雾弹，同时在被欺瞒的情况下被指派了包括“监视机械改造所”“基础信息收集”等简单任务，为萨姆索杰三人服务。 而某天夜里，当萨姆索杰与多明妮克又一番劳累之后，她被请离了房屋。 当她离开后，萨姆索杰便开始通过特殊手段与辛迪加其余三会首沟通交流计划进展。 而这一切，全部被临时返回的多明妮克看在眼里，她惊恐的想要逃离，却被萨姆索杰察觉，而后为了保密，被其杀害。 事情很简单，一个经典的撞破某秘密事件后被杀害以防止消息泄露的故事。 听完整个事件全貌，s-001手指不断在桌上摩挲着，“整件事情逻辑暂时没有任何问题，不过有关于多明妮克的证词，我想要需要一番对案发现场的勘探才能证实。” “这并不需要。”关曜说到，等你们去现场勘探？不是他不相信审判所的专业能力，而是他懒得等了。 “审判长，多明妮克·桑达看见了萨姆索杰与原告方三人的秘密交流。也就是说，多明妮克·桑达知道了辛迪加四人会首中的独特沟通方式。” s-001看向了原告席上的三人，“被告方所说，辛迪加四人会首，有自己的独特沟通方式是与不是，请如实回答。” 此时，三人的脸彻底冷了下来，只有菲利普·查普曼强行调动起那被机械改造的脸扯出了一个僵硬的微笑，“当然，每个组织都有，这不是很正常么。” 在他大方承认的一瞬间，马修·雷根一双如同巨兽般的大掌捏上了他的手腕，直接捏得嘎吱作响。 “你在这么用力，我就把你的关节全部卸了。”菲利普·查普曼侧过脸冷冷的看着他。 “我们什么也没做，所以，不要试图欺骗。”他淡淡的说到，甩开了马修·雷根的手。 就算是做了什么…其罪状也不足以迎来刑法… 这才是菲利普·查普曼真正想要表达出来的意思。 他们其实没得选，只能承认。 要是在这里撒谎，结果再被反将一军，到时候可就要真正的被审判了。 阿琳·达尔也没有了之前的模样，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关曜，她已经明白了菲利普·查普曼的意思，但心中任然抱有一丝期待。 他们之间所使用的交流手段，可不是看一眼就能学会的。 只要对方不将证据完整的码出来，就扳不倒他们的指控。 而作为骑士学派的肌肉佬傻大个显然还没转过脑袋，双手保在一起，面黑得像煤炭一般，过了好一会儿才砸吧出来菲利普·查普曼的意思。 关曜则没有再去询问复活的多明妮克，确实如同阿琳·达尔所想，多明妮克其实只是一个旁观者，要她将四人会首的联络方式大致描述出来就是极限了，想要详细说明乃至复刻？！ 根本不可能。 但是多明妮克做不到，他做得到啊！萨姆索杰是怎么做的，他脑子里记得清清楚楚。 “辛迪加四人会首使用的是一种游荡在灵界的生物作为联络方式。这种生物叫做纳什虚灵，是一种极其稀少的超凡生物。” “纳什虚灵…” 几位脑人的大脑再次开始在营养液中上下起伏，触须间闪过幽光，开始查询相关资料。 观席上，有人露出了疑惑的表情，这也正如关曜所说，纳什虚灵极其稀少，甚至知道的人都不算多。 “纳什虚灵是一种如同蜜蜂一般的群居生物，它们一个族群可能有着成千上百只，但有着统一的意识体，群居共生 该种族的最大特点就是，【储音】，它们会用自己身体的特性来对世界的【振动】进行收集并加以利用。声音就是一种振动，这一点我想不需要过多解释吧。 而且它们因为意识统合特性。便只需要召唤出一个单位的虚灵，对其进行音频的输入，再任由其回归灵界，回到族群中后。将该【音频】并入整个族群的主体意识中。 这样，其他人再召唤纳什虚灵，就可以接收到这份【音频】。” 关曜的表述很简单，但已经有不少人理解了其含义，正思忖着。 “每个人召唤不同的虚灵，利用族群的主体意识来缩减信息传递的时间…听起来是个不错的想法。” “不过限制太大，应该只能传递声音，太过宏观和微观的振动估计无法被收纳，毕竟只是利用身体特性来收容振动…” 其实纳什虚灵传递信息的形式已经有了电话网络的雏形，观席上的诸位并非酒囊饭袋，似乎从这种族身上看到了许多可被发掘的地方。 关曜看向了三人，“通过多明妮克·桑达的描述教导，我现在已经可以召唤出你们那个族群中独属于萨姆索杰的纳什虚灵。 因为这个种族统一意识的特性，或许还可以从中找到你们以前的说过的话。 怎么样，要试试吗？” 第一百一十六章 审判·胜利 “怎么样，要试试吗？”关曜看向原告席位上的三人。 马修·雷根猛一拍桌面站了起来，“妈的，我就不信你能召…” “结束吧。”菲利普·查普曼摇了摇头，“萨姆索杰确实是辛迪加组织成员，法尼大道也确实有我方参与。” 他直视着关曜，瞳孔中闪烁起了金光，似要将关曜从上至下完全剖析出来。 如果再继续下去，等他真的召唤出了纳什虚灵，到时候可能会被暴露出来的东西，会更多。他们几人做的为非作歹的事情，可不止那么点。 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已经变成了：让这个家伙不要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召唤出纳什虚灵。 至于其他的所有事情，全部都得做出让步。 s-001灯泡脑袋一转，“看”向了三人，“原告方是否对自己的言行负责？！” 马修·雷根脸涨得通红，满是不服，想要在站起来，却是大腿间一痛，将他的动作硬生生打断。 他扭头一看，旁边这女人的手不知何时化作了一条绿色的毒蛇，狠狠的咬在了他的大腿上。 他目光上移，就见到那女人对着摇了摇头，示意他稍安勿躁，眼神柔波似水，好似那只蛇臂与她完全无关一般。 “为什么？！”马修·雷根不解的问到。 “等出去了再与你说，现在，就坐着别动吧。”阿琳·达尔缓缓说到。 听到这话，他心中更是窝火，拳头攥得嘎吱作响。 “原告方，你们是否对自己的言行负责。”s-001再次问到。 “确定。我方宣布对法尼大道事件负责。”菲利普·查普曼说到。 他话一出，整个观席皆惊叹了起来，本来今日他们是来看弗尔萨斯·托德吃瘪的，没想到现在居然两级反转了。 有不少人笑了起来，对于他们而言，这场审判本来就是狗咬狗，不管谁遭了厄，都是乐见其成之事。 而这些笑声，本来也就让辛迪加的三人更加不快。 “请保持肃静！” “还有需要补充的吗？”s-002问到。 “没有了，关于法尼大道的事件，启动调查程序吧。”菲利普·查普曼淡淡的说到。 s-001一敲桌子，整个房间再次归于平静。 “现在宣判有关对被告弗尔萨斯·托德的第一条指控。” “审判结果为：指控——不成立！” “接下来，我方将对8月4日法尼大道事件展开调查，在调查结束前，菲利普·查普曼、阿琳·达尔、马修·雷根三人禁止离开忒休斯内城范围，如有违背，将从重处罚。” “第二，请原告方对被告方进行相关赔偿。双方可私下协商赔偿内容。若协商不成，被告方弗尔萨斯·托德可再次向审判所申述，由我方进行损失认证并监督赔付。” “双方可有异议？！” 托德摆了摆手，目光放到了三人身上，故意伸了个懒腰，将已经修复完毕的左臂全部暴露无遗，随后又松了松筋骨。 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而另外三人，则只能硬着头皮点头。 “双方均无异议，接下来进行第二项指控的审理。” “不用了。”菲利普·查普曼摆了摆手，“我方撤回对弗尔萨斯·托德的第二项指控。” “原告方，你们是否确定？！” “确定。” “我宣布，8月5日红宫事件审判结束！”s-001话说完，五位脑人统一齐刷刷的站了起来，动作没有一丝一毫拖泥带水，以同样的姿态，同样的步伐回到了他们后方的迷雾之门中。 砰！ 大门关上，正式宣告了这次事件的结束。 “托德，我很好奇，你什么时候从【禁止离开墓园】变成了【不可随意离开墓园】？”观席上，一位老者沉声问到。 他是当年奈勒日报社事件的亲历者，在这件事的最后，他清楚的记得对托德的处理条例中记录的是【禁止离开墓园】。 也正是他向辛迪加提供托德无法离开墓园的情报，让萨姆索杰做出了误判，而死在了这一次行动之中。 “禁止”和“随意” 看似两者并无二样，却天差地别。 正是这一词之差，让他们今天最期待的局面“将托德重新赶回墓园，再不让其踏出一步。”没有发生。 托德并未回答他，只是答非所问到，“人老了，二十年前的事情都记不清，我觉得你到了该去死的年纪了，你觉得呢？” 老者面色不变，站起来转身便走，同时嘴中还淡淡的说到，“那就祝你长命百岁，不死不灭吧。” 这算什么？祝福词？ 关曜一脸的摸不着头脑，可感受着旁边托德老师不快的气息，他知道对方这祝福词确实是让托德老师有些不快。 托德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愧是我的学生，够聪明，将对面这些蠢货耍得团团转。” 他话未说完，关曜便感觉到了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环顾在了自己身上，如一根根摄人心魄的毒针，好似要将他扎穿透一般。 托德慢慢转着头，将那些锐利而居高临下打量的目光一一回击，“没错，我唯一的学生。诸位有什么问题吗？” 房间之中莫名生了一股风出来，浓重的死者气息被风带着，顷刻间遍布了整个审判室。 那老头不屑的闷哼一声，随后带着两人便推门大步离开了这里。剩余的人打量了一下关曜的脸，随后也依次离去，有人嘴中还念叨着他的名字，刚走出大门便小声的对身边的亲信说到，“查一查这个叫做贝伦·海森堡的家伙。” 观席上的人逐渐离去，托德则将目光放到了原告席的辛迪加三人身上，“接下来，就到我们之间的事情了。” 关曜收回目光，站在了托德身后，带这些猥琐气息到，“老师，给他们一点小小的墓园震撼。” …… “赔偿，还记得我昨天说的吧。”托德说到。 “不可能。”阿琳·达尔摇了摇头。 “不可能？！”托德缓慢的问到，身后巨大的死者气息席卷而至。 关曜只一感受到，脑海中便浮现出来了自己那成百上千次死亡的记忆，疯狂的冲击着他的脑海，甚至他开始有一种突如其来的【自杀欲望】。 好在下一瞬他便被重新归于平静，然而他能感觉到那种气息还在自己身侧，只不过不再侵扰自己。 是老师特意控制住了这股气息对我的侵蚀吗？ 这算什么能力？ 领域？！ 气场？！ 伴随着这无穷且威势熊熊的气息从托德身上迸发出来，对面三人也不甘示弱，三种气息开始共同出现，浓厚的诡异气息聚集在这方寸之地，甚至让现实世界开始畸变。 房间之中，任何有着【线条】这一概念的东西，包括桌子、椅子的边缘，椅子的扶手条，乃至于桌面上的魔纹，全部都蠕动了起来，一端撕裂开，如同一条条蛇一般，发出了嘶嘶声。 中间，马修·雷根肌肉燃气蒸汽，墙上崎岖的石砖逐渐起伏，如同是一块块结实的肌肉块，规律的轰轰声从无垠虚空响彻，以诡异的频率开始振动。 这声音在对周遭的生物实行心脏部位的【频率牵引】，此间生物的心脏律动会逐渐被这声音侵袭，最终在不知不觉间与这诡异的声音达到同一频次，随后——爆裂。 而改造人菲利普·查普曼造成的异动则让关曜无法感知到，但那若隐若现的奇特波动却是唯一一个让关曜在“被庇护”的状态下，依然感觉心悸的。 此刻，关曜终于察觉到了他以前的一个错误。 他以前认为他这样的，可能连托德战斗的余波都承受不住。 现在他发觉，他错了。 不需要余波。 仅仅只是他们散发出来的气场，都是低阶超凡无法阻挡的存在。 从萨姆索杰的记忆中，他根本无法真切的感受到他们战斗时所展现的这种无匹威势。 太过恐怖，太过骇人。 大门再次被推开，一个穿着红色教袍的老头走了进来， “还想在这里动手吗？”他淡淡的说到，丝毫没有被这驳杂而狂乱的气息侵扰的表现。 几人沉默了一番，随后缓缓散去身上气息。“我们去红宫在慢慢谈吧，反正东西也是从红宫拿。” “你！”马修·雷根听到这赤裸裸的挑衅话语，一脸气急败坏。 然而另外两人可不会理他，只是从他眼前一晃而过，朝大门走去。 托德也和关曜走了出去。 路过红衣主教时，托德看向他有些无奈，“你又拦了我一次。” 这红衣主教只是笑着摇了摇头，随后将目光放到了关曜身上，“你是前两天新加入的守夜人？” 关曜点了点头。 托德说到，“他叫尤里乌斯·特里亚，你的顶头上司。分管守夜人的红衣主教。” 关曜有些诧异，对方突然出现，他还以为对方会是管理审判所的红衣主教呢，没想到居然是守夜人这一部门的。 “特里亚主教好。”关曜站直行了一礼，这可是顶头上司，马虎不得。 “你好，没想到我们第一次相遇会是在审判室。”尤里乌斯同样行了一礼，所有新加入守夜人者的资料都会在他这里过一遍。 贝伦·海森堡，这个年轻人的过往经历他非常欣赏，不管是青少年时期为那些报童出头而去斗殴进了治安所，还是在下水道时间中的献身，都让他刮目相看。 是一个心怀正义，敢于挥拳的年轻人。 告别了尤里乌斯之后，几人接连着上了电梯，回到了大教堂上层。一路上，托德还为关曜解释着圣堂的职位划分。 刚才的老头尤里乌斯·特里亚，职位是红衣主教，又称枢机主教。 每一位红衣主教都是圣堂下辖不同部门的掌权者，譬如尤里乌斯是守夜人的掌权者，秘大的校长，医学院的最高管理者，他们都是红衣主教职权。 由这些不同部门的掌权者又组成了圣堂的最高权利部门“枢机团”，又称“司铎团”。 在红衣主教之上，便是“教皇\/教宗”，在他们之下，则是东南西北四大城区本堂的各个“大主教”。 目前，克劳德的职位便是司任南城区最大圣堂“鸢尾花圣堂”的大主教，辅助管理整个南区的圣堂事务。当然，在其他一些部门，也有一系列大主教，只是职权并不是管理圣堂。 譬如秘大的一些非异魔的高级教授，各部门中一些上层管理人员。 在往下，便是各个街区小型圣堂的“主教”，其中还有牧师，修女等职。 红宫距离圣哥维尔议会广场较远，反倒是距离秘大较近。 一件比较让关曜发笑的是，辛迪加众人本来以为今天会大胜而归，安排了马车就在大教堂外等候。 五人走出的时候，一个看起来穿得颇为精致的人便乐呵呵的走了上来开始恭喜，然而话刚出口，便被马修·雷根握住了手掌，直接捏了个稀碎。 要不是这里是公众场合，而且还需要人帮忙驾车，他真想直接一巴掌给这个蠢货脑袋扇爆。 他真的能做到，这于他而言不比拍爆一个西瓜难多少。 关曜也是看得有些心惊，那家伙刚才被捏住的时候因为剧痛而释放出的气息让他知道。 这个人像个小鸡仔一样被捏碎手掌的人，比他要强大。 不过那关我什么事？！ 然后他就和托德则是乐呵呵的先踏上了马车。 以前你们的人上我坐的马车是吧，看看现在是谁上了你们的马车。 “潜渊石板，不可能给你。”菲利普·查普曼缓缓说到。 “不给？怎么，你是觉得你们辛迪加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我看得上的东西吗？” 听到这话，几人心里那叫一个烦躁。 第一百一十七章 旧日篇章 潜渊石板？！ 关曜也倒是在萨姆索杰的记忆中听到过这个东西，但具体情况却是知晓不多，毕竟记忆碎片就只是碎片。 “老师，这潜渊石板是什么？”关曜问到，丝毫没有在意对面三人。 为什么不在意？ 因为他才是胜利者。 胜利者，就是要羞辱失败者，这才是胜利的意义。 好吧，其实是因为托德在他旁边。 专业狐假虎威一百年。 托德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就是因为不知道，所以才好奇的不是么。” “这个东西我们自己也还没有研究明白，不可能给你。”菲利普·查普曼的显然在三人中较为有话语权，也更冷静，早已收起了指控失败，面临高额赔偿的负面情绪。 看看另外两个，肌肉佬马修·雷根插着个手歪着脑袋，阿琳·达尔则是侧过脑袋看着窗外，一脸发呆模样，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不要忘了，你需要赔付我的东西已经不是昨天早上那样了。”托德缓缓说到。 “昨天，我们只论的是你们派人来夺取圣人遗骸和伤害了我学生这件事。” 听到这话，关曜在一旁泪目。 “现在，则要加上昨天你们三人对我进行了惨无人道的围殴，还有对我无端的指控，还有我的学生使用超凡物品造成的损失。” 惨无人道的围殴… 关曜看见马修·雷根的手不自主的放到了小腹上，好像绷带和肌肤里面的内脏都在隐隐作痛。 “就算如此，潜渊石板也绝不会交给你。”菲利普·查普曼不在意的说到，“你大可以让审判所来。” “我没有在和你商量。”托德前压身子，看向三人。 “大不了，就再来一场。请审判所？你们想得到来指控我，想得到来恶心我，难道我就不会指控你们？”托德的目光一一在三人面前扫过。 “让我猜猜，你们为什么都不等我的学生召唤出纳什虚灵就急着承认自己对法尼大道事件负责？” 托德的演技着实不算出色，一点都不自然的挠挠头，眼睛斜上看，做一副极为突兀的思索模样。 然而他也不需要出色。 “为什么你们都不知道我的学生是否能真正召唤纳什虚灵就迫不及待的自己承认了呢？ 你们难道连赌都不敢赌一下吗？ 难道说… 你们赌不起？！ 万一纳什虚灵被召唤出来，在审判室中，大庭广众之下，说出了什么比法尼大道事件更有冲击力的事情…” “够了！弗尔萨斯！”菲利普·查普曼皱眉低声喝斥到， 直呼其名，这是极不尊重的表现。 托德收回了刚才的作态，直视着他，声音低沉， “你需要重新措辞。” 菲利普·查普曼与托德对视着，看着那不带一丝生气的灰眸，随后… 咔…咔… 他的一只眼睛直接炸开，从眼眶中滚落了出来。关曜看过去，果然，这家伙连眼睛都是机械结构。 菲利普·查普曼脸上表情没有变化一丝，但滚动的喉头却昭示了他此时心中的不平静。 “托德先生，潜渊石板确实不可能交付于你。希望你可以提出其他需求。” 然而到了这个时候，他依然一口咬死，潜渊石板不可能交出。 托德看向他，事已至此，他也知道再怎么逼迫，对方也不可能交出潜渊石板了。 那个具有极高污染性，疑似记载着与死亡相关的禁忌知识的古老石板。 马车咕嘟咕嘟的在街道上跑着。 托德想了想，“那你们自己开价吧。” “我们可以给予您一件高等级的超凡物品，除此之外，您还可以任选一本我们组织收藏的书籍。”菲利普·查普曼说到。 关曜注意到了马修攥起的拳头。 “你呢？觉得怎么样？辛迪加的确实有不少厉害的孤本典籍。”托德突然将目光放到关曜身上。 诶？！ “我还以为我拿小头呢。”关曜诧异到。 “说了为你选，那就是为你选。”托德不在意的说到，笑着说， “反正肯定是挑等级高的东西拿，你现在也不一定能用上，不也会先落在我手上一段时间。” 这就是老师吗？泪目了！ 关曜看向菲利普·查普曼，“挑选就不必了，我要《旧日篇章之噪音》。” 这个是关曜在萨姆索杰记忆中得到的一个书名，相关记忆不多，但大致映像是“神秘学、强大、稀有”的书籍。 “旧日篇章？！”托德突然哑然到。 而另外三人，则是在一瞬间将目光死死的放在了他的身上。 关曜愣住了，“怎么了吗？” 菲利普·查普曼看着那张有些茫然的脸不似作伪，心中更是一万个不解。 那本典籍，根本就不被放在典籍库，而且除了四人会首外，无人再知晓他们得到了这本典籍。 辛迪加的典籍库中，确实有许多稀有且强大的孤本、抄本。 但那其中，并不包含《旧日篇章》这种等级的至高典籍，这书与潜渊石板一样，说是一句组织中最珍贵的东西也不为过。 属于是那种只有认定为辛迪加公共财产，不然一定会引起另外几位会首不顾情面，直接出手抢夺的至高之物。 现在的问题是，这家伙是怎么知道《旧日篇章》的？！ 他思来想去，只想到了一个答案。 萨姆索杰！ 他依稀记得和萨姆索杰的计划，在圣人遗骸抵达墓园前，用一些东西利诱某个拿到圣人遗骸的人。 难道当时萨姆索杰这家伙，用《旧日篇章》来诱惑眼前这个家伙了？ 托德也笑了，他已然看到了对面三人的表情作态，确定了对方还真的有《旧日篇章》， 这是贝伦在昨晚的调查中得到的资讯？！ 想来是这样的。 “那就《旧日篇章之噪音》”他大手一挥，转头看向三人。 “不可能！”马修·雷根这个生闷气的终于舍得开口了，不过这一张口就是怒吼。 而这一次，另外两人也没有打断他。 因为马修·雷根说的，也是他们心中所想的。 但却是他们无法做到的。 托德已经在潜渊石板上退步，旧日篇章上，还要人家退后？！ 当这位在墓园二十年的家伙真的是个挖泥巴的？！ “怎么？！说好的一本你们组织收藏的一本书籍，不会想玩点小心思吧。”托德阴冷的笑到。 红宫到了，门被缓缓打开，几人下了车，便看到了这宽大的建筑。 红宫其实并不怎么高，相反的是，因为其回形结构，它的每一面都很长，而大面积艳丽红色的运用和其他色彩的点缀，让其看起来大气恢宏。 好地方，给辛迪加亏了。 几人走入红宫大楼中，沿途行人并不多，但都是超凡者。关曜还看见一个小房间突然爆开，一个人从窗户飞出来砸在红宫内广场上， 显然是在做什么超凡层面的实验而失败的家伙。 走廊中，菲利普·查普曼给阿琳·达尔使了个眼色，后者点点头，便在转角处走向了其他方向。 来到一处私密会议室，四人相继落座。 “回到刚才的话题，《旧日篇章》”托德开门见山的说。 菲利普·查普曼很不甘，然而他想了很久，却不得不低头。 不给出去又能怎么办，就算今天顶着托德的怒火赖了这笔帐，他出去后嘴巴一张，“走一走瞧一瞧啦，辛迪加有旧日篇章啊！” 到时候谁也别想好过。 他沉重的点了点头。 “可以！但是，有条件。” 只要得到《旧日篇章》就好。当然，这种表情两人可不好露在脸上。 托德一脸不耐，“还能有条件？” “必须有。”菲利普一脸不岔， “第一，我们签订死契，《旧日篇章》不能以任何形式让别人知晓，语言、文字、梦境、谐音、暗示都不行。” “第二，我们只能借阅给你们一个月，一个月后，不管你们是死是活，都必须将旧日篇章归还我等。 第三，除了旧日篇章外，我们不会在赔付你们任何补偿。” 托德思考了一下，“两个月。” 马修·雷根立刻反驳到，“不行！” “怎么？你活不到两个月了？！”托德淡淡的看着他，一句话就将他说的哑口无言。 “如果你想，我也可以让你一个月也活不了。” “至于其他的…”托德又看向关曜，“你有什么想要补充的吗？” 言下之意，是让关曜再提要一些不是那么高阶的东西，再高辛迪加众人也确实支撑不起。托德很清楚能拿到《旧日篇章》本身就是大赚。 关曜想了想，“我要一些超凡特性。” 超凡特性对普通人来说可能稀有，但对辛迪加来说么…确实是比较低阶的东西。 而且在一些神秘学的实验中，也确实少不了超凡特性这一味主药，所以此时他提出这个要求并不突兀。 菲利普·查普曼看向他点了点头，“好，我给你五份超凡特性。” 有一种毛头小子误入大宗黑色交易现场的既视感了。 此时，阿琳·达尔也走入了会议室中，她左手还沾着银色的血液， 那是纳什虚灵的血液。 关曜掌握了纳什虚灵的召唤方式，且先不管关曜有没有从纳什虚灵中套到他们的重要情报，总之这是一个把柄，他们不可能会再留着。 她刚才离开，便是付出代价强行逆转召唤而前往纳什虚灵之处，对整个族群进行了灭杀。 菲利普·查普曼向她简述了一下交易内容，随后看向两人，“签订血契吧。” 托德站起来，却是按住了关曜的肩膀，从他身上取了一滴血液。 他也清楚关曜的水准，血契什么的，他会才有鬼了。 拿着关曜的血，四人围在一起，均取出了身上血液，血丝缓缓聚集在一起，组成了一个驳杂的图形。 这不是可以直接拿着一个人的血，然后在对方不知不觉的时候设立一些“简单条款”，借用违背血誓的力量对人实行暗杀？ 关曜正这样想着，脑海中就无端浮现出来了相应条款需要他确认。 好吧，哪有这种简单的bug，是自己想多了。 浏览了一下脑海中的关于禁止向他人传达出自己获得旧日篇章还有借阅时间的条款后，他缓缓跟随引导，签订了血誓。 其余人也同样如此。 自此，血誓立成。 那种诡异的感觉逐渐从脑海中消散，关曜也不由得赞叹神秘学的奇妙。 随后，就是交付环节了。 三人走出会议室，对《旧日篇章》这种等级的珍宝，如果想要完全取走，需要会首们共同认证。 当然，死掉的萨姆索杰不在此列。 不一会儿，五个铜盒就被三人带来，里面是五份超凡特性，与此一同到来的，还有薄薄的一张羊皮纸。 这羊皮纸周边有着烧焦的痕迹，上面的文字如同蛇一般蠕动，每一个字符看着都让人不适。 不过此时它正被封印在一个玻璃框中。玻璃框如同相框一般，不过上面似乎有着什么禁制正在不断闪烁， 而这也让关曜有些心惊，在封印状态下依旧只看那些字符就能让人感觉不自在，当真神异无比。 “手抄本？”托德是见过世面的，只一眼便看出了一些东西。 “那不然呢？如果是真的，当它现身的时候，忒休斯估计就没几个活人了。”马修·雷根没好气的呛了一句。 托德也不恼，手抄本才是合理的。就如同对方说的，如果是真实的《旧日篇章》原本，哪怕只是完整典籍的一方残页，其上附带的禁忌知识也足以让大部分生灵瞬间堕落。 关曜则是收起了五份超凡特性，全部都拢在身上，倒是有些像去超市大购物，什么宝贝都要抱在身上的小孩儿一般。 托德笑了笑，没多说什么。 走出红宫，托德说到，“两个月，努力一点儿。” 关曜有些不明所以，便听到了托德的解释，“旧日篇章是至高典籍，修行其实并无什么位阶之分。 但有一点很重要，那就是你现在的学识还是太过匮乏，贸然修习这样的东西，就像小孩驱使一辆六驾马车一样，太过危险。 这也是为什么我要将时间延长成两个月的原因。” 关曜张了张嘴，最后说到，“谢谢老师。” “这有什么可谢的。”托德笑了笑，他膝下无子无女，以前来墓园的那些实习生也没几个能待长的，更遑论收学生了。 关曜作为他这么多年来，第一个带着“教导”意义存在的人，他身上其实是有一种叫做责任的东西在酝酿的。 而且有个人能给自己处理身后事的人也挺好。 幸好关曜不知道托德的这一想法，不然他还真要怀疑自己是不是什么“身后事专业户”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第一课 当他们回到了墓园的时候，时间已经临近下午。 刚回到小木屋，托德便将自己的铲子扔给了关曜，“去，把一百一十八号墓里的尸体挖出来。” 关曜有些茫然的接过铲子，踏到了墓碑交错的小径上。 小径旁边的是五十六号，再往后是八十九号，墓园的真正面积原本这要大得多，随时墓碑们都会变幻。 但是，托德老师却是给了他提示。 “一位三体超凡，人类，八年前加入蒸汽机械骑士团，在一场遭遇战中死亡。身体由内至外，被巨大的刺球穿破而亡。 你需要循着感觉去找。 都是死亡，也是有分别的。他们会遗留下独特的“死亡气味”，循着这味道，便可以找到。” 然而关曜在这小径中弯弯绕绕大半天，却还是没有找到。 死亡的味道… 关曜一手撑在三百六十七号墓碑上，看着不远处的小木屋。 墓碑在变，花草在变，小径在变。 唯有那小木屋没有变，依旧矗立在那里。 关曜看着手上的铲子，有些茫然。 死亡的味道… 味道… 他将上衣脱下，翻叠数次，随后系在脑袋上，死死的遮住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随后，他深吸了一口气，感受着墓园独特的阴冷气息，开始用铲子不断敲击着前路，缓缓小步的走着。 气味… 他在那成百上千次死亡中，也有过类似的死法。 那次，他是一个军人，人间神国出现后，国外大乱，他们被派出接引在混乱地区的同胞回家。 在那里，他们遇到了一个超凡者，对方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将一颗小菠萝传送进入了他的胃中，随后…砰的一声。 他回忆着那种感受，奋力将自己死亡那一刹那脑海中的感受提取出来。 这有些困难，因为一颗菠萝从内爆开，他的死亡经历真的只有一刹那。 这远比他那些绞刑、溺死、高楼坠落的记忆要短暂太多。 渐渐地，他的铲子在前方敲到了一截墓碑，发出了铛铛的响声。 他知道不是这个墓碑。没有为什么，就只是那冥冥中的“感觉”。 随后，他循着这感觉，坚定的向右转。 “感觉”越来越强烈，他的步伐也快了些，不断转向，有时甚至还会绕着圈的走。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抓住了那“气味”。 他甚至在想，是不是自己乱猜，猜得连自己都把自己糊弄了，这才越走越顺。 他有些分不清。 但并未犹豫。 哪怕那只是一个感觉。 铛铛！ 铲子再次碰到了一个墓碑，关曜感觉就是这个了。 他揭开罩在眼睛上的衣服，看向墓碑。 这是一个圆形的墓碑，上面只有名字和序号。 莱昂·巴洛贡。 第一百一十八号。 成功了，他露出一个笑容，但很快便收住。 他现在只能冥冥中的感觉出来，这并不够。按照托德老师的说法，这玩意儿只需要吸一口气就能很清晰的捕获到其上的“死亡气息”才是。 他没觉得自己可以一口气吃成胖子，但也不会让自己取得了一次小成功就沾沾自喜。 将铲子靠在腿边，他双手合十，刚要作揖，却又换了个礼。 将手作掌，小拇指位于内侧置于胸膛正中，微微鞠躬。 这才是神国的礼。 随后提起铲子，直接开刨。 托德那边，站在小木屋窗户旁，扒拉开百叶窗一条小缝朝外面瞅了一眼，见关曜已经找到了对应的墓碑，皱了皱眉头。 “你给他带路了？”他问到。 壁挂钟弹出，小木鸟睡眼惺忪的看着他，“神经病，是你的学生又不是我的学生，我给他带什么路。” 说完，它便又收了回去。 没带路… 那这找到墓碑的速度比他想的要快得多。 一小时后，关曜满头大汗，手臂酸痛。 这里的泥土夯实，棺材也都埋得很深，可比他那天填土要累多了。就算是他这在二体超凡中算是优秀的肉体也有些扛不住。 歇了一会儿后，他再次提起铲子，再次开干。 又过了半小时，他才终于将棺材刨出来。 棺盖并未死死封上，上面的泥土被清除后，他很轻易的便将棺盖揭开。 里面，是一具凄惨的尸体，奇怪的是哪怕过了这么久，依旧没有一丝腐败的迹象，除了皮肤发白之外，其他的都很“新鲜”。 关曜再次行了一礼，告罪了一身，便将其扛起，手脚并用爬出了大坑，哼哧哼哧的朝着小木屋跑去。 “老师，搞定！” 此时，小木屋已经被清理出来了大片空间，一场冰冷的铁质长桌被摆放在木屋中间。 “放上吧。”托德背对着他说到。 关曜依言将尸体放在长桌上，随后便看见老师递给了他一个装着荧蓝色液体的小瓶。 ““专注药剂”可以大幅度收束杂思，这是以前这里的客人遗留的，就这一瓶，你以后可以自己尝试调配，我一会儿把配方给你。” 客人？指的是那些尸体？ “老师，现在喝吗？”关曜问了一句。 托德点点头，“这东西喝多了有副作用，一天这么一瓶就好，不要贪杯。就在最需要集中思绪的时候喝就好，比如现在。” 说罢，他戴上一层不染的白手套，“先去洗洗手吧，这是第一课。” 关曜走出小木屋，在门口的水泵处抽了些水将手臂身上的泥土冲洗掉后，又快步走入其中。 再进入时，尸体身上的衣物已经尽数消失，被整齐的叠在一边。 先喝掉魔药，再戴上白手套。 魔药入了肠胃中，关曜顿时感觉到精神明晰了起来，哪怕是一次简单的扫视，自己的思维也是快速的闪烁在每一件看到的物品上，而不会是“随意一扫”“乍一看”等。 “首先我们要认识一个事实，那就是每一个人，从他踏入超凡者的时候，就已经不再是一个【人】了。 超凡特性对每个人都有或多或少的改变，这是毋庸置疑的。而且因为吸收超凡特性的不同，吸收的侧重方向不同。这也代表着：这个世界上没有完全一样的超凡者。 别人的经验、书本上的知识，全部都只是参考，一但涉及到自身，都会增添不确定性。 骑士学派的锻体方式，巫术学派的人体炼成，齿轮学派的机械改造，魔法学派的自我增幅术法。 每个超凡者之间的差异，都为这些【知识】增添了不确定性。 在较低等级的超凡学术论证中，有百分之六十的学习事故，包括死亡、残疾、思维受损等在内，全部都是因为对自身不够了解造成的。” 托德抬起头，“我问你，你够了解自己吗？你知道自己的肌肉排列吗？你知道自己哪些器官变异了吗？你知道你现在的血液和人类的区别吗？你知道你的思维哪些地方受到了超凡特性的影响吗？” 关曜看向托德，随后缓缓摇头。 这些东西，他以前从未深入思考过，更是没有好好深入研究。 萝拉说黑暗子民的血可以燃烧，那他就知道可以燃烧了。 萝拉说黑暗子民可以获得黑暗视野，所以他获得了。 但是 为什么？ 他又不是黑暗子民。 他现在黑色的血液和人类红血的区别在哪吗？和纯正黑暗子民的血液区别又在哪儿？他的眼睛为什么能有黑暗视野？他还有其他不知道的器官变异了吗？ 他都不知道。 然而关曜下一秒就甩开了这些杂思，这不是他现阶段该思考的东西。 因为托德老师拿出了小刀， “莱昂·巴洛贡，他的超凡特性偏向于精神类，所以我特意挑选了他来做你第一堂课的老师。让你先对人类的躯体有一个完备概念。 接下来，记住你每一个瞬间的所见所闻、所思所想。” 第一百一十九章 都在 四个小时后，待托德将最后尸体上一丝伤口缝合完毕，关曜也终于松了口气，揉了揉脑袋。 这四个小时，他一刻都不敢分心，从人体基本构造到每一根肌肉，每一个器官都被托德老师完完全全的展现至他眼前。 眼花缭乱的术式和精巧舞动的刀刃之下，一具人体的每一处都被完美剖开，成为了可被他汲取的养分。 “学习的本质就是提高你的认知。不久后，记得给我一份成熟的报告。” “好的，老师。” “不要误会了，不是他的报告，我对你的学习进展和过程并不关心。我要的是一份你对你自己的报告。”托德提醒到。 “先对自己有一个完备的认知，再去认知自我之外的物质世界。” 关曜点了点头，托德摘下白手套，拉开抽屉。 “我不是一个学术派，不过还是有一些书籍可以给你。这是我以前的自我解剖报告。你且拿去研习，上面的一些术式和手法可以辅助你完成自我解剖。” 关曜接过托德递过来的那泛黄的老笔记，定了定心神。 自我解剖… 他脑子里已经浮现出来了自己划开自己肚子，然后观察自己内脏的场景了。 有够浮夸的。 不过他还可以去人间，再借用一些现代医学的力，应该会让整个过程轻松一些。 “至于其他的，便自己去研习吧，秘大有很多课程都可以去听听。” 托德说着，便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去吧，将他送回坟墓中去。” 关曜点点头，便开始为尸体穿衣，托德的解剖技巧已经超出常理，尸体上的伤口已经重新“愈合”，整个肌肤表面亦不染一丝血迹。 与他四小时前的姿态一般无二。 一百一十八号坟墓前依旧有着堆得高高的泥土和大大的坑，棺材盖子被掀在一旁，关曜将尸体安顿好后，便又开始了填土行动。 来这里这么多天，不是和老鼠打交道，就是和尸体打交道，真是… 明天，是洛克离开的第七天。 也是他葬礼的日子。 天空早已经暗了下来，关曜双手撑在铲子上，抬头看着明亮的夜空。 一艘飞梭，快速穿过他的视线，朝着内城飞去。 前线战报吗？ 关曜撇了一眼，随后便又开始填土。 回到小木屋后没多久，他便告辞了托德老师，离开了薇丽安墓园。 随意在街上用一些餐食糊弄了一下后，他便迫不及待的回到了公寓，拿出纸和笔，开始对今天的学习进行归纳总结。 夜并不长。 关曜缓缓睁开眼睛，有些疑惑的探头看向窗外。 送奶工今天怎么没来呢？听不着那送奶的号子，他都有些不习惯了。 “早上了吗？”萝拉慵懒的声音响起，她有些怕托德，所以昨天其实都没怎么说话，一直在睡觉，又或者是纯纯当个隐形人。 关曜照常起身洗漱，随后快速出门，托德老师的笔记和他自己的笔记还有那两本用来奠基的书被他藏于床下，而那五份超凡特性则是被他放在了薇丽安墓园。 是不是应该换个住处了？ 自己可没有什么空间戒指，把整个家当都塞在其中。 纸牌屋只弄用于物质中转，但其本身是不能用来保存物品的，那一方混沌空间在被他关闭后，便会落入他不可观测的一种状态，如同坍缩成了一粒尘埃一般。 他曾尝试过将一个易拉罐放在其中，随后离开纸牌屋空间，当他再次开启那片空间时，易拉罐已经消失不见。 老实说，托德老师的笔记放在那简陋的公寓… 还真是无法让人放心。 看来确实要赶紧搬家了，然后在武装一下自己的小屋。 【家】作为庇护所，其对安全这一点绝对是每一个人都最为注重的，尤其是在你本人确实有一些不便告人之事的时候。 洛克的葬礼安排时间是在早间十点，吉尔墓园中。 主持仪式的神父便是克劳德先生。而此时洛克的骨灰正在圣堂地下，卡洛斯的停尸间中。 自从他被火化回来后，就一直放在那儿。而关曜现在要做的，就是先去将骨灰取出来。 圣堂地下，卡洛斯说到，“我和你一起吧。” “一起？”关曜小心翼翼的抬起洛克的骨灰盒。 “嗯，不然也太孤零零的了，不是吗。我还将布拉德队长和丹妮莉丝小姐也喊上了。我们一起为他举行迎灵礼。” 关曜曾经在大学时期，因为一篇电影赏析，对西方的殡葬仪式有个相关了解。 在xx教盛行的西方，会在尸体火化前便先举办入殓礼，守夜礼，并且还会在教堂举行圣歌、弥撒、圣水洗礼、祈祷、静默等等流程，随后才会送往火化。 而神国这边的殡葬礼仪则与此有着共通之妙，只不过在尸体死亡后要求快速火化的前提下，不仅省去了许多复杂的相关流程，也简化了许多比较占据时间和金钱的仪式。 毕竟在这个有许多人饭都吃不饱的神国，真的没有必要动辄举行一次葬礼就耽误现世人太多的时间。 还要着眼生活呢。 马蒂依旧开着小马车，载着一票人前往吉尔墓园。 吉尔墓园偏郊区，但并未出城，也算是上好的墓地了，毕竟能在这么个地方，将本就不多的地皮交给亡故之人的，价格绝对算高昂。 马车上，没有人说话。虽然大家都已见过太多亡者尸身，早已失去了对死亡的敬畏之心。但依旧对洛克这一在巡夜工作上劳苦功高的人保持尊敬。 马车缓缓驶入吉尔墓园之中，关曜双手平托着洛克的骨灰盒，缓缓走下了马车。 他看着弥撒堂外黑压压的头颅，整个人好似一枚钉子般僵在了原地。 他感受着手中的骨灰盒的重量，在这肃穆场合嘴角扬起不易察觉的弧度。 你看到了吗？ 那些以前被你骂骂咧咧赶回家的醉鬼，深夜游荡在外被你保护的女孩，露宿街头在莫兰德广场乞食的孩童… 都在。 第一百二十章 普利茅斯来客 葬礼并未占据大家太多时间，午时过去不久，伴随着最后一捧泥土被覆盖。 新鲜苍翠的草皮覆在坟茔上，与周遭绿意浑然一体后，便只有那十字墓碑代表着这里埋葬着一位因故离去的年轻人。 伴随着宾客散去，关曜也开始一一向陪伴自己而来的朋友们道谢。 “布拉德队长呢？”关曜突然注意到了消失的队长。 “队长刚才提前离开去医学院了。”丹妮莉丝说到，她今天穿着一席黑色的长裙，眉眼弯弯，阴暗的服饰中昂扬着活泼气息。 如果说布拉德除了在圣堂之外还有那里要去的话，可能就是医学院了。但关曜也不知其具体原因，亦不便过问。 “那你们接下来要去哪儿？”关曜看向卡洛斯和丹妮莉丝，克劳德主教正在收拾祷告的经文和移动洗礼池，其中盛装的圣水并非唬人之物，而是来自于圣堂内部产出，在每次使用后都要收回。 然而两人的答案却都是回鸢尾花街十三号。 “那就走吧。”看着从祷告室中走出来的神父，几人重新登上了马车… “又有飞空艇回来了。”街道上，行人高高昂起头，带着向往的神色喊到。 一行人到了圣堂，刚一落下马车，关曜便抬起脑袋，确实看见了一个巨大的飞空艇朝着内城飞去。 这是他在数日早晨前，看见的那从内城中冉冉升起的飞空艇，在它的周围，还有诸多如同卫星一般的飞梭在不断穿行着，如同保护蜂巢的蜜蜂一般。 克劳德主教也抬头看见了那飞空艇，低声说到，“看来要忙起来了。” “要忙起来了？”关曜疑惑到。 主教点点头，“那是四天前，前往普利茅斯的飞艇，若我所料不差，上面此时应该载着一批来自普利茅斯的异魔。 一般这些来的异魔都不会太安分的，随时做好准备吧，你们要忙起来了。” 听他这么一说，关曜也回忆起来了，在之前的纸牌屋集会中，方块10确实说过，忒休斯将会与普利茅斯进行联合以对抗卡斯敦。 那飞空艇上，便是普利茅斯来的异魔啊… 也不知道两个城邦的具体联合内容是什么，居然还派了一批异魔来此… “主教。我想再出去一趟，可以吗？”关曜扭头看向克劳德主教。 克劳德转过身，“要去墓园吗？” 关曜点点头，“去一趟墓园，虽然我们并未正式商讨过学习时间，但我想还是应该将普利茅斯来人的消息告诉他。 然后再顺道去公寓将我的笔记取来，这样就可以在办公室里继续学习了。” 主教已经说了要做好准备，他自然是不会再去墓园了，而且关于昨天的一系列“知识”他也并未融会贯通，还需要多番整理才是。 克劳德点点头，“速去速回吧，圣堂有空余的地下室可以让你继续自己的学习。” “海森堡先生，我送你。”马蒂从车驾上侧身出来说到。 关曜点了点头，有马蒂驾车，自己也能更快回来… “所以说，你想看我解剖尸体？”卡洛斯满头黑线的看着这个站在门外抱着一本笔记本的男人。 “没错，毕竟你是专业的嘛。”关曜点点头。 卡洛斯侧开身子，“这倒是没什么问题，只是你学的到底是哪个方向，为什么会涉及到这一方面？” 关曜快步走入停尸间，阴冷气息覆盖全身，“老师说让我先对人体有一个大致了解，然后进行一次自我解剖。他说对自我的认知是每一个超凡者的第一课。” 卡洛斯有些汗颜，“自我解剖…这真是…” “怎么了吗？”关曜疑惑到。 “自我解剖…难度可不是一般的高。首先自我解剖这种事情哪怕是在我们医学院的体系内，也是只有少数的疯子才会去做。 而哪怕是那些少数的疯子，他们也都是让别人对对自己进行解剖，以保证所获数据的准确性和对自身生命的保证。 而自我解剖…在我的记忆里，只有两个人做到过。 根据我以前看的文献中，你老师弗尔萨斯·托德也是【自我解剖】这一概念的发起人和第一位实行人。 虽然效果斐然，但是在后来成百上千的效仿者中，只有一个人再次完成了这样的壮举。 那就是现在医学院的院长，圣堂红衣主教塞丽娅·克鲁兹。” 最后，他才语重心长的说到，“贝伦，我没有开玩笑，自我认知这种事情，其实就这么顺其自然的升到高阶，也可以慢慢补足的。相当于你在这条路上有很多次的试错机会。 而自我解剖，就是将你那些未来的试错机会完全抛弃，转而选择一剖定乾坤…危险性太大了。” 关曜笑着拍了拍卡洛斯，“没事的，不做好完全准备，我是不会胡乱尝试的，你看我现在不久正找你来学习不是吗。” 卡洛斯叹了口气，也不便多说，只得点点头，带着关曜来到了解剖室。 解剖台上，是一具已经有些腐败浮肿的女尸，她的尸体在河道中被发现后送来，现在还未对其进行解剖。 关曜看着卡洛斯提起的手术刀，右眼瞳孔变化。 这次，他要看得更真切才行… 傍晚时分，丹妮莉丝轻轻敲响了停尸间的门，唤走了关曜。 幽暗的廊道中，关曜揉着太阳穴，他总算知道为什么卡洛斯会完全失去时间概念了。 这或许和他没有钟表等计时器以及不见天日的地下室有关。 但卡洛斯他自己的状态，才是他没有时间概念的罪魁祸首。 那种完全沉浸式的研究态度，让他汗颜。 研究狂真恐怖… “任务下来了。”丹妮莉丝说到。 “什么任务？什么时候开始？”关曜缓了一会儿后问到，他没有忘记自己在圣堂的原因。 “暂时还不知道，不过估计只有我们两个人了，队长还在医学院。” 关曜皱了皱眉，心中不免升起一丝担忧，“队长是生什么病了吗？” 丹妮莉丝也同样有些忧虑，“队长去医学院并非是身体有什么问题，而是有其他的事务，不过现在还没有回来…也不知道是不是遇上什么意外情况。” 布拉德队长作为一个老大哥一般的角色，虽然相处时间不多，但关曜能知道他是一个值得信赖的好人，朋友。 虽然心有疑虑，可却也不好打探他的私事。所以他只能对丹妮莉丝笑说到，“不管怎样，如果只有我们两个的话，也要把事情做得漂漂亮亮的，免得他老是担心啦。” 丹妮莉丝重重的点头，“没错，我给你说你不在的这两天我可是没闲着，一直在和队长学习来着，已经到现在已经能独挑大梁了。” “那我就多多依靠你了。”关曜笑到，和丹妮莉丝一起走入了办公室中。 办公室里，克劳德主教正站在布拉德的工位上，“贝伦，抱歉打扰了你，上面有了新的任务。” 关曜听到这话连连摆手，“哪有什么打扰不打扰的，这是我的工作不是吗。” 克劳德点点头，“明天会有三位异魔来到外城。来到忒休斯的异魔，总会想到处逛一逛，看一看【人类】这种生物的生活环境和基本状况。 而你们知道的，异魔这种生物，其心理不能用人类思维揣测，所以在他们提出要游览忒休斯的时候，我们这边一般会要求有人对其进行向导服务。” “虽然说是向导服务，其实是另一种形式的监控吧，毕竟异魔这些家伙…” “喂喂喂，你在说什么？！你说完整的来！”脑海里，潜水的萝拉不快的嚷嚷到。 克劳德点点头，“没错，监控是必要的。 根据我得到的消息，明天会来到南城的是三位三体异魔。而且很抱歉的是，你们的队长布拉德现在遇到了一些突发情况，明天乃至后天都无法处理好。 目前我已经向城东借调了一位三体超凡来与你们一起执行此项任务。而你们两位，我给予你们没人一份c级物资的调用权限，d级物资五件，基础物质不计数。” “听起来有些夸张啊…”听着克劳德为他们开放的权限，关曜有些惊讶。 “其实也还好吧。”丹妮莉丝为他做出解答，“基础物质其实你也知道的，一些子弹手枪什么的，如果你需要的话就是一些基础魔药。毕竟我们也不可能将身上每一个缝隙都藏着魔药和子弹对吧。” 听他这么一说，关曜也反应了过来。 其实c级物资和d级物资都是限量的，而基础物资比如破魔子弹什么的，遇见一些特定的超凡者效用也特别差。 比如曾经，同样是用魔纹齿轮枪攻击下水道的蜥蜴女和外城垃圾场的蠕行者。两位都是三体超凡，然而收效却是天差地别。 克劳德无奈一笑，“非是不愿意为你们开放高等级的物资的使用权限。但是你们是无法承受住它们污染的，” 克劳德看向了关曜，“就算能承受住那污染，其代价也非你们所能承担。” 好吧，这也是实话… “你们最好现在去找莉尔修女申请一下需要的物资，然后明天早上八点，我会在这里等着你们。 你们也不要太担心，我一会儿会再去内城一趟，看能不能拿到那几个异魔的相关资料。如果不行的话，我会撤销你们行动的。”克劳德给了两人一个安心的表情。 “不管怎么样，放心吧。” “多谢主教。”关曜点点头，道别了主教后，便踏上了去寻找莉尔修女的路。 莉尔修女便是负责物资管理的人，其性格一丝不苟，在这个岗位已经兢兢业业十余年，可惜本身因为实力一直驻足在二体超凡，所以职位迟迟不得晋升。 这一点倒是没人会说什么，在超凡机构，一个人的职位高低，最先看重的肯定是超凡位阶。 譬如，你让马蒂这样的普通人来做物资管理的事情，他也不可能能做，这与他的态度，忠诚与否都无关系。 只是因为他是普通人。 而那些物资，不是普通物资。 让位阶不够者去做这样的工作，只会徒增伤亡罢了。 “我看一看，每人一件c级超凡物品的调用权限，五件d级物品的调用权限和不计数的基础物资。”莉尔修女看着已经被克劳德主教盖章的单子，有些惊讶。 她拿出一张羊皮纸，“这是c级物品报表，其中绿色字迹代表着此物现在正在本堂之中，黑色字体代表着此物在城邦的其他地方，红色字体代表着其处于无法使用状态。 至于d级物资，这没什么特殊的，一般都是一些强力的消耗品，比如说一些强效魔药或者一些辅助类机械装置。” 关曜一眼就看到了绿色字体的“贝伦的裹尸布”。 随后，他又看了看其他的c级物资，这上面的字体只要聚精会神的去看，便会在恍惚的字里行间中观测到其物品的具体效能和副作用。 关曜看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能为他现阶段带来极大提升的东西，想了想，便确认了自己的c级物资为“贝伦的裹尸布”。 随后他又将目光放到了d级物资报表上。 “希尔的淬毒断匕”，能力：对敌方单位造成割裂伤，刀刃上附有强力神经毒素，造成持续性剧痛，并在后续三十分钟内侵入大脑破坏神经元，（以上数据参考单位为正常成年男性。） 副作用：对敌方单位注入神经毒素量的三分之一量神经毒素会被注入至使用者掌心， —————— “■■■的泥塑”，一位不知名神只的泥塑，能力：对该泥塑进行祈祷，可使半径五米内除你之外的生物步入十秒至三十秒的【入梦】状态。 副作用：连续祈祷，可能会吸引该神只的注视。 —————— “高级专注药剂”…“高级疗愈药剂”…“跃动之足”… 看了一圈后，关曜选择了那位“■■■的泥塑”和专注药剂两份，疗愈药剂两份。 其中泥塑或许可以让他补足自己在控制链方面的不足，而且只要不联系祈祷，便代表着没有副作用，十秒…够做很多事了。 另外的专注药剂，则是为了保证自己在遇到突发情况中，脑子能不被杂思纷扰，聚焦与突发事件中的每一分每一秒。 至于疗愈药剂… 保个命是很合理的对吧。 至于基础物资，他除了要了一些破魔子弹之外，便也没有其他需要的了。 至于丹妮莉丝，她的选择也和关曜有些相似。 第一百二十一章 找到就好 晚上八点，关曜离开了圣堂，然而他在回公寓的路上突然转向，走向了另一条路。 “你要去哪儿？”萝拉问到。 “找人。”关曜小步的在街道上走着，此时行人已经逐渐多了起来，但还没有到下班的高峰期。 克劳德主教已经前往内城，他要去了解一下那些来自普利茅斯异魔的详情，尽管从其他城区借调了一名三体超凡，也为关曜和丹妮莉丝开通了极大的资源权限，但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 城内有异魔闹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哪怕是在秘大进修的“温和理智派”异魔们，也会有无法压抑自己混乱本质的时候，然后惹出一些骚乱。 其实他一直不希望城邦中有异魔来往，毕竟城内中，还有许多普通人。 他们只知道超凡者叫魔法师，他们只知道人类并不是唯一的智慧种族，他们只知道那些非人的叫做异魔。 如果可以，他希望那些普通人们，永远也不要再看见城邦外面世界，黑暗混沌的一面。 在秘大中，关于异魔学生的管理条例中，有很多都来自于他克劳德的建言献策。 他讨厌异魔，讨厌这种无逻辑的混沌生物。 他们的本质就是混乱，永远不可能和人类归为一谈。 这，就是他对异魔的看法。 关曜走在路上，正好看见一辆马车停下，穿着亚麻衬衫，身上汗味熏人的车夫正在试图将马牵至马厩之中，然后走入旁边的酒馆畅饮一通。 “你好。”关曜走上前去。 “抱歉，先生，我准备打烊了。”车夫笑呵呵的说到。 “这可真是难办，我走了半天也没找到一辆车。”关曜笑着叹息到， “要知道我可是打算在今晚来回跑好几个地方的。载我的人可以赚不少。” 车夫愣了下，然后开始思考，他看了看腰板笔直，衣衫整洁的关曜，然后又看了看正在不断传出碰杯声和笑闹声的酒馆。 “抱歉先生，我…” 他的话被关曜掏出来的五便士硬生生的阻在了喉咙里。 “好吧，先生。您真是慷慨，您想去哪儿？”他笑呵呵的接过钱。 “莫兰德大道，金雀街，列克劳务公司。最好快一些，我可不希望我到的时候别人已经下班了。”关曜说到，然后踏上了车厢。 车夫手脚很麻利，很快便重新为马安上了车架，随后带着关曜启程。 约莫十分钟后，马车便抵达了金雀花街，关曜走下马车，并示意车夫在这里等待他，便走上了列克劳务公司。 当他走上二楼的时候，正好看见那前台的姑娘正在收拾规整文件。 “你好。”关曜踏入其中。 “抱歉先生，我们已经下班了。”姑娘抬起头对来人说到。 “好久不见，我来是找那个叫做丝普琳的小姑娘，记得吗？十一二岁那个，很倔强的强调自己是机械师。” 前台姑娘在关曜脸上打量了一下，随后便想起来了他是谁，她每天要接待的人不少，但帅的可不多。 “哦，先生，是您。” “是的，我想找一下她，尽快。我想你们这里应该有她的居所位置吧。”关曜说到。 “抱歉先生，我不能向您提供她的居住地，如果您需要雇佣她的话，明天我会帮你…” 我就知道… “姑娘，那你能先告诉我，她现在是不是还居住在城外，这很重要。” 那前台姑娘想了想，点了点头。 “城外很不安全，尽管我知道这有些难以解释，不过从今晚，不，应该说从今天下午起，城外就不是那么的安分了，我不放心她一个小姑娘独自在外。 我不是什么坏人，我认识她，我知道她的名字，丝普琳。上次我在这里的时候你们中的交谈可没有提到过她的名字，不是吗？” 那姑娘听着关曜的话，眉头拧在了一起，她感觉眼前这男人说的话虽然很奇怪，但却有一种别样的信服力。 她思考了许久，然后才叹息到，“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今晚去找那个女孩，但我得和你一起去。” 她说完，从前台柜子下面，掏出了一把迷你左轮，用一种略带挑衅的目光看向关曜。 如果你真的是什么心怀不轨之人的话，最好识相点现在就放弃你的邪恶想法吧。 而关曜这边，萝拉正在他脑袋里狂笑。 这姑娘…可真是正直啊。 我知道我大晚上跑来想要一个十一二岁小女孩的居所有些突兀，但姑娘你突然掏出一把手枪来威胁我…也太冒昧了吧。 你是直接将我定性成坏人了吗？ 我只是正好下班没事干，做做好人好事诶。 再说了，你这个左轮也太小了吧，有没有过年时候放的雷管威力大啊！ 要知道我的腰间，可是有着真正的大宝… 关曜点点头，“我没有意图不轨，如果你怀疑我的话，就和我一起去吧。” 听到这话，姑娘的枪柄攥得更紧了。 眼前这个男人能如此镇定自若的说出这种话，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是他真的没有什么邪恶想法，所以才如此坦荡。 第二，他根本不惧怕我手中的枪，他很有把握！ 妈妈说过，做事情，要永远朝着最坏的一面思考，这样才能做最万全的准备。 那么我现在对待你的态度，将会以第二种猜想为真实情况。 看着眼前这位更紧张的姑娘，萝拉笑得更开心了。 “她是不是在脑子里编排了一出大戏啊！”萝拉笑道。 关曜也被她搞得有些忍俊不禁，“其实挺好的，这个世界就是需要一些认真的人。” 关曜突然想起了以前看过的一则新闻， 一位老哥在公交车上发现对面女人抱着的孩子一直在哭闹不停，顿时便怀疑起了对方是不是人贩子。 最后，这位老哥报了警，调查下来发现是个大乌龙。那女人就是孩子的亲生母亲，孩子哭闹只是因为饿了。 虽然是个乌龙，这位老大哥也一直不停道歉，可是却没有一个人责怪他。 因为他在为别人去赌一个【万一】。 万一那女人真的是人贩子呢？那孩子真的是被拐卖的呢？ 那位热血的老大哥，赌的就是这一个【万一】。 因为他知道，赌错了，自己可能只是遭受一些谩骂。 但如果赌对了，他拯救的是一个家庭。 如果人贩子后面还有集团，他甚至可能拯救的更是千千万万个家庭。 所以，没有一个人会去责怪这位闹了乌龙的老大哥。 而眼前，这位对着关曜严阵以待，一刻不敢放松的姑娘，和那位闹了乌龙的老大哥是如此相似。 “挺好的！”关曜又说了一句。 似乎是察觉到了关曜的想法，她撇了撇嘴，“真是搞不懂人类在想什么。” “犟嘴？” …… “是不是要犟嘴？！” “哎呀我错了，我刚才不该笑那么开心的，行了吧。” “这才对嘛。” 关曜看向眼前这位整理文件还有不时将眼睛放在他身上的姑娘和她手中一直不肯放下的枪，笑了笑，“我先下去等你吧，不然一会儿那马车夫都要携款潜逃了。” 关曜下来没多久后，便看见了那姑娘袖子拢着手掌，而掌中，还紧紧的攥着那把袖珍左轮。 “真是的，她是想如果我到时候真的对丝普琳做什么坏事的话一枪崩掉我吗？”关曜吐槽着。 刚才在马车里这段时间，他自我带入了一下，如果他真的是坏人，要做什么坏事的话，该如何解决掉这个热心的姑娘。 各种欺骗和袭杀、亦或者是纯粹的武力压制，他脑海中有了不下二十种方案… “出发吧，去城外。”关曜说到。 看着坐在他对面的姑娘，关曜问到，“不必如此紧张，你叫什么名字？” “凯蒂·思乐特，大家都这么叫我。”她依旧盯着关曜。 “我叫贝伦·海森堡。你为什么会怀疑我是坏人呢？我以前好歹也是干巡夜人这份工作的好吧。” “巡夜人也不全都是洛克那样的好人，更多的可都是吃不起饭了才干的这份工作，而且洛克死了后，你就辞职了，不是吗？” …… “但这也不能说明我是坏人啊！” “也不能说明你是好人！”她正气的说到， “尤其是你在大晚上想要找去一个小女孩家里的时候;尤其是那个女孩还是一个生活在城外孤苦伶仃无人问津的孩子的情况下。 老实说，如果不是你说的“我认识她，我知道她的名字”这句话还稍微有点信服力的话，我死也不会带你去找她的。” 关曜笑了笑，“逻辑能力不错，温斯顿的学生吗？” 她摇了摇头，“考上了，家里没钱。” “好吧。”关曜有些惋惜道，考上温斯顿皇家学院的学生都会有经济补贴，但家庭困苦的话也确实不够。 他吸收的记忆碎片为他在此事上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而他也不打算像那些专家一样说一些何不食肉糜的屁话。 “你呢？”凯蒂看向他，有些聊天的话头，只是枪口依旧对着他就是了。 “我？”关曜自嘲笑了笑，“我什么也不是，做卖命活计的。 只是若非要说我好在哪儿？那可能就是我走在一条我想走的道路上吧。” 走在一条我想走的道路上… 听到这话，凯蒂有些出奇的羡慕。 马车驾得很快，显然车夫等不及要干完这一票大的，然后乘着还没到宵禁时间赶紧去吃好好喝一场了。 两人就这么警惕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不一会儿，马车便停了下来。 他们已经到了城门旁。 至于再想让车夫往外开？怕是做不到了，毕竟城外相较于城内，还是要乱不少。 关曜下了车，和凯蒂一起走出城门，来到了外面依旧热闹非凡的潘多斯大道。 “好了，把你的枪大大方方的亮出来吧，这样也能省去一些麻烦。”关曜笑着说。 凯蒂依言将手枪露了出来，只不过枪口依旧是朝着关曜的。 “往哪边走？你来带路吧！”关曜说到。 “不行。”凯蒂摇了摇头，“你走前面，我给你指路。” “你这家伙…”关曜苦笑了一下，随后走在了前面。 “左转！” 在凯蒂的指挥下，他们快速走出了潘多斯大道，来到了离这里不远的一处灯光稀少的“居民区”。 准确的来说，是“乱搭乱建棚户区”。 生活污水被随意的泼洒在夯实的泥土路上，各种腐朽板材搭建的漏风棚屋上面已经冒起了绿绿的青苔。 因为这里没有路灯，只有一些棚屋里亮着黄黄的摇曳灯光。 “站住！” “哥，是新面孔啊，还有个女的。” 突兀的声音出现，两个高壮的男人从棚户阴影中走了出来。 关曜自是不受这里的黑暗所影响，但凯蒂就不一样了。 他侧过身，正好瞥见这姑娘被这突然出现的两个高壮黑影吓了一大跳的瞬间。 乐。 “知不知道来这里，要给我们狼蝇帮交钱啊？”两人逐渐从阴影中走出，借着周围的微光，他们的脸上显得是无比的狰狞。 凯蒂一把将枪口调转对准了他们，手不由自主的发着颤抖。“你们不要过来！” 为首的男人大笑起来，随后越走越近… 然后他终于看到了关曜的全貌。 “大哥，你看那男的，听到我们狼蝇帮的名字都不敢动…呃咳咳…咳咳咳。” 他的脖颈，被他口口声声的大哥一把搂住，直接将话卡在了喉咙里。 为首的男人对着关曜谄笑到，“大哥，真巧，没想到还能在这里遇到你。” “潘帕斯山被你们社团瓜分，你说是这里的生存逻辑，我也认了。毕竟这里本来就没人管，也算你们社团是建起了那么点【秩序】。 可这棚户区，住的可都是苦命人，难道只是想寻个住所都要给你们社团交保护费？有那个给你们敲诈的钱？别人何苦住在这棚户里面？” 听到关曜不善的语气，为首男人的脑袋赶紧低下， “没有，大哥您弄错了，我们绝对没有收这里的保护费，我们自己也住这里呢，就是出来上厕所，看见陌生人了说诈点外快什么的。” 他腋下还卡着自己小弟的脖颈，点头哈腰的不断解释着，好悬没给自己小老弟摔地上。 关曜看着他，眼神逐渐变冷，“希望如此。” “诶诶，是的大哥，我哪敢骗您啊，您自便，我屋里火还没熄呢，我先回去了啊。” 说着，他便赶紧扯着自己的小弟离开这里。 看着消失在黑夜中的两人，关曜有些无奈的又看向了旁边又将枪口对准自己的女孩。 能让坏人这么害怕的，只能是更大的坏人。 这是她现在心中的想法吧。 关曜无奈的摸了摸兜，只怪自己没有带治安所证件的习惯。 不然一拿出来，就什么都说通了。 “走吧，继续指路。” 五分钟后，关曜看着这个被粗糙的破旧木板缝补数次的小木屋。 这小屋…老实说，也就小区保安亭那么大了，那些粗大的缝隙透着摇曳的昏黄火光，想来到了冬天，这里也挡不了什么风雪。 真是… 关曜突然感觉有些心烦意乱的，尤其是想到刚才那两个混不吝的社团份子。 他敲了敲门，“丝普琳，你在吗？” 里面响起了俏生生的女孩声，“谁啊。” “我，贝伦·海森堡，你带我去潘帕斯二号山找一个小木屋，还帮我修好了怀表，还记得吗？” “是您？好的，请您等一下。” 咔！咔！ 伴随着一阵机械声，小木屋的门缓缓打开，随后他就看见了里面的小斯普林正带着防风护目镜，手持一把用各种废弃钢件自制的弩对准着门外的他。 看清模样后，她才放下手中的武器，“真的是您？” “那不然呢，还能是谁。”看着这个保持着警惕心的女孩，关曜心中并不反感。这是她的生存之道不是吗。 但本该不是的！ 他又无端想到了城外这该死的环境。 “怎么样，我说了我不是坏人。”关曜扭头对凯蒂说到，斯普琳也看见了关曜身后的凯蒂，开心的喊到，“凯蒂姐姐。” “小机械师，晚上好。”凯蒂走近，揉了揉她的脑袋。 “请问我们可以进来吗？”关曜问到。 “当然，欢迎你们，只是可能有点挤。” “没事的。”两人异口同声的说到。 房屋之中，一张破旧的木桌，一张小床，一张小板凳，便就是全部了。 一截铁丝被系在房屋上方，用来晾晒衣服，比较你如果将衣服挂在外面的话，被人偷了都没处说理去。 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不对，关曜注意到了地板一截的小凸起。 丝普琳小心翼翼的关上了门，关曜这才注意到了她在门后面还加装了简陋的机械锁，虽然简陋，但可以看出是她自己制作的。 而她也注意到了关曜目光停留在地板上的瞬间。 随后，她大大方方的揭开地板，里面是一个暗格，有着一个大箱子， 随后她向两人展示了她的收藏和一系列的机械工具、工件。” “丝普琳，你上次不是说有一位机械师原因收你当学生吗？事情怎么样了？”关曜问到。 “我已经通过他的考核了。”说到这个，丝普琳开心的笑到，两只手兴奋的挥舞着。 “等等！”关曜突然打断了她。 “丝普琳，可以将你手上那个木雕给我看看吗？”关曜颤声问到。 丝普琳有些疑惑，将手中的木雕小球递给了关曜。 关曜接过小球，心中有些发颤。 我【看见】了。 因为在下午的时候，为了对人类肉体进行【深度观察】而使用了艾卡斯托之眼，而这个能力的副作用是，会将你的思维层面拔高到不属于你的层面，让你看见不该看的东西。 该死…是因为出了城的原因吗？在城市内的时候，明明什么脏东西都没有看到啊！ “丝普琳，在你眼中，这是一个什么雕刻呢？”关曜扯出笑容问到。 “一个光滑的木球啊，不过它虽然是木的，但超级坚硬呢，我经常用它来做一些需要弧面的钣金工作。” 听到这里，关曜不由得有些心悸。 在他眼中，这是一个球形的木雕，上面有着许多浅浅的坑洼，就好像是一个…星球？ 而在这星球上，有一只硕大的眼睛。 而在那眼睛瞳孔之中，似乎写着什么文字。 gh… 不对，不能再想了。 然而他清楚，他已经看见了。 这个木雕的名字是——格赫罗斯。 “喂，萝拉，你知道有那个异魔种族的形象是长着眼睛的球体吗？”关曜在内心中问到。 她已经察觉到了关曜的不对劲，连忙摇头，“没有，绝对没有，你不要再胡思乱想了。我虽然不知道你观测到了什么，但立刻停止你的所思所想。” “不对！”关曜低吼到。 “我想起来了！我见过这个家伙。”关曜在内心世界中快速说到。 “还记得我第一天踏入超凡的那个晚上吗？我睡了很久的觉，还做了噩梦。 梦中，我看见的就是这个家伙。 它曾经进入过我的梦，都没有把我怎么样，现在只是一个木雕？！”他逐渐冷静了下来，不再如刚才那般恐惧。 人类最大的恐惧，来源于未知。 当祂不再处于未知时，便也没那么恐惧了。 “我曾经见过的高维存在多了去了，再多你一个又何妨。”关曜定下心神。 “丝普琳，这个你是在哪儿得到的呢？” “在潘帕斯山里翻到的。”她笑到。 好吧，看来想溯源是没办法了。 “可以将这个送给我吗？我很喜欢。”关曜恢复了刚才的笑容。 诶！ 海森堡哥哥怎么这么会变脸？刚才还一脸不舒服的样子诶。 不过她的答案当然是没问题啦。 关曜将木雕攥在手中，继续刚才的话题，“这么厉害？可以告诉我一下是哪位机械师吗？你不是说他还有一家机械改造所吗？” 听到这个问题，丝普琳也没有了第一次问她的那么不好意思，落落大方的说到，“是希利亚·莱文顿先生，是一位超级厉害的机械师哦。” …… 诶？！ “希利亚·莱文顿？！”关曜轻呼到。 “海森堡哥哥你认识老师吗？”丝普琳好奇的问到。 “叫我贝伦吧。”关曜点点头，“确实是认识他吧，不过这样一来的话…” 希利亚你这老头在干嘛啊？！ 当老师这么没责任心？ 若是别的机械师他都不会这样想，可偏偏希利亚莱文顿显然与圣堂有染，不管他具体是什么身份，但好歹在“圈子”里面吧。 他会不知道现在普利茅斯的异魔们已经到忒休斯了？ 收了个学生，还让她往这乱糟糟的城外跑？还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 关曜站起来，“走吧，我们去找你老师好不好。” “啊？！”丝普琳一脸不解，“为什么？现在不会太晚了吗？” “不会，再晚一点就更不好了。有比较要紧的事情。”关曜说到。“相信我吗？我们你的老师，那个穿得像个侍应一样，天天在自己店里假装服务生的糟老头。”关曜习惯性的为自己的行为说出能够佐证的信息。 然而丝普琳的话却让他一愣， “贝伦哥哥你不用特意强调这种事情的，我相信你。我们现在就去吧。” “啊…很感谢你的相信。”最后，他只能这般说到。 也是，他把自己那一套拿在小朋友的身上也真是够了。 “那就走吧。”关曜笑说到，“对了，丝普琳，将你的东西都收拾好吧，如果可以的话，暂时不要住在这里了。” “为什么啊？”大大的眼睛，大大的疑惑。 “如果你是希利亚莱文顿的学生的话…”关曜话说一半，希利亚是一位四体超凡，他的学生以后的路估计也是超凡。 所以，她必然会明白为什么的。 “这个问题的话，你去问希利亚莱文顿吧。” 关曜一开始的想法，便只是将这个孩子带离城外。 如果希利亚莱文顿暂时不能安顿好她的话，那么他亲自来也无可厚非。 不过他对那老头的人品还是蛮相信的，虽然总感觉有些不着调。 “来吧，我帮你提箱子。”关曜说到，将地板下暗格中装载大批工具和工件、收藏品的箱子提了起来。 还不算轻呢。 “走吧，二位。”关曜笑着说到。凯蒂此时早已经收起了枪，她提起小桌上的油灯主动走在了最前面。 唔…好尴尬，人家不仅认识，还感觉关系特别好。 这是凯蒂现在的想法。 十多分钟后，几人便再次回到了城门口，得益于关曜的钞能力，此时车夫依旧老老实实的等在这里。 “霍普兰公园街，希利亚机械改造所。”关曜说到，随后一行人便再次出发。 油灯还未熄灭，它挂在车厢上摇摇晃晃着。关曜突然说到，“对了，凯蒂。” “怎么了？”她倔强的抬起头。 “你做的事情是正确的，这一点毋庸置疑。我们心里都清楚。”关曜严肃的说到。 “也许吧，总感觉很愚蠢。”凯蒂不敢直视关曜，只是看着车窗外。 “什么事？”丝普琳好奇的问到。 随后凯蒂将这次的乌龙事件给原封不动的说了出来，丝普琳听到后，抱住了凯蒂的手， “凯蒂姐姐，谢谢你。” 听到这话，凯蒂就算再有什么想法，也都烟消云散了。 看着凯蒂心情好了起来，关曜莫名也是觉得有些好玩。 “说另一件事，凯蒂。” “又怎么了？”凯蒂正捏着丝普琳的小脸呢，又被打断，便不客气的看着他。 “你把你的手枪拿出来。” 她掏出手枪握在手上，“怎么了？” “你这把枪来自于骑士团三年前研究出来，但没有被用在骑士团，而专门作为面向民众自卫的一款枪械。 它属于单动式左轮手枪，也就是说你每开一枪，都需要将击锤拨起。” 听着关曜的话，她看向自己的手上。 刚才不管是任何时候，她的击锤都没用拨起。 就相当于用枪指着敌人半天，可自己连保险都没打开。 看着她有些尴尬的脸，关曜觉得有些好玩，便手放上腰间。 “而我这一款，是两年前骑士团的装备之一。” 啪！ 他打开弹槽，里面六个弹槽中，铜色外壳和红色火帽是如此的刺眼。 “它采用的是双动式击发，也就不需要拨起击锤。” 随后他将左轮又插回去，装作一切都没发生过。 “怪不得你一脸无所谓。”凯蒂捂着脸尴尬的说到，“我还以为你胆子大呢。” “怎么可能有人被枪指着脑门还一脸淡然的，如果有，那一定就是那把枪开不出来。那是一把善良之枪，就和你一样。”关曜笑说到。 “你这家伙真是…”凯蒂一脸无语，“好了，我就在这里下车吧。” 丝普琳拉住他的手，“凯蒂姐姐，你不去机械改造所看看吗？” “只要你安全就好，机械改造所什么的，我才不在乎呢。”凯蒂潇洒的说到。“海森堡先生，麻烦让他停车吧。” “叫我贝伦就好。”关曜笑了笑，随后拉开车厢小窗口，“麻烦停一下车。” 马车缓缓停下，现在时间晚上九点三十多，还不算晚，正是大家都在归家的路上。 伴随着凯蒂的离去，他们没多久也就来到了机械改造所。 此时改造所内人空无一人，只亮着灯，关曜一下车就看见了在改造所外正一脸愁容的希利亚·莱文顿。 “你先别下来，我过去问问。”关曜对丝普琳小声说到，然后又看递给了车夫五便士，示意他再等等。 关曜走过去，莱文顿看见人影，急忙抬起头来，满眼期盼，可看见是关曜后，眼中色彩顿时暗淡。 “你来这儿做什么？”莱文顿生硬的问到。 “没什么，路过这儿，看见您这样，就想着过来看看。请问发生了什么事儿吗？” 莱文顿又叹了口气，抬起头扫视了四周一眼，似乎在期待什么，可最后还是什么都没看见。 “我新收了个学生，很有天赋的学生。”他缓缓说到。 “现在普利茅斯的异魔到了忒休斯，这个你知道吧。我那学生还小，一个人住在城外，我很担心…” “担心？我没记错的话，飞空艇是在下午划过南城上空的，下午就能知道的事情，为什么现在还这么担心呢？”关曜问到。 “就是这个啊！”不知是说到了什么，莱文顿身上顿时爆发出了咔哒咔哒的声音，好似那皮囊之下还有另一副躯体要忍不住爆开一般。 如同将欲喷发的火山。 “别说，下午了，我今天中午就一直在医学院，一直忙到了现在。 下午，我得知普利茅斯异魔抵达，便第一时间通过灵界种族传讯，示意他们要喊住小师妹，别让她再跑回那不安定的城外了。 结果…结果那个混账，居然因为做手术，将这件事情给忘了。 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店里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我还有一些耳目，也都放出去，去城外找她去了。” 听完莱文顿的叙述，关曜说到，“本来我也不知道她是你的弟子，也是今晚在街上走着走着，突然就想到了异魔，想到了还在城外的她。” 听着关曜说的话，莱文顿身体缓缓僵住。 “直到找到了她之后，我才知道你已经收了她做学生，便将她送了过来。” 咔…咔… 关曜身边的希利亚莱文顿突然僵硬住，如同一个机械故障的人一般… 同时，天空那边，一颗如同流星般的飞梭朝着这边直射而来。 关曜想起了刚才身边这位“莱文顿先生”的话。 “所有人，都去城外找她去了。” 飞梭如同流星般快速飞来，而又以一种诡异的形式卸力，真正的希利亚莱文顿从上方直接跳了下来。 面容疲惫和神采奕奕在他脸交融，他兴奋的抓住关曜，“找到了吗？你找到了？她是不是叫丝普琳？一个十二岁的女孩，戴着一个防风护目镜，穿着…” “莱文顿老师？！” 在他身后不远处，马车旁，女孩一只脚还搭在车厢的阶梯上。 莱文顿转头看向她，随后飞奔过去， “找到就好。” “找到就好。” 第一百二十二章 凯尔·亚历山大 关曜本以为能看一出师徒相见的大戏，却没想到莱文顿这老家伙在确定了丝普琳的安危后，面色很快变得沉稳。 而他对面的丝普琳，则是一脸摸不着头脑，不过作为一个孩子，她跳脱的思绪很快便放到了自己老师之前乘坐的飞梭上面。 而关曜，则是在打量着他旁边的“莱文顿”。 他双指轻敲，在这莱文顿的额头，发出了铛铛的声音。 “机器人？”关曜有些惊讶。 莱文顿走到了他旁边，“这次多亏你了。” 关曜摇了摇头，“只是碰巧罢了，我比较好奇这个机器人？它的智能程序是什么？它是纯机械造物吗？” “智能程序？”莱文顿挑挑眉，“没有那种东西。” 他将手放至机器人的耳边，随后拈出一截有些扭曲的肉团。 随后，那肉团被他吸收。 “它是我的机械傀儡。”莱文顿颇为自得的说到说到，“我曾经在骑士团中，除了是傀儡师外，也是一个战斗人员。第七战团副团长。有一个机械傀儡师的外号。” “机械傀儡师…这是你的傀儡吗？用什么方式操纵的？” “额，这个有些难以解释，不过刚才的那个，你可以理解为我将自己思维的一部分切割了出来，装载在了这机械傀儡的身上。 这是一种远程操纵傀儡的方式，实用性不大，不过很讨巧。”莱文顿轻轻一笑。 “好吧。”关曜再次观摩了一下这与莱文顿一般无二的机械傀儡，又转头看了看在一旁双眼冒光的丝普琳。 随后，他便告别了两人，踏上了回家的路。 夜晚，关曜手中把玩着那格赫罗斯的雕像，有些出神。 “萝拉，你确定没有听闻过神只吗？或者是祂的眷族什么的。” 萝拉附身在了他的影子上，摊开双手，“没有。或许是什么隐藏在现世之后的神只吧。 贝伦，我必须要提醒你，这种隐秘的神只，你还是不要对齐升起好奇心为好。” 关曜收起木雕，“我知道的。” 这个世界的危险性不言而喻，他可不会因为好奇心而去做些什么让自己陷入险境的事情。 至于这格赫罗斯的木雕，明天找时间去问问托德老师吧。 “萝拉，你会什么防护触发类的术式吗？我想在这屋子里设置一些，这些东西也不适合全部带在身上，可若是就放在这简陋的公寓楼中，我也不放心，还是布置一番最好。” “别问，问就是会。”萝拉昂起脸庞说到。 翌日， 关曜早早的就起了床，他今天要早些去圣堂，领取昨夜申请的物资， 随后…执行对异魔的监视任务。 一番洗漱后，他搭乘上了前往卡尔克斯尔街的轨道列车上。 车上，他还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牛奶——来了！！” 关曜诧异的看着这熟悉的送奶工，对方居然跑到了贝克街这边来。 贝克街是一栋较他那里稍高档一些的住宅街区，一栋栋小房屋在这里鳞次栉比的排列着，没户前面还有小花园。 也是…比起他那边清一水的公寓楼，连盥洗室都是公用的，这边街区的人，显然更有消费能力。 贝克街… 也不知道这边还有没有房屋出租。如果有的话，他觉得搬到这边来也不错。 到了鸢尾花街圣堂，刚一走进去，他便看见了一个身高越一米九，块头要比他大上一圈的人站在克劳德主教的对面。 身着贴合合于身的黑色铁甲，硕大的胸… ？！ 恰好，对方似乎是感受到了关曜的目光，也扭过头来，同时，克劳德主教也注意到了关曜的到来。 “贝伦，介绍一下，这位是凯尔·亚历山大。来自dc区的守夜人。” 金色的莫西干头，极为粗壮的左臂上有一方纹饰，为一位男人高举长剑，做怒吼姿态，而在其后是圣堂的齿轮徽记。 身上是黑色的金属板甲，贴身、精密，板甲上还有左右对称的魔纹，不知具体有何用。 这么壮，打我一拳，我应该会死吧。 如此强健的体魄，不必多说，对方必定来自骑士学派。 “亚历山大，这位是贝伦·海森堡，本堂的守夜人，负责南城区相关工作，虽然入职时间不长，但已经处理过三次超凡事务，每次表现都异常优异。” 凯尔笑了笑，“法尼大道事件，南城下水道事件和潘帕斯山蠕行者事件对吧，我已经听说了，现在海森堡先生名声可不小，据说前两天还见到了特里亚主教的赞赏。” “额…这，只是碰巧遇见了特里亚主教而已。赞赏什么的估计是讹传，话说我不过是在两天前的早上才遇到的主教，怎么您也知道了？” 说着，关曜与她握了握手，并没有使用圣堂正式礼节。 手劲真大，感觉她的指头上都是紧实的肌肉。 “我们队长昨天去的时候听说的，他一回来就用你来训斥了我们好一番呢。”她有些苦恼的说到。 关曜有些窘迫的笑了笑，“都是讹传，这些任务我不过都是旁观者罢了，没出多大的力。接下来的任务还请多多关照呢。” “那就包在我身上。”她笑了笑。 正在此时，丹妮莉丝也走了进来，一看见她便惊喜的小跑过来，“亚历山大学姐。” “啊…好巧…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凯尔对着丹妮莉丝招了招手，露出了笑容。 “看来你们在秘大的时候就已经认识，这倒是省得我再介绍了。”克劳德说到，“丹妮莉丝，这就是我昨天说从dc区请调来的三体超凡。” “丹妮莉丝，你是南城区的守夜人？” 丹妮莉丝点点头，“没想到克劳德主教说从dc区调来的三体超凡居然是你。” “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凯尔也很惊讶。 “走吧，别在这儿站着了，去取你们申请的物资吧，凯尔，你申请的物资也在今晨送到了这边。”克劳德主教说到。 第一百二十三章 鱼、溺尸和红桃q 一路上，丹妮莉丝都在说着以前在学校的事情，还常常说到凯尔。 而凯尔只是笑着，却没有谈论曾经校园往事的欲望。 另一边，关曜则是终于拿到了心心念念的裹尸布。 “还记得我吗？”关曜问到。 而裹尸布则是用领口在关曜的脸上蹭了蹭。 看来还没忘。 丹妮莉丝一脸羡慕的看着关曜，一件有自我意识的超凡物品若青睐于某人，那其能在战斗中发挥的效用是要远超于同比的c级物品的。 当然，目前关曜并没有注意到这一方面，他将目光放到了那■■■的泥塑上。 这泥塑的形象为一只扭曲的肉团，唯一有具体形象的部位在其正面，为一猫首。 猫… “不需要念诵其真名或是祷言，只需要凝视住该雕像，对其进行【浅层祈祷】就好。没想到你居然选择了这具泥塑。”克劳德在一旁解释着，随后又再次叮嘱到， “贝伦，使用它一定要小心，不可在短时间内连续使用，不然可能会招致那位神只的目光。” “那位神只是谁？”关曜问到。 克劳德摇摇头，“不知道，我们从未观测到，所有引下祂目光的人，最后的下场不是失踪便是失控堕落。” 关曜凝重的点点头。 丹妮莉丝则是选择了一份名为“鬼影森森”的魔药，昨夜关曜在查看清单的时候曾经看到过相关介绍。 “这份魔药使用了幽魂的超凡特性作为主材，服下后可使自身进入幽魂的状态。” 而丹妮莉丝本身便是使用幽魂超凡特性踏入超凡的，这份魔药可以让其【幽魂状态】进入更为强大的阶层。 学了这么多，再加上吸收了不少的超凡特性，关曜也对忒休斯超凡者们有了一定认知。 如果从战斗方式和研究方向来说，可以分为秘大的四大学派，最为浅显的表述方式便是： 对自身肉体进行开发，其他学派作为辅助的骑士。 以机械造物为主要战斗方式的齿轮，譬如莱文顿这样的机械傀儡师，亦或是一些对自身进行机械改造的超凡者，当然也有部分纯作为研究者纯在的人。 还有便是魔法和巫术学派。都是典型的施法者，但魔法侧重于精神领域，崇尚“伟力归于己身”。 而巫术学派致力于研究物质领域，譬如对肉身进行改造，亦或者使用一系列超凡特性炼制的【诡物】，诡物并不能单纯用超凡物品来痕量。不管是魔药、物品还是一些被炼制的生物，都被囊括在巫术学派的诡物中。 这是超凡者们战斗方式和研究方向的分支。 而在超凡位阶中，则有两种方向。 一种，是侧重于开发自身的超凡特性，将其作为一颗种子，七大体作为养分，培养出属于自己的参天大树。 另一种，则是侧重于七大体。这种方向仅仅将自身超凡特性作为踏入超凡的种子，在踏入超凡后，侧重于自身研究，修建出属于自己的摩天大楼。 而关曜，想要做后者。 修建自己的摩天大楼，仅将超凡特性作为自己踏入超凡的敲门砖。 谁说吸收了黑暗子民的超凡特性就一定要往黑暗子民的方向去发展？！ 对不起。 我拒绝！ 丹妮莉丝显然是前者，她开发自己的【幽魂】能力，此时选择的这份名为鬼影森森的魔药，也是从这个角度出发。 又拿了些子弹后，关曜便算是整装完毕，而此时，一驾马车也来到了鸢尾花街圣堂。 克劳德主教双眼好似透过了漆黑的墙砖，皱了皱眉。 “走吧，人来了。” 三人点了点头，跟随着克劳德一起走出了圣堂。 “贝伦，那个泥塑，拿给我帮你收着吧。”丹妮莉丝突然小声的说到。说着，她扬了扬右手手腕内测。 一个圆形的几何图案映入眼帘。 “一个小空间法术，在现世与灵界之中开辟一方空间夹层，可以收纳物品。”萝拉出生解释到。 关曜点点头，将泥塑那给了她。并询问了这种术式要如何才能习得。 结果丹妮莉丝摇摇头，“这个是我昨天回家，家里为我弄的，我自己也不会呢。” 家里弄的… 虽然他早就感觉丹妮莉丝不是普通家庭，但他确实没想到对方是超凡者世家。 走出地下室，他们便看见了在外面，三个人从黑色的守夜人马车上走了下来。 而车夫，则是一位穿着圣堂牧师长袍的超凡者，他眼神不时在周围环顾着，紧张至极，显然对自己载的三位异魔极为忌惮。 而关曜，也看清了那三位异魔。 第一位，滑腻的绿色皮肤，从脸的下半部分，满是触须，如同畸变的章鱼一般，手脚均有厚厚的绿色脚蹼。 其一身繁杂的双排扣礼服，像是上个世纪的造物，各种饰品杂乱的碰撞在一起，仔细看向那些饰品，铜绿、黑泥等一系列物质附着在上面，显得华丽而又脏污。 而另一位，苍白肿胀的皮肤，身上是各种寄生贝类，身上不断的滴着水，头上还耷拉着绿色的海草，就好像一位早已溺死的渔民一般。 这两位一出现，一股咸腥味便铺面而来，直叫人不适。 唯有最后一人， 看起来约三十岁，眉眼之间有些许皱纹，长发绑在脑后，一身带着蓝色鳞片的猎装，面色红润，身上也没有什么异味，看起来比人还像人。 当然，这前提是忽略掉她那感觉一直有些湿润的头发和如同鱼鳍一样带着刺和膜的“鳍耳”。 而关曜，也认识他。 曾经的纸牌屋红桃q，黔城超管局成员之一，两人曾在不久前的灰小丑行动中有过合作。 不过他很快便移回了目光，并未多看。面上更是神色如常。 一个章鱼头，一个溺尸，一个女人。 三人由左到右，简直就是人类到异魔的渐变图鉴。 “你们好，你们好。”中间的一个溺尸快步走上前来，露出一口黄牙，牙龈以是肿胀发白。 “我叫于勒，很高兴见到你们。” 说着，他用他的指甲撬开手臂处的一只牡蛎。 “吃牡蛎吗？” 第一百二十四章 马灯 于勒亲自给我剥生蚝是吧？！ 关曜看着对方热情的脸，只得摆摆手，“对不起，海鲜过敏，谢谢你的好意。” 然后他又看向了丹妮莉丝，关曜一看她，满脸哭涩，也不知道怎么拒绝。 “上班时间不能吃东西的，实在抱歉。”关曜连忙为她解围。 “好吧。”于勒耸耸肩，然后一抓，将那白花花的牡蛎肉塞到了自己嘴里。 那章鱼头走了上来，“就是你们要和我们一起出行吗？” 克劳德点了点头，“我们的人会负责三位在城区的出行、饮食和游玩等事项，让诸位能更加真切的感受到忒休斯的热情。” “呵！”他嗤笑了一声，“真是虚伪，就和你们的教派一样假。” 克劳德轻笑一下，并未多言。 然而凯尔却是回击到，“你们的神只亦不过是更高位神只的侍者而已，不必太自得。” 听到这话，那章鱼头下脸的触须逐渐跃动起来，怒意横生。 好在高敏走上前来，“阿内尔，如果你不满意，可以提出意见。” 随后，她看向了关曜几人，“我想，我们不需要几位来为我们做什么所谓的…向导！” 她尤其在向导两字上压得极重。 “别啊！”于勒连忙打住高敏的话，“我们当然需要，不然若是误入了什么地方，惹了什么骚乱就不好了。” 凯尔也是看向了被称作阿内尔的章鱼头，“我想是这样的，有些家伙还是需要被看着的比较好。” 关曜感受着剑拔弩张的氛围和四周环境逐渐上升的湿度，有些汗颜。 这一开始就直接明牌了啊。 “诸位还是让我们的人跟着的好，不然惹出麻烦事小，要是不知道死在了哪个街巷，那可就不好玩了。”克劳德看向三人，尤其是将目光放到了阿内尔身上。 他昨天前往内城，却是没询问到关于这些异魔的相关资讯，所以对三位来者也较为陌生。 但这并不妨碍他能感受到，这叫做阿内尔的异魔身上的混乱程度。 “另外，我再次嘱咐一句，诸位最好收束一下身上的气息，毕竟城内还有许多普通人。” 阿内尔看向克劳德，眼中恶意毫不掩饰。 “阿内尔！”高敏怒吼到。 “安静一点！”阿内尔撇了一眼她，随后缓缓归于平静。 看来异魔之间也并不和谐。 不过这才是异魔不是么。 关曜笑了笑，随后看向了“应该”比较好说话的于勒。 “你们想去什么地方看看呢？而且如果可以的话，还请诸位将自己打扮一番。毕竟你们也不想不管自己走到哪儿，都引来一堆好奇、审视的视线吧。” 听到他的话，于勒深以为然的点点头，“是这个道理。” 说罢，他身上的皮肤开始逐渐恢复红润，其自身携带的咸腥气息也在不断消失。不过眨眼间，之前的溺尸就已经变成了一位老渔民的形象。 看见于勒也如此，阿内尔也只能板着脸，逐渐改变自己的形象。 当然，他们都并未完全变化，而是如同红桃q的湿发和鳍耳一般，在去除了大部分异魔特征外，还特意保留了一部分异魔的特征。 因为只有保留一部分异魔的特征，才知道他们是异魔，不是人类。 譬如于勒额头上寄生的藤壶，阿内尔的手掌也依旧保留着蹼这一特征。 “走吧，带我们好好去逛一逛。”于勒笑着说到，“对了，你们还不知道她吧。” 于勒指向高敏。 “你们称呼我为达雅就好。”她自我介绍到。 达雅，是她在神国的异魔名称。 随后，关曜三人也做了自我介绍。 “不知道诸位想去哪儿先看一看？”关曜问到，凯尔并不想再和这些异魔交流，她也恪守着任务内容——监视。 仅此而已。 于此，只能关曜来和三位异魔沟通。 “去改造所！我想见识见识人类的科技现在到底发展成了什么样子，在我死的时候，可还没有这些飞空艇什么的存在呢。”于勒兴致盎然的说着。 他确实是一具尸体转化而成的异魔，属于是这个世界的“第一批”异魔。 异魔的本质就是人类和其他生物受到高位神只的侵蚀而转化而成。 而在数百年过去，现在的异魔大部分都是七代、八代异魔。 他们中属于人类的特征已经愈来愈少，变得千奇百怪。 像于勒这种一代种异魔，平日里还是比较少见的。 “那就出发吧，各位。”关曜笑着看向在场的众人，不过并未得到什么回应，只有于勒兴冲冲的拉着阿内尔出发。 关曜并未带着众人前往希利亚机械改造所，而是带着他们来到了一家街边小店。 虽说是小店，但其实其体量也远超了大部分商铺的面积，内部展示的义肢和一系列机械制品虽不如希利亚机械改造所的义肢精美，但也算齐全。 比较完备的生活形多功能义肢，适合体力劳动，外表简陋但性能强大的工用义肢。精密类工作的义肢等等皆一应俱全。 之所以选择这家店，是因为这家店是关曜见过的改造所中生意最不好的。 来来去去，也没有几个人。 避免了惹出事端的可能。 于勒看着那些义肢，眼神中有着止不住的感叹和怀念，阿内尔和高敏神色中也有闪烁，但并未表露出太多。 走出改造所，于勒说到，“虽然我现在是异魔，但老实说，我也不愿与人类为恶，毕竟我以前就曾经是人类。 看见人类现在发展得如此好，我心里也很开心。 卡斯敦必将战败，人类的名称将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响彻。” “借你吉言。”关曜并未多说什么，卡斯敦的背后，是真真正正有着高维存在的，他不知道为何于勒敢如此肯定。 或许，这和忒休斯与普利茅斯的联合有关。 “我们想去城外看看。”于勒说到。 “我在飞空艇上的时候，曾经看到过在城墙之外，还有着人类的聚居地，我想去看看那些人的生活，是否还如同我曾经那般。” “或许会让你失望的。”关曜说到。 “总要看看的。”于勒说到。 关曜见此，也只能将目光放到了凯尔身上，随后便见到对方点了点头。 “那就走吧。” 不知怎么的，总觉得这不是一个好决定。出了城，自己三人是否还能压制住这三位异魔？！尤其是那位叫做阿内尔的异魔。 如果他们真的要肆意妄为… 随后他将目光放到了高敏身上。 也是，这位虽然身份是异魔，但作为超管局成员，肯定不会对阿内尔对人类的肆意妄为就是了。 随后，一行人便在于勒的要求下，搭乘了马车，前往城门。 不多时，高耸的城墙便映入眼帘。 随后，一行人走出了城门，来到了潘帕斯大道。 “真是异常的奇妙啊。”于勒感叹道，“垃圾场衍生出来的产业，居然还有了商业街道。” 他抬起手，“那些就是你所说的潘帕斯山吗？” 关曜点了点头，随后没想到于勒居然提出了去“拾荒”的意见。 “没事往垃圾场走，这是什么癖好？”凯尔不善的看着他。 阿内尔看向她，嘲讽到，“你口中的垃圾山，却是你的同胞们赖以生存，“吃饭”的宝地呢。” 看着凯尔黑下来的脸，他继续说道，“再者，你的工作只是监视我，没有资格干预我们的动态。找好你自己的定位。” “一会儿死在垃圾场，别怪我没有提前警醒你。”凯尔捏了捏拳说到。 “我乐意至极。”阿内尔笑了笑。随后又把矛头指向于勒，“你没事往垃圾场钻干什么？” 于勒依旧笑呵呵的，“毕竟我走的路线就是细菌疫病啊，垃圾场这种地方，对我来说可真是宝地呢。 再说了，那些外城人去普利茅斯，不也总是喜欢“赶海”吗？我现在来到这里，体验这里的特色活动“拾荒”也很合理吧。” …… “随便你。”阿内尔撇开脑袋。 “那就出发吧！”于勒带头走去。 走过潘帕斯大道，在于勒的带领下，众人来到了潘帕斯四号山。 赶跑这里的社团份子后，几人便走入了山中。凯尔一脸难受，尽力不去露出嫌弃的神情。 因为就像阿内尔说的一样，这垃圾山，是她的同胞们赖以生存的地方。 此时，在山上，亦有一些拾荒者在垃圾间翻找着。 一入这里，于勒就兴冲冲的跑到了垃圾山中，开始东翻西找。 一辆运载垃圾的马车缓缓驶入了这儿。随后于勒也跟着一众拾荒者跑了过去，开始埋头翻找着。 “别抢，别抢！” “这是我的！” 他不断的呼喊到，与周围的拾荒者打成一片。不过并未使用能力，也没有下死手。 不过一会儿后，他便提着一个马灯，兴冲冲的来到了众人面前。 “居然找到了一个马灯，还记得以前我还是人类的时候，出去打渔，就常常会带上这么一盏灯，漆黑无光的海上，它就是唯一的光亮。”于勒笑说到。 “话说最近在那边，发现过过卡斯敦的蠕行者？”于勒问到。 关曜看向他，却是没有作答。 “好吧，我就当你默认了，其实这件事情在你们人类前往普利茅斯商讨联合事宜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关曜依旧没有回答他， “这很让人惊讶，没想到就在城外不远，居然有一个敌对城邦的异魔一直隐藏在这里。” “所以我斗胆猜测，其实这里，就已经脱离了忒休斯的感知范围了，对吧。” 他举起马灯，绽放出了耀眼的蓝色光茫，瞬间笼罩了六人—— 第一百二十五章 行者 啪啪… 关曜感受到脚踝处的湿润，一股大海的凉气扑面而来， 睁开眼睛，眼前，是一望无际的蓝色天空。 不，那不是蓝色的天空。 那是高不过二十余米，倒悬在他们头上的，一望无际的——海洋！ 而此时他们脚下踩着的，是一片浅浅的蓝色水池，肉眼看去，也如同大海一般，可深度却是直到小腿肚处。 清风拂过关曜，也在海绵荡起涟漪，他蹲下身，单手掬了一捧这海水。 冰凉…清透。 “如何，我专门为你打造的这处葬身之所。”于勒、阿内尔和高敏站在三人对面。 此时的于勒，已经没有了先前的温和自得感，而是勃发出冷冽之气。 “你们的目的是什么？难道要再次挑起事端？”关曜皱眉看向他们，精神已经极度拔高。 自己等人，似乎是被传送到了某个地方，又或者只是单纯的精神被托入了这方空间？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这里已经不是忒休斯了。 “挑起事端？无趣的说法。”阿内尔已经恢复了异魔姿态，下脸的触须因为兴奋不断地相互拍打着，甚至还拍到了他的脸上。 “你难道就没有想过，监视我们这种行径，我们为什么会自然而然的就接受了呢？我们可不是逆来顺受的人类啊！”他反问到。 “或许你们认为，普利茅斯与忒休斯刚刚进行了战事联合，我们就会看在“盟友”的面子上，听从于你们？对监视这种事情置若罔闻？” “之所以这样做，不过是为了引你们出来罢了，准确的来说，是为了你！” 阿内尔指向了凯尔，眼中带着猎人对早已盯上的猎物的狂热喜爱。 “她？为什么？”关曜看向于勒。 于勒点点头，“很抱歉的告诉二位，你们是被牵连进来的。” “在八天前，普利茅斯，出现了一件诡异的事情。” 我的子嗣，不认识我了。 他在深夜突然浮出水面，随后在街道上狂奔，不论见到谁都极度惊恐，好似失去了所有记忆。甚至就连他的以太体都濒临崩溃，险些恶堕成为毫无思维的牲畜。 好在，我后续拯救了他。我虽对他毫无情感，但其身上的异变让我很感兴趣。 随后，我在帮助他稳固好肉身体和以太体后，开始了对其审问，很值得高兴的是，他并不是一个坚强的人，我的刑罚甚至还未派上用场，他就将自己知道的所有情报给说了出来。 令人惊讶的是，他已经不再是那个我熟悉的我的子嗣。而是一个来自异世界的灵魂，不是灵界，亦不是星界。 就在那深夜的一瞬间，我的子嗣被抹杀，并且一个新的灵魂降生到了他的肉体之中。 他说，他来自一个叫做蓝星的地方，那里是一个被人类主导的世界，他们已经在那里发展了数千年。 从他的描绘中，我看到了一个属于人类的、还没有遭到诸神污染的盛世。” 他越说越兴奋，甚至语气中还带着一些癫狂。 “你们能想象到吗？一个专属于人类的世界，还没有被污染的世界。这就如同一块未经污染的【完美海洋】一般令人着迷。 我想，这一片完美之海的第一滴墨水，就由我来注入吧。 他告诉我，在两天后，他就会离开。 随后，我开始在他身上进行研究，如何才能让我，去到那个世界。 第一次他离开的时候，我将我的思维附着在他的脑海之中。试图跟随他一起去到那个世界。 可惜，第一次失败了。 随后，他再次回来了。 第二次，依旧是两天以后。这次我换了个方式，我将自己的大脑分裂成两半，并且剖开了他的颅骨，将他的大脑切除掉一部分，随后装载上我的大脑碎片。 我混乱了他的思维，与他进入了共生状态，并且他的身躯被我占据而我却没有杀死他。我将他变成了我的副体。 这次我成功了。” 他脸上浮现出笑容，对自己手段的得逞异常满意，可随后，这笑容便又消失。 “可惜…我终究没有等到副体将在那边的所见所闻带回来的那一刻。 他永远的死在了那个世界。 我付出了自己的大脑和不计其数的珍贵材料，到最后也没有看见那个世界到底是什么样的。” 他看向凯尔，“我虽不知道我的副体看见了一个怎样的世界，但我知道他是被谁给杀害的。 你的身上，有我的副体留下的标记。” 凯尔的脸已经彻底阴沉了下来，她看向于勒，“什么世界、副体什么的狗屁。你已经疯了吗？” 于勒抬起手，马灯蓝色光晕的照耀下，凯尔身上居然浮现出来一个隐秘的古老符号， “不必反驳，这符文中，有着他在那边留下来的导向信息。 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才来到了这个人类的城市，忒休斯。 我，就是为了你而来的。曾经你在那个世界杀了我的副体，所以现在，请你来继续作为我探寻那个世界的工具吧。” 关曜看向凯尔，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在早晨时，她初见丹妮莉丝时的姿态，会让关曜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了。 那是一种“假装熟络”的表演的感觉。 初见丹妮莉丝时，热情的挥手却不道出对方的名字，“好巧，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 在丹妮莉丝讲述曾经在秘大的校园往事时，她也只是迎合，而不去参与叙述。 因为她也是一位行者。 她没有前身的记忆，她根本就不认识丹妮莉丝，也不知道对方和她在秘大有过什么往事。 凯尔的演技绝对当得上一句一流，如果关曜不是在这里“后知后觉”，他可能一辈子也不会怀疑凯尔也是一个行者。 而高敏，则是看向了于勒质问到，“没想到你居然遇到了这种事情，此前为什么不说？你现在干这样的事还要带上我，岂不是拉我下水？！ 还有，你现在的行径，如果导致两城关系恶化，盟约失效，你要怎么收场。” “你？我从来没在乎过这种事情。至于拉你下水什么的，你运气不好，淹死了能怪我吗？”于勒反问到。 高敏看向阿内尔，“所以你也知道于勒的计划？” 阿内尔点了点头，“我就是个用来吸引注意力的陪衬。不过确实算是知情者。” 他看向高敏，“达雅，你现在没得选，我们需要速战速决，随后离开忒休斯。至于后面的事情，城邦为了与忒休斯的盟约，肯定会为我们进行一定处罚，但无伤大雅。” 然而她并未接话。 她并不是在真正思考该不该与阿内尔、于勒两人同流合污，她的选择，一直都只有一个，那就是人类！ 现在，她需要等，等一个机会，在还没有到最后一刻时，她不会将自己暴露出来。 凯尔看向关曜两人，“很抱歉将你们卷进这样的事情中，明明我才是被主教调过来帮助你们的，结果却害你们步入了这般境地。” 关曜摇了摇头，并未多言，命运总无常，他现在没有心思关心该怪谁。 丹妮莉丝看向凯尔，声音有些颤抖，“所以，你真的不是亚历山大学姐了吗？你变成了其他人。” “没错，我已经不是你认识的那个凯尔·亚历山大了。很抱歉，我夺走了她的躯体，夺走了她的身…一切。” 说罢，她看向对面的三位异魔，踏上前两步，手中出现一个四面骰，“不管如何，在我战斗的时候，你们乘机寻找离开这里的方式吧。” 说罢，她将手中骰子抛上天空，最后缓缓落在手上。 这是她的个人信物，被她称为六月雨，能力是【借】 一点：将自己的所有灵性、术式全部灌入这个饰品其中，作为“还”。 二点：对基础物品之借。 三点：对超凡物品之借。 以及她刚才抛掷出来的四点。 发动效果，【借神】！ 随后，凯尔的气息开始疯狂上升，不过眨眼之间，便有了四体异魔的威势。 她看向三人，“来吧，异魔，低贱的劣等生物。” “使用不知名的手段让自己强行拔高到四体超凡的境界，如果只有这样的话，抱歉了。”于勒笑了笑，身上气息不变。然而，他们脚下的洼地，头上的倒悬之海。 开始翻腾不休。 第一百二十六章 肉体碰撞 关曜缓缓退后两步，手轻按有些许躁动不安的裹尸布，衣袍之下，魔纹齿轮枪蓄势待发。 在他旁边，丹妮莉丝手中攥住魔药鬼影森森，浓稠的药体在瓶中翻腾，昭示着她并不平静的内心。 “动手吧，别浪费时间了。”阿内尔轻哼一声，随后整个身体化作流水，没入脚下洼地之中。 “小心！”凯尔怒喝一声，循着她的视线，关曜抬头，只见两只巨大的绿色触手朝着后方两人鞭挞而来。 倒悬海之中，水幕之上，阿内尔狰狞的笑着。 想直接处理掉我们两个，随后再活捉凯尔吗？！ 关曜开启艾卡斯托之眼，险之又险的避开狂乱挥舞的巨大触手。 另一边，凯尔不止从何处抽出一柄腐朽的宽阔断剑，对着挥舞向丹妮莉丝的绿色触手斩去。 隔着数米，那绿色触手便被撕裂开来，直接断裂。 “于勒？！”阿尔内带着质问的声音在浪涛声中响起。 另一边的于勒带着笑容，随后一步一步的朝着凯尔走去，“你还是先看看你自己吧。” 感受着于勒身上的气息，她面色凝重，身上肌肉如同巨石一般，隐约透着黑色。 两人距离逐渐靠近，但谁也没有率先动手。他们脚步迈动，划开水面。 随后，两人就这么在相距一米的地方对视着，随后各自伸出拳头，高高扬起，全身肌肉急剧收缩，如同一根蓄势待发的弹簧。 下一刻，双拳对撞。巨大的冲击波从两者间震荡开来。 于勒，一直都是普利茅斯一个特殊的存在。 三百年前，在【深海总管】苏醒之时，大海震荡，原本一望无际的平静海面掀起万丈波涛，而于勒，亦是在那时被海浪席卷而亡。 作为溺尸的他，因为被神只的气息进行了深度浸染，他的尸体在进入海洋之中后，并未被鱼类分事殆尽，就这么静静的躺在了幽暗的海床深处。 同时，因为常年被海水浸泡，他的躯体变得肿胀，而那些血肉在他苏醒后，亦变为了另类的【浮肿肌肉】。 至他三十年前苏醒至今，他的肉体在同阶位，一直都保持着极高的水准，乃至于他在对敌时常常不需要用到术法。 如今，他也是怀抱着这样的想法。 直到他现在，亲眼看见了自己的小臂扭曲断裂，骨碴刺破肌肤。 他在与一位使用了特殊手段而将力量提升至四体的人类进行的肉体对抗中，输了。 下一刻，他另一只手作爪，朝着凯尔挥舞过去，爪上浓重的疫病气息浮出，若是被划破肌肤，可能都会招到独属于深海的独特细菌侵蚀。 尸体，是瘟疫病菌最好的培养皿。 而于勒，有着属于大海深处的独特病菌。 凯尔另一只手断剑挥舞，带起烈烈风声，两人再过一招，一声巨响后，均缓缓退后。 于勒看向凯尔，“很极端的肉体，真是让人眼热。” 凯尔并不理会他，而是再次朝其攻去，身后炸起大片水花。 关曜这边，他举起枪，快速朝着倒悬海之上的阿内尔，力求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一声巨响后，伴随着白色水花的逐渐消弭，关曜皱起了眉头。 倒悬海中，什么也没有。 这种在水中穿行的能力，实在过于难缠。 关曜将一只漆黑的蛙腿放入口中，同时目光撇过高敏，心中疑惑。 她在等什么？有什么忌惮吗？ 然而下一刻，他便闪身至了丹妮莉丝左侧一米位置。 “闪开！” 说罢，他左腿高高扬起，对着水面便是一记重踢。 在他的视野中，那水面上，赫然有一个正在移动的红点。 标记术！ 他心中赞叹到这术法的好用，而脚下，是被他爆踢而扬起的水花。 可惜的是，阿内尔将自己的身体化作流水，纯粹的物理攻击估计对其收效甚微，哪怕是再算上跃动之足为他带来的增幅，他心中亦不算乐观。 果不其然，不过数秒后，一道诡异的水流便缓缓从水面上浮起，随后缓缓化作阿内尔的模样。 他捂着胸膛，一双黄色的浑浊瞳孔不断打量着关曜。 片刻后，他身上浮现出一股波纹，将关曜施加在他身上的标记术如同污垢般冲散洗去。 他看向关曜，下脸触须涌动，“如果只会使用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小伎俩，那就准备迎接你们的死亡吧。” 可下一瞬间，他便背部感觉一股刺痛，他想要再次化作水流遁开，却没想到自己这能力一运转，便好似受到了极大的阻碍，无法化水，只得快速跳开。 “达雅，你在干什么？！”他怒吼到。 “抱歉，我并不打算和你们同流合污。”高敏收回手，上面还带着残余的封禁术式。说罢，她便朝着阿内尔袭杀而去。 “丹妮莉丝，你去帮助凯尔，注意安全。”关曜接连开枪为高敏做辅助，同时手中魔纹浮现。 视觉剥夺！ 丹妮莉丝点点头，喝下魔药，缓缓漂浮起来，身上逸散的银白粒子比往之更甚。 凯尔这边，已经落入下风，她身上伤口不断，被破开的伤口处，疫病气息由此侵入，开始对她的肌肉进行分解。 同时，她通过六月雨借取到的来自北方群山之中属于苦厄巨人的力量，也在一点点消退。 而于勒显然比起凯尔要好不少，这里是他的主场，哪怕是受到了伤害，恢复速度也要比一般人高不少。 下一刻，一股震波在他的脑中炸开，浑浑噩噩之中，他便看见凯尔竭力挥起断剑朝他斩来。 他大手一挥，一片水墙立起，断剑狠狠劈砍在上面，速度被延缓，随后他急忙撤开，闪身躲过后续的攻击。 他看向天空中漂浮的丹妮莉丝和手持巨大断剑的凯尔，神色有些难看。 在他的预想之中，只需要将达雅裹挟而来，形成三对三的局面。届时他们占据主场优势，位阶也均领先于敌方，想要快速解决战斗并无难处。 是利益吗？ 他在脑中思考着达雅之所以对阿内尔出手的原因。随后缓缓借助水流进行传音。 “达雅，停手吧，我向你承诺，只要帮助我捕获了这个人类，到时候我们一并参与对那个世界的开发。” 当初，他便是用这个理由将阿内尔拉入了自己的队伍之中。 然而高敏却并未理会他，正在朝着阿内尔不断攻击着。 在最后刹那，她左手分裂的触须找到机会缠绕上了阿内尔的头颅，如同蟒蛇的绞杀一般，逐渐收紧。 咔——咔—— 伴随着阿内尔身躯的软倒，高敏将他狠狠砸开。 而关曜更是快速上前，贴近他的身躯，枪口对准他的头颅，缓缓扣动扳机。 砰！ 于勒面色阴沉，现在这样的局面他并未料想到。 随后，他的目光缓缓放在了凯尔身上。 现在最正确的决定就只能是速战速决，带走这个也会在两个世界中传送的女人了。 他手按在水面之中，缓缓凝聚出一柄鱼叉，鱼叉的木柄已经有些腐烂，但其上蕴含的污染让人望而生畏。 第一百二十七章 十秒 关曜将目光放到了于勒的身上，喉间涌动。 这是他第一次直面四体异魔，第二次直面四体超凡。 在此之前，他倒是勉强战胜过三体超凡，不过也都是各种因素夹杂在其中而得到的结果。 而他现在面临的不但是四体，而且这里还是对方的主场。 现在，他们这边有一位伪四体超凡凯尔。一位三体超凡高敏，两位二体超凡。 “很难。”萝拉缓缓做出评价。“如果时间充裕，他甚至可以将你们全军覆没，如果对方只是想带走那个肌肉女，你们也无力阻拦。 而糟糕的地方在于，我所说的两种情况，你们均没有决定权，结果如何，都是由你们的敌人来决定。” “不管怎样，坐以待毙都不在选项之中。”关曜回答到，随后缓缓吸收掉阿内尔析出的灵魂碎片，试图在其中找到可利用的信息… 高敏看了关曜一眼，随后便加入到了对抗于勒的战斗之中。 此时，于勒正挥舞着那带锈鱼叉，不断的朝着凯尔冲杀而去。 而他身上的寄生生物，正在不断的蚕食着丹妮莉丝释放在他身上的跗骨银火， 同时，这一具本就已经死亡的躯体，也大幅度的降低了丹妮莉丝的其他法术对他造成的伤害。 此时，高敏也加入了战场之中，她的战斗方式显然结合了神秘的术法和利用强大触须的独特肉搏技巧。 关曜曾经观摩过高敏在人间的战斗方式，在那边，她两次任务中，均使用10式狙击步枪，其手部的分裂触须缠绕其上，实现了对后坐力的绝对消弭，真正实现了指哪儿打哪儿。 而这，倒是他第一次见到高敏在神国的战斗方式。 更加狂野、更加混乱，也更加归于战斗的本质。 关曜操纵法师之手，缓缓拍了拍丹妮莉丝，随后与其对上了眼神。 丹妮莉丝点了点头，随后关曜收回目光，亦开始寻找机会。有了艾卡斯托之眼后，他面对四体超凡的攻势，已经不再连看都无法看见。 但想要攻击对方，还是难度颇大。 关曜饮下一瓶专注药剂，目光死死的看向战场中央，灵性开始跃动。 战场正中，于勒手持鱼叉，狠狠朝着凯尔扎去，凯尔将断剑横列身前，却没想到这鱼叉直接刺穿断剑。 要知道这柄宽厚断剑来自于数十年前，一场骑士团远征中收缴到的战利品，在兜兜转转后，被她花了不少代价才取到，虽然看起来锈迹斑斑，但其可挥出无匹剑气，自身硬度也不惧与其他任何武器对拼。 可被想到今天，它被从最为宽厚的剑脊处直接被戳穿。 索性高敏的攻击已经袭来，分裂触须如同滔天巨口要将于勒吞噬一般，将其逼退。 凯尔接连后退，她身上那不属于她的力量已经逐渐消退，她再次拿出名为六月雨的四面骰抛出。 然而骰子落在她的掌中，却是尖端落下，没有任何一个骰面触地。 她被拒绝了。 凯尔叹了口气，不在意的将骰子收起，再次挥舞断剑冲杀而去。 她断剑挥舞，剑气铺天盖地般朝着于勒飞起，然而对方只是升起一道水幕，便将大部分剑气阻挡。 倒悬海中，一道黑影落下，一只鲨鱼不知从何处而来，狠狠的对着于勒噬咬而去，这是高敏的术式，却被他指尖凝聚一道水流，直接将那鲨鱼击飞。 随后他再次抬起左手做出握拳姿态，顿时凯尔脚下的水流开始沸腾，化作巨手朝她席卷而去。 同时，他本人也朝着凯尔奔袭去，力求直接将其制服。 然而就在他迈腿奔袭着的某一瞬间。 他同时迈出了两次左脚。 这是来自关曜准备已久的术式——左右混乱。 于勒在第一时间便知道自己遭到了感官混乱性的术法，这种术法主要作用于大脑和精神，并不为他的死亡躯体所抵御。 不过一个二体超凡者所释放的术式，对他来说还是有些不够看。 他重新爬起来，看向关曜那边，却没想到自己突然眼前一黑，视线进入了一片混沌状态之中。 视觉剥夺！ 不过他依然能感受到关曜在水中奔行而引起的振动。不止他，在场所有人的，他都能感受到。 此时在他的感官之中，那个二体的人类，正在朝着自己这边奔行而来。他想要趁我的感官被剥夺，上来攻击我吗？ 他的思路是对了一半。 此时，借助着跃动之足的增幅，关曜快速朝着于勒飞奔而去，同时天上，一道黑影落在他的手中。 他伸出一只手，示意所有人远离他。 ■■■的泥塑：对该泥塑进行祈祷，可使半径五米内除你之外的生物步入十秒至三十秒的【入梦】状态。 对于于勒能够通过水体感知到他，关曜并不意外。 但是水体之外呢？ 高空之上漂浮着的丹妮莉丝扔给我这件诡异的泥塑，这样的事情你也能感知到吗？ 关曜手持泥塑，快速贴近于勒，而此时的于勒高举鱼叉，竟然不退反进，亦朝着关曜而来。 近了！ 近了！ 关曜看向手中的泥塑，开始了祈祷，在专注药剂的作用下，他的视线完全聚焦到了泥塑之上。 对于勒突刺而来的鱼叉置若罔闻。 随后，丹妮莉丝的术式落下，险而又险的移开了关曜的位置，没有让其心脏被刺穿。只是让这鱼叉穿过了他的手臂，掀开了他的手臂血肉。 同一时刻，泥塑上那扭曲诡异的猫脸，那用黄泥雕刻而成的眼睛化作了有血有肉的灵动瞳孔，轻眨了一下。 一种莫名的极致困意，出现在了于勒的心中，还不待他做出抵抗，他的思维便进入了梦乡。 “九秒！”关曜快速退后，拿出魔纹齿轮枪死死的瞄准住于勒的头颅。 见此异况，高敏虽有些不明所以，但目前于勒的状态却不似作伪，同时加上关曜口中的倒数，她自然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七秒！” 数人皆在蓄势待发，关曜凝聚法师之手携带着他的弯刀来到了于勒脖颈前，刀刃距离其不过厘米不到。 “五秒！” 丹妮莉丝深吸一口气，从喉间开始，密集诡异的魔纹自脸上浮现出来，占据了整个脸庞。 “三秒！” 凯尔浑身肌肉再次增大，原本的伤口处，白色腐肉重新被红色的肌肉取代，甚至将血肉中腥臭的组织液也挤压了出来。她双手高举断剑，剑体轻微震颤，锈迹脱落，露出了里面残破的剑体。 这将是它生命中的最后一击。 “两秒！” 而高敏，她双手皆分裂开来，数十根触须结合在一起，化作了择人而噬的巨大恐怖器官。 砰！ 伴随着关曜的枪声响起，所有的攻击全都落下，没有人在意自己的攻击是否会伤及队友，没有人在乎自己会不会被其他攻击波及，所有人都只有一个想法。 那就是将自己的最强一击，在同一个瞬间，打在同一个敌人的身上！ 第一百二十八章 耀世之灯 水花高高炸起，随后如幕般散落，在空中映射出彩虹。 伴随着浪涛的逐渐平复，战场中央，不成人形的肉团正在蠕动着，畸形的白色血肉不断扭动聚合，似要再次复苏。 下一刻，铺天盖地的攻击再次席卷而去，将其打成碎块。 过了好一会儿，伴随着水面被血液浸染，看到了其中升起来的超凡特性和紫色的灵魂碎片，他才放下心来。 一片碎裂的血肉伴随着水面的波动被荡至关曜脚下，他拾起血肉感叹到，“真可怜，碎成了这么多块。” “那是我的手。”高敏撇了她一眼，化作触须的手臂缓缓恢复，变得消瘦无比，如同细竹竿一般，与整个完整的躯体迥异，如同是正常人类被换上了某不知名干尸的手臂。 关曜连忙丢下那块血肉，有些尴尬的将手在水中洗了洗，“抱歉。” 如果说这刚才那所有人均出手的一刻，谁最吃亏，那无疑是这个用双手化作狰狞巨物，亲自用自己身躯席卷而去的高敏了。 其他人，凯尔蓄势了一记强劲的剑气，而丹妮莉丝则是再次发出了那无差别的尖啸。 至于他？！ 法师之手持刀进行近距离攻击，而他自己是在后面放冷枪。 这玩意儿比魔法好用多了！ 同时，关曜也想起了自己的弯刀，连忙迈步朝前走去，最终在水底发现了自己那黑色的弯刀，它组建成刀柄的触须已经散开，如同只已死的章鱼， 刀身亦不复坚韧锋锐，软踏踏的，像是赶海捞出来的大黑海参。 “它没事儿吧。”关曜不免有些担心的看着手上如同烂泥的弯刀。 萝拉看着关曜手上的弯刀，也是有些肉疼，这刀毕竟也陪伴了她许久，它虽然没什么意识，只有一些生物本能，但却是不是死物。 “没事，估计是受到了太猛烈的冲击，需要好好缓一缓。再者说了，它可是我随身携带的武器，不至于这么脆弱。” 话是这样说…可能将它打成这样，也算是够夸张的了，合该于勒在那种猛烈的攻势下连最后的尸身都无法保留下来。 突然，关曜感受到有什么东西碰到了他的脚，扭头一看，正是散发着莹莹蓝光的那马灯。 而此时，这古老马灯那泛黄的老旧灯罩亦是有了裂纹，但其蓝色中火光依旧在照耀着。 关曜提起马灯，仔细观察着，同时亦吸取掉于勒析出的灵魂碎片。 “他当时就是用这个东西，将我们带到这里来的吧。”丹妮莉丝降下身来，身体因为虚弱而打了一个踉跄，连忙扶住关曜。 她的声音也有些沙哑，脸上之前施展幽魂尖啸而浮现在脸上的魔纹也未消除，看来应该是遭到了一些反噬。 关曜摸了摸耳朵涌出来的血，然后扶住她，“很厉害的一招。” 丹妮莉丝脸上有些尴尬，“我当时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这个。” “没错的，在刚才的情况下，先杀掉于勒才是首要任务，至于是否会误伤其他人什么的，皆不在考虑范围。”凯尔走过来说到。 高敏：“……” 她看向关曜手中的马灯，“我在普利茅斯时曾听闻过这件超凡物品，叫做【耀世之灯】。 使用不同的燃料在其中点燃火焰，被其照耀的人会被拉入一片独立世界。” 关曜看着里面飘忽不定的蓝色火焰，“独立世界…也就是说，只要吹熄这蓝色的火焰，便可以将这片世界再次消弭，而我们就可以出去了？” 几人相互对视了一眼，超凡多诡谲，从逻辑上来说确实是熄灭这灯火便可将他们送出去。 但是，超凡是不将逻辑的。 “熄灭吧！”凯尔说到，“我们也没别的选择了不是吗？现在丹妮莉丝和我的状态都不算好，混乱特质已经累计到了一个危险的程度，必须要赶紧回去处理。” “贝伦，熄灭他吧，总比困在这里好。”丹妮莉丝也说到。 关曜点点头，随后拧转灯芯螺母，空气被隔绝开，随后火焰缓缓熄灭。 整片空间开始逐渐颤动，倒悬海再无法维持这诡异的反重力状态，化作滔天巨浪朝几人扑来。 伴随着水幕从他们身上砸过，臭气四溢的空气扑打在他们脸上，关曜缓缓睁开眼睛，他们已经回到了垃圾山那一方小空地之中。 周围并无海水存在的痕迹，但他们身上被浸湿的衣服却昭示着曾经发生在他们身上的事情，尤其是身着长裙的丹妮莉丝… 咳咳！ 关曜脱下裹尸布搭在丹妮莉丝的身上，随后走向了一旁惊骇的数位拾荒者。 “刚才你看到了什么？”关曜问到。 那拾荒者连连摇头，生怕下一秒被处理掉，“魔法师大人，我什么也没看到，我什么也没看到。” 嘎吱嘎吱—— 两枚硬币在关曜手中摩擦着，“我是好人，不必担心，看见什么就说什么。” 那拾荒者看着关曜手中的硬币，咽了口唾沫，随后缓缓说到，“大人，我就突然听见一个声音，然后你们就出现了。” 突然出现？ 看来是将我们的躯体都纳入了那神异空间之中，他将两枚硬币抛向那拾荒者，随后掏出怀表往回走去。 时间上倒是也对得上，只是进行简单的肉体传送？ 不过那也很夸张了。 “我联系了克劳德主教，让他请人过来，毕竟这些尸体也不能任由其在这里。”凯尔说到。 关曜点点头，倒是没想到凯尔还有灵性再召唤信使。 另一边，高敏则是拾起了两份超凡特性，其中来自阿内尔的超凡特性为一个蠕动的绿色触须组成的球体，触须缝隙之间还有海水向下滴着。 而于勒的超凡特性，则是如同一块在水中已经跑得肿胀发烂的白肉，同时散发着一股恶臭。 “于勒的超凡特性不能给你们。”高敏一句话直接进入分赃环节。 她必须承认，在初来到这个世界，九死一生抗过了异魔天生的污染侵蚀，踏入二体后。她曾因为自己那非人类的躯体而心态崩毁过。 可在那生活了一段时间后，她却开始逐渐适应并喜欢上了异魔间的交流模式。 那种不加遮掩，不需要戴上任何面具的直球式交流模式。 “于勒是极特殊的存在，可以让我受益匪浅，而且我好歹做了这一票，我拿走他的超凡特性，不算有问题吧。”她直言到。 三人皆没有意见。 “额…我不要任何东西。”凯尔说到，“总之这次感谢你们了，不管怎么说，我总归是欠你们一条命的。” 几人没有说话，如果说她是受害者的话，那关曜、丹妮莉丝和高敏三人完全就是无妄之灾了。 就算再温柔的丹妮莉丝，也只是抿了抿嘴，虽想说些什么，可一想到眼前的凯尔再也不是那个曾经在秘大中相好的亚历山大学姐，而是一个陌生人，也便没有再说其他的话。 关曜则是浮起一个疑问，“我们…这些东西不是要上交吗？” “上交？”凯尔和丹妮莉丝皆疑惑的看着他。 “对啊，上交。法尼大道事件的超凡特性和其他相关物品，除了那个手套被老师以战利品的名义私人赠与了我，其他不是都上交吗？”关曜疑惑到。 “是上交，但不是单纯的上交。”丹妮莉丝说到，“法尼大道的三份超凡特性，严格意义上来说属于‘交易’。是你交易给了圣堂，随后圣堂转返给你同等价值的啮合币。 我没记错的话，在贝伦你走了之后，托德先生曾经对布拉德队长说过那三份超凡特性都属于你的战利品。这一点在报告上写了有的，你没注意看吗？” 啊？！ 关曜脑海中回顾起那天晚上的叙述报告的经过。 由他口述内容，丹妮莉丝来负责撰写报告，而布拉德队长在一旁指导。 报告写完之后，他还看了一眼。 因为当时太过疲惫，所以他只是随意的看了一眼… “规定是这样的吗？！”关曜有些难以置信。 凯尔点了点头，“当然，譬如你是一个组织的队员，出去打生打死，好不容易缴获了战利品，结果上头一句话就给你收走了，什么也不给你，这换谁谁愿意？！” 丹妮莉丝也说到，“其实在以前，超凡特性都是不需要上缴的，但考虑超凡特性的繁杂性，如果不经圣堂‘预处理’的话，很可能会给持有者带来一定的危险。所以才衍生出来了现在的规定。 在一场事务中，除了任务相关的物品外，其余缴获的战利品皆归属为自身所有。 其中超凡物品，不需要上缴，只需要递交相关信息便可以，如果对缴获的超凡物品效果和代价不明确，还可以由圣堂为其鉴定，一般超凡物品的鉴定都是免费。 如果是超凡特性和一些有着高混乱性的物品，则需要先被圣堂收缴。并给予等额的啮合币，可以在圣堂换取等价的物品。如果对价值有疑，还可以提交申述。 譬如二体超凡特性价值是三啮合币，三体超凡特性为九啮合币，而四体为二十七啮合币。那么圣堂便会给予你相应数量的币，让你可以购买同样的等价值物品。 这中间，是完全没有被任何环节克扣的，圣堂也不允许任何人克扣我们的利益。这一切都是有审判堂在监视着的，那些脑人盯着呢。” “所以说，在法尼大道事件，所有的东西都被算到我的头上了？！”关曜有些不敢置信的说到。 丹妮莉丝点点头，“没错，那件事情托德先生只带走了三具尸体，除此之外可以说属于你独立完成，你上缴的三份超凡特性都被下发到了你的账户上。” “没想到自己居然在不知不觉间成了富家翁呢。”关曜喃喃到。 丹妮莉丝也有些羡慕的点点头，谁家二体超凡能得到四体超凡特性去上缴啊？！也就是贝伦了！ “那这钱什么时候发啊？”关曜问到。 “上缴超凡特性的，经过鉴定就下发到你的个人档案中了，基础工资和事件要等月底结算。” 在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解释中，关曜也算将自己曾经的误区给纠正了过来。 “也就是说，我现在已经有了三十三枚啮合币？” 丹妮莉丝带着羡慕的眼神点了点头。 那是不是可以兑换裹尸布了。 这小东西，关曜一直蛮喜欢的。 随后，丹妮莉丝看向了阿内尔析出的超凡特性，“那我就要这个吧，我正好想要兑换一个早已眼热的东西了。” 随后，她掏出铜盒将阿内尔的超凡特性盛装上。 至于于勒的鱼叉，在高敏的解释下，关曜才知道那鱼叉是某种法术，而不是超凡物品，所以并不能被拿到。 至于其他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也基本在战斗中被损毁，阿内尔身上倒是有两件低级的超凡物品，只能算是个添头，也被丹妮莉丝拿到了手。 至于关曜，明眼人都看出来了他对那耀世之灯有想法。 不多时，几人便听见了拾荒者们兴奋的呼喊，“来车了！来车了！” 可不过一会儿，这些兴高采烈的拾荒者们就发现，来的车一点儿都不脏，也没用滴答的落下污水，更不散发着臭气。 顿时感觉没意思了。 有那一两个拾荒的孩童看着那马车缓缓驶入潘帕斯山，眼中除了疑惑，更多的却是羡慕。 随后，他们就看见了被扔上车厢的两具尸体。 “杀人抛尸？！” 这样的碎语被众多拾荒者们低声相传。 驾车的是卡洛斯，他看着关曜，“真没想到有出了事端，你们还好吗？” “我还好，不过丹妮莉丝可能需要好生休息一番。” 马车是那专门用来运载尸体的大型车厢，从车厢后方打开大门，关曜打开门，却正好看见克劳德主教坐在其中。 他站起来自然的接过尸体，随后又将丹妮莉丝扶上车， 数人接连踏上马车，尸体和尸块摆在几人中间。 丹妮莉丝刚想说话，便被克劳德压了下来。 “看来你们状态都还不错。”他掏出一卷霍香叶卷在烟斗中，擦燃火柴后点燃。 “一切事情，等回去再说吧。现在先好好休息。”伴随着一股青烟吐出，那浓厚的烟雾似乎被克劳德主教加强过一般。 “别介意。”克劳德主教说到。 如果说之前在鸢尾花街圣堂中那次关曜闻到藿香叶的感受是将颅顶剖开，春风拂过大脑皮层。 那么这次的感受则是，那春风化作了一个个柔和可爱的小精灵，深入大脑之中，为每一个凸起，每一处褶皱进行了一次完美按摩。 关曜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哈欠，虽然吸二手烟的感觉有些奇怪，但是那种藿香叶带来的感觉却让他欲罢不能。 倒是没想到主教居然还会吸烟。 第一百二十九章 肌佬的纯粹 “哦，死了便死了吧。” 巨大的会议室中，一道不带感情的声音响起。 这人身披墨绿色的长袍，高约两米五，消瘦无比的身姿直直的站立着。他的整个身体都被绿袍笼罩，而面部亦被黑雾笼罩。 哪怕关曜有着黑暗视野，但对于“雾”这种物理层面的面部遮挡也是无能为力。 “还有其他的事情吗？”那绿袍问到。“我知道他们是主动挑起事端的一方，这是他们自己的决定，死了也无怪别人。 这件事情的后续全权交给你们人类来处理便好，只要不影响到我们之间的合作就可以，其他的我都不在乎。” 说罢，他便离开了这宽阔的会议室，从关曜身边离开，带起阵阵水雾洒在他脸上，而那人的下身，则是从袍子下摆中露出来的八只四散开来的触手作为【足】，蠕动着快速离开。 高敏站起身来，跟随着绿袍人影，一同离开了这里。 克劳德主教看向身着红袍的守夜人主事者尤里乌斯·特里亚。 特里亚扭头看向另外三人，“你们便先离去吧，好好休息，稳固自身。” 关曜和丹妮莉丝站起来行礼，随后便也离开了这里。 “对了，关于凯尔·亚历山大，你们不必担心。”就在大门要关上的一刻，特里亚主教突然说到。 “好的。”关曜点点头，随后离去。 大门被缓缓关上。 “关于凯尔·亚历山大。那新成立的部门会怎么处理？”克劳德还是忍不住问到。 特里亚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不必担心，现在司铎团对于这些突然出现的家伙，整体上还是保持着一个观望态度。 如他们所述，那边的世界是一个以人类为主导的世界，那么就代表着我们本质是相同的。从这一点来说，我们就不会主动去与对方交恶。 再者，我看过凯尔的守夜人档案，她一直是一个努力踏实的人，有非常高的道德观念。 这一点在这次事件的报告上你也看到了，一开始，在那异魔达雅未与另外两人倒戈相向的时候，凯尔她不惜强行升阶，主动迎敌为丹妮莉丝和贝伦争取出逃的机会。 总之，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们可以不是合作关系，但绝对不是敌对关系。 一个异界来客，对忒休斯的官方组织如此信任，她在未来可能会成为两个世界链接的关键人物。 我不允许有人在这关隘上让对方寒心。 克劳德，这是我对你的承诺，也是对凯尔·亚历山大昨天那一番话的回应。” 克劳德深吸一口气，双肘靠在桌面上，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主教，根据我听到的一些消息，那边来的人，真的会在一夜之间突然占据掉这边世界人的身体吗？” 他只想着这一点，便有些心悸。 试想，你的孩子，你的爱人，亦或是你曾经交过命的朋友，在一夜之间突然被一个陌生人占据身体。 那陌生人占据了他的身躯，他的社交关系，他所有的所有… “根据目前的情报，二体以上的超凡者，便不会存在被‘肉体侵占’的现象。 至于二体超凡和普通人，现在并没有找到一个相应的解决方式。”特里亚也是有些头痛的说着。 他确实对那个世界的人类抱有善意，期望合作，但这并不代表他可以接受自己的家人在一夜之间突然被人湮灭魂灵，占据身体… 关曜与丹妮莉丝走出圣哥维尔大教堂，迎着早晨九点钟的太阳，奋力的伸了个懒腰。 这已经是第二天了，昨天他们在回到圣堂，休整了一番，剔除了大部分污染后，便开始向克劳德主教报告此时的事件。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凯尔主动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当克劳德诧异的看着她，问她为何如此时，她给出了一个让关曜到现在也清楚记得的答案。 “因为我相信守夜人。 我相信我是一个合格的守夜人。而我也相信守夜人是一个值得我相信的组织。 就是这样简单的理由！” 纯粹的肌佬，遇上了一个纯粹的枢机主教。碰撞出了不那么真实，却绚烂的火花… “接下来，你要去哪儿？”丹妮莉丝看向关曜。 “我要去秘大将那两本书还了去，然后去找老师。”关曜说到，看着一个从他眼前飘过的，带着鳍耳，浑身湿漉漉的人。 “好吧，还说带你去我家看看的。”丹妮莉丝可惜到，将两本书从她腕间抽出，递给了关曜。 “多谢好意了，不过我已经和老师说好了今天会过去的。”关曜轻笑着摇摇头， “好吧。”丹妮莉丝颔首。 随后两人道别，关曜搭上了一辆公共马车，踏上了前往秘大的道路。 秘大依旧隐藏在灵界之中，关曜将书还回图书馆后，又借阅了一本《人体炼成·初级》，这本书在肉体方面的诸多手法非常值得作为自我解剖的参考。 目前，关曜已经开始感觉到了自身对星光体的消化已经将近完成，短时间大量的战斗和灵魂碎片的吸入，让他归化星光体的速度远超常人，甚至达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境地。 若是单纯从神国的时间来看，自己他从踏入超凡到今天，只有简单的九天。 仅仅九天。 这也是昨天卡洛斯一脸关切的看着他的原因。 谁家好人九天遇到这么多事儿？ 也就是可怜的贝伦·海森堡先生了。 卡洛斯心中甚至升起过一个恐怖的想法，贝伦他不会是遭到了什么神只的注视，才会这么倒霉吧？！ 而算上在人间的时间，也才十八天。 十八天，对星光体消化接近完成，即将可以准备纳入新的身体，踏入三体超凡。 消化，则是异魔对身体归化统一的另类说法，比较粗野，但很直接明了。关曜也是在吸收了两份灵魂碎片才知道的这些异魔专有名词。 同时，也对普利茅斯和他们的文化、相关术法有了一个粗浅的了解。 可惜，不知道他是因为位阶太低，还是属相不合，施展阿内尔和于勒的术法时，总不能成功。 然后他便放弃了。 他连人类的术法都没弄明白呢，没道理去做这些丢了西瓜捡芝麻的事。 薇丽安墓园之中。 关曜缓缓踏入。 “来了？”说着，一把铲子就朝着刚踏入墓园的关曜飞来，“给七号和一百三十五号换个位置，然后在八十九号旁边开辟一个新的墓穴。” 诶？！ 来了就干苦力吗？ “去吧，我休息去了。”托德嘿嘿一笑，走入了小木屋之中。 第一百三十章 黑暗恐惧 晚上，浑身酸痛的关曜回到了公寓，在盥洗室洗漱一番后，坐在床上休息了一番，随后从床底拿出了老旧的耀世之灯。 这耀世之灯，灯罩发黄，各个器件亦是无比老旧，比他自己桌上那个还不起眼。 谁能想象到这是一件高阶的超凡物品呢？！ 然而吸收了于勒记忆的他，却是知道了关于这耀世之灯的全部信息。 耀世之灯，凡所照耀之处，皆为我之世界。 这是它名称的由来。 它的常驻特性是，可以放大灯油的特性。就好像是一个超凡放大镜一般。 在关曜的记忆中，如果将普通的煤油作为灯油在这其中点燃，那么它照耀出来的火光远比一般的灯油要宽阔数倍。因为【光】，是凡火唯一的特性。 而使用那独特的蓝色火焰，它的特性其一是不惧水体可在水下燃烧。特性其二是，对照耀范围内的生物进行【湿度侵蚀】，让其精神、肉体对大海相关力量的抗性逐渐全面下滑。 如果基础生物被蓝色火焰照耀三天以上，会不由自主的奔向海中，进行以自身生命为祭品的，对大海的祭祀仪式。 同样的，照射范围也会被扩大。 而它的独特能力，则是以灯罩内的空间为【基石】，以灯油的特性为【异化方向】，将直视火焰者拉入到独特的灯焰空间之中。 如果使用得好，等于可以将任何战斗，都强行变成自己的“主场作战”。 当然，使用这独特世界的代价则是有些怪异。 在使用后，它将会脱离你的控制，遁出现实世界。 然后对你进行空间、时间完全随机的照耀。 如果你不小心一个扭头，亦或是睡醒后睁开的第一眼，不注意直视到了灯油中的火焰，便会瞬间被其吞噬。 这个时间为十倍。 如果你使用了灯焰空间十分钟，那在接下来的一百分钟内，耀世之灯会脱离你的控制。 到那时候，你就要小心了，千万不要看见它。 看见，即为死亡。 能力极其暴力，代价极其诡异。 关曜打开油舱，借助黑暗视野，看到了油舱中浓稠、发着腥臭的某种混合物，还有反光的鱼鳞混杂在其中。 像是发酵失败的鱼露。 不过在吸收了于勒的记忆后，他却是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做的。 其实和鱼露也差不多。 不过不是用普通鱼类来腌制发酵，而是用普利茅斯一些承受不住异魔污染而堕落的一些奇特鱼种。 譬如现在这一盏油，便是用一种整个身躯为覆鳞瞳孔的鱼类为原料腌制的。那鱼只有一只瞳孔，却外凸变异，单一个瞳孔便组成了整个身体的九成，鳞片都覆盖到了眼球上。 剩下的身躯则是一些畸变的鱼鳍… 关曜拿出一个小瓶，这是之前盛放专注药剂的瓶子，被他简单处理之后，打算用来盛放这珍贵的“鱼露灯油”。 将全部的鱼露灯油倒了出来后，将桌上普通油灯中剩余的些许的煤油灌入了进去，待灯芯被煤油浸润后，他缓缓点燃马灯。 火光顿时笼罩整片房间，亮度堪比现代屋居中的亮度。 要知道，在这个时代，大部分人家对那昏暗的煤气灯都是极为节省的。更遑论如同这样将整个屋子照得亮堂堂的火光。 乍一看，还以为雅威他儿子搁这儿诞生了，这是伴随着出身绽放出来的圣光呢。 关曜熄灭提起油灯，随后灵性开始沸腾，顺着手臂，朝着手上提的油灯上涌去。 没有什么魔纹亮起，没有什么异彩涌现。 只是他感觉那火光在他眼中放大，占据了他整个视野，随后… 关曜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小小的世界之中，他先看了眼怀表，随后才开始观察这个世界。 平坦的泥土地面，一望无际，空无一物。天空不知几高，没有白云，没有太阳，什么也没有，只是蓝蓝一片，也不刺眼。 这是凡火带来的灯焰空间，没有任何独特异化的世界，最本质的灯焰空间。 只要是简单的火焰，酒精火焰、松油火焰、煤油火焰。 由它们点燃的灯焰空间，都只能是这幅简单模样。 关曜最后看了一眼怀表，随后扭转灯芯螺母，熄灭火焰退出了这片空间。 只一出来，他便直接闭上了眼睛，同时也感受到了手上属于马灯手提的消失。 五十三秒， 十倍， 九分钟。 滴答…滴答… 过了没一会儿，马灯的提手再次莫名出现在了他的手中，关曜正要睁开眼睛，随后缓缓一滞。 它不会是假装时间到了，然后引我出去，让我直视火焰好吞噬我吧？！ 再等一会儿。 果不其然，下一刻马灯的提手再次消失在了他手中。 过了没一会儿，那提手又再次出现在了他的手中，关曜虽然也觉得时间早已过去，但还是决定再等一会儿。 又过了约莫两分钟后，他才缓缓睁开眼睛。 过了十二分钟多，自己约莫耽误了三分钟多的世界。 没手机蛮麻烦的，搞个计时器什么的不简单？ 随后，他再次将煤油倒出来，随后弯刀弹出，娴熟的划破自身手腕。 大量的黑色血液涌现出来，顺着油舱口落进去，清香也散发出来。 我的血液可以拿去调男士香水了。 嗯？！我怎么冒出这么个想法。 没灌注多少，他便随意用之前用剩的绷带缠绕至手腕上，随后点燃火焰。 因为有以前残余煤油的影响，一开始的火焰还是那黄色的巨亮火焰，过了一会儿，极致的黑色从灯芯处开始扩散。 “你真的拿到很适合的东西了。”萝拉不禁感叹道。 “不知为何，在于勒将我纳入那片倒悬海空间中时，我就在期盼这一刻了。”关曜说到，也正是那冥冥中的感觉，让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这盏油灯。 黑焰逐渐旺盛，开始疯狂的吸收周围的光线，不过一会儿，便将这房间变成了无光之域，被马灯强化过的旺盛黑焰甚至透过窗户，将外面的一片呈扩散式的也演变为无光之域。 若是有个人从外面看，便能清晰的察觉到黑夜和无光的区别。 没有星空，没有淡淡月色。 从他窗户透出来的这一小片空间，只有极致的黑。如同优美画作上的墨点。 关曜不再等待，灵性涌动，开启灯焰空间。而这一次，灵性的消耗要大得多，几乎吸取了他一半的灵性。 以我现在的水平启动高阶物品，果然还是有些吃力。 随后，黑焰在他眼中逐渐扩大。 再次恢复视觉，他来到了与之前一般无二的空间。 关曜露出一丝笑容。 一望无际的泥土平原，空无一物的天空。 一切都与那凡火造就的灯焰空间毫无差别。 但那，是在他的视线之中。 若是外人来到这里，只能感知到一片漆黑极暗。 同时，一种最本质的恐惧会从四面八方开始侵蚀对方。 那是生物最本能的恐惧，是铭刻在基因深处的恐惧。 那是对黑暗的恐惧。 第一百三十一章 回归 关曜从床上睁开眼睛，内心有着压抑不住的开心。 这次可真是捡到宝了。 随后，他又将耀世之灯放到了床下，随后他一愣。 是该换个屋子了，不该再拖了。 那床底下，有着一本老师的笔记，五个铜盒，剩余的一些魔药瓶，还有一盒破魔子弹。 还有他昨天路过内城购买的一卷霍香叶，这东西清除污染效力很好，他也备了一些。未来打算随身携带。 这么多东西，放在这里真觉得有些不放心。 还有衣服，他对衣服的损耗也有些大了。现在都没几件可以穿的了。 都沦落到穿亚麻衬了。 该死！ 从两个地方着手，一是换一个居所，然后设置好一系列防御阵法。 第二，则是学习那个丹妮莉丝手腕内测的术法。通过丹妮莉丝的表现，可以知道那个术法在被铭刻上后，拿取东西都是比较方便的，对灵性损耗也不高。 “萝拉，你会那个储物术式吗？” 萝拉摇了摇头，“会类似的，但那是基于我对黑暗的理解而开辟出来的空间，你学不来。” “好吧。”关曜必须承认，他对黑暗暂时还没用深入了解。 甚至，他对神秘学的理解都还是太过稀少。 只是在二阶，理解了一些人体炼成;理解了相对完备的低阶神秘学，不少中等神秘学，一些高等神秘学;一些普利茅斯海族神秘学;理解了一些魔药学;还对【死亡】和【深海】有一些浅层理解。 都是吸的！ 唉。 太少了。 看来只能去问问老师了，不过他的道路是死亡一途，也不知道他的技法我学起来难易度如何。 他拿出笔记本和《人体炼成·初级》开始对自己曾经吸取的知识进行归纳总结。 第二天，依旧没有等到牛奶号子！ 关曜猛拍桌子，腾的一下站起来。 “搬家！” 话说我现在这房子到底是租的还是买的？诶，不对啊，怎么房间里没有相关的文件。 租赁有契约，买的有相关证件。 这些该有吧！ 关曜站起来，开始环顾四周，到处敲敲打打，随后更是开启艾卡斯托之眼。 嗯？！ 关曜看向了煤气灯灯管下方的一块砖石，上面的衔接似乎有一些缝隙。极其微笑，若不是开启这方眼，强化了视觉，他还不一定能捕捉到这微妙的异况。 关曜左手甩出重新硬起来的弯刀，开始尝试将那一块砖石挖出来。 伴随着锋利刀刃插入砖石缝隙中，关曜一撬。 动了！ 这砖石果然是松的，那裂缝不是水泥开裂，而是人为的。 一点一点的，伴随着砖石被一点点挖出来，随后关曜一拽，便直接将那砖石带了出来。 随后他看向了其中，一个隐藏的小管子藏在其中。 小管为木制，也就熟料瓶瓶口般粗，长度约三十厘米。 关曜将小管抽出来，打开上面的盖子，将其中物品倾倒出来。 一张羊皮纸，还有被堆叠而放的几枚硬币和一张照片。 羊皮纸是租赁协议，324年4月5日——325年4月5日。 全款？ 你神经病啊，谁家租房子先交一年钱的，想退都退不了。 不住了，放着生灰吧。 关曜随意将这被宝贝起来的房产证扔到桌子抽屉中，随后又清点起钱财来。 六磅。 估计也存了不久了。 他现在抽屉里扔着的还有三十多磅。 随后他又看向了另一件东西，那张照片。 这个时代，想照个照片可不便宜，他倒是没想到前身还有闲钱去照照片，应该是很重要的人吧。 照片上，只有一个温婉的女人，关曜一眼便知道了此人是谁。 这人，和在人间的妈妈谭丽萍起码七成相像。关曜摇摇头，随意的将这张照片扔入抽屉中。 洗漱，穿衣。 离开之前，他想了想，又将照片拿出来，夹在了自己的笔记本中。 不管是租赁合同还是六磅钱财，他都可以不甚在意。 可若是前身包含着真挚情感的东西，他觉得还是应该给予一些尊重。 最后离开之前，他还是设立好了防护术式。 照例先去一趟圣堂，可惜队长还没有回来，也不知道到底是遇到了什么事，他尝试旁敲侧击了一下丹妮莉丝，却没得到什么消息。 随后只能作罢，在静室中闻了一会儿霍香叶，清除了一下脑海中的纷纷扰扰的绪念，而且也在拿着队长以前的报纸，反倒广告出租一页，开始查询相关的租房广告。 在这个时代…住房还是有些高昂的。而且比起在人间那边，可能还会有“家”这一执念，在这边他其实只是需要一个落脚点，一个私人的，可以让他放心放置自己一些物品的地方。 仅此而已。 甚至可以说，如果他有一个足够大的储物空间，可以将自己的家当全部在其中放着，他不介意在薇丽安墓园旁边搭个能挡雨的棚屋，里面只要有一张床就好。 反正每天睡醒也是往外跑。 “顿维尔大道5号，独栋房屋，共三层…” 略过，三层？金屋藏娇都用不了这么多屋子！ “ks克街16号a室，联排房屋，共两层…” 略过，ks克街太远了！ 他开始扫视贝克街是否有房屋出租，随后还真让他找到一个。 “贝克街158号a室，联排房屋，共两层，楼上三个房间，一个盥洗室，一个露台。楼下一间餐厅、一个客厅、一个厨房、一间客房、一个盥洗室，地下一个储藏室。门外有私有草坪，屋后带小型花园。 最短租借时间六个月，月租金3磅2便士。有意请至银冠街3号，找铂尔曼先生。” 关曜合上报纸，熄灭藿香叶走出静室。阶梯上正好遇见了克劳德主教。 “看来你恢复得不错。”克劳德主教说到。 关曜摇摇头，“这次事件我并未出什么力，所以才恢复得快些，其实根本都没遭什么污染。” 克劳德笑着摇摇头，贝伦什么都好，就是有一股子藏拙劲。 这人遇到了这么多事件，哪次遭了重污染？ 一次都没有。 “我去看看丹妮莉丝，你这段时间好生休息一番，别压自己太紧，我知道你喜欢神秘学，但记住过犹不及。”克劳德说完便与关曜告别，向另一道静室走去。 离开了圣堂之后，他便来到了银冠街，银冠街是贝克街的姊妹街道，两者原本都是居住街道，可在一次事故中，银冠街遭到了重创，建筑物倒塌的不计其数。 后续城邦便将其改建成商业街区，而街道创收每年的百分之五会补贴到那些在事故中受损的人家。 银冠街3号，关曜循着报纸上，找到了一家“房屋居住资讯公司”。 简称中介。 推门进入其中，悬铃响起清脆的声音，一个穿着白色衬衫，暗红色条纹马甲的男人走了过来。 他的上唇有着夸张而精致的长长胡须，显然经过特别打理，用发胶将其对称拉出一个宽阔的w，活像两瓣屁股，再加上脸上挂着的笑容，让他整个人都变得讨喜不少。 没想到这个世界也有胡须客。 关曜对这类人群了解不多，大多都是从一个叫做达利的人那里了解到的，他们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摆弄自己的胡子，比做发型什么的还花哨。 “您好，我找铂尔曼先生。”关曜说到，与对方握了握手。 “我就是铂尔曼，请问是看到广告来的吗？对哪一套房屋有意向呢？”铂尔曼笑呵呵的说到。 “贝克街158号a室，请问那间房屋租出去了吗？”关曜问到。 铂尔曼叹了口气，“实在抱歉先生，158号a室已经出租。不过在贝克街还有另外一套房子出租，布局完全一样，不过因为内里装潢原因，价格可能要稍贵一些，3磅8便士一月。” “一样吗？哪一套？”关曜问到。 有戏！ 铂尔曼脸上笑意更甚，“贝克街221号b室，因为…” “抱歉，我有一个问题想问，有送奶工吗？” “送奶工？！”铂尔曼有些摸不着头脑，“当然有。” 嗯，送奶工的号子是一天清晨的开始，关曜对这里很满意啊。 接着，他便提出想去房子看看… 下午，关曜便直接搬入了新家之中，屋中家具齐全，他只是将自己的东西带过来，放在了二楼书房的储物柜里，随后在柜子上布置了几个小咒。 放心多了。 随后，他又回到了圣堂。 “贝伦·海森堡，收好了，贝伦的裹尸布现在开始就是你的了。”莉尔修女将黑色的袍子折叠好递给了关曜。 “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关曜笑到，娴熟的将袍子披在身上，“感谢莉尔修女，那天大晚上的还帮我做申请表单，不然我今天还真的拿不到他。” 关曜连连感谢到，在两天前，他们从潘帕斯山回来后，递交物品时关曜便申请了使用啮合币购买裹尸布，当时已经很晚，但莉尔修女还是将申请报表为他处理好并递交了上去。 若不是那天晚上莉尔修女出手，这不知道又得等多久了。 神国的时间只是一天。 而他可是要再加上在人间那边不知道多少天呢！ 就好像购买了心爱的东西一样，那快递早一天到和晚一天到，概念是截然不同的。 回到办公室，关曜站在丹妮莉丝买的落地镜面前，开始打量着裹尸布。 开心！ 不过还有一件事。 那就是袍子这个形象实在是太过突兀。走在神国这边还好，最多算是有些奇特。 可若是在人间还天天披着个黑袍子，可能就要被请去喝茶，问你到底是二次元还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你能不能变一变啊，总不能一直是这个样子吧。” 裹尸布领口上移，挠了挠关曜的头，做出一副思考模样。 然后它骤然缩短至关曜大腿处，材质变厚，关曜手轻抚在上面，细腻的触感让人为之动容。 但是… “我现在就穿着个亚麻衬衫，你给我搞个粗花呢大衣干什么？” 诶？不对吗？ 你的要求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诶。 “请你不要再挠我的头了，谢谢！” 丹妮莉丝坐在一旁，嘴巴长得大大的。关曜透过镜子看见了她的表情，扭头过来，“怎么了？” “这…”她被惊讶得有些说不出话来。“它连材质和服装版型也能改变？” 关曜看了看自己身上棕褐色相见的格纹粗花呢大衣，然后自己也有些不确定，“现在看来是这样的，我以前只知道它可以改变自身长短和一些基础形态，倒是没想到能将自身材质也给改变。” 听到这话，她顿时眼前一亮，“我的天哪，贝伦。你可是捡到宝了啊！” 说着她站起来，将关曜架在镜子前面，“我来我来，衣长先变到臀部位置，袖口到手腕，然后是…” 不多时，一件蓝色的标准正装外套便服服帖帖的出现在了关曜身上。 “好像…是特别厉害啊！” 丹妮莉丝雀跃的笑道，“再来再来，这次我们变一件白色的外套，我想想看，诺拉大师今年春季为我父亲设计的一件外套，首先颜色是纯白色的…不对不对…柔和一些，米白色…” 随后，某人便被当成了芭比娃娃，一直被摆弄了两个多小时。 最后关曜想了想，索性直接将裹尸布给了丹妮莉丝，仍由她在镜子前指挥它变出各种漂亮的裙子。 而关曜又开始了他的学习大计。 只是偶尔看一眼！ 夜晚，关曜与丹妮莉丝一同下班，随后两人一起走过卡尔克斯尔街，走过银冠街，然后一起在贝克街转向。 “送到这里就好了，谢谢你的好意，你也快些回家吧。”丹妮莉丝说到。 关曜有些尴尬的看着站在街道岔口的丹妮莉丝，然后问到，“你住在这里？！” “诶？！”丹妮莉丝也一脸懵的看着关曜。 关曜甩了甩手上的钥匙，“我今天刚搬来，就是中午些的时候，221号b室，我还是今天才知道你住这儿呢。” 丹妮莉丝脸上有些羞红，“啊，我…我早就住在这里了。那我们进去吧，我住在201号a室。” “那倒是距离不远，挺好的。”关曜笑了笑，率先朝其中走去。 路上，丹妮莉丝很快收拾好刚才的尴尬情绪，看向关曜，“贝伦，你喝牛奶吗？” “牛奶？！” 丹妮莉丝点了点头，“没错，前段日子，我召集了几位住户订了牛奶，贝克街以前是没有送奶工的哦。不过现在有了！” 说着小鼻子还重重的出了口气，好似有些小得意，毕竟是她组织邻居们一起订的牛奶。要知道要是街区订奶的不多，送奶工是会拒绝服务的，因为跑这一趟实在太不划算了。 然而… 原来就是你抢走了我的牛奶号子？！ 然后他重重的点了点头，“好，我也要牛奶。我要她的号子伴随着阳光，一起钻过我的窗户，将我唤醒。” 没有牛奶号子的早上就像没有蒜蓉的山城火锅一样，是不完整的。 丹妮莉丝一愣？！ 是为了牛奶号子吗？ 她点点头，“好的，我明天就给送奶工说，她会朝你那边靠的。” …… 月光升上枝头，贝克街221号b室，二楼。 关曜缓缓拉下书房的米色网格窗帘，坐在了有些老旧的书桌前，将数本书抱在手中，披上裹尸布，手中提起油灯，腰间插上魔纹齿轮枪。 “又开始了。”萝拉懒洋洋的嘀咕到，吓了关曜一跳。 “差点忘了你了。”关曜说到，看了看时间，距离回归还有五分钟。 他快速沉入自我神殿之中，萝拉看见他进来，有些诧异，“什么差点忘了我了。” 关曜摇摇头，“你知道的不是吗？” 不知怎么的，在阅览了两位异魔的灵魂碎片后，他更喜欢打直球了。 萝拉飘在空中，黑色哥特裙下的小腿搭着，如同躺在云朵上一般慵懒，“我知道什么？！” 关曜抓住他的手，将她拽到自我神像面前。 “怎么感觉到一丝寒意？”萝拉有些不自在的抱胸。 “你感觉错了。” 萝拉是看不见自我神殿和自我神像的，关曜暂时也不敢给他看。 谁知道那加尔文当时是看到了什么，神神叨叨的就拜他做大哥了！他在没把握前，可不想把这个自己都没完全搞明白的自我神殿展现在萝拉面前。 “我最近又有了一些思路，这次或许可以成。” “不行的。”萝拉懒洋洋的说着，又变成了趴着的姿态，小腿不停地晃着。 “别掩饰你的紧张，又或者说，你如果想这么欺骗自己，那我就不弄了。”关曜这次的语气带上了一些认真。 听到这话，她双手一摊，“来！来！你想怎么弄就怎么弄吧！” “请不要说这种话，我是正人君子！”关曜摆摆手，灵性透过自我神像，笼罩上了萝拉的躯体，将她完全包裹起来。 “好了，试一试吧。” 说完，他便退出了自我神殿。 看着退出后空无一人的幽暗空间，萝拉咬了咬嘴唇，随后不断在自己心中做着铺垫。 从一开始她就知道，贝伦有一些属于自己的秘密，当时她也没有过问。 这是属于贝伦的秘密，她从未想过去打探。 可相处久了，总会察觉到一些端倪的。 尤其是在灯焰空间·倒悬海之中，于勒的那一番话，让她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关曜回归现实世界，将所有东西都准备好，随后看向怀表。 一分钟… 同一时刻，内城，圣哥维尔议会大楼地下三层。 一间密室之中，光线从不知名的地方射出，宽阔的密室中的数十人均被照耀得没了影子。 其中，蒸汽机械骑士团总团长，猫头鹰现实阿尔斯赫然在列，在他的身后，数位战团长亦在列。 浑身酒气的第二战团长卓戈·卡奥一只手臂已经消失。现在它正在桃乐丝的地下后勤医疗部门中，被浸泡在营养液中进行高速修复。 待到修复完成，手臂便会重新回到他的身上。 同时，数位身着红袍的枢机主教也在此处，还有不少非圣堂、非骑士团的议会成员。 它们来自于下议院各党派的会首，代表着民间各势力。 还有s-001至s-015共计十五位脑人站在外围，对中间的场景进行绝对无死角的完整记录。 密室上方，一只只猩红的瞳孔睁开，其背后是一些无法来到现场的忒休斯实权人物，他们亦在观察这次的行动。 而所有人的视线中心，只有两道人影。 其中一位，凯尔·亚历山大，她躺在一张白色的椅床上，在她身边的是来自医学院的枢机主教和巫术学院的院长和副院长，对其进行保护。 哪怕她在那边世界受了不论多重的伤，只要能吊着一口气回到这边，这些有着高超技艺的超凡者都会对其进行疗愈。连一丝疤痕都不会留下。 而另外一人就比较惨烈了。 他是一位在xc区外农庄犯了屠杀民众罪责的一位二体超凡，本身也是行者之一。 忒休斯，就是从他开始注意到那个世界的。 “你背叛了蓝星。”他死死的盯着凯尔，口中连带着各种咒骂说出了这番话。 所有人都知道，他只是嫉妒。 嫉妒两人待遇的差别。 “我没有背叛人类。”凯尔淡淡的说到。同时，特里亚宽厚的手掌轻拍在凯尔肩上，“去做吧，我相信我们的善意会被你们那边所接受的，不必害怕。” 凯尔摇摇头，“只是去联系官方势力而已，并没有什么好怕的。” 而那个男人看见被如此善待的凯尔，内心更是愤怒，然而下一刻，他脸上的愤怒便消失不见。 在他的后脊，赫然插着一个如同脑人一般的“充电器”。 有了于勒的成功案例在前，这个研制出来过脑人的城邦，很快便在这位犯罪者的大脑上做起了手脚。 “我已经侵入进去，目前正在进行思维交融。”一位来自蒸汽机械骑士团的副团长和犯罪的男人同时开口，说着一模一样的话。 “还有多久到正点？” “三十秒。” “诸君，静待吧。人类的辉煌或许便是从这一刻开始。” 一道声音缓缓在这方密室中响起。 那是教宗的声音，他并未亲至，但亦关注着这里。 “真是期待啊。”阿尔斯不由得歪了歪脖子，猫头鹰脸上，是数不尽的好奇意味。 第一百三十二章 欢迎光临，萝拉 “本次游戏结束，168：00后，下一次游戏开始，请玩家们做好准备。” 关曜缓缓睁开眼睛，“又是七天啊，之后会不会演变成更长的时间呢？” 关曜站起身来到卧室，将所有东西全部收纳好，设置好防护术式，随后换上一件白体恤，裹尸布化作了一件轻薄的古巴领衬衫，被关曜压在修身的武师裤中。 “接下来…去哪儿呢？ 去吃宵夜吧。 毕竟有人现在肯定很想看看这个世界的，对吧。 欢迎光临，萝拉。 欢迎来到我的家乡。 这个绚烂多彩，却反而有些无聊的世界。” 关曜来到客厅，微微拉开窗帘，高楼大厦，霓虹闪烁。 萝拉沉默着从他的身体中漂浮出来，神色淡然，这是被惊骇至无法做出任何表情的状态。 她不断的在客厅中打量着，研究着。 滴滴—— 关曜打开手机，看见了宋悦发来的消息，“曜哥，平安归来。” 关曜随意编辑了一下文字，“早些休息，回来了好好放松一下吧，我这边也平安归来。” 点击发送。 却没想到宋悦那边很快的回复到，“曜哥，我想成为超凡者。” 关曜沉默了一会儿，超凡者啊，谁不想成为呢。 只是，他想起了成为超凡的危险，那种时刻与行走在深渊边缘的模样。 蠕行者暴走的躯壳。 秘大讲师的解剖课程。 高敏触须化的双手。 丹妮莉丝脸上无法消却的诡异魔纹。 …… 但是， 作为外人，他是没有任何资格为别人做出决定的。用“关心”来做为借口裹挟、绑架他人这种事，他做不出来。 “很危险。” “明天详聊吧，我有些累了。” 他知道宋悦愿意将这话说出来，说明她是考虑了许久的。 但关曜还是想在让她思考一晚。 如果她还是这个决定，关曜也不会在阻拦，相反，他会倾囊相助。 只要对方不后悔。 “这里就是于勒口中的‘那个世界’吗？”萝拉缓缓开口。 关曜点点头，“感觉怎么样，如果不喜欢的话，以后就不用再来了。” 萝拉摇摇头，突然鬼使神差的问了关曜一句，“你说想要复活我，不是什么随口而出的话吧。” 关曜摇摇头，“不是。” 萝拉透过窗帘缝隙看着外面霓虹迷离的高楼大厦。“那我等待着那一刻。 而且，我理解你那天说的话了。” 关曜有些懵，“什么话？” “你说，当看见超凡出现在眼前时，那种极致的渴望，超越一切的渴望的那番话。 我现在也感受到了。 当一个全新的世界出现在我眼前时，我感觉到了一个无比混乱而群星璀璨的未来。 不管如何，都想进去掺上一脚的那种渴望。 我想，不逊色于你对超凡的渴望。” 关曜站起来，笑了笑，“当然，它们本质是一样的。都源自两个世界的交融，让我们各自看见了那全新的未来。 不过你可是给了我很大的压力啊。复活这种事…总之，我会尽力的。” “好。”萝拉莞尔一笑，随后快速涌入他的身躯之中，声音高昂，“出发吧，去吃宵夜！” “话说宵夜是什么？！” “就是嘴馋，可惜你只能看我吃。”关曜笑了笑，随后走出了家门。 另一边，黔城市政中心，高敏悠悠转醒，原本饱满的双臂在刹那间变得枯瘦，吓得人们连忙走上前来。 “不用管我。”高敏说到。 “立刻，天网系统去找一个人，女性，身高一米九以上，浑身肌肉饱满，体重在一百公斤以上，留有金色的莫西干头，左臂有圣堂印记的纹饰。” “目前天网系统只铺设到了南方城市，北方以及西方的人暂时还查不了。”有人即刻回答到， “调查全国各健美赛事录像，今晚之前我就要找到这个人，还有公安的录像，全部查！” 同时，还有其余隶属于超管局的行者们转醒，有人一回来，身体便爆出大片血花，气若游丝，急需急救。 也有人一回归，便已经处于半失控状态，将隔离房的钢化玻璃砸出道道裂纹，随后被强制处决。 同时，医院、公安系统的相关连线也开始暴增。一辆辆的绿色吉普被派遣出去。留下各自的任务后，高敏、左群以及一众没有伤势或是伤势不多的人快速开始今晚的任务。 …… 关曜看着从楼下街道飞奔而过的警车，口中吃着羊腰子，看向警车的去向。 在那边，似乎有一些异常的响动。 算了，不管了。 “这是汽车？！” 萝拉诧异的问到，“这和在忒休斯看见的差距也太大了。” “这个世界原本是没有超凡者的，整个人类都在发展科技。并且这个世界的‘电’没有被污染，让人类的科技踏入了新的阶梯。 不过也没有超出神国太多就是了，毕竟走的路还是有些不同，不好比什么高低。” “真是奇特。你们这里的人，很幸福吧。” “相对概念，不好评价。不过能吃得起饭，不会衍生出潘帕斯产业是真的。” 正当一人一魂絮絮叨叨的聊个不停的时候，关曜正好听见不远处的一个中年男人似乎是喝高了，大声的说着话，而内容正好是刚才飞驰而过的警车。 “你们看这个，刚刚的视频，就在我家那边。”他手机播放出一段视频，其中只传来了一阵滑腻腻的挤压声。 “又是拍戏吧。”一个男人说到。 “拍个屁的戏，天天拍戏呢？！这话也就骗骗傻子了。 要我说，这世道估计要变了，小时候村里的先生总说些神叨叨的东西，以前我还不信，现在我有点怀疑了。” 说完，他看向独身一人的关曜，“小兄弟，你觉得呢？” “我？”关曜没转明白怎么就扯到了自己头上，他站起来走过去，“什么视频？我可以看看吗？” “来，你看这个。”这老哥将自己的手机递给了关曜。 视频中，是一个肿胀的生物，浑身带着七彩虹色，整个躯体如同滑腻的肉团堆积在一起，正尝试着从老旧的单元楼楼门中挤出来。 “三体超凡，失控了。” 伴随着萝拉的话，急促的警铃由远及近的响起。 关曜缓缓点开群，随后选择了举报。 这种视频被大肆传播可不是一件好事，带来的浅层污染看似不会对心智成熟的人类造成什么影响，可万千看过视频的人中，总有一些那么个理智值不在线的。 比如眼前这个喝得有点多的老哥，显然就遭到了一些影响。 关曜现在已经能隐隐约约抓住那种“污染”的气味了。 关曜还了手机，笑说到，“感觉像是道具，这个东西的运动模式就是在那里蠕动，就像吹了个气球塞到楼道里面一样。” “你看，我都说了嘛，你自己想太多了。”那老哥对面的人说到。 关曜从兜里抽出一卷藿香叶，“老哥，借个火。” 伴随着火机点燃藿香叶，滋滋的声音响起，浸人心脾的清香飘散出来。这两位有些醉酒的中年男人也清醒了不少。 感受着那微不可查的污染被洗去，关曜拈熄藿香叶上的火星，便结账离开了这里。 关曜并没有直接回家，相反，他在街道上闲逛着，尽可能的帮助萝拉熟悉这个世界。 “没想到你也有问我这么多问题的一天。”关曜笑到。 “我们扯平了。”她嘀咕着… 凌晨三点，关曜无奈的问到，“该回去了吧。” 正说着，前方突然出现一道身影，晃晃悠悠的身影。同时一股属于异魔的气息扑面而来。 “你好。”那人抬起头，和关曜打了个招呼。 关曜挑了挑眉，对方身上的气息不过刚刚踏入二体的水准，怎么大晚上的在这里晃悠？ 压抑不住异魔躯体里面的混乱本性吗？ “你好，请问能将你的骨头给我吗？”那人问到。 “我最喜欢骨头了，尤其是新鲜的骨头，带着残余的血肉…” “你是狗吗？”关曜打断了他的话，开启艾卡斯托之眼，开始环顾四周。 带着萝拉走了许久，其实这边已经偏向郊区了，他环顾一圈，倒是没看见什么摄像头。 “请问，可以让我离开吗？”关曜看向他。 “可以，只要你将你的两根大腿骨给我。”他说到。 关曜有些无语凝噎，他感觉这家伙太过…没脑子。 他也不想这样的，他又不是动不动就要剥夺他人性命的人。 “如果你不愿意的话，那我就亲自来了。”那异魔说到。 “看来你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了。”关关曜看向他，开始迈步朝其走去。 然而对方却不退反进，口中大笑起来，“当然…当然不是，你不看新闻吗？最近这里失踪了多少人？这里是我的猎场啊！你不明白吗啊哈哈哈——” 大哥，我都这样肆无忌惮了，你能不能忌惮我一点？ 关曜有些感觉被看低。 随后关曜突然想起来，前段日子这里好像确实有过在这里发现尸体的消息，尸体的四肢均被斩去。 看来都被这家伙拿去了。 真是…令人感觉反胃！ 看着缓慢冲过来的异魔，关曜有些半生不熟的释放了一个左右混乱，随后趁对方倒地的一瞬间，左手甩出弯刀在半空中被法师之手接住，随后狠狠扎下。 打完，收工。 都不需要亲自动手… 第二天一早，关曜便被敲门声吵醒，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他凌晨四五点才回来，此时睡了没多久，不过倒也够补充精力。 现在的他，不需要太多睡眠。 宋悦俏生生的站在外面，顶着个黑眼圈，“曜哥。” “进来吧，一晚上没睡？！” “睡不着。” “一片藿香叶，保管你睡得香又甜。”关曜笑到，在他床头柜还有个小香炉，里面是昨天在大排档余下那半片藿香叶最后的残骸。 “人类，成为我的养料吧。”突然，一个小小的身影冲至玄关处，一只棕色的泰迪熊一个滑铲冲出来，另一只手还拿着摄人的弯刀。 宋悦身体逐渐僵住。 “嗯？怎么了？”萝拉问到。 关曜抬眼一看向客厅，原来不止泰迪熊，还有自己的诸多手办，玩偶都被这家伙祸祸了个遍。 关曜先将宋悦拉入屋内，随后收起刀，提起萝拉丢在沙发上。 “解释一下？！” “就是…找一具躯体玩一玩。”她拜拜泰迪熊没有呈一团的手，“不过这些都不太行，可动性不高，目前看来，只有这只熊可堪一用！” “你还挑上了？！”关曜一把将手覆盖在泰迪熊上面，将萝拉一把收入身体之中。 宋悦有些呆滞的看着关曜，“曜哥，那是…什么东西？！” “小精灵！” “是异魔吧。” “小精灵！” …… “好了，说正事吧。你一夜没睡，看来是想了很久。”关曜收拾了一下手办和玩偶四散的沙发，“能告诉我你为什么突然有这种想法吗。” “我想在未来能够保护爸爸妈妈他们。” 这倒是没错。 所以，是想去争一争了？ “目前怎么成为超凡者，想好了吗？你在内城有渠道吗？最好是在神国内合理的踏入超凡，不然容易惹人生疑。” “我知道的。”宋悦有些苦恼的挠了挠头，“我想的是，曜哥你能不能帮我做一下特训之类的。我那位朋友说，正常人踏入超凡前，都会先进行一些肉体上的训练，还要扩充相关的知识。这样才能增加自己成功的几率。” 成功的几率… 关曜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像宋悦解释。 不管是肉体的特训，还是相关知识的预先学习。其实本质上都是在“扩充信心”和“消除恐惧”。 知道的越多，恐惧便越少。 因为感觉自己体魄强健，所以成功的几率会更大。 其实这两件事在本质上，都与一个人能否踏入超凡没有任何关系。 真正能决定你是否能成功踏入超凡的，唯有一刻绝对不愿放弃，绝不升起一丝一毫怀疑的心。 仅此而已。 前两者，都是在为【心】添砖加瓦，但其实本质上就是个心理作用。 换句话说，用努力换信心，用信心增加踏入超凡的几率。 他想了想，还是决定不将这件事告诉宋悦的好。 既然她要花努力买信心，也不是不行。 “也可以，我可以指导你一些低层面的相关知识，至于肉体上的特训，倒是有一些非常规的办法，但那并不适合现在的你。 现在的你，更应该做的是好好睡一觉。 至于其他的，明天再来找我吧。 当然，我提前把话说清楚，我也有自己要做的事情，所以不会花太多时间在你身上，你必须要自己足够努力。” 他决定采取和托德老师一样的半散养的教学方式。 宋悦本就是一个很努力的孩子这一点关曜很清楚，于是在开始前，再为她添一分压力吧。 到时候成功之后，涨的信心度，也会更高。 或许在吸纳超凡特性要扛不住的时候，突然脑子里想到什么“我连那恐怖的学业都已经完成，怎么可能会在这里止步啊！！” 然后就成功了呢。 这就是花钱买信心的底层逻辑。 宋悦点了点头，“好的，那我下午早些过来。” 关曜点点头，便将一脸黑眼圈的宋悦给送走了，临走时还塞了把藿香叶给她，示意她好好睡一觉。 “唉，又揽了个活计。”关曜伸了懒腰，随后再次出门，不多时，便提着一拢小白鼠走了回来。 不是实验室的无菌环境饲养下的小白鼠，但也相对干净。 关曜走入厨房之中，随后又拿出托德的笔记，开始回顾上面那些用来辅助自我解剖的术式，“抱歉，我也不是专业的医学生，手段可能会有点粗暴，你忍着点。” 晚上，则是为宋悦讲解了一番神秘学通识，他的内容很密，让宋悦有些头大。 送走宋悦后，他便再次开始了自己的术法练习。 就这么一直到了晚上十二点。 关曜准时停下手中动作，遁入纸牌屋中，化身黑桃a，参与进入了会议之中。 “欢迎欢迎，一段时间不见大家，真是无比的想念啊。”加尔文在圆桌中间拍手叫好着，诡异的笑声演绎着另类的独角戏，没人觉得这尴尬，只会感觉不寒而栗。 最后，加尔文手一拍，“好了，你们可以开始了。涉及交易见证以及特殊需求，均可以找我。” 关曜指节轻扣桌面，看向洛卡卡，随后又环伺看向其他人，在方块10身上亦停留了一会儿， “我需要曾经进行自我解剖的人的相关实验档案，越多越好。” 自我解剖？！ 这个词汇在座许多人都没有听闻过，皆是大眼瞪小眼，不知所云。 “自我解剖，已经被城邦放弃的东西。”洛卡卡缓缓说到，“你需要这个做什么？” “询问，可不是一个掮客该做的事情。” 听到这话，洛卡卡笑着摇了摇头，“是我不专业了。很可惜，自我解剖到现在只有两例成功例子，那两位都是沾不起的存在。抱歉，这个我没用。” 关曜拜拜手，“不不不，我要的不是成功者的实验档案，成功者的档案于我无益，我需要失败者的实验档案，越多越好。” 听到他的话，洛卡卡思量了一会儿，随后点点头，“我可以找到一些，但不会太多，一份超凡特性。” “一份超凡特性，但我希望也不要太少。十五分档案如何？！”关曜看向她。 “十五份？失败者那些档案早已飘散如烟，就算再怎么找，也只有十份，并且不保证数据的完整性。” 关曜想了一会儿，自我解剖曾经做过的人不少，但大多失败，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曾经他的的实验记录还有人研究，但在自我解剖被定性为“高风险·低回报”后，那些数据便没了人关注。 守夜人的资料库没有这些东西，卡洛斯也不曾寻到，他也问过托德老师，可对方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我成功了，关心那些失败的东西做什么？” 而在实验中，失败的档案，重要性其实不亚于成功的档案。 尤其是他在有成功者笔记的前提下，那些失败者档案能为他带来的收获，将会非常大。 前人踩过了坑，然后将坑留在了档案中，你不去翻看阅读。那到时候你踩了相同的坑，便只能怪你活该。 关曜点点头，“可以，现在交易吗？” “等六天后，回到神国即刻交易吧。不知道这是否违反相关规定？！”洛卡卡看向了加尔文。 “当然~可以！ 交易达成，违约的人将会被随机切除部分脏器。 违约者啊，你最好祈祷你的阑尾还没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