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绿茶反派他甜度爆表》 论学长的自我修养1 当星辰陨落,彗星拖尾划破天迹的时候,将是我浓烈而又炽热的爱意,向你奔赴而来。 ——白陨 … … 云销雨霁,彩彻区明。 一碧如洗的天空,划过流畅的白,穿破云端而过。 机场上,一对夫妇同步似的双手交握,时不时地朝门口探头,有些局促不安地来回踱步。 没一会儿,男人就理了理衣领,再翻翻袖口,后又背着手踱步二三。 而身旁,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绑着麻花辫,头上戴着发箍,发箍顶着两个小牌子,一左一右写着大字的“欢迎”和“姐姐”。 “女士们,先生们: 欢迎你乘坐xx航空公司航班,为了帮助我们不断提高服务质量,敬请留下宝贵意见,谢谢你的关心和支持!” 广播轮番响起,与此同时,机场出口,身着休闲装的少女闲庭若步。 翦(读音简)郁零踩着小高跟,用食指顶了顶沿着鼻子下滑的墨镜,又将帽檐往下摁了摁。 一张小脸被挡地严严实实。 挡住来往的人好奇探视的目光。 她拉着行李箱,不紧不慢地朝着机场出口走去。 小巧的鞋跟敲打地面的声音,极具规律性和节奏感。 从口袋掏出手机,翦郁零蹙眉,回了对方消息以后,似是感应到了什么,一抬头,就见遥遥前方一家三口冲她挥手。 翦郁零挑了挑眉,随即伸手过头顶示意,象征性地挥了挥,表达问候。 这是三千位面衍生的新生位面,以一本校园文小说为背景,她是这个位面的“恶毒女配”角色,因为针对女主,下黑手伤害女主而落入悲惨境遇。 作为一个和女主有着很深牵扯羁绊的女配角,自然是在身份上,会与女主有着比较直接的联系。 比如,她现在的身份就是女主的继姐,男主的白月光。 鉴于原主金郁身负大功德,死后怨气冲天,她因此而来,替代原主,查明真相,并且替其过完这一生。 系统空间里边,有个穿着粉色连衣裙的小姑娘此时上蹿下跳,软软的声音气急败坏: “姐姐!你是来旅游放松的!干嘛选择这个身份?!这种活应该留给专业公司去解决呀,你这样我没法和你的爸爸妈妈交代……” “是你没法和你家长交代,我爸妈支持我做的一切决定。” 这么一听,小姑娘眼泪汪汪,默默地上报情况之后,躺平,“随你便吧姐姐,西桐宝宝一点也不重要,我没事,你开心就好……” 西桐的话一出口,翦郁零莫名就有点歉疚了,怕小家伙真被家里人骂,安抚几句:“要是你姐姐说你什么了,你告诉我便是,我会如实和你姐姐说明情况的,你现在把原主的剧情发过来吧。” 前不久,她被劈腿了,心情郁结之下,被家里人托关系塞到三千位面旅游,美名曰放松心情。 而这个名为西桐的小姑娘,据说是那个家族的小千金,在家游手好闲被姐姐嫌弃,塞过来辅佐她“玩得开心”。 当然,西桐的任务是让她过来放松,而不是来“工作”,是她擅作主张,选择来体验别人的人生。 西桐一边传送剧情,一边看那边反馈回来的消息,确定自家姐姐没有怪她之后,松了口气,往床上爬了睡觉去。 …… 原主金郁是金家的千金小姐,在母亲未过世的那九年,她备受疼爱,是当之无愧的掌中明珠。 而金夫人和金先生是上层的模范夫妻,二人的爱情更是一段佳话。从校服到婚纱,郎才女貌,优秀配对,恩爱有加。 许是天妒英才,红颜薄命,金夫人婚后仅仅十年出头,就重病离世了。 而原主金郁,是金夫人在离世前就安排到国外读书的,美名曰进修成为最优秀的名媛,实则不想她这么小就面临生死离别。 生死离别固然痛,但连最后一面都见不着,却是更为残忍。只是当时她走得痛苦,没想那么多,单纯不想女儿看到自己痛苦离世的样子。 金先生应亡妻要求,对原主这个女儿瞒下她过世这件事,但金郁在半年后还是知晓了母亲病逝的消息。 金郁怨母亲和父亲的隐瞒,在国外提升自我的每个日夜,怨恨转化为浓浓的思念,在听闻国内的父亲再娶了,又有了一个和她一般大的女儿时,她几近崩溃。 母亲与她的感情又算得上什么,他这个女儿远在国外,更像个笑话。 但那时被学业绊住了脚,一时回不了国,17岁时才修完所有课程,随后金郁便踏上了回国的飞机。 继承了金家夫妇二人完美的基因,金郁的长相,无疑是比当年的金夫人更胜一筹。 不仅如此,17岁拿下国外三所名校的大学学位证书,小提琴更是拉的一手惊艳。 金郁的优秀,上层的圈子是从她在国外,就一直关注着。 听闻她的回归,不少人等着看热闹。 金郁很理智,在见过那个柔弱的继妹和父亲的续弦林姨后,即便心里再不喜,不欢迎,在外也不做半分表态,但与父亲的关系,却是急剧恶化。 冷战几乎成了金家的家常便饭,无论金先生再如何试图修复关系,金郁也不见半分改变,相反,因此更加厌恶金香母女二人的存在。 金香,原主继妹,位面女主。 对未曾谋面的姐姐满心孺慕,欢喜于与金家世交的林家独子林晟江。 金郁回国以后并不欢迎金香,甚至很厌恶她们母女的存在。而作为金郁竹马一样的存在的林晟江,打9岁那年,与金郁分开后,就一直念着她回国。 金郁不喜金香,作为最熟悉且最关注金郁的林晟江,自然是能感知的,因此,对于金香,他总是不假辞色,极力疏离。 许是林晟江冷淡疏离的态度,让旁人知晓,金郁对金香的不喜,学校流言开始蔓延,有些人暗地给金香难堪。 但金香什么也不敢说,受了欺负总是默默忍受,她知道,自己和母亲的存在已经给姐姐造成困扰了,更不应该因为这点小事,让金叔叔和姐姐的关系再次恶化。 但她还是会感到难过,姐姐不喜欢她,喜欢的人也厌恶她……不过也是,姐姐那样优秀的人,那人会追随着,也是理所应当。 她不过是寄人篱下,不过是萤火之光,怎敢与日月争辉,妄图染指那个少年……? 金香的柔弱与坚韧,在几次与林晟江的交集之中,不知不觉打动了少年的恻隐之心。 他开始懊恼自己对她表现过于冷漠,才致使她总是落得旁人欺负。 可是…… 现在去高调让旁人停止针对金香,林晟江怕金郁会多想,觉得他没能与她“同仇敌忾”,便多次私底下偷偷为金香解决了麻烦。 二人多次交集,慢慢倾心,走在了一起。 然而—— 在他与金郁的高考前夕,金香被绑架了。 — — 矜持傲娇假正经x粘人毒舌娇气包(事儿精bushi) 注:男女主现实认识,为男女朋友,女主单方面误会男主,单方面分手!女主对于与男主的记忆有进行模糊处理,可当二人重新谈恋爱!不影响阅读! 不虐!不虐!不虐! 无误会!无误会!无误会! 男主随机掉落位面中,非每个位面都在! 看书愉快! 论学长的自我修养2 那些亡命之徒欲要毁她清白,抛尸荒野。 如若不是她的挚友察觉不对劲后报警,林晟江带着人及时赶到,她恐怕就要和这个世界告别了。 最可怕的是,这些人是真正意义上的亡命之徒,并非简单的拿钱办事。 金家震怒,林晟江也安排林家人帮忙一起调查幕后主使,意外的是,在金郁销毁痕迹不够完整的手机记录里,他们发现了,金郁曾多次短信联系过这些人。 而最后一次恢复记录的通话记录里,赫然是金香被绑架的六小时前! 一个第二天要高考的人,会在大晚上特地跑出去一趟才回来,种种行踪不可谓不可疑。 何况金郁不喜欢金香,难保会不会有这种怀恨在心的偏激行为。 金香在经历了这一场绑架以后,身心在一定程度上都受到了折磨,极有可能因为身体缘故,寿命不长,因此已经难以相信自己曾一度孺慕的名义上的姐姐了。 恨意难免。 但金先生和林晟江还是不愿意相信金郁做过这种事情。 只是金郁不解释高考之前的那个晚上,她到底是为了什么跑出去,也不否认对金香的厌恶。 最终,金郁落得一个锒铛入狱,亲友叛离,名声也彻底臭了的下场。 不出三个月,金郁在狱中受欺辱而亡。 …… …… 剧情有些疑点,翦郁零并不在意,能被接管身体的委托人,不可能是罪大恶极之人,何况原主金郁上辈子是大善人,功德属实浓厚。 那么,伤害金香的凶手,定然不是原主金郁了。 可惜这些资料只是通过文字形式得知,原主记忆倒是只有目前经历过的,否则就能轻而易举知道真相。 “回来了就好!” 金先生四十出头,但仍面容俊朗,岁月终究还是多了几分垂怜,没对这个中年男子出手,反而因此沉淀了更为内敛的儒雅。 他压下眼底的湿意,看着已经走到眼前,出落地亭亭玉立的女孩,欲言又止之后,才憋出了那么一句话。 “好久不见,我回来了。”翦郁零摘下墨镜,弯了弯眼眸,随后顿了顿,喊了声“爸”。 看着那双神似亡妻的眼眸,金先生终究还是忍不住哽咽了,他上前一步,轻轻抱住了翦郁零。 “爸爸对不起你……” 二人心知肚明,他口中的对不起是什么意思。 翦郁零不是原主,更不会去怨恨金先生,她要做的只有替金郁照顾好她的父亲以及查明真相,替她过完这一生就够了。 当然,如果女主和这个继母没有问题的话,她也就省了麻烦事。 “一切都过去了。” 翦郁零离开金先生的怀抱,她侧了侧眸,看向一旁略显局促的女人。 很明显,这个女人是她的继母,但脸上的沧桑却是在诉说着曾经的凄苦生活所留下的痕迹。 后期的保养也没能改变她的几分愁苦相。 不过……这继母的眼神有点奇怪。 翦郁零总觉得,她好像在透过她看谁,很复杂,有感激,也有怀念。 再偏了偏身,看向一旁的少女,是女主,睁着一双水润的鹿眸,软乎乎的眼中,看向她的每个眼神都带着孺慕和欢喜。 “爸,不介绍一下吗?” 金先生平复好心情,侧身介绍女人,“这是你的…继母,你可以喊她林姨。” 又指向一旁的少女,“你的妹妹,金香。” 见翦郁零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金香眼眸亮了亮,随即上前去,帮忙拉过行李箱,嗓音甜甜娇娇的,“姐姐好,我是金香,经常听金叔叔提起你,我好喜欢你呀!” 都改姓金了,金香居然喊“金叔叔”。 “嗯,你好,我是金郁。”翦郁零面上带着浅笑,看不出多余的情绪。 金先生见翦郁零面上没有露出排斥,忐忑的心落了几分,随即笑道,“我们回家吧,家里饭菜已经准备好了。” 金先生率先开车门进去,林姨踌躇不前,想着自己是坐后座还是副驾驶。 似是看出她的顾虑,翦郁零微微一笑,“林姨,我和香香妹妹想认识一下,您快进车吧。” 怎么着是金先生的妻子,坐副驾驶倒也没有什么。 “诶,好。”听到翦郁零的称呼,她明显开心了,看到女儿手下的行李箱,林姨从金香手边拉过,搬到后备箱去。 箱子不算重,翦郁零也就没有说什么,只是打开车门,歪了歪脑袋,示意金香进去。 她发现,原身的亲爹真的不解风情,也不帮忙抬行李,就进车里坐着,等林姨搬东西。 不过……这两个人看着虽然熟稔,但举止却过于距离感,看来金先生不是因为爱什么的娶林姨。 想想林姨见着她时的眼神和表情,似乎是和原身有着某些牵扯。 这两个人在一起,应当是有别的原因了。 翦郁零若有所思。 金香近距离看翦郁零的脸蛋,忍不住红了红耳根。 姐姐刚刚喊她“香香妹妹”耶~ 姐姐的皮肤好白好细腻啊! 她坐进车里,过程中,翦郁零还把手放在车顶边上,怕金香撞到头。 绅士而又贴心。 等人进去了,翦郁零才一块钻进车内。 回家的路上,金香和金先生有一搭没一搭地和翦郁零讲话,林姨保持沉默,只是偶尔插一两句话。 金先生无非询问国外过得怎么样,以及转学事宜。 而金香明显话就比较多了。 “姐姐,你比我大了一岁诶,我上高一,姐姐你明年就是高三啦。” “姐姐,咱们学校很漂亮,可是咱市最好的高中,哦对啦,姐姐,听说你会拉小提琴,可不可以教教我?” “姐姐……” 翦郁零一边回答金香的话,一边低头回消息,即便表现得不是很热情,金香还是很高兴。 备注一个“林”单字的人给她发了消息: 【林:明天一起吃个饭?庆祝一下你回国。】 【林:听金叔叔说,你是直接转到高二二班了,正好和我同班,到时候我接你去报道?】 【致郁:不用了,有我爸。】 敷衍一句之后,翦郁零收起手机。 看向旁边局促腼腆,却又碎碎念的女孩子,翦郁零心情愉悦,也主动问了几句对方的生活。 到大宅,金先生去停车,她拉着行李进了屋内。 金家没有什么改变,所有的布局,与原主九岁前的记忆偏差不大。 房间也是被特意布置过了,很符合原主的口味。 翦郁零满意地巡视了一圈今后生活的环境后,吃了饭,简单商量了明天的入学事宜,就回房倒头睡觉。 高二上学期过了大半,她是在这个时候转学插班进去的。 女主金香高一,男主林晟江高二,和她会是同班。 那个听说了她回国,就一直发消息的人,就是男主林晟江。 金郁出国后并没有和林晟江断了联系,倒是也有发消息说过话,时不时联系一下。 少年的心思,有时候真的很浅显易懂。 翦郁零无心撮合官配,但也不想掺一脚不必要的麻烦,少和男主单独接触,她是来体验人生,不是来坏人姻缘没事找事的! 空间里,西桐侧睡的模样与翦郁零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 而放在西桐枕头旁的平板一直闪着光,消息一条又一条,像是在催什么。 只可惜,小孩子爱睡,不仅有小心思,也是真的不靠谱,有些人的心思,注定要被阻挠几下不痛快了。 论学长的自我修养3 睡了一觉,翦郁零刚起床整理好衣物等东西,外头就响起了敲门声。 “姐姐,你睡醒了吗?”清甜的声音自门外响起。 “门没锁,你进来吧。” 把柜门关上,金香推门进来,用孺慕的眼神看着翦郁零,湿漉漉的眼眸很是让人心软。 “有什么事吗?” “想和姐姐一起逛逛商场,姐姐刚回来,应该还是需要置办点东西的吧。”想起金叔叔交给自己的任务,金香也很上道,把握住这个亲近姐姐的机会。 “成。”翦郁零从柜子里挑了件白色的连衣裙,温声说道,“我换件衣服,你等我一下。” 金香雀跃地应了声“好”后,就离开房间,欢天喜地地去准备出门的东西。 换好裙子以后,翦郁零扎了个高马尾,几缕发丝垂在锁骨上,衬得人乖巧而又动人。 原主金郁回国以后,金香也是有邀请过她一起去逛商场的。 是父亲金先生的安排。 一是确实金郁刚回国,需要置办东西,二也是为了营造金家姐妹二人关系好。 金先生疼爱和亡妻的女儿,也同样重视金香这个继女。只是那时金郁并不领情,拒绝金香的陪同,也从不允许金香的亲近示好。 一个从九岁以后就失去母亲,又没有父亲陪同长大的孩子,总归是惶恐缺爱的。 虽说金先生每年有空闲的时间,就会抽出十天半个月去陪她。 但莫名其妙多了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分走了一半的父爱,金郁做不到用平和的情绪看待继母和继妹。 良好的教养不允许她出言恶语相向,同样,清高别扭的性格也害得她身败名裂,人生尽毁。 接收过剧情以后,翦郁零就想过,当时事发时,如果金郁说绑架金香的人不是她,说不定金先生等人就会相信她没有做过伤害金香的事情。 可惜没有如果。 “姐姐真好看!”等着翦郁零出来,金香看着她从楼上下来,裙摆微扬,不施粉黛的脸庞让人难以移开视线,她眼睛一亮。 翦郁零有些失笑。 这个女主倒是如同剧情所说,对金郁这名义上的姐姐,充满了孺慕和欢喜。 “走吧,香香妹妹。” “嗯嗯。” 金香亦步亦地跟在翦郁零身后。 金先生坐在大厅的沙发上,手里拿着报纸,戴着眼镜,看似认真读报,实则眼神偷偷瞟翦郁零二人。 看她们从大厅经过,金先生故意咳了一声。 翦郁零停了下来,转头看过去,忍住笑,表情一本正经,她早就发现他偷瞟的视线了,“怎么了爸?” “要出门啊?”金先生不紧不慢地说道,端起茶几上的咖啡,抿了口,“几点回来?” 哟,她才回来呢,就开始端架子了。 金先生可真是明知故问啊,要不是知道金香来找她有一半是他的推波助澜,她就信了他这副模样。 翦郁零微笑,“我和香香妹妹去逛商场,刚回来,还需要买点东西,我会在饭点前回来的。” “嗯,好,那你们去吧。”金先生点了点头,看二人相处融洽,心里非常欣慰,末了,又加了句,“我给你们再转点钱吧,喜欢什么就买。” “谢谢爸。” “谢谢金叔叔。” 手机里弹出进账信息。 金家的私人司机将姐妹二人送到市里最大的商场后,就离开了。 作为刚回国的女配,翦郁零对这里的一切,都是不太清楚的。 金香下了车后就迫不及待地拉着翦郁零,目的明确,先后去买衣物鞋子首饰等等,最后才是闲逛。 “姐姐,你看,这个手链好看吗?” 金香挽着翦郁零的胳膊,俯身柜台前,指了指一条粉色的心型碎钻手链。 柜姐立马从中取出,“小姐,您眼光真好,这条手链……” 金香认真地听着,一只手还牵拉着翦郁零的衣角。 像是陪女朋友出门逛街的男生一样,翦郁零在金香旁边却还是一边分神看手机,压根没有听柜姐介绍手链的话。 “姐姐,你觉得怎么样?” 耳边传来柔柔清甜的嗓音,翦郁零不动声色地收起手机,大致扫了一下手链,随后眼眸带笑望向眼含期待的金香,空出一只手来摸了摸她的脑袋,“很好看,香香喜欢吗?” “喜欢呀,那姐姐觉得怎么样?” 既然喜欢那就买,小姑娘的心思最好猜了。 金香眼底的期待,也被翦郁零准确无误接收,嘴角微微上扬,她瞅了瞅柜台的另外一条,给了对方想要的回答, “我也很喜欢,咱们一起戴一样的吧!” 金香肉眼可见的脸颊微红,不好意思地垂下头来,有些害羞。 翦郁零轻轻拍了拍金香的发顶,然后打开手机,向柜姐晃了晃页面,“多少,两条都要了。” 付款以后,翦郁零给金香系上手链,小姑娘脸上洋溢着笑容,兴奋地给她也戴上。 大商场最好的地方就是,买得多了会有送上门服务,翦郁零只要跟着金香逛以及付款,随后留个地址,那些东西就会有专人送回去。 逛了一大圈以后,金香从一开始的含蓄害羞到现在挽着她胳膊叽叽喳喳,翦郁零一边附和着,心里默数三秒。 一,二,三…… “阿郁!” 果然,来了。 林晟江刚从楼上的娱乐区域下来,就看到了金家姐妹,隔着老远就眼睛亮亮地挥手,然后跑到她们跟前。 “阿郁,你怎么一直不回我消息啊?”林晟江从翦郁零刚回来就一直发消息了,只是对方回复过于冷淡,后边直接没有回应。 这下见到人了,林晟江反而有些不太好意思,“你回国了变化挺大的,就是……什么时候一起吃个饭啊?” 眼前的少年长着一张乖乖脸,不似其他少年人的分明带有攻击性,是那种让人眼前一亮的乖巧邻家弟弟角色。 林晟江打量翦郁零的同时,她也在心里给对方的印象做了笔记: 看起来是很乖的奶狗弟弟;似乎挺幼稚的;嗯,配金香这种甜妹简直完美! “好久不见,国外生活有变化也正常嘛,至于吃饭,就下次一定了,”翦郁零回话了,然后把在林晟江一出现,就马上安静如鸡的金香从旁边揪出来,“这是我妹,金香,你认识的。” 林晟江才注意到旁边的金香,他脸上的笑意忽然就收敛了些,颇有几分冷淡地打招呼,“金香同学。” 在林晟江喊了翦郁零以后,金香脸上的笑容就淡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林晟江的心思。 她面色有些发白,在他喊出“同学”二字,前后的对比更是让她眼皮微微颤了颤。 金香努力扬起嘴角,若无其事打招呼,“林学长。” 对方客气地笑了笑,点头算是打招呼了。 一个心思放在翦郁零身上,一个心不在焉,翦郁零敏锐地察觉出金香语气的变化。 “和妹妹一起逛街,就没空回消息了,”翦郁零笑了笑,“刚回国也正想着去我妈妈过去经常去的地方逛逛,你来得正好,帮我送我妹妹回去,行不?” 林晟江看了一眼低着头的金香,有些犹豫,回国的第一次见面不够正式就算了,他也想和翦郁零一块逛逛,怎么忽然就要带别人。 “我想一个人去看看,商场逛了这么久,我妹妹也累了,正好你们也是认识,再说以咱俩的交情,我把她交给你我也放心;要是你有事的话,那我自己送她回去也一样的,你不用为难。” 话都说到这里了,林晟江点了点头也表示理解,只是脸上多少有些勉强,少年人还是憋不住心事,情绪低落四个字就这样写在脸上, “那好吧,下次有空约,我送妹妹回去。” 翦郁零满意地点了点头,假装看不到对方的表情,委屈小奶狗完全是抛媚眼给瞎子看。 她牵着金香,就把人塞到林晟江旁边,顺带一边握住对方手腕,颇有几分强买强卖的意味,将金香的手塞到林晟江手中。 “那我就把香香妹妹交给你了,别欺负她。” “姐姐……”陌生的温度覆盖住了手背,金香脸一红,飞快得瞥了一眼林晟江后,着急地喊了一声。 这、这怎么可以啊! 翦郁零主打的就是一个“啥也不知道”,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发顶,温声细语, “香香,金林两家是世交,你们本身也是认识的,而且姐姐和你林哥哥也是好朋友,你跟他先回家,姐姐也放心;我呢,也想自己逛逛,姐姐很喜欢你的,不要多想,下次有机会带你也去看看我妈妈过去喜欢呆的地方,好不好?” 论学长的自我修养4 林晟江见小姑娘着急地脸都红了,更是攥紧了金香,深怕她跑了,给翦郁零造成麻烦。 他也知道对方性格向来执拗,决定了的事情就不会改,自然也不想扯皮什么东西,也是很干脆道:“阿郁就放心,你的妹妹就是我的妹妹,香香妹妹我会安全无误送回去的。” 从“金香同学”再到“妹妹”,现在林晟江也是直接喊“香香妹妹”,他本人没啥心思,但本来就有心思的金香脸就更红了。 但她知道林晟江喜欢自己的姐姐,就不愿意去抢了,只敢把喜欢默默吞回肚子里,她挣脱着要松开林晟江的手。 见状,翦郁零无奈:“香香是不喜欢你林哥哥吗?” 像是被什么扎了一下,金香立马炸毛了起来,尖着嗓子娇声,“谁喜欢他啊姐姐?!我可以自己回家的!” 林晟江被对方忽然的情绪激动吓了一跳,马上松开她的手,诧异,“香香妹妹,我是做错什么了吗?你讨厌我?” 他忍不住怀疑,自己的魅力是不是下降了,怎么会有女孩子讨厌自己呢?不应该呀! 哦豁,误会大了。 金香马上窜到翦郁零身后,尖牙利嘴气恼着,“哪里有人像你一样油嘴滑舌,谁准你喊我香香妹妹了?!轻浮!” 哦豁,吃瓜前排! 翦郁零心里兴奋,面上却是疑惑,“你们…是有什么误会吗?” “对啊,肯定有误会吧,我怎么就油嘴滑舌,咋还轻浮了?”林晟江也不高兴了,这不是纯纯抹黑他英俊潇洒的形象吗? 想他可是学校人见人爱的校草级别人物,就算长相不是每个人的菜,人品绝对是一等一的,不喜欢他也不至于讨厌他。 那…问题肯定不是他,就是这个胡言乱语的小学妹兼“半路”青梅了。 林晟江眼神锁定了金香,一把将人揪出来,死死扣住张牙舞爪的某人,然后笑眯眯地看向翦郁零, “阿郁就放心先去忙你的吧,我和香香妹妹肯定有什么误会,我们私底下说开就好了——是吧香香妹妹?” 接收到一道威胁的眼神以及翦郁零疑惑担忧的神色,金香磨了磨牙,然后冲翦郁零露出甜甜的笑容来,“姐姐去吧,不用担心我,我都这么大人了,不是还有林、哥、哥嘛!” 冤家cp解锁get 翦郁零满意了,再紧张几句,就和他们分道扬镳。 官c呆在一块,她最放心了好吧。 在系统空间里看了好一会儿的西桐悠悠出声:“姐姐真的好绿茶哇~” 翦郁零呛声:“闭嘴吧你。” 西桐:嘤嘤嘤??? 金夫人出身同为豪门,但却不是像小说里只体会过上流社会的千金小姐。 亦或者说,其实豪门也不是铺张浪费,什么都用贵的,不知道多数普通人的生活。 金夫人最美好的时光里,很多都参杂着烟火气。 基本的礼仪她学会了,家里人也没有多么拘束她,她也不是什么娇贵的大小姐。 她摆过地摊,也坐地铁被人偷过钱,喜欢吃街头小吃,也曾陪舍友打工被老板黑过。 翦郁零乘坐公交车,又转换了好几站才到目的地。 这条青石板街巷曲折绵长,过去是当地有名的景点,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渐渐地就缺少了人流量,变得有些安静。 潮湿的空气夹杂着清新自然,走在小巷子的石板路上,还有几分难得的悠闲。 金郁小时候也跟着金夫人在这条巷子某个拐角的小店里干过饭。翦郁零有点馋馄饨,凭借着原身的记忆,她找到了那家与记忆中一模一样的馄饨店。 “老板,来碗馄饨!”下午没什么人,翦郁零环视周围,挑了个店外的位置坐下,扬声喊着门口的老板。 “来嘞!一位?等下哈!” “吸溜!”西桐扒拉着显示屏,奶着声音,“姐姐,我也想吃……” “老板,一份这边吃,打包两份带走!” 嘿嘿嘿,一份回去继续吃。 “好嘞!稍等!” 热腾腾的馄饨很快就端了上来,翦郁零吹了一口,浅尝了一下汤,眼睛一亮,顾不得烫就忍不住来了一口。 等老板把剩下两份打包好送上来了,翦郁零悄咪咪让西桐自己拿走一份。 一个在外一个在内,两人埋头苦吃起来。 一顿结束,付完钱后,翦郁零忍不住感叹,难怪金夫人喜欢在这边吃,真香吸溜! 提着打包好的馄饨,翦郁零漫无目的地走在小巷,四处乱瞧,随后,一阵风吹过,夹杂着某种声音传来。 “我知道错了……” 秉承着见义勇为(吃瓜bushi)的想法,翦郁零忽略掉耳边西桐的兴奋怂恿,摸了过去一探究竟。 结果…… 翦郁零一脸沉思地望着眼前的一堵墙,而声音就在墙后,清晰而又瑟索。 男声语气有些散漫,带着可怜兮兮的味道,能听得出来,遭受欺负的估摸就是这个人,只是…… “是我的错,都怪我空长了张脸;你们说得对,我就是只会勾得女孩子喜欢的小白脸……我以后会戴着口罩不让人瞧见我的脸的,绝对不会再暴露我的美貌,引人犯罪……” 听听,这是什么话? 翦郁零感觉自己长这么大,头一次三观遭受到冲击。 随后几声带着嫌弃和厌恶的声音就传来了。 “你真的好恶心,说出来的话比某些奇葩女的还要倒胃口!” “把他裤子扒了,看他到底是不是男的,md我就没有见过比他还要孬的!” 翦郁零:6 “哥哥们,我真的知道错了……” 随即伴随着的,是拳打脚踢以及隐忍的哽咽声。 “呸,真晦气,这次就放过你!” 实在受不了男生这些茶言茶语,那头欺负他的人忍不住唾了几口,随后声音慢慢弱下去,估摸着走远了。 翦郁零两眼发愣地瞪着那堵墙,还在思考要不要翻过墙去,看看那个被打的可怜倒霉蛋。 但她还沉浸在对方的茶言茶语中没有回神。比起物理攻击,这种魔法攻击实在是……让人难以下咽。 墙头噌噌的声音响起,在翦郁零还没有反应过来时,一道人影翻了过来,落在她跟前。 男生留着乖乖的短发,面容妖气,带着几分雌雄莫辨的美,有着一双潋滟的桃花眼,他唇线绷直了,刚一落地,视线落在一双很可爱的圆头鞋上。 他惊诧地往上,略过对方白裙,视线落在她的脸,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庞。 二人大眼瞪小眼。 而翦郁零飞快地扫视了一遍男生,却发现,对方身上干干净净的,不像是挨过打的样子。 再看对方长相虽然漂亮得过分,但也不是娘里娘气,怎么会那么窝囊? 那刚刚的声音……? 她还疑惑着,但转念一想,自己这算不算看热闹,立马想着撇清关系。 “你是谁?” “路过!” 二人几乎是同时张嘴,话音刚落,深巷这个小小的角落里,再一次陷入尴尬的沉默。 “你听到了什么?” “我什么也没听到!” 同样的场景似乎在哪里发生过。显然,二人再一次同时张嘴。 翦郁零想着,以后估计也不会见到这男的了,这辈子忍忍就过去……为什么会有如此抓马的现场。 “哈、哈哈……”男生尬笑几声,显然也觉得,这种场景很尴尬,摸着墙,横着挪动了几步,逃也似的跑了。 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翦郁零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扶了扶额,“好好一小伙怎么就疯言疯语的,不想再见到了,几辈子估计都遇不到这么尴尬抓马的场景……” 西桐再次冒头:“姐姐不可能见不到的哦,刚刚那是反派哦~” 雷击似的,翦郁零整个人都不好了。 反派? 有没有搞错啊!那是书中干掉了同父异母兄弟,还和男女主作对到大结局的反派?! 真是疯了! 论学长的自我修养5 不管翦郁零再怎么接受不了,事实还是如此,刚刚那个男生就是书中的最大反派,白陨。 “要看反派的故事线吗?”西桐语气贱兮兮地。 “不看,滚。” “好嘞!” 不看反派的故事线,绝对会是翦郁零在这个位面最后悔的事,暂且后话。 太让人消化不良了,翦郁零叹了口气,蹲在墙脚,将馄饨放在地上,准备打开狠吃一口,以来安慰一下受到惊吓的幼小心灵。 窸窣的衣料摩擦以及细微而又急促的脚步声,刚刚跑走的大反派又返了回来。 翦郁零才刚掀开盖子准备端起来,听到动静后抬头: “……” 男生站在距离她五米的前方,冲她笑了笑,本就妖气的面庞,更是显得无辜又祸水:“我的钱被他们抢走了,可以口下留情,把馄饨留给我吃吗?我好饿,下次还你钱,谢谢你了。” 翦郁零顿了顿,眼神流连在对方那张脸上,对方微微蹙眉,眼神可怜,以及期盼的神情实在让人难以拒绝。 不能怪她被对方的脸勾住了,放眼翦郁零生活的地方,也没有见过几个能比得上眼前这位绝色。 张了张嘴,翦郁零略显呆呆地抬头看着对方:“呃……” 男生眨了眨眼,冲她露出标准的微笑来。 之后的事情就是,她两眼呆愣发直地回了家,翦郁零到现在还是没有想清楚,怎么对方笑了笑,自己就被迷地三迷五道,就把馄饨给对方了。 简单地和坐在客厅的金先生打了个招呼,翦郁零拖着身体上楼,感觉整个人都被抽空了。 “姐姐,你怎么这么经不起诱惑!你刚刚就应该往馄饨里边吐口痰,告诉他,这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 西桐声音奶气娇软,说出来的话倒是半点不沾,荤素乱来。 回过神来的翦郁零听到这一句,满脸嫌弃:“西桐你好恶心啊!”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晚上饭点的时候,金香在外边敲了敲门,好久等不到翦郁零的回应,楼下金先生又催得紧,她考虑了良久,终于鼓起勇气打开了房门。 “姐姐,你是睡着了吗?” 屋内黑乎乎地,金香摸到门口的开关,把灯打开,就看到翦郁零大字型躺床上,瞪着眼,要不是胸口有起伏,她都要怀疑对方是不是挂了。 “姐姐你怎么了?” 翦郁零幽幽叹气,“我被人骗钱了。” 那厮说啥的下次还她那碗馄饨的钱,结果联系方式都不给,也没说下次是什么时候,下次指的是下次见面还是下次吃馄饨…… “被骗了?怎么回事啊?”金香一惊,没想到姐姐自己出去玩一会儿,就会被骗钱。 “对方骗了我9块钱!”那是一碗馄饨啊! 痛心疾首! 她面上一派淡定,心里已经破口大骂了起来。 金香以为自己听错了,还疯狂眨了眨眼,并且后退一步,打量了一圈对方房间,实在找不出有啥一位数的东西,一些小玩意的价格都是百来块…… 可是看翦郁零脸上认真的表情,金香莫名get到她的另一面孩子气,有被戳到。 翦郁零从床上起身,下了床后,语重心长,“地上有一块钱你捡不捡?” “不捡啊!”一块钱她用不到的。 金香看着那个优雅淑女的姐姐露出的执拗,还有点呆呆的模样,心里已经疯狂尖叫了。 “如果那一块钱是你掉的你捡不捡?能眼睁睁看着别人捡走吗?” “那不行。”她掉的那必须捡起来,哪里有让别人捡走的道理。 翦郁零再次叹了口气,心烦自己为什么会经不住诱惑。 而西桐一如既往地跳脱:“现在是深夜emo时间段,再女神的姐姐也会嘤嘤嘤~~( ̄▽ ̄~)~” 被西桐这个坏气氛的乱来,翦郁零ooc后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左右都是反派,和她这个恶毒女配的交集肯定不少。 这样想着,翦郁零就觉得讨债回来也不是没有可能。 翌日- 私家车停在校门口,俩姐妹下了车,但是并没有马上走,而是等车内另一个下来。 金先生理了理衣服,走到金香和翦郁零中间,“走吧,爸爸带你去报道。” 孩子再大,在家长眼中仍然是孩子。 办理了入学手续,金先生还在依依不舍,就被翦郁零“无情”地轰走。 就像剧情里描述的一样,原身的长相以及身份,在刚入学的时候就传开来。 再者,校内本就很受瞩目的金香陪同她左右,也很难不引人注意。 新的班级很友好,一上午的时间过得很快,翦郁零按照着剧情线,与班上的同学打好了关系;唯一不满意的地方就是,男主林晟江和她是同个班级,一下课,他就凑过来搭话。 中午饭点,下课一打铃,林晟江就从位置上窜过来,挤开围绕在翦郁零身旁的女孩们,“阿郁,中午一起吃饭呗!” 昨天没有机会,今天总得有时间了吧! 几个被林晟江抢话的女孩儿怒目:“林晟江,你能不能不要缠着我们新同学,人家刚来,肯定更喜欢结交我们女孩子!” “就是,爱去哪里去哪里!” 翦郁零被一群香香的女孩儿们围绕着,心里忍不住感叹,这才是生活。 她矜持而又温柔地安抚着炸毛的女同学:“大家先去吃饭吧,我刚回国,也想和我的妹妹培养培养感情,下次有空我们再一起吃饭,好不好?” 说着,她轻轻拉扯了下对方的衣角,俏皮地飞了个wink。 “好吧…宝贝要照顾好自己。” 用站着的视角看坐在位子上的人,是对方矜贵优雅的面庞,带上了几分让人难以抗拒的撒娇反差,小姑娘们害羞地红了脸,几人互相推搡着,扭扭捏捏说了这句话后,哗啦地化作鸟兽散。 林晟江额头微微抽动,他是想过对方会很受欢迎,但是万万没想到,她会更受女孩子的喜欢。 一股没由来的危机感涌上心头,不等他再说话,翦郁零扬着嘴角,“晟江不好意思啊,我要和香香妹妹一起吃饭。” 而恰巧,金香从高一年段跑来高二二班门口,探着头:“姐姐,走啊,一起去吃饭呀!” 林晟江闻声,立马把眼神投射过去,颇有几分凶意。 他就不理解了,为什么他只是单纯想要和自己青梅叙旧,什么人都要阻止,特别是阿郁的妹妹! 真是电灯泡! 而金香也注意到他,颇有几分不服气地瞪大了眼睛,狠狠白了一眼对方。 二人的视线交锋,自然也是逃不过翦郁零的眼睛,估摸着昨天两人估计是结下了什么梁子,她暗戳戳问系统:“官c的感情线是不是被我改变了?” 西桐睡眼朦胧地扒拉着平板,看了眼数据后,脑袋蒙上被子: “姐姐是咋做到的,欢喜冤家成分高了不少,但是后边你得助攻啊,不然就凭借他们这样,要修成正果就难了,男主更难开窍了估计。” 林晟江忽然露出一抹笑容,然后得意地瞥了一眼门口的金香,笑着开口,“阿郁,咱三一起吃饭呗,咱们两家都是世交,大家都是青梅竹马——你说是不是啊…香香妹妹!” 话音一转,林晟江扬高声音,问话教室门口的人。 金香可不想让姐姐知道,昨天他们险些打了起来,这样太破坏自己在姐姐心目中的形象了,而林晟江的言外之意,可不就是不答应就要说她坏话吗? 她心里骂骂咧咧,脸上却是带着委屈,她冲翦郁零甜甜地笑着,面上呈现委曲求全: “姐姐没事的,虽然我很想和姐姐单独培养感情,但是……如果林哥哥执意要和我们一起的话……没事的,香香不会觉得失望的。” 说着,她飞快瞥了一眼脸都憋绿了的林晟江,心头闪过得意。 哼,谁也别想和她抢姐姐! 论学长的自我修养6 看小姑娘委屈巴巴的模样,翦郁零觉得,自己要是答应让林晟江一块吃饭,那自己可真不是人啊! 翦郁零决定了—— “香香!你在这啊?”绑着超大蝴蝶结的马尾辫女孩忽然从金香身后冒了出来。 被迫打断了交流,金香扭头看向来人,嘟囔着,“娇娇你干嘛啊,找我怎么了?” 被喊作“娇娇”的女生长了张娃娃脸,个子不高,穿着是可爱中透露着热辣;腰身有做修改的设计,裙摆与鞋袜也难得心机地做了改动,少了几分甜美,多了曲线的展示,更显姣好身材。 “我也想认识认识你的姐姐嘛!”女生拉扯着金香衣角,撒娇道。 金香无奈,带着人进了教室,“姐姐,这是我的闺蜜,玉娇娇,” 随后又掌心朝上,指尖微微划过弧度,指过教室内二人,朝女生介绍,“我的姐姐金郁,这是姐姐的竹马林晟江,就不介绍了。” 走个过场罢了,玉娇娇点了点头,然后眨巴眼眸,脆生生地喊了声,“姐姐好,我是玉娇娇!” 翦郁零笑着点了点头,清晰地看到玉娇娇转向林晟江时,稍微的娇羞,声音也甜了点,“林学长好!” 看着毫无察觉,还笑眯眯的金香,翦郁零心中警铃大作,疯狂回想剧情里的片段,深怕出现一个抢男朋友的闺蜜。 而本就不是很明了的剧情线里,她唯一能确定的就是,玉娇娇便是金香被绑架后,及时发现不对,立马报警的挚友。 如此一想,翦郁零放下第一眼就莫名警惕的感官。 “既然这样,大家一起去吃饭吧,不在这里耽误闲聊。” 翦郁零主动提起一起吃饭。 火药味阴阳怪气版的三人行变成了四人行,一帮人很快就敲定在校外某个店里吃饭,风风火火往校门口赶。 此时的校门口,两拨人对峙僵持着。 领头的男生面带嫌恶,皱着眉头,他掩着鼻子侧过脸去,不去正眼看那两个人, “不是我说肖宇飞,你怎么就脑子不清不楚的,他一个私生子,你和他玩什么?也不嫌掉价啊?” 肖宇飞护着身后低着头不吱声的白陨,铁青着脸,“我和谁玩关你什么事,而且一个人的出身是他自己能决定的吗?欺负人有意思?” 白陨又没有做错什么,却因为一个私生子的身份,在学校要被人欺负,明里暗里的针对捉弄。 明明做错事的是他那管不住自己,四处留情的渣爹,结果要被人指指点点的,却是一个控制不了自己出身的孩子。 对于总是不反击的白陨,肖宇飞也是恨铁不成钢。 “也就你护着他了,你也看他领情吗?”男生懒得回答肖宇飞这些幼稚的问题,他翻了个白眼,指了指肖宇飞身后不吭声的白陨嗤笑。 “笑死个人,也不嫌累天天出头,瞧那怂样,也就他愿意跟这种人玩!” 在他们的圈子里,即便私生子没有做错什么,可存在就是一个错误。 白陨不受白家人喜欢善待,他父亲都不待见他,其他人又怎么可能去和一个不受宠的私生子交好。 婚生子排挤私生子,在上流社会本就是很正常的;毕竟白陨也是白家的孩子,以后瓜分财产也会有他的一份,没有人希望,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人瓜分了属于婚生子的东西。 同样出身豪门的肖宇飞一开始不是没有这么想的,只是每每看到白陨受欺负,总是会觉得,袖手旁观良心过不去。 后来可怜白陨身份又不受待见没朋友,愿意对他释放善意,没想到一来二去,反倒是成了朋友。 “要我说啊,你也别想着替他出头,白家人什么态度你也看得出来,你可别把自己的路走窄了。” “真不是我们嫌,白陨放在私生子的圈子里也是最没用的,成绩不好留了一级还是成绩不好,真就是纯纯花瓶,要长相有长相,要成绩有长相。” “这私生子别说看着老实,长了张花里胡俏的脸,从脸面到言行举止,没有一样是老实。白行的前女友也都是因为他才跑的……” 另一个男生和旁边的跟班科普。 肖宇飞忍无可忍,上前一步揪住了对方衣领,“你没事吧?他白行没有用留不住人,还关无辜的人什么事?” 这种花边消息也要随便砸黑锅,真是无语。 被猝不及防揪住的人一懵,反应过来后骂了句脏话,把人用力推开,挥着拳头就要打上去。 白陨及时把肖宇飞往后拉,躲开愤怒的拳头。 “别打架,为了这点小事不值得……” 慵懒磁性的嗓音染上哽咽,单听声音,似乎就有无数的委屈。 才走出校门的翦郁零耳朵动了动,循着熟悉的声音看了过去。 印入眼中的人,果然是昨天的那个男生。 黑裤白衬衫,美到雌雄莫辨的脸庞上流露出委屈隐忍的表情。 “你们不要再为了我吵架了,我也不想长成这样,”白陨顿了顿,等众人视线全部聚焦在他身上以后,他继续, “很多东西本来就是平等的,容貌加成没有上限,智商加成就会有上限,赵圆圆和弟弟分开也不是因为我,我只是空有长相,没有人会喜欢空有长相,没有能力的人……” 说着,白陨垂下头来,乖顺的头发跟着低落,奇异的是,他姿态委屈却不娘气,反倒很有一种弱美人的气质。 身形孤独却不单薄。 一众人也是没有插嘴说话,不约而同地皱着眉,眉心像是能挤死三五只苍蝇似的,脸上是如出一辙的“要来了要来了”和一言难尽。 “但如果你们非要觉得,弟弟的前女友会离开弟弟,是我的原因,那…那我也认了,可是你们为什么要嘲笑我成绩不好呢?” 白陨站得笔直,说到这里时注视着自己跟前的几人,很是不赞同, “上天给了我无人能超越的长相,自然就不会给我过于聪明的大脑……如果我样样出色,对于二者都不占其一的人来说,是有所么残忍…?” 一堆人搁那堵着,还有一个周身洋溢着茶味的美人,很难不引起注意。 也就是饭点没啥人。 林晟江几人自然也注意到了。 除却翦郁零,另外三人脸上同款一言难尽的表情。 “阿郁,咱们赶紧走吧!” “姐姐,走了走了,别看了……” 前不久还针锋相对的两人,这下站在统一战线,恨不得架着人远离这是非之地。 “可是……” 那张她贼稀罕的脸露出这么可怜的表情,颜?翦郁零?狗的保护欲被激起,略显迟疑。 论学长的自我修养7 三人连哄带骗把翦郁零拉走,不去关注那边的闹剧。 白陨稳定输出还没有结束,几人已经呵tui—了几口跑路,压根不想和对方拉扯。 望着消失的背影,白陨颇有几分遗憾。 转过头去,好兄弟肖宇飞一脸菜色,眼神哀怨,“我可能到死也想不明白,怎么就会跟你这种人当朋友……” 想他堂堂正正男子汉,有事硬刚,做事干脆,从不拖沓扭捏,怎么会和一个每天茶言茶语,做事不干脆、脑子还不咋灵光的人做朋友。 真是造孽啊! 白陨面对肖宇飞的吐槽,全盘接下,全然无刚才的“可怜”相,笑眯眯地回怼, “哥哥何必折煞自己呢,人做事总得付出代价,你当初不就喜欢我这套话术才和我做朋友的,怎么到头来还会想不明白,倒都是我白某的错了。” 肖宇飞骂骂咧咧。 这倒是没有说错,白陨一贯喜欢阴阳怪气,茶里茶气恶心人,他一开始站白陨这边,也不全然是因为可怜对方,很大一部分是对于白陨话术的吃瓜心态,恨不得天天听对方输出。 听吧,有点难受;不听吧,浑身难受。 后续脱离可怜对方的感官,得益于发掘到部分对方的真实面目,白陨也多次帮过他,这才正式成为好友。 “可是这有啥好忌惮的呀?”桌前听三人对白陨的科普,翦郁零不解,“你们都说他花瓶,又有人要去欺负,好的吧,你们又远离他,好像怕他……” 林晟江绅士地给三位女孩盛汤,吐槽道,“阿郁你是有所不知,白陨19了还在念高三,成绩一塌糊涂,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精神污染真得难受……” 凭靠那张嘴,白陨长得好看却不招人喜欢,又毒又贱。 长相一般的女孩和他表白,说喜欢他,白陨怎么回应? ——“不是我说,喜欢我,你这样脑子多少不太好使,那我们在一起了,以后的孩子会不会是傻子啊,我本来就脑子不灵光了,你也不是很聪明……” “那好看的女生呢?”翦郁零喝了口汤,问。 玉娇娇抿着唇蹙眉摇头,“就更离谱了……” 白陨还没有留级前,和白陨同届的校花级别女孩同他表白,也是碰了一身钉子。 ——“什么叫做我长得好看你也长得好看,我们就配了,你又没长得比我好,喜欢你还不如我自己每天早起照镜子。我就一句话,咱俩没戏!” “太没有风度了!这样说话很伤女孩子的心的,让别的人怎么看待这些同他表白的女孩子。”金香听着直摇头,对对方的感官出奇差。 关于白陨的风评,似乎都没有正面的。有人觉得他之所以这样,是因为白家给他造成的;也有人觉得,他这种无差别发疯,难怪白家不待见他。 林晟江也是面露不喜,“总之,我只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阿郁你刚回国,这些东西你不清楚,咱们没有必要去欺负人,也没有必要去交好。总之,不要有交集。” 翦郁零只是听着点头,没有做出回应,有没有交集可不是她说了算,剧情里的重要人物,迟早会撞上,何况他们已经有交集了。 简单的午饭下来,四人都互相加了联系方式,方便联系。 金香和玉娇娇先回去了,翦郁零便和林晟江一块走。 “金叔叔有说什么时候办接风宴吗?你现在也已经回来了,该在圈子里露露脸。” 林晟江与翦郁零并肩走在绿荫下的小路,阳光被绿叶裁剪,落了一地的光碎,明媚,梦幻。 双手塞在外套兜子里,翦郁零漫不经心地踩着阳光碎片,高马尾随着她低头看路的动作,发尾滑入脖颈,细细挠着下巴。 “这周末吧大概,他还没有和我说这件事什么时候,反正就这一两天。” 她仰头扫开头发,一只手捏了捏肩膀,另一边抬起胳膊,活动筋骨。 林晟江笑意浅浅,弯着眉眼侧过头去,望向翦郁零侧脸,“那我绝对给你第一个捧场!” 翦郁零嘴角上扬,露出小虎牙来,笑容晃了晃林晟江, “拜托林大少爷,圈子露面的接风宴,哪里需要捧场诶,真要说起来,我那妹妹才是第一个捧场,你哪里比得过她?” 提起金香,林晟江就忍不住和翦郁零告起状来,话题也成功从她身上,转移到金香上面来。 有印象才能有故事,翦郁零要做的,就是让他们不断提起对方。 二人并肩步行的背影就像是青春画卷被拉开了美好的帷幕。 接风宴一事自然是晚上回去以后,金先生开了个小型的家庭会议,一起商定了时间,随后就是准备事宜和通知预热。 在那天到来之前,翦郁零按照剧情上下学,好好读书,每天逗逗女孩子,牵线男女主,小日子可谓是滋润到难以形容。 “姐姐,明天我可以带娇娇来吗?”躺在翦郁零床上玩手机的金香抬起头来,朝着背对着她,敲打键盘的翦郁零扬声问道。 得益于翦郁零有意接纳金香,两人现在是比亲姐妹还要亲,这才没多久,一个让进房间,一个直接躺床。 再说回来,这种参杂利益关联的豪门接风宴,基本上都是铺路露面的场合,“接风宴”不过是说的好听。 玉娇娇是小康家庭出生,这种场合肯定是半点沾不到边。 几天接触,翦郁零对玉娇娇的感官不错,是个礼貌懂分寸,很可爱的小女生,有点小心思但都不是什么大毛病。 最主要的是…… 像是想到了什么,翦郁零笑意加深,伴随着键盘敲响的错落声音,她答应地很干脆, “可以啊,接风宴再怎么说也是接风宴,玉娇娇是你好朋友,你是我妹妹,你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一起来玩呗。” “好耶!”金香开心地欢呼,“那我和娇娇说一声,晚上我就带她去看看礼服!” “这样吧,晚上我还要和爸爸忙明天接风宴的事情,你和玉娇娇两个女生也不安全,我给你晟江哥哥发消息,让他陪你们,好不?” “啊……”金香现在对林晟江是又爱又恨,喜欢的少女心意还有,被气得牙痒痒也是真的,她纠结地戳着手机屏幕,不知道说啥。 “你们啊,装什么不熟,也都是青梅竹马长大,两家经常走动还这么客气不熟悉,哪里行?” 翦郁零无奈,她转过身去,看着满脸纠结的金香,有些失笑,干脆直接打直球, “多接触接触,咱们这样的家庭,以后挑另一半也得是圈里人,爸爸就我们两个女儿,他也不是那种会逼子女商业联姻的人,你要自己找个普通人在一起也没事,但圈里人肯定是第一选择的。” “那咱们圈里人呢,金林两家关系密切,知根知底,如果你嫁到林家去,爸爸阿姨也安心;懂姐姐的意思吧?” 话说到这里了,金香的脸“唰”地爆红,嗷呜了一声把脑袋扎在被子里。 论学长的自我修养8 “姐姐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啊!真要这样说,林晟江也应该是和你在一起才对嘛……” 金香嘟囔。 这几天,翦郁零的撮合和有意搭线,她心里都清楚,但她也知道,林晟江喜欢的人是自己的姐姐。 嫁给喜欢自己姐姐的男生,这不论对谁来说,都是不公平的。 翦郁零离开书桌,坐在金香旁边,身旁的床微微凹陷,随后,金香就感受到对方的手轻轻落在她后脑勺,摸了摸。 “林晟江是林家独子,你姐姐我呢,是金家长女,你懂这意味着什么吗?” 林晟江读完书得接手林家产业,金郁严格上讲,在国外该修的学业也修完了,现在回国,就该一边读书,一边接手家里一些简单的产业管理。 留在金家的,必须是金郁;所以金郁的婚姻情况,会是找个上门女婿;林晟江是独子,不可能进金家门,金先生也绝对不会允许自家的一切,成为别人的添头。 当然,这点是翦郁零的分析,金郁若真要嫁人,金先生自然也不会有什么怨言,大不了他再培养孙子,金家的还是金家的。 “可是姐姐,你知道吗,他喜欢你……” 金香忍不住了,她抬头望向翦郁零,平复了心情,她也想过很多,“这样很不公平,姐姐,我不想当那个、那个……”替代姐姐的人。 后边的话愣是说不出口,金香呐呐,有些难过。 翦郁零忍不住笑出声来,轻轻点了点金香的额头,“想这么多干什么,你怎么知道,林晟江对我的喜欢是出自哪方面的?你姐姐这么优秀,仰慕欣赏还喜欢的人多的是,但这些都不是出自男女的感情。” 就算是本来的剧情,林晟江对金郁的喜欢,也是青梅竹马白月光的滤镜,因为金郁长得好看,人还优秀,这样的人换谁,谁都会有喜欢的情绪。 何况金郁对林晟江也是有好感,没有拒绝,有回应了,林晟江自然就会持续那份喜欢的感情。 可是后来呢,真正的喜欢就是,林晟江还是会被金香吸引,忍不住靠近,关注,在意,会看不得金香和别的男生说笑,会见不得金香受到伤害。 明白自己的心意以后,林晟江就发现自己对金郁的喜欢倒不如说是对朋友的欣赏。 再者,翦郁零来了,不给林晟江回应,态度很明确,甚至撮合他和金香也很明显,林晟江怎么可能会不清楚她对他无意。 没有回应后,林晟江自然就会收起不该有的想法。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你就当朋友接触嘛,未来的事情谁能做主,我也只是说说而已,也不能左右你们的想法呀笨蛋!” 翦郁零薅了一把金香的头发,然后弯下腰来,俯身靠近她耳边,“我看出来了,你喜欢他哦~” 金香脸上飞起红晕,小心思被戳穿,她羞愤地推开翦郁零,几分炸毛,“姐姐!” 翦郁零笑眯眯起身,“不开你玩笑了,我只是想告诉你,幸福要自己争取;那我给你们创造接触的机会,就不要拒绝了。” “晟江已经答应我了,晚上陪你们去看礼服。” 金香默不作声,算是默认了,只是耳尖红红的,害羞的样子很是可爱。 “玉娇娇知道你喜欢林晟江吗?”像是无意间的随口一问,翦郁零帮金香把乱乱的头发捋顺。 “姐姐!”金香脸越发红了,她嗔怒地瞪着眼眸,两颊鼓鼓,气呼呼的。 翦郁零戳了戳对方软软的脸蛋,笑嘻嘻着眨巴眼眸,很是无辜,在这种注视下,金香“哼”了一声,不自在地把脸别开,“她是我好朋友,当然知道啦……” 得到了想要的回答,翦郁零也就不再继续逗她,回到书桌前,继续看金先生发给她的邮件。 再说林晟江,收到消息后还没来得及考虑,林夫人就幽幽从他沙发背后冒出来:“答应啊,犹豫啥?” 林晟江被吓了一跳,下意识把手机锁屏,扭过头去不满道,“妈,你能不能不要偷看我消息?” “什么叫做偷看,懂不懂路过?”林夫人轻飘飘回怼,看自己儿子噎住说不出话来,打趣,“阿郁看来很在意她这个继妹啊,还拜托你帮忙照看。” 这一点上,林晟江点头,颇为赞同,“可不是,什么都要带上妹妹妹妹的,我想约阿郁出来都没有机会。” “约什么约,我看你们当兄弟姐妹不是挺好的,倒是那个金香,你们挺合适诶。” 林夫人也很喜欢金郁,但不能因为喜欢就觉得是当儿媳妇的最佳人选。 她的顾虑思量自然是和翦郁零所想的一样。 不过同样知根知底,虽说金香是继女,但到底是什么情况,林夫人也清楚,金香当儿媳妇她也很赞同的。 母亲的眼神逐渐慈爱,林晟江抖了抖鸡皮疙瘩,“您就别乱点鸳鸯谱了,我又不喜欢金香,她脾气是真得不好。” 林夫人冷哼一声,自上而下扫视林晟江,盯到他整个人不自然到要同手同脚了,才“切”了声,嫌弃地翻个白眼,施施然离开。 林晟江憋着一肚子气,老老实实答应了翦郁零的请求后,恨恨戳着金香的名字。 白家- 邀请函是紫色过渡到粉色的少女样式,明媚活泼,虽然是比较正式的宴会,但金先生用这样的邀请函,也是从侧面突出,他很重视金郁这个长女。 此时,邀请函放在客厅茶几上,白先生还没有从公司回去,白夫人则是吩咐人送来明天要去宴会的服饰。 白陨像是幽灵一样,从客厅飘过,悄无声息地上楼,回到自己房间。 “金家女儿该说不说,真的家世好,长相好,身材好,还优秀,有气质……对,听说已经开始帮忙管理公司了!” 白陨躺在床上,手机则是放在枕头边,外放的电话里,肖宇飞的声音填充了整个房间。 他还在说着,“你那个爹有和你说让你明天去吗?” 白陨没有回答,肖宇飞也不在意,自顾自继续输出, “学校那群人不是说高二年段转来的新女生,这几天都传疯了,人家钢琴室练个琴,好家伙,一群人扒拉着窗户看……哎哟,差点忘了,你对女的都不感兴趣,我说这么多有啥用;算了,给你看看照片吧,免得金家大小姐你都不认识。” 电话叽里呱啦,白陨听得都走神了,压根没有听到肖宇飞说什么,等电话挂了以后,手机几声振动,他慢吞吞地解锁,点开二人的聊天框,放大图片。 眉眼含笑,梳着利索的高马尾,初恋脸女孩站在晨光中,清甜明媚。 白陨瞳孔微缩。 论学长的自我修养9 是她…… 那天他翻墙后碰见的白裙女生,圆头鞋,一双腿老细了,笔直又漂亮,还请他吃馄饨(大雾),人超好! 白陨望着照片出神,无意识地放空,想到了那天对翦郁零的印象,虽然第一次见面不是很体面,但对方让人一眼难忘的长相,他还记得,颇有几分念念不忘。 当然,他直接忽略了那次因为人生中头一次感到困窘,觉得吓到了女孩,摸着墙落荒而逃的插曲。 真是奇怪……他记得,自己明明不是那种看脸的人呀,为什么第一次看到她,会不自觉心跳加速。 “金家长女,金郁,千金小姐,接风宴……” 白陨低声喃喃,“高二?那不是同校,我咋啥都不知道。” 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也不读圣贤书的某人能知道才奇怪了。 要是肖宇飞在场听到他的疑惑,可能会当场跳起来唾一口,不是请假不上课就是在补觉。 就他那风评,没朋友的家伙谁会给他说这些东西? 对自己的定位认知一点儿也不清楚。 像是不知道自己遭人嫌,白陨给白先生发了个龇牙笑的表情包,问他说明天金家的宴会可不可以跟过去。 刚上了要回家的私家车的白先生,他看着那个龇牙笑的表情包,陷入沉思:这逆子是不知道他有多么不喜欢他吗? 不喜欢这个私生子归不喜欢,毕竟还是自己的种,也不会去苛待什么,想去就让去,反正他那恶臭名声,也翻不起什么浪来。 收到白先生答应的消息,白陨直接出了房门,朝楼下还在挑选刚送来的礼服的母子俩喊,“阿姨,老弟,给我也挑一身呗,明天我也要去宴会。” 白夫人:? 白行:! 楼下的白行皱着眉头,乖戾的脸庞写着不好惹三个大字,满脸的暴躁和厌恶,“谁是你弟?!你有病吗你,谁说明天要带你去宴会?” 白夫人也是被他那理所当然的姿态恶心地不行,要知道,白陨的存在就是时时刻刻提醒着她,她的丈夫背叛过她。 真就脸都黑了,气到胸口发闷。 这几年来,他们始终想不明白,这样不待见他,白陨怎么还能厚着脸皮当什么也不知道,像个没事人一样。 白陨根本不在意他们的态度,笑嘻嘻地,“我还是自己挑吧,你们老是欺负我,万一故意让我明天出丑怎么办?” 这句话也不是白陨随便污蔑他们母子俩,去年一次商业宴会上,白夫人故意让人给他的衣服上动过手脚,宴会进行到一半,他因为那套动过手脚的衣服出了很大的丑,被人诟病指点。 虽然这其中出丑也有他本人顺水推舟的意思,后边他还把白行拉下水了,但也是实实在在被算计。 “你!”白行闻言就要提起拳头去打他,白夫人气血翻涌,保持理智将怒火中烧的儿子拉住,“别和这种人一般见识,不理他!” 流氓!无耻!无赖! 心里怒骂,白夫人脸上的优雅淡然与冷静险些没绷住。 大晚上的,白家鸡飞狗跳,甚至白先生回去后,局面更显混乱。 另一边,金香他们去陪同玉娇娇看礼服,早就准备完第二天宴会事宜的翦郁零则是被提到书房去。 看着翦郁零处理好的几封邮件,金先生满意地点了点头, “阿郁很争气,我还以为你刚接触这些东西,可能还会做不好,没想到出乎我的意料了,是我低估我的宝贝女儿了啊!” 翦郁零脸上恰当地流露出女儿被父亲夸奖的高兴,和小小的骄傲神情。 “还不是遗传了您的基因,聪明嘛!”翦郁零俏皮地打趣。 金先生被哄得心花怒放,老父亲的笑容扩大,“这话我爱听——既然这些简单的事情你会处理了,那爸爸就适当给你放点权,你也开始跟我学着管理点事宜。” 翦郁零乖乖点头,而金先生也不含糊,当即就调出还没有处理的文件,将她叫到自己身后看,好好学习。 宴会安排在周末,可以说是非常正确的。 翦郁零第二天一早就跟着金先生去公司了,当看到她处理各项工作游刃有余之后,坐在办公桌前处理文件的人就从金先生变成了翦郁零。 发现没什么好指导,甚至对方商业嗅觉更为灵敏,金先生有种长江后浪推前浪的即视感。 在这种忙碌中,白天的时间过得很快,翦郁零终于明白了刚来位面的时候,西桐说的“这种活应该留给专业公司”是什么意思。 好忙,好累。 她是大小姐,不是打工人,可恶! 再一次心里咒骂言情小说中忙着谈恋爱的总裁,翦郁零不服,同样总裁的职位,凭什么她就一整天屁股粘在椅子上。 当然,金先生肯定不会告诉她,总裁职位的人前段时间刚离职,他作为董事长,不怎么情愿处理文件,就等着她来帮忙一起处理。 毕竟这个位置,他也要让自己女儿尽快上任接手。 结果看她能干,金先生就理所当然当起了甩手掌柜,只要跟在翦郁零身后检查一遍她处理完的文件有没有别的问题就够了。 下午三四点钟,翦郁零得到了喘气的时间,还没参加完接风宴之前,她不会知道,真正忙碌的生活才刚刚开始,后续只会更加忙。 “话说回来,为什么剧情没有告诉我,原主金郁回国后不仅要当学生,还得兼职总裁?而且这么忙,谁有空去针对继妹啊,真是疯了不是!” 换好衣服并且打扮好的翦郁零坐在梳妆镜前,她给自己戴上项链,总算回味过来不对劲了。 西桐一边给翦郁零拍美照,一边回答, “可是校园言情小说背景的世界,为什么需要那么多逻辑,反正关注点是男女主,是校园,谁会关注一个恶毒女配多优秀什么样?只要知道恶毒女配陷害女主就够了。” “也有道理。”翦郁零赞同,只能认命。 房间里,翦郁零单独呆着偷偷摸鱼,楼下接待客人的金先生和林姨负责与刚来的宾客寒暄交流。 觥筹交错,人影绰绰,还有不高声喧哗的低声交谈,俨然的上流社会。 玉娇娇站在金香身旁,第一次踏入这纸醉金迷的世界,一时之间花了眼,心里的羡慕,是顷刻到达顶峰。 宾客几乎都来了,晚宴也正式开始。 随着舒缓的音乐响起,悠扬动听,烘托气氛,众人知道,宴会的中心主角就要出场了。 翦郁零从楼上下来,今晚的她无疑是全场唯一的焦点。 左顾右盼寻找金家大小姐的白陨听到动静,随着众人的目光看向顺着旋转梯子下来的少女,眼睛一眨不眨,眸中的亮芒几乎快要闪到旁边的肖宇飞。 论学长的自我修养10 及膝长裙,繁复的花纹挨个自不盈而握的腰身向下蔓延,难以驾驭的紫色由渐变梦幻,柔和地映衬女孩。 是很淑女的礼服,不是抹胸更不是吊带,板正的身姿,贴合的服饰,小v领上方安静地躺着钻石项链,小巧精致,在白皙的脖颈上,并没有喧宾夺主,装饰点缀的项链,也仅此是配角而已。 侧编麻花,修饰脸型的碎发,豆沙色唇红与微翘的睫毛,眼波流转,巧笑倩兮。 裙摆下修长的腿,踩着亮色的小高跟,一步一步踏在红毯铺成的阶梯,白陨心脏扑通扑通,似乎跟着她下楼的速度鼓点节拍。 那含笑的眼眸好似透过灵魂,深深刻在白陨心里。 翦郁零施施然来到金先生身侧,和站在不远处的金香点头打招呼,落他们父女俩一步的,是林姨。 金先生拿来话筒,清了清嗓子,“感谢大家百忙抽空中参加这次宴会,我金某在今天邀请诸位,一来是大女的接风宴,二来是宣布一件事情……” 他望向身侧矮了自己半个头的女儿,面带欣慰的笑意, “现在我身侧陪同的就是从小在国外培养的女儿,金郁,今日回国,她将在学校学习的同时,也会辅佐我管理金家公司的一些事宜,除此之外,我将赠予她2%公司股份,成年后另转交17%……自此,与诸位老总有相关合作,还请多多包含大女金郁,金某在此感激不尽……”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窃窃私语以及各种试探打量的目光,纷纷落在这年岁尚小的女生身上。 翦郁零坦然自若,这种场合,她没有半点惧意,反倒很是适应各种眼神的试探。 但仅仅是这份淡然,也足够在场的人高看她一眼。 接过金先生手中的话筒,翦郁零放置身前,一手微微抬起,掌心向下示意安静,启唇, “大家好,我是金郁,相信这段时间,大家也是有所耳闻。很荣幸这场接风宴,有诸位叔叔伯伯们的捧场,也很荣幸得到父亲的重视,从今天起,我会逐一接手公司事物,不辜负父亲的期望,也不会让大家失望。” 翦郁零控场时的泰然,有种神奇的魔力,另众人都安静下来,下意识地去认真听她讲话,这种冷静而自带领导能力的人,几位有和金家合作是老总稍微端正了姿态,认真起来。 看来金家这掌权人是有意培养这位继承人,而这个继承人,到目前为止是毫无差错,举手投足间自带的自信与如鱼得水,很难不让人认真对待。 这场宴会露面的效果,超乎金先生的想象,他知道会很成功,毕竟自己女儿多么优秀,他这老父亲可是都看在眼里。 预期比想象中要好很多。 中心主角冒头后,接下来就是正常的宴会社交,夫人圈三三两两走在一块,谈论的话题人物,无疑就是翦郁零。 带来的自家孩子,有的被大人低声嫌弃几句,还有的窜到没影,不知道在哪个角落里和认识的熟人交流。 相比刚开始的低声雅致,接下来就是社交场合,在音乐的映衬下,三三两两扎堆攀谈。 金先生带着翦郁零去认识有和金家合作的其他家老总,有一位正是最近刚合作,正巧白天,翦郁零还处理过有关文件。 金先生与对方简单闲谈几句,随后扯到合作相关的话题,金先生笑着提到女儿,“这材料问题,我想我女儿倒是可以插嘴一二,实不相瞒,她已经开始接触这些东西了。” 翦郁零笑着点头与对方打招呼,老总讶异,没想到宣布的事情原来已经开始实施了。 本来还抱着给合作人面子的想法和小姑娘简单攀谈几句,结果聊着聊着,老总不知不觉就和对方交流起更深层次的话题。 回过味来,他才愕然发觉对方真不是等闲之辈,心下登时没有看晚辈的想法,而是立马拉到和自己一个层次的人对话。 毕竟是简单认识认识人,也不可能真就一晚上站在这畅聊,老总意犹未尽,转而佩服地竖起大拇指,“老金呐,后生可畏,你这女儿真是天生的上位者,我们真的老了!” 金先生难得不谦虚,收下夸奖后,语气中的骄傲和炫耀之意不加掩饰,而翦郁零只是很配合地扬唇微笑。 一直关注着他们动静的人也不敢轻视,就看着那老总心服口服的模样,对翦郁零的认识就有了一个新的台阶。 金先生和老总道别,转而把翦郁零带到自家公司的一众董事会成员那里,给自己女儿铺路。 全程心不在焉,目光追随翦郁零的白陨,冷不丁被肖宇飞用手肘捅了一下。 “……?”白陨满脸无辜,疑惑地看向肖宇飞。 肖宇飞皮笑肉不笑:“你在看什么呢?” 见对方魂不守舍的模样,他揪着人来到角落里一通数落, “别说你一见钟情人家金大小姐,就算人家看在你这张脸的份上,不在意你们之间的身份,你也要想想你们能力上的云泥之别!” 不是肖宇飞说话要这么不留情,恕他直言,看今天翦郁零的气场,在座的同龄人没有一个配得上她。 同样有这种想法的不只是肖宇飞,林夫人同样忍不住感叹, “才几年啊,成长成这样,我还那么浅薄只觉得晟江和阿郁不合适,结果是咱儿子完全配不上人家才对!” 刚回国时的无形隔膜,这几天的难以琢磨对方心理,林晟江无力地发觉,他与记忆中的金郁,差距岂止是缝隙,简直是深海沟壑。 少年的心动寻不到落脚点,他迷茫,远远望着对方在各位掌权者其中如鱼得水的模样,林晟江深知,自己是完全配不上对方了。 金香带着玉娇娇认识自己圈内的小姐妹,星星眼望向金先生他们的位置,“姐姐好优秀哦,我好喜欢诶……” 几个小姑娘“噗嗤”一笑,打趣金香,“我们还以为你姐姐回来会不会不待见你呢,结果你们可比亲姐妹还亲!” “可不是,亏我们还担忧你不被喜欢,到时那些人看你笑话,惹你哭鼻子去。” 金香的身份始终摆在那里,是金家的继女,多数人是不愿意和金香玩,觉得拉低了自己的身份。 但人家正式的大小姐都视她当亲妹妹看,其他人就不会有那种排斥看不上的想法了。 可以说,金郁的态度决定了其他人怎么对待金香。 金香迷妹眼,“姐姐人超好了,你们看,我和姐姐还一起戴姐妹手链呢!同款!” 说着,忍不住伸出手来炫耀。 刚刚翦郁零拿话筒说话时,她们几个也有注意到对方手上的手链。 玉娇娇安静地站一旁笑着,举手投足端庄娴静的模样,也完全不输富养的女孩们。 再说听了肖宇飞这番话的白陨,他哀怨地瞥去眼神,被盯得汗毛直竖的肖宇飞抖了抖,“这样看我做什么?” 论学长的自我修养11 白陨脸上带着委屈,“我单凭这张脸还不够配得上吗?你看除了我,有谁的长相配得上金郁啊……” 好家伙,还真的对人家有心思。 肖宇飞佩服,他还以为白陨对女生不感兴趣了,当初他被表白就丢下一摞“我对你这种女的不感兴趣”的话,随后拔腿就跑,丝毫没有顾及到被拒绝的女生当时在场什么想法。 他就批评过对方不绅士,结果混不吝的还到处传谣给自己摸黑形象,说自己嘴巴毒,子虚乌有编出一套有模有样的话术,宣扬所有女的都配不上他,深怕又有人肤浅喜欢他那张帅脸。 肖宇飞听到流言四起时还很愤怒找源头,结果知道是本人传谣,他一度觉得白陨要出家,是不是有厌女的毛病,好像被女的喜欢会要了他的命一样。 结果现在呢? 看对方不值钱,甚至想要倒贴,恨不得把自己打包了送过去的姿态,肖宇飞额头青筋乱跳。 “像人家这样的,找对象肯定是看能力,怎么可能肤浅看脸?” “我很强!” 白陨自我肯定地点头,肖宇飞顺着他的视线落在他脐下三寸,努力扬着嘴角,最终还是绷不住了,咬牙切齿,“神经病!” …… 一圈比较重要的人已经初步接触,留下了良好印象,金先生怕累到翦郁零, “阿郁去找妹妹玩,认识认识同龄姐妹,这些人都一把年纪了,没啥好聊的。” 翦郁零被“一把年纪”逗笑了,点了点头,“那好,我去香香妹妹那边。” “累了就上楼休息!” 还没走两步,老父亲?金先生又喊住了翦郁零。 说是去金香那边,看人家小姐妹们一起聊天,她也没想过去打扰,反倒是肚子饿了,去甜点区域拿点糕点蛋糕填填肚子。 翦郁零刚要端起托盘去取蛋糕,跟前就被人挡住了。 她微微蹙眉,但还是好脾气绕开,结果对方跟着挪了一步,再次挡住了她的去路。 这还看不出来是故意的,那她翦郁零就是傻子了。 脸上戴起假笑,翦郁零看向挡路的男生。 对方碎发飞扬,五官棱角分明,嘴角带笑,下压的眉眼看得出来乖戾的个性。 挺帅的。 翦郁零心里点评,嘴上客气询问,“请问有事吗?” 没事走远点,她真得饿了! “你好,认识一下,我是白行。”男生微微侧身,嘴上道歉,但脸上倒是看不出来什么歉意,“不好意思,挡了你的路。” 翦郁零轻吐一口气,“你好,我是金郁。” 随后绕开他,自顾自夹起一块想吃的小蛋糕。 这是今晚第一个搭讪她的,还这么没眼色。 白行继续跟在翦郁零身旁,“我们是同校的,我在你上一年段,高三,算得上是你学长了。” “嗯嗯,学长好。”翦郁零敷衍,挖了一勺奶油塞嘴里。 不远处始终关注翦郁零的白陨眼睛里冒出小火苗来,“这个白行!居然敢搭讪他未来嫂子!” 从有心思到现在口中的“未来嫂子”,肖宇飞也不知道是被自己嘴里的饮料呛到,还是被某人的话呛到,疯狂咳嗽。 白陨瞥了一眼可怜的好友,随后就把视线继续冒火地放在白行那里,空出手来给肖宇飞顺气,“又没有人跟你抢,喝这么急做什么,这下呛到了吧!” 这下,肖宇飞真说不出话来了,心里骂人的弹幕已经刷屏。 他咳成这样是谁害的?! “那学妹加个好友怎么样,有空一起出来玩啊!” 白行在宴会上一眼惊艳翦郁零,怎么会放过结交的机会。 管她多么厉害,金家当继承人培养,在他眼中就是个不谙世事的大小姐而已。 “不要。”翦郁零懒得继续和对方交流,准备挪走,换个地方吃。 走近他们的白陨心里气到爆炸了,他恰好听到白行的搭讪,又见他被拒绝后还不死心,死皮赖脸跟在翦郁零身后,立马就挡住白行。 “没事嘛……” 视线被挡住,白行不悦看向来人,脸色不好看,见是白陨,更是拉下脸来,冷声,“让开!” “人家都拒绝你了,为什么还要纠缠人家啊弟弟。”白陨眨了眨眼,面对白行的横眉冷眼,他稍微眼角耷拉,略显无辜相, “她不是我,你不能觉得像是在家里,要我如何如何,说一不二,就把这种不好的作风带给一个女生身上,她不是都拒绝你了呀……” 这波拉踩,白行当场爆炸,也不知道是谁跟个大爷似的,天天搞得家里鸡飞狗跳,他根本拿这家伙没有任何办法;现在怎么就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 翦郁零冷淡地抬眼,看了下白陨那张熟悉的脸,一如既往招人喜欢。 她想起那天的馄饨,又想到林晟江他们说过的话,还有自己在学校听女孩们说的种种。 白家这俩兄弟,不管是私生还是婚生,都很讨厌。 翦郁零抬脚,直接从两人身旁走过去,根本不舍得再多给一个视线。 白行暴躁地低声怒骂,白陨一如既往不在意,只是失落地望着对方离开的背影。 终于发现了白陨的不对劲,白行像是抓住了不得了的把柄,冷笑,“怎么,喜欢人家啊?你一个私生子怎么配?” 白陨难得没有刺他。 有生之年终于掰回一局,白行通身舒畅,直接把被翦郁零拒绝的不愉快抛之脑后。 晚宴结束后是身体的疲惫,但金家四人精神很亢奋。 金先生甚至还能在睡觉之前开个家庭会议。 他眉飞色舞地夸奖翦郁零今晚的表现,兴致上头还小喝了几杯。 金香还是“姐姐吹”,特别捧哏金先生,两人一唱一和,翦郁零无奈地和林姨相视一笑,耸了耸肩。 最后还是想到两个女儿第二天还要上课,金先生这才意犹未尽地结束了今晚的“演说”,各自回房。 接风宴的初露锋芒,公司董事会成员决定给翦郁零一个磨练的机会,给她一个职位。 太高有人不满,太低金先生又不服,一通扯皮,最终还是拍板敲定最后的决策——副总裁升为总裁,副位留给翦郁零。 而翦郁零需要尽快将公司大小事全部了解清楚,做出成绩来,才能坐稳副总的位置。 翦郁零本来还以为,今后的生活就是学校公司家里,三点一线,但她万万没想到,为了方便她尽快上手公司事宜,金先生甚至和学校进行了沟通。 新的一周才刚开始,下午,电脑手机等设备就被人送进学校里来。 论学长的自我修养12 看着袋子里的东西,翦郁零的大脑缓慢地打出一个问号。 学校是读书的地方,明文禁止携带手机等电子设备,就连住宿都不让,可是她这些……? 一股不祥的预感涌入心头,果不其然,课间,班主任喊她去办公室。 “金郁同学,因为你特殊情况,经过学校商议,允许你携带电子设备,不过你不要因此影响到旁人,更不能影响到成绩。” 班主任是个留着大波浪的温柔女子,她推了推下滑的眼镜框,语重心长,“你才转学来,具体成绩如何还是未知数,毕竟高二了,老师的意思是,你要把重心放在学习上。” 能感受到,班主任对金先生的安排很不满,家大业大,管理公司那也是该毕业后的事情,哪里有丢在一个未成年的高中生身上,这哪里像话? 也搞不明白,这当家长的到底是重视孩子还是不重视。 你说重视吧,还要搞这种特殊情况分心学习;你说不重视吧,这大公司的事情都交到孩子手里去。 捏了捏眉心,班主任感觉自己职业生涯迎来了大挑战,真是教书久了,什么奇葩家长都有。 修的国外教育,但是在国外,原主也没少跟着家庭教师学国内的知识,总之,学习上的事情,肯定是没有轻慢,抓得很牢。 再者,翦郁零也是经过高考捶打的人;再说关于家族的某些传统能力,没点本事她都不好意思姓“翦”了。 言归正传,班主任需要一个学生对学习的态度,这也是敲打与试探。 翦郁零老实巴交地点头应和,“我知道的老师,学习是学生的第一要务……” 果不其然,班主任脸上带起满意的笑意来,她语气都温柔了些许,“你心里有数就好,无论怎么样,读书才是学生第一要务。” 点着头,翦郁零面上一派乖巧,一通附和,见状,班主任更是“慈爱”地输出。 好不容易听到了课间结束的上课铃,得到班主任一声“去上课吧”,她如获赦免般逃也似的离开办公室。 而为了维持这个离谱的人设,并且伪装乖巧听话的好学生,翦郁零每天都得微笑着面对这离谱的生活。 翦郁零不知道的是,即便她无视反派,反派还是惦记上了她。 班内后排,难得的,肖宇飞瞧见白陨没逃课也没睡觉。 只见他满脸严肃,盯着作业本,眉头紧锁,好像是遇到了什么世纪难题。 还想打趣两句怎么忽然好学了,肖宇飞走近一看,险些背了过去。 是他高估了白陨,是他异想天开了;果然还是那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家伙! 还真以为对方开窍了;是他太单纯太天真。 作业本上,字迹清晰的是几个人名与之间相互联系的线条,赫然写着“金郁”、“金香”、以及“林晟江”三个人名,还有“白行”的名字用了绿色的签字笔,字迹小小,被可怜地挤在大面积空白的作业纸角落。 不知道白行本人看到了会有什么感想,肖宇飞现在是挺想骂娘的。 “白陨啊白陨,你可真是出息了,还真惦记人家?!” 白陨抬眼,绷着的脸有种莫名的不高兴,不等意识到大事不妙的肖宇飞要跑,他伸出手来,拉住了对方衣摆, “跑什么呢?我很差劲?怎么就是惦记了?” 肖宇飞黑着脸,用力地把自己衣服从对方手里拉扯出来。 “就算咱们是朋友,是兄弟,我也不能昧着良心说你好!” 在外人眼中,他白陨不学无术,烂泥扶不上墙,还是个没脑子空有一张脸的花瓶,擅长不留情面,对女孩子没有绅士风度…… 太多缺点,数都数不过来。 最经典的还是他及其绿茶的那些话术。 而偏偏其中,唯一的不信邪+大冤种,就只有他肖宇飞! 还以为传言有误,确实传言有误,可是……大差不差啊! 除却对女孩子不绅士这一块的传言是白陨自己乱传的,其他基本上都对得上。 也没有伪装学渣,白陨就是实实在在没有读,学习上一窍不通;是学习的料,但脑子没用到正途上。 再反过来对比从国外飞回来的金家大小姐金郁: 要脸有脸,体态高挑,优雅气质,目前已经开始接手自家公司的一些事宜,听他爸说,金家的部分小生意,与小公司的合作,都是金郁独立完成的,金先生没有插手半分。 像他们这种家庭出生,只会更加注重孩子的教育问题,其他人不清楚金郁学习上如何,但是同个圈子里的人,肯定很清楚,金郁学习不会差。 不说有没有人比金家大小姐优秀,白陨这样的,肯定是配不上对方。 肖宇飞一言难尽地瞥了一眼不自知的某人。 就在白陨费尽心思试图校内偶遇翦郁零时,金香刚和林晟江去了趟小卖部回来,看着不远处在高二几个班级徘徊的人,金香疑惑, “咦……那个人,是高三年段的学长吗?有点面熟,好像是白陨……?” “哪里?” 林晟江对白陨的名字高度警惕,最近一段时间,他朋友从白行的小圈子里得知,白陨似乎对金郁有某种心思。 自从知道了他与金郁的距离,且自己也确实有些自惭形秽、配不上对方的自知之明。 最重要的是,金郁也没有对自己有什么超乎友谊的别的感情,他现在也是把金郁当做自己很好的朋友兼青梅。 但自然还是希望对方配上最好的;白陨这种货色……是绝对不允许的。 本来想着对方就那样,金郁不至于眼光那么差;可是转念一想,白陨那家伙,擅长绿茶之道,还有张颇有姿色的脸,难保不会做出什么。 搞得他最近都有些神经兮兮了。 “你瞎啊,前边!”金香没好气,她都有点怀疑,自己喜欢这个有点呆的人,是不是眼神不太好。 林晟江没空和金香怼,他目光犀利地看向走廊上不断散发魅力,像只花孔雀的白陨。 没有呛话,金香还有些不自在,顺着林晟江严肃的目光望过去,“你看白陨做什么?” 听到金香的疑惑,林晟江脑海里冒出了一个想法:如果金香这个姐控知道白陨的心思,会不会积极阻止?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林晟江马上脸上带起笑容来,看得金香有些发毛,“不是大哥,你没事吧?” “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人追求你姐姐,你觉得什么样的才配得上阿郁?” “你肯定不配!” 林晟江话音刚落,金香下意识就马上怼了过去。 “……?” 脑袋上浮出一个巨大的问号,林晟江面容有些扭曲,“金香你是一天不呛我浑身难受吗?!” 论学长的自我修养13 金香讪讪笑了笑。 秉承着大丈夫不与小姑娘吵,林晟江只是朝着金香上扬嘴角,露出一个友好(bushi)的笑容来,将关注点拉回白陨身上。 林晟江把自己打探到的消息如实告诉金香,用不着添油加醋,金香自己就已经脑补了很多不好的东西。 “不行!”他话还没有说完,金香忽然扬高声音,义愤填膺,满是怒意,“他也配?!” 随后,她不顾呆滞的林晟江反应过来,气势汹汹地走到白陨跟前。 白陨打听到翦郁零请了三天假,颇有几分失落,正打算离开,就看到一个像呆头鹅的女生跑到他跟前。 还没等他战术性清嗓输出,眼前的矮冬瓜呆头鹅仰起脸来,劈头盖脸地就是一顿: “你就是白陨是吧,我警告你,别想着以色侍人,我姐姐喜欢的是读书好的,不是脸长得好的,你这种不好的想法,等人老珠黄,只会被抛弃!我姐姐最讨厌花瓶了!离她远点,听到没有?!” 这下,白陨的心思还真是人尽皆知了。 本来这段时间在人家高二年段瞎晃悠还打探金郁消息,很多人就猜测对方心思不纯,这下另一位主人公妹妹这么生气跑来警告,不就是证实了他们的猜测? 教室里的人探出头来,窃窃私语,皱着眉头。 其中不加掩饰嫌弃的,当属他们班级内的女孩子。 “我就说白陨这几天一直在咱们班级外头走来走去打探阿郁,肯定是不怀好意,你们还说他看着纯良肯定不是不怀好意,现在看到了吧!” “救命啊,白陨的风评是真的差劲,我家宝宝不能被他勾搭的……” 同样从窗户那边探出头来吃瓜的,还有别班的学生。 白陨很坦然,面对眼神各异的打量,他浅浅微笑,“你是金香同学吧,我想,追求自己喜欢的人是自己的权利,你姐姐也没有亲口承认自己不喜欢花瓶;万一她就喜欢我这一款的呢?” 金香愣了愣,倒是没想到白陨会这样回答,不太符合传闻中的形象。 但这并不影响她继续凶巴巴,“反、反正我姐姐不会喜欢你的,你不许在这边影响她,还、还影响其他人学习!” “可是我也没有靠近你姐姐呀,你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地,一上来就给我定一些、莫须有的罪名……” 白陨语气忽然低落,长翘的睫毛密密微颤,打下一片剪影,美人欲泣的杀伤力不分性别。 金香被对方的模样吸引住,心里浮起淡淡的愧疚之意,她忍不住在心里问自己,说的话是不是太过分了。 耳边还能听见其他人倒抽一口气的声音。 “蛙趣……这白陨不愧是校园论坛的第一绿茶美人;以前只是听学长学姐说,自己见识一下,还真的很难不赞同……” “说实话,要不是对方对女孩子不留情面,我还真想狠狠追求对方,这张脸真的绝色。” “?不是哥们儿,你一个男的,真不至于……” 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金香的脑子完全转不过来。 而白陨知道,在学校想要得到翦郁零关注的难度,肯定是地狱级,他暗暗思忖着,绕开了站在原地不太聪明的金香,直接离开。 再说翦郁零。 她悲催地拎着电脑,从公司到学校请假,然后再从学校一路奔波到临省。 天知道顶着班主任阴恻恻的眼神,她这个三好学生是如何硬着头皮请假的。 “还知道当面请假,这三天的课程我会让各科老师录课发给你,有空补上;还有一些卷子练习,我也一块给你,三天后做了交给我。” 班主任嘴角耷拉,眼神不善,那杀气几乎快要成为实质性的, “如果你这次月考能在前十,后续还是经常请假,我批;前五十,作业翻倍;五十开外,我觉得需要和你那不太负责任的家长好好聊聊。” 真的越来越离谱了,学校开了后门带手机电脑,现在开始上升请小长假了。 这才来上学几天?! 翦郁零不敢直视班主任那快要喷火的双眼。 最怕遇到太称职的老师了…… 翦郁零心里默默。 最后替金先生挨了一顿骂,她才带着一沓作业跟着离开。 三天的时间,成功谈下一笔生意,踩着夕阳的倒影,翦郁零回了公司后,趴在办公桌上,一边补充老师发来的录课,一边写手下的作业。 西桐沉迷于蜡笔小新,抽空往外瞥了一眼,“姐姐好忙哦……” 幽幽叹了口气,翦郁零无奈,“以后少来一点校园青春剧本,这种除了眼神不好,啥都好的女配,真的人设难。” 家世好,仪态好,学习好还要会管理公司,现实里哪个高中生女孩能做到?真是不符合逻辑。 这种人设……不是天才难以胜任。 “副总,这里有些文件需要您过目。” 敲门经过允许后,秘书抱着几个文件夹进来。 “总裁呢?”翦郁零头疼,一道数学题解了一半,被迫打断。 “总裁说他老婆回娘家一趟,他要回家奶孩子。” 这个秘书是总裁办的,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问过总裁如何处理,他让我把文件给您。” 双指扣了扣桌面,翦郁零保持微笑,“那你先放我这边,等我把这道题解完。” 听着耳边的录课声音,又瞥见小副总裁的高中数学,秘书又是佩服又是同情,她放下文件,走之前忍不住轻声打气,“副总加油!” 翦郁零:“……谢谢鼓励。” 赶在晚上十点前,翦郁零把手头所有的事情处理好了以后,接到了原主朋友的电话,匆匆赶往ktv酒吧。 “哪个包厢?”舞池灯红酒绿,dj震响地人大脑鼓胀,翦郁零不得已大声去询问电话那头的人。 “听不见啊!你发消息给我!”打工人奔波又加班,霓虹灯效与黑暗相衬,忽闪着让人头晕眼花,翦郁零捂住额头,歪着脑袋挤过人群。 挂了电话以后,她努力从扭来扭去、身体互相碰撞的男女之间挤过去。 穿过大厅,来到了ktv包厢长廊过道,那些震动神经的音乐,立马就降低了音效。 她刚经过一间半开着的包厢,耳尖微微动了动,一道微弱的女声,带着哭腔与绝望, “不好意思,我是正经工作的服务生,求求你们了……不要……” “真是搞笑,在酒吧这种地方做服务生,不就是缺钱;既然缺钱,什么事儿干不出来?别把你情我愿的事情说得像是我们逼你一样!” “这里多得是像你这种女人,现在多么抗拒,等会还不是另一副嘴脸?” 粗犷的男声带着鄙夷与蔑视,对于他们而言,来酒吧不过是一个消遣,而对于那些没钱来打工的女孩子,这是她们不能丢掉的工作。 论学长的自我修养14 翦郁零停留在包厢门口,隐约看到了女孩往门口跑,却被壮汉拉住了衣领,往后扯,摁住在沙发上。 “这样吧,你喝一瓶我们赏你小费五百,喝吧。” 看似商量,实际上却是不容拒绝。 而在酒吧里,醉酒的女孩子是最危险的。 眼看着女孩根本跑不掉,既然碰到了这种事情,翦郁零就不可能袖手旁观。 她推开门来,刚刚还在试图为所欲为的男人立马眼神就钉了过去,顺带着满包厢的人都看去。 “看不出来,人家不愿意陪酒吗?”翦郁零皱眉,一身干练的打扮,身后是昏暗的长廊灯光。 挣扎的女孩满脸泪痕地抬眸看过去,眼中还有未褪去的惊慌失措,赫然是玉娇娇! 见此,翦郁零不留痕迹地拧了下眉心,随后带上一丝意外的神色,“娇娇?” “哟,还认识啊?”被打搅的男人本还有些不太高兴,微暗的灯光难掩对方姣好的身姿,一口悦耳的嗓音清冷,听着就带劲,见对方和这个小服务生认识,他立马就笑了。 “既然认识,那就进来一起玩啊!” 另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眼神不善,不怀好意地开口。 玉娇娇深知都是女孩子,肯定是没有办法应对这种场合,她摇了摇头,“阿郁姐姐走吧,这毕竟是我工作时间,不会出什么事情的,你不用管我……” 话音刚落,她就感觉到头皮一阵刺痛,坐在她旁边的男人往后扯住了她的头发,男人粗声粗气,“这里还轮不到你一个小小的服务生来插嘴说话!” 翦郁零面色阴沉,一向温柔带笑的脸庞都染上几分嫌弃,她后退两步,马上打了个电话。 “你有这家酒吧老板的联系方式吗?这里有人骚sr扰服务生、强qp迫未成年……” “哪个包厢啊……我看看,”翦郁零眼神带上犀利,大致往包厢内扫视了一眼,随后探身往外边的门牌号瞧,“103包厢。” “真会装,笑死。” 横肉男不慌不忙点上一支烟来,似笑非笑地打量站在门口的女生,吐了口烟圈,“我倒是要看看,你个丫头片子能叫来谁。” 而被摁在那边不敢动的玉娇娇,却是明显冷静了下来,松了口气。 金家的大小姐,真要叫人来,包厢这些动手动脚的人铁定是跑不掉的。 一个文弱的男人隐晦地关注着玉娇娇的反应,心里咯噔一跳,随后小声对着打头的金项链男人窃窃,“我想去趟厕所,憋不住了……” “没用的东西,滚!”项链男蔑视地扫了一眼对方裆部,怀疑对方尿频,没好气。 文弱男点头哈腰着跑进包厢自带的卫生间,小心翼翼关上门。 倒是聪明,知道避开。 翦郁零收回对文弱男的关注,挂了电话以后,目光坚定,带着安抚之意,无声地告诉玉娇娇,她会拉她出来,不要怕。 两分钟不到,酒吧的负责人一路小跑过来,“金大小姐……” “你们这是正规酒吧吗?”翦郁零红唇微启,矜贵又傲气,不似平日里的好相处。 负责人擦了擦冷汗,点头哈腰,“金大小姐误会了,我们当然是正规的……” “哦?”翦郁零抬手,指尖划过略显慌张,不可思议的几个男人,最后落在玉娇娇身上, “那你倒是说说,服务生是还有陪酒陪笑义务,还是说……别的特殊服务?” 她拉长了尾音,忽然笑眯眯地看向负责人。 负责人朝里边快速瞥了一眼,险些魂飞胆散。 玉娇娇是他们酒吧少数的未成年来兼职的服务生,这一屋子的男人,小姑娘红着眼眶被人挤着在沙发上,好不可怜。 “娇娇,出来。”翦郁零平静地喊道,玉娇娇趁着不敢轻举妄动的男人没有再注意自己了,狼狈地往外跑,扑进翦郁零怀里。 “把里边的人拉入黑名单,还有,加强对员工的保护,我不想下一次过来,再碰到这种情况。” 轻飘飘的语气落在负责人身上,他一边点着头去喊人处理,翦郁零则是带着玉娇娇先一步离开。 “我朋友就先带走了,她今天在这里受到了很大的惊吓。” 是警告,更是庇护的意思。 她带着人离开酒吧,抽空发了个消息给朋友,说明了一下临时离开的情况后,把玉娇娇推进轿车后座。 “你家在哪?” 刚从公司把大小姐送到酒吧的私人司机,车还没有开远,就被自家大小姐喊回来了。 玉娇娇轻声报出地址以后,默不作声地靠着车窗,看着川流不息向后倒退的车影,夜晚的霓虹灯,光影交错的大城市,这些似乎与她都格格不入。 也,包括了她现在乘坐的车与身旁的人。 “这个点,刚下晚自习不久吧,”翦郁零坐姿端正,她顺着对方脸部的朝向,一同望过去,车窗倒映出女孩模糊的面容。 “是很缺钱吗,一定得打工?” 玉娇娇同样能通过车窗,模糊地看见翦郁零。 车窗里的倒影,那人就好像金香第一次带她见面,那样温柔有气质,也是那样可望不可及地优秀。 “如果有什么难处,你可以告诉我;你是香香闺蜜,她是我妹妹,你也是。” 没有追问,也没有大道理,只是语气很平淡地告诉对方,她可以是能依靠的大山。 玉娇娇像是忽然卸去了所有的防备,一直绷直了的肩膀一松,坍塌了下去,两行清泪顺着柔软的脸庞流下。 她哽咽着,如同被抛弃的幼兽,舔舐着伤口,孤独却坚韧,那样单薄。 “我也不想这样的,可我也没有办法了……” 安静的车内,玉娇娇诉说着她的不幸,翦郁零只是安静地作为旁听,不插嘴半分,只是适时地递过纸巾,不语却温柔有力量。 玉娇娇是小康家庭出生的女孩,按理说不至于还在读书,就得自己兼职打工。 毕竟不是真的缺钱到无路可走的地步,咖啡店、奶茶店的周末兼职,也好过了鱼龙混杂的酒吧。 而且,前段时间,玉娇娇还能租用礼服来她的接风宴,现在这般,也只能是家里出了点意外。 果然,在玉娇娇的低语中,翦郁零知道了对方父亲被裁员,偏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母亲也因为意外,受伤住院。 而她也没有办法了,她想通过在酒吧这种来钱快的地方兼职,给家里减轻负担。 玉娇娇还在翻来覆去讲诉自己不幸的遭遇,就连开车的司机也忍不住叹了口气。 而这段时间沉迷于某南侦探片的西桐,稚嫩清亮的嗓音在翦郁零脑海里响起, “她在撒谎!” 论学长的自我修养15 从现实中分一丝神去系统空间里,小姑娘眼眸亮亮地盯着平板,软乎乎的小脸带着红晕,紧张兮兮地大喊, “真相只有一个!所以她在撒谎!” 原来是在看动画片啊。 还是小孩子。 翦郁零失笑摇了摇头,注意力收回了,放在玉娇娇身上,柔声安慰对方。 她当然知道了,她在撒谎;可是如果不配合,又该怎么把这场大戏唱下去呢…… …… 回学校前的这么一个小插曲,并没有影响什么,唯一不一样的地方是,玉娇娇很是信任翦郁零。 毕竟,她现在的情况,知情的人里只有一个翦郁零,就连金香都不清楚她身上的变故。 “我不想香香为我的事情担忧,麻烦姐姐帮我隐瞒,可以吗?” “这是你的私事,让不让他人知情,全都看你自己,我不是多嘴的人。” 翦郁零自然是答应下来。 回国一事也有小半月了,翦郁零周围的人默契地隐瞒了白陨对她的心思,千方百计防住这个男·狐狸精。 下课后,一有人发现白陨的行踪,他们就在私底下,用偷渡进学校的手机联系,随后进入一级防备。 翦郁零性格好,人也好相处,最主要的是,大家都清楚人家的优秀,好白菜怎么能被一头猪拱了呢? 一个二个除却读书,最经常干的事情,就是“老母鸡护崽”行动。 为此,整整一个月下来,肖宇飞不止一次嘲笑白陨的失败。 读书时候的时间过得最快,不知不觉地,很快就到了月考的时间。 同样的课间,同样的谆谆教导,班主任再一次把班上的某位“关系大户”喊进办公室。 “金郁同学,这段时间有没有学习上的不适应,或者是课业跟不上的地方?” 班主任笑眯眯地,语气温柔随和,和蔼可亲。 “还行,跟得上,私底下爸爸也有请家教培优,老师大可放心。” 托班主任的福,金先生被敲打了一番以后,额外请了家教,原本还打算在周末空闲的时候,去爬山,去游乐园玩,结果计划全部都打水漂了。 热茶冒着香气,弥漫在办公室里,阳光正好,透过窗户,落下一束碎片。 班主任不急不缓,“那就这次月考成绩见真章;就看看,是不是真得跟得上。” “不会辜负老师的期盼。”她语气平缓,认真地给出回答。 挥了挥手,班主任让她回去。 刚一回到教室去,周围一圈同学围了上来,你一言我一语,叽叽喳喳。 “老班喊你做什么呢?” “是不是月考的事情……话说阿郁有把握考好吗?” “那还用你说,阿郁的成绩肯定不会差的!” 有趁机环住翦郁零腰身的女孩子,使劲蹭着撒娇,“阿郁又香又软~” 翦郁零一本正经的表情快要绷不住了,挼了挼女孩们的头发,很有耐心地回答她们的问题,然后把人忽悠一边去。 #太受欢迎了怎么办? 月考如期而至,一科结束,走出考场的学生是哀嚎着崩溃揪头发,“救命啊!这次考试好难,谁出的题目,气煞我也……” “别怕,这次的卷子都是一样的难度。”教导主任神出鬼没,出现在哀嚎的同学身后。 “卧槽!吓死我了!”猝不及防受到惊吓的同学,忍不住飙出一句国粹来,在教导主任逐渐“慈祥”的目光中,他默默把剩下的话咽回肚子里去。 这么个大噩耗,才考完一科的同学们,有些人的心态就开始隐隐崩了。 躁动不安的气氛中,是更为紧张焦灼,低声的背诵声中,有人两眼无神,开始信奉鬼神,各种“阿门”、“如来”,胡乱拜。 “咱们年段老师很会搞人心态,这次考试是有点难,但你也不要紧张,有太大压力。” 林晟江从人群中摸了过来,站在翦郁零身侧说道。 翦郁零侧眸,微微一笑,“还好吧,卷子不是很难;才考了一科,说不定其他科目挺简单呢?” 见她没有紧张,坦然自若而自信,就知道对于对方而言,这次考试不算很难。 一口气还没有松到嗓子眼里,翦郁零下一句话就把他活活噎住了, “倒是你,最近和香香妹妹天天黏在一起,在追求我妹妹吗?” 从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眸里,林晟江脑袋一片空白,只看得到对方狡黠的神色。 她鲜活的另一面,让林晟江有些失神。 抽回不该有的念想,翻了个白眼,林晟江颇为嫌弃, “金香人呆呆的,而且重度姐控,我就和她随口说了一句你的不是,她这几天就一直跟着我,吵着我,哪里是我想和她黏在一起?” “哟,这是没否认在追求香香了?”翦郁零挑眉。 “没追求!”林晟江立马否认,怪异地瞥着她,“我还以为,你会问我说,我说了你什么不是呢。” “哦,那你说了我什么?”翦郁零顺着杆子往上爬,随口问。 “说你大忙人,很会敷衍!”林晟江黑着脸回答,气汹汹地回自己考场。 她回国以后,是他想象中的优秀漂亮,却也是他没有想到的敷衍不在意他。 即便在心里有落差,有自卑,少年人的心里,总归有几分别扭的心事。 翦郁零摸不着头脑,怎么调侃了两句,就生气了。 她耸了耸肩,听到了催回考场的广播声,转身回去,进行下一场考试。 六个科目,考了两天,正好安排在周五周六,周末一天休息,翦郁零难得的一天空闲。 最难得的,还有金先生没有出门。 “一个礼拜后是白家的宴会,白家当家的手头,掌握着一个很吃香的项目,现在在找合伙人合作,所以办了这么个宴会。” 金先生托了托眼镜,将一份文件推到翦郁零跟前。 “这会是你接手的第一个大项目,你先看看大概,到时候把握拿下这次合作的机会。” 将文件拿起来,翻开后一目十行浏览下去,翦郁零点头,“等我再研究研究,确保这次拿下。” “对了,”金先生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叠照片与资料, “这是白家独子的信息,在你上一个年段,如果把握不大,你可以从白行身上入手。” 翦郁零保持微笑,从金先生手下接过了那些材料。 “爸放心,肯定一切顺利;毕竟是我真正的首战,当然是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你啊,毕竟还小,失败了也没事,那些老家伙对你的容错率,还是挺高的,不要有太大压力。” “嗯。” …… 只能说,不愧是市内最好的高中,就一个周日的时间,不……甚至是一天不到,周日晚上,班主任就已经将大家的成绩统计出来了,甚至连排名,也是紧接着出炉。 论学长的自我修养16 群里,几个班委发出哀嚎: 【不是吧!痛恨老班的效率,她是不吃不喝统计出来的吗?!就不能让我愉快过完这一天的周末休息???】 【笑死,根本不敢点开文件,查看自己这次的考试成绩,我有预感,看完心态会马上崩,今晚会睡不着的……】 【明天等痛批,不看!睡了!】 …… 新的一周,从班主任友好欣慰的注视开始。 “这次月考难度有提升,毕竟都高二了,以后考试只会一次比一次难!大家总体成绩有所退步,不过……这里要重点表扬一下我们的金郁同学!” “唰”地,大家的眼睛齐刷刷朝向翦郁零。 “大家都知道,金郁同学是从国外转学回来,国外的教育毕竟和国内有些差距,但金郁同学在兼顾其他事情的同时,还能取得一个不错的成绩,可以说是非常有天赋也很努力的……” 受到赞扬的翦郁零宠辱不惊地收下班主任的“关怀”,更是在一片掌声中,稳如老狗。 西桐偷眯眯录像,许是嘴里含着糖果的缘故,嘟囔声不太清晰;坐在床沿,两只小短腿前后晃荡, “这么棒的姐姐,当然要录下来了,到时候……嘻嘻!” 像是想到了什么,西桐发出了一连串不符合小孩子的怪笑。 “班级排名第三,年段排名前十……我就知道,这金家大小姐不愧是大小姐啊,说句优秀都有些埋汰人家了!” 肖宇飞感叹,一边翻着论坛贴吧,手肘捅了捅趴着的白陨。 “你睡啥呀?喜欢人家自己又不上进,白给人看笑话去。” “可是你们都说她不是颜狗,我都没机会了,上进什么?”白陨无辜脸,睡眼惺忪地望向肖宇飞,眼神迷蒙。 “得得得!你睡吧,没用的东西!”肖宇飞忍无可忍,将他的头摁下去,直接跑路。 为了这次合作,翦郁零的工作量被金先生砍了很多,这也意味着,她在学校清闲的时间有了。 难得自己去逛了一圈学校,从操场边上下来,恰巧碰见高三打球的男生。 先前有过一面之缘的白行看见翦郁零,打了声招呼,“金同学,难得一见啊!” 翦郁零好脾气地笑笑,“你好。” 见对方没有之前那样冷淡,白行把身边的几个兄弟打发走,眼睛微亮, “我还以为你很高冷呢,上一次见面,你都不想搭理我。” 该死的,本来是忘记了…… 翦郁零被他这么一提醒,马上就想起来了,她眼神怪异地瞥了一眼, “我发现你这人真的很奇葩,上一次的事情我都忘得差不多,非要提醒我,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拦着我不让我吃点点心的不愉快。” 白行这才知道,先前被嫌,不被搭理的原因,居然会是这个。 他讪讪道歉,这次就很有态度地保持了距离,跟着问几句聊天。 权当回教学楼打发时间,翦郁零就陪着对方,有一句没一句地交流。 趴在走廊上朝下看的肖宇飞,看到并行说笑的两人,眼睛瞪大了,拿出手机,反手点进相机,放大聚焦画面,判断出确实是翦郁零和白行。 心里盘算着,白行长相也不差,好歹也是白家栽培的继承人,相比白陨这个啥也没有,只有一张经不起时间洗涤的脸的人,根本赢不了。 “哟,偷带手机啊……”教导主任无处不在,阴恻恻的声音从肖宇飞脑后响起,随后,不等他头皮发麻的劲儿过了,后边的人直接将手机从他手里抽走。 “两千字检讨,高考后手机归还,就放我这边,要拿回去让家长也写一千字检讨,本人来我这边说明情况。” 如遭雷击,肖宇飞根本不敢回头,硬着头皮说了声“知道了老师,下次再也不敢了”,等后边的热源消失,他转头,只来得及看见,教导主任鬼鬼祟祟地在各个班级后门偷看。 而自己的手机,就插在对方的屁股兜子里,还露出小半截机身。 如丧考妣地回到教室,肖宇飞面带不善地瞪了一眼还趴着的白陨。 读书时候的时间过得最快,眨眼间,就是白家的宴会。 就像是翦郁零刚回国时,金先生带着她介绍人认识,白先生同样是带着他的儿子白行,在宴会上露面,但并没有像金先生那样,交付公司事宜给自己的孩子。 原因嘛…… 翦郁零猜测,可能是白行还无法胜任,也可能现在是高三时期,不适合。 但也正常,谁家读高中的孩子要被拉去做苦力? 也就金先生不正常,她也不正常。 大厅太沉闷了,当家的白先生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在大众视线。 合作的事情,这时候还找不到人,不如先溜出去透透气。 从大厅侧门出去,就是一条小路,鹅卵石铺垫,蜿蜒盘旋,隐没在郁葱葱的绿植之间。 是小花园。 静谧的环境,只有花与叶摩挲窸窣。 “喵~” 一声猫叫吸引住了翦郁零。 她顺着声音望去,一只奶白色的小猫朝着她舔了舔肉垫,琉璃一样的眼眸,也不怕生,歪着脑袋,就盯着她。 没两下,猫猫喵喵叫着转身窜走,翦郁零轻轻压着裙子,弯着腰,探身去找猫猫。 “喵喵,喵喵,来姐姐这……”看到小猫了,翦郁零用气音喊着。 可猫猫却瞥了一眼,下一秒,毫不留情,立马就溜了。 有被气到,翦郁零正打算回去了,忽然从灌木丛的缝隙,看到了模糊的两道人影。 放轻了动作,再拨开位置,画面就清晰了,赫然就是宴会上消失不见的白先生。 而他对面的,就是他的私生子,白陨。 中年男人的疲惫难掩,他压低声音,还是有明显的怒气, “老子带你回白家,你不感恩就算了,看看今天什么日子,还要开玩笑,和弟弟吵什么?怎么,你现在是觉得弟弟的存在碍到你了?……问你话哑巴了?!” 还说了什么,翦郁零没有听清。 但白先生扬起巴掌,毫不客气地招呼下去,这一幕倒是清楚。 少年人摇摇晃晃,躲开了巴掌,面对气急怒骂的父亲,他迎着月色,一滴眼泪划过,带着显而易见的破碎与脆弱, “父亲说得是,我是您不重视也不欢迎的私生子,您容许我的存在,已是大度良善,我怎敢不知好歹……即便您从未管教过我,但您是父亲,做什么都是对的……” 一时之间听不出来,白陨到底是在说自己不好,还是合着阴阳怪气自己的父亲。 对这种东西向来神经粗,翦郁零总觉得,白陨要遭捶了。 果不其然,接下来的事情就显而易见了。 论学长的自我修养17 白先生一张脸铁青,此时的心情就像是即将爆发的火山口。 然而,再次扬起来的那只手,巴掌停滞在半空中,始终没有落下。 翦郁零猜对了一半,但白先生最终还是没舍得落下那一掌教训。 二人相视沉默良久,白先生最终还是深吸一口气,败下阵来, “你爱怎么样怎么样吧,我始终是对不住你……” 当年要不是那女人诡计多端,疏忽下被她怀了孩子,没能及时解决,就不会造成现在的麻烦。 再厌恶,他始终还是无辜的。 “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白先生丢下这句话后,往大厅的方向离开。 翦郁零也紧随其后,悄咪咪原路返回。 正巧赶上了白先生宣布合作的事情,翦郁零快人一步来到他跟前,脑子里飞快转过自己所掌握着的情报。 其他人停了脚步,没有再靠近过去;有一个看起来胖胖敦厚的某公司老总,也是不甘示弱挤过去。 “看你们能给出什么,对这次项目合作,有多少了解、什么意见,把握等等。” 那个胖胖老总率先说出自己的看法,翦郁零在心里做了比较,等对方输出完毕,再开口, “我的想法与这位大同小异,但我还有一些细节想要补充……” 细节补充,更为详细独到的见解,每一个指点到的,有些是他不重视的,有些他甚至从未想过。 “如果您选择与我们公司合作,我们保证,可以做到很好的配合;互惠互利,择优选择,希望下一次是可以在桌上进行一场合作。” “我很期待;合作愉快。”白先生顿了顿,不动声色地观察翦郁零的谈吐举止。 “希望咱们会有下一次合作。”他带有歉意的口吻,朝着胖老总说道。 胖老总有几分不甘心,自己就这样败在一个小丫头片子手上,但不甘心又能怎样,他还是错失了这次机会。 赢得一个机会,并不是说就是板上钉钉的,白先生会与其他人再进行试探,选择出几个不错的合作伙伴,最后再一个一个正式交锋,直至选择出最好的。 宴会进行一半的时候,忽然就变天了,雷声惊天,在室内都能听得到。 金先生有急事,想着还没有下雨,先走一步比较合适,问翦郁零, “你要和爸爸一起先离开,还是说等宴会结束自己回?” 还打算盯着白先生,看他今晚到底能挑出几个竞争对手,翦郁零摇了摇头, “您先走吧,然后顺便再喊个司机,等我下了宴会后,直接跟车;不然等金叔送您回去了,再原路返回来,难保天气会不会恶劣;累人。” 金先生思虑沉吟, “今天的天气预报确实说过会有大雨;这样吧,要是回去的时候雨大,你就去……那是以前置办的房产,虽然没有住过,但是有请人打扫,可以将就一晚。” “好的。” 金先生先走了,没一会儿,不等宴会结束,倾盆大雨说下就下。 宴会提前结束,和白家人告别,翦郁零坐上自家安排的车。 驾驶座是个挺年轻的小伙子,翦郁零诧异,“你就是我爸派来接我的司机?挺年轻的啊。” 小伙子朝着后置镜子,露出一口白牙来,“是我老爹,他闹肚子了,让我来接你——你要回金家宅子还是去哪里?” 看着雨势恐有加大的趋势,翦郁零当机立断给出去那套套房的地址,没有选择比较远的金家。 毕竟雨天里,路长不安全。 小伙子年纪不大,开车挺稳,拐弯的时候,路旁的小树林里,忽然窜出一道人影,随后摇摇晃晃、跌跌撞撞着摔出来了。 还好车子开得慢! 小伙子踩下刹车,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woc!” 没忍住一句国粹,小伙子咽下想要激情乱喷的冲动,降下车窗,探头去看什么情况。 雨滴渐渐沉坠,顺着车窗打开的大空间,胡乱拍打在小伙子脸上。 刚刚的人影不见了,伸出头去,他才看到,人就倒在车前,就差了半米,可能就要出事故了。 冷汗冒出来,立马把脑袋缩回去了,车窗上升,他赶忙掏出折叠伞,对后座的翦郁零说道, “大小姐等下,有人倒在咱们车前,我下去看看什么情况。” “注意点。” 翦郁零蹙眉,淡声应。 小伙子下了车,打开伞,上前去查看情况。 长手长脚的男人趴在地上,一身运动服被雨水打湿了,贴黏在身上。 他就那样一动不动,被大雨冲刷着,毫无动静。 小伙子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靠近了,蹲下去,“喂,喂?你还好吗哥们儿?还活着吗?!!” 雨声太大了,他不得已提高声音喊。 坐在车内的翦郁零有些担心,探头隔着窗户,想要看看什么情况。 但可惜,恰巧是视野盲区,看不到。 小伙子这下是真的心里慌慌的,他伸手去戳了戳对方胳膊,还是没有动静,登时就脸色煞白了。 他声音微微颤抖,“哥们儿,大雨天不要碰瓷也不要吓我,我很确定没有撞到你的……” 等得没有耐心的翦郁零,从边上拿了一把伞,推开车门下来了。 “怎么回事?” 看着一个蹲着,还有一个躺得直挺挺,死了一样,翦郁零也是心里咯噔一跳。 “大小姐,你怎么下来了?”小伙子站了起来,看向身后的女生,有些欲哭无泪,“这人没动静……但我确定没有碰到他……” 就差直接说,怀疑对方死了,而且是碰瓷儿死在自己车前。 翦郁零没有靠近,身上还穿着礼服,只披了一件薄外套。 “你把人翻过去,看看脸。” 死没死,看一个后脑勺能看出什么花来? 小伙子冷静了些,上前去,正打算翻人了,又扭头过去,“大小姐帮我打下伞,我一个人拿伞翻人过去有点困难。” 翦郁零接过伞,撑在小伙子身上。 对方也是蹲下去,将人费劲儿地翻了个面。 雨水冲刷,湿漉漉又乱七八糟的,可那张惊为人天的脸,还是清晰地映入二人眼中。 他双眼紧闭着,脸颊酡红,唇却白得吓人;狼狈不堪又难掩清隽,妖美的脸庞赫然就是白陨。 咬了咬后牙槽,翦郁零很想上去踹两脚。 好好的白家不待,跑这么远干什么? 还淋雨发烧了。 结果地上的小伙子还是个憨憨,颤颤巍巍伸出一只手来,探在对方鼻息,惊喜,“还有呼吸!” 翦郁零:“……” 废话!死人脸红成这样?! 忍无可忍,她开口,“没死就把人拖进车子里,既然倒霉碰到了,给他送回去!” “大小姐认识这人啊!” 小伙子关注点不太一样。 随后,地上的人张嘴,似乎说了什么。 他凑近趴过去细听,又抬头看向翦郁零,“他说不能回去……” 翦郁零:“……” 论学长的自我修养18 造孽啊造孽! 翦郁零在心里念了几遍“冷静”,随后让他把发烧昏迷的白陨拖到后座。 折腾了一番,两个人身上也被雨打湿了,黏着被风一吹,更是不好受。 不能送回白家,那只能自己带走了。 坐在副驾驶座上,小伙子也是湿漉漉的,开了车就往翦郁零说的地址赶去,也没问说,要不要把后座晕死的人送去医院。 还没有察觉不对劲的翦郁零被送了回去。 随后下了车,小伙子也跟着下车,哼哧哼哧从后座把人拖出来。 翦郁零有了一个很不好的预感,“你这是做什么?” “大小姐不是认识吗?这送医院太远了,不然就收留一下,我附近药店买点药,就辛苦一下大小姐了,咱们现在都淋了雨,折腾一圈也会感冒发烧的,搞一下我也要回家了。” 有点道理,但是也很没道理。 什么叫做“认识”“收留一下”“辛苦”啥啥的,都疯了。 她这辈子的无语,全部在今天用完了! 但也确实没有什么更好的方案。 人家也是打工的,又不是下人,没必要拿自己的健康去干活工作。 不过年轻人的思维就是不一样。 翦郁零隐隐后悔没有跟着金先生先回家,偏偏巧合的是,司机大叔拉肚子,叫的年轻人也是思想很“潮”。 真麻烦! 翦郁零只好捏着鼻子认倒霉。 两人把人整到楼上住处去,小伙子出门去买药。 确实经常打扫,套房还是蛮干净的,但是却什么也没有。 好在几个房间找了找,翦郁零找到了衣服,心里松了口气后,快速地洗了个澡,换上干净的衣服。 出来时,小伙子已经回来了,甚至给躺在沙发上半死不活的白陨换了干衣服,还烧了开水。 手脚利索的,自己也换了干衣服,桌上摆着姜汤,还冒着热气,还有一些外卖盒子。 见人出来了,小伙子摸了摸后脑勺,笑得有些傻气, “这人我已经给您收拾好了,只需要再费点心,待会儿喂了药,注意体温就行;我就先回去了。” 翦郁零点了点头,“路上小心,回去吧。” 小伙子也不拖沓,立马就走了。 再看去洗澡收拾的这二十来分钟,那小伙子就把事情做得这么好,翦郁零心里打着算盘,打算以后毕业了,把人招过去当生活助理,负责她的饮食起居。 喝了姜汤去去寒,翦郁零给昏迷的白陨喂药,又花了不少时间,随后就把外卖吃了。 在外头看着白陨体温变化,顺便给家里报平安一下,翦郁零憔悴地不行。 她打算先去睡一觉;至于白陨烧退不退,就看他自己了。 反正药也喂了,爱活不活;她先休息休息,补充精力。 夜色降临,白陨运气好,还真就自己退烧了。 醒来的时候,陌生的环境让尚且迷糊的大脑都清晰了一瞬。 白陨揉了揉太阳穴,发现自己躺在沙发上,身上换了干净的衣服,披着的毯子也滑落了一半在地上。 他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过于简洁干净的空间,没有什么烟火气,也无法判断出,自己到底是被谁带回家了。 他坐在沙发上,望着落地窗外的夜景,融合了雨,看起来有些冷。 和白先生吵了架以后,白陨兴致不是很高,神色恹恹地出了门,沿着公路旁边的小树林走,漫无目的。 他不知道今天会下雨;还是这么大的雨。 本来心情就不好了,结果又迷了路,淋了雨,不争气的身体就开始烫了起来。 白陨没办法,淋着雨跑到路旁,想要碰运气,看能不能遇到人被送回家。 结果没想到,是看到车了,自己也很不争气地晕倒过去。 昏迷前,他只听得到刹车声格外刺耳,随后就是无边的黑暗,彻底吞没了他的意识。 白陨思维还在放空;翦郁零睡了一觉,人精神了,想起来外头还有个病号,出去看看人还健在否。 一推开门来,翦郁零朝着沙发的方向看过去,听到动静的白陨也是立马望过去;二人四目相对。 翦郁零:“……” 白陨:“……?”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种场景好像还挺眼熟的。 “醒了啊……”翦郁零也只是顿了顿,就神色如常,随口关心一句,“你现在人怎么样了?还烧吗?” “本来不烧了……但是看到你……我好像有点sao了……” 看到来人,白陨脱口而出。 翦郁零:“???”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白陨轻咳了一声,虚弱道, “抱歉啊,烧迷糊了,瞧我都开始说疯话了……” 翦郁零很难不相信对方退烧了,瞧瞧,都烧成什么样。 她皱着眉头走过去,然后凑近,将温凉的手背贴在白陨额头上,没感觉不对劲。 她一声不吭,又从一旁取来体温计,去扒拉白陨衣服。 女孩带着馨香靠近,白陨眼眸微闪,也不躲开,感受到额头上温软的触感,他不禁心猿意马: 她好软啊! 她摸他了,算不算有了肌肤之亲? 那她是不是应该对他负责呀……? 万一她是渣女,不肯负责怎么办? 那不行!必须想办法赖上——不然他被她碰了,要他以后还怎么有人要呢? 毕竟男人不自爱,地里烂白菜…… 白陨表情愈发严肃,眼神游移,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耳根越来越红。 并不知道白陨这些心理活动,翦郁零扒拉对方衣服的动作倒是一顿,觉得不太合适。 想着就松开手了,然后将体温计递到白陨跟前, “你量一下体温,看看现在还有没有发烧。” 对方迟迟没有动作。 翦郁零歪头去看了一眼,就见白陨不知神游太空什么,咳嗽两声, “喂,发什么呆呢?量体温!” 回神的白陨乖乖接过体温计,塞到自己腋下,然后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望着翦郁零。 反正翦郁零是觉得很不得劲,她坐在另一边沙发上,忽视掉对方灼热又怪异的眼神,说道, “你晕倒在路边,本来是要把你送回去的,结果你说你不想回去,医院又太远了,雨天出门不方便,就把你带回来了。” 白陨眨了眨眼睛,长翘的睫毛密密,黝深的瞳孔有一圈很亮的色泽;头发凌乱,还翘了两根呆毛。 看得翦郁零心痒痒的,很想上前去压下来。 白陨没有说话,翦郁零也不再开口了。 她看着手机上的消息,下一秒,不远处的白陨悠悠开口,一句话险些呛死了她。 论学长的自我修养19 “是你给我换的衣服吗?你看了我的身体,还摸了我,我们有了肌肤之亲,你要对我负责的……” “喀!”翦郁零震惊抬头,猛地盯着白陨,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可对方认真的表情,还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翦郁零只感觉天雷滚滚,人都要原地裂开了。 “不是大哥,你说什么?!” 翦郁零打断了白陨的话,瞠目结舌。 结果不料,对方脸上飞起两团红晕,眼睫微闪,嗓音低哑青涩, “你要对我负责……” 翦郁零表情凝重,起身离白陨远了点,“衣服不是我换的,我也没有碰你;做人不要恩将仇报!” 这个不太正常的反派,风评还不好,她要爱惜羽毛,不跟对方有关系! 心里想着,她又往后挪了几步。 白陨黝黑的眼眸湿漉漉地望着翦郁零,随后神伤似的垂眸,唇抿直了;乖顺的头发在他脸上打下一片剪影,颇有几分落寞。 “你们总是很讨厌我,因为我是私生子,因为我书读不好,因为我风评太差……” 指节分明的手,不安地勾着自己的衣角,双肩微微耸动。 清冷微哑的声音,平淡的声线,却有说不出的委屈。 不知怎的,翦郁零心微微塌陷一块,看对方孤寂单薄的身影,还真有几分心疼了。 终究还是有些不忍心,她轻轻叹了口气,几步走过去,来到白陨身旁,“我没有讨厌你。” 白陨低垂的眉眼,使得翦郁零看不到他微翘的唇角。 他忽然抱住了翦郁零腰身,不由分说地抱紧了,脸埋在她腰间。 被猝不及防抱住的翦郁零头脑发懵,下意识想要把人推开;但单薄的衣服,还有微微湿润的热量,她猜测他可能哭了。 男孩子哭多么丢面子啊。 翦郁零怎么会去伤害别人的自尊心呢? 站着还有些僵硬,但翦郁零慢慢地将手放在白陨发顶,轻轻抚摸着,没有推开他,而是安慰, “没事,有我在呢,没有讨厌你。” 白陨不语,只是抱紧了翦郁零,似乎是因为她的话而感到动容。 但只有他自己清楚,鼻息间柔软清甜的香气,是有多么让人脸红。 她的腰好细啊! 心里喟叹,白陨第一次和女孩子这么亲近,再怎么大胆,怎么强装淡定,却还是忍不住从耳根红到了脖颈。 感受到对方抱着自己的力度小了,也没有再颤抖,但始终不愿意退开。 翦郁零垂眼就看到了白陨微红的耳廓,粉得离谱诱人的后颈,直接暴露出主人的害羞。 总感觉哪里不对劲,翦郁零后退一步,白陨也是乖乖松开手,却始终低着头,不愿意抬起来。 她忽然蹲了下去,眼神直白地落在白陨脸上。 白陨受了惊吓,眼尾微微泛红,惊愕地瞪着一双水眸,傻愣愣撞到翦郁零的眼中。 他怕露馅,闪烁着移开视线。 因为害羞就泛红的眼尾,看起来像是刚哭过,翦郁零顺理成章觉得,对方是因为自己撞见他“脆弱”的一面,不好意思了。 “男孩子哭啥?”翦郁零觉得,反派不说有气势,也不该像是一个受气包,爱哭鬼,必须让对方“刚”一点。 想着就凑近,强行把白陨的脑袋掰过来,让他的脸对着自己。 “你说别人总是讨厌你,出生是你改变不了的东西,但其他却是你可以改变的。” 白陨心思转地飞快,望着翦郁零白净漂亮的脸蛋,心里很快就有了个主意。 “那你可以给我补习吗?” 翦郁零一愣,他飞快地瞥了一眼她,有种强撑的意味,“我可以给你补习费的;如果不方便的话……也没事的……” “行吧,只要你自己肯努力上进了,这些也不算什么麻烦的。” 不忍心对方可怜兮兮,像是一只被抛弃的小狗,翦郁零立马就答应了下来。 也没有想过哪里不对劲。 一个敢说,一个敢答应。 高四学长向高二学妹请教学习,说不上来的怪异,偏偏二人默契地没有提。 彻底被带偏思维的翦郁零,忍不住又薅了一把白陨的脑袋。 对方抬头,眼神无辜又迷茫,让翦郁零有种欺负老实人的感觉,莫名感到心虚。 收回手,翦郁零若无其事地摸了摸自己鼻尖,好像先前摸人头的不是她一样。 白陨盯着窗外雨夜,磨磨蹭蹭着,吞吞吐吐,“学妹,太晚了,我可以住在你这里吗?” 翦郁零盯着对方纯良且真挚的表情,放下了戒心,“行吧。” “谢谢学妹的收留~”白陨弯着眼眸,浅浅地笑着,露出虎牙来。 妖孽的脸晃了晃翦郁零心神,她觉得怪异,但还是让白陨去客房休息,自己也慢悠悠回房间去。 好像、白陨也不像他们口中说的那样不体面,对女孩子不友好的人。 况且这种动不动就哭鼻子的,还真不太会是风评差劲的。 或许是那个同父异母的白行,看白陨碍眼,故意向旁人散播谣言的吧…… 她想着,越发觉得有道理。 然后联想今天看到的,白先生似乎也不太喜欢白陨,自己脑补出白陨在白家过得多么凄惨的场景。 只能说,得亏西桐听不见翦郁零的心声,否则非得感叹一声,不愧是对自己对象滤镜都超厚的俩口子。 一夜好眠。 是什么让翦郁零觉得,和白陨有交集也不是一件坏事。 哦,是一早醒来,桌上准备好的早餐,左手边还有一杯温牛奶。 坐在她对面的白陨,换了一件衬衣,扣子松松散散,露出一截锁骨。 没有打理过的发型,有种凌乱的美感。 许是早起的缘故,白陨打了个哈欠,眼尾还带着生理眼泪,眼神有种莫名的缱绻。 和他视线短暂的纠缠,翦郁零像是被电了一样,立马就收回视线,端起温牛奶,抿了一口。 “学妹真漂亮~” 白陨一眨不眨地盯着翦郁零,说话时拉长了尾音;甚至在翦郁零回看过来时,轻轻眨了下眼,调戏似的。 见翦郁零不搭理自己,他也不气馁,仍然是含笑,脉脉凝视,时不时就对她放电。 如坐针毡吃完了早餐,翦郁零开口,“你手艺挺好的,辛苦了。” 随后不等她下逐客令,白陨不知道从哪里掏了几本书出来,将椅子挪到翦郁零身旁。 “学妹昨天答应我要教我的……” 又没有喝酒醉了,翦郁零自然是记得,她只是不理解—— “这边也没有做早餐的食材吧,你是出门了?那你怎么知道大门密码?或者说你出门没有关门?” 论学长的自我修养20 “就找人帮忙送过来呀,做点早餐还是很容易的。” 刚离开不久的肖宇飞打了个喷嚏,想起自己一大早被电话从被窝里轰炸起来,离家二里地,不远万里大小包地来—— 结果白陨不知道在谁家,跟做贼一样,东西从自己手中接过之后,就说了句“谢了兄弟”,立马请他吃了闭门羹。 拿这无耻小人根本没有办法,肖宇飞自认晦气地在门口挥舞几下拳头,灰溜溜地回家。 白陨满脸真诚,翦郁零也就没再深究什么。 而背后真正的大冤种·肖宇飞,注定了只能吃哑巴亏。 毕竟,没有人知道,就算有人知道又这样?也不会有人替他做主。 不讲解不知道,翦郁零发现白陨是真得啥也没学。 她停下笔来,扭头看向快要贴到自己身上的白陨,“……别挨我那么近;还有,你这知识点薄弱的,我怀疑你初中题可能都不会。” 被发现了小动作,白陨立马坐姿端正,没有再扭成麻花去靠近翦郁零。 他睨了一眼翦郁零手机页面中,翻给他看的中考题,不屑, “初中题不是简简单单?” 半小时后,白陨蹲在沙发和茶几中间的空隙,人就卡在那里,呆毛越竖越多,脸上的表情也愈发崩溃。 翦郁零就处理了一会儿手机上文件的功夫,再抽空往白陨那里看一眼。 就见对方眼眶微红,眼尾无辜地耷拉着,可怜兮兮,“有点难度……” “不行啊……”翦郁零一言难尽,摇了摇头。 结果对方忽然表情严肃,眼尾带着红,倒是显得一点儿也不严谨认真, “我很行的!” “?” 搞不明白他抽什么风,翦郁零揉了揉太阳穴,大致清楚了白陨需要从哪里开始补起来。 心里有了个雏形,接下来该做什么,就很清楚了。 寻了个借口,把白陨赶回去,翦郁零收拾收拾就回校去。 在上楼的楼梯拐角处,玉娇娇探头探脑,看到翦郁零来了,冒头小声喊道, “阿郁姐姐,这里——” 像是平日里对待金香那样,翦郁零顺手就薅了一把玉娇娇, “怎么了娇娇?” 玉娇娇支支吾吾,有些不太好意思,扭捏着, “想……想和姐姐借一下手机打电话,我妈妈今天做手术,有点担心她……” “可以啊,还以为多大点事儿呢!” 翦郁零轻轻拍了拍玉娇娇的发顶,从包里掏出手机,解锁后交到玉娇娇手里。 玉娇娇嘴角上扬,开心地与翦郁零道谢,随后拨打电话,稍微走远了。 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玉娇娇蹙了蹙眉,嘴里嘟囔着,随即像是挂了电话后,重新拨打。 或许是听到母亲手术挺好的消息,玉娇娇把手机还给翦郁零后,脸上的笑容真实了许多。 “阿姨手术怎么样了?”翦郁零随口一问。 玉娇娇垂眸,唇边带着很淡的笑意,轻声回答,“挺好的,一切顺利。” “那就好。” “阿郁姐姐,那我现在先走啦?” “好,拜~” 看着玉娇娇离开的背影,翦郁零撩了撩垂落在脸侧的发丝,别在耳后。 视线微微垂下,落在电话的页面,是本市的电话,熟悉的号码,通话时长有三分钟多。 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忽然绽放笑容,翦郁零将手机塞回包里,往楼上去。 其实,这不是玉娇娇第一次同她借手机打电话了。 第一次借手机打电话的时候,她原本是想拒绝的,但出于自己的某个猜测,翦郁零没有询问玉娇娇,为什么不向老师、教导主任,或者是去校门口的保安室借手机。 偏偏是要等着她来,然后借用。 是她的手机比较特殊吗? 还是因为…… 回教室之后,翦郁零没有看到林晟江在自己的位置上。 “晟江人呢?”翦郁零随口一问。 “他好像是出去找人吧?”一个圆脸的女孩回答,看到是翦郁零询问,又认真想了一下, “金香妹妹白天和林同学一起来上学,他们不是每次课间都会呆在一块嘛……今天金香妹妹没有过来找他,他应该是去找人吧!” 没有了翦郁零这个干扰因素,官配会自己走在一起,两人会有发展也不奇怪。 而剧情里说不清的内容,似乎也开始逐渐呈现出来了。 翦郁零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也没再有其他动作,而是选择回位子上。 上课铃敲响,林晟江急色匆匆赶回来,在老师进来的前一刻,他窜了进去。 老师上边讲课,底下的林晟江坐立难安,好不容易熬到下课了,没等翦郁零去问他发生了什么,他就像是椅子上有什么刺儿,老师前脚刚走,后脚就跟着跑路,压根坐不住。 “主角的剧情线开始动了。”西桐“咔擦咔擦”地吃着薯片,滴溜圆的眼眸目不转睛盯着大屏幕。 一条蓝色的线条穿过黄线粉色线,冒出一个头。 而线条上,有无数的节点;西桐只要在平板上操作点开,节点的画面就会出现在大屏幕上。 她翻看最新的画面,托腮。 翦郁零问她,“我这个重点的女配没有出场,他们的剧情线也能推动啊?” 吃完薯片的西桐二次托腮,“可是这个位面里,姐姐只是一个工具人女配啊,负责背黑锅、表态度的工具人……” 翦郁零:“……” 好像、也挺有道理的。 来的时候,她看到的版本,金郁的态度决定了金香会遭受到什么;金郁只要保持清冷清高的性子,最后莫名爆出她买凶杀人,收获了牢狱套餐后,就可以光荣领盒饭,结束“戏份”。 也就是说,不管怎么样,原本有的剧情,即便没有她,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包括金香会受到欺负;翦郁零不再去关心男女主的事情了。 低头看到白陨发的消息,翦郁零忍了忍,才压下去想要删好友的冲动: 【白陨:学妹不回家吗?独守空房的滋味好难受啊……】 【白陨:学妹,我买了你对门,咱们以后可以一起上下学】 【白陨:学妹为什么不理我?是在准备为我补习的材料吗?】 【白陨:那谢谢学妹。(爱你哟jpg)】 搞什么啊! 她就住一次,那也不是她的住处。 谁家高中生不回大家庭,在外独居? 真是离谱! 都是些什么? 【致郁: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在学校念书?你是不是又逃课了?】 论学长的自我修养21 一说逃课,关于白陨的传闻,似乎没少说过,白陨是个翘课常家。 看来,果然不是空穴来风。 这下,屏幕另一头的人安静了下来。 然,很快地,没消停一会儿,对方的消息又冒头: 【白陨:我有请好假,你别乱说】 是真的请假,还是被她说中了心虚,跑去补请? 翦郁零头疼,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希望对方消停一点,别总是不太正常的样子。 花开两朵,各表一支。 正常是不可能正常的,原本说好了要给白陨补课,结果因为太忙,这件事也就被翦郁零忘记了。 白陨一开始还会消息轰炸,但是被翦郁零骂了之后,就不敢再发消息了。 又隔了一段时间,再次撞见白陨,还得是同样的校门口。 一如第二次见到白陨时,他被一行人堵在校外,绕也绕不开。 只不过不一样的地方是,这一次,没有肖宇飞的在场,不会有人替他出头。 不知道是不是和上一波同样的面孔,翦郁零远远就听到他们扯着嗓子,流里流气地戏弄白陨。 “你说你书读得不好,是不是因为你的妈妈给人当三的报应?” “那可不好说,指不定是和他妈一样的心思不用在正途上。” “脑子没有太大问题,怎么可能读了三年高中,还能考出个位数?何况这家伙都复读了还这样。” 高中生很闲吗? 翦郁零一言难尽,有种从正常的青梅竹马校园文,一下子跳到古早杀马特、乡村特土版校园文的即视感。 偏偏白陨的画风又是独树一帜。 这被人排挤嘲笑“私生子”,又是从读书上进行智商攻击,白陨始终没有吭声,而是红着眼眶,活脱脱受欺负的小媳妇样儿。 翦郁零就保持着一段距离,能听到他们大概的动静,又不会被发现。 不知道他们又说了什么,推搡着,白陨被迫夹在中间,然后被带走了。 秉承着既然看到就不要袖手旁观的毛病,翦郁零跟着他们绕了好久。 最常见的戏码,或许就是小巷子里被堵住殴打的片段。 翦郁零正猫着腰,打算先听听什么动静,再考虑要不要出手解围。 乌漆麻黑的巷子,白陨的声音飘扬,微哑的嗓子,窝囊的语气, “当三的又不是我,不要再乱贴标签给我了,你们大可以找我母亲,不要总欺负我……” 这窝囊程度,就连那几个围堵白陨的混混都惊呆了, “老、老大,这窝囊玩意属实没种啊!” 白陨像是不知道接下来会面临什么似的,连同往常那样,继续输出, “出生不好是怪我投胎技术没学好;我也不是不会读书,只是这张脸能吸引女孩们,我不得好好保养?那我哪来的时间去读书……” “砰!” 沉闷的声响紧绷了翦郁零的神经。 她终究还是等不及了,直接冲了进去,深怕白陨这个傻子被打。 本来脑子就已经不清不楚了,怎么现在再被欺负,真就要没头脑了都。 翦郁零撸起袖子,什么优雅沉稳,矜贵的大小姐,这些人设被她一脚踢开了,她冲进小巷子就发现—— 白陨被挤在角落,衣服都脏兮兮地,头发垂着,双手撑在身后,低着脑袋看不清神色,满是可怜样。 “做什么呢?”翦郁零扬了扬手机,“你们这些行为,是不是想要去局子里喝喝茶,谈谈心?” 这几个混混也不是非要纠缠着白陨,看到有人来了,也不管男的女的,特别是对方可能会报警,一行人立马认怂,半分钟不到,通通撤离了小巷子。 翦郁零快步进去,站在白陨跟前,“起来。” 白陨不动,只是在那些人被翦郁零恐吓走时,抱着膝盖,就坐在角落里,脑袋也是埋在臂弯里,一声不吭。 “你怎么这么窝囊?”憋了一肚子火,翦郁零就从未见过这样窝囊废的人了,她实在是忍不住刺挠了一下白陨。 坐在地上的人终于给点反应了,他缓慢抬起头来,黑亮的眼眸带着水汽,弥漫着无措。 “阿郁……” 翦郁零蹲了下来,直视白陨, “其实我一点也不明白你的做法;逃避现实做什么?” 看起来白陨每次的应付,总是一些恶心人的阴阳,可半点威力、杀伤力都没有,空洞,翻来覆去就那些东西。 没有查看反派剧情,翦郁零只能猜测,白陨这样,或许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那个不曾露面的生母。 而他每次处理事情的态度也很消极。 “你的朋友为你出头,你不领情,可你自己也从未站起来过。” 好好的人,逆来顺受旁人的辱骂欺负;泥人都有三分脾气,白陨怎么会一点脾气都没有呢? 白陨一眨不眨地望着翦郁零,目光几近贪婪地注视着对方的脸庞。 对于她说的那些话,他半点也不在意。 “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说话?”发觉白陨心不在焉,翦郁零没好气道。 下一秒,白陨忽然探身,抱住了翦郁零。 下意识想要推开人,翦郁零皱眉,不适应地想要脱身。 结果白陨的下巴轻轻靠在她的肩颈处。 像是幼兽一般蹭了蹭对方,白陨搂住了翦郁零,委屈巴巴,“让我抱抱吧阿郁,我好难过……” 不是大哥,你难过啥呀? 翦郁零不想惯着他,想要推开他的念头刚刚起来,“吧嗒吧嗒”的声音冒了出来,她的衣领晕开了一层眼泪。 她顿了顿,最终没有推开对方。 白陨哑哑哽咽的声音说不出的难过,“父亲从未正视过我,带我回到白家,不是因为爱,也不是因为什么别的,仅仅是我母亲的威胁;但她已经过世了……” “我不喜欢白家的一切,包括那个费尽心思算计的女人;她一生都在为了自己奔波算计,即便是她的亲生儿子,也是可以用来利用的工具。” 听不明白白陨颠来倒去的话,翦郁零蹲在那里,任由白陨抱着自己,然后轻轻拍了拍对方后脑勺, “过去了,那些都不重要了,向前看。” 与此同时,翦郁零在心里唤着西桐, “西桐西桐,我需要反派的剧情线,江湖救急!” “来了来了!” 西桐手忙脚乱地从一旁数据库里,调取出一截关于反派的剧情。 数据就像雪花一样,通过大屏幕的传播,融合到记忆里。 关于反派的过去,翦郁零的脑海里也有了简单的认识。 论学长的自我修养22 白陨的过往,要追溯到他母亲那一代的事情。 白陨母亲是很典型的拜金女,也是白先生的初恋。 分手后,白先生通过家里介绍,认识了一个温婉的大家闺秀,便是现在的白夫人。 那会儿的白夫人清秀可人,温婉体己,却拴不住白先生爱玩的心。 而普通家庭出生的白陨母亲,有着不该有的野心,分手后又多次与白先生有联系,藕断丝连。 许是外边的香,白陨母亲费尽心思留着白先生,白先生也乐意在外乱来。 怀了孩子后,她就逃出国,不敢与白先生有交集。 白先生的态度很明确,外边玩再花,绝对不能有私生子女;也就是说,如果被白先生知道孩子的存在,她肯定会被逼着拿掉。 因此,始终抱有私利的白陨母亲,在有了白陨后,毅然选择离开故土。 是因为爱孩子才生下的吗? 不,是因为,她想报复白先生。 白先生分手后很快就结婚了,白陨母亲心里一直有着一根刺。 她不希望白先生过得比自己好。 于是她想尽一切办法,重新接近了白先生,有了孩子后,她就想到了“父债子偿”的馊主意。 在国外的生活很艰难,等孩子出生以后,白陨母亲在白陨懂事前七年,可以说是非常宠他。 七岁以后,她逼着白陨出去当童工,开始动辄打骂白陨; 白陨十三岁,她查出来癌症,活不久,这下决定回国。 然而她的钱,根本不够支撑她回国路程所需支付的费用。 那该怎么办? 她打电话告诉白先生关于白陨的事情,随后又歇斯底里,白先生必须得把白陨带回家,否则就要去白家,闹腾地他们全家不安宁。 而接下来的事情就更加简单了。 白先生受到她的各种骚扰,其中最极端的是,白陨个子瘦弱,被所谓的母亲逼着下跪,舔人的皮鞋以此挣钱。 那双及其神似白先生的眼眸满是平静和麻木,不论那个女人说什么,白陨通通都照做,不反抗不挣扎。 白先生无法证实白陨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孩子,单是每次看到那女人发来的视频,孩子单薄木然,做着很多让人无法接受的活,极端的母亲刻薄的谩骂…… “你要是不管我,这可是你的亲骨肉,看他这么没骨气,就像是把你踩到脚底下了!想清楚了,我所有的羞辱,回国后一定要你们通通身败名裂哈哈哈哈……” 那女人疯疯癫癫,其中表达出来的意思,无非就是,白先生不管,她就搁劲儿羞辱身上留有与他相同血液的白陨。 不仅如此,等她回了国,用这些打一场舆论战,必然是要给白家一个重创。 “你真得有病!”白先生怒不可遏,却拿对方没有任何办法。 不管白陨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孩子,和这样神经质的母亲呆在一块,迟早会毁了他。 就怕也真的是自己的种。 白先生那段时间里,被这个奇葩的疯女人纠缠,可以说是非常黑暗的一段日子。 白先生无奈妥协,找人去他们那边接走人。 接人回国的中途,又出了一些意外;那女人没有因为癌症去世,而是犯了疯病过世;白陨在路上跳车消失。 说是跳车消失,其实更准确地说,是那女人偷偷开了车门,把他推了下去。 白陨从行驶的车子上被推下来,胳膊擦伤脱臼,一边骨折;很长一段时间,身无分文的他在异国他乡,不得不乞讨为生。 若不是白先生始终对那女人心有疙瘩,吩咐说必须将白陨带回去,不会有人去寻他;而白陨或许暴毙街头,也无人过问。 好不容易回国了,一番折腾;当确定了白陨是白先生的种后,白先生就决定把他接回白家。 对白陨,白先生是很复杂的;他厌恶白陨母亲,这个有疯病的初恋,从刚在一起的时候,就表现出及其偏激的一面。 偏偏自己鬼迷心窍,色心压过了理性,好不容易摆脱了,婚后又禁不住诱惑,又和她搞一起。 白陨的错误的存在,白先生不喜欢他,有几分厌恶,同样可怜他,对不起他。 干脆就当摆设放家里,让他一辈子无忧就好了;算是给自己不安的良心一个好的交代。 这也是后来,为什么白家一地鸡毛,白先生还选择视而不见的缘故。 私生子,养在白家,白夫人和白行自然是不同意。 一家子在白陨住进来后,经常吵架。 一向温柔贤淑的白夫人也被整地时常发疯;白先生不在家,白夫人家里冷嘲热讽白陨;在家就和白先生吵架。 长大了点,白陨像是继承了自己母亲的疯病,笑嘻嘻地给白家制造一堆麻烦,每天乐此不彼与他们斗智斗勇,从不嫌累。 …… 白行书读得不错,可惜没有商业头脑,这是白先生一直头疼的地方。 好不容易给这不争气的家伙铺路了,竟然会因为一个失误,将公司的大生意搞砸。 后续便是白先生焦头烂额之际,发现白陨这个不学无术的,反而是继承了自己的商业头脑,秉承着死马当活马医,他把白陨带去公司,在白陨的力挽狂澜下,公司没有亏损太多。 至此以后,白行和白夫人默认了白先生让白陨管理公司。 而白行只要手持大笔股份,吃分红就够了。 白家蒸蒸日上没有几年光景,白陨一直在寻找,在国外乞讨为生的那段时间里,那个施予自己帮助的女孩。 当得知在国外时,唯一对自己散发过一次善意的女孩,因为陷害继妹锒铛入狱,如今也早就过世了,白陨发了疯一样去调查真相。 果不其然,一番调查后发现,她是因为被陷害,才落入这般下场。 一看害得唯一对自己好过的人,如今婚姻幸福,生意红火,白陨哪里咽得下气。 与男女主作对,就注定了白陨不会有好下场。 再怎么有商业头脑,给金家林家重创,白家也因为他的偏执任性,逃不过主角定律,最终走向落败。 …… “强行反派啊……”翦郁零心底嘀咕,想到白陨一生未免过于凄惨,一时之间,母爱泛滥。 她回抱住白陨,安慰他,“有我在,以后我会对你好的。” 金家是不能回去了,翦郁零选择带着白陨去先前住过的那套房子去。 论学长的自我修养23 白陨一路上保持沉默,乖乖跟着翦郁零回家。 “进来。” 打开门,翦郁零弯腰从鞋柜里取出两双一次性拖鞋,自己换上以后,一转头,就看到白陨站在门外。 听到翦郁零喊他,白陨这才进去换鞋,而翦郁零则是绕到他身后,去把门关上。 见白陨像木头一样,她实在是忍不了了,上前去拉住对方手腕,扯到客厅去,把人摁在椅子上,随后去厨房烧水。 耳边是拖鞋到处踩过的声音,还有放水时的流水声、开关水壶的动静,轰轰的烧水声。 白陨抬眼,望着翦郁零忙碌的背影,他微微发呆,另一只手下意识地摸上自己另一边被翦郁零拉过的手腕。 那股细腻温软感受,恍惚间,好像在很久以前,感受到过。 但他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一点印象也没有。 “噔” 翦郁零将水杯放在白陨眼前,“你今天是怎么回事?” 收回神,白陨情绪低下,“他们经常欺负我,因为我是私生子,不受宠,还是笨蛋……” 想到白陨后期能管理自家公司,还能运营地非常好,她欲言又止, “算了,我这段时间校外租个房,你以后搬过去住,先前说要给你补习,搬过去后就马上开始吧。” “你好好读书,把落下的知识点补上去,有什么困难就找我,在白家呆着不舒服就不回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翦郁零总是很吃白陨委屈那一套,只要对方稍微露出可怜一点的表情,就会忍不住心疼,想要保护他。 想不来什么所以然,翦郁零将这种感受归咎于颜狗的见色起意;简单讲就是见不得美人过得不好。 “那你是要和我一起住吗?”白陨眼神亮晶晶地,期待地盯着翦郁零。 “?” 翦郁零短路了一瞬,颇有些无语, “…我租房给你一个住处,已经是大善人了都;咱们什么关系,还要住在一起?不然……”你喊我一声爹我就考虑考…… “我喜欢你,你给我个名分,这样我们就是男女朋友关系了,咱们就可以住在一起!” 后半截话被翦郁零吞进肚子里去,白陨就立马接着说出来,眼尾耷拉,无辜修勾眼对准翦郁零,单是湿润的眼眸,就看得她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猝不及防的表白,翦郁零并没有料想到,但也不是很排斥,只是蹙眉, “你喜欢我什么?” “长的好看,人优秀,而且,你对我很好。” 白陨想都不想,直接给出回答。 “可你就没有想过,这是不是对强者的仰慕?” 别和林晟江一样,拎不清感情。 “可是对强者的仰慕里,会有想要亲亲对方,抱抱对方的想法吗?” 白陨垂眸,神色恹恹,“不想只在梦里和学妹有关系,还想现实里。” 空间里的西桐:!!!救命啊,这是她能听的吗?! 翦郁零审视的眼神,探究地盯着他低垂的脑袋。 虽然吧,白陨风评不咋样,但是现在看来,估计是传闻有误;学习不好她有办法给他补起来;但是长相也不是谁都有的…… 好像也不是不能答应,养个美人心情也好,而且也省得以后被催婚。 或许白陨不受宠,就可以入赘,还解决了金家的一个苦恼。 最重要的是,这小可怜放自己身边,也不会过得太惨;就算是剧情里,他替原主查明真相,主持公道该得的,换她来替原主偿还这个人情吧。 脑子里无数条想法过去,没有一条是关于自己也是有点喜欢的想法。 更像是为自己奇怪又没有理由的心动点,找了个借口。 翦郁零沉默好一会儿,又将放了好久,都不冒热气的开水,推近白陨,“嗯,你喝点水吧。” “所以……你是答应了吗?”白陨没有错过翦郁零的“嗯”,惊喜地抬头,晶亮的眼眸,上扬着唇角,似乎身后有条尾巴就会开始欢快地摇起来。 被对方兴奋开心的情绪感染,翦郁零也忍不住勾了勾唇,“你努力变好,不然就配不上我了。” “遵命!” …… 确定了关系后,白陨彻底放飞自我,每天花式夸翦郁零: “阿郁好漂亮,想要永远永远霸占阿郁!” “我爸问我为什么不打算在家里住了,我说我被仙女看上了,要和仙女一起去天上!” “今天是阴天,可是我总感觉天挺明艳的,原来是阿郁的存在,让我感觉整个世界都眼前一亮。” “……” 若不是被翦郁零警告过,不许暴露他们之间的关系,白陨都想一天24个小时,一直黏着她。 为了督促白陨学习,翦郁零最终还是选择和金先生商量了搬出去住。 过问了翦郁零要在校外租房,金先生大手一挥,直接给翦郁零打钱,让她买下来。 没多久,那套三室一厅的房子都装修好了,金先生甚至贴心地把其中一间打造成书房,方便翦郁零办公。 知道姐姐要搬出去住,金香泪眼婆娑,“姐姐,为什么要搬出去住呀,不然我搬去和你一起住嘛……” “不行,你就回家来,我是为了方便上学和去公司才搬出去的。” 而且还有个白陨住在那里,她怎么可能让金香过去住? 金香委屈巴巴,试图打动无情的姐姐,可惜,翦郁零压根就没有心,不吃她那一套,直接选择看不见。 几天没见,肖宇飞见鬼地发现,白陨居然开始学习了。 是真的在认真刷题,甚至为了补上自己漏缺的知识点,还让他帮忙打掩护,自己利用下课的时间看网课。 “你这是怎么了,突然开始这么勤奋?” 像是打了鸡血一样;不仅如此,还有点……满面春风? 脑子里忽然冒出了这么个词汇,肖宇飞都吓了一跳。 “你谈恋爱了?” 他试探性地问了。 “你怎么知道的?”白陨终于舍得正眼看一眼肖宇飞,嘴角的弧度快要翘到天上去,真真的不忍直视。 肖宇飞惊悚,“还真的谈了?!谁那么眼瞎?” 白陨瞪了一眼,“什么叫做眼瞎,明明就是慧眼识珠……” 说到最后,他自己还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耳根红红。 肖宇飞被他这反应吓得忘记问他,那个女生是谁。 这么明显的变化,不仅仅是肖宇飞注意到了,就连死盯着白陨的林晟江和金香都注意到。 “看来姐姐安全了!”一打听白陨疑似谈恋爱了,金香笑得合不拢嘴,乐滋滋一整天,就连看不顺眼的林晟江,都得到了她的笑脸。 论学长的自我修养24 翦郁零白天上课、顺带处理文件;晚上回了住处后,不仅要给白陨补习,还要开视频会议。 她只能抽空给白陨补充点东西,自己下了会议后,还得补作业。 很快的,眨眼间到了下学期,高三最后的冲刺。 而在翦郁零的帮助和白陨自己的努力下,白陨的成绩终于有了几分起色,居然也不知不觉爬到年段的中下水平。 高考倒计时最后几天,偏偏那段时间,是翦郁零最忙的时候,她请了半个月假,飞去临省谈合作。 “能在我考试那天赶回来吗?”穿着睡衣的白陨站在翦郁零房间门口,眼巴巴地望着蹲在地上收拾行李的某人。 翦郁零顿了顿,头也没抬,“不能;你就好好考试吧,别想那么多。” 自打和翦郁零在一起后,他连和她牵手的次数都只手可数。 还不如没在一起的时候,还能得到几个拥抱。 原本想着同居就有很多相处的机会,结果翦郁零真的好忙,也拒绝贴贴。 “你是不是不爱我了?”白陨不高兴,忽然想闹情绪。 翦郁零奇怪抬头,疑惑,“我什么时候说过爱你了?” 她可是连喜欢都没有说过好吧,不要乱讲话! 白陨瞳孔地震,唇动了动,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你、渣女!”玩弄感情! “哦。” 翦郁零无动于衷,冰冷冷的回应,又是一记重创。 白陨快要气死了,心里的委屈都要溢出来,可看着收拾东西不搭理自己的翦郁零,更是气闷,忿忿回自己房间。 侧躺在床上的白陨越想越难过,鼻尖一酸,眼眶微红。 “叩叩!” 敲门声响起,白陨充耳不闻。 然而,过了一会儿,门就直接被来人推开。 翦郁零走到床边上,看白陨背对着自己,她一边膝盖跪在床上,探身过去扒拉白陨。 “生气了?” 被扒拉过来,白陨也不吭声,还挺有脾气地闭上眼睛,不看翦郁零。 叹了口气,翦郁零俯身,轻飘飘一吻落在白陨的眼皮上,“别生气了,你好好考试,回来了送你礼物,好不好?” 颤了颤,眼皮温热的触感转瞬即逝,白陨猛然睁开眼睛,脸烫得吓人,触及翦郁零含笑的双眼,他耳根发烫,眼神闪烁。 “你……刚刚做了什么?” “安慰你啊!” 翦郁零理所当然地回答,甚至伸手戳了戳对方的胳膊,“难道你不喜欢吗?” 难道你不喜欢吗? 喜欢死了啊! 白陨不敢直视翦郁零,喉结滚动,嗓音微哑,“没感觉到,可不可以重新安慰一下……还有,换个地方……” 眉眼含笑,翦郁零凑近了他,白陨视线下垂,睫毛微颤,而她蜻蜓点水般,碰了碰白陨的唇后,抽身, “好好休息,考完试等我回来。” 等房门开起又被关上,白陨脸红到脖颈一片,瞳孔始终无法聚焦,傻笑着摸了摸自己的唇。 上边还残留着柔软的触感,带着她身上独有的,清甜幽冷的香气。 …… 高考最后一天,翦郁零紧赶慢赶谈拢了合作,嘴上说不会赶回来,还是连夜就飞回来了。 “你考完不打算回家吗?”白行降下车窗,喊住了从白家私家车旁走过去的白陨。 自打白陨搬出去以后,没有人怼嘴,白行还很不适应。 而白陨似乎也正常了许多;都是因为那个他们从没见过的神秘女友。 白陨谈恋爱了,别说高三年段知道的人震惊,放整个学校知道他的人,都挺炸裂。 很长一段时间,众人闲暇时,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扒白陨的女朋友到底是何方神圣。 不过很可惜,白陨在校内都是老老实实呆在自己教室里学习,放学后也是直接回住处,从来没有在外和翦郁零碰上去过。 再加上翦郁零忙,除了住处,也从不和白陨有牵扯,根本没有人把他们联想到一起。 “不回。”白陨目不斜视,直接走过去。 就算阿郁不能及时赶回来,他也要回他们的家。 白行翻了个白眼,直接让司机开车,扬长而去。 到了住处,白陨打开门进去,玄关换了鞋,总感觉家里怪怪的。 走近客厅,就看到自己小半月心心念念的人,就坐在沙发上,带着眼镜,盯着电脑屏幕。 “阿、阿郁……?”白陨不确定地喊了一声。 “回来了啊。”听到动静,翦郁零抬头。 几天不见,白陨的那股斯文劲儿又重了不少;人瘦了,又蹿个儿了,清隽挺直。 “考得怎么样?” “挺好的;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赶不回来吗?”白陨走近,坐在翦郁零身侧。 然后伸出手来,牵住了翦郁零的手,不满足,又穿过指缝,十指相扣了,心里满意。 随后才想到看看翦郁零的反应,偷偷虚睨了一眼她。 “怕你考完了回来,没有看到我后自己偷偷哭鼻子。” 翦郁零淡定回答,任由白陨牵住她,很是迁就,然后另一只手放在键盘上,视线仍然放在屏幕的文档文件。 “你都不想我的吗?都不看看我……文件比我好看?” 闻言,翦郁零将电脑移开,摘掉眼镜后,看向白陨,“想你做什么?你怎么敢和文件比?随随便便都比你有价值,看你做什么?” 白陨:“……” 该说不说,这话真的伤人! 早就习惯了翦郁零这个态度,白陨自然而然当没有听见,转移了话题。 “我想去戏剧学院念书,以后想当明星。” 翦郁零稍微诧异了一下,也没有问为什么,只是很风轻云淡,“可以啊,想法挺好的。” “你都不问我为什么。” “……为什么?” “因为想要耀眼一点,然后和你在一起,受到很多人的关注。” 这样,所有人都知道了,她是属于自己的。 翦郁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暑假漫长,白陨时间多了,可翦郁零开学就是高三,假期还要去学校补课。 他就像个怨妇一样,每天给翦郁零做饭,然后饭后目送她离开。 白陨的录取通知书到了,意味着马上就要和翦郁零分离。 他不舍得,缠着翦郁零想要个亲亲,直接被翦郁零拒绝了。 她巴不得白陨赶紧走人,太黏人了。 而最后一年,翦郁零也打算开始收网;就等着最后一刻,鱼也马上就要上钩了。 论学长的自我修养25 没有了金郁这个剧情恶毒女配的干预,林晟江对金香产生感情,到发现心意,一切都是水到渠成,自然而然发展下来。 新学期,不知道是不是金先生良心大发,居然给翦郁零砍了工作量,让她安心在学校念书。 呆在学校的时间久了,翦郁零与重点人物的交集就多了起来。 前段时间刚和金香表明了心意,林晟江现在是几乎天天和金香黏在一起。 而先前出现频率较低的玉娇娇,开始频繁出现在翦郁零身边。 最经常的是借手机联系家里;学校会遇到,校外兼职也会碰到。 从男女主确定关系之后,玉娇娇的一切行为,都变得急不可耐,非常焦躁。 大中午放学,金香找了半天没有空厕所,好不容易在一个比较偏僻的拐角,找到没人用的厕所,呲溜就窜进去。 结果上完厕所后,只听到落锁声,金香就被人锁在厕所隔间,还被人用污水,从厕所隔间上方,兜头淋湿。 她被气到浑身发抖,大声喊,“啊——!!是谁啊!有病是不是?!有没有人?!” 金香不知道的是,她这上的厕所太偏,外边也被人悄无声息挂上维修,她就是扯破喉咙,也不会有人发现,她被困在厕所里。 …… 那天恰巧是高三整个年段进行小测考试,金香自然也就没有去找林晟江。 中午的时候,林晟江没有找到金香,只是觉得有些奇怪,但是下午还有两门考试,他也没有深究,和翦郁零一块在食堂吃了饭之后,就急匆匆回教室复习。 科目还没有全部考完,还剩下一天时间;当天放学的时候,林晟江和翦郁零在楼梯口等待高二的金香放学。 学生都要走完了,暮色降临,翦郁零提议,“我们直接去她教室找她吧,说不定她有事耽搁了?” “行。” 等得心里烦躁不安,翦郁零的提议刚说出口,林晟江马上就迈开腿。 恰好,玉娇娇从走廊一头走了过来,林晟江看到她,上去拦住人,“玉娇娇,你有看到香香吗?” 看到来人,玉娇娇眼睛一亮,还没来得及问候,林晟江焦急关心的面孔让她冷静了几分。 她嘴角的笑意淡了几分,听他询问“金香”,她讶异,“啊?香香中午没有去找你们吗?” 看林晟江脸色微变,她也不由地跟着紧张起来, “香香中午和我说,要去找你们一起吃饭,我校外还有兼职,就没有陪同她一起了……她难道中午没有和你们碰面吗?” 林晟江双手抓住玉娇娇肩膀,眼底的慌乱难以遮掩。 被抓痛了的玉娇娇脸色苍白,“香香下午也没有来上课,因为没有班主任的课,科任老师以为她请假了,我们都以为她有事没来,请假了……” 翦郁零最先看不下去,没有再继续当块背景板,出声,“林晟江,你把人抓疼了。” “抱歉。”林晟江这才注意到,玉娇娇的脸色不是很好看,脸色稍缓,语气也慢了下来。 玉娇娇倒是没有在意这点细节,“没事;所以香香没有和你们一块,那她到底去了哪里?” 关键时候,还得是翦郁零冷静,她打电话联系了人后,才看向同样焦虑的两人。 “先别担心,我让人去调查校门口的进出监控,以及教学楼周边的监控,暂时先不要着急。” 林晟江稍微冷静了一点;看着天际的一抹橘色慢慢暗沉下来,他闭了闭眼,垂在身侧的手握紧了。 教学楼的灯打开了,借着等监控消息的时间,三人先一间一间教室找人。 忽然,翦郁零的手机铃声响起,玉娇娇和林晟江视线一同探过来。 翦郁零皱眉,看到备注名之后,摇了摇头,然后示意自己先去一旁接电话。 有些失望,玉娇娇收回视线,林晟江点了点头,长吐一口气,压下心里的不安。 “学妹下午考试考得怎么样了?”电话接通后,白陨不着调的嗓音含笑,轻轻拨弄翦郁零耳膜。 “还行;晚点再说吧,我妹妹不知道怎么回事人不见了。” 翦郁零三言两语说明自己这边的情况,电话那头的白陨却罕见地沉默了一会儿。 就在翦郁零没耐心要挂断电话了,另一边传来声音, “你看看你妹妹有没有什么讨厌她的人,先查监控,确定一下是不是在学校范围内;是的话,多找找厕所,杂物间这些地方。” “刚被接回白家那段时间,我在学校经常被欺负,锁在卫生间杂物间这些地方,几乎是家常便饭了。” 虽然说白家不是很喜欢他的存在,但后来知道这些事情以后,白先生也是大发雷霆,替他出面教训了那些人。 别看白夫人和白行不喜欢他,这些上不了台面的欺辱被发现之后,他们也是扬言了,小打小闹欺负就算了,上升身体心理方面的欺辱,就别怪白家不客气。 这也是为什么,他这些年不太着调,被人欺负,偏偏也没有人真的过分到进行实质性伤害的原因。 白夫人看他不舒服,甚至也对他进行过陷害驱赶,但他并没有对白夫人有什么怨恨;理解她,但绝对不会原谅和亲近。 白陨能想到的,翦郁零自然心里清楚。 “知道了,你自己那边好好照顾自己,找到人了和你报平安。” “好吧学妹。” 挂了电话后,托人查监控的事情就有了消息;毕竟是金家二小姐出事了,有实权的大小姐出面,吩咐办事儿的人自然是高效率。 “好,我知道了;暂时先别和我爸他们说这件事,别让他们担心了。” 另一头的人应声。 几乎是每一层教学楼的教室都找过了,翦郁零招呼他们, “监控的消息传来了,香香没有出校,更准确点,可能都没有出过教学楼;先前香香有过被人锁在厕所的经历,指不定这一次也一样,我们分头行动,每层的厕所都去找一遍。” 先前一次,金香也是被人锁在厕所,林晟江找到人后,发了很大脾气,偏偏学校监控有几个就是摆设,根本用不了,也找不到罪魁祸首是谁。 看着外边的校内路灯亮起来,林晟江脸色阴郁,“如果又是被锁在厕所里,她一整天该是多么害怕?何况现在天都黑了!” “先找人;大晚上,我和娇娇一边,你单独一边,尽量速度!” 翦郁零打断脸色阴沉的林晟江,分配好谁去哪边,三人两个方向,立马就开始行动。 翦郁零单人找自然是不害怕的,但是大晚上的,让玉娇娇一个人,可能小姑娘会吓到尖叫。 哪里会认真找得到人? 特别是大晚上在有隔间的公厕找人……多少有些吓人。 论学长的自我修养26 玉娇娇一路上跟着翦郁零,她也害怕大晚上没有人的,然后在昏暗灯光下,推开一间间厕所隔间。 自然没有发现,一路上,翦郁零都在关注着她。 西桐甜糯的声音带着懒散,“姐姐为什么不问我,女主在哪里呢?” “我知道。”翦郁零回答她。 “你知道为啥还不快点找女主?这小可怜可能要吓死了吧;被人泼了水,湿淋淋一整天的,天黑了,那边没有灯,黑漆漆的……她有点低烧了现在。” 大屏幕上有着金香目前的身体情况数据,西桐默默关掉金香那边乌漆麻黑的画面,裹紧小被几。 “还发烧了?”这是翦郁零没有料想到的。 她知道金香可能会被人关起来,没有生命危险,但肯定会受到一定惊吓。 只是为了让某人做到最后一步,她只能委屈金香遭受这些委屈了。 “不过没事辣,男主找到她惹~他们应该会和你们在楼梯口碰面,你们这一层厕所要找快点辣!” 翦郁零心里莫名有点歉疚,但是如果现在不委屈金香,就不能解决了剧情后期的真正危险。 不让人做到最后一步,就不能抓到把柄,彻底解决,无后患之忧;她能防着对方一世吗? 还不如现在就让对方觉得,她不会被发现,最后做到剧情里的极端;翦郁零有剧情这个金手指,就能保证一次性解决了危机。 默默加快了搜寻速度,翦郁零带着玉娇娇,很快就把一层的厕所翻了个遍。 正如西桐给出的计算,他们在楼梯口刚好撞上。 翦郁零抽空给金先生发消息,说声金香住她那边。 “人找到了;但是有点发烫,身上还湿淋淋……” “去我住处,换身衣服后喂点退烧药;这件事要好好查,到底是谁干的。” 背后指使的人暂时动不了,但被使唤的人,也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不想让长辈担心,翦郁零也没有依赖系统的习惯,自己去调查了始末后,找到了干这件事的人,给对方一个教训。 学校给出的处理也很到位,毕竟翦郁零深究不放;始作俑者被记过警告,事情闹地半个学校都知道了。 而这件事之后,就没有再出现过此类的事情发生。 正常的生活就截止到了翦郁零他们高考前一天。 夜晚休息之前,翦郁零接通了一个陌生电话,玉娇娇带着哭腔的声音从电话那头响起, “姐姐,我真不知道应该找谁了……你可不可以来接我一下……” 靠在阳台上,夜风带着燥热,翦郁零望着繁星闪烁,耳边是女孩无望的语无伦次。 “你在哪里?我去接你。”翦郁零柔声安抚,“别怕,我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以后,翦郁零去换了一身衣服,然后出了房门。 临近高考,金先生不允许翦郁零在外自己住,就要求她回家里住,有人照顾她。 晚上十点多不算晚,但也不早了;金先生还没有休息,看到翦郁零穿戴整齐,俨然一副要出门的样子,他放下手中的报纸, “你要出门,怎么了?” “朋友出了点事,没办法要我过去接她;爸你先休息吧。” 翦郁零表现出不能说的态度,金先生也没再过问什么,点了点头,让她早去早回。 玉娇娇网恋,奔现后被人骗去酒店,现在情况不是很好。 翦郁零过去的时候,玉娇娇衣衫不整坐在酒店的床边,而她的所谓的网恋对象,头磕流血了,倒在地上没有动静。 看到翦郁零来了,玉娇娇眼泪一下子冒了出来,踉跄着扑进对方怀里,呜咽道, “我的人生差点就完蛋了呜呜呜……” 拍了拍玉娇娇,等她情绪稳定一些之后,翦郁零放开玉娇娇,过去探了探地上男人的状态。 确认了对方只是晕过去,没有性命之忧,翦郁零这才带着玉娇娇离开。 给人带出去后,翦郁零将手机递过去,“打个电话和父母报平安一下,我送你回去。” 玉娇娇是说朋友约她出去玩,跟父母说,会在晚上十点前回家;结果出了这么个岔子,家里人指不定怎么担忧。 玉娇娇感激地抬眸,接过了电话。 “阿郁姐姐,能不能帮我保密今晚的事情?” 翦郁零尊重她的想法,一口答应了下来。 而且,这种事情也确实不光彩,单是为了玉娇娇的名誉着想,也什么都不能说。 花开两朵,各表一支。 前一天晚上的插曲,并没有影响翦郁零第二天高考的状态。 在进学校之前,翦郁零往金香手腕上套了藏有追踪器的手链,眼神与金先生有了个短暂的交汇。 处理了玉娇娇的事情后,翦郁零回去就与金先生进行了很久的谈话。 事先沟通过,翦郁零什么意思,她不用开口,金先生也明白。 考试第一天,风平浪静,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切都平平淡淡的; 考试第二天,金香兴致勃勃告诉金先生和林姨,自己要给姐姐和林晟江准备点小惊喜,庆祝他们高中生活的结束。 考试第三天,也是最后一天了。 下午的时候,金香他们目送翦郁零和林晟江进了考场,之后就马上跑出去买“小惊喜”。 然而,刚一离开金先生几个长辈的视线范围,金香还没有开心两秒,下一秒,有人从她身后伸出手来,用沾了药物的纱布,捂住了金香。 金香身体一软,视线模糊,立马就陷入了昏迷,被人拖到车子去。 一行人以为计划天衣无缝,丢掉了金香随身带的手机电子设备,捆住人后,塞到车子里就跑路。 然而,俗话说得好,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看着手机定位,地图上移动的图标,目的地疑似某个破旧废弃的烂尾楼,金先生太阳穴突突跳。 金先生一想到翦郁零那天夜里和他说的话,心里一阵发凉,立马就按照先前商量的来。 一行人拖着金香跑,他们后边跟了两拨人。 一波金先生安排保护金香,伺机行动,另一马,则是金先生报了警,队里派的人。 当然,人家肯定不是他金先生说什么,就按照他来;金先生将自己等待大女儿高考结束过程中,发现了小女儿定位信息往郊外跑的事情,如实上报。 豪门水深,绑架一类的事情也不足为奇;而金香一个小女生的行动轨迹是郊外,电话还打不通,怎么看都是出了意外。 论学长的自我修养27 时间线与剧情存在偏差,可能是因为翦郁零的到来,产生了蝴蝶效应。 大差不差的是,金香被丢在角落,其中一个刚直起身子,准备脱衣服,警j察就一股脑冲了进来。 “不许动,举起手来!” 黑压压一片的枪q支,歹徒转头,人都懵了。 买家没说会有这一出的啊! 领头的歹徒眯起一双狭长的眼睛,血煞之气难掩,他扫视了一圈,气极反笑, “好啊!还能被老买家坑了!” 队里有人认出领头歹徒,“215潜逃犯!” 众人眼神一凛。 男人毫不在意自己无处可逃,只是蹲了下来,手摸上昏迷中的金香,纤细的脖颈,眼神挑衅。 …… 翦郁零和林晟江踏出考场的同一时间,便衣蹲在校外,盯紧了翦郁零。 二人没有过多交流,分道扬镳后,翦郁零拉开金家私家车车门,坐了进去,金先生眼神复杂地看向她, “你的手机里,有很多需要解释的东西;爸爸没有不信任你,但你需要给我们所有人一个交代。” 话说完,车窗敲响,是两个便衣警j察,“金郁同学,有些东西需要你的配合,能否跟我们去一趟警j局?” “行。” 料想到这一幕,翦郁零坦然下车,跟着他们走,下车前,她看向金先生,眼神坚定,“爸,我会给你们交代的;相信我。” 金先生没有说话,只是定定望着翦郁零,轻轻点了点头。 原剧情里,金郁高考前夕,收到了玉娇娇的求救电话;这种事情关乎于女孩子清誉,她也答应了玉娇娇,不会告诉别人,执意又一根筋。 继妹被绑架的事情牵扯到亡命之徒,本身就很严重了,可金郁在面对家人亲友的质疑,警j察的询问时,她都选择了沉默。 她其实是有猜测到,金香的挚友玉娇娇有问题。 明知道她和金香关系不好,还要偷偷摸摸和她有联系。 或许从一开始的兼职遇到骚s扰这件事,就已经是对方布下的局。 其中,金郁与金先生不可化解的矛盾,她不屑解释,没有太多在意,甚至有隐隐厌世的性格,这些都在玉娇娇的算计之内。 当翦郁零如实交代了自己发现不对劲的全部过程,玉娇娇的所作所为也被很快证实,带去审问,西桐手头完整的原剧情,也终于展开在翦郁零脑海中。 玉娇娇喜欢林晟江,偏执又阴郁的爱,想要把他永远变成自己的私有物。 就连成为金香的闺蜜挚友,也都是她的刻意而为。 一开始,她是打算两边同时作打算;毕竟金香和林晟江没有太大联系,可金郁是千金大小姐,肯定不屑与她这种普通女孩成为朋友。 而且当时,金郁的存在只是众人口中的听说,并没有出现,她才退而求其次,选择接近金香。 很快,金郁回国,玉娇娇发现金郁并不喜欢金香,她干脆换了一个办法接近金郁。 例如,金郁很善良;如果碰见无辜的女孩遭受到欺负和不公平对待的时候,她或许会出手帮助。 事实也证明了,玉娇娇的赌注大胆且正确;金郁确实很善良,只是不善于表达,表现出难以靠近的样子,实际上是内心很温柔的人。 得知金郁这个正牌的金家大小姐不待见金香,她顺水推舟,隐秘安排人欺负金香。 唯一的意外是,林晟江居然会对金香动心。 虽然很对不起金郁,但玉娇娇还是选择算计了金家两姐妹。 金香是女主,无论发生什么,总是能化险为夷。 玉娇娇算计了金郁,利用金郁的同情心,将金郁推进深渊。 她假惺惺地报警,说发现了好友金香出事,实际上是想着,金香不干净了,林晟江肯定不会再喜欢金香;而金郁“做出这种事情”,也绝对不会和林晟江有可能。 而她这个金香的“闺蜜”,不仅及时救了金香,还一直安慰金香,帮助金香走出阴影,总有一天,她能找机会替代了金香,并且不会被人察觉。 可惜这一次,玉娇娇估错了,金香受到惊吓不假,但清白是保住了;甚至因此让所有人更加疼爱她。 金郁锒铛入狱,玉娇娇有去探望过一次, “为什么不说呢?你知道的。” 探望期间的谈话有录音,玉娇娇并没有直接问金郁,为什么不供出自己。 金郁眼神平淡,“就当我看错了人,善良用错地方;何况金家,早就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了。” 从爸爸再娶开始,从金香的存在开始,她的灾难就没有停止过。 金郁终日郁郁寡欢,最终抑郁死在牢里;玉娇娇觉得无趣,故意利用自家不干净的人脉,传出金郁受辱死在牢里。 可惜,玉娇娇只看到,唯有金先生一人去牢里接走了金郁,一人葬了她。 那个儒雅的中年男人,多了白发,身形也佝偻了许多,再也不年轻。 “你看金郁,善良不会有好报的,除了你父亲在意你……你可真是个可怜虫。” …… 歹徒手上见血过,不太干净;那个头头最终还是被擒;他以为买家出卖了自己,供出玉娇娇一家。 原来,玉娇娇父母是干某非法行业,手头沾了很多不干净的东西;再加上翦郁零给出的证据,以及积极配合,玉家被捕,顺藤摸瓜,发现了更大的组织窝点。 这下,事情愈发严重了;当然,这是后话。 玉娇娇锒铛入狱,被抓起来前,她眼神怨毒的盯着翦郁零,似乎是在怪她坏了自己的好事。 翦郁零勾了勾唇,挑眉回了一个挑衅的眼神。 金香福大命大,最危险的时候还是昏迷状态,并没有受到什么太大的惊吓,倒是药物原因,被金家摁在医院观察了小段时间。 事情告一段落,金先生再次喊了翦郁零到书房谈话。 那天,翦郁零送了玉娇娇回家后,和金先生说,感觉金香朋友玉娇娇似乎有些不对劲,自己也总是心里慌慌的。 然后说自己特地托人买了条带定位的手链,让金先生高考这几天多注意注意金香的去向,她总感觉会发生不好的事情。 金先生觉得有些荒唐离谱,但还是留了个心眼,没想到真的被翦郁零说中了。 “多亏了你发现不对劲,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和你林姨、你的妈妈交代了。” “金香是我妹妹,这种居心叵测的朋友,能被及时处理了,也是我这个姐姐该做的;倒是爸的意思,我不太明白……” 论学长的自我修养28完 金先生被翦郁零的反问问住了,但想到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他便开口了, “林姨是你妈妈生前最要好的朋友……” 金夫人与金先生热恋,大学时二人最要好的朋友就是林姨。 金夫人陪同家庭一般的林姨一起做过兼职,很多普通人的生活,都是和林姨一起度过的。 金先生也是通过金夫人,认识了当时的林姨。 林姨确实是一个很好的朋友,别人劝说金夫人和金先生分手,只是由于金先生忙于学业,忘记了和她的纪念日。 但只有林姨没有劝分;金先生是不是真心的,她作为一个旁观者,自然是看得很清楚,没有必要因为这种小事情分手。 两个人之间的爱情,可以说有一半是林姨的守护。 毕业后,林姨通过家里的相亲,嫁给一个看起来老实本分的男人。 结果没想到,结婚没几年,林姨生下了小金香后,丈夫一改嘴脸,暴露出酗酒家暴的恶劣一面。 林姨苦不堪言。 好不容易通过自己的努力,和这个恶心的男人离婚,争取到了女儿的抚养权,回了娘家后,却被父母嫌弃。 说她为什么不为了孩子忍忍,狠心让女儿这么小年纪就没了爸;还说她性子大,男人稍微暴脾气一些也很正常,少见多怪;离了婚的女人被处处看不起。 可是,她只是想要脱离苦海,至少不是为了让自己好过一点,女儿长大后懂事了,生活在这种环境下,要怎么身心健康? 迫于压力,林姨在家里也待不下去了,走投无路下想起了自己很久没有联系的好友金夫人。 那时候,金夫人还没有生病,重新和当年的挚友重逢,她见林姨几年光景,不复当年的青春活跃,好像和自己就不是同一个年龄段的人。 婚姻幸福家庭美满的金夫人,站在林姨身旁,好像是女儿和妈妈站在一起的对比。 唏嘘感慨之下,金夫人给林姨介绍了个好工作,甚至想要给她安排一个好住处。 但林姨拒绝了,只是选择通过金夫人的人脉,找个便宜一点的出租房住,再找个稍微轻松一点的活儿,方便回家照顾孩子。 拗不过林姨的坚持,金夫人只好任由林姨的想法来。 红颜薄命,金夫人查出重病,治不好以后,每况愈下。 每次在病房内,看着默不作声坐在病床边流着眼泪的金先生,林姨都在想,命运到底是在开什么玩笑。 金夫人躺在床上,苍白的脸上有痛苦的挣扎,最后趋于平静, “老公,林林,如果我没有撑住,你们在一起吧。” “你在说什么疯话?!”林姨脸色难看,不仅是金夫人说出来的话匪夷所思,最主要的是,她怎么会这么悲观?! 金先生却清楚自己爱人的意思,一声不吭。 金夫人眼神柔和地望向林姨,“其实除了我女儿和我的爱人,我最放不下心的人就是你了;和我先生在一起,你的生活有个保障,而且我的女儿也不能没有母亲,香香宝贝也不能没有父亲。” “这其实是很好的办法,我的女儿以后还有个母亲操心照顾她;你的生活也该从泥潭里挣扎出来了。” 即便搬出去住,单亲母亲的非议也一直存在在林姨身边;特别是逢年过节回家,那些亲戚的奚落,父母的冷脸,都在摧弯着林姨的脊背。 林姨没有说话了。 金夫人身体越来越差劲,终究还是没有撑过去,离开了。 后来,金先生和林姨拟订合同,名义上在一起,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关系。 金香改姓,成为金家的二小姐,以后的生活也有了保障。 …… 刚来这个世界,翦郁零还觉得林姨眼神不对劲,很奇怪,现在一切都明了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支。 金香出院后,好长一段时间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被好朋友背叛。 林晟江一直陪在金香身旁开导她,也不见得金香缓过来。 直到金香和林晟江从金家出门,看到了白陨牵着翦郁零的手,还得寸进尺凑近,要亲翦郁零的时候—— 什么走不出来,什么缓不过来,这些通通被金香抛之脑后,她怒不可遏,甜软的嗓音尖声呐喊,声带都快要劈叉了, “该死的东西!!居然敢勾搭我姐姐!!!” 白陨早就发现金香他们要出来了,故意暴露和翦郁零的关系在他们跟前,也是他悄咪咪一直期待的事情。 才不要当那个没有名分的男友,哼! 翦郁零何尝不知道白陨那些小心思,就由着他算了。 从屋内被金香声音吸引出去的金先生难绷好脸,没想到白家这个私生子,居然敢勾(bushi)引自家的女儿。 被金香和林晟江撞破这件事后,白陨和翦郁零在一起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圈子。 知道消息的白行一口汽水从嘴里喷了出来,收到了白先生和白夫人的怒目,他嘴唇颤抖,好不容易才挤出一句话来, “握、握草啊……白陨和金家大小姐在、在一起了……” “什么?!” 白先生和白夫人对视,眼里皆是难以相信和震惊。 读书时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白陨这个男绿茶,居然摘下了女神。 不知道翦郁零怎么说服了金先生,白陨傻不愣登的就被白先生和白夫人提到金家去,商量两人的婚事。 压根不管白陨什么想法,金先生和白先生相谈甚欢,最终拍板决定,白陨入赘。 白陨最终还是跑去娱乐圈当明星;翦郁零为了照顾他的事业,两个人的订婚宴都没有大肆宣传,导致白陨很长一段时间,都是闷闷不乐的。 金香和林晟江的婚事也定了下来,两人最喜欢的事情就是跑到白陨跟前,阴阳怪气他拿不出手。 “姐姐不想曝光你们的关系,肯定是因为你拿不出手,我劝你,还是早点离开我姐姐。” 订婚了也不妨碍金香看不爽白陨。 千防万防,得知他们那时候就在一起了,金香就想到之前傻傻的自己,还在庆幸白陨谈了女朋友,姐姐安全了。 结果没想到,他谈的那个女朋友,就是自己的姐姐。 被小姨子欺负的白陨转头就“嘤嘤嘤”和翦郁零告状。 “……你别闹了哎,一大老爷们娘儿们唧唧的干嘛?” 被白陨荼毒地头晕,翦郁零推开一直黏在自己身上的人。 白陨眼眶微红,水润的双眸可怜兮兮地望着翦郁零,“你是厌了我吗?” 翦郁零没有说话,他又继续了,“你终究还是厌倦了,都是我的不是,没有长成阿郁满意地模样……” 西桐:6得嘞! 西桐在系统空间里破口大骂“诡计多端的男人”,白陨仍在稳定发挥。 白陨在娱乐圈的事业蒸蒸日上,每天忙碌拍戏;翦郁零出差一趟,捎上金香,顺带一起旅游。 回来的时候,两姐妹买了同系列的袖扣,送给各自男人。 白陨一收到袖扣,就迫不及待用上,逢人就夸, “哎呀,这袖扣怎么这么好看,挑选的人眼光可真好啊!” 白陨自恋是出了名的,他发在微博上炫耀,粉丝只当他又开始拐着弯子夸自己,底下捧哏。 然而,刷到白陨微博的金香可不会惯着他,她让林晟江将他的袖扣拍了照片发给白陨,然后告诉他, “你是顺带的,看到没有!” 当天夜里,白陨缠着翦郁零,耷拉着脑袋,哽咽,“不是特地为我买的,我就不要了;旁人有,偏生我是顺带的那一个……也是,是我不该生了多余的心思……” 翦郁零面无表情:“……” 男女主与反派就算是相安无事,也仍然鸡飞狗跳,特别是金香不消停,白陨也不是个安分的主。 直到翦郁零到了法定结婚年龄,白陨连哄带骗把人带去民政局登记,双方才停战。 微博- v白陨: “蓄谋已久,如愿以偿。” —— 第一次遇见她,白陨心想,怎么会有人长得像洋娃娃一样,漂亮,精致。 在学校遇见她时,他总是忍不住想要搞点动静,引起她的注意,可惜,她好像很高冷,也很优秀,总是很难遇见。 …… 女孩子应该很容易同情心泛滥吧?或许让自己惨一点,她就会多看他一眼呢? …… 果然,她还是拒绝不了他可怜兮兮的姿态,原来,她真的吃这套。 …… …… 在一起啦! …… 听网上说,女孩子其实很讨厌被喊“学妹”,感觉很油腻很猥琐;可恶啊,他经常喊她“学妹”,她会不会觉得他猥琐啊! …… 金香真的好讨厌,要不是看在她是小姨子的份上,他肯定要给金香一个教训! …… 哼!又是这样,从来不主动亲亲他! …… …… 领证啦,这下,终于得偿所愿了! 隔壁的王姓总裁1 翦郁零意识刚和传送到的肉身联系上,还没来得及接收剧情,眼前的男人一大耳刮子就招呼过来。 状况之外的她下意识躲了过去,甚至直接反手一巴掌—— “啪!” 一声脆响,两个人懵。 这具身体不知道怎么回事,有些胸闷气短,附带头晕效果,翦郁零耳边还有西桐惊慌失措的喊声, “对不起姐姐,传送锚点我给搞错了……” 头要爆炸了,满是怒容的男人变得模糊,翦郁零两眼一黑,直接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视线模糊前,翦郁零还能看得到,那个男人扭曲又厌恶的表情,随后就是漫天黑暗,吞没了她的意识。 陈之夜没想到,前一秒还敢和自己据理力争,歇斯底里的妻子,下一秒居然敢反手打自己,还玩装晕这戏码。 唐行郁性子要强,却从来不会对自己动手,在他这里逆来顺受十几年,一直是满心满眼都是自己。 方才躲开他的巴掌是在他的接受范围内,唯一的意外是,她居然敢反手打自己。 看着倒在地上,头侧在桌腿边的女人,陈之夜冷笑一声, “唐行郁,别想着玩装晕的戏码,无理取闹也该有个度,我对你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然而,倒在地上的女人并没有动静,陈之夜等了半分钟,她还是没有起来,终于舍得正眼看她一眼了。 结果,女人侧着的脑袋下,一弯血迹细细流过;陈之夜脸色微变,蹲了下去,才发现桌角的边沿沾了血。 他小心翼翼扶起地上的唐行郁,才看到她左耳上方的脑袋磕破了,血还在往外冒。 陈之夜抱着唐行郁,手颤抖着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来,拨打了电话,“120吗……” 救护车呼啸着驶进富人的一片别墅区内,住在里边的人在猜测发生了什么事情;在陈之夜别墅附近的人家,亲眼看着陈之夜的妻子被抬进救护车,他也跟着上车离开。 就在陈之夜隔壁的男生,目瞪口呆地放下望远镜。 他的房间在三楼,刚才站在自己房间阳台,恰巧能从陈之夜家二楼窗户,看到里边客厅的画面。 倒不是故意偷看,就是模糊看到夫妻俩好像吵架了,好奇就用望远镜瞧了下,没想到会看到这么劲爆的一幕。 “小宇,在看什么?”剑眉星目的男人出现在男生房间门口,蹙眉沉声,看着自家弟弟趴在阳台上,问他。 听到哥哥喊自己,男生麻溜地窜回房间内,用手比划了一下,夸张道, “哥,那陈之夜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我看到他一巴掌把他老婆扇倒在地上,都喊救护车拉走了……” 他看到陈之夜一巴掌下去的时候,吓得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再拿起来的时候,陈之夜老漂亮的老婆就倒在地上了。 他说得好像亲眼所见全过程,“唐家要是知道了,非得扒了他陈之夜一层皮!哥……要不要咱们……” 他弄眉挤眼,意思捅到唐家那边,却被男人打断了, “他们家的家事,我们就不要掺和了;至于唐家这位,也是个拎不清的……” 镜头拉回翦郁零这边。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翦郁零鼻尖是消毒水的气味,空荡荡的病房,静谧到听得清窗外昆虫的叫声。 “姐姐你醒辣!”在系统空间急得团团转的西桐发现翦郁零醒过来了,欣喜欢呼。 “你……嘶——怎么回事啊?”翦郁零刚准备转个头,左边的脑袋被蹭到了,她忍不住倒抽一口气。 西桐一听翦郁零开始问了,鹌鹑似的唯唯诺诺,老实交代, “姐姐原本的身份是反派的养妹,但是我搞错了时间线,反派养妹已经死了,就只能把你送到男主妻子身上……” 说到最后,西桐都有些心虚了,好歹安排个未婚的身份,搞这么一出,她估计要挨某人批。 翦郁零头疼地闭上眼睛,“不管有没有搞错,你现在倒是把原主记忆、身份信息以及剧情这些都给我呀,这两眼黑的局面……” 西桐干笑两声,看着平板闪烁,自家亲姐姐祖安式的催命消息,她含糊着,“马上传送。” …… 这是一个关于霸总的故事,男主是总裁,女主是总裁的贴身秘书。 男女主二人之间最大的感情拦路石,就是男主陈之夜的现任妻子,唐行郁。 唐行郁是唐家老来女,上头有三个亲哥哥,五个表哥,三个堂哥。 在她十来岁的时候,她的大哥已经是唐家掌权人。 这种盼女家庭出生的女儿,可以说,唐行郁千娇百宠,过着公主般的生活,什么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这些形容她的人生开局,当真是一点也不为过,甚至一点也不夸张。 而她本人也是及其聪明,小小年纪对金融一块就非常敏感。 不出意外的话,这种老天追着喂饭的人,应当是躺赢人生。 只可惜,唐行郁抓了一手好牌,偏偏打了一手烂。 唐家大哥接手唐家生意后,就从他们待的芜城迁去京城。 在京城发展,唐家大哥结识了陈家掌权人,也就是陈之夜的父亲。 陈家在京城这种权贵遍地走的地方,也算是数一数二的豪门。 唐家和陈家生意合作经常,一来二去,两家就熟悉了。 唐家大哥是个有能力有手腕的人,没两年,就在京城站稳了脚跟。 而唐行郁因为唐家要定居京城的缘故,跟着转学到京城读书。 唐行郁与陈家独子陈之夜年岁相仿,两家经常往来,二人就有了认识。 再加上读书期间,成绩优异的两人经常在成绩榜上相互追逐;年少时的陈之夜难免会对各方面优异,性格温柔却带有锋芒的唐行郁心动。 初中,高中,甚至大学,二人都是上的同一所学校,一直都是旁人眼中的金童玉女,青梅竹马。 相识八年到步入婚姻殿堂,一切都是水到渠成,他们是旁人眼中的天作之合。 陈之夜许诺唐行郁,要养她一辈子;告诉她,不必为了上班,为了工作奔波疲劳。 年少时郑重的诺言,就像是落入酒缸的一把火,浓烈的不仅是酒香,还有火。 每一句承诺,唐行郁都记得。 结婚后,唐行郁没有选择走上职场,而是选择留在家中,操劳家中的事物。 陈之夜接手了家中的工作以后,常年忙于工作,回家后倒头就睡;二人婚后相敬如宾,反而没了刚谈恋爱时的心动。 隔壁的王姓总裁2 结婚四年,陈之夜早出晚归,经常出差,对唐行郁也日渐冷淡。 偶尔回家,看到素颜朝天,温柔和顺到几乎没有脾气的妻子,陈之夜更是百般挑剔与不满意。 他甚至怀疑自己年少时是多么眼瞎,怎么会看上这么一个一无是处的女人。 陈之夜俨然忘了,唐行郁读书时样样不比他差,幽默风趣,柔中带刚;她如今这副模样,不都是拜他所赐的吗? 面对丈夫的不满和冷淡,唐行郁总是给他找借口脱罪,或许他是太累了,工作上压力太大。 她心里仍念着年少时,那个深情而又真挚的少年,仍然心有期盼,觉得他会回到过去那般模样。 然而,渐渐地,唐行郁发觉不对劲了。 陈之夜不归家,经常出差,拒绝自己去公司探班,回家后不会再拥抱她,早上出门到了晚间回来,衣服变了…… 如果这些只是怀疑,当从陈之夜西装外套里,翻出了一支用过的名贵口红时,唐行郁不得不承认,陈之夜可能背叛了自己。 她几番联系私家侦探,追踪丈夫陈之夜的行踪,也几次私自跑去公司找陈之夜。 然而,在见识到陈之夜侧耳微笑,倾听那个年轻貌美的女人,絮絮叨叨说话,他没有不耐烦,甚至是温柔体贴地回应,唐行郁的心终于凉了。 沉默地回去之后,唐行郁欺骗陈之夜出了事情,把人骗回家后,与他对峙,那个女人是谁,为什么要拉拉扯扯,相谈甚欢。 陈之夜全程冷着一张臭脸,面对唐行郁歇斯底里的指控,他什么也不承认。 之后就是翦郁零来了,陈之夜被唐行郁一句“不正经的女人”刺激,恼羞成怒,一巴掌对着她就打过去。 中途换了人的翦郁零怎么可能白白挨一巴掌,下意识就送了个回礼。 捋清楚了关系和自己的记忆,翦郁零睁开眼,盯着天花板几秒后,思考要怎么开口说离婚。 她才没有兴趣,和男女主纠缠。 这个位面的男女主,看起来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可不像金香林晟江他们那样可爱。 这时候,病房的门被推开了。 穿着包臀职业装的女人走了进来。 翦郁零看过去,苍白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瓜子脸,小巧的鼻尖,朱唇涂着水润的色泽,精致的妆容,还有披散在背后,海藻般浓密的红棕色大波浪。 细腰以及呼之欲出的傲人身材,裙下笔直修长的双腿,被黑丝包裹着,更显惑人。 不愧是女主啊,如此妖艳……咳。 翦郁零打住了后边的两个字,有些厌恶地移开视线,似乎是很不待见来人。 叶倾倾走到病床边,黄鹂般悦耳动听的嗓音响起, “唐小姐,总裁让我来看看你,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唐小姐? 翦郁零似笑非笑地看向叶倾倾,没有血色的唇动了动,“叶秘书,我记得我是陈之夜合法的妻子吧?难道不该是喊总裁夫人吗?” 叶倾倾微笑,“总裁没有让我喊你夫人,我不敢贸然揣测总裁的想法,只好喊你唐小姐了,还请不要怪罪。” 可真有意思啊! 还总裁左总裁右呢。 翦郁零才不吃这一套,眼神不太友好,“叶秘书是陈家在旧时代时一直跟下来的奴仆吗?还什么贸然揣测?怎么,我老公是皇帝?” 叶倾倾一噎,没想到对方这么伶牙俐齿。 看来,总裁在家里没少被这个女人呛话,估计是嘴巴太毒了,总裁才经常住在公司不愿意回家。 她在心里暗暗腹诽,心疼陈之夜。 却不知道,西桐窝在沙发上,一字一句转播着叶倾倾的心理活动,然后讲给翦郁零听。 翦郁零强忍着嘴角抽搐,脸上的表情愈发冷漠, “滚出去!什么东西都敢来脏我眼睛。” 翦郁零的态度可把叶倾倾气坏了,“你这人怎么这么没有素质?!要不是总裁让我来看你,我才不会来看你!我们又没有什么关系!” 翦郁零不说话,眼神冒火地瞪着叶倾倾。 叶倾倾咽了咽口水,继续,“我是看在总裁的面子上,才来看你的……” 神经病啊! 真的受不了了!! 翦郁零心里怒骂,嘴上也不留情,很是刻薄, “我有没有素质轮不到一个小小秘书评判;你什么身份,还看在总裁面子上,真当自己是什么野凤凰?” 山鸡玩意! 叶倾倾浑身发抖,她没想到,总裁的妻子是这样一个粗鄙没有礼貌的人。 她气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然后跺了跺脚,直接跑了出去。 看着对方戏这么多,翦郁零:“……” “受不了了,真的受不了了,不只是男主有病,女主的疯病好像更严重!” 翦郁零哭丧着脸,挣扎着从床上起来,直接忽略隐隐作痛的脑袋,扭头看到床头边上的手机。 伸手够了过来,翦郁零打开手机,发现唐家人都没有发来关心的消息,纳闷, “陈之夜这个神经病不会还封锁了我被送去医院的消息吧?唐家人都不知道的吗?” 西桐通过后台看了,“男主和那片人家都打了电话沟通过了。” “贱男人!” 翦郁零从牙缝之间挤出这三个字来。 属实无语到了。 她不再犹豫,立马翻开通讯录,对着备注“大哥”二字的联系人电话,拨打过去。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通了。 “喂,阿郁怎么了?” 听到唐家大哥温柔的嗓音,翦郁零立马“哇”地一声,委屈地哭了, “大哥,我想回家了!我要回家!呜呜呜……” “怎么了阿郁?!陈之夜那混球欺负你了?让你受委屈了?!” 电话那头的男人语气紧张,翦郁零还能听到那边椅子拉开,摩擦地板的声音。 翦郁零委屈巴巴开口,声音带着哭腔,“大哥,我在医院……” 这下唐家大哥立马站了起来,怒意隔着电话,都要烧到翦郁零头上了, “陈之夜打你了?!哪个医院,我马上让人去接你!” 翦郁零乖乖说了地址后,唐家大哥就挂了电话,没有再问她别的。 但她知道,待会儿回了唐家,陈之夜的所作所为,绝对会被唐家人从外到内,从头到下通通翻个遍。 也就唐行郁傻,还在想着陈之夜会变好。 这种贱男人,翦郁零可不会惯着,必须想办法快点离婚! 而唐家人,就是最好的入手点。 隔壁的王姓总裁3 翦郁零电话挂了就没有几分钟,病房外头就传来敲门声。 “进。”翦郁零应声,门被推开了。 四个男人一窝蜂涌了进来。 翦郁零震撼,放眼过去,可能都是180以上的大帅哥。 各有特色的美男子,或妖气,或硬朗型,儒雅的哥哥一位,还有一位嘻哈风的。 唯一相同的是,四人脸上带着紧张和心疼,纷纷围在病床周围。 本来就挺弱小无助的翦郁零,躺在床上,周围又是一圈高壮的男人,更显可怜兮兮。 “阿郁怎么回事,头怎么弄伤的?” “郁郁,有没有感觉不舒服?” “小郁,陈之夜人呢?你躺病床上,他人去哪里了?” 四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叽里呱啦,翦郁零死鱼眼,耳边都是闹哄哄的动静。 “我没事,就是头晕磕到头了。” 唐家二哥怒目,“你磕到了,那陈之夜这个作为丈夫的死哪里去了?” 他们老唐家的掌上明珠,现在躺在床上奄奄一息,那个不负责任的野男人,就是这样对待她的?! 他们定然是不知道,陈之夜平日里都对唐行郁不怎样;若不是唐行郁一向报喜不报忧,陈之夜也有意向唐家隐瞒,他们早就知道陈之夜的德行了。 “我想出院哥哥,想回唐家,回家。”翦郁零故意表现出欲言又止,避开回答关于陈之夜的问题,而是望向自家二哥。 大表哥推了推眼镜,捂住了另一旁想要开口的弟弟,“好,我们先回家;那你现在头怎么回事,还有没有不舒服?” 他及时的开口,阻拦了还想说些什么的唐家二哥。 翦郁零感激似的朝大表哥笑了笑。 这番态度,已经是说明了事情的严重性。 几人动作放轻了,开始给翦郁零收拾东西,还有一个则是出去找医生问情况。 唐家二哥握着手机,冰冷冷的表情,生人勿近,却在抬头的时候,看向翦郁零时,温柔地像是春风。 看他表情,翦郁零大概能猜出来,估计是找人调查怎么回事了。 循着脑海里原主的记忆,她在唐家人面前,总是表现出自己过得挺好,每天也挺开心的一面。 她不希望家里人为她担忧。 而这段时间,发现陈之夜和那个秘书叶倾倾的事情,唐行郁也是选择自己请私家侦探,调查了一段时间。 直至这几天,确定了陈之夜的变心,唐行郁喊停了调查,骗陈之夜回家,和他对峙。 翦郁零也就在这时候传了过来。 确定了翦郁零现在没太大事,就是脑袋受了点皮外伤,可能会痛,其他问题倒是不大。 一行人这才从医院赶回唐家老宅。 大抵是唐家二哥通知了唐家人,翦郁零跟着回家,刚进门,大厅沙发上坐着一行人,齐刷刷看向她。 坐在中央位置的是唐行郁的爷爷奶奶,然后紧挨着的就是她的父母。 翦郁零眼眶微红,哽咽着上前一步,“爷爷,奶奶,爸,妈……” 唐妈妈也受自家女儿的影响,红了眼眶,她从沙发上起来,朝着翦郁零走过去,然后抱住她,“宝贝,你受委屈了。” 语气中自然而然流露的心疼,真切打动到翦郁零。 退出唐妈妈的怀抱,翦郁零目光放在另外几个哥哥身上,按照唐行郁的记忆,一个一个对上,照着喊哥,以及他们身边的嫂子,她也一个不落。 其中有一个哥哥在国外,还有一个嫂子在外省,没有赶回来。 但基本上是全员到齐了。 翦郁零被拉着坐在沙发上,一大家子围着她,均是眼中带着关心。 忍不住感慨了一下,唐行郁的出生真的是女孩们的梦寐以求,随后放正了自己跑偏的心声,她立马投入状态, “之夜他、他变心了……” 话开了头,后边的事情也就没那么难说出口,翦郁零代入唐行郁的想法,神情落寞又阴郁, “我最近发现他和他的秘书打得火热,原本以为他只是工作太累了,回家才对我那么冷淡……” “可是当我知道他是因为变心,才这样对我,我就接受不了……和他多说两句,他就气急否认,因为太生气,就导致我进了医院……” 唐家几位哥哥也问过医生,是说病人因为气急攻心晕过去,结果头部受伤,更是雪上加霜。 唐家人不难脑补出,夫妻俩在争执过程中,陈之夜肯定给自家乖宝说了什么重话,才会把乖宝气晕。 一句话信息量巨大,究竟多么惨,这还得依靠唐家人都自我脑补能力。 果不其然,奶奶拄着拐杖,用力地敲打在地板上,沉声,“陈家这不成器的东西,管不住下半身出轨了是吧!” 爷爷更是面色阴沉,一掌拍在沙发扶手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乖宝,天底下男人多的是,不干净的东西就丢掉!” 他唐家男人,就没有出过这样不忠诚的,怎么女儿偏偏遇到个不忠诚的货色! 从公司赶回家的唐家大哥更是愤怒,“离婚!” 翦郁零赶忙打断,“不是的、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之夜是变心了,可他没有出轨的……” 还没出轨,不好离婚啊。 然而,翦郁零的话听到众人耳朵里,便是她还喜欢陈之夜,割舍不下。 唐爸爸痛心疾首,“乖宝啊我的宝贝女儿,他变心了,实质性的背叛还会远吗?你现在就老老实实在家里住下,这件事就让我们给你解决,好吗?” 翦郁零目光触及大家关怀又义愤填膺的神情,她点了点头。 而三嫂更是性情中人,“让你三哥安排人调查,看他陈之夜到底有没有背叛!一拿到证据,马上离婚!” 要是没有,也得想办法有,让他们离婚。 三嫂眼神示意三哥。 就当看不见三嫂的小动作,其他人眼神赞同她的说法,翦郁零只是低下头,不吭声。 她可没想过会那么好离婚;证据也不会那么好拿到手的。 毕竟是世界男女主,女主怎么会被背上“三”的标志呢? 定然是唐行郁得犯错,唐行郁对不起陈之夜,这个婚才能离。 再者说,当年唐行郁和陈之夜的结合,让两家的产业几乎是纠缠在一起了,那合作的项目,更是数不清。 陈之夜不会同意离婚的。 一旦他们离婚,还是因为这种事情离婚,两家肯定要掰,这对陈家的公司,打击将是很大的。 唐家那么多男孩,真是各行各业都有人才,走到今天,那商业上的成就,也早就超过陈家了。 隔壁的王姓总裁4 翦郁零考虑到的两家合作问题,唐家人也想得到,一个个都在心里盘算着,怎么让陈之夜乖乖离婚。 这其中最简单的办法,无非就是陈之夜对不起唐行郁,还有实质性的证据放在陈家面前,这才好离婚。 这两人闹崩了,两家生意受影响;唐家人无所谓,陈家人可不会这么想。 这不,翦郁零的手机,下一秒就响了起来。 翦郁零看着屏幕跳动的“陈老爷子”四个字,抬眸与一众唐家人对视,随后接了电话,打开免提: “爷爷。” 陈老爷子咳嗽了几声,随后苍老雄浑的声音,从电话那一头响起,语气说不出的温和, “阿郁啊,听说你头不小心磕到了,你现在人怎么样了?之夜那臭小子呢?有没有在照顾你?” 翦郁零老老实实回答,“现在没有太大事,就已经出院了;之夜在公司忙,没空照顾我。” 她都没有开口说,要不是陈之夜,唐行郁就不会被气死过去。 是的,气死。 翦郁零在西桐那里得知,唐行郁被气死之后,男女主的感情线发展就很自然进行下去了。 甚至在唐行郁死了以后,还背上了敏感多疑,小肚鸡肠的名声,神经质到怀疑丈夫出轨,然后自己被自己脑子里幻想的东西气死。 可现在“唐行郁”这个原配没死,男女主要在一起,就很麻烦。 翦郁零要离婚,但不能让这对狗男女名正言顺在一起。 这对唐行郁不公平。 陈老爷子听到翦郁零的回答,沉默了一会儿,继续道, “之夜这孩子就是太事业心了,你也不要怪他不着家,他是很在意你这个老婆的,前段时间还和我说,你啊,在家里操劳可辛苦了……” 翦郁零快要控制不住想要抽搐的嘴角了;陈之夜都不怎么回家,怎么知道唐行郁在家干嘛,辛不辛苦? 这些都是这老头现场瞎编的吧? 顶着唐家人愤怒的目光,翦郁零硬着头皮回答陈老爷子的话, “我知道,我和之夜的感情也挺好的,您也不要操心了。” 听到想听的话,陈老爷子又问了一些别的,就挂了电话。 唐爸爸憋了好久,刚想要开口,又是一个电话过来。 朝上的手机屏幕,“老公”二字直接跳到众人视线当中。 翦郁零这次没有开免提了,她冲唐爸爸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接了电话,放在耳边。 然而,即便是没有开免提,陈之夜充满愤怒的声音,毫不留情地震出来。 “唐行郁你有完没完?!我让叶秘书过去照顾你,你好端端骂人家做什么?!成天疑神疑鬼,你现在是任性到连一个无辜的人,都要胡乱怀疑吗?!” 本来就很安静的大厅,大家都是聚在一起,也不分散,这么一声吼,直接让空气都凝固了。 翦郁零都要感受到实质性的杀气了。 她红了眼眶,声音颤抖地质问陈之夜,“你什么意思?那个狐狸精回去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她说我无缘无故骂她?你就那么相信一个秘书,也不相信自己的枕边人?” 翦郁零顿了顿,垂眸,“你对那个叶倾倾这样听从相信,还要怪我疑神疑鬼?真没鬼你吼我做什么?” 唐家人支棱着耳朵,记下了“叶倾倾”“秘书”这些关键词。 陈之夜是真要被翦郁零反问的话气死了。 叶倾倾回来的时候,脸都白了,头发乱糟糟的,忍着委屈和他说,唐行郁一看到她就开始赶人,根本不听她开口问情况。 真只是这样吗? 看叶秘书那敢怒不敢言,像是受了极大委屈的模样,即便她没有说详细,陈之夜也能猜出来,“唐行郁”肯定给叶秘书难堪了。 毕竟唐行郁出事前,和他争吵时,说的话已经是刻薄又难听;再加上她怀疑叶秘书与自己有关系,看到叶秘书肯定不会给好脸,指不定说话就很难听。 一想到叶秘书回了岗位,哭得梨花带雨,陈之夜就窝着火。 “反正我和叶秘书,没有任何关系;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陈之夜一张嘴就是经典的渣男语录。 翦郁零心里的白眼都要翻到天灵盖了,但是在唐家人跟前,她的脸在陈之夜说出这么不留情的话后,肉眼可见地发白。 当真人才,陈家那老头前脚刚给这玩意说好话,后脚跟来的,就是本人出来直接拆台。 属实孝死。 眼神恍惚的翦郁零张了张嘴,还没有说出什么来,陈之夜又丢下一颗炸弹, “你要没什么事就来公司一趟,给叶秘书道歉!” 这句话说完,他就直接挂了电话,哪里是商量的语气,冷冰冰,毫不留情。 都没有过问自己老婆现在伤势怎么样了,头晕不晕。 大开眼了。 西桐咋舌,小小年纪就直面冲击。 电话挂断的“嘟嘟”声还在耳边,唐妈妈看不下去自家女儿“伤神”的模样,伸手从翦郁零手中扣走手机。 刚刚陈之夜的一番话,可不止翦郁零一个人听到了,唐家人都听到了。 原来,陈之夜就是这样对待唐行郁的。 唐家人的脑海里,不约而同冒出这个想法来。 “乖乖,你不会还舍不得他吧……”唐爸爸小心翼翼地询问翦郁零。 翦郁零扯了扯嘴角,神情落寞,“可他毕竟没有背叛我……” 唐行郁就是一直抱着这个想法,觉得能等到陈之夜的回头。 “那要是真的背叛了怎么办……”二表嫂心直口快,直接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翦郁零苦涩地笑了笑,摇了摇头,喃喃自语,“那就离婚……我不允许自己那样卑微,委曲求全。” 几位哥哥交换眼神,某个大胆的想法,已经初具雏形。 “我想,我还是回去吧。”翦郁零开口。 唐奶奶皱眉,“这里就是你的家,你想去哪里?” “要是呆在这里,之夜知道了,肯定又要说我。” 一家大大小小,一致的恨铁不成钢,殊不知,翦郁零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她只有表现得愈发没出息,他们就会愈发厌恶陈之夜,就会加快帮助她和陈之夜离婚的速度。 看着翦郁零没出息的样子,几个哥哥坚定了要他们离婚的想法;长痛不如短痛,陈之夜做了对不起阿郁的事情,阿郁只要难过一段时间,就会走出来。 不然一直保持这样的状态,只会让自家妹妹一直难过。 隔壁的王姓总裁5 拗不过翦郁零要回去,唐家二哥捏着鼻子送自家妹妹回去。 其余人在他们俩一走,立马叽叽喳喳开始谋划,怎么“干掉”陈之夜。 到了门口,唐家二哥心疼地望着翦郁零脑门上缠绕的绷带,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酝酿着开口了, “阿郁,妹儿啊,你还记得你读书那会儿吗?” 翦郁零疑惑地歪头,眼神迷茫地看着唐家二哥。 唐家二哥叹了口气,不再多说,“那时候,你可有个性了……” 哪里像现在,没有了自我,被一个不爱她的男人,搞得生活一团糟。 小心地拍了拍翦郁零的发顶,唐家二哥笑着轻声,“要是受委屈不开心了,就回家;我们一直欢迎你;还有……有你的唐家,才是完整的。” 翦郁零眼眶红红,笑着点了点头,楚楚可怜的眼眸里,有动容,还有小心翼翼的雀跃。 看自家妹妹眼神里的情绪,唐家二哥嘴苦,感到心酸。 他目送翦郁零下车,进了院子内,这才驱车离开。 关上门后,翦郁零松了口气,脸上的表情也是立马放松了下来。 她揉吧揉吧自己僵硬的脸颊,累到不行。 “太憋屈了!”翦郁零嘟囔,“等离婚那天,一定要给那对狗男女一个重创,我还要怒包十个男模!” 西桐看着翦郁零放下豪情壮志,心里默默:男模是不可能的。 一个人呆在房子里,翦郁零选择叫外卖,然后盘腿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综艺“哈哈哈”,一边投喂自己。 夜色渐浓,陈之夜一如往常那样,没有回来,翦郁零回复了唐家人的消息后,爬到床上睡觉。 一夜无梦。 一觉醒来,吃了早饭后,暂时没有什么事干,翦郁零逛了一圈屋内的摆设,然后背着手到院子里。 看到院子里有些花花草草,翦郁零眼睛一亮,从边上的架子上,取下洒水壶,灌满水后,像老爷爷一样,一只手背在身后,一只手给花草浇水。 她慢悠悠地走着,享受着美好而又短暂的快乐。 忽然,墙外飞来了羽毛球,翦郁零刚刚浇完水,满意地点了点头,一转身,就直面羽毛球的袭击。 她瞳孔放大,还来不及反应,羽毛球狠狠砸在她额头上。 “啊!” “哐当!” 翦郁零惊呼一声,洒水壶脱落手心,掉落在地上,她双手交叠,捂住了前额,蹲在地上,低着头。 王尘宇一只手还拎着羽毛球拍,他从自家院子和陈家共用的那面墙上翻过去,看到了蹲在地上的女人,他愣住了。 随后,他扬声朝着自家院子内的哥哥喊,“哥,羽毛球打到人了,你快来!” 翦郁零捂着前额,稍微抬了点头,看到一个男人站在自家院子里,她懒得理会,匆匆瞥了一眼后,立马把脑袋埋回去。 好痛啊! 哪个好人家大清早的打羽毛球啊! 还有,她怎么这么倒霉,呜呜呜…… 西桐着急地在系统空间里上蹿下跳,“姐姐你还好吗?” 这叉烧包,怎么打羽毛球还顺带打到自己对象的! “没事。” 翦郁零瓮声回应西桐,眼角却飙出来生理眼泪。 另一头的始作俑者翻过墙来,落在邻居家院子里。 王尘星也没想到,翦郁零被医院拉走了,才没两天就已经回来。 而且大清早的,居然会在院子里瞎逛。 羽毛球是他打到隔壁的,所以人也是他打的。 紧锁眉头,王尘星满脸严肃,从一旁有点呆的弟弟身边路过,然后蹲在翦郁零旁边。 他声音有些生硬的温柔与关心,“对不起,是我弄到你了,你没事吧?” 王尘宇绕过来,蹲在翦郁零另一侧。 两兄弟一左一右地包围了翦郁零。 翦郁零两眼泪汪汪,她抬起头来,看向发声的王尘星, “大哥你没事吧?一大早打羽毛球,怎么还往别人家飞啊?!” 被翦郁零的质问给问懵了,王尘星难得露出懵逼的表情来,他讷讷, “我……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同时,王尘星也很疑惑,怎么今天陈之夜的老婆有点奇怪。 和以前看到的不太一样。 以前见过唐行郁,人温温柔柔,说话也是吴侬软语,软软的。 今天这说话的语气,倒是有点像她读书时意气风发,带有锋芒的模样。 吼了一嗓子,翦郁零也就冷静了下来,“下次注意点。” 额头的痛觉消散了,翦郁零就放开了捂住的双手。 而一旁的王尘宇却惊呼一声,“哇!姐姐,你的额头肿了!” 王尘星的视线落在翦郁零额头鼓起来的大包上。 “尘宇,你回去拿一下咱们的家用医疗包。” “好嘞!” 王尘宇麻溜地起身,三两步跨上围墙,跳了回去。 王尘星则是轻声询问翦郁零,“你……额头痛不痛?” 随后,看着翦郁零那张姣好的面容,脑袋上又是绷带,前额又一块很大的鼓包,王尘星颇为自责, “真的对不起啊,对不住,弄伤你了……” “嘶——没事啊,你又不是故意的。” 翦郁零手贱,看不到自己额头的鼓包,非要自己去碰一下,龇牙咧嘴地。 “你的头是怎么回事?”王尘星装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疑惑的视线落在翦郁零脑袋上的绷带。 “磕到了头,不过没事的。” 一点皮外伤而已,其实也可以拿掉绷带了,只是这玩意还有用途,暂时不能拿下。 翦郁零回答,从地上起来,蹲了一会儿,头还有些晕。 她身形晃了晃。 王尘星手疾眼快,立马抓住翦郁零的胳膊,给人扯住站稳,然后松开手,很是疏离,“不好意思,你小心点。” 毕竟人家是已婚妇女,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王尘宇从家里翻了消毒消肿等药物,又翻墙过来。 “哥!” 接过药品和棉签,王尘星温声,“我给你消毒一下吧,毕竟是我的锅,很抱歉。” 西桐捂住眼睛,不忍直视。 啧,这叉烧包道歉几次了? 她眼睛转了转,某个想法冒了出来,西桐嘴角上扬: 拍下来,到时候欺负他! 而翦郁零倒是被王尘星的几次道歉,给弄不好意思了, “不用道歉了,你又不是故意的,倒是我,刚刚态度不是很好……” 王尘星眼神温和,“是我的错。” 王尘宇看不下去了,“你们能不能不要互相道歉啊!还有你——哥,给人家姐姐伤口消毒涂药啊,干什么呢?” 真的服辣! 隔壁的王姓总裁6 王尘星这才发觉自己的失态,他不太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举了举手中的药物。 翦郁零干脆带人进了屋内。 趁着王尘星给她额头鼓包消毒抹药的功夫,西桐将反派的信息,一股脑塞到翦郁零脑子里去。 忽然的信息冲击,没有预料,翦郁零皱了皱眉。 察觉到翦郁零的情绪变化,王尘星停顿了手中涂药的动作, “我太使劲了?” “没。” 王尘星还是下意识放轻了动作,不知道为什么,不太希望看到对方皱眉的样子。 而翦郁零也是迅速接收了脑海里,关于反派的剧情。 …… 王尘星与陈之夜是商业死敌,二人的关系是王不见王,一山不容二虎,经常在商战上斗地死去活来。 追溯到学生时代,其实他们就已经有了纠葛。 王尘星的弟弟王尘宇,比王尘星小两岁,正好和陈之夜同龄。 而他们俩兄弟还有一个妹妹,是他们父母在他们小时候领养的。 妹妹艾玥与王尘宇同岁,但却是就读在与男女主同一所的学校。 艾玥倾慕少年陈之夜,却因为少女情怀的自卑感,而踌躇,停滞不前。 那时候,王尘星的父母刚离世不久,家里也没有什么钱,再生家庭的变故,给艾玥带去了很多负面的影响。 陈之夜读书时的追求者,还真的不少;部分偏激的,不能拿家庭出身不一般的唐行郁怎么样,自然就会把目光放在家庭出生一般的爱慕者身上。 什么档次和她们喜欢相同的男生? 她们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消息,知道艾玥一直在偷偷喜欢陈之夜。 拿不了当时热恋的唐行郁出气,她们自然就会拿反抗不了的羊羔动手。 都知道柿子挑软的捏;性格逐渐孤僻的艾玥,自然就变成了她们发泄脾气的出气筒。 不想让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担忧;最主要的是,那时候,只是比他们多了两岁的大哥王尘星,已经得开始挑起家里的柱子,忙得不可开交。 这种情况,艾玥在学校受了欺负,哪里敢吱声,倒是傻乎乎地一直受着。 直至后来,她重压之下,再也受不了那些折磨,从顶楼一跃而下。 王尘星是在后来整理妹妹遗物时才发现,妹妹留了一本日记本,一本关于所有陈之夜内容的暗恋心事。 原本以为只是一场常见的欺凌,却没想到,起因会是因为一个男生。 王尘星那时候,对陈之夜就有一种厌恶。 后来,王尘星逐渐做大生意,竟然也是白手起家,成为了京城炙手可热的新贵。 京城说大也不大,同样的生意人,王尘星与陈之夜也少不了打交道。 在王尘星眼中,妹妹艾玥的死,和陈之夜永远不能分开关系;如果不是陈之夜,艾玥也就不会死。 这其中,有自责,也有他真实的对陈之夜的厌恶与痛恨。 两人在生意上,是难以分出胜负的对手。 剧情里,唐行郁的死令唐陈两家的关系,走上了末路。 唐家人永远不能相信陈家的说辞;什么唐行郁是因为自己想太多,郁郁寡欢,自己把自己给气死了。 唐陈两家决裂,给王尘星提供了很大的帮助。 陈之夜失去唐家这么一个大助力,与此同时,王尘星就收到了一员猛将。 王唐两家合作,共同对付陈家,最终不敌有底蕴的陈家,最后惨败。 唐家人的根基毁于一旦,没有底蕴的王尘星,自然也是斗不过陈家世世代代的努力,所造就的如今。 …… 翦郁零意识反问西桐,“你不觉得,这个剧情有点眼熟吗?” 跟搞批发的一样。 上一个位面的反派,公司打不过男女主;这个位面还是公司敌不过。 这要让家里没公司的反派怎么活啊? 西桐稚气的嗓音带着理直气壮,“不眼熟,不知道!” 反正家姐怎么安排,她怎么走就是了! 上好药后,王尘星也没有多待,多说几句表达歉意的口面话,就提前离开。 而王尘宇就比较活泼一些了;可能是因为前头有个哥哥顶着,他可以无忧无虑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自然性子就比较跳脱。 25的人,还是孩子气,对什么都好奇,还过问翦郁零, “姐姐,你和陈之夜那家伙是怎么认识的啊?” “十几年啊,那姐姐觉得他为人怎么样?” “那姐姐加个好友,你有空可以和我一起出远门旅游什么的,偶尔外出交交朋友,也挺好的嘛,你说是吧?” 八卦精意犹未尽地结束自己的小八卦,转而掏出手机,热情地望着翦郁零。 翦郁零稍微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同意了王尘宇的好友申请。 互换了联系方式以后,王尘宇也说了些关心的话,拍拍屁股走人。 等整个房子又只剩下自己了,翦郁零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模样。 然后将外卖点单的补汤,从外卖盒子里,转移到家中的保温盒。 看着一切准备就绪,翦郁零满意地点了点头,带上“亲手”熬制的补汤,然后前往陈之夜的公司。 不是要求去给一个所谓的秘书道歉吗? 她马上就过去。 到达目的地,翦郁零给陈之夜发了消息,对方没有回,她直接进了公司内。 前台看到她后,礼貌询问,“您好女士,找谁?” “总裁。” “好的……请问有预约吗?” “有。” “请稍等。” 翦郁零有一句应一句,就看着前台美女打电话去询问预约的事情,她有点想笑。 也不知道该说唐行郁蠢,还是该说陈之夜能;结婚四年,自家公司的员工,竟然不知道她这个所谓的“总裁夫人”。 过了一会儿,收到了上边的通知,前台美女引领翦郁零去乘坐电梯,告诉她,哪里是什么楼,总裁在哪里。 看着电梯上,数字不断向上变化着,翦郁零又掂量了一下手中的补汤。 到了。 翦郁零直接走到陈之夜办公室的门前,敲了敲。 “进。” 推开门,陈之夜坐在电脑桌前,颇为头疼地捏了捏眉心。 翦郁零轻手轻脚将带来的补汤放在茶几上,看男人烦躁的模样,她嘴角撇了撇。 “之夜,我给你熬了一些补汤,你先来休息休息,别太累了。” 翦郁零面带笑容,看向陈之夜方向的眼神,充满了温柔和倾慕。 “你辛苦了。” 然而,饶是翦郁零做好了心理准备,也没想到,陈之夜会说出这种话来。 隔壁的王姓总裁7 “我原谅你了吗?没经过我允许就来公司找我?” 翦郁零的脑袋缓缓冒出个问号,然后,好不容易从原主记忆里,翻出这么一段过往。 陈之夜还爱唐行郁的时候,就不喜欢带唐行郁去公司,说是公司八卦风气比较严重,他本人不喜欢成为话题中心的主角。 后来没有感情了,陈之夜自然就更不希望和唐行郁有太多纠缠。 他甚至还庆幸,最开始的时候,没有对旁人炫耀过唐行郁,否则,单凭她现在拿不出手的模样,只会让他被人嘲笑。 前年,唐行郁煲汤去公司找陈之夜,陈之夜不让前台放行,唐行郁也是脾气犟,就在楼下候客区坐着等陈之夜下班。 那次,陈之夜下班,看到唐行郁这样穷追不舍,他第一次感到厌烦和窒息。 而唐行郁看到陈之夜,自然是上前去质问他,为什么消息不回,也不让她上去找他。 陈之夜怕丢人,一言不发就拉着人离开。 回到家以后,他才爆发脾气,说她怎么这么不懂事。 然而,唐行郁也不是没有脾气,她只是冷淡回答他,如果再有下次阻拦,她就会告诉陈老爷子。 陈之夜丢不起这个人,最终,两人拉锯一番,折中了办法。 唐行郁不要没事就去公司找他,如果要去了,也应该提前发个消息,然后他会让她上去。 翦郁零面无表情地挥去了这些乱七八糟的记忆。 抬眼过去,是陈之夜平静又冷漠的嘴脸。 她将带来的煲汤打开,然后摆放在茶几上,“原谅什么?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了吗?” 陈之夜被翦郁零的反问搞得火大,“我和你说过,和我秘书道歉!不然这一次,我是不会原谅你的无理取闹。” 原来雨不会一直下,但某人的头会。 翦郁零实在是笑不出来,有被哽到;她努力扬起笑脸,落在陈之夜眼里,就是她在强撑, “陈之夜,麻烦你注意,我是你的妻子!” “就算是妻子又能怎样?我站理不站亲。”陈之夜烦死了翦郁零的据理力争。 翦郁零没有接话了,只是自顾自地做自己的事情;陈之夜冷静了会儿,也不去看翦郁零,继续处理文件,就当对方是透明人。 叶倾倾知道陈之夜有客人来,自主去泡了咖啡,她敲了敲门,得到陈之夜的应允之后,才面带笑容推门进去。 然而,鼻息还有浓郁的补汤香气,叶倾倾顺着味道来源,眼神落在沙发茶几那边的女人身上。 她的笑容凝固在脸上了。 翦郁零冷冷地看了一眼叶倾倾,眼神带着天然的优越感与鄙夷,随后移开目光,似乎再多看她一眼,就会脏了自己的眼睛一样。 叶倾倾僵硬地移开视线,看向陈之夜,“总裁,我来送咖啡给客人……” “嗯。” 陈之夜只是淡淡地回答,并没有说什么。 见此,翦郁零更是轻嗤一声。 陈之夜蹙眉看了一眼翦郁零,并没有说话,他不想到时候为叶倾倾说两句,这女人又开始发疯,就再和她吵架起来。 暂时先委屈一下叶秘书了。 没有得到维护,叶倾倾哀怨地看了一眼陈之夜。 翦郁零没说话,但态度上明晃晃的看不起,却是狠狠伤到她的自尊心了。 有种像是被人剥光了,丢在阳光底下人来人往的街道上,那样难堪不自在。 而翦郁零身上有着与生俱来养尊处优的气质,是她永远也比不上的。 感谢自己是个很能憋的人,翦郁零恨不得将西桐从系统空间揪出来,狠狠暴打一顿。 为什么要把女主的心理活动以及感受,用奶声奶气的声调,念出来给她听? 遭不住,无语死辣! 叶倾倾委委屈屈地朝着翦郁零走过去。 到茶几边上了,叶倾倾忽然脚下打滑,惊呼一声,咖啡倒在了自己身上。 “啊!” “怎么了?!” 听到动静,陈之夜看过去,叶倾倾眼眶泛红,对翦郁零鞠躬,疯狂道歉, “对不起啊,是我不小心,都是我没看路绊倒了,把您的咖啡倒到了自己衣服上……” 翦郁零绷不住了,金星同款震惊又无语的表情。 只是,漂亮的女人讶异的表情多少有些虚假。 在陈之夜眼里,翦郁零的表情就很做作。 而叶倾倾的道歉里,怪自己没看路绊倒了;再看她和翦郁零的距离很近,指不定就是翦郁零绊倒了叶倾倾。 这个怀疑的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很难忽视。 陈之夜忍无可忍,他站了起来,低吼,“唐行郁!你今天,不!现在!马上给叶秘书道歉!真的有完没完了?!” 翦郁零:“……” 到底是谁有完没完了? 真的无语母亲给无语开门。 叶倾倾惶恐地后退几步,然后对着陈之夜又开始道歉了, “不……不用的总裁,我没事,我没事,这和夫人没有关系,您不要凶夫人,对不起,是我的失误……” 翦郁零站了起来,环手抱胸,讥笑地看着陈之夜走到叶倾倾身边,然后瞧了一眼她被咖啡浸湿弄脏的胸口,又移开视线。 随后脱下自己身上的外套,披在叶倾倾身上,“你先去换件衣服吧!” 叶倾倾泫然欲泣,带着显而易见的委屈和小心翼翼的爱慕,期期艾艾, “可是……” 她又飞快地瞥了一眼表情不好惹的翦郁零,再看向陈之夜。 陈之夜顺着叶倾倾的视线,目光放在表情很凶的翦郁零身上,表情不是很好看。 “唐行郁,你今天最好给人家叶秘书道歉!” 听到陈之夜说的话,翦郁零立马眼眶泛红,带着哭腔和不敢相信, “你居然为一个绿茶凶我!陈之夜!你有种就和我离婚!” “离啊!搞得我好像很离不开你!” 狠话一说出口,陈之夜就后悔了。 毕竟,唐家对陈家的帮助太多了,还有很多生意上的来往和合作;这要离婚了,肯定会引起唐家的不满。 翦郁零伸出手来,指了指陈之夜,又指了指陈之夜旁边无辜又娇小的叶倾倾,冷笑了一声,直接推开门出去。 摔门前,翦郁零声音决绝,“有种你就继续维护一个狐狸精!离婚就说到做到!让老婆给秘书道歉,绿到我头上了是吧!哼!” 这下子,翦郁零故意大声说骂的话,立马引起了外头员工的注意。 翦郁零怒气冲冲离开,而员工只看到高挑又窈窕的背影。 结合女人走之前说的话,众人不禁议论纷纷。 隔壁的王姓总裁8 “天呐!这什么惊天大瓜!” “什么?总裁居然早就结婚了,不才25、6吗?英年早婚啊……” “老员工早就知道总裁结婚了,而且听说是从校园走到婚纱,结婚四年了呢!” “那刚刚的美女说的话,是那个叶秘书和总裁……?” 低声交谈的声音细碎,陈之夜铁青着脸,推开门出来,看到那些员工目光放在自己身上,或是震惊,或是讶异,他怒吼, “看什么看?!再不好好工作,就扣工资了!” 众人立马噤声,纷纷低下头去,不敢再八卦了。 而还有胆大的人,眼角余光还是落在门口,下一秒,叶倾倾娇小的体态就出现在陈之夜身边,身上还披着总裁的外套。 看到的心神一震,立马收回视线,不敢再看了。 而电脑上的聊天群,几人在疯狂传消息,跳动的聊天框足以证明,这些劲爆的消息,不出今天晚上,定然能传播公司上下。 前台刚目送翦郁零冷着脸离开,头刚低下来,私群消息的瓜就把她砸地晕头转向, “什么?我还一直磕叶秘书和总裁……结果总裁已经结婚了……这算不算劈腿……?” 出了公司,翦郁零坐进自己的车里,脸上的怒意一瞬间就全部褪下了。 她发动引擎,打转方向盘,厌恶道,“西桐,下次别选这种恶心人的身份,特别是有老公的……你看看这是什么牛马?” 西桐唯唯诺诺,“知道了姐姐……” 翦郁零一边开车,一边戴起蓝牙,打电话给唐妈妈,“妈,我想离婚,陈之夜今天为了一个小小的秘书,不分青红皂白骂我!” 打完这个电话,她立马又拨通了唐家大哥的电话, “哥,我不想和陈之夜再过下去了,我想离婚,我想开了,这世界那么多男的,我何必吊死在他身上……” 她好端端跑去陈之夜那边挨骂,可不是吃饱了撑的。 埋下流言,让男女主最后在一起都要背着脏名是其一,其二就是—— 要离婚,要让一个恋爱脑的女人幡然醒悟,必须得有某种刺激来刺醒她。 今天的事情很明显还不够,人在被怒气的情绪支配的情况下,自然是什么都会说出口。 但失望不是一下子爆发,总得有个日积月累;今天翦郁零带着怒气离开公司,陈家会知道,唐家也会知道。 她想离婚的事情,唐家深怕她冷静下来又被陈之夜哄好;陈家则是深怕她是认真的。 两边的动作只会更快。 而她变成自由身,不出半年。 一想到这个,翦郁零眉开眼笑,转而去医院换纱布;额头的肿包也得再涂一下药。 真不知道陈之夜这人是怎么长的,什么玩意也能称之为男女主。 自己老婆头上的纱布还没拆,额头还多了个肿包,居然还能看不见,继续逼着自己老婆给人道歉。 从医院回去,翦郁零的手机多了好几个未接电话,都是陈家的。 有陈老爷子,也有公公婆婆的。 再点进微信,陈妈妈发了好些消息: 婆婆:【行郁啊,公司的事情我知道了,我已经和之夜说过了,他也知道错了,我骂过他了,夫妻俩磕磕碰碰难免,你也不要说什么气话】 婆婆:【你们也好久没有回老宅吃饭了,有空就回来】 婆婆:【之夜脾气就是那样,你也不是不知道,他这次确实过分了,但你也不要把离婚这种话挂在嘴边,都老夫老妻了,还说这种话,也难免给人看了笑话】 婆婆:【……】 剩下的消息,翦郁零面无表情,直接退出,根本不想再多看一眼。 男主一家绝对都有病! 眼不见心不烦,翦郁零干脆将陈家人的消息屏蔽了,躺床上打了会儿游戏,开始盘算着,要不要去哪里旅游。 也没什么事干,还不如跑远一点去。 再说王尘星,开个会的功夫,出来的时候,将手机的飞行模式关掉,弟弟王尘宇的消息一连串刷出来。 他一边扯松了领带,一边拿着手机看消息,回自己的办公室。 看到“陈之夜老婆”“那个姐姐”这两个词汇时,王尘星顿了顿。 宇:【陈之夜当真是……听说在公司给那个姐姐难堪,还有个秘书三,他们公司都传疯了】 宇:【当陈之夜老婆真惨,那个姐姐是真的眼光不好】 坐在椅子上,王尘星看到左边摆放的资料,他拆开看。 是前两天,他吩咐特助调取的关于唐行郁的资料。 王尘星听说下半年,唐家手里会有一个大项目,可能会和陈家合作,他想着能不能从唐行郁身上入手。 倒是没想到,自己白天在家里打羽毛球,会打到人家,还有…… 想到翦郁零带着怒意,气冲冲地指责他时,有种莫名的……可爱? 脑子里忽然冒出这个词汇,王尘星一怔,随后一个激灵: 他在想什么?!唐行郁可是陈之夜的妻子! 王尘星狠狠唾弃了一下自己,翻看了一下资料,皱着眉头。 不太一样……他见到的唐行郁,性格更偏向少年时的那份材料,又有些出入。 十二年,很爱陈之夜吗…… 这个消息让王尘星的心里有些莫名的不舒服。 - 翦郁零以为,陈之夜他母亲说有空回老宅吃饭,只是说说而已。 这两天,还没等她规划好去哪里玩,陈之夜就给她发消息,让她出门,他过来接她,一起去老宅。 翦郁零心里骂着真晦气,然后板着脸,等陈之夜开车过来,她拉开副驾驶座,坐了进去。 然后,车门还没有关上,翦郁零就发觉,副驾驶座很挤,她脸色马上沉了下来。 这么挤,不会是男的,只可能是比她身形娇小的女人。 而排除掉陈之夜亲人,唯一能对得上号的,就只有女主了。 翦郁零当场发难, “陈之夜,我以前是不是告诉过你,副驾驶座,除了我,除了你的亲戚家人,谁都不可以坐?” “你能不能不要不分时间无理取闹?我们现在是要去老宅吃饭!没空扯皮这些没用的东西!” 对,这一次,翦郁零就是单纯看不顺眼陈之夜,故意要没事找事的。 虽然站在原主唐行郁的角度,她的行为也算是意料之中。 翦郁零立马下车,冷冷地看着陈之夜,“是我无理取闹还是你心虚,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陈之夜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又想到自家爷爷说的话,他忍下不耐,好声好气。 隔壁的王姓总裁9 “我的错,我知道错了,我保证不会有下次,现在,我们先去老宅好吗?” 知道这只是陈之夜不得已的妥协,翦郁零也见好就收。 她眼神软了几分,虽然还是表现出生气的模样,但陈之夜却明显察觉出,她没那么生气了。 终究还是心里有他的吧。 这个想法冒出来,陈之夜心里莫名地舒服,打算到时候说几句好话,就可以打消了对方想离婚的念头。 毕竟,现在还不能离婚,至少,不应该是他对不起唐行郁。 翦郁零不知道陈之夜打着什么想法,重新坐进去,拉上安全带。 就算知道了,她也不会有什么想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见招拆招便是。 车开在路上,陈之夜随口,“这几天我回去住,老宅回去后,你收拾一下房间。” 翦郁零心中警铃大作,陈之夜回去,那俩夫妻不得睡在同一张床上? 那可不行! 翦郁零沉着脸,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难看,“你回来住可以,但我们分房睡!等你什么时候开除了那个小狐狸精,再搬回来!” 很明显的借题发挥。 陈之夜表情也不好看了,“我都说过了,我们只是上下级关系,为什么一直纠缠这个?” “不想听你说这些。” “你这人……算了,晚上回去,我们好好聊聊。” 陈之夜想解释,但看到快要到老宅了,剩下要说的话,就吞进肚子里去。 陈家老宅像中世纪的大庄园,开车进大门,映入眼帘的就是圆形的大喷泉,绿植在圆圈中心,修剪精致;圆圈周围,除却绿植,还有摇曳的花。 相比之下,从芜城迁来京城的唐家,反倒是简简单单的一栋别墅。 唐家人基本上都住在同一处别墅区,平日里也方便往来。 毕竟父母都一把年纪了,爷爷奶奶更是高龄。 这样的一大家子,不论放在什么时代,在外人看来,都是及其幸运,一大家子老老小小,几世同堂。 老宅进去又开了几分钟,就到了门口,翦郁零率先推门下车,门口等候的阿姨就上前去,接过她背着的挎包。 等陈之夜下车,两人一块进去,老宅还算热闹,除了陈老爷子和陈家夫妻二人,还有二伯一家亲戚。 看来,确实算是家族聚餐的“回老宅吃饭”了。 亲戚家的小孩有在地上爬的年龄,还有吵吵嚷嚷岁数的毛孩子。 “爷爷,爸妈。” 夫妻俩进门打了招呼,陈老爷子满脸笑容地点头,陈妈妈也是很热情地从沙发上起来,拉着翦郁零就到一旁说体己话。 而翦郁零也和其他亲戚一一点头打招呼。 “哎哟行郁啊,你这头是怎么回事?这一圈绷带的……” “不小心弄伤了,快要好了,没事的妈。” 翦郁零忍住险些脱口而出“还不是你儿子干的好事”这句话,只是好脾气地笑了笑,反来安慰对方。 “那你这额头怎么也肿成这样了……” 陈妈妈眼里有淡淡的怜惜。 剧情里,陈妈妈是挺满意和喜欢唐行郁的。 毕竟,一个家世对自己儿子有帮助,还恋爱脑,孝顺听话的儿媳妇,哪里好找。 陈妈妈在后期男女主在一起这件事上,也是极力不赞同的。 且不说叶倾倾家庭条件一般般,脾气就很大,太招摇个性,不是很听话服从她;脱离掌控的人,陈妈妈自然是不喜欢的。 最主要的是,唐行郁死了以后,叶倾倾的出现就像唐陈两家喉咙的刺,卡着难受。 翦郁零头上的伤,在饭桌上被二次提起,陈之夜脸色僵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长辈们的疑惑。 学着记忆中唐行郁的模样,翦郁零轻飘飘“没注意脚下打滑摔了”,直接帮坐立难安的陈之夜糊弄过去,省得他尴尬。 而陈之夜也终于注意到翦郁零的伤,心里流过淡淡的后悔和心疼。 本来头上伤的事情,他是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而翦郁零的挽尊,只会让他更加觉得歉疚,对不住翦郁零。 饭后,夫妻俩留下来,又听长辈说教了些话,忽然就提到孩子的事情。 “行郁啊,你们怎么还没有要孩子?都结婚三四年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打算什么时候计划要?” 翦郁零不动声色地睨了一眼窘迫的陈之夜,笑笑,“还没玩够呢,再过两年就要。” 要要要,要什么要? 两人睡过吗? 那人立马嚷嚷着,“还是得早点生,太晚了生对身体不好,你现在这个年龄,可是最佳生育年龄,就不要耽误了……” 翦郁零撇撇嘴,“这个年龄岂止是最佳生育年龄,还是不论干什么都是最佳的年龄!” 话一说出口,大家立马安静了下来,尴尬的气氛弥漫。 陈之夜打岔,“行郁还不想这么早就被孩子束缚,大家就不要催了,会早点要的……” 翦郁零却不爱听了,想提前走。 不知道怎么回事,看陈家人,哪哪谁谁都不顺眼。 大厅重新热闹起来,空气却始终有些凝滞;陈之夜也不想多待了,和屋内长辈打声招呼,打算带翦郁零先退场。 离开前,翦郁零耳尖,听到刚刚那人小声地吐槽她, “之夜这媳妇是真的牙尖嘴利,我就说说,还怼我,对长辈一点尊重都没有……” 走到门口,翦郁零看到前方地上躺着毛孩子的玩具,面不改色,抬脚踩上去。 玩具被翦郁零刻意的践踏,坏了一些,在一旁玩的毛孩子看到了,立马撕心裂肺大哭, “我的玩具——!哇!呜呜呜……” 刚刚还在嘴碎编排翦郁零的家长,听到自家孩子哭闹,立马站了起来。 而翦郁零就当自己是聋子,听不到动静,加快了脚步,先陈之夜一步,走出门外。 陈之夜慢了一步,被长辈喊回去说话,她自己则先坐进车内。 过了一会儿,陈之夜打开车门,发动引擎,颇为头疼地瞥了一眼心情愉悦的翦郁零, “你能不能不要那么小心眼,大人说归说,怎么还不高兴欺负人家小孩子呢?” 翦郁零对着后视镜捋了捋自己的头发,哼着小调,不冷不热来一句“我乐意”,就懒得再多说了。 陈之夜拿翦郁零没办法,只好沉默地驱车回去。 这一段插曲,很快两人就抛之脑后,回去以后,陈之夜特地推了公司的事务,打算和翦郁零好好聊聊。 隔壁的王姓总裁10 许久没有回家,家里陈设依旧,陈之夜脱了外套,随手放在沙发靠背上。 “上次的事情,确实是我太偏激了,没有考虑你的感受,但你要相信我,我是不可能背叛你的。” 翦郁零取下挎包,又换了鞋,语气冷淡,“你对那个狐狸精……” “这样称呼人很不礼貌,唐行郁。” 话被打断,翦郁零有些无语,“行,叶秘书;你对那个叶秘书的态度,可不像什么没有意思的模样。” “你不相信我,也得相信我们十几年的感情吧?” 这句话说出口,两个人都沉默了。 翦郁零是没话说,陈之夜则是陷入了回忆。 曾经唐行郁就像天上的启明星,闪耀,是他追逐的方向,更是他整个学生时代,不可或缺的指引存在。 可是为什么,在结婚之后,热情会退却,爱意会消失,如今动不动就争吵。 他没有想过是为什么,只是在这一段婚姻里,一贯选择回避。 其实翦郁零说的没有错,他确实可耻地对那个叶倾倾动心了。 他有时候甚至会想,要是自己的妻子是叶倾倾,该多好啊。 她年轻漂亮,样貌不输于唐行郁; 她在职场上发光发热,是他工作中很重要的左膀右臂,提供了很多帮助; 她性格强势又娇气,那种具有矛盾反差的性格,令他会忍不住投去视线,去关注。 对这种有工作能力的女孩,他会多几分宽容的对待;毕竟女孩子在社会上,工作上立足前行,是很艰难的。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开始享受和叶倾倾相处的空间呢? 或许是唐行郁无趣的性格,让他厌倦回家;又或许是唐行郁开始变得神经质,怀疑他出轨背叛,变得无理难缠。 他还没从回忆里走出来,电话先一步将陈之夜拉回现实。 陈之夜瞧了一眼看手机的翦郁零,接起电话,“喂,你好,哪位?” “什么?!” 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什么,陈之夜脸色大变;翦郁零挑眉,侧眸看过去。 “你在哪里?我现在就过去!” 说着,陈之夜捞起沙发靠背上披着的外套,一边穿一边往外走,到了门口时,他拿远了手机,回头看向翦郁零。 “我这边有事要出去一趟,可能晚上就不回来了。” 女人只是站在原地,一双眼眸黑得像是深不见底的潭水,定定望着他,好像知道他要去做什么。 陈之夜心颤,那种好像被看穿的情绪,非常的清晰,让他不敢去直视对方。 翦郁零淡声,“知道了。” 如释重负一般,陈之夜这才出门,急匆匆地离开。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唐家大哥在自家妹妹开口说想离婚后,刚一挂掉电话,就立马安排人,花钱去找最好的私家侦探,跟着陈之夜,看能不能抓到他不老实的证据。 陈之夜从家里开车离开,后脚,私家侦探就跟着他出发。 到了购物中心的大厦下,陈之夜下车,果不其然,看到了叶倾倾坐在路旁,神情无助。 “电话那头你说被人欺负是怎么回事?” 陈之夜走了过去,蹲在叶倾倾身旁询问。 叶倾倾无措,眼泪在眼底打转, “那天夫人说我是狐狸精,公司本来就很多人眼神怪怪的了,今天在这边打算买点东西,不知道哪里跑来几个女的,看着挺有钱,一直说我破坏别人家庭,还推搡我,我脚崴了……” 然后,叶倾倾说着,眼睛红的像只兔子,惨兮兮,她的眼泪像是掉了线的珠子,往下掉, “我给朋友打电话,问他们有没有时间来接我,但是他们都在上班,脱不开身,我爸妈的电话也没有拨通,我不知道该找谁了,对不起,总裁,给你添忙了……” 自己和妻子之间的事情,果然还是牵扯到这个无辜的女孩身上了。 陈之夜表情不好看,轻声安慰,颇为抱歉,“是我给你造成困扰了。” 话罢,陈之夜打横抱起叶倾倾。 “啊!” 叶倾倾短促地叫了一声,下意识地伸手,勾住了陈之夜脖子,然后脸因为惯性,埋到陈之夜肩颈交接处。 “我送你回去。” “嗯。”叶倾倾鼻息都是陈之夜身上的气息,她害羞地红了耳尖,脸蛋红扑扑的,羞涩回应。 不远处,私家侦探摁响了快门,拍下了陈之夜公主抱叶倾倾的画面。 最后一张照片,就定格在陈之夜抱着叶倾倾,放在副驾驶座上,探身给她系安全带的场景。 陈之夜送叶倾倾回家的途中,唐家大哥已经收到了私家侦探发来的第一组照片。 他看着照片里柔情蜜意的二人,冷笑了一声。 “盯紧他们!” …… 头上的伤再蒙着,估计要臭了;翦郁零老早拆了绷带,刚洗了个头出来,一边给王尘宇回消息。 这小子,那天加了联系方式,天天发一些京城的八卦给她,还挺好玩的;翦郁零等着脑袋伤口痊愈的这段时间,就靠吃八卦过日子。 而陈之夜那天说有事之后,就一直没有回来了。 也乐得清闲;翦郁零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小半月的时间,额头上的伤口也结痂了。 唐行郁:【好无聊啊,我脑袋伤口已经好了,你有啥推荐好丸的,我想去丸(猫猫托腮叹息jpg)】 王尘宇:【我和我哥打算去游泳馆游泳,你来不?会游泳不?】 翦郁零坐直身体,眼睛亮亮的,立马回消息, 唐行郁:【行啊!这天气热的要死,我也要去!带我一个!】 有一说一,前两天,她还跟着王尘宇去飙车了,她就坐在副驾驶座,人在车上,魂在车尾气后,别提多刺激。 两人反而因为那天早上的羽毛球事件,成了朋友。 约好了时间,翦郁零翻箱倒柜找泳衣,准备好了,就出门。 两家就是邻居,翦郁零出了门,就看到王尘宇降下车窗,笑眯眯地露出两颗虎牙来, “阿郁走啊,上车!” 副驾驶座的王尘星侧眸,看了一眼翦郁零,点了点头,移开视线。 翦郁零拉开后车门,坐了进去,打招呼,“王大哥好啊——王尘宇,太厚道了,下次去哪里玩,记得知会我一声,我也想出去玩!” “怎么?现在咋不花时间盯着陈之夜了?你想开了?” 王尘宇开玩笑。 京城上流豪门说大也不大,都是同一个圈子的人,唐行郁多么痴情陈之夜,做了些什么,多多少少是能听到风声的。 隔壁的王姓总裁11 这玩笑也不是王尘宇第一次开,两人都熟人了,翦郁零自然不会觉得对方的玩笑冒犯。 副驾驶座的王尘星眉心微微一动,抬眸看向后视镜,偏偏在后视镜里,与眉眼含笑的翦郁零撞了个正着。 他慌乱地移开视线,耳尖微微泛红。 翦郁零慵懒的嗓音漫不经心,“要偷吃的男人留不住,我已经有打算离婚了;放他自由,也放自己自由。” 她眉心还带着郁气,嘴上说的轻快,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她或许还是有些放不下。 又偷摸摸往后视镜瞥了一眼,王尘星看着翦郁零的神情,有些心堵。 王尘宇没有注意这点,打着方向盘,随着车内的音乐节奏,指尖敲着, “离婚后呢?打算再找个,还是没考虑啦?你也才24、5的。” “我们都还没有离婚呢,更别说遇到合适的,你这人还真的比我操心比我急。” 翦郁零被王尘宇逗笑了。 王尘宇摇头晃脑,“哎哟,我刚开始还喊你姐姐呢,结果你比我小,真的可以考虑到时候找个谈谈……” 言外之意说她还年轻,翦郁零逗他,“怎么,你是打算自荐,还是有人选了?” 嘴角上扬,王尘宇冲后视镜浅浅微笑,对上翦郁零的视线,眨了眨眼, “不然你看我哥怎么样?虽然年龄有点大,但他没有谈过恋爱,老纯情了;而且啊,他肯定只会比陈之夜对你,要好更多的!” “王尘宇!” 猝不及防被q到,王尘星脑子一懵,随后反应过来,脸烧了起来,耳尖红到脖颈,立马喊住了自家弟弟。 又不小心视线落在后视镜,直直撞进翦郁零眼眸里,他像是被什么烫了一下,缩回视线。 说实话,要不是自己的身份是有夫之妇,翦郁零对王尘星还真的感兴趣。 那张帅脸,实在是对她口味。 硬朗的线条,立体的五官,偏偏温润如玉,嗯……现在看来,还容易害羞,更喜欢了。 她的嘴角细微的翘了起来,笑嘻嘻,“倒也不是不可以考虑,你哥看起来确实挺优秀的。” “哥吹”的王尘宇更起劲了,“是吧!我哥可比陈之夜要优秀多了,不仅事业上可以压陈之夜一个头,长得也比他好看,身材也很好……能力肯定更好!” 陈之夜和唐行郁结婚四年也没个孩子,多半是不行。 后边一句话,王尘宇越说越小声,含含糊糊。 他的视线落在王尘星脸上,发现自家哥哥脸都黑了。 虎狼之词被他咽了回去,翦郁零轻轻笑了声, “王大哥别生气,尘宇和我闹着玩的,您别放在心上。” 好家伙,这下是真的心塞了。 王尘星一开始听他们的谈话,心里还有一丝淡淡的窃喜之意;但王尘宇越说越混账,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却没想到,翦郁零会说“闹着玩”。 一时之间,王尘星陷入了沉默,许久,他才开口,“没事。” 怕翦郁零因此觉得自己开不起玩笑,他又加重语气说,“我不介意的。” “嗞啦——” 王尘宇忽然刹车,翦郁零没注意,往前一晃,险些撞到前边去,堪堪坐稳。 王尘星被吓了一跳,蹙眉看向自家弟弟。 而王尘宇一脸惊悚地望着王尘星。 他确实是在和翦郁零开玩笑,也就知道王尘星不会太生气,才随口调侃的。 怎么自家哥哥说了什么? “不介意”是什么意思? 他认真的吗? “你开的什么车?!”注意到翦郁零的状态,王尘星有些紧张,怒斥王尘宇。 “嘶……我的问题,我的问题。” 王尘宇重新打转方向盘,继续开车。 而王尘星则是扭过头去,温声看向翦郁零, “你没事吧?” “没事。”翦郁零冲他笑了笑,那张秾丽的面容,带着蛊惑一般的眉眼弯弯,彻底击中了王尘星的心脏。 “噗通!噗通——” 心脏加速,到底是因为弟弟紧急刹车造成的,还是因为别的原因。 王尘星飞快地说了句“没事就好”,坐正了,半点也不敢再往后看。 而脑海里,翦郁零笑容甜甜的面容,还在不停出现。 或许该去检查一下身体,他总感觉,自己最近怪怪的,心脏跳动的频率,偶尔也有点不正常…… 游泳前,三人分开去更衣室换衣服,王尘宇先一步换好了,站在柜子边上,等自家哥哥出来了,弄眉挤眼。 “哥,你老实交代,是不是喜欢人家啊?” 也没见得他对别的女人语气温和,还能说出像“不介意”的这种话来。 一开始态度好,勉强能说是王尘星打羽毛球砸到人家了;现在很明显是不对劲。 “……你别八卦了。” 王尘星推开王尘宇凑过去的身体,嫌弃地绕过他,走了出去。 王尘宇了然地笑了,“我懂、我懂——” 不知道弟弟又脑补了什么,王尘星刚出去,就看到翦郁零了。 秾纤合度,体态窈窕。 看到王家俩兄弟,翦郁零挥了挥手,巧笑嫣兮,“这边!” 喉结微微滑动,王尘星耳尖泛红,视线不敢落在身材姣好的翦郁零身上。 细腰长腿的女人,偏偏还白皙,长了张漂亮的脸蛋,很难不吸引人注意。 王尘宇跨过自家哥哥身边,打量了下翦郁零,真心夸赞, “阿郁身材真好啊!” 说着,他又肯定地点了点头,手肘捅了捅姗姗来迟的哥哥,贱兮兮, “哥,你说人家是不是身材很好?” 王尘星飞快扫了一眼翦郁零,不敢多看,故作淡定, “是。” 翦郁零眼尖,看到某人耳根红红的,甚是纯情可爱。 像这种夸奖,欣赏一个人的时候,表现出来的是自然;喜欢一个人的时候,表现出来的就是不好意思,害羞。 王尘宇这下确定了,自家哥哥是喜欢人家。 还没为母胎单身到27、8的哥哥开心,王尘宇忽然想到,翦郁零还没有离婚,还是有夫之妇,他默默冷静了下来。 哥哥好惨哦,第一次喜欢人,结果人家还是有夫之妇~ 得到夸奖的翦郁零也是很开心,没有注意那么多, “那我先去一旁游泳,到时候要回去了喊我哈!” 王尘宇点了点头,三人两边分散。 而意识到自己真的喜欢上了有夫之妇的王尘星,在水里游了一会儿,忽然停了下来。 他沉思,应该如何让他们快点离婚,这样,他才好去追求对方。 隔壁的王姓总裁12 不得不说,陈之夜是真的能耐;翦郁零和西桐凑在一块,研究了一下午,也没能研究出个所以然。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说一个晚上不回来住,然后接下来两三个月都没有人影。 最离谱的是,消息不发,电话不打,陈家其他人也跟销声匿迹了一样,半点动静都没有。 要不是朋友圈偶尔还能刷到陈家人发的动态,她真的怀疑,老天是不是开了眼,弄死了男主一家。 “不然你去问问王尘宇,看男主为啥没有动静,是不是死了?”西桐提议。 翦郁零嘴角抽搐,“我看别人的系统可以定位男女主动向,要不然就是可以查到,你咋啥也不会?” 西桐羞涩,“家姐临时安排我的,我还是个孩子,对于系统使用,我也是一知半解;所以我不会……” 翦郁零:“……”这个理由,她真的没想到。 西桐这个失败的系统,是半点用都没有了。 打电话过去,直接询问王尘宇,王尘宇咋咋呼呼,“我还以为那天你就说说,没想到这么久,你才想到打听陈之夜动向。” 那天游泳回去之后,哥哥专心研究一些很奇怪的书籍,什么《红杏出墙11式》、《如何成为一个合格的难(王尘宇:为什么有错别字的书哥哥也看啊?啊啊啊)小3》、《吃透女人的心(上)》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他也旁敲侧击过翦郁零,什么时候打算提离婚,都被翦郁零四两拨千斤打哈哈过去。 他还以为翦郁零只是说说对陈之夜已经没太多感情了,没想到还真的不闻不问把月。 “问下看是不是还健在,一点动静都没有。” 翦郁零倒挂在沙发上,两条腿放在靠背上,上半身放沙发垫上,脑袋则是悬空着。 王尘宇说道,“其实你可以问问你大哥,唐家手里有个大项目,原本是板上钉钉给陈之夜的合作,但不知道为什么,又说凭本事公开竞争……” “我哥跟陈之夜都杀入重围,今晚估计就是二人的交锋了,可能这个月月末,你大哥公司就会敲定合作人名单。” 那就是忙着生意厮杀,难怪没时间鸟她。 聊到最后,王尘宇忽然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我有个惊天大瓜,关于你丈夫的;你听不?” 翦郁零来点兴趣,难得从王尘宇口中,会听到“惊天大瓜”这四个字。 到底是什么东西,居然还能让这个瓜田里的常驻猹感到震惊。 “什么东西?他出轨了?” “更离谱。”王尘宇没否认,语气贱兮兮, “消息是还没有传到关键人物耳朵里,那些才与陈家合作的小虾米,都以为陈之夜随身带着的那个秘书,就是陈之夜老婆!” “哦?他没否认吗?” 翦郁零精神了,感觉胜利就在眼前,很快就可以离婚,不仅如此,她还能狠狠刮下陈之夜一层皮来。 “就是没否认,我听到这个消息才感到震惊的。” 兴奋完了以后,王尘宇问,“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婚啊?” 翦郁零扶额,她纳闷,“你这段时间,怎么这么关心我离不离婚的事情?” “这不是作为好朋友,希望你早日脱离苦海嘛……” 王尘星讪讪,随便寻了个借口糊弄过去。 如王尘宇所说,当天晚上,唐家在京城较为有名的五星级酒店,包了一晚上,作为商业宴会的场地。 像这种商业宴会,都有带上女伴这种默认的条例。 陈之夜自然同往常一样,带上作为公司里最为漂亮,且工作能力出色的叶倾倾。 觥筹交错间,众人等待唐家掌权人的出现;只可惜,过了一两个小时,唐家大哥的特助出现在现场,颇为歉意, “很抱歉,由于唐总被项目细节绊住脚,今晚可能不能亲自来现场……不过大家也不要生气,唐总说了,今晚来的人,届时项目启动,可以加入0.12%投资的瓜分……” 这算是意外之喜了;众人自然是没有什么怨言。 正所谓来都来了,今天到场的大佬算是很多。 唐家的项目,比剧情里更加诱人重要;否则,就不可能出现集体被放鸽子,还没人有怨言的情况。 作为最佳的商业竞争对手,王尘星和陈之夜对上,少不了一番勾心斗角的拉扯。 “好久不见,陈总,小日子过得挺滋润啊。” 王尘星举了举手中的高脚杯,致意;他眼神轻飘飘落在陈之夜身旁的叶倾倾身上。 叶倾倾挽着陈之夜胳膊,红唇微勾,默不作声当个花瓶。 而陈之夜只是巍然不动,“王总才是好雅兴,不想想怎么拿下项目合作的最大头,反倒是有闲情雅致,到处和人交谈。” 他老远就注意到王尘星游走宴会之间,如鱼得水,大小的掌权人,没一个放过攀谈。 若不是王尘星如今的成就不输于陈唐这些大公司,他是真看不上王尘星的做法。 亲自去靠近那些小人物,也不嫌掉价。 多年的竞争对手,只要一个眼神,王尘星就能猜出来,陈之夜到底在想什么。 他并不在乎,满不在意地笑了笑,将手里的酒杯顺手放在路过的服务生托的托盘上。 王尘星耸了耸肩,“听说唐家一开始是打算直接和陈总合作呢,现在的局面,是不是昭示着某些传闻?” 陈家这位与唐家的掌上明珠,婚姻感情有了裂痕,唐家很不满,所以不愿意和陈家合作新项目。 陈之夜拂开叶倾倾挽着的手,上前一步,“按照王总的意思,是说唐家做事不公平,还是说陈家没能力,只能靠关系?” 王尘星拒绝了对方的挑衅,他淡声,“你心里可清楚着。” 而被拂开手的叶倾倾,一步一步挪到一旁去,东张西望的,后又自然地拿起酒杯,递给陈之夜。 礼貌举杯,陈之夜正打算小酌一口。 王尘星却开口,“等一下;看陈总这么好雅兴,不如共酌?” 多少有些莫名其妙了。 看不出什么端倪的陈之夜也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 边上没有酒了,陈之夜眼神示意叶倾倾。 叶倾倾立马懂了,去不远处带了一杯过来,送到王尘星手里。 叶倾倾亲眼看着王尘星抿了一口,她才收回视线,笑着开口,“总裁,王总,我有事先失陪一下,可以吗?” 隔壁的王姓总裁13 陈之夜自然是不会说什么,叶倾倾有事走开,对他也不会造成什么影响。 倒是王尘星嘴角上扬,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在无人发现的角度,他的视线与楼梯口唐家大哥的特助对上,后又若无其事移开。 特助站在楼梯上,将方才的一幕尽收眼底。 他在心里不禁感叹,唐总还真是料事如神。 叶倾倾出生普通家庭,靠自己的努力,进入陈家的大公司。 入职第一天,她就爱上了俊美无双的陈之夜;以至于,当她得知陈之夜已婚,是多么地心碎。 她不想破坏别人的家庭,却又割舍不掉自己的情愫,陷入了矛盾,自我割据,受着不由己的感情和理智的拉扯,非常痛苦。 当她得知,唐行郁是多么差劲时,她就开始安慰自己,他们不合适,陈之夜肯定是受限于联姻,对妻子并没有感情。 自我安慰确实有效;叶倾倾心里的负罪感少了很多,她开始设计夫妻俩摇摇欲坠的信任。 口红是她故意放在陈之夜口袋里的;副驾驶座的间距,也是她故意调整的。 但叶倾倾不知道的是,除了她期盼陈之夜夫妻俩离婚,唐家人期盼,王家俩兄弟也在等待。 这次的宴会,手笔如此大,也是唐家大哥的算计之内。 叶倾倾的小心思,放在像唐家大哥这个年龄的中年人眼中,都是很明显的。 只不过,大家不说,抱着看戏的心态罢了。 唐家大哥原意是打算在今晚的宴会上,看能不能抓到陈之夜与叶倾倾之间亲密的举止,没想到,还能发现意外之喜。 从楼梯上的角度,可以清晰看到,叶倾倾取桌上的香槟,对着酒杯,撒了些不明粉末。 酒杯送到王尘星手里,特助这才明白,唐家大哥说的“叶倾倾心术不正,王陈两家作为最大的竞争对手,无论谁出了丑闻,都意味着被淘汰出合作名单”这句话的意思。 当真是果不其然。 只不过…… 这王尘星似乎是知道叶倾倾下药了。 特助皱眉,不太对,那酒,是王尘星自己要的,叶倾倾怎么会提前预知呢? 想不明白,但今晚,或许会很热闹。 叶倾倾本来是打算离开陈之夜以后,偷偷盯着王尘星,再去下药;意外的是,王尘星会主动上钩,咬住鱼饵。 不过结果是好的。 王尘星喝了放药的酒,做出什么不理智的行为,因此错失了这次机会;那没了最大的竞争对手,陈之夜就可以轻而易举拿到名额,她就可以帮助总裁,拿下这一次的合作。 而不是必须依靠那个唐行郁,才拿到合作;她叶倾倾也可以帮到陈之夜的。 她去了一趟厕所,出来时,一个服务生上前来,告诉她说, “陈总让你去一趟607,他喝多了,需要你帮忙跑腿买点解酒的东西……” 刚开始,叶倾倾还有些警惕,直到她发现,陈之夜确实不在场,而且服务生说的“跑腿”,也确实符合陈之夜的风格。 叶倾倾留了点心,顺带问过旁人,确定了陈之夜有说自己有点醉,楼上休息类似的话,她终于放下了疑心。 而不远处确定了叶倾倾上楼的王尘星,终于松了口气,浑身脱力,靠在自己带来的“女伴”身上。 特助清秀的脸上露出担忧,因为压在身上的重量,他咬牙切齿,“总裁,需不需要送您去医院……?” 人人都说王尘星的特助有女装癖好,也不知道这都是为了谁? 要不是王尘星钱给的够多,特助这辈子都不会穿上女装;次次缺女伴,都是他! 王尘星额头开始冒出薄汗了,脸上带着不正常的潮红,“去医院,快点……” 特助扶着人,长裙下的腿岔开走外八,遛得贼快。 王尘星嗅觉和味觉比较特殊,能分辨出药物。 他不知道叶倾倾对自己下药,到底是不是陈之夜的授意。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最短的时间内,让人将他喝过的香槟酒,想办法混到陈之夜手里。 愤怒于对方的行径,妄想搞自己,王尘星大脑冷静下来,干脆直接一不做二不休,反算计回去,顺带看能不能坑一把这两个狗男女。 要是这两人搞在一起,唐行郁很快就会恢复自由身了。 王尘星脑子浑浑噩噩,不知道在想什么,意识半混沌地被送往医院。 这边,还在玩消消乐的西桐,刚一抬头,就发现男主数据有异常,调出画面来,视野是一片马赛克,大屏幕上,还跳动着四个大字—— 儿童模式。 西桐:“……” 画面回到叶倾倾这边,她定了醒酒汤,就直接上楼去找陈之夜了。 607的房门半阖着,并没有关紧。 叶倾倾几番确认没有走错,这才推门进去。 不知道出于什么想法,鬼使神差,叶倾倾把门锁上了,然后看向大床。 月光透过薄薄的一层窗纱,洒在床上的男人身上。 陈之夜一半脸隐匿在黑暗中,另一半在月光下,显得那样迷人。 叶倾倾咽了咽口水,走上前去,来到床边,伸手准备推搡一下对方,询问对方的情况。 然而,在她靠近陈之夜后,不等她碰到对方,陈之夜忽然睁开眼,呼吸沉重,一把捏住叶倾倾纤细的手腕! “啊——” 叶倾倾心脏狂跳,一阵天旋地转,后背陷入柔软的床。 而陈之夜压在她身上,压抑不住的粗气,喷洒在她的脖颈之间。 “总裁……总裁你怎么了?” 叶倾倾害怕地躲闪着目光;陈之夜意识混乱,根本听不到外界的动静,他只感觉自己在发热,很闷,要爆炸了。 陈之夜循着清凉,俯身去不断触碰。 叶倾倾发现陈之夜的状态不太对,她忽然就不再挣扎了,犹豫地望着那张令她痴迷的俊彦。 她躲开陈之夜的触碰,眼神迷离,轻声问,“之夜,我是谁?” “……” 陈之夜迷茫地看着叶倾倾,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躲。 无法抒发的膨胀,令陈之夜暴躁,他不管不顾地继续动作,急躁又生涩。 叶倾倾定定地望着陈之夜,最终,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抬手攀上他的脖子…… …… 西桐看着大屏幕的“儿童模式”,陷入沉思,捣鼓着平板,试图解除这个模式。 这个不眠之夜,作为男主原配的翦郁零,还躺着看综艺,压根不知道,自己真的被绿了。 而反派躺在医院,唐家大哥收到敬业的私家侦探消息,风风火火赶到酒店去。 隔壁的王姓总裁14 混乱的夜,以及光影交叠的世界。 陈之夜的意识回归身体,醒过来的第一时间,是摁住了自己发胀的太阳穴。 然后,下一秒,他就察觉不对劲了。 陈之夜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缓慢扭头过去,自己身旁躺着个女人。 他瞳孔微缩,映入眼帘的是叶倾倾身上斑驳的痕迹。 这时候,叶倾倾嘤咛苏醒,眼神迷茫,她缓了一会儿,意识回归,连带着夜间疯狂的记忆,一并冲击大脑。 她的脸红了白,白了又红。 发生了什么,成年人怎么可能不清楚,陈之夜冷静下来,和叶倾倾对视了一眼,尴尬地移开视线。 他咳嗽一声,“抱歉,叶秘书……” 这种事情的发生,女人力量小过男人,他虽然对昨晚的记忆模糊不清,但自己做没做过,还是能感觉出来的。 定然就是自己犯了错。 叶倾倾咬唇,眼泪汪汪,“对不起,是我的不注意,我……我对不住您、对、对不住夫人……” 提到“唐行郁”,陈之夜身体一僵,心虚夹杂着歉疚,吞没了他。 “我、我回去就会准备好辞呈……我没脸在您身边待下去了……” 叶倾倾眼眶发红,娇小的身躯显得可怜无助,单薄又瑟索。 陈之夜目光转向叶倾倾身上,却见对方无遮蔽,下意识喉结滑动,他微微眼热,药性似乎还有残留。 他安抚叶倾倾,“你先别哭,换衣服,我们回去好好说,是我对不起你们,你不用为我的错误买单!” 叶倾倾也意识到自己现在的情况很不合适,她慌忙地下床,捡起地上七零八落的衣物,勉勉强强穿起来。 两人几乎是同步狼狈,抓起皱巴巴的衣服,勉勉强强糊身上。 大清晨,趁着没人,陈之夜和叶倾倾是鬼鬼祟祟一路,有惊无险抵达了地下停车库。 找到自己的车后,陈之夜正要开车,却发现车胎被人扎了。 前胎一个,后胎也被扎破。 他的脸一黑。 本来是打算自己偷偷摸摸解决这糟糕的局面,可现在车子也废了,迫于无奈,陈之夜最终还是只能打电话给特助。 一大早,唐家大哥坐在酒店的监控管理室里,看着这两人一路下来,衣衫不整,他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后,缓缓吐出,压下愤怒。 原本真的只是想抓住两人举止亲密的照片,现在看来,这两人之间的亲密,早就超乎了他们所有人的想象。 离婚怎么够? 他的妹妹,十几年的青春不提,还深深毁了她的高傲,她的能力。 当初唐行郁没有选择听信陈之夜的鬼话,现在,估计在公司里,也已经做到一番令人仰望的成就! 这一刻,唐家大哥的愤怒与厌恶值,几乎是到达顶峰。 “视频拷贝复制保存,备份带走;还有,如果陈之夜打电话来让你们销毁监控,别说有人来过!” 再说西桐,四个字折磨了她一晚上;从天黑到天亮,一直在折腾怎么解除儿童模式。 看着外头的翦郁零半睡不醒,西桐顶着黑眼圈,不满地嘟囔,“姐姐别睡了,现在赶去公司,说不定还能抓住离婚的证据!” “什么?!” 垂死病中惊坐起。 翦郁零忽然从床上弹起来,眼睛还没睁开,脑子先醒了,“走,马上出发……” 陈之夜的车胎,前后两个人扎的。 王尘星意识模糊,特助好不容易把人拖到地下车库,要去调车。 经过陈之夜车子时,恰巧,王尘星嘴里含糊不清说了句“……扎……夜车轮胎……” 作为高级特助,最贴心的总裁助理,特助思索一番,自己翻译了一下:扎爆陈之夜的车轮胎。 于是,他兢兢业业不顾王尘星死活,将人暂时丢在一旁,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找到了尖锐的工具,二话不说就扎爆后车胎。 最后,他还不确定地反复查看,确定真的扎爆了,他这才放心地拖着昏厥过去的总裁,前往医院。 他们前脚刚走,后脚,唐家大哥的特助就下来了,手里拎着锥子,找到陈之夜的车,眼疾手快,直接扎了对方的前车胎。 他甚至放了一会儿车胎里边的气,看着车胎肉眼可见没气,拍了照片交差,这才心满意足回去。 陈之夜和叶倾倾换了衣服后,打算先去解决双方身上的事情。 结果,陈之夜看到了翦郁零给他发了消息, 唐行郁:【我来公司找你了】 他立马让特助调头,赶往公司。 头一次庆幸自己和唐行郁的约定;否则,唐行郁要是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到了公司,他都不知道该怎么临时搪塞,上班的时间,为什么他不在公司。 “你等会就在车里,或者等会偷偷离开,别让唐行郁看见。” 都几个月没有来找他的人,昨晚发生了这种事情,第二天一大早,对方就忽然来公司,不可谓不可疑。 脑子冷静了下来,陈之夜有种不祥的预感。 就像那天唐行郁在他面前晕倒后,医生说气急攻心时,他心里想,不该是这样的。 现在的情况就和那天一样。 他总觉得,事情的发展不该是这样;为什么最近的一切,都在脱离他的掌控。 本该死去的唐行郁还活着,其实就是翦郁零做出的最大改变。 当一只雨林里的蝴蝶煽动翅膀,就可能在未来某一天,引起一场龙卷风。 蝴蝶效应吧;尚且蝴蝶如此,何况本该下线的人还存在,自然就会阻碍了接下来所有的剧情发展。 剧情早就崩了。 那种隐隐的不安,在他们开到公司门前,准备驶向停车场时,翦郁零的出现,彻底证实不安的来源。 翦郁零环臂抱胸,站在车子驶向车库的必经之路。 不得已,特助降下车窗,探出头来,“夫人,能不能让一下,我开车下去。” “让里边的人下车。” 翦郁零被西桐喊起来,还是有些起床气的。 再加上早上没吃饭,急着堵人,脾气难免大了点。 “我再说一遍,下车!” 特助无奈,只好看向后视镜里的总裁。 陈之夜唇抿紧了,面色不太好看。 翦郁零在这个位面,第一次显得气势凌人,扎着干练的高马尾,说不出的锋芒。 见车内的人迟迟没有动作,翦郁零可没有耐心,跨步过去,抓住了后座的车门把手,打开。 隔壁的王姓总裁15 第一次面对这种场合,叶倾倾难免心虚,毕竟做了对不起别人的事情。 翦郁零拉开车门,恰好就是叶倾倾那个位置的。 女人眉眼带着几分妩媚的风情,略显惊慌失措的眼神,惊恐地看向翦郁零,眼神闪烁。 见此,翦郁零冷笑一声,揪住对方衣领,就往外拉扯。 被迫踉跄着下了车,翦郁零瞥了一眼叶倾倾春光外泄的痕迹,二话不说,一巴掌直接招呼在对方脸上,将人扇倒在地。 “不要脸的东西!” 清早刚上班,公司门口,人来人往;总裁的常用车,还有得力秘书,以及女人……这些都是非常抢眼的存在。 有人跑来看热闹了,出于从众心理和吃瓜心态,很快,周围一圈人多了起来。 有人认出叶倾倾,“那不是叶秘书?这是什么情况?” 陈之夜看着外边人越来越多,脸色难看,根本不敢跟着下车,只能眼睁睁看着叶倾倾被打。 特助下了车,顺手关上车门,上去分开二人,苦口婆心劝阻, “别在这里吵,别吵、影响公司形象……” “形象?” 翦郁零下巴稍微抬起,眼神中,有发现丈夫背叛的愤怒,也有对第三者的鄙夷, “他陈之夜敢出轨秘书,还在意什么形象?!我这个正牌的都被绿到头上了,还不能吵?” 掷地有声的内容,砸地大家晕头转向;这个大瓜,真的太大了! 新来不久的员工才知道,原来总裁真的已婚,而老人则是在今天,终于认识了总裁夫人。 众人眼神怪异。 要知道,唐行郁的长相可不输叶倾倾;美艳大气的美人,陈之夜怎么想的? 难道这就是……家花不比野花香? 西桐在系统空间叫嚣,“白天秘书干,晚上干——”秘书! “闭嘴!” 翦郁零及时喝止西桐的大胆发言。 她险些破功于西桐,“谁教你的乱七八糟?” “是……是、是哥哥!对!是哥哥!” 西桐支支吾吾半天,一边手忙脚乱退出平板的某页面,灵光一闪,直接甩锅。 翦郁零咬牙切齿,这么小的孩子,给她灌输这些东西!到时候回去必须给他们家长反应一下,这什么极品哥哥! 她心里默默记下这次的事情。 而被甩了一巴掌的叶倾倾,脸上登时就浮起了明显的巴掌印。 她咬紧后牙槽,一瞬间的委屈让叶倾倾的眼尾溢出生理眼泪。 叶倾倾忍气吞声,狼狈的模样看得人心疼。 翦郁零正打算表演一下扯头花,车内的陈之夜终于不再装死了。 他从车上下来,将跪坐在地上的叶倾倾拉起来,扯到自己身后,脸色不虞, “唐行郁!你到底闹够了没有?!” 翦郁零无所谓,也不装了,“没闹够,你要对我没感情就离婚;一边拖着我一边外面偷吃,也就我还愿意傻傻等你回头,结果呢?” 她眼神泛冷,睨了一眼小白花一样的女主叶倾倾。 “事情根本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陈之夜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和叶倾倾就是意外。 “那应该是哪样?”翦郁零反问,却看陈之夜哑口无言,讽刺,“做都做了,你还想找什么借口搪塞我?还是说什么都没有发生?” “就是什么都没有发生,您不要误会总裁了。”叶倾倾含着眼泪,煞白的脸,声线颤抖。 很难想象,翦郁零初次见叶倾倾,对方是如何挑衅自己的;现在一副可怜的惨相,装什么。 “什么都没有发生?”翦郁零讥笑,眼神像是越过了陈之夜,将她扒光,“你当我方才眼瞎,没看到你身上的痕迹?” 叶倾倾难堪地回答,“是我出了事,恰巧总裁捞我回来……” 陈之夜被叶倾倾的回答震到了,他不敢相信,叶倾倾为了维护他,维护他的家庭,不惜做出这种牺牲。 翦郁零只需瞥一眼陈之夜,用脚都能猜出来,对方想的什么。 “是吗?” 翦郁零眼神怀疑,并不相信。 却没成想,陈之夜忽然发飙了,“你能不能别总是疑神疑鬼的!到底还想怎么样?叶秘书都这样了你还要闹!” 翦郁零沉默,看着陈之夜的眼神,从不敢相信到失望,最终淹没一片黑暗。 她没有说话,最后深深看了一眼陈之夜,转身离开,“那就离婚。” 翦郁零拍拍屁股走人,闹了一通,留了一尾巴的烂摊子,然后坐车回唐家。 就连回去收拾自己的东西,翦郁零都懒得回。 不出一上午,陈之夜的事情闹得豪门一圈通通知道了。 中午吃饭时,翦郁零享受着与唐家人的相处时光,将手机调成静音,一律拒接陈家的消息。 饭后,翦郁零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大哥,麻烦你帮我拟一下离婚协议,合同一类寄给陈之夜。” “这次就真的打算离婚了?” “我不能等着证据甩在我脸上了,我才肯相信他的背叛。” 翦郁零意味不明,“那秘书的说辞,我一句不信,如此明显的背叛,我是不会原谅他的。” “行。” 看着妹妹眼中有厌恶,有感慨伤怀,唯独没有了爱意,唐家大哥放下心来,立马给特助发消息,让公司法务部起草合同。 再说医院苏醒的王尘星。 意识回笼后,他缓慢地抬手,捏了捏眉心。 一旁犯困的特助立马跑了瞌睡虫,“总裁,你现在怎么样了?” 王尘星晃了晃昏沉的脑袋,身体乏力,心里没由来有种不祥的预感,“我怎么了?” 特助脸上的欣喜还没留住几秒,立马被沉痛替代,他哀嚎一声,哭丧着像是床上的人过世了一样。 “我对不起你总裁!医生说药物霸道,您没能疏解欲望,伤到身体……不行了——!!!” 最后三个字,特助嚎地破音,拉长了声调,凄凄惨惨戚戚。 刚进门打算查看病人身体情况的医生,脚步一顿,站在门口与扭头看向自己的男人对视了一眼。 天雷滚滚,王尘星脑子宕机,人都傻了,看着门口的医生,他整个人都麻木住。 而前不久接到特助消息赶来医院病房的王尘宇,在外头听到特助撕心裂肺的喊声,人也傻了,当场呆愣在原地。 病房的门就在两米远,可王尘宇的腿,沉重到迈不开一步。 他不知道这个消息对于哥哥来说,会是一个多么大的打击。 哥哥这个年龄,好不容易找到心仪的女人;而唐行郁也马上就要离婚了,怎么会出这么一档子事。 隔壁的王姓总裁16 实在是难以想象! 王尘宇满怀心事,沉浸在悲伤里,无法自拔。 直到病房里的医生出来后,路过他身边,询问他“怎么了”,他才回过神来。 王尘宇抹了一把脸,回应医生的善意关心,“没事。” 最后,他带着慷慨就义的心情,收起沉痛的思绪,走向病房。 进去时,特助坐在床旁,拿着手机,兴奋地舞动肢体。 “这陈家算是废了,合作没了,和唐家这些年的合作种种,估计也要大出血,被唐家狠狠剜下来一块肉!” 王尘星靠在床头,面色苍白,听着特助叽叽喳喳,脸上带着浅浅的微笑。 很显然,是因为听到唐陈两人要离婚,而感到愉悦。 王尘宇难掩悲伤,看着哥哥削瘦的面容,前所未有觉得,哥哥好瘦,好疲倦。 又想到唐行郁离婚了,哥哥不行了,哥哥给不了人家幸福,自己也不幸福…… “哥,你现在人怎么样了?” 王尘星看向来人,那糟心的弟弟,满脸悲悯与痛色,让他的大脑缓缓冒出一个问号来。 “我挺好的,等会儿让特助办一下出院手续,我就可以走了。” 王尘宇欲言又止,随后满脸坚强,点了点头,双手握拳,放在胸前,比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坚强!” 王尘星:“?” 这边俩兄弟的脑回路不在同一条频率上,另一边,陈家鸡飞狗跳。 陈之夜被陈老爷子喊回去,他刚一进家门,陈老爷子就大喝一声,“跪下!” “爸!”陈妈妈喊住陈老爷子,焦急,“再如何,也不该让之夜因为这种事情下跪吧?” 陈老爷子无动于衷,“陈之夜,你的行为真的让我很不满。” 陈之夜面无表情,老老实实跪在陈老爷子跟前听训。 “你说你、你说你到底是不是糊涂啊……我老头子都一脚踏入棺材了,也没你糊涂!” 唐家不是什么暴发户,可以随便打发忽悠的。 人家在芜城是地头蛇,这十几年带着家底迁过来,在京城早就站稳脚跟了。 底蕴不说不会差陈家,家族男孩多,从事行业广,个个精英人士。 最主要的是,这京城上下,圈子谁人不知唐家宠女? 陈之夜的背叛不是给唐行郁难堪,而是给自己,给陈家一个巴掌。 “唐行郁……不,唐家这一次,肯定要你们俩离婚,很多人都在看热闹你知道吗?” 陈老爷子给自己顺了顺气。 陈爸爸也是强忍怒火,将手边的文件摔到陈之夜跟前, “这些是早期唐家与我们公司的合作,有一些合作都已经互相渗透,不分彼此了,人唐总放话全部解,就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他也要给妹妹撑腰!” “人明里暗里讽刺我们家族作风差劲,养出你这种人来!” 好好的,非要把一切搞砸。 陈之夜哑口无言,根本无法反驳这些;好一会儿,他听到自己的声音, “我不喜欢唐行郁,离婚了对两家都好。” “人家也没想吊死在你身上。”陈爸爸冷笑。 陈老爷子更是不留情面,直接揭短,“当初是你说爱唐行郁,此生只娶唐行郁,可现在说不喜欢了还是你!” “陈家教你这样做没担当的男人了?”陈老爷子刚说完,陈爸爸马上接上去, “你当唐家人是你可以随便搓扁揉圆的?你想娶人家女儿就娶,想伤害人家女儿就伤害?” “家门不幸啊,家门不幸……” 陈妈妈被这父子俩唱双簧似的痛批接的不敢再说话了。 她知道自己儿子这么做不厚道,可是看自己儿子被骂,这副模样,也很心疼。 “糊涂啊之夜。”陈妈妈摇了摇头,眼神中说不出的失望。 而陈之夜在听到陈老爷子说的“当初”时,他的眼神恍惚了瞬。 当初…… …… 初见唐行郁,她是个脾气很傲的女孩,但接触之后,就会发现,她其实很温柔,也很善良。 在这般千宠万宠的家庭里出生,她的傲仅仅只是豪门千金一贯养出来的脾性。 唐行郁很聪明,陈之夜每每从父亲口中听闻对唐行郁的夸赞,他就会有很强的胜负欲,以及,对唐行郁的好奇。 他们是竞争对手,也是朋友。 在日渐相处中,对势均力敌的竞争对手,欣赏就慢慢变成了不一样的感情。 懵懂又美好的青春,共同进步的恋爱。 还是说,时间久了,感情就会变淡? “去唐家道歉,这个婚,不能离。” 陈老爷子最后发话了,垂着头的陈之夜抬头,却只看到爷爷转身的背影。 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握紧,陈之夜最终还是妥协。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翦郁零睡了一觉后,从楼上下来,就看到大厅乌泱泱一群人。 她站在楼梯上,大厅的陈之夜似有所感,朝上看去。 聊聊。 翦郁零看出陈之夜的唇语。 她不是很想看到烦人的男主,选择转身回楼上。 “阿郁,下来。”唐家大哥顺着陈之夜的目光看过去,沉声。 好吧。 翦郁零只好下楼过去;毕竟大哥发话了,她要是选择无视,可不太好。 “来做什么?” 翦郁零吹了吹指甲,态度漫不经心。 陈之夜顶着陈家人的目光,硬着头皮,“一定要离婚吗,真的没有余地吗?” 翦郁零柔和地笑了,那张秾丽的面容带着不可忽视的坚定, “可我给你很多次机会了;而且——” 她上前一步,纤细的手指轻轻扫了扫陈之夜的衣领, “就像旁人说的,我再也不用担心你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你以后,也不用烦我,爱和谁在一起就和谁,都与我无关了。” 朱唇微启,话说完,翦郁零收回手,后退了几步,又认真地看了一眼陈之夜,深深像是告别。 陈之夜在翦郁零身上看到了少年时的唐行郁,他神情恍惚。 “你明明那么爱我……”为什么忽然就不爱了。 翦郁零只觉得好笑,唐行郁可不就是那么爱他,可偏偏人都有劣根性,拥有时不珍惜,现在失去了,反倒开始不舍得,无法接受。 人本就应该及时止损,而不是重复无意义。 “所以呢?最后换来了什么?是因为争吵发生冲突,进了医院;还是几个月小半年的不联系?” “再或者,是许久不见第一面的背叛?” “我不想一错再错,最后踏入无底洞;旁人和你在一起,若是为了钱,苦的便是你;若是同我年少时为了爱为了你,那她的下场,只会比我差更多。” 毕竟,唐家是唐行郁最大的退路;若她没有被气死,无论唐行郁有没有和陈之夜离婚,她都不会很惨。 其他人可就不好说了。 隔壁的王姓总裁17 陈之夜只觉得眼前的女人熟悉又陌生;先前还觉得有几分像从前,现在却愈发看不懂。 他好像看不到唐行郁原本的影子,更看不到过去。 原来一个人失望到极致,选择放下后,变化会大到像是换了个人。 “行郁啊,之夜确实对不起你,但他这次真的意识到错了……” 陈妈妈开口说情,翦郁零却只是疏离地笑了笑, “抱歉啊,我很累了,分开对彼此都好。” 话说完,她转身,“哥,剩下的事情麻烦了,我不想再在这件事情上扯皮什么。” “好。” 再次确定自家妹妹的态度,唐家大哥这下是真的放心了。 陈家人眼睁睁看着翦郁零离开,背影没有一丝的犹豫。 视线还没收回来,唐家大哥脸上的笑容收起,随即,他将一份很厚的牛皮纸文件放在桌上。 三弟妹将电脑摆上去,顺带把一枚优盘放着。 “不打开看看吗?”唐家大哥笑容泛着冷意,多年以前笑容相迎,如今就有多么疏离厌恶。 看着桌上的东西,陈之夜浑身泛冷;他的脑海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转瞬即逝让他没能抓住。 陈老爷子一看,就知道对方是有准备,在唐家守株待兔,等着他们上门来商量离婚事宜。 陈爸爸脸色难看,众目睽睽下,伸出手来,打开了牛皮纸袋。 …… “其实这一次也是说来凑巧,按理说不会那么快离婚的。” 翦郁零坐在梳妆镜前,叹了口气,一边戳了戳桌上的布偶。 “陈之夜对唐行郁没感情确实,但肉体上的出轨,他肯定不会做的,至少现在的时机不对。” “不管是不是倒霉,做错了就是做错了;而且,按照原剧情,这时候的他们早就该在一起了,感情升温阶段呢。” 西桐盯着后台数据,女主黑化值都跑出来了,看来,角色开始崩坏了。 不过,她没打算告诉翦郁零。 毕竟,这件事也并不重要。 “叮咚!” 手机有消息,翦郁零随手捞起来,解锁查看。 王尘宇:【救命啊,我哥昨天被人下药了,现在人不行了】 翦郁零一怔,脑瓜子转了一圈后,心想,这么惨。 唐行郁:【王大哥瘫了?怎么说?要没气了?】 唐行郁:【你报警了吗?】 唐行郁:【没救了吗?】 王尘宇:【……?】 对方发来的失语与问号,让翦郁零又看了一眼自己发的东西,和开头对方说的话。 哦。 可能是王尘宇夸张的说法,人应该没事。 她默默撤回消息。 唐行郁:【现在人怎么样?】 …… 在楼下的陈之夜一家子,看完那些东西以后,脸色一个赛一个精彩。 除却陈之夜,其他人都想着,陈之夜估计早就不老实了,否则这么全的证据,只可能早就发现陈之夜不老实,唐家人才会派人拍照取证。 当然,也会有一种被算计的无力感。 “陈之夜是过错方,财产这一块要怎么分,我想,各位心里肯定是有数的。” 陈之夜眼神落在电脑屏幕上,看着白日里,自己与叶倾倾狼狈地躲着下楼,就感觉讽刺。 原来,早就在别人的掌控下了吗? 唐家人昨晚的没到场,到底是早就有预谋,还是巧合,这就不得不让人深思了。 只是可怜了叶倾倾,因为自己,也受了牵连。 可事到如今,他不得不吃下哑巴亏。 前脚唐家大哥说有事去不了现场,后脚,他就中了药;说巧合过于牵强了。 陈之夜心里认定了,是唐行郁非要离婚,让唐家人算计了他。 毕竟,只有他对不起他们唐家人,唐行郁才能和他快速离婚。 他就说,怎么会有人那么快就没了爱意,指不定就是变心了。 别让他知道,唐行郁到底是喜欢上了谁,才这样算计他,非得离婚! 而盯着后台数据的西桐错愕地看着男主的数值也发生异常,大脑充满了疑惑。 她绞尽脑汁想着,姐姐是做了什么吗;可好像啥也没干,怎么忽然男女主就黑化了。 不科学啊…… 陈家人自知理亏,就算知道自己可能吃了对方的算计,但也没办法了。 事到如今,除了签下字,好好商议一下财产问题,他们没有别的办法。 自然,陈之夜不甘心,他不接受唐行郁说不爱了就不爱了。 然而,正直壮年的唐家大哥可是有耐心的猎人,盯住了的猎物,就必然会收入囊中。 比起才上手没几年的陈之夜,太老狐狸而游刃有余,陈之夜只能乖乖按照对方的意思走。 “下个月12号,你和阿郁去民政局把证办了。” “嗯,知道了。” 陈之夜没有表露旁的情绪,翻了合同,确定没有问题后,就签下去。 等陈之夜一家离开,离婚的事情也板上钉钉了,翦郁零勾着拖鞋下楼。 “哥,太麻烦你了,今天辛苦了,谢谢啊。” 翦郁零从冰箱里抱出酸奶来,用勺子挖嘴里,一边和唐家大哥说话。 唐家大哥坐在沙发上传输文件,听到翦郁零客气的感谢,他皱了皱眉。 “你是我们老唐家唯一的女孩子,我们不护着你谁护着?何况一家人说什么两家子话?” 见翦郁零没心没肺盘腿坐在椅子上舀一勺酸奶塞嘴里,他眉头紧锁, “你最近没有什么安排吧?” “暂时没有吧,等离婚的事宜办下来以后,再看看。” 翦郁零随口回答,然而下一秒,唐家大哥笑了,说出来的话,让她当场头皮发麻,险些就把勺子和手中的酸奶丢出去了。 “既然暂时没安排,那就安排你进公司,看看脱离社会几年,脑子有没有丢了。” 翦郁零:“……!!!” 救命啊! 上一个位面被支配的恐惧又来了。 上一个位面,她不可谓不凄惨,管着大公司事务,小娇夫半点用没有,天天就缠着她。 公司家里身心疲惫,她这辈子都不想再同时摸商业的东西和没有用的貌美废物男人了! 一想到上个位面,她就想到那个貌美又绿茶的废物老公,一想就头皮发麻。 这也是这个位面,翦郁零为什么磕王尘星的脸,却没有失了智喜欢的原因。 唐家大哥哪管翦郁零想什么,他直截了当, “明天你就去公司报道,我让特助带你,离婚前的这一个月多时间,做出成绩来。” 情场失意的人就该丢到职场去,唐行郁脱离社会三四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还年轻,总得捡起一些东西来。 隔壁的王姓总裁18 唐家大哥的良苦用心,翦郁零自然是明白的。 明白归明白,并不妨碍她惨淡的面容。 她真的太爱这段时间躺家里看综艺打游戏,偶尔出去玩的生活了…… 为了彻底和过去割据开来,翦郁零把东西一通换掉,放在别墅那边的东西,她也没打算回去收走。 实在晦气。 唐家属于唐行郁的房间,老早就收拾好了,翦郁零住下后,才发现,衣柜里早就准备好了很多当季的新衣服。 结婚后,唐行郁也很少回唐家,偶尔回来陪陪父母,陪陪嫂子,但也基本上不过夜,都是当天回去。 但在唐家人眼里,这里才是唐行郁的家,家里永远为她准备着房间,有着属于她的位置。 唐行郁也有自己的房产;但人老了就更喜欢热闹,唐家大哥年纪也大了,自然是喜欢一大家子住在一起,热闹,也方便照料更为年迈的爷爷奶奶。 当晚,唐家大哥送来一堆职业装,睡前还要再千叮咛万嘱咐, “你要有不会的就问特助,赶紧把以前的东西捡起来,早日帮哥一起管理公司。” 在看到夜归混不吝的弟弟,他继续道,“别学你某位哥哥,开个酒吧人都不三不四了。” 路过他们的“某位”哥哥:“???” 翌日,翦郁零收拾好下楼吃饭,却在楼下看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叶秘书?” 这男女主是阴魂不散吗? 一个昨天一个今天,离婚协议都签了,她也没打算回去了,这人怎么追到唐家来? “你来做什么?” 叶倾倾顶着一双红彤彤的眼睛,看到洒脱的翦郁零,她眼神微暗,哽咽, “你就别和总裁离婚了,我已经递交了辞职申请,以后走远远的,你别因为我……” “停停停,”翦郁零打断叶倾倾的激情发言,“你的事情和我没关系,你要和陈之夜有什么关系,和我也无关,离不离婚,跟你更没有关系。” “所以,你能不能从我家消失?” 她是真的搞不懂叶倾倾的脑回路了。 好不容易和陈之夜有关系了,难道不该死死扒拉着,或者再来一场她逃他追的戏码,来找她这个“即将前妻”的人做什么? 哦,还是挽回。 “总裁不能没有你……” 叶倾倾还是不甘心。 她确实想扒拉住陈之夜,可她昨晚就听说了,公司法务部财务部在拟订合同,关于公司财产等问题。 唐行郁会分走一大批,因为陈之夜是过错方。 不仅如此,公司很多项目也是焦头烂额。 唐家大哥向来雷厉风行,说一不二,做事情从来是果决的人,说不再合作,宁愿亏损也要撤走。 这不,一晚上的功夫,和公司解约的合作一堆,公司上下乱成一片。 叶倾倾不能眼睁睁看着唐行郁拿走那么多,走之前还要重创一下公司。 她想了一晚上,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自己先避避风头。 然后陈之夜和唐行郁不能离婚。 这样做也有很大好处,一来公司不会动荡,二来,她走,还能让陈之夜觉得对不起自己,就越会割舍不掉自己。 她是算盘打好了,可翦郁零不会配合她。 听到叶倾倾的话,翦郁零有种天方夜谭的感觉,她忍不住笑出声来, “陈之夜能不能没有我,可不是你说了算,昨天同意离婚的可是他,我也没有逼他必须签下。” “那是你们用照片监控威胁他的!”叶倾倾忍不住插嘴。 说到这个,翦郁零就真的不得不佩服女主的嘴脸了。 “没做过的事情,哪里会有照片监控?话说回来,你跑唐家撒泼,陈之夜知道吗?” 去厨房倒了一杯咖啡出来的唐家大哥语气冷淡, “她说的一大早陈之夜有话要她传达给你,我就让阿姨放人进来了。” 叶倾倾面容发白,摇摇欲坠,“我、我……我只是不想你们分开……” 不等翦郁零开口,大嫂站在楼梯上,夸张道, “她不是要你们不分开,她是觉得当三比较刺激!” 翦郁零:“……” 叶倾倾一抬头,楼梯边上可不止是唐家大哥老婆,边上一排脑袋,眼睛黑黝黝盯着楼下。 哦,唐家几个兄弟就算了,老婆孩子都挤在一块,就连唐爸爸唐妈妈也站后边看着。 一行人一大早苟后边吃瓜。 叶倾倾冷汗直冒,那种被看猴的感觉很不好受。 她就像跳梁小丑,站在聚光灯底下,受着众人嘲弄玩味的注视。 “对不起,打扰了。” 叶倾倾终究还是受不了这种场合,低下头来,飞快说了句话后,灰溜溜从唐家大门落荒而逃。 这心态,还女主呢。 翦郁零翻了个白眼,情绪并没有受到影响。 吃过早饭以后,特助开车过来接翦郁零,结果开到半路,一辆车堵过来。 特助不得已降下车窗,“别堵路啊!” 前边的车子车门打开,陈之夜迈了出来,顶着特助无语又烦躁的眼神,走到后边去,敲响了后车位的车窗。 “唐行郁,你给我出来。” 翦郁零也烦。 这两人是没完没了了是吗? 一个完了下一个的。 她降下车窗,“你们到底还想怎么样?” 陈之夜知道叶倾倾去求翦郁零别离婚的事情了,他还知道,叶倾倾之所以递请辞呈,也是唐行郁的逼迫。 唐行郁这么做,到底是因为什么,他太清楚不过了。 “你能不能放过叶倾倾,她做错了什么你要那样做?” 翦郁零:“……?你在说什么?我做什么了?” 平静的一天,从遇到陈之夜开始,逐渐不耐烦,逐渐暴躁。 翦郁零压下蠢蠢欲动的拳头,努力冷静。 这男女主怎么一个赛一个不正常了? 陈之夜眼神复杂,有淡淡的某种自得优越感,他说, “我知道你现在是因爱生恨,做了这么大的局,就是为了报复我对你的不重视。” “但你不该牵扯无辜的人,叶倾倾只是局外人而已;你要离婚我也依你,你要我后悔要报复我也行,但你没必要去逼迫叶倾倾离职……” 特助:“?” 翦郁零:“?” 这一通发言,干懵了车内的两个人。 翦郁零脑子宕机,人都傻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只是维持僵硬的身体,瞳孔地震好一会儿。 不是,他在说什么? 什么报复? 什么因爱生恨? 隔壁的王姓总裁19 翦郁零直勾勾地盯着陈之夜,确定了对方脑子不正常,她问驾驶座的特助, “你能不能开车创死他,或者找人开个挖掘机,把这人的车铲走。” 特助:“……您等等,我这就喊人来。” 一个敢说,一个也是头铁敢做。 两人旁若无人交流,特助拨打了电话,当着陈之夜的面,就开始找挖掘机师傅。 而因为陈之夜车子堵路,致使后边的车子全部都堵住了。 有人脾气稍微大一点,哪管前边两辆是不是豪车,脑袋从车内探出来,破口大骂, “瘪犊子龟孙玩意,堵你爷爷路,当大马路上你家呢搁那唠嗑?!” 听到人家破口大骂,翦郁零很难不赞同。 男主是觉得全天下都他家吗,想怎样就怎样? 大马路上堵人,这是半点都不管规则秩序。 见特助真的在打电话和挖掘机师傅交流,陈之夜面容扭曲一瞬,再看已经闭目养神的翦郁零,脸色更是一变再变。 “行,唐行郁,你可真行!” 摞下这么一句话来,他气冲冲地回到前边车子里,终于舍得开车走人。 见此,特助放下电话,启动车子继续开往公司。 全程,翦郁零都没有再睁开眼一次,一直维持着这个状态,直至抵达公司。 对于翦郁零而言,处理商业一类的事务,她一向上手快,不提本身,单是上个位面干到死,良好的商业素养,还是刻在脑子里的。 不出意外的话,唐家大哥在一周以后,或许会在同一个楼层碰见翦郁零。 暂且后话。 合约一通解,不只是陈家乱,唐家的公司也很乱。 底层兢兢业业打工人,自然是不清楚这件事与新来的翦郁零有关,上层知道的,也不敢因此对人家有意见。 又是唐总特助亲自带的人,自然是人人见,都要给上几分面子。 翦郁零自然不会让自己成为一个走后门且没用的人。 从部门的小合约,开始强势插入解决,一开始,大家自然是对她的行为很有意见。 但随着翦郁零的工作能力和上手速度,很快,她就在部门混开,自然有闲话的人,也就闭嘴了。 后续就是特助时常过来带翦郁零,检查她个人能力,惊叹于对方的能力,也是火速提拔。 鉴于唐总忙,特助对这件事也没有汇报,自然,唐家大哥也不清楚翦郁零如何。 快下班的时候,一直没有什么太多交流的王尘星忽然发了消息,问她有没有空。 有点奇怪,但翦郁零还是礼貌回消息: 唐行郁:【刚准备下班了,有空的】 王尘星:【下班?你找到工作了?】 挠了挠头,翦郁零指尖戳了几下,颇为奇怪反问: 唐行郁:【唐家家大业大,总有个地方让我浑水摸鱼吃口饭,怎么会找不到工作?】 王尘星:【……倒也是】 对方没说约她什么事,但没有提到王尘宇,应当就是他有事找她了。 翦郁零也是心大的人,自然没有想那么多,确定了见面地点,掐着下班时间,抡起包包就跑路。 她前脚刚走,后头就有人探头感叹,酸唧唧来一句,“大小姐不愧是大小姐,掐点就走啊……” 路过的上司面无表情,丢下一句话来,“你要有能力,像人家一样出色,不是大小姐也能掐着下班时间就走。” 工作效率慢还要说酸话,早点完成谁拦着不让走了? 那人闭上嘴,顶着别人看戏的表情,老老实实低下头去,手边还摞了一叠文件。 而随后,他旁边的一个,也是从抽屉抽出自己的背包,立马走人。 走之前,他似乎还嗤笑了一声,用以表达对对方的不屑。 那人:“……” 下班的插曲,翦郁零自然是不清楚的。 王尘星给的地址倒是挺意外,是一家奶茶店;稍微特殊点的话,大概是这家奶茶店大,有包间。 不太懂为什么奶茶店会有包间,但是同为女孩子,翦郁零自然也是挺喜欢奶茶一类的。 顺着王尘星发的消息,翦郁零推开包厢的门来。 下午的暖阳正好,透过窗,散落在王尘星身上,衬得他温和又高不可攀。 “来了。”王尘星看向翦郁零,勾唇微笑,点头致意。 翦郁零拉开他对面的椅子,放下包包,坐了下来。 “王大哥得空请我喝奶茶,是有什么要说的吗?” “你先点杯喜欢的,什么话慢慢说,我想并不着急。” 王尘星不急不缓,只是目光落在翦郁零脸上,带着某种情绪,被掩盖在温和之下。 翦郁零挑眉,倒是认真点单后,等店里的服务员端进来,又退出去以后,她才又开口。 期间,二人都没有再交流什么。 王尘星目光停留在她身上,她淡定地看手机。 “现在有什么要说的吗?” 浅尝了一口甜咸得当的奶盖,不错的口感使得她忍不住又尝了一口。 看着对方态度自然,一心放在奶盖上,王尘星不由得发笑,心觉对方可爱,将问题抛给她, “我还以为你知道我想说什么。” 翦郁零瞪圆了眼睛,故作吃惊,“哎哟我的王大哥,都成年人了,你还跟我玩含蓄这一套,难怪你一直单身。” 这态度确实表明了,翦郁零知道自己的感情。 虽然他自己也觉得挺莫名其妙的一见钟情,但他不能否认自己的内心。 他正想开口,翦郁零又伸手,食指抵在自己唇间, “嘘,王大哥要想好了,我现在还不是什么单身人士呢。” 都到嘴边的话,就这样被挡回去了,但是看翦郁零并没有露出什么反感与抗拒之色,王尘星展颜一笑, “那就等你离婚了,我再开这个口。” 翦郁零没有接话,只是朝他露出微笑来。 接下来,二人只是温馨地独处一室,王尘星的眼神,从始至终都是带着温和包容与耐心,静静地落在翦郁零身上。 就好像,他们本就是老夫老妻,已经在一起很久了,氛围很是融洽。 翦郁零是什么时候察觉王尘星的心思呢? 大概是那次游泳的时候吧,对方躲闪的目光和微红的耳尖; 也可能是王尘宇明目张胆的撮合,王尘星从始至终都没有阻拦,放纵的态度。 不过对方一直没有逾矩,翦郁零也就纯当不知情,双方都不戳破那层窗户,保持得当的距离,不去越过不该有的那一步。 西桐从翦郁零踏门进去开始,就一直盯着他们俩。 隔壁的王姓总裁20 小家伙一直盯到两人喝完奶茶,两个小时没有怎么交流,随后,王尘星就送翦郁零回去了。 西桐不解,她瞪着迷蒙的眼眸,发出疑问,“姐姐,我怎么不太明白你们见面是为什么……” 翦郁零慢悠悠回答她,“王尘星喜欢我,他今天估计是想问我离婚的事情,顺便表态他的心意。” “可是你们什么也没说呀。” 这才是西桐看不懂的地方。 “说了。” 她态度很明确,知道王尘星的心意,但是一切都得等离婚后再说,不然对谁都不好。 西桐这几岁小孩的脑子,根本转不过弯来,只能似懂非懂,随后,又猝不及防问了个翦郁零没考虑过的问题。 “可姐姐上个位面不是和白陨在一起,现在怎么又打算换人了……” 提到这个,翦郁零只是愣了一下,随后满不在意, “白陨那是过去式了,我也陪了他一辈子,人估计都轮回投胎了;再说,偶尔换换口味也挺香的,自从和白陨在一起后,我才意识到,我还是喜欢成熟稳重一挂的,王尘星看起来就不错。” 这番话对于小小年纪的西桐带来了极大的冲击。 她不敢相信地张着嘴,好不容易才消化了姐姐是渣女这件事。 虽然知道白陨和王尘星都是同一个人,但是从姐姐口中得到这样的回答,不可避免地,西桐有点同情他了。 随之的,就是隐隐的幸灾乐祸;一面可怜对方没什么存在感,第一个身份就遭人嫌了;一面又是看好戏的恶劣态度,恨不得现在就冲到对方面前嘲笑。 翦郁零可不知道西桐心里的小九九。 为了离婚顺利,翦郁零和王尘星心照不宣,没有再见面,二人都是一致投身事业。 新的一周,唐家大哥刚和王尘星的公司谈完合作,坐电梯回自己办公楼层,电梯门打开,他和门外的翦郁零来了个对视。 翦郁零笑嘻嘻地打了个招呼。 “大哥。” “你咋上楼了,怎么了?” 翦郁零没回答,她身后探出特助那张脸来, “哈喽总裁,今天我就可以回到你身边了,唐小姐很优秀,自己上到这一层工作。” 可怜特助被唐家大哥丢去翦郁零身边,现在终于可以回去了。 这段时间,他几乎是自己办公和翦郁零那边两处跑,唐家大哥出去谈生意都不带他。 不得不说,唐家大哥对自己的妹妹是真的宠。 唐家大哥消化了一下,竖起大拇指,“咱唐家的小公主就是厉害,有没有能耐胜任管理层?” 翦郁零脸色顿变,立马表示自己不行。 但特助就是个间谍,噼里啪啦就把翦郁零干的事情倒豆子似的告诉唐家大哥。 一如一个星期前,唐家大哥根本不管翦郁零,直接敲定了翦郁零的去向。 翦郁零哀怨地瞪着特助,最终还是没能逃过。 她只是想给大哥减减负担,然后甩手跑路的,怎么还把自己留住了。 成为管理层后,翦郁零想跑可就不容易了。 …… 叶倾倾要走,陈之夜怎么会让呢。 在他的认知里,他是被唐家人算计了,牵连到无辜的叶倾倾。 而叶倾倾本身工作能力也很好,一方面出于惜才,最主要的是,他觉得对不起叶倾倾,所以更不可能放叶倾倾走。 叶倾倾自然是待不下去了,公司里的流言蜚语都可以击垮她。 陈之夜为了保护叶倾倾,干脆直接把叶倾倾从秘书部那里调出来,特地放自己隔壁单独办公。 好不容易留住了叶倾倾,陈之夜自然也没那么多时间和人家感情升温,相比之下,公司的事情更为重要。 许是男女主光环缘故,陈之夜和叶倾倾联手一起在公司挑灯处理烂摊子,竟然也是奇迹般力挽狂澜。 叶倾倾体贴又能吃苦,陪着他的这段时间里,陈之夜的感动自然是无以复加。 正所谓患难见真情,叶倾倾陪他一起熬过公司的动荡,本就对人家有好感的陈之夜,只会愈发觉得叶倾倾好。 在得知了王唐两家正式合作,陈之夜表情阴沉。 “唐行郁,你们唐家真别太过分……” 这种对唐行郁又爱又恨,感情复杂的状态,持续了一个月后,他们重逢民政局。 翦郁零一大早就起来,心情愉悦,唐家大哥甚至特地给她批假三天,让她离婚后好好玩两天。 但正是公司忙碌的时候,翦郁零哪里真的歇下,便拒绝了。 再次见面,陈之夜瘦了很多,相比翦郁零意气风发、宛若新生的状态,他就憔悴很多了。 “走吧。”以后就是自由身了,翦郁零很是好脸色。 看着对方喜笑颜开的模样,陈之夜意味不明,“你还真的就这么想离婚。” “为什么不想?你对我不好,还背叛我,我凭什么一定要死磕你。” 如果陈之夜一直没有回家,那么,等离婚以后,他要是在他们共同居住过的房间里,肯定能搜到唐行郁留下的日记。 那里边的东西,保准可以让男女主的感情狠狠哽一根鱼骨,难以下咽。 至少会让陈之夜悔恨当初。 对于翦郁零的反问,陈之夜脸只是一度黑沉, “到底是我背叛还是你们唐家人算计,我想你心里清楚,你就是变心想离婚,才出这种下策离婚,逼着我做错。” 这话说的,翦郁零真想掰开对方脑子,瞧瞧对方是不是少了脑子中的什么部分。 “还以为你陈大总裁多么厉害,到底是不是我们害的你出轨,你要去调查一下,估计就清楚了。到现在还在坚持泼脏水,你也是挺厉害!” 她啧啧称奇。 也是这件事过去好些天,她无意间从特助那里听说了叶倾倾下药王尘星,结果可能王尘星反算计回去,才导致了这局面。 自己蠢不长脑子,还见人就咬。 翦郁零颇为嫌弃。 陈之夜自然是不会听信翦郁零的话,只是眼神复杂,像是怀旧,又带着失望与厌恶。 叶倾倾也跟来了,她坐在车里,等着陈之夜和唐行郁办理离婚证。 翦郁零早就看到她了,只是玩味地“啧”了一声,和陈之夜进去办证。 今天天气不错,两人进去不出十分钟就搞定了。 翦郁零揣着离婚证,欢天喜地出门,慢了一步的陈之夜刚出来,就看到一个男人站在门口接翦郁零,对方伸出手来,摸了摸翦郁零脑袋。 翦郁零没有躲,反倒是抬头笑着和对方说话。 男人抬眼朝他看了过去,嘴角擒着一抹笑意。 在看清楚对方的脸后,陈之夜瞳孔微缩,一股没由来的愤怒与背叛,直接冲上脑门。 隔壁的王姓总裁21 陈之夜薄唇颤抖,咬紧牙关,“王、王尘星……” 难怪!难怪唐家会和王家合作;难怪唐行郁会变心;难怪他那天宴会上会中招。 原来……这一切都有王尘星的参与。 到底是什么时候,他们搞到一起的? 那满怀恶意的目光,王尘星想忽略也忽略不掉,倒是脑袋一歪,视线越过翦郁零,落在不远处的陈之夜身上。 他眨了眨眼,含情的双眸带着精明与调笑, “陈总,好巧啊。” 陈之夜额头青筋乱浮,王尘星打招呼的行为不亚于挑衅,是个男人都不能忍。 就算唐行郁和自己离婚了,是自己前妻,他也不想唐行郁再婚! 而且,眼前两人什么时候勾搭上的,他都不知道……这对于他而言,已经是一顶绿帽了。 “王总这是什么意思?” 他瞪着王尘星,眼神冒火,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地从喉咙之间挤出来。 翦郁零转身,安安静静与王尘星并肩看向陈之夜。 她眼神里平静的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彻底刺激到了陈之夜。 陈之夜呼吸转而急促,眼球爬上血丝,愤怒地看向翦郁零。 “你呢?这么迫不及待和我离婚,甚至让唐家人配合王尘星害我,是红杏出墙吧?你什么时候和他勾搭上的?” 王尘星笑容消失,冰冷冷地盯着发狂的陈之夜, “注意你的措辞,是你不珍惜唐行郁,把她推开,怎么?前妻第二春你还要拦了?” “我需要纠正一下你的话,在离婚之前,我和王总没有任何不正当接触,是你的背叛致使我们离婚;但离婚后我要不要再嫁,和谁在一起,那就不是陈总应该考虑的事情了。” 两人先后开口,如出一辙的眼神与面部表情,令陈之夜控制不住抽搐的面皮。 他咬牙,被气地说不出话来,只能用眼神左右盯着二人,点着头,像是要记住他们, “好、很好!” 翦郁零与王尘星相视一眼,耸了耸肩,表示无语。 陈之夜却是狞笑,“王尘星,捡我穿过的破鞋,你也是下得去口。” 翦郁零:“?” 感受到身旁的男人气势顿变,她伸手拉住了对方手腕,抢先对方开口毫不客气,“陈之夜,脑浆摇匀了再和我们说话。” 这般袒护,陈之夜哪里看得过去,眼睛发红,脸色难看, “唐行郁,你以为男人忍受的了不干净的女人吗?你迟早被王尘星抛弃背叛!” 不是,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搞封建一套? 且不说原主唐行郁就没和他有过关系,就算有又怎么了,都什么年代,还会有人在意这个? 自己能有好几个女人,还不允许女人有过几个前任? 翦郁零看陈之夜的眼神,透露着惋惜和看封建糟粕的埋汰嫌弃。 王尘星挣脱开翦郁零抓着自己手腕的手,反手牵住她。 他眸色沉沉,浓郁地像是化不开的墨玉,“陈总还是好好经营自己的公司,行郁与我之间的事情,不劳您操心。” 他顿了顿,上下打量陈之夜,语气平淡,眼神说不出的轻视, “有些人就是这样,自己是蛆,就觉得全世界都是一个大粪池,人人和他一样。” 叶倾倾在车里看手机,并不知道外边的事情,还在悠闲地等待陈之夜出来。 呆在车内没出来,不代表王尘星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 带翦郁零离开之前,他挑剔地以一种居高临下的眼神看陈之夜;偏偏二人站在一块,王尘星还要高。 他挑了下眉,“不过说实在,你与你的秘书倒是挺相配的,看来……” 王尘星轻笑一声,语气寡淡,“月老的垃圾分类,很到位。” 睨了一眼面色发青的陈之夜。王尘星牵着翦郁零离开。 哪管身后的陈之夜如何跳脚,离开他的视线后,王尘星松开牵着翦郁零的手,道歉, “抱歉,没经过你的允许就牵你了。” 救命啊,这样绅士又可爱的男人。 翦郁零勾着嘴角笑眯眯,“没事。” 而下一秒,王尘星认真地望着翦郁零,“不管你的过去如何,我喜欢你,只是因为你的人,你的灵魂,你不要在意陈之夜说的话。” 翦郁零歪着头,笑容清浅,“我知道啊,你和他不一样。” 见她没有因为陈之夜的话太过在意,王尘星松了口气,笑, “正式介绍一下,我是王尘星,今年27,没有过前任,没有过恋爱史,名下8套房……” 他絮絮叨叨交代自己的情况,“父母已经不在世,有个25岁的弟弟,家庭成员简单,所以——” “唐小姐,从今天起,请接受我正式的追求。” 看着眼前略带紧张的男人,翦郁零莞尔一笑,点头, “好。” …… 陈之夜脸色便秘似的回了车内,原本还打算扬起笑脸的叶倾倾,敏感地察觉到气氛不对,立马小心翼翼,不敢开口询问离婚的事情。 她只是拉了拉安全带,轻声问道,“总裁,先回公司吗?” 陈之夜难得没有搭理叶倾倾,默不作声启动引擎,带着一肚子火,朝公司开去。 见此,叶倾倾更是不敢开口触霉头了,权当自己是个隐形人。 离婚后,唐家大哥公布了翦郁零正式加入高层行列的消息,翦郁零正式开始辅佐自家哥哥。 一个谈合作,一个处理烂摊子;翦郁零的行动力超乎唐家人想象,比以前过犹不及的商业神经,给人很大的惊喜。 几个侄子侄女够年龄的,翦郁零一块带,大刀阔斧完成项目,绩效指标值惊人。 翦郁零以唐行郁的名义,重新用一个崭新的形象,出现在大众眼前。 圈子里,从一开始议论纷纷唐行郁可怜,没本事,就连老公都管不住;再到现在,提起来无一例外不是赞美敬佩,以及讽刺陈之夜捡了芝麻丢西瓜。 好好的明珠不要,非得去啃一口路边草皮上的野花,真不知道脑子是怎么想的。 当然,这些话传不到如今的翦郁零耳内,她全身心投入事业,所处的位置都不一样了,哪里听得到这些贵妇之间的闲言碎语,唠嗑日常。 但这些话却可以传到陈之夜母亲耳朵里。 她几近面容扭曲,又不知道该怎么批评自己儿子的做法,只能将怒意发在陈之夜身边的叶倾倾身上。 隔壁的王姓总裁22 叶倾倾哪里是个好脾气好性格的,更不会因为是陈之夜母亲,就给对方好脸。 二人争执间,叶倾倾不慎滑倒,身下立马出现一滩血迹。 肚子痛到失语的叶倾倾,面部发白,她瞳孔一度震动恍惚,张着嘴发不出声来。 见此情景的陈之夜母亲脸都吓白了,她支支吾吾着颤抖声线, “我、我、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对不起……” 幸好有人打了急救电话,叶倾倾的孩子这才得以保住。 “孩子有两个月多了,你们怎么也不注意点……胎位不稳,她现在情绪不是很稳定,你们家属一定要多加注意。” 从公司赶来医院的陈之夜,猝不及防被这个消息炸了一下,人都懵了。 送走医生后,陈之夜走进病房,看着躺在床上的女人,他后知后觉的心疼与欣喜。 “倾倾,你怀孕了,我要当爸爸了。” 刚从危险中脱离的叶倾倾却是笑容勉强,视线从陈之夜脸上移开,眺望窗外, “陈总,我想把孩子打掉。” “为什么?!”陈之夜一怔,立马阻止她的想法,“孩子是无辜的,他的降临是上天的恩赐。” “可是,”叶倾倾的手轻轻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神情哀伤,“他的到来是个错误,而且……就连存在都是不被欢迎的。” 陈之夜看着女人哀愁又脆弱的模样,心里不由地抽痛。 按照时间算来,两个月前,正好就是那一晚。 孩子的到来名不正言不顺,叶倾倾说的没有错。 可是…… “我已经和唐行郁离婚了,等你养好身子,咱们就去领证。我会给你和孩子一个名分。” “我不需要您的责任,您对我们,只有责任,孩子苦不苦我不知道,但我心里会很苦,我还那么年轻,还想遇到对的人。” 终于,叶倾倾把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 只是在陈之夜耳朵里,叶倾倾是觉得,没有感情基础,和他在一起是不会幸福的。 所以她痛苦,纠结,不想要孩子。 这样理解之后,陈之夜立马就坐在她身边,握住了叶倾倾的手, “你还感受不到吗?我承认我现在还没有喜欢上你,但我对你是有好感的;感情可以培养!” 叶倾倾不为所动,眼里泪光闪烁,“阿姨并不会祝福我们在一起,你什么也不知道!” 陈之夜愣住,随后,眉心慢慢蹙起。 …… 男女主的感情线开始发生进展,查看状态的西桐却是皱着小脸,叹了口气。 那愁容,又是皱眉又是唉声叹气的,小小年纪就一把年纪的模样。 翦郁零对此一无所知,下班后,接受了王尘星的约会邀请,前往电影院。 王尘星说追求翦郁零,就立马展开攻势,半点也不含糊。 当天送人上下班,准时准点接送,一连几天如此,搞得唐家司机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失业了。 唐家大哥暂且不知道,自家妹妹才刚离婚,就有某只猪,开始拱自家白菜了。 王尘星带着翦郁零奔往电影院,路上,他问, “你想看什么类型的电影呢?” 翦郁零看着川流不息的夜景,听到王尘星的询问,她不由失笑, “人家约会,都是提前攻略好了,你倒好,反过来问我。” 王尘星忍不住红了耳廓,有些不太好意思,语气中带着紧张, “我……我第一次约女孩子,不太清楚你喜欢看什么,网上说,女孩子喜欢爱情片,但我觉得,你可能会不太喜欢这一类,还有说看……”恐怖片。 话还没有说完,对方就把他想说的话说出来了。 “看恐怖片吧!” 翦郁零打断王尘星,笑吟吟决定。 王尘星一僵。 他考虑过恐怖片。 可关键是,他怕翦郁零害怕,然后他也怕……总不能关键时候,他们俩抱在一起尖叫? 想想那个画面,王尘星不自觉吞咽口水,开始头皮发麻了。 偏偏翦郁零就挑中了恐怖片。 这下。王尘星只能努力微笑,“你……喜欢看这一类的啊……” 车内,翦郁零并没有注意到脸色不对劲的王尘星,还很兴致勃勃, “还行吧,还是有点小怕啦,这不是第一次约会,给某位追求者一点表现的机会;再说了,有你在,我相信你能保护好我的,对吧?” 前边话说的,王尘星还有些牙疼,直至听到后半句,他立马感觉自己又行了。 这机会,必须拿捏! 一时脑热,王尘星就忘了自己怕恐怖片的事情,还在想着,到时候翦郁零害怕,靠近自己的时候,要不要抱抱对方。 网上攻略说,女孩子怕这些,看恐怖片最容易感情升温了。 肢体接触,黑暗的环境中,最容易滋生暧昧。 向来胆大的翦郁零还在思考着,等会儿怎么表现出很害怕的样子。 两人想法不互通,都在打着算盘。 选电影环节,两人挑了一部中等恐怖的电影,翦郁零拿着票等王尘星去买零食。 入场后,王尘星屁股刚一挨着坐垫了,全场灯光一暗,他神经稍微绷紧。 电影刚开始的时候,整部剧还挺正常的。 翦郁零凑过去轻声,“今天怎么有空约我看电影?” “对你,一直有空。”王尘星回应,心里紧绷的线,反倒因为翦郁零的搭话,稍微放松了些。 就要进入正片了。 王尘星才顺带油嘴滑舌了下翦郁零,视线一放回大屏幕上,披头散发的某不明生物忽然扑上去,他立马浑身僵硬。 笑容僵住在脸上,他瞳孔震动,就连翦郁零靠近他了,他都没有找回自己。 感觉自己已经吓到灵魂出窍。 西桐在系统空间里看着某人反应,吱哇乱笑。 其实也就忽然冒出来,翦郁零倒也不害怕,但是为了给王尘星表现机会,她还是假装被吓到了,身体微微朝着旁边的人倾靠。 奇怪的是,翦郁零迟迟等不到对方的动作。 干脆自己主动点吧。 这样想着,翦郁零伸手,扒拉了一下王尘星的胳膊…… 却不料,她才刚碰到王尘星,就感觉手下抓住的某人,似乎身体抖了一下。 黑暗中,两人眼神对视,翦郁零似乎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惶恐无助,以及闪闪的不明亮点。 翦郁零:“……?” 隔壁的王姓总裁23(为の情绪の加更) 翦郁零万万没想到,王尘星一个大男人,居然还怕这种东西。 可怜一米八壮汉眼眶里眼泪打转,紧紧搂住了她那纤细的胳膊。 翦郁零叹了口气,电影看了一半不到,实在是忍不住了, “尘星啊,咱们不看了,先出去好不?” “……好。” 难得委屈,王尘星抓紧了翦郁零。 出去后,两人都长吐一口气,呼吸了一下外边的空气。 再把目光放在王尘星脸上,翦郁零意外发现,对方眼尾泛红,看着格外勾人又委屈。 她忍不住笑出声来,“你早说你怕这些呀,非要委屈自己。” 忍不住踮起脚来,翦郁零摸了摸王尘星的头发。 多少有点丢人,王尘星眼神闪烁,瓮声,“你说你相信我会保护你的……” “噗……谁保护谁呀,你看看这情况!” 眼尾带着红晕的王尘星,真的有种好欺负的反差,和平日里一丝不苟,温润严肃的模样天差地别。 翦郁零心里有种莫名想要把人欺负哭的念头,虽然有点不太好。 但是……一脑补对方委屈的眼里,闪着泪花,控诉地瞪着自己,她就有点遭不住那个想象。 …… 剧情里的重要角色都在甜蜜蜜,真正“打工人”的唐家大哥怎么可能坐的住? 这不,这几天时间,唐陈两家把解约残留的问题收尾了,两个多月,也解决得七七八八,双方的交锋这才正式开始。 作为同盟的王尘星,自然也是开始忙了起来。 初期,两人还能发发消息,后边都忙得晕头转向,哪里有空交流。 而相比他们,陈之夜才是真的心力憔悴,又要调节母亲与叶倾倾之间的关系;顶着家里反对,还是和叶倾倾领了证。 这些堆叠一块就算了,唐王两家联手的打压,让他颇为吃力。 不知道唐家是不是请了什么人坐镇,实力上涨一截。 企业对拼,讲究的还是钱;偏偏翦郁零对金融一块有自己的独到眼光,再有原主唐行郁的光环加持,只能说极为夸张。 背后资金不差了,打起来有底气。 唐家大哥主打的一个疯狗趋势,完全不给人反应,直接就是上去一个“咬”。 背后有一个移动资金库·翦郁零,唐家大哥直接放开手脚。 无法平衡私事与公事的陈之夜,注定要落败在这次的针对打压中。 长达三四个月的拉锯,陈家重创;翦郁零从人后走到人前,这一路上多么能打,所有人是看在眼里。 不说陈之夜什么想法,陈家人是真的追悔莫及。 “陈之夜说养唐行郁,让唐行郁不用出去工作上班……要是早知道她这么厉害,就该让她在陈家坐镇,陈之夜……这是真的丢掉了明珠啊!” “损失巨大。” “小子,目光短浅。” 陈家长辈你一言我一语,公司重创,在高位的他们哪里还坐得住? 左右的痛批和心痛,再怎么跳脚,他们也没有办法挽回局面了。 一切尘埃落定,王尘星正式去唐家登门拜访。 一大家子,只有唐家大哥在状况之外。 毕竟,家里的大忙人就是他,忙起来的时候,饭都不能按时吃,哪里会注意这些。 唐家其他人倒是清楚王尘星追求翦郁零的事情。 天天开着车送人上下班,抽空就要来唐家坐坐。 这次是正式的见面,王尘星把便宜弟弟都一块带上。 同样懵逼人的王尘宇全程梦游,和唐家大哥同款的状况之外,云里雾里的,翦郁零和王尘星的婚事,就彻底敲定了。 而沙发上,唐家大哥和王尘宇对视,眼里都充斥着迷茫。 等二人婚事的消息放出去以后,王尘宇惊恐地想起来,自家哥哥不是不行了,这不是害人吗?! 和大哥说这件事吧,他又怕伤到哥哥自尊心;想和翦郁零隐晦提及吧,他偏偏绝望地发现,翦郁零的脑子根本不会按照他的想法走。 完全暗示不动的王尘宇彻底放弃挣扎了。 得知翦郁零要结婚了,对象是王尘星,陈之夜忽然感觉心里空了一下。 照顾完了怀孕的叶倾倾,他忽然想到那栋别墅,脑海里有个声音,一直在催促他,必须回去看看。 看什么呢? 他都大半年没有回去了。 可是不回去他肯定会后悔一辈子的念头,愈发强烈,他终究还是坐不住了。 进了院子内,绿植没有人打理,早就枝丫疯长,就像他不可控的人生一样,杂乱无章。 打开门,看着屋内熟悉又陌生的陈设,陈之夜难得恍惚。 他似乎还能看得到,唐行郁坐在沙发那里,昏昏欲睡;餐厅那里的饭菜凉了又热,却始终等不来归家的男主人。 再恍惚了一瞬,他似乎又看到唐行郁那天歇斯底里与自己争执。 结果因为他,她进了医院。 冷清的房子,没有烟火气。 陈之夜上楼,推开了属于他们的房间。 维持着大半年前的模样,陈之夜这才发现,她什么也没有带走;看得出来,她是一点也不想再沾染过去了。 拉开梳妆台的柜子,里边的化妆品填满了,女主人再也没有碰过。 陈之夜随手关上。 床头还摆放了一个猪头储钱罐。 陈之夜记得,这是他们读书时,他为了送给唐行郁一个有意义的礼物,特地亲手做的搪瓷。 他愕然发觉,自己与唐行郁之间,原来有那么多共同的记忆。 这段时间,受着董事会那群老人的指责,公司的事情也是焦头烂额。 回去以后,偏偏还有碎碎念的母亲,始终不肯接受叶倾倾的家人;即便他与叶倾倾证件也扯了。 他迫不得已,只能把叶倾倾安置在新的房子,用来当他们俩的小家。 回去看着叶倾倾养胎,忽然的索然无味,陈之夜又搞不明白了,为什么先前对叶倾倾会有好感,如今却没有什么感觉,甚至产生厌烦的情绪。 可明明相比歇斯底里的唐行郁,叶倾倾可懂事多了。 他想不来所以然,又心不在焉拉开了床头柜。 一堆叠在一起的书籍中,有一本厚厚的记事本。 鬼使神差,陈之夜伸手过去,将笔记本抽了出来。 他望着封面上“唐行郁”三个大字,内敛里掩盖不住的锋芒,笔锋凌人,被温和包裹其间。 翻开第一面,看着上面的字迹,陈之夜精神恍惚。 隔壁的王姓总裁24 【日晴,结婚领证,前八年翻篇,开启婚后新篇章。之夜很好,一如既往。】 【日晴,他接了大项目,无心顾及家庭,他说,幸好有我。】 【日晴,工作起步阶段,酒桌文化害人不浅,胃出血,熬粥,我是永远的避风港,会支持他一切。】 【日阴,看他疲倦的模样,暗里寻思,学点按摩技术,缓解他的头痛。】 【多云,他……】 …… 一行行,寥寥数语,是唐行郁一贯的风格,细腻又简短利索的笔记。 陈之夜看着陈旧的字迹,思绪飞往三四年前,他们刚结婚的时候。 唐行郁有良好的教养,不是轻易会给人难堪的人,善解人意,是他的解语花。 她的锋芒在与他结婚后,竟然尽数收起,沉稳体贴,不是特别粘人,却处处为他妥帖一切。 她温柔,细腻;读书时,他们之间说不尽的话题,多数来源于读书时共同追求的东西。 婚前话题多,婚后,他投身职场,为了他牺牲了这些东西的唐行郁,甘愿成为他身后默默无闻的人,慢慢地,就与外界脱离的联系。 话题少了,她话也少了,更多是关心陈之夜一天上班回来,累不累,发生了什么,有没有遇到什么有趣的事情。 起初,他还有耐心;可日复一日的生活,永远一样的话题,终于使得他第一次冷脸—— 【他说我无趣,永远翻来覆去几句,可他怎么没想过,他缚我牢笼,养我成囚雀,不知天蓝,又如何展翅?】 那次,他冷脸,唐行郁没有说什么,脸上的笑容是肉眼可见消失,沉默着听他发完火离家。 他没有回头,摔上门后,驱车回公司。 第二次争吵,他因为出差,忘记了答应唐行郁买礼物和纪念日的事情。 【承诺已过期,就像坏掉的糖,再甜,吃了也会拉肚子。】 “婚前所说的话,你做得到哪一样?我真是瞎了眼!” 唐行郁受不了这鸟气,第一次回娘家,那时候,她脾气大,回家就被唐家大哥安排去公司。 唐家大哥明里暗里敲打陈家,最终,老爷子他们对他发火。 其实吵架之后,他就后悔了;陈之夜跟在唐行郁身后,哄了她小半个月,她才气消,却说什么也不肯跟他回家。 就像热恋的时候,陈之夜重新追求唐行郁,乐此不彼,并不被对方的冷脸打跑。 唐行郁重新辞职的原因是,陈家人说到孩子的事情。 她忽然想要孩子了,想备孕;最主要的是,因为夫妻俩一直都是各奔东西,对婚姻关系和感情也是一种巨大的考验。 她是那种一旦投身事业,就无法平衡家庭的人。 再者,陈之夜重新变成以前的模样,那个炙热有冲劲的少年赤忱,是唐行郁无法割舍的欢喜。 陈之夜发誓自己不会有下次了,毕竟两人有八年的青春一起走来。 唐行郁将信将疑辞了工作,回归家庭;而陈之夜也像他允出的承诺一样,说到做到。 每周末都会有新鲜的玫瑰,烂漫的约会,好似回到少年人都热烈。 后来,陈之夜工作忙了起来,顺理成章,这些东西就慢慢消散,而唐行郁也不再为这点小事,与陈之夜吵。 陈之夜怕唐行郁比自己优秀,又艳羡旁人有个可以共进退,辅佐工作上的好妻子。 可偏偏,他又自卑,他知道唐行郁的能力,只会盖过自己。 如果能力在妻子之下,或许会惹来旁人不是很友好的言辞。 【我知他怯,作为妥帖的妻子,就主内;但他不该因此指责我没有给他提供帮助。】 公司的秘书部来了一个女生,和他是同一所大学,比他小了三四届,是学妹。 她叫叶倾倾,很优秀,会很多东西,笑起来的时候,清泉一般的眼眸,弯弯就像皎洁的月牙。 叶倾倾活泼,能言善语,与多数人都能打交道。 第一次对她产生兴趣,大概是陈之夜第一次应酬时,带上她。 却发现叶倾倾能控场,能游刃有余应对职场上的瞬息万变。 是惊喜,更是发掘宝藏的好奇。 【他越来越不爱归家,我有听人说,他们公司来了个女人,与他打得火热;他否认了,我决定相信他】 第一次发现陈之夜不对劲,唐行郁语气颇为冷淡问责他,陈之夜却因为自己的心动而心虚,偏偏冷漠的唐行郁,让他觉得对方就是不够爱自己,才会怀疑自己。 【我去公司找他,他竟然会凶我;或许,那些人说得对,他心里有鬼,是否对不起我,还有待商榷】 陈之夜不喜唐行郁去公司找他;他私心回避,觉得自己老婆没有工作,只是家庭主妇,很丢人,拿不出手。 【我看到了,所以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是变心吗?我也想相信他;但我的眼睛不会欺骗我】 那是唐行郁第一次撞见陈之夜与叶倾倾之间的相处,过于自然熟稔,才是最让人怀疑。 …… 中间穿杂好多唐行郁碎碎念的喜欢,以及一些很琐碎日常的温暖。 唐行郁的付出,默默下对他的好,陈之夜现在才慢慢回想起来。 【我受够了——可我还在期盼少年——】 最新的笔记戛然而止,后续的话没有说完,陈之夜却猛然从回忆里抽离,惊觉眼下一片湿润。 他忽然想起来,过几天就是唐行郁和王尘星的婚礼。 听说是打算先办婚礼以后,再挑个好日子办证。 他不甘心。 陈之夜俨然忘记了,自己已经和叶倾倾结婚了,叶倾倾肚子里的孩子,也没几个月就要降生。 他已经沉溺在过往的思绪,才后知后觉唐行郁的付出。 他也不甘心唐行郁没了他以后,找到比他更好的人。 毕竟王尘星也算是年少有为,能力不输,外在也不输。 将日记本合上,陈之夜看着镜子中自己瘦削的面容,他的眼神从迷茫后悔,再到坚定。 而在家里养胎的叶倾倾,忽然感到一阵心悸,有一瞬间的晕眩,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说不出来的心慌。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并不知道男主的心路历程,此时的翦郁零被几个嫂子拖去试婚纱,累死累活。 先前怕上班累,这时候,翦郁零巴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公司,为事业发光发热;而不是唐家大哥非要给她休假小半月,她一天试了二三十件婚纱,一连三四天。 隔壁的王姓总裁25完 “能不结婚吗……”借着出去透口气的功夫,翦郁零给王尘星打电话,惨兮兮。 上个位面,她工作上脱不开身,根本没有这些烦恼,婚纱都是极速敲定,因为白陨没有安全感,非得快点结婚,也不计较这些形式。 所以她结婚倒是挺轻松的。 到不像现在,王尘星可注重仪式,偏偏公司她也不是忙的抽不开身,真正有实权的某大哥一发话,她身上哪里还有什么事务? 还不得老老实实去准备婚礼事宜。 他们就像是对待她第一次结婚那样,郑重庄严,及其认真,容不得马虎。 答应王尘星追求的那天,王尘星就像毛头小子一样,脸红,不知所措。 在众人的起哄下,小心翼翼贴上翦郁零的唇后,又立马羞涩分开,红晕蔓延衣领下,煞是可爱好欺负。 纯情老男人,看着淡定,实则慌得一批;却没想到,一把年纪的人了,偏偏注重仪式感,追求浪漫。 “不行!你是不爱我吗?为什么要反悔结婚?” 对方立马拒绝了翦郁零“无理”的要求,下一句话,立马委屈上来,颇有一种“我哪错了你说我改”的意味。 翦郁零叹了口气,握紧了电话,“你不懂啊……试婚纱要了我半条命了,好累……” “地址发我,我来陪你一块。” “……” 果然,宁愿推掉一堆工作来陪她试衣服,也不愿意让她休息。 啊!狗男人! 鸡飞狗跳的准备阶段,两家人是陪着折腾;唐家人多,但王家最惨的还得是王尘宇。 终于,婚期如约而至。 当天,当翦郁零惊艳亮相的时候,这对新人互相交换戒指,礼堂的大门忽然被推开。 许久未见的陈之夜赤红着双眼,冲了进来,紧盯着台上的人。 “唐行郁!” 翦郁零嘴角抿直,有些无语这时候出幺蛾子,她和王尘星对视了一眼,都从双方眼底看到了失语,随后,二人同步看向陈之夜。 “你真的要和王尘星结婚吗?” 他盯紧了翦郁零脸上的表情,眼神很亮,却在对方面无表情的注视下,眼里的光缓慢黯淡。 在场的宾客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王尘星从司仪手里借用了话筒,大手一挥,搂住了翦郁零, “陈总,欢迎参加我与我妻子的婚礼;不过,您没带陈夫人来吗?” 他就差没有明说“注意点,你是有老婆的人了”这句话。 陈之夜终于清醒了。 无论他是幡然醒悟意识到唐行郁的好,还是不甘心和自己离婚后过得更好的前妻,他都无权干涉对方婚嫁。 何况,他已经再婚了,他已经有妻子有即将出生的孩子。 就算有挽回的机会,他也不可能了。 这个事实使得陈之夜脸色灰败,酝酿了好久想要阻止他们结婚的话,通通坠在肚子里,永无天日。 一场婚礼,他精神恍惚。 …… 回去以后,叶倾倾那双圆大的眼眸,直勾勾盯着陈之夜,直至对方发毛,忍不住率先开口, “你盯着我做什么?” 陈之夜跑人家前妻婚礼上,说出那样的话,愣是谁都能看得出来,他的后悔和不甘心。 叶倾倾强忍着怒气,假装不知情,询问他,“你今天去哪了,一整天都看不到人。” 看着对方乖顺的脸庞,对方澄澈的眼眸里,满是信任与孺慕,是与曾经的唐行郁如出一辙的眼神。 陈之夜稍微恍惚,似乎要从她身上看到某人的影子,他扯了扯嘴角, “今天有点忙,有事要处理……” 叶倾倾并不问陈之夜具体的内容,只是平静地扬起嘴角,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肚子,神情柔和,如同镀上一层母性关怀。 “过段时间就是预产期,宝宝肯定希望第一眼是见到咱们当父母的。” 这一整天下来,谁碰见陈之夜,高低都要暗示他两句“已婚”的身份。 深怕他陈之夜发疯,非得阻止人家结婚,到时候,谁都下不了台。 而为了防止男女主能做出什么神经事,结婚后,翦郁零就被打包了度蜜月去。 双方距离拉开,渐渐地,陈之夜就只能接受了唐行郁不再是自己妻子的事情。 守着叶倾倾生活,孩子生下以后,陈之夜的目光始终停留在那些“标准”上。 哄着叶倾倾什么穿衣风格啊,妆容贴近啊,只要有一点点像她;哪怕是路过的城市有她去过,对于陈之夜而言,都是靠近前妻的手段。 叶倾倾生下孩子以后,发现陈之夜并没有因为孩子收心,再也受不了,与陈之夜大吵一架。 “你在装什么?都离婚了现在装深情,那有什么用?” 叶倾倾气急,抱着儿子与日渐颓废的陈之夜发话,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席卷着她。 她后悔了;后悔非要和陈之夜在一起,非要去抢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抢来的人,没有想象中那么爱自己,白瞎了自己的精力。 哦,对了,现在对方还在忏悔自己的过错。 “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肯定不会再犯糊涂了。” 叶倾倾只觉得恶心。 男女主过得不舒心了,作为对照组,翦郁零婚后的生活可滋润。 否极泰来,爱情事业两头抓,翦郁零就像是天生吃好饭的,什么都能赶巧,事事顺心。 等系统判定了任务完成标准,结算了最后的进度,她就彻底和这个位面说再见了。 …… …… 离开之前,西桐疯狂搜寻合适的新位面,通讯录位置信息上,一道身影的定位在逼近。 西桐深吸一口气,修改了一下程序,想要绕开某人。 结果,一时不察,这下子,真的偏离轨道,跑偏了。 原本还要接近的某人,因为西桐的不当操作,变成了一粒芝麻点;想要追上,估计没那么容易。 西桐讪讪笑了笑,嘴里嘀咕,“抱歉了抱歉了,用力过猛了……不要怪我,我可是正宗好孩子!” 反正新位面的数据载入了,西桐兴致高涨,挑好了机会,将人打包好塞了进去。 至于家姐发的消息,她是半点不看。 屏幕闪烁,消息条条刷新。 【你是不是故意的?反派没跟上,你把人丢哪里?】 【我告诉你,你再这样,到时候我可保不了你!】 【回来!回来你个瘪犊子!!全家没有一个给我省心的!】 【啊啊啊啊!你们俩有病啊!】 …… 姐姐真得狠柔弱啊1 不知道怎么回事,西桐这一次传输有些急躁,就好像被人追着似的,不得已要加快步伐。 翦郁零脑袋昏沉,眼皮就像是被人倒上胶水一样,黏沉,费力睁眼,却没有什么用。 她浑身黏糊糊,又闷又热,像刚从温水慢炖的锅里捞出来。 好难受…… 梦里好像有只手,拉着她往下沉坠,耳边隐隐约约传来低吟: “乔辛郁,你和我们一样,别挣扎了,你,你妹妹,这个世界所有人,都逃不开宿命,你们都一样,乖乖加入我们,加入我们……” “姐姐,姐姐!姐姐你醒醒!” 忽然,眼前天光乍亮,清脆的嗓音拉着她往外挣扎,拂开了那些细细碎碎的低语。 翦郁零意识模糊,她奋力挣扎,想要清醒过来,却只是堪堪掀起眼皮。 随后,她被人扶了起来,女孩担忧的声音听得不算真切, “娘,喊姐姐起来喂了药,姐姐会睡好吗?” 另一道女声显然是要韵味沉稳,“她总是失眠,起来喝点药就会好好睡上一觉。” 后边还说了什么,翦郁零听不清楚,但她这时候很想暴躁跳起来,指责这两人。 不喊人起来,说不定都睡着了! 失眠?你说发烧都好过失眠吧? 别是趁机想要灌药害她…… 然而,翦郁零的思想也逐渐混沌,睡死过去前,她还在胡思乱想,满脑子“你没事吧”。 待会儿醒过来一定要批评西桐了,第二次传输过来,她还面临昏昏沉沉的状态,要是哪天碰到危险,不得说寄了就寄了。 真不靠谱的人啊…… 翦郁零睡了一觉醒过来,她能听到自己房间里走来走去细碎的动静,但她没有立即睁开眼来。 她喊了声“不靠谱”的某系统,“西桐?西桐?” 好一会儿,就在翦郁零怀疑,这小家伙是不是没有跟着自己过来,对方这才温吞出声,语气是她熟悉的心虚味儿。 “姐姐啊……我做了件错事,家姐派人接我回去一趟,要是这个位面结束了,你自己回空间,控制板上左边的通道,是你下个位面的入口,我应该能赶回来……” 翦郁零:“……” 她甩了关键的人后就算了,还加载错了位面剧本;本来应该派遣到公司员工手里的逃生解密类位面,被她送到翦郁零手里。 而那位久经“杀”场的某员工,看着自己手里的“影帝放肆宠”,陷入了沉思。 在某个时空,女人满脸暴躁地训斥手下, “你们到底哪个人才,给她一个小屁孩这么大的权限?左右都分不清的人,你们怎么敢把总部后台连接到她手里的?!” “大、大小姐,她毕竟是二小姐……” “闭嘴!从上到下没有一个省心的!” …… 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是西桐的不靠谱实在是使翦郁零头疼。 跟人走之前,西桐千叮咛万嘱咐, “姐姐,这个位面比较特殊,你只要完成原主的愿望,直至原主寿终正寝就行了;如果有别的棘手的事情,就回空间找找道具用。” “对了别忘了,下一个位面入口左手边啊……” 尾声还没全部拉完,西桐就被人提起来,直接丢进漩涡里去。 她也没说清楚,原主寿终正寝是什么时候,而且,她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记忆呢?! 睁开眼来,翦郁零盯着碎花繁簇的天花板,沉木淡香,古韵典雅。 没有原主记忆的她到这个时候,都已经有点自暴自弃了,她诡异地心里感到平静。 望着天花板,翦郁零沉思,当时她父母是怎么想的,那位家里又是怎么想的,让一个幼儿园大的小孩带自己……啧。 发现床上的人醒过来了,屋内的人立马扑到床边,睁着一双杏眼,欣喜, “姐姐!你醒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呀?还难受不难受?” 女孩看起来15、6岁,头发用一根簪子挽着,身上穿着却看不出什么朝代,翦郁零只能确定是汉服。 哦,还是交领襦裙齐腰,玉兔印花广袖…… 原谅她猜不出朝代,倒像是现代商家为了追求美观,胡乱拼凑出来的成果。 好看但禁不起推敲。 暂时不清楚自己所处的朝代以及身份,翦郁零谨慎地打量这鹅蛋脸的女孩,慢悠悠回答, “不是很难受,就是,有点累。” 浑身乏力,说完这句话后,翦郁零这具身体就开始小喘气,脸色煞白,似乎下一秒就要驾鹤西去了。 女孩慌乱地掖被角,眼里担忧之色难掩, “那姐姐好好休息,躺几天后再起来;对了,你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翦郁零惊诧于这具身体的虚弱,但还是顺着意思点头,“有点饿了。” 女生摸了摸她的额头后,松了口气,随后跨出门去,喊道, “小翠,大姐醒了,你去喊人弄点吃的来,清淡滋补的,老样子!” 一句话,翦郁零琢磨着提取有用的关键信息。 这个时代暂且确定为古代,具体不清楚,从那女孩的服饰中大抵可以看出,或许是架空古代。 “大姐”,她应当是家里最大的孩子;滋补、老样子这些词,结合她这具虚弱的身体,不难猜出,她的身份是病秧子。 西桐说活到这具身体寿终正寝,她看来,能活到30都挺厉害了。 说两句话就半死不活喘不上气的。 不一会儿,房外进来一个女孩,穿着朴素,仍然是古装,不过轻便些许,抱着汤婆子走到她床旁。 “大小姐,这是二小姐让我给你拿的汤婆子,你可以用来捂捂手取暖。” “好的,谢谢。” 翦郁零接过去对方手里的扁扁圆壶,习惯性道谢。 来人也轻声细语,“不客气的大小姐,没什么事的话,小红就先出去了。” “没事了。” “好的。” 小红悄无声息离开,翦郁零却是再次沉默。 古代? 哪里会有下人自称“我”的;还谢谢不客气的。 不是下人,称呼行事作风不应该啊! 又想到对方的名字,她表情忍不住扭曲了一下。 随机取名也不该这么随便,小红是什么啊喂?! 翦郁零放弃挣扎了。 话说回来,原主叫什么,有什么愿望,她一无所知…… 翦郁零还是忍不住想要揪着西桐问一下,敢不敢把记忆交出来再走。 不管怎么样,事情已成定局骂骂咧咧或者抱怨,也不能改变什么。 这时,门口传来敲门声。 姐姐真得狠柔弱啊2 “姐姐,我来啦。” 女孩迈着小碎步进来,后边跟着一个低着头的女生,和刚刚的小红统一服饰,她端着一碗汤,低垂着脑袋,跟在女孩身后。 翦郁零看过去,女孩过来,坐在床旁,从女生手里接过汤碗,然后说, “小翠,你就先出去吧。” 叫小翠的女生细声细语应了一声“好的小姐”,然后退了出去。 翦郁零却是盯着对方那张半藏着隐匿在光线不足里的脸,疑惑,那不是小红吗?怎么又叫做小翠了? 难道是双胞胎? 小红小翠,或许是呢。 翦郁零若有所思收回视线,随后就撞进女孩星碎晶亮的杏眼里。 “姐姐,来,啊——喝点补汤!” 看对方熟练的动作,看来是没有少做,虽然有点不太适应,但为了不节外生枝,翦郁零还是张开嘴—— 意外的,补汤还挺美味。 “等姐姐身体好一点后,带你认识一下我新男友。” 喂完了补汤,她面带桃花,眼神里亲昵幸福,看向翦郁零时,偏偏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和期待。 试探什么,又在期待什么? 翦郁零蹙眉。 那柳叶眉拧巴,垂着眼眸,说不出的弱柳扶风与郁色,翦郁零抿唇思考该怎么搭话。 而见此反应,女孩快要哭了,立马就小心地拉着翦郁零的袖子,怯怯, “姐姐,你就再信我一次,他人真的很好,等你见了就知道……” 姐姐不希望妹妹有男朋友? 翦郁零抬眼,神色恹恹,“他人好不好,这并没有任何关系,你知道的……” 如果原主不希望妹妹有男朋友,那不管男朋友好不好,她都不会表现出欢迎。 见姐姐白得像纸一样的脸,单薄的身躯掩盖在被子下,都显得脆弱易折,她终究还是红了眼眶, “姐姐,对不起姐姐,可我真的离不开他,我好喜欢他,我不能没有他的……我知道我应该听你的话……” 耳边嘤嘤哭啼,吵得翦郁零闭上了眼,本就苍白的脸颊,都有些透明了。 “……你出去吧,让我好好休息一下。” 哭声戛然而止,随后,耳边窸窣的起身,脚步声也从近及远。 翦郁零想起床,出去打听打听自身情况,偏偏身体差得连起身都很艰难。 病怏怏的,就像是身患绝症没几天活命的人一样。 一种无力感涌上心头。 闭着眼,很快,睡意席卷着翦郁零,沉入梦中。 那道声音再次拉扯,不同上一次,这一次,声音的内容非常清晰,像是贴着她的耳朵说的。 “乔辛郁,乔辛郁,放弃挣扎,成为我们其中一员,你会拥有健康的身体,健康的身体……乔辛郁,你就不心动吗?” “只要放弃抵抗,你就会拥有健康的身体,不用遭受体弱的折磨,还有你的妹妹……只要加入我们,她会拥有健康的人生……!” “不,我不要。” 梦里的“她”大声拒绝,但翦郁零知道,这不是她自己想要说的话;紧接着,梦里的自己又捂住了耳朵, “我要保护明羽,我要保护明羽,你说得不对,我不要被同化!我要活下来,明羽是健康的!都是你们的算计,都是你们这群恶魔的操控……” “她”蹲在地上,抱住自己的脑袋,抽噎着。 翦郁零尽可能记住“自己”在梦里说的这些话;奇怪的是,她明明记性很好,偏偏这一次,她什么都记不清,只能勉勉强强记住两个名字。 乔辛郁,明羽。 “她”的任务是什么?保护妹妹明羽;同化,健康,算计,操控……背后是有什么大阴谋吗? 就那么两句话,翦郁零拼命记住,一边,记忆又在不停地擦去。 那种感觉就像是在黑板上抄笔记,可硬是有人拿着板擦,站在旁边,直勾勾盯着,人家写一个字,就被那人擦掉一个字。 随后,翦郁零不再做梦了,睡了安稳,醒过来的时候,她的床边围了一群人。 “醒了?”边上的女人穿着一身暗沉枣红褂,面无表情。 而她身后,有三个女孩,都长着同一张脸,与她看到的小红小翠,一模一样。 翦郁零眼皮掀起,女人保养得当的脸,与妹妹长得有点像,神情不怒自威,想来,应当是二人的母亲。 翦郁零轻缓地眨了眨眼眸,像是在适应刚睡醒的迷蒙,“嗯。” 知道大女儿一向沉默寡言,又体虚,话说多了就会疲倦,乔母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看人只是一如既往多病脆弱,但不至于有生命危险,还吊着一口气,乔母这才放心,“赶紧好起来,身子骨真的太差了。” 也不在意翦郁零有没有反应,说完以后,乔母带着三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女生离开。 翦郁零扭头,看着整齐划一就像是复制粘贴的同款小红小翠背影,怎么看怎么古怪,她陷入了沉默。 这个位面好奇怪;不像是正常的。 总感觉好像是掩藏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使人头皮发麻。 一模一样的“婢女”;梦里的声音;阻止妹妹谈恋爱的姐姐,和被阻止谈恋爱就会流泪痛哭的妹妹…… 翦郁零瞪着双死鱼眼,心情复杂。 稍微梳理一下,梦里,她唯一记住了的,就是两个人名。 原主应该叫做乔辛郁,至于妹妹明羽,应当也是姓乔,乔明羽。 这都什么事儿啊,西桐走之前也不带打包一下记忆的,好歹是个正常位面,她还能应付,现在这种情况,真的很被动。 再想想自己现在的身子骨,可能下一秒就会去世,翦郁零要郁闷死了。 迫于无奈,终究还是得为了不争气的身体,乖乖地躺在床上三四天。 能下地走的那一天,翦郁零真的哭死。 差点就怀疑自己是个瘫子了,谁懂啊! 翦郁零摸索着坐在梳妆镜前,打量原身的长相。 不同于乔明羽鹅蛋脸和杏眼,长得乖巧可爱;乔辛郁长相更偏近妩媚,却因为体质原因,反倒是多了几分清纯柔弱的矛盾。 柳叶眉稍微蹙起,颇有一种西子捧心的破碎,狭长的眼眸总给人一种含泪的委屈;长了张小巧的瓜子脸。 明明姐妹俩的五官没有一个相像,组合在一起,又有一种极具违和感的相近。 就在翦郁零觉得不太对劲的时候,镜子里的自己,忽然眨了一下眼。 一向唯物主义的翦郁零僵住了,浑身汗毛竖起! 她刚刚——可没有眨眼! 姐姐真得狠柔弱啊3 假如时光倒流,翦郁零一定要早早和西桐说,第一时间淘汰掉鬼怪恐怖一类的位面。 想她根正苗红,生活在科技发达的世界里,一向忌讳老祖宗流传的迷信,主打的一个胆小鬼。 如今要她单独面对这灵异,只想窒息了人生重开。 就在她汗毛直竖,人都不敢动弹且头皮发麻时,翦郁零眼睁睁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伸出手来,直接透过镜子,摸了摸她的脸。 冰凉的触感让翦郁零的心脏狂跳,她现在只想原地升天。 眼珠子都不敢乱转,翦郁零那张病弱的脸愈发苍白,或许对方吹一口气,她就能直接作古。 镜子里的人叹了口气,浅浅的叹息从耳畔消失,随后,她盯着翦郁零,露出一个微笑来。 ‘我是乔辛郁,亲爱的外来者’ 娇柔的嗓音就像是清风,快速消散在脑海里。 翦郁零猛地盯着镜子里启唇的人,嘴巴一张一合,眼神忧郁,带着天然的哀愁。 或许是原主与肉体的共鸣,翦郁零的心口像是塞了一团棉花,难以喘气。 这时候,她反倒没那么害怕了,反倒想揍一顿西桐。 人原主没死,咋把她丢进来鸠占鹊巢? 许是看出来翦郁零的想法,乔辛郁歪着头,轻缓地眨了眨眼,像电影镜头里的慢动作, ‘我死了,但我没有被同化,我不该死,亲爱的外来者,求求你保护妹妹’ 翦郁零头皮的麻劲儿还没有过,但还是壮着胆子小声, “我没有你的记忆,我该怎么保护你的妹妹,对这里,我一无所知啊。” 对方愣了愣,显然是没有想到,她会什么都不知道。 乔辛郁从镜子里探出上半身,也不知道那么一面铜镜,对方是怎么塞进去的;翦郁零胡思乱想。 对方将微凉的指尖点在翦郁零眉心,莹莹流光细细流淌,钻进翦郁零的脑袋去。 …… 乔府降生了一对双胞胎姐妹花,打头出生的姐姐是被肚子里的妹妹推搡出来的。 这是府里的下人说的;因为姐姐刚出生就体弱,发不出声音,后来也只能发出几声猫叫的嘤咛; 而后出来的妹妹一呱呱落地,就哭声震天,嗓门响亮。 他们都说,如果姐姐晚出生,慢妹妹一步,可能就会因为体弱,蒙在里头死去。 是妹妹拼尽全力救下了姐姐。 乔府里的众人一致认为,姐姐即便是侥幸降生,中途可能也会夭折;但乔母乔父不愿意放弃乔辛郁。 这些年用药吊着长大,虽然说体质差,弱不胜衣,但也奇迹般活到了16岁。 乔府大,俩姐妹几乎不怎么和父母接触,更多是姐妹俩成天在一块。 妹妹活泼,相比足不出户的姐姐,她很喜欢出去逛。 从乔明羽15岁开始,她交往了第一任男朋友,并把人带回家。 乔父乔母都很满意对方的彬彬有礼与绅士,并不反对他们的往来。 一开始,乔辛郁只是觉得妹妹的男朋友很古怪,但又说不上来;明明妹妹的男朋友对妹妹很好,可妹妹不知道怎么回事,身体逐渐变差。 偏偏乔父乔母并没有感觉不对劲,甚至觉得,本就应该这样;姐姐体质那么差,妹妹健康只是侥幸,变得和她一样,才是正常的。 乔辛郁困惑于乔府众人的奇怪思想,但她并不知道,这一切是妹妹的男朋友带来的。 交往一个星期以后,妹妹开始咯血,身体愈发虚弱,比起她,过犹不及。 而她的男朋友似乎是再也受不了她命不久矣的模样,不告而别;乔明羽被抛弃了,缠绵病榻大半个月,服用药物才慢慢缓过来。 病好的乔明羽恢复了一开始的活蹦乱跳,身体健康地就好像,先前的一切只是她的幻觉。 然而,不久之后,妹妹领回家第二任男朋友。 就像是重蹈覆辙,又重复了第一个的模样;这时候,乔辛郁隐隐约约察觉不对劲。 就这样,第三个第四个,次次如此,乔辛郁不得不开始阻拦妹妹谈恋爱。 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受;好像这种情况她应当习以为常,而不是大惊小怪,如惊弓之鸟觉得不对劲。 好像全世界只有她觉得不对劲。 不……还有乔明羽。 16岁生日后,乔明羽遇人不淑,对方凶神恶煞,偏偏乔明羽满心满眼都是对方,被打了还是离不开对方。 直至那个男人自己不告而别,乔明羽躺在床上三四个月才缓过来。 可乔父乔母却觉得,这些就像是一日三餐,不足为奇的生活中的小插曲。 那一次乔明羽哭着告诉乔辛郁,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会爱上每一个向她表白的男人。 她无法拒绝,冥冥之中有股力量推着她,让她不得不点头同意交往。 随后,就是控制不住地,无法自拔爱上对方。 爱上对方以后,乔明羽内心是抗拒的,可她的行为却完全控制不住,被迫如此。 只要是和那些男人在一起,乔明羽就会感觉身体里的温暖在慢慢变少,随后,身体就会愈发虚弱,直至下不了床,比姐姐还要病弱。 乔辛郁很想告诉父母这件事,脑海里却有道声音叫嚣着,抗拒着,让她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 偏偏又有一种强烈的欲望,逼迫她得告诉乔父乔母。 她和妹妹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每次在妹妹控制不住爱上一个男人的时候,她竭尽全力去阻止。 可她身体那样差劲,怎么阻止妹妹谈恋爱呢? 她试图在事情发生之前阻止,却发现,一切都是徒劳的;她永远只能在妹妹与对方在一起,带回家见父母之后,她才知情。 眼睁睁看着妹妹因为谈恋爱变得虚弱痛苦,乔辛郁痛恨自己无法阻止。 几天前,她的身体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好,她终于打算出乔府,看看府外的世界。 然而,在踏过门槛的时候,她忽然摔了一跤,陷入了昏迷。 再次醒过来,她被关在自己房间的铜镜里,身体却昏迷在床上,半醒不醒着被喂药吊着。 而那些药,有种令她十分厌恶的气息,在不断侵染她的肉身。 翦郁零被投放到这具身体里后,药性被净化干净了,好像暗地里有个神明保佑,隔开了所有脏秽物,那些不干净的东西,根本无法继续侵染肉身下去。 这个发现让乔辛郁非常惊喜。 姐姐真得狠柔弱啊4 她猜想,这或许是上天为了拯救她们俩姐妹,派来的外来者。 但她无法离开铜镜。 直到翦郁零终于能下床了,坐在了梳妆镜前,她终于可以从铜镜钻出来半个身体。 “按照你的记忆来看,如果我没有来,你也回不去自己的肉身,到最后,是会死去吗?” 翦郁零揉了揉被塞了大量记忆的肿胀眉心,接收了记忆以后,她反倒不怕这些东西,反倒有种胜负欲,想要揭秘一切。 “不……”乔辛郁摇了摇头,“我有预感,等我的肉身被那些药物感染完全以后,我才会被重新塞进身体里去。” 翦郁零若有所思。 乔辛郁有点不太好意思地笑了笑,“其实,在你来之前,我根本无法离开铜镜,直到现在,我能感觉到,自己能出来一半了。” 这也是为什么,她方才只能探出上半身来,将记忆送给翦郁零;她并不能完整从镜子里出来。 其实乔辛郁已经有猜测是因为什么了,“大抵是,我的身体已经被侵染一半了;只有完全感染以后,我才能出来。” 感情说,翦郁零过来打断了人家回自己身体的进度了。 打断施法jpg. 但还有一点很奇怪,“你怎么知道这些东西?或者说,谁告诉你侵染感染这些词,你的记忆里,没有念过书。” 乔辛郁呼吸一滞,随后苦笑一声,轻声摇头,“我不知道……对于读书一块的记忆,我并没有,我好像生来就在乔府,如何长大我也记不清了……” 她郑重地看向翦郁零,语气认真,“我的第六感告诉我,必须阻止妹妹谈恋爱,阻止妹妹变虚弱,否则,她就会被感染,最后、最后变成……” 说到最后,她声音又弱了下去,“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不好的感觉,就感觉,如果妹妹一直虚弱,总有一天,她会像我一样身体受到感染,最终变成别人,而不是自己……” 所以,这是自救发出的信号。 难怪身体会被记录走。 这应该是西桐他们家管理下,需要派专业人员过来解决。 翦郁零嘴角抽了抽,总算明白过来,为什么那位要把西桐揪回去。 这么大的纰漏她都干得出来,难怪让她老老实实完成原身愿望,活到寿终正寝就行。 是她走了以后,再派人过来解决麻烦吧? 想到愿望,翦郁零看向镜子中神态不一样的人,“你的愿望是什么?只是阻止妹妹谈恋爱吗?” 对方点了点头,“对,只要我还活着,我就要一直阻止妹妹谈恋爱,阻止她嫁人,直至我寿终正寝……我死以后,妹妹的命运只能看她自己了。” 乔辛郁知道,她改变不了什么,她们俩姐妹的情况,就像是受到了诅咒,本就是无解。 她只希望能尽自己所能,让妹妹活得像自己。 至于后边的路,她没有办法了;她原本是想请求这个外来者,能不能帮忙破解了这疑似诅咒的局面。 但是看对方迷茫的模样,估计是做不到;但是能拜托对方照顾好自己妹妹,就已经足够了。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并不知道自己被打上“做不到”的标签,翦郁零确定了对方的愿望以后,心里默默记住。 这个古怪的位面,处处透露着诡异。 特别是…… 翦郁零忽然想到了那些“下人婢女”。 这不三不四的背景设定,多半是架空,可能还有别的元素是她没有猜出来的。 但并不妨碍她觉得婢女不对劲。 翦郁零刚想开口询问,为什么乔家婢女好几个长得一样,外头,忽然有人敲了敲门。 镜子里的乔辛郁立马贴合了她照镜子的模样,像是真的镜像。 翦郁零只好吞咽了溢到嘴边的话,清了清嗓,努力扬声, “谁?” 人进来,垂着脑袋,低声细语,“大小姐,二小姐说,她把男朋友带来了,您有空就去前厅瞧瞧。” “好的。”翦郁零起身,朝门口走过去。 而就在门边的婢女,忽然抬了一点头,又是一模一样的长相,翦郁零心脏一跳。 她迟早被这个位面吓出心脏病来。 许是翦郁零忽然晃了一下身形,婢女疑惑地看向她,“您怎么了?” “我没事。”翦郁零深吸一口气,压下狂跳的心脏。 “哦。” 婢女忽然收起脸上的关心与疑惑,面无表情应了一声,随后带着翦郁零出来。 婢女走在大小姐前边带路,自称“我”,一模一样的长相……疑点重重,给本就模糊不清的剧情,更是蒙上了一层悬疑的色彩。 造孽啊! 很快,就像是印证了翦郁零先前的想法。 前往前厅的一路上,她遇到的婢女,长相都是一模一样,像是复制粘贴的模板。 不仅如此,她们的行为举止也像是程序设定好的。 明明一路上都是人,却安静地像是没有活物。 这个念头冒出来,翦郁零不受控制地想了很多吓人的东西,心里毛毛的。 奇怪的是,她明明不怕鬼怪啊,为什么来到这个位面以后,就一直在心里反复强调,自己是个胆小鬼,很害怕鬼怪灵异一类的事情。 翦郁零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 上个位面,为了逗王尘星,她经常在家里整出一些死动静来吓对方,按理说,她胆子应当很大才对…… 在某种磁场里,翦郁零被潜移默化了某些东西,她这时候只能隐隐觉得不对劲,却并不能做出什么抵抗。 一路上,翦郁零在心里反复强调,自己胆子很大,不仅如此,还得反复告诉自己,她记性很好。 到了前厅,前边带路的“大众脸”婢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消失不见了。 翦郁零抬脚迈过门槛,一抬眼,就看到了背对着自己的两人。 他们站在屏风那里,有说有笑着什么东西。 “明羽。” 有了记忆以后,翦郁零自然地融合了原主本身,她喊道。 乔明羽转身,开心地看向来人,弯着眉眼,清脆的嗓音应和, “姐姐,你来啦!” 她拍了拍身旁男人的肩膀,“阿宇,快来认识认识我姐姐!” 男人转身,缓缓看向翦郁零,露出标准的微笑,“您好,初次见面。” 翦郁零却愣在原地,不敢相信地盯着对方那张熟悉的脸。 姐姐真得狠柔弱啊5 “姐姐?姐姐怎么了?”乔明羽脸上挂着担忧,轻声唤着盯着自己男友走神的翦郁零。 翦郁零回神,脸上看不出太多其他情绪,她将视线收了回来,笑着摇了摇头, “没,就是你男朋友……长的还挺好看。” 那张脸赫然就是上个位面她的小叔子,王尘宇。 一时之间有些情绪复杂,但是她能确定的是,眼前这位,与自己认识的王尘宇,绝对不是同一个人。 眼前人给她的感觉,就好像是经历过生死的人,有着很强烈的割裂感。 性格沉闷,心思也重。 “你好,我是木宇。” 男人对她点了点头,客客气气打招呼。 翦郁零点了点头,随后朝着乔明羽眼神示意。 乔明羽摇了摇头,不愿意跟着翦郁零走。 以往,乔辛郁总是以这种方式喊乔明羽离开,然后强迫她和男朋友分手,不能在一起。 可乔明羽这个恋爱脑,根本就不听姐姐的话。 这一次,乔明羽仍然是选择拒绝翦郁零的示意,她清楚自家姐姐的意思。 翦郁零脸色愈发难看,紧接着,在他们跟前,她剧烈咳嗽。 她从袖子里掏出帕子,掩住了口鼻,单薄的身体颤抖着,好似再用力咳嗽一下,就会断气。 乔明羽大惊失色,放开了揪着木宇衣角的手,三步并作两步,急匆匆来到翦郁零身边,一只手扶着人,一只手搭在她背上顺气。 “姐姐……姐姐你还好吗?” 翦郁零神色痛苦,眉心化不开的郁气,她擦了擦唇角,气若游丝, “走了一段路来前厅,有点遭不住了……” 此话一出口,乔明羽忽然想到,姐姐身子刚养好,实在是不宜多动。 因为她的自私,让姐姐走了那么长的路,她刚才还要和姐姐对着干,实在是不应该。 相比乔府众人认为,乔明羽救了乔辛郁,在乔明羽的观念里,若不是在母体里,她抢夺了姐姐应该有的养分,姐姐不至于身体这么差劲。 这也是她为什么很听姐姐的话,经常无怨无悔照顾姐姐的缘由。 她总觉得,是自己亏欠了姐姐。 这些从乔辛郁记忆里,也是可以窥见一斑的;翦郁零就要以此作为突破口,拿捏恋爱脑妹妹。 看着翦郁零摇摇欲坠的模样,一时之间,她都忘记了木宇的存在,反倒是搀扶着人,满心满眼的心疼和焦躁。 “姐姐,我带你去一旁休息一会儿,等会儿带你回去。” “喀……好。” 或许是咳嗽地太猛了,翦郁零那张柔弱的脸上,面色愈发苍白,唇色却红地惊人。 乔明羽搀扶着翦郁零走到边上的椅子去。 翦郁零转身之前,那双浓稠如墨的瞳仁,深深凝视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木宇。 木宇蹙眉,一股不太好的感受漫上心头。 总感觉,这个乔明羽的姐姐,会是一个很大的威胁。 他眼神微凝,思索着,要不要对对方先行下手,免得影响到他们的行动。 他不能忍受任何威胁的存在! 绕过屏风,乔明羽搀着翦郁零坐下,满脸歉疚, “姐姐,对不起,都是我没有注意……” 翦郁零双手握住了乔明羽的手,眼神哀愁, “明羽,你忘记了你说过的吗?你知道的,我的身体就是拖累,我无法阻止你的一切行为。” 乔明羽愣了愣,眼神迷茫,“姐姐,你在说什么?” 这下,反倒是噎住了翦郁零接下来打算发挥的东西。 她神情稍微认真了一点,“明羽,你忘记了前几次身体不行的事情了吗?” “你咋了姐姐,说什么胡话啊?”乔明羽狐疑地盯着姐姐那张脸,随后不太放心地将手从翦郁零手心抽离,放在她额头上。 翦郁零:“……” 她心里微凛,预感不详,“明羽,你知道这是你带回家的第几个男朋友?” “第一个啊姐姐,难道我以前还有再带过谁回来吗?” 乔明羽不明白姐姐说的话,眼神迷茫。 见此,翦郁零柔柔地微扬起嘴角,摁了摁太阳穴,疲惫地闭上眼,轻声, “大抵是我记岔了,近段时间身体愈发不适,噩梦连连。” 乔明羽了然地点了点头,恍然大悟,“这样啊,难怪你刚刚眼神示意我走一边去,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就心里有点抗拒,然后拒绝了……” 说着,她脸上流露难过,“你以前常和我提起说,不可以交男朋友,我就害怕你想叫我到一边去,然后逼我分手,我第一次那么喜欢一个人。” 上一句还说不知道什么意思,现在又说她以前常提起不可以交男朋友。 翦郁零都被绕迷糊了。 她没有说话,两人安静了一会儿,乔明羽又忽然开口了, “姐姐,我不想继续不受控制地爱上每一个向我表白的男人,帮帮我,卧病在床的感觉我真得受不了!” 这下,就算是傻子,也该发现不对劲了。 “你刚刚说啥了,你还记得吗?” 翦郁零抬头,盯着乔明羽的面部表情。 只见乔明羽眼神闪过一丝迷茫,随后,有痛苦挣扎,最后趋于平静。 她微微皱眉,微凉的手心轻轻贴在翦郁零额头上,关心, “姐姐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行。 翦郁零选择闭麦。 看来,对方是出了点问题吧。 果不其然,即便是翦郁零没有回答,乔明羽还是自话自说,并没有受到影响, “姐姐先等会儿,爹娘就要来了,咱们一同见过阿宇以后,我再送你回去。” 翦郁零点了点头,保持沉默。 过了一会儿,乔明羽扶着翦郁零从椅子上起来,“爹娘来了,我们快出去见人吧。” 始终没有听到动静的翦郁零:“?” 她站了起来,然后和乔明羽绕出屏风。 那个木宇估计是在外头自己逛了一会儿,刚从大门那边进来。 随后,从他身后紧接着走来了一对夫妻;而他们身后,跟了五六个“批发”婢女。 刚开始还觉得婢女诡异吓人,现在,翦郁零都快要对同一张脸产生免疫了。 这个位面太古怪了。 先是在不断改变她的想法,潜移默化改变翦郁零,现在又是说话不断产生矛盾的乔明羽。 翦郁零开始怀疑这个位面的真实性。 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 疑似受诅咒的姐妹,批发脸婢女,不明朝代,熟人脸的男人。 她……不,应当是原身乔辛郁,不对,是她们。 她和乔辛郁似乎就站在漩涡的中心,受着某种力量的拉扯。 姐姐真得狠柔弱啊6 不知道是不是受着内心逐渐提高的警惕心影响,翦郁零总感觉,乔父乔母有点阴沉。 俩夫妻脸上带着如出一辙的神态,僵硬的笑容,朝着木宇热情地招呼, “你就是我们家明羽一直提起的男朋友吧?今天终于见上面了!” “小伙子真俊呐,难怪我们家明羽经常说起你。” 木宇风度翩翩,脸上带着几分看不出真心的假笑,客客气气, “伯父伯母谬赞了。” 乔明羽满脸娇羞,扭捏地望着木宇,少女怀春的模样看得翦郁零咋舌。 一番言语来往,乔父乔母对木宇方方面面都感到满意。 就站了一会儿,翦郁零忽然浑身乏力,开始有些晕头转向,头重脚轻了。 那股脱力的感觉,来势汹汹,带着胸闷气短席卷,完全不给翦郁零反应的机会。 乔母最先注意到翦郁零的不对劲—— 毕竟,顶着一张比死人还要白的脸,很难不让人注意到吧。 “明羽,送你姐姐回去休息。” 乔母盯着翦郁零的脸好一会儿,才开口打断了他们聊天。 不知道是不是身体不太好导致眼神都不好使了,翦郁零对乔母的眼神莫名有些怵。 那种感觉不是她自己,反倒是像这具身体的本能反应。 乔母长了双与乔明羽如出一辙的杏眼,瞳仁黝黑,盯着人不说话的时候,眼底黑漆漆的,无神,给人一种空洞的感受。 不像正常人。 翦郁零脑海里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而乔母的出声终止了谈话,众人将注意力纷纷放在翦郁零身上。 乔明羽视线转向翦郁零,盯了一会儿,好似是在切换程序,她无神的瞳孔出现光亮。 缓了几秒,乔明羽眉梢爬上担忧,顷刻,眼底就染上光润。 “姐姐,我先送你回去吧。” 她没有管身后的乔父乔母,以及男朋友木宇,反倒是向前一步,满心满眼都在翦郁零身上。 在一双双眼睛的注视下,翦郁零艰难点头,乔母很有压迫感的视线这才收了回去。 乔明羽搀扶着翦郁零离开,却没有转身与另外三人道别。 来时的那条路,不知道为什么,婢女一个也没有了。 偌大的院子,别说人影,鸟影子都看不见。 一路上,俩姐妹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 那种背后好像被一条毒蛇盯上的阴恻恻气息,始终粘腻在翦郁零身上,让她感觉脚下走出的每一步,都及其煎熬。 很不舒服;好像下一秒,躲在暗处偷窥的人,就会猝不及防跳出来,自身后狠狠背刺。 到了门口,乔明羽站住了。 “姐姐,”她拉着翦郁零的手,漆黑的瞳孔倒映着对方的脸,“救救我。” 翦郁零没说话,只是盯着乔明羽的脸,不放过对方任何一丝可以的神态。 而接下来,就像是为了验证她的猜想,乔明羽眼底慢慢浮起光亮,一瞬间的迷茫与惊恐,褪下以后,仍然是空洞。 从乔明羽的眼底,翦郁零似乎看到了她被吞噬的过程,挣扎,绝望,最后不得不沦陷于一片漆黑。 她松开了拉着翦郁零的那只手,随后一言不发离开。 翦郁零进了屋子,乔辛郁的声音就立马从屋内飘出来。 “明羽似乎受到影响了。” 她的声音几分惊惧,“我一直感觉,如果她再与外男接触,迟早有一天,会变成不是自己的模样;这一天终究还是到来了。” 翦郁零踏进里屋,沉着脸打断乔辛郁的悲悯, “你到现在都没有意识到,不是你们俩姐妹觉得不对劲,而是整个世界本身就很不对劲。” 镜子里,乔辛郁的脸上流露出迷茫,“我和明羽肯定是受了诅咒……” “有没有一种可能,只有你们俩是正常人,生活在不正常的世界里,你们俩就显得很不正常,这和诅咒没有什么关系。” 然而,乔辛郁没有说话了,直接消失在镜子里。 翦郁零心里已经有猜测了。 这整个位面大抵是不太对劲,而乔家俩姐妹是这个位面唯二的两个正常人。 就像是电脑进入了病毒,杀毒软件会自动开启,将系统漏洞补上,病毒消灭掉。 对于不正常的位面而言,乔家姐妹就是那个病毒,不合群的存在,所以位面就会以不可抗力,迫使乔家姐妹同化,成为同类。 如今看来,乔明羽是以“谈恋爱”,或者准确讲,靠近的男人,通过某种方式,使得乔明羽虚弱,同化,一点一点“侵染”,最后成为同类。 而乔辛郁大致可以推测,身体不好不能接触到外界以及外男,便不可能与乔明羽同种方法。 这一次的昏迷,可能就是通过喂药的方式来同化。 美名其曰用药吊着一口气,实则是困住乔辛郁,改造身体,最后再把乔辛郁送进去,基本上就无力回天。 目前,从乔明羽颠三倒四的话语来看,她应当是处于被同化和正常人之间,偶尔挣扎开“控制”,就会想方设法求救。 至于乔辛郁…… 她来得及时,打断这个位面“施法”,保住了对方被同化的命运。 不然这个时候,乔辛郁应当是和乔明羽一样的状况,处于中间,正常也不正常。 可至于这个位面为什么不正常,处处透露怪异,翦郁零无从得知。 她忽然想到了木宇。 或许,他真的是一个突破口呢? 铁打的妹妹,流水的男人;那些交往过的男人,所谓的“不告而别”,到底是有什么真正的原因在里面? “乔辛郁,乔辛郁?” 翦郁零来到梳妆台前,对着镜子里的镜像喊话。 过了一会儿,见翦郁零还是坚持不懈盯着镜子,对方这才不情不愿钻出来, “已经没有用了,明羽被同化了,你我都逃不掉。” “我想问你点事情。” 翦郁零不听乔辛郁说的丧气话。 “我说了来不及了,还有什么好挣扎的?!” 乔辛郁很烦,她语气算不上友好。 “你们家的婢女,都长一个样子吗?” 翦郁零直接问出自己的疑惑,并没有理会乔辛郁的发言。 乔辛郁皱眉,“不一样啊!你问这种莫名其妙的问题做什么?” 不一样吗? 是在这个位面里,确实婢女长得不一样,她所看到的相同,只是针对她这个外来者;还是这个位面让他们看到的不一样,其实却是就像她看到的,都是同一张脸。 姐姐真得狠柔弱啊7 这些都有待商榷。 可是,翦郁零无法从别人口中得到答案或者证实的机会。 毕竟,两个正常人目前来看,似乎都不正常。 翦郁零叹了口气,她可不会觉得,乔辛郁就正常了。 她哼哧哼哧爬到床上躺平,闭上了眼睛,意识反倒是沉入系统空间去。 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去系统空间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对她目前的局面有所帮助。 然后…… 看着遍地的玩偶布偶,翦郁零陷入沉思,她抬起脚来,从一堆大小不一,堆叠地乱七八糟的玩偶身边跨过去,落脚在空地。 再看那张小床,好家伙,那被子,看着就很好躺,看起来很是蓬松。 小家伙还真会享受。 翦郁零忍不住在心里默默吐槽,最后找了半天,才发现打开控制面板的开关。 看着所有东西都需要密码才能使用,她更失语了。 好在还不至于那么湮灭人性。 一通操作,翦郁零看到了调控人物身体数值的面板,乔辛郁这具身体的状况,基本上都是被设置死死,无法改变。 但是,当翦郁零目光放在唯一能调控的那一栏上,眼睛微微一亮。 身体灵魂匹配适度:20\/100(鉴于特殊情况,最高调配值50) 底下还有小字说明: 匹配适度愈高,愈贴合宿主自身身体素质情况; 注意,当任务条件严苛,系统务必保证宿主生命安全,根据情况调配; 禁止过高匹配适度,有贴合绑定过于契合,面临任务后无法脱离的风险,慎重。 原本打算直接拉满的翦郁零不得不摁住自己蠢蠢欲动的手。 该说不说,这具身体实在是太差了,这个不太正常的位面,要是没点体力,出了问题都跑不掉。 但偏偏调配风险也很巨大;这就让翦郁零有些犹豫了。 她不清楚,已有的20算不算是她够用的契合度;太低在这个位面会有安全隐患,太高还有不能脱离位面的风险。 “25吧,一半一半,别让我动不动就要倒下就行了……” 翦郁零增加数值,看着20变成25以后,她也没有多待,马上就出去了。 稍微增加,果然是有用的。 至少在翦郁零出来以后,她没有再觉得身体乏力,使不上劲还轻飘飘的感觉。 房梁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随后,就是乔辛郁的尖叫声, “啊啊啊啊啊——” 翦郁零猛然睁开眼,恰巧与挂在天花板上的人来了个对视。 对方顿了一下,显然没想到,翦郁零会忽然醒过来。 他眼神一凝,朝着翦郁零的方位落下,试图动手。 翦郁零立马朝旁边翻滚一圈,掉落到床下去。 耳边,乔辛郁的尖叫声还在继续。 郁闷死了。 木宇站在床上,警惕地盯住了地上的翦郁零,锐利的眼神,以及毫不掩饰的杀意。 他从第一眼见对方,就感受到了威胁。 明明是柔弱的目标人物姐姐,但总给他一种,此人不除,定然威胁到他的想法。 前厅和乔父乔母分别以后,木宇出了乔府,顺着院墙就摸到这处来。 本以为可以很快去除掉这个女孩,却被躲了过去。 这也恰恰验证了,他的感官没有错! 翦郁零倒也心底喊巧,她要是没有调动身体适度数值,能不能躲过去就不好说了。 特别是对方身上很重的煞气,不难猜出,折在他手里的人到底有多少。 双方都对彼此产生敌意与警惕。 翦郁零眼神不善,“擅闯闺阁,这就是阁下的风度?” 木宇轻笑,眼神的杀意毫不掩饰,夹杂着轻蔑, “左右,你也不是什么重要的*&%¥#*,杀了你,也不影响&¥#*!” 翦郁零皱眉,木宇说的话中,被屏蔽了关键信息。 不知道怎么回事,看不清对方的口型,完整的一句话到耳朵里,还被消掉了某些。 木宇果然是关键! 翦郁零盯着对方,率先朝他冲过去。 那就先试试,调配的这5点,到底能发挥多少! 木宇倒是意外对方的主动攻击,有点不太科学,但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他锁紧的眉心松开,躲避翦郁零的身形,从旁边跳下床去,拉开距离。 “死变太!明羽怎么会喜欢这种男的?!擅闯女人房间,这是绅士干得出来的事儿吗?!” 乔辛郁破口大骂,半点柔弱都不见得,莽得很。 木宇没有反应,显而易见,乔辛郁的存在,他看不到听不着,其他人暂且不清楚。 翦郁零也没想真的和木宇打。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接近明羽?” 打直球的话让木宇忍不住骂了一句,同样,又是一段被屏蔽的话, “这个*%¥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好像有*&#一样!不*%@#,现在还*&……¥%%” 她眼神直勾勾,“你在说什么?告诉我,你是不是这里的人!” 木宇眼底划过意外,“&*¥的#@*?” 那就更不能留了。 杀了对方,说不定还能收获到旁的好东西! 这下,木宇是真的下杀心了。 翦郁零在做一个赌注,一个用来验证这个世界真实性的测试。 拿自己的命作赌注。 就在木宇朝她攻击过去,她脚下一滑,矮了半身下去,随后一转就跑向房门口。 翦郁零掐着嗓子,带着虚弱的嗓音凄厉尖锐, “明羽!明羽你在哪?” 扑空又见对方的操作,木宇一顿,看向门口的方向,肌肉绷紧了。 二人相距不算近,但也不远。 翦郁零垂眼,下一秒,眼眶一红,脸色也是缓慢苍白,在木宇不敢相信的目光下,她甚至还开始喀血。 五、 乔辛郁还在骂骂咧咧。 四、 木宇收起了手里的匕首。 三、 忽然,乔辛郁没有出声了,骂声戛然而止。 二、 木宇后退一步,眼神还是落在翦郁零身上。 一—— 翦郁零眼睁睁看着木宇凭空消失在原地,而门口,也传来了乔明羽的敲门声和焦急的关切, “姐姐你怎么了?” 乔明羽敲了半天也没听到动静,就自己推开门来。 翦郁零就趴在门口的地板上,红艳的唇溢出血色,平白添加几分妖气,苍白如雪的面庞,眼里还打转着眼泪。 一看就像是严重咳嗽过后的模样,好不可怜与凄惨。 乔明羽大惊失色,一下子扑了过去。 姐姐真得狠柔弱啊8 “姐姐……” 翦郁零摆摆手,对于对方一喊“姐姐”二“怎么”这一套已经及其熟悉,并不想再听。 “明羽会保护姐姐的,对吗……?” 抢在对方开口之前,翦郁零反客为主。 被打断了话的乔明羽愣了愣,随即马上回答,“姐姐,我肯定会保护你的。” 翦郁零笑了笑,病态的脸庞带着朦胧破碎的恍惚,她轻轻擦掉唇边的血。 该如何让乔明羽不被无法言说的世界之力控制呢? 或许,她对姐姐那样怀有歉疚怜惜的一面,就将会是唯一的突破口。 “那明羽这段时间,可不可以一直陪着我?” 翦郁零长翘的睫毛微微颤抖,抿着唇,脸上带有期待,害怕被拒绝的眼眸里,带着细碎的祈求。 她关键咬词“一直”,强调了不希望乔明羽离开。 “这……”乔明羽犹豫,她摇摆不定,迟疑片刻,在翦郁零眼底的光逐渐黯淡的时候,她终究还是败下阵来。 “我可以的姐姐!” 乔明羽无法拒绝;她不忍心体弱多病的姐姐失望神伤。 得到想要的回答,翦郁零眼睛亮得惊人,她借助乔明羽的手,从地上起来,跟着对方挪到屋内床上去。 而乔明羽就坐在床边陪着她。 按照目前的情况,翦郁零以自己看小说的经验,大抵可以将这个位面敲定为游戏副本位面。 那个木宇应当就是玩家;不仅是他一个,先前接近乔明羽的,多半都是玩家,和木宇是同一类人。 至于是出于什么目的接近乔明羽,和乔明羽谈恋爱,暂时还不是很清楚。 翦郁零猜想,如果这真是一个游戏副本的世界,那批发脸婢女以及行为怪异僵硬,就像是按照程序设定的乔父乔母,应当就是“npc”。 这是唯一可以解释合理的地方。 她猜不出别的。 如此看来,乔家姐妹,或许确实就是这个位面的“bug”,大漏洞。 一切设定基于这个位面是游戏副本。 所谓的同化,变得不像自己,也就有了明确的指向。 乔辛郁和乔明羽,是在这个位面诞生的唯二正常人吗? 翦郁零对着乔明羽连哄带骗带到床上去。 接下来,她最好按照乔辛郁的“第六感”来做,保护乔明羽,阻止乔明羽谈恋爱。 阻止之后呢?又会发生什么? 想要进一步探寻这个位面,就必须走这一步。 而翦郁零深知,乔明羽身上定然有什么大秘密。 否则,在乔明羽出现的时候,木宇怎么会选择“逃走”,就连…… 就连乔辛郁,竟然也立马销声匿迹,不敢吱声。 是因为乔辛郁魂体会被乔明羽发现,还是因为什么? 翦郁零在这个问题上,打上一个大写加粗的问号。 她总感觉,自己好像漏了什么东西,但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只好作罢。 得想办法去看看乔府之外的世界。 …… 自打翦郁零使尽浑身解数,让乔明羽无法放心离开自己,乔辛郁就一直没有出现。 好消息是,记忆中的乔明羽总是在带回男朋友的第三天起,身体开始出现状况; 因为翦郁零的干涉,乔明羽从那天带木宇回家,到如今第五天,仍然是没有任何变化,一切正常。 看来,那些“玩家”确实是害得乔明羽的罪魁祸首。 “姐姐,我想出去。”乔明羽站在院子里,她望着高墙发呆,莫名焦躁。 可偏偏姐姐身体愈来愈不好了,她稍微不注意,走远点儿,姐姐就会出现状况,意外百出。 她只好摁下躁动的心,守在翦郁零身边。 可不知道为什么,随着时间的流逝,明明她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却总想跑出去。 冷不丁听到乔明羽提“出去”,翦郁零眼眸微转,随着她的目光,也仰头看向高墙之外的天空。 “那我们一起出去吧!” 木宇那天跑了以后,就没有再出现;而乔明羽也像是忘记了他这个人,没有再提起过。 至于乔父乔母,这段时间也没有出现;一日三餐都是批发脸婢女送到这边的院子里。 “可是,你的身体……” 乔明羽对翦郁零的提议有些意动,但想到对方的身体,走几步就脸色发白的体质……属实不敢放松警惕,任由对方胡来。 “没事的,休息这么多天,其实身体好很多了…我想看看外边的世界。” 翦郁零唇微微翘起,笑容自然,“有你在我身边,我很放心;我相信你,明羽。” 乔明羽脸上流露出动容的神情,还有一丝丝的开心。 是因为姐姐的信任开心,还是因为要出去? 翦郁零盲猜是二者都有,不过,后者可能占大比。 在这个位面,翦郁零可以说是发挥了自己的无限潜能。 要是西桐在的话,肯定会“哇哦”一声,然后说,好会演哦这样的话。 她发誓,她这辈子没这么会演戏,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的口才也那么好;放正常世界,铁定不是好演员,就是金牌销售。 心里狠狠夸赞了自己一番以后,说服了乔明羽的翦郁零,满脸高兴。 看见姐姐气色好,乔明羽脸上也忍不住带上笑意。 应该是姐姐终于可以出去走走,觉得新鲜有意思吧,人都精神了好多。 她心里想。 俩姐妹心思各异,都在院子里闷坏了。 怕翦郁零还没出乔府的大门就会歇菜,一路上,乔明羽一直在询问她的情况。 “姐姐,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累不累啊姐姐,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你要是有哪里不舒服,你要和我说,不要逞强,等以后身体再好一点出门,也来得及的。” “……” 翦郁零尔康手,表示自己很好,身体也没有问题。 乔府是真的大。 不知道怎么回事,她们俩从乔辛郁院子出去,走到前厅都要好久。 前厅过去还得经过一小片植物花草的林园,长廊过去还有假山,最后才到乔府大门那里。 得,翦郁零算是明白了,为什么乔辛郁那次身体好了一点,可以出门了,结果在门口没撑住。 大门打开之前,翦郁零没有什么想法,还在思考到时候该如何再试探试探乔明羽。 大门打开以后,翦郁零脚底板跟生了根一样,杵在原地不动。 她看着府外的光景,久久无言,先前胡乱猜测到底是个什么时代背景的世界,现在。一切终于展开在她眼前了。 姐姐真得狠柔弱啊9 喧闹的街道上人来人往,乔府一扇门,一堵高墙,堵住的哪里是外界,还有所有声响。 那一栋栋高楼拔地而起,大厦没入云端,抬头,还有低空飞行的无声直升机。 许是楼层过高,云端之上到底还有什么,底下抬头是什么也看不清,而遮天蔽日下,这个世界呈现暗沉的天气情况。 乔府是如何以围墙,圈起了一方小世界,怎么就连这些高楼,阴沉的天上到处的飞行物,都能隔离起来? 太震撼了。 翦郁零不是指科技感满满的乔府大门之外。 她震撼的是,拦住出去的路却拦不住天的围墙,乔府是如何做到,府内阳光明媚,府外阴云密布。 再转身看向半开的乔府大门,她许久不语。 乔府就像是整个世界的“钉子户”,高楼拔地起的环境,唯独它鸡立鹤群,别树一帜,藏匿在“高个子”的世界里。 乔府左邻右舍皆是顶破天的高楼。 偏偏乔府是个“小矮子”。 乔府不属于这个世界。 这是翦郁零的想法。 扭头看了一眼脸色平静的乔明羽,她抿了抿唇。 乔府里出来的她们,穿着是拖曳的古装,而路上的行人,热辣的打扮,露着大长腿小蛮腰。 站在路边的她们,像是刚从古代穿越到现代的古人。 对此,乔明羽并没有显露出什么不一样的神态,也没有任何疑惑。 对于眼前的场景,她似乎早就司空见惯,习以为常。 “明羽,为什么他们的穿着与我们不一样?” 翦郁零脸上带着不解疑惑和对乔府外的世界有着眼花缭乱的震撼。 乔明羽稍微诧异了一下,“姐姐怎么会这么问?” 她蹙眉,狐疑地看了一眼翦郁零后,遂而回答, “姐姐真是病糊涂了,咱们家是有祖训传统,必须这么穿的,你忘了?实际上大家都不穿这些了,你要是想和他们穿一样的话,是不被允许的。” 得,就她是土包子是吧! 难怪那天木宇穿着现代的黑衣白裤,简单的打扮,他们都没有露出什么疑惑。 原本满脑子猜测是游戏副本的翦郁零,就更不会怀疑这个世界的背景。 她只会坚信这是个游戏副本位面,木宇就是“玩家”。 感情说蒙在鼓里的只有她一个人,是吧? 翦郁零心里唾了一口。 如果不是今天走出乔府大门,她估计直到离开这个位面,或许都不清楚这些。 “姐姐想去哪里看看?” 乔明羽打断翦郁零的胡思乱想,询问她。 “我……不知道,明羽有没有哪里推荐的,可以去看看?” “好吧。” 乔明羽看着仿徨无措的姐姐,第一次走出乔府,如此地拘谨,放不开,她叹了口气。 随后,就在翦郁零的眼皮子底下,她从自己腰间系着的佩囊里掏出一块手表大小的物什—— 翦郁零眼睁睁看着乔明羽不知道捏了那块物什的什么地方,紧接着,这块手表大小的东西,闪过蓝光,最后变成一台手机。 翦郁零:“……?” 她疑惑,不解,很是震撼。 早就习惯了自己是在某个架空的古代的翦郁零,猝不及防发现,这个世界是个科技时代,她整个人都有点不太好了。 有种受到欺骗的感觉。 古代,灵异和诅咒,疑似游戏副本(猜测),现在怎么还有超现代科技…… 怎么画风比浪子的私生活还要乱啊?! 根本没想过的画风合集,翦郁零大受打击,那呆滞的表情在乔明羽眼中,就是姐姐这个“土包子”,对什么都不了解,需要她解惑。 一旦接受了这个设定,乔明羽再介绍给啥也不懂的姐姐东西时,她就没感觉奇怪了, “咱们府内没有这些东西,如果姐姐想要的话,待会儿咱们去时代广场买一下。” “这个东西叫做手机,可以通讯,可以玩游戏,可以购物……有很多功能。” 翦郁零上下唇颤抖,艰难地吐出问题, “那你这些天和我待在一起,下棋绘画女红,为什么不……玩、玩手机?” 乔明羽要是那时候就有展露过这些东西,她也不至于坚信不疑这个位面就是架空古代,还可能是参杂烧脑的游戏副本。 现在所见的一切,翦郁零不得不推翻了自己的猜测,继续打上问号。 cpu给她干烧了。 乔明羽羞涩一笑,笑容清甜,“在府内,手机就是块废铁,它不能变成为这个形态,更不能使用。” 啊,可恶! 真的烙铁别太荒谬! 翦郁零勉强地提起嘴角,露出微笑来,“原来是……这样啊。” 她现在的脑子,根本无法正常思考;这个位面的一切,更加扑朔迷离了。 乔明羽兴致勃勃地拿着手机,叫了辆代步车。 低空飞行的飞车停在俩姐妹跟前,乔明羽打开车门,将翦郁零塞进去,紧跟其后。 她语气纯熟,上下嘴皮子一翻,“师傅,去时代广场。” “好嘞!” 割据感让翦郁零有些眼疼,她闭上眼睛。 “姐姐怎么了?你是不舒服了吗?” 乔明羽关切的声音自耳边响起。 “没有,就是今天发现,外边的世界这么不一样,有些震撼,消化一下。” 翦郁零睁开眼睛,歪头直视对方的杏眼,笑容无奈, “我一直在高墙里,从来不知这些东西。” 如此,乔明羽就更加心疼姐姐了,心里还夹杂淡淡的歉疚—— 要是她没有抢走姐姐的养分,或许姐姐早就该像她那样,走出乔府,就不会对一切都这么陌生。 这是姐姐第一次出门。 乔明羽心想,要给姐姐一个完美的一日体验。 俩姐妹心思各异,没有再说话了,车内陷入一片安静。 抵达目的地,乔明羽带着翦郁零下车。 大白天呢,广场的霓虹灯就已经亮了起来,散发着柔和的彩色光晕。 俩姐妹走进时代广场,如沐春风的气息扑面而来,仿佛置身柔和的大自然。 乔明羽拉着翦郁零往前走,翦郁零却是盯着门口的西装豹子头先生,陷入了沉思。 她……没有眼花吧? 那确实是顶着一颗豹子脑袋的西装“人”。 翦郁零很确信,她良好的5.0视力,绝对不会看错那颗脑袋。 所以……这到底是如何的光怪陆离世界? 乘坐上楼的自动扶梯,她盯着前方毛茸茸兔子脑袋,还垂着两只长耳的兔头人,翦郁零一忍再忍,才没有吐槽出口。 西装豹子头先生是眼花,这位兔小姐总不能还是她眼花吧? 姐姐真得狠柔弱啊10 乱,真就一个字,乱。 除却顶着动物脑袋的“人类”,其余倒都是正常的。 至少目前,翦郁零是没有发现什么别的异常。 “给姐姐挑点新的首饰吧!” 乔明羽指了指一家首饰店铺,细声问翦郁零意见,“姐姐去嘛?” 翦郁零点头,挽着乔明羽,跟着走,一边四处观察环境。 除却外面的交通工具是超现代科技,房子内部倒是和现代没有太大区别。 就在她走马观花时,一道熟悉的人影从眼前闪过。 翦郁零眼神一凝,视线追着那道身影,人却没入人群,看不见了。 “姐姐在看什么?” 乔明羽顺着翦郁零的视线看过去,人来人往,寻不到什么吸引了姐姐的点。 她好奇地问了一句。 “没什么,就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热闹的场面。” 翦郁零摇了摇头,笑着回答,收回视线。 乔明羽停顿,随即也笑,“府内确实冷清。” 乔府就像是与世隔绝,外边的人不好奇里边住了什么人,里边的人也不向往外界。 乔父乔母基本上就在府上,婢女下人也不怎么外出。 乔明羽倒是有往外跑,但她也不是很喜欢外界,更喜欢在乔府呆着。 进了首饰店铺,乔明羽的眼光不错,挑了几样适合乔辛郁这具身体的饰品。 看着乔明羽熟练使用手机支付,刷指纹刷脸,一套比一套动作流畅。 若不是身上的衣服不太符合,还真就地地道道现代人。 翦郁零心不在焉想着,心思全然在刚刚那道人影那里。 她心里慌慌,还是不能放心,想去找找。 那个人,好像就是木宇。 若是木宇再和乔明羽碰上,乔明羽会不会再次“恋爱脑”? 关键是,为什么恰巧就在这里碰到了呢。 按理说,翦郁零自己出乔府是最好的选项,可偏偏要出去,必须得有乔明羽带;否则,乔府上下无人能放心。 但乔明羽跟着,翦郁零想干什么,又处处受限。 “明羽,我想去……” 翦郁零喊了一声乔明羽,脸上带着不好意思,难以启齿扭捏了一下,她寻思着是该说“解手”,还是直接说“方便”“上厕所”。 啊!这该死的乱七八糟世界背景! 看姐姐局促不安的神情,东张西望,又不太好意思说出口,乔明羽了然。 “姐姐是想方便吗?”乔明羽带着翦郁零往外走。 “嗯。” 翦郁零小媳妇似的,亦步亦地跟着。 广场人流量大,公厕还有人排队。 “明羽,你先在那边对面等我出来吧,这边味道大,你就别陪着我挤了。” 翦郁零拍了拍乔明羽手背。 这哪里可以? 乔明羽还惦记着自家姐姐的身体状况,深怕离开自己视线一秒钟,就会出事。 “没事的姐姐,我陪你。” “不用不用,”翦郁零摇头,她可不想乔明羽跟着,只要离开对方视线一小会儿,就够了, “明羽,我今天状态真的挺不错的,你不用太担心,而且,真要有什么事情,我喊你,你肯定会赶到的,是吧?” 翦郁零意味深长地反问。 那次,她可不觉得乔明羽的出现是巧合。 不正常的世界里,任何事情都不能以常理思考。 乔明羽没听出翦郁零的深层意思,犹豫良久,也没那么抵触。 翦郁零再接再厉,“我们不可能永远都陪在彼此身边,正好今天也算是恰巧的机会,只是去方便一下而已,如果连这个我都做不到,那我以后怎么办呀?” 说着,她语气低落,似乎是想到了自己没有用,不断地去麻烦自己的妹妹,拖累家人。 乔明羽慌乱安慰,“姐姐,你别这么想,你的身体恢复挺好的了,千万不要这样想。” “可是……” “我就在对面的店铺等你好吗?你方便好了直接来找我,我哪里都不去,就在那里等你,好不好姐姐?” 乔明羽打断翦郁零的“可是”,深怕对方再说出什么自暴自弃,自我贬低的话来。 在乔明羽恳求的目光下,翦郁零迟疑地点了点头。 乔明羽推着她,“你去吧,我等你。” 目的达成,翦郁零一步三回头走向公厕的方向,随后在排队的队伍里,看着乔明羽进了对面的店铺去,人影消失。 在拐角的地方,翦郁零确定了这个位置,就算乔明羽站在对面店铺门口盯着,也看不到。 她离开队伍,贴着墙从另一个出口出去。 时代广场蛮大,翦郁零步子走得飞快,从人群中穿梭,跟上了一个女人。 对方身上有种奇怪的磁场,就像木宇给她的感觉。 其实方才,还有两个人也有给她这种感受。 但一个大块头,还有一个女人,力量感很强,是翦郁零目前的身体素质,对上无法保证自身安全的存在。 退而求其次,她现在跟上的女人,身体比较娇小,而且,直觉上对方比较弱。 至少要是被对方发现撞到,她是肯定可以脱身的。 就这样,翦郁零跟着人到处窜,直到看到先前碰见的两人也都汇聚在一块,她这才顿了顿,稍微拉开距离。 看到木宇了。 他仍然是白衣黑裤,和几个人碰头,似乎是领头的人,说了几句什么,几人只是点点头。 翦郁零不敢明目张胆盯着。 木宇这种给人经历过大风大浪,沾过血的,对旁人窥伺的眼神最为熟悉。 那该怎么靠近呢? 翦郁零的眼神飘到一旁路过的清洁工阿姨身上。 …… 过了一会儿,从角落里,一个身形佝偻,全副武装的老阿姨,拖着麻袋,手里拎着钳子走了出来。 她摇摇晃晃地,将角落里的纸屑瓶罐,用钳子夹起来,塞到麻袋里。 然后拖拽着麻袋,路过木宇一行人,在他们不远处,收拾角落的垃圾。 这种小角色,木宇并没有放在眼里。 “如果再不能刷完*#@,可能就要留在*##了。” “可是老大,那个*@¥%,我们该怎么办?” “*#¥(*最简单的,两天时间够了,现在关键是……” 声音逐渐减小,许是说到什么关键。 不出她所想,木宇一行人谈话,很多关键信息被刻意屏蔽了。 但不难猜出,这些关键词大概会是什么。 翦郁零手下的动作没有停歇,心里却在思考,那些屏蔽的内容到底是什么。 或许,外界的花花迷人眼,不过是混淆视听的,她一开始的猜测并没有错。 姐姐真得狠柔弱啊11 确信了没有什么关键的东西可以再提取,翦郁零默默退场。 从那些话里,翦郁零大概知道,这两天他们肯定会有动作。 乔明羽是一定且唯一的任务目标吗? 她垂眼,利索地换回原本的衣服以后,从先前出去的那个出口重新拐进去,然后从原本的入口出来。 乔明羽站在外头,神色急躁,左顾右盼地,又不敢贸然离开。 看到翦郁零时,她眼睛明显亮了起来,提着汉服下摆,小跑到翦郁零跟前。 她上下打量了一下翦郁零,确定对方完好无损,这才松了一口气。 “姐姐,你是怎么了,这么久才出来,我都怕你出意外了……” 乔明羽有些埋怨,但又不忍心苛责姐姐。 翦郁零饱含歉意的声调,轻轻响起,“抱歉啊明羽,让你担心了,是我身体不够爽利……” 翦郁零毫无负担随便给自己甩各种锅。 乔明羽也就嘴上抱怨几句,看到姐姐没怎么,她也就放心了。 两人又逛了一会儿,翦郁零就借口有些疲惫,想回去。 乔府之外的世界,反倒是有些影响她的判断力,并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给她直观的线索判断。 除却木宇那里的收获不错,知晓了对方有同伙,而且乔明羽是被他们盯上的“大鱼”后,回去守株待兔才是最好的选择。 乔明羽自然是听姐姐的,姐姐说什么就是什么。 她没有任何异议,挽着翦郁零往外走,一边叫车。 走出时代广场时,乔明羽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心里划过怪异,脚步稍微停顿。 翦郁零不动声色地轻轻拉扯了一下乔明羽袖子,“明羽?” “啊?走吧走吧!” 乔明羽收回视线,心里却很纳闷,总感觉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不应该这么早就回去。 算了,姐姐身体重要,如果是忘记了买什么东西或者是想要干什么,下次再来便是了。 想通了的乔明羽也就将心底的这一丝怪异压了下来,反倒是陪同翦郁零,加快了出广场的脚步。 俩姐妹在回乔府的路上,时代广场的木宇却是看着临时更改的任务,忍不住爆了句粗。 “不是说好了,乔明羽今天肯定会来时代广场的吗?!” 一个女人阴沉着脸,语气有些冲,她看向大块头,阴阳怪气, “早就该先去找人,而不是说这说那,争执一些有的没的,浪费了时间!” 系统提示说了,乔明羽已到达时代广场;先找人不干,非要争一个队长的头衔。 以前靠着木宇一路走过来,倒是从来不会搞这些虚头巴脑。 什么时候,这家伙就开始想着掌权领头了? 有这个脑子吗? 以前被带,一路顺利倒是什么都不说,现在不就是出了点意外,稍微慢了进度罢了,就开始内讧。 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东西!什么才是重要的事情,一点都分不清主次,非得逮着人为了一个领队头衔吵架。 就领队那点蝇头小利,眼睛绿成什么样了? 现在倒好了吧!还是得去乔府再去找乔明羽。 本来出了状况,时间就已经挺紧迫的了。 真是麻烦! 大块头哪里受得了一个女人的挑衅,当即就拉着一张脸,两眼喷火,就要骂了。 “够了,我说了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等这个副本通关了,出去再说!” 木宇也是忍无可忍,“前头的人通关,是基于没有任何阻碍,本来就是一个新手副本,还是未成形的,意外本来就随时可能发生!” 未成形的副本本就是这样,一般都是新手副本,但同时,也伴随着极大的风险。 因为未成形,指不定就会有原住民觉醒,亦或者是别的不确定因素。 他都说过了乔辛郁不对劲不对劲,这蠢货是半点也听不进去吗?! 瘦弱女人是队里唯一的新人,她缩了缩脖子, “抱歉,是我的原因……” 新手位面本来应当是她自己来才对,但是偏偏这个副本需要男人才好通关。 女性不是说不能通过,但是不及男性好通过。 毕竟攻略乔明羽这个npc,只能男性。 所以她才向论坛发布了组队招募。 除却她,另外三个队友是本来就一个组的人。 没想到这么倒霉,会碰上了“乔辛郁”这个觉醒npc,导致木宇的攻略进度止步不前。 木宇看了她一眼,语气缓了下来,“和你没关系;不过,往往高风险,就必然会有高回报,解决了异常,或许我们的收获不菲。” 提到“异常”,木宇的眼底发出奇异的光芒,被额前的碎发,稍微挡去了几分。 火药味终于冲散了些。 尚且对她们离开后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的翦郁零,还在想着怎么应对木宇。 跨入乔府大门,阴郁的天空一瞬间明亮。 如此,翦郁零扭头看了一眼缓缓关上的乔府大门。 真是神奇,乔府内外就是两个世界。 走过前厅以后,乔明羽打算和翦郁零分道扬镳,回自己居住的院子去。 翦郁零拉住人,眼神疑惑。 乔明羽耐心,“姐姐身体状况好很多啦,我就打算回自己院子去了。” 那可不行。 这两天,木宇他们肯定会有所动作。 翦郁零眼眨了眨眼,脸上带着不舍得,“再陪我两天嘛明羽,一个人在屋里头,太闷了。” 乔明羽脸上再次带上翦郁零熟悉的犹豫不决。 她乘胜追击,语气中不自觉带上撒娇的尾音,勾着乔明羽, “你就住在我隔壁房间,然后白天的时候,就陪我作画,院子里一起下下棋,侍弄花草;晚上咱们可以一起练练毛笔,看看话本,一块吃饭……好不好嘛,求求你啦~” 她眨巴眼睛,轻轻嘟起嘴。 从未见过姐姐这一面的乔明羽当即就被迷地晕头转向,鬼迷心窍一般,连连点头答应。 “好、那好、咱们一起,姐姐我答应你……” 得逞的翦郁零轻轻勾唇。 回到院子里,乔明羽召来婢女,收拾翦郁零旁边的房间,而她则是不嫌无聊,站在门口当监工看着。 翦郁零回到房间内,看到桌子上摆放了一张宣纸。 远远看过去,纸上潦草勾勒字迹,翦郁零脸色顿变。 她出门前,可是没有将东西这样摆放的。 除非有人在她们俩姐妹出去以后,跑进这间屋子里翻东西。 翦郁零皱着眉走近。 姐姐真得狠柔弱啊12补5.18 宣纸上的字迹清晰,簪花小楷清秀,应当是出自女子的手。 偏偏字迹略带潦草,可以看得出来,字迹主人或许是挺急的。 然而,上边的内容却是让翦郁零的眉心皱着,别说苍蝇,蚂蚁来了都得被夹两下。 【出于某种不知名的力量控制,明羽出现时,我会被封在镜子里,无法发出声音,更无法离开镜子的控制。 奇怪的是,当我感觉到,你们离开了乔府大门,我就可以直接脱离镜子的控制…… 看来,我们先前的猜测不为完全正确,并非得是我的肉身被侵蚀,或许是明羽身上也有对我的某种压制…… 来不及了,我心里很慌,麻烦你一定要保护好明羽,我有预感,这两天以后,一切都会结束了。 只要保护好明羽,所有的真相,那些被刻意朦胧的一切,都将会浮出水面……】 最后的字越写越潦草,毛笔的墨迹没有干,倒在宣纸上,晕染开一片。 翦郁零看完以后,静静地站在原地,过了一会儿,她将宣纸撕碎,放在蜡烛上,将它一片一片点燃,烧了。 做完这一切之后,翦郁零来到梳妆镜前,看着自己的镜像,眨了眨眼。 镜像没有变化,她只好口型比划: 你放心。 细微察觉到镜像里的人露出微笑来,翦郁零这才放心。 还在就好。 就怕乔辛郁出了什么事情,不见了。 乔辛郁应该还知道一些旁的东西。 但她现在无法给翦郁零任何帮助,她唯一的嘱托,就是保护好乔明羽。 翦郁零走出房间,看了眼隔壁,乔明羽从站着监工变成坐在门槛上监工。 翦郁零又想到了广场听到的话—— “……两天时间够了……” 结合乔辛郁纸上所写的“两天以后,一切都会结束”,翦郁零愈发坚信自己的猜测。 她一开始的想法思路没有出错,这大抵就是一个游戏副本的位面。 既然是副本位面,那么,木宇他们就会有通关时间的限制。 两天以后,要么木宇他们成功“攻略”了乔明羽,然后离开副本,要么就会留在副本,永远回不去; 而对于乔家这俩姐妹而言,他们的“攻略”是致命的。 乔明羽会沦落为没有自己思想的npc(翦郁零的猜测),乔辛郁这个病秧子又能坚持多久? 甚至目前,翦郁零隐隐可以察觉出来,乔辛郁不只是怕乔明羽变成这样,好像乔明羽身上还有更加重要的东西…… 会是什么……? …… 于此同时,乔明羽的院子里,从墙上掉下来了一个人。 木宇摸着墙角,遛进了长廊。 就在翦郁零与乔明羽“激情”厮杀象棋的时候,木宇发现,乔明羽不在她自己的院子里。 他不得不灰溜溜跑去大厅找人。 等他摸着到了乔辛郁的院子里,他总算是看到了乔明羽。 盯着坐在乔明羽对面的翦郁零,木宇咬紧后牙槽。 乔明羽是不折不扣的恋爱脑不假,但她的姐控属性,可比恋爱脑严重多了。 上一次,翦郁零呼喊乔明羽的时候,他就知道,他是没办法除掉这女的。 如果被乔明羽看到自己伤害乔辛郁,那他这辈子都别想能攻略了乔明羽。 再想想那个大块头,野心勃勃,做事也不太牢靠,若是他都不行,那蠢货能行吗? 摇了摇头,木宇烦躁,思虑该如何行得通。 然而,哪里等木宇有动作,他眼角余光瞥见自己身后的黑影。 来人猛地跳进院子里,根本等不及木宇反应过来,就直直冲向翦郁零! 察觉到危险的翦郁零忽然从位置上起来,闪身躲一边去。 偏偏汉服拖沓,壮汉扯住了裙摆,在翦郁零目瞪口呆以及乔明羽的尖叫下,木宇太阳穴的青筋直跳。 翦郁零抿唇,登时眼角带泪,梨花带雨地看向乔明羽,语气惊恐,“明羽……” 尖叫声戛然而止。 乔明羽的双眼被黑雾吞没,她直勾勾盯着那大块头,声音僵硬,“放开姐姐。” 如此柔弱的姐姐该有多么害怕啊! 为什么要这样欺负姐姐呢? 壮汉赫然就是翦郁零看到的,在木宇身边的大块头。 大块头知道乔辛郁是乔明羽的软肋,打算直接对对方姐姐下手。 时间不多了,与其攻略目标,还不如将她们解决掉。 而乔明羽直勾勾盯着他,他忽然意识到,似乎有些不对劲。 越是新手副本,就越应该按照标准答案走;没有全面开发的副本里,不按照标准答案来,发生什么,都不足为奇。 晴朗明媚的天空忽然暗下几个度。 翦郁零抬头,眼里的泪花还没有消散,似笑非笑里,眼中闪烁着光芒,和墙头的木宇来了个对视。 猪队友诶~ 她眼里明晃晃的嘲笑,让木宇实在是受不了了,闭上了眼睛,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 翦郁零将裙摆从对方手里拖拽出来,然后躲一旁去,事不关己。 乔明羽一步一步走近大块头,漆黑的天,雷霆乍现。 起风了。 翦郁零有感应似的,朝自己身后的屋子里瞥去一眼。 “不可以、伤害姐姐的……” 青葱玉指揪住了对方的衣领,不可忽视的力量与危险,迎面扑来。 大块头再迟钝,也知道了事情大条。 他头皮发麻,瞳孔放大。 乔明羽的眼眸,像是有吸力一般,吸住了大块头。 不知道对方看到了什么,好好一个壮汉,浑身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起来。 【警报!警报!副本即将关闭!检测到npc“乔明羽”身上有钥匙,玩家请打败npc“乔明羽”,尽快离开副本!副本关闭倒计时:3时59分55秒】 来自玩家的系统提示广播响起,坐在地上的大块头如梦初醒一般,撑着手,挪动屁股,疯狂后退。 大块头激怒了乔明羽,导致他们不得不打硬仗。 院子里的空地,闪过两道模糊的人影,另外两个队友出现了。 木宇跳下墙头,盯紧了乔明羽,迅速靠近。 不料,翦郁零忽然闪到他跟前,拦住了, “不解释一下,副本是什么意思吗……侵略者?” 这时候,翦郁零总算是清楚了,这个位面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听得到?!” 木宇脱口而出,警惕地盯向更具有危险性的翦郁零。 翦郁零歪歪脑袋,笑吟吟,语气天真, “真奇怪,允许你们各种外挂,还不允许我开挂啦?” 姐姐真得狠柔弱啊13 话说完,翦郁零捏紧拳头,直击木宇门面! …… …… 当末日降临,现实世界成为游戏副本,所有人都无处可逃。 3033年,是全面科技时代。 彼时,不仅有各种科技,还有很多生化人。 有人通过基因改造,变成动物,有人利用机械,物理改造自己的体能。 平常到不能平常的一天下午。 当时间在下午三点三十三分时,天空忽然出现一块大屏幕,上面写着倒计时—— 【末日全面降临,覆盖结束时间剩余:5时59分58秒】 起初,人们以为,这只是一场恶作剧。 然而,渐渐的,他们发现,身边的人开始出现某种奇怪的变化。 先是公司上班007的员工,对上司的喊话充耳不闻,上司发飙,失手将水杯砸到员工头上。 水杯在要接触到员工脑袋时,化作数据碎片,消散在半空中。 随后,上司眼睛瞪大,一张脸涨地紫红,也不见有人掐他,最后闭上眼,倒在地上。 在众人惊惧的目光下,倒在地上的上司又忽然睁开眼睛,直挺挺站了起来。 是的,众目睽睽之下,上司不是爬起来,而是身体笔直,然后直接从躺平的状态,站了起来。 紧接着,就像是触发了什么开关,有人注意到,自己身边的同事开始抽搐,重复上司方才诡异的一面。 就像是一场会感染的病毒,身边的人接二连三出现古怪的反应,醒过来以后,他们有一致的情况—— 那就是听不见旁人说话,像是接受某种指令,重复做一件事情。 仓惶逃跑的人们发现,末日蔓延具有一定规律,一般都是从人口密集的地方开始,一个倒下,后边就会接二连三出现状况。 即便是超级科技如3033,照样还是有乡下这种地方。 那是他们保护起来的,唯一没有受到科技污染的净土。 他们不知道,所谓的末日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场不像是人为灾难的灾难,降临地如此快,毫无预料,打的所有人措手不及。 该如何应对,怎么抵抗? 那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却不是人或者机器,可以应对的。 何况,没时间了。 …… 普通家庭的一对夫妻,他们在心细发现,这种情况毫无办法躲避的之后,俩夫妻第一时间选择往乡下跑。 祖上继承下来的老宅,与世隔绝,荒无人烟。 在末日降临时,夫妻俩及时搬进宅子里,选择与外界断掉联系,不再使用电子设备。 他们觉得,大抵是科技带来的影响,以为如此,就能逃掉末日的侵入。 毕竟,天空中出现巨大投影的事情,也算是科技可以做到的。 一觉醒来,夫妻俩惊喜发现,在老宅里,真的可以隔绝了一切;即便是末日。 劫后余生的二人选择关在宅子里,倒退到教科书上老祖宗的生活方式。 然而,末日的影响,终究还是来了。 虽然,他们没有受到一下子的侵蚀,但缓慢的入侵,反倒是让他们没有发现异常。 不对劲开始,宅子里慢慢出现其他人,出现柴米油盐,出现崭新的古装,漂亮的衣裳。 然而,夫妻俩并没有觉得不对劲。 在末日的侵蚀下,他们早就变成了这场灾难受害者的其中一员,并没有逃掉。 只不过,他们比较特殊……他们,是被选中的末日载体。 这对夫妻,就是最开始的乔父乔母。 被末日操纵的人偶,诞下一对双胞胎姐妹。 完成最后使命的乔父乔母,彻底被末日同化,成为了所谓的“npc”。 乔家姐妹是这个世界上,唯二的正常人。 可是,在一个非正常的世界里,不正常的母体诞生,她们姐妹,怎么可能不受影响呢? 偏偏她们就是特殊。 无法同化的副本世界,选择以诅咒的方式,以攻略的方式蚕食同化乔家姐妹。 乔辛郁作为姐姐,体虚,先天不足,是真正意义上足不出户的大小姐,她很少甚至是不可能接触外界,故而被下咒。 作为姐姐,如果没有保护好妹妹,她将为妹妹抵挡一次灾难,为妹妹而死。 替死戏码的诅咒,实际上就是副本的操控,以此将乔辛郁的魂体封印在镜子里,用药物侵染对方的肉身。 乔辛郁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肉身受到侵蚀,最后心生绝望,将其塞回去。 容器脏了,盛放的东西,怎么可能不受影响? 到时候,乔辛郁眼睁睁看着妹妹被同化,崩溃绝望,毫无抵抗力,就将彻底沦为“npc”。 与姐姐不一样,身体健康的妹妹可以选择走出乔府,和闯副本的异世玩家有接触。 同样遭受到母体影响,残留诅咒的乔明羽,终其一生会是恋爱脑。 无一例外,她会爱上任何一个对她表白的异性。 只是,副本世界的意识大抵没想到,乔明羽对姐姐的保护,是超越诅咒的亲情。 她的心有多么坚定,就能多么抵抗地住诅咒。 副本想要彻底同化乔家姐妹,就得想办法污染了藏有世界之钥的乔明羽。 这个本是正常的世界,偏偏天道打不过外来入侵,只好将最后的希望,盛放在乔明羽身上。 副本利用玩家靠近乔明羽,每次通过接触,汲取乔明羽身上关于原世界的天道之力。 待到天道之力被完全汲取完,钥匙无处可藏,这个世界,就将真正成为游戏副本。 对于玩家而言,通关副本有极高的奖励,和乔明羽谈恋爱,偷取对方的“健康”,就能保证自己通过率高奖励还丰富,他们自然是不会拒绝赔本买卖。 这对于他们而言,一个没有多难的副本,多刷几次还能丰富自己的背包,何乐不为? 不就是等同于游戏给他们的福利局吗? 无论是谁,都不会拒绝这种好处。 …… 木宇他们算是倒霉,恰巧是最后一次关键汲取,偏偏没想到,杀出了翦郁零这个老六。 看似柔弱的翦郁零,身体爆发性很强。木宇艰难挡下对方的进攻,却后退几步,骇然发觉,自己可能打不过。 想他木宇什么上刀山下火海的副本没有刷过,别在今天,要折在一个小小的新手副本,还是一个设定病弱的npc身上,实在是丢人。 他的眼底划过一抹杀意。 翦郁零也是没想到,乔辛郁这具身体,在这个时候,还出奇柔韧强悍。 刚来的时候,这可是下个床都会疯狂咳嗽的体质。 姐姐真得狠柔弱啊14完 虽然说,翦郁零确实偷摸摸给自己开了个挂。 但是身体的事情,还真不是她说了算。 果然…… 翦郁零若有所思,身后的屋子里,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感应。 她收回心神,目光放在木宇身上。 而被围堵的乔明羽,倒也是对这种场面游刃有余。 一对三,并没有占据下风。 “要保护姐姐,因为……姐姐、真得很柔弱啊……” 乔明羽喃喃,漆黑的眼眸扫过场上的玩家,身体爆发出极强的光芒。 瘦弱女人距离近,听到乔明羽说的话,下意识看了一眼和自己队长对峙的翦郁零,忍不住眼角抽搐。 “柔弱”? 看样子可是半毛钱不搭。 “狠”倒是真的…… 裙子拖沓,不方便动作,翦郁零解开外层,只剩下一层中衣,修长洁白的双腿,倒是闪到他们的眼睛了。 木宇移开视线,心里庆幸自己不是好色之人。 稳了心神,他率先后退两步,发力起跳,飞腿横劈下去! 原本还站在三个玩家之间的乔明羽,身形一闪,出现在翦郁零前方,挡住了木宇。 原本都做好迎战状态的翦郁零一愣。 二人的碰撞,在原地炸开尘雾,强大的气流撞开,随后,一道流光从屋内飞出来,没入飞扬的尘雾之中。 除却另外三人没注意到,翦郁零是亲眼看见光流没入。 而就在中心的木宇,是更为直观看到,一道身影来到乔明羽身边,牵住了她,只是朝他挥了下手,直接挡去了他用的攻击道具。 两道力量炸开,随后归于平静。 身影伸手,摸了摸乔明羽的脸颊,似乎是叹了口气,随后,暴走失控的乔明羽就闭上了眼眸,身体一软,倒在那道身影身上。 尘雾散开,站在原地的三道身影显露出来。 看着那道模糊不清的人影,翦郁零蹙眉。 乔辛郁能从镜子里出来了? 来不及思考那么多,木宇下一秒,就立即朝着在原地的俩姐妹攻击,手里的道具激光蓄力,强悍的爆发让人毛骨悚然。 翦郁零发誓,她从来没有这样激发过自己的潜能,就为了拉走原地的俩姐妹。 扑过去及时,翦郁零拖拽乔明羽,从原地翻滚到一旁去。 没有实体的乔辛郁倒是化作烟,飘散开来。 随后,她缓缓凝聚,重新出现在翦郁零身边。 “钥匙,驱散感染源……” 乔辛郁的声音很平静,她看着翦郁零,手却直直穿入闭着眼眸的乔明羽腹部。 乔明羽腹部漾开一层波纹,乔辛郁伸进去大半手臂,随后扯出一团光芒出来。 柔和纯净的能量,登时引起所有人注意。 玩家的眼睛几乎是要粘上去。 乔辛郁无视头顶翻滚的云雾,示威的副本意识,她将光团塞到翦郁零手里。 “外来者,我知道,你一定可以帮助我们的,只要将钥匙送达世界天道手里,驱赶脏东西,我们姐妹就安全了,所有异象都会结束……” “回归正轨,还我们干净的世界!” 而不是沦为异界来客狂欢的游乐场,肆意掠夺破坏的伊甸园。 被塞东西的翦郁零下意识抓住光团,手感有种qq弹的感觉。 什么钥匙? 不是,送到世界天道手里,她得上天啊? 她就纯纯一纯种人类,怎么上天啊喂?! 事情也没翦郁零想的那么复杂。 当光团落入翦郁零手中,它就与乔辛郁这具身体产生感应。 钥匙对应门;如果说,乔明羽身上有钥匙,乔辛郁就是那扇门,那扇通往天道的大门。 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还有哪里,是比在副本意识的眼皮子底下更为危险也是最为安全的地方? 估计副本意识也没想到,明知道它会对乔辛郁下手,世界天道还是选择将希望留在乔辛郁身上。 全程状况之外的翦郁零,莫名其妙就完成了任务。 天光乍现,清早醒来的人们感觉,自己好像睡了很久,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 …… 乔辛郁开始怀疑这个世界的真实性,是从十岁那年。 她一直觉得,周围的人很奇怪。 偶尔,她还会认错婢女下人的长相。 但是长大以后,乔辛郁就没有这种想法了。 直到后来,她不小心被门槛绊倒,摔昏迷过去,再次醒过来,她就被封印在自己房间的梳妆镜里。 不知道为什么,她隐隐约约看到一些很奇怪的画面。 偶尔是一片白茫茫的地方,有个光团,有低吟声,有喟叹。 直至外来人的到来,乔辛郁开始探寻自己“看到”的“幻觉”。 原来,小时候会总是认错婢女,是因为,她们确实长的同一张脸; 原来,这个世界并非不真实,而是“被”不真实; 原来,她和妹妹是这个世界唯一的希望。 她以为是自己想要保护妹妹的执念,使得她得到了外来者的帮助,没想到,是天道的求救。 不过好在,一切都该结束了。 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和妹妹离开了乔府,乔辛郁欣然发现,自己可以离开镜子的控制。 她清楚,因为入侵力量对妹妹的污染,妹妹会克制她的出现。 乔辛郁将自己的发现写在宣纸上,想要将自己的发现,全部告诉外来者。 可惜时间紧促,自己也来不及组织语言,只好颠来倒去,想到什么写下什么。 在翦郁零她们回来,踏入乔府的那一瞬间,乔辛郁还来不及写下最重要的东西,就被镜子直接吸走了。 再次感觉到自己能脱离镜子的时候,乔辛郁知道,一切都要结束了。 乔明羽身上有天道最后的保护力量。 那一瞬间,入侵意识的污染被净化,她第一反应是妹妹遭受到危险。 冥冥之中有种感觉,如果她可以离开镜子,就说明妹妹有生命危险,而一切也即将结束。 她不希望,自己的妹妹随着一切,一起结束。 所以在可以离开的那一瞬间,她满脑子都是要保护妹妹。 …… 她就知道,她的身体有古怪;哪里是只有诅咒,能撑到现在,还得是世界意识的保护。 钥匙通过“门”回归正位,外来者是驱散入侵的关键。 即便外来者不用做什么,只要有这个类似于“中介”的存在,就足够世界天道赶走入侵力量。 虽然,她也不知道是什么原理。 …… 哦,还有,妹妹说,再次打开乔府的大门,回归正轨的她们重新回到深山老林去,根本不是大城市。 为此,妹妹哀嚎了好久。 但是,一切都回归正轨了,不是吗? 乔辛郁看着低沉的天空,难得有点想念当时的蓝天与晴空。 唉,过分科技确实对环境污染挺严重的,直入云霄的高楼大厦,挡住了明媚的阳光。 这不公平!凭什么深山老林都没有好天气?! 崩坏童话茶话会1 “左手边……” 被传送到系统空间的翦郁零手动送自己去下个位面。 那个小坑货还没有回来。 鉴于西桐这家伙不是第一次干出离谱的事情,在传送下一个位面之前,翦郁零还是有些犹豫的。 想想那家伙一次两次,总不能再坑第三次吧,翦郁零打算再给她一次机会,于是,坚定地选择了左边按键。 …… 【看过童话故事吗? 你是所有童话故事里的女巫。 但是,你的身份被人替代了。 有人利用你的身份,将故事搞得一团糟,只有拯救了受影响的角色,你才能重新获得你原本的身份。】 简短的背景记忆,沉默震耳欲聋。 这算不算套中套? 她穿到各个位面,这个位面怎么还有单元故事,一个又一个? 此时,翦郁零穿着中世纪繁复的礼服,小礼帽压低视线,海藻般波浪长发,披散在身后。 鬓角的栗色发须垂在胸前。 波涛汹涌的事业线,是翦郁零不用低头,都能感受到的不可忽视的存在。 她沉默着坐在长桌前;戴着白色蔷薇手套的双手,优雅地交叠放置在小腹。 昏暗的环境,唯有周边的蜡烛点燃着,投影在地面或者墙壁上的人影,忽大忽小着晃动。 长桌两侧,分别坐着四位客人。 翦郁零左手边是女人,右手边是两个男人。 他们的位置坐着分散开来,每个人桌前,都摆放了餐盘,以及盛放了红酒的高脚杯。 长桌上,各式甜点,欧式餐具,点着氛围的烛台,不知道哪里,还有淡淡的熏香时隐时现。 当悠扬的大提琴响起,右手边距离主位最远的男人狠狠拍了一下桌面。 桌上的餐具被震了起来,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所有人的目光向他看齐。 男人有些发福,一身华丽,脖颈间还系着大红斗篷,胸前的各色宝石熠熠生辉,在昏暗的烛光下,仍然难掩璀璨。 他的声音有些低沉,夹杂着愤怒和暴躁, “该死的上帝!我做错了什么?!我是个国王,我为我的子民做出那么多贡献,为什么会遭受到背叛?!” 听到这里,翦郁零提不起精神,见怪不怪。 毕竟遭到子民背刺的戏码,历史上不是没有过。 重点是这位国王,他想要挽回什么。 然而,国王的开口像是打开了其他人的话匣子。 紧接着,国王对面的一位短发女孩,清脆的嗓音就像是清泉,又像是清晨林中的黄莺,空谷幽兰,似水如歌。 她的语气高昂愤怒,随着大提琴的背景音乐,愈发脆亮, “我才不稀罕什么爱情!我只要我的干妈回来!她抚养我长大,从来没有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 碎发随着她说话激动时,晃动着,带着干练的意味。 随后,她边上的妇人穿着宫廷华丽礼服,半老徐娘,风韵犹存,只是脸上带着憎恶惊惧与怨恨,声音激动, “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若非我两个女儿出了意外,我绝对不会当她亲生的对待!” 而最后开口的少年,身板笔直,上流社会的贵族着装,细链子斜坠肩侧,胸前缀蓝宝石,金属徽章印着某种图腾,挂在胸口,银穗前领。 他的头上还顶着斜戴的高帽;帽子边上缀着金边,几颗宝石镶嵌,一支洁白的羽毛半垂着。 少年面容倒是平淡,少言寡语,只是皱了皱鼻头,神情闪过一瞬间的厌恶,又归于平静, “她是一个野蛮不讲理的坏女人!” 说完以后,桌上又安静了下来。 翦郁零清嗓,“诸位都是有缘,也都有怨,今日齐聚,是辛茗若月之幸运,也是众人之幸运……” “能不能不要罗里吧嗦,直入正题可以吗,女巫大人?” 妇人打断翦郁零唧唧歪歪,眼神哀怨。 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不都是被坑惨的可怜人,不然谁会出现在这昏暗地窖里,这环境,她真是一秒都难以忍受! 试图说完原主辛茗若月的小作文式长篇大论开头,翦郁零红唇微张,却瞥见众人神色恹恹,她住嘴。 “……那我们就直入正题,现在,谁想先一步回溯?” “女士优先吧!” 少年绅士开口。 原本还在跃跃欲试想要先行动的国王也坐正了,他也点了点头,赞同少年的话。 “这位姐姐先吧,我不是很急。” 女孩清脆的嗓音很干脆。 妇人瞥了一眼女孩侧脸,“亲爱的,你的嘴可真甜!” 她都一把年纪了,哪里能被十六七岁的少女喊一声“姐姐”? 不过,好听的话,谁不爱听呢。 大家等着她开口。 大提琴的音乐应景,妇人声音激昂,跟随着节奏起伏, “几年前离婚带二女改嫁,二婚丈夫是从商; 二婚丈夫有一女,脏活累活经常干; 自打一次意外,我亲爱的孩子永远离开了我……” 说到伤心处,妇人低眉垂泪,丝绢揩了揩眼角。 除却与原版故事里,两位继姐出了意外没了,其他的基本上一样。 还有不一样的是,因为没了自己的孩子,后妈的心灵寄托就在这个继女身上了。 所以继女过得不算艰难,甚至还算挺快乐,挺无忧无虑。 但王子的晚会,后妈还是极力阻止继女去,偏偏拗不过对方—— “后来我心软找人给这继女送去了礼服与水晶鞋,再就听说,那个好色多美妾的王子,竟然起了色心,非要娶了那继女! 当王子送来了她掉落遗失的水晶鞋,我为了保护继女关起了她;不曾想—— 她还是跑了出去,强行摁住了我,往我脚上套上鞋! 我的老天!为什么会刚刚好?! 就这样,我被强行掠了去!恨!” …… 炸裂的故事崩地没眼看,听完之后,翦郁零半点不敢想和原着一样,都不知道崩到哪里去了,简直就是新故事。 翦郁零进行时光回溯,成为了灰姑娘的后妈。 真正的后妈就在地窖里,和另外三人,通过水月镜花的魔法,观看她的情况。 这个时间节点,是后妈的两个女儿出了意外,过世有几个月了。 尽管她再无法接受女儿的离世,但事实就是如此。 为了转移自己的伤心与破碎,彼时的后妈注意到了自己丈夫前妻留下的女儿,便是她的继女。 她的这个继女,从她带着两个女儿来到这个家庭的第一天,就一直沉默低沉。 在后妈的印象里,继女一向穿着灰扑扑的衣裳,拿着扫帚,不是在扫地,就是在后院喂鸡鸭鹅。 崩坏童话茶话会2 翦郁零睁开眼,午后的阳光洒在身上,带着一种难言的静谧与舒适。 她躺在摇椅上,左手边的圆桌,摆放了些精致的小点心;还有一杯冒着香气的红茶。 大致扫了一眼周边的环境,可以判断出是后院。 稍微整理了一下脑海里关于后妈的记忆,翦郁零嘴角一抽。 原来,她记忆里自己对继女并没有在地窖时所说的那样,有些出入。 后妈的两个女儿非常高傲,跟着母亲来到这个新的家庭,对人家原本的孩子就不是很友好。 两个当姐姐的瞧不起喜欢做家务干杂活的继妹。 她们觉得,家里还没有落败前,就是贵族;即便没有过去辉煌,继父是商人,也不能改变贵族的身份。 而贵族出生的孩子,怎么可以像个下人一样,喜欢干这些杂活呢? 真是太掉价、太自降身份了! 后妈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的女儿们心里想什么呢? 对于她们俩的小动作,自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亲生和继女,还是有一定区别的。 两个姐姐日常对继妹冷嘲热讽,会捉弄她。 脏兮兮的继妹,会被她们戏称灰姑娘,就连一个真正的名字都不喊,更别提“妹妹”两个字。 但女孩全部都忍了下来。 那些幼稚的手段,压根提不起她的一点反应—— 将打扫到一堆的落叶三两下故意踢得到处都是; 将换洗的脏衣服,颐指气使丢给她,让她拿去洗; 亦或者是每天早晨,要她给她们准备早点和热牛奶。 在两个姐姐还没有来之前,女孩在家里就经常干这些,也习惯做这些了。 所以她们的那些行为,对于女孩而言,就是一些可笑幼稚又无聊的把戏。 就算是不放在眼里,这种日子一长,女孩心里怎么会没有想法呢? 后妈并不知道女孩心里的厌恶;但作为旁观记忆的翦郁零,却可以轻而易举发现,记忆中的女孩并非没有表现。 那些偶尔抬眼时,夹杂着不太友善的眼神;还有两个女儿每次对人家颐指气使后的第二天,吃了早饭必定跑厕所。 如此明显,可偏偏这一大家子,没有一个怀疑女孩的。 也是……蠢得可以。 翦郁零心里默默吐槽。 两个女儿是典型的好吃懒做还贪玩;不过,对于后妈本人看来,女儿们是注定的好命,每天吃吃喝喝、玩乐什么的,可正常了。 总不能让两个金枝玉叶的宝贝,去学着这个继女,净干一些脏兮兮的活,一点也不像个贵族女儿的样吧? 一想到自己的女儿要是这样不修边幅,把自己搞得脏兮兮、像个流浪汉一样,她就受不了一点。 在后妈的潜意识里,她是有些看不起继女的;并且和自己的女儿做对比,她会有一种优越感: 自己的女儿比丈夫亡妻留下的女儿,要干净得体漂亮。 这也恰恰体现出,她这个当母亲的,有养好自己的孩子。 同时,她也会有一种高人一等的怜悯,对继女有高高在上的可怜与同情。 她觉得,继女喜欢干这些脏兮兮的事情,肯定是因为没有母亲,没有人教她什么不该什么该,才导致她心理扭曲,喜欢这些东西。 淡淡的怜悯和高高在上的同情,并不足以让后妈对继女会有什么母爱的感情。 顶多庆幸一下,还好自己的女儿不是这样,就没了。 几个月以前,两个女儿结伴出游,结果出了点意外,在河边淹死了。 后妈知道两个女儿不会游泳,而她们也是一贯任性爱玩,所以出了意外后,她很长一段时间都精神恍惚。 几个月的时间,她始终难以忘怀,自己疼爱的女儿竟然是一个也没有活下来,全部死在意外中。 仅仅是她们在河边打闹,没有注意自身安全。 她后悔自己对孩子没有严厉管教,致使她们一直任性胡来。 两个女儿的性格都不是好脾气的,别说继妹偶尔会被埋汰欺负,俩姐妹之间就经常争吵。 所以出意外淹死的事情一传到耳朵里,后妈并没有感到不可思议。 倒是其他人听说以后,都难掩惊讶,纷纷表示同情。 人死了,生活也要继续下去;不可能说,两个女儿死了以后,后妈就得跟着死掉。 她仍然得活着,得生活。 但她对很多事情都提不起兴趣了。 而在这段时间里,她开始注意到家里的继女,开始关切对方的生活。 但先前就不怎么和人家接触交流,后妈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关心人家。 只是注意力放人家身上以后,就一直处于两方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 一个房子里,共同生活的两个陌生人罢了。 前两天,看到在厨房做饭的继女,后妈有心去帮忙。 结果笨手笨脚地,将桌上的一碗豌豆打翻进了面粉里。 继女脸色很是难看,以为后妈是存心过来添麻烦,戏弄她的。 她冷着脸把人赶了出去。 而后妈本就是骄傲惯了的人,哪里拉得下面子,去对自己的继女道歉。 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但此后,二人之间的关系,就更加冷漠了,可能关系还不如陌生人。 记忆就到这里了,翦郁零抬手,从边上端起红茶,喝了一口。 一个小女佣拿着报纸走来,她将报纸贴心地放在桌旁,然后小心翼翼退了出去。 翦郁零将报纸捞了过来,抖了抖,然后展开—— 【宫廷喜讯!最新消息! 国王为王子准备了晚宴舞会,凡是家中适婚女子,都可以盛装打扮,出席舞会。 时间将在礼拜五晚上八点开始,请各位未婚女士准时参与!】 翦郁零险些将嘴里的红茶喷出去了。 好家伙,如此直白的通告,就差直接说,要挑选王妃了,家人们,还不赶紧把家里待字闺中的闺女们送到宫里。 迎面扑来的“特大喜讯”,有种晃眼的感觉。 想到后妈说的话,翦郁零放下杯子,捏了捏眉心; 不是,后妈生过两个孩子就算了,暂且不提都一把年纪,这都二婚,也没离啊,那王子真就直接强抢人——妻的吗? 翦郁零忍不住再喝口红茶压压惊。 那确实挺bt,玩挺花的。 下午的事情,晚上吃饭的时候,被灰姑娘在餐桌上提了起来。 崩坏童话茶话会3 由于后妈的丈夫——灰姑娘的商人父亲在外地,还没有回来,家里只有后妈和灰姑娘两个人。 平日里不怎么理会后妈的灰姑娘,饭吃完以后,冷不丁说了句, “礼拜五我要去宫廷参加舞会,麻烦您给我准备一下礼服和马车。” 后妈毕竟是家里管事的大人。 灰姑娘要想去宫廷,自然得是后妈应允,给准备这些东西,以及安排车子送她,不然她是没有办法过去的。 翦郁零没有吭声,灰姑娘说完以后,就收拾了自己位置上的碗筷,直接离开餐厅。 她也没指望后妈会回答。 说这些也不过是通知;毕竟,舞会她是一定要去的。 这个家已经不是她的家了,她要嫁给王子,然后远离这个讨人厌的继母。 所以,她必须去舞会,然后想办法接近王子。 灰姑娘的小九九,翦郁零是不知道,她吃完饭,刚一放下刀叉,拿起帕子擦了擦嘴,佣人就上前来,将东西两下收拾干净后退场。 该死,有点着迷这种废物生活! 看着眼前这一幕,翦郁零心里忽然生出一种好快乐好朴实无华的感受,随后才离开餐桌。 只要保证自己的脚套不上那水晶鞋,让继女自食恶果,翦郁零的任务就算完成。 还算简单的小任务,翦郁零自然是没有太大压力,吃吃喝喝,顺便去看看衣帽间,随后喊人去给继女做衣服。 吃了饭收拾好的灰姑娘,回到自己的阁楼房间去,她翻开日记,然后写下愿望: 希望那个讨人厌的坏女人离我远点。 而上一条愿望,如果后妈和翦郁零看到,就会发现,她写了那么一句—— “希望两个讨人厌的继姐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落笔以后,灰姑娘满意地对着上边的内容点了点头。 她抱紧了牛皮日记本,喃喃自语,“我亲爱的母亲,您会保佑我,让我成功结交到王子的吧?” 昏暗的阁楼里,昏黄色的灯轻轻印在女孩脸上。 她立体分明的俏脸,带上一丝诡谲的微笑。 …… 第二天天蒙蒙亮,是礼拜四,明天就是参加舞会的时间。 灰姑娘还在床上半睡不醒,难得赖床,结果门外就传来敲门声。 “砰砰砰!” “小姐,你起床了吗?” “砰砰砰!” “小姐?小姐开门!” “砰砰砰!” 第三声响起,灰姑娘要疯了,光着脚就跑去门口开门,阴沉着一张脸。 佣人猝不及防和对方的眼神对上,眼神闪烁着低下头去,声音都低了好几声, “有人来给您测量三围,要制作礼服……” 灰姑娘没想到继母会那么干脆给她安排人制作礼服,她眼底闪过一丝讶异,然后恢复平静。 她盯着对方越来越低的脑袋,眼神很冷,“知道了,我马上就下去。” 自从继母带着她的两个女儿来到这个家以后,就经常欺负她。 而这些佣人,有的就为了讨好她们母女仨,对她半点尊重都没有。 根本不把她当家里的小姐对待。 再怎么样,她也是这个家的小主人,什么时候还轮得到佣人欺负到她头上了? 灰姑娘敛下眼底的冷色,将房门轻轻关上。 简单换了一件轻薄的衣服后,她下了楼,底下的设计师等人早已经久等了。 至于后妈,灰姑娘根本就没有看到人。 她走了过去,站在中间,任由专人上来测量。 …… 后妈的记忆里只有关于王子的传言;至于事实到底是什么样子的,还真不清楚。 左右也没有什么事情,舞会也是第二天晚上,在此期间,翦郁零有很多可操控空间。 那个便宜丈夫又不在家,再加上,后妈有时候和其他贵妇出去彻夜打牌的事情也是常有发生。 这也就意味着,翦郁零可以夜不归家,想干什么都很方便。 至于她随口吩咐佣人给她亲爱的继女安排礼服,某人一大早被喊起来,她也不知情,因为她早就跑路了。 翦郁零翻了一晚上,都没有找到一件不夸张的衣服。 都是那些欧式夸张的裙子,裤子到也不是没有,但也不宽松轻便。 无奈之下,她只能行原主辛茗若月的便利,用魔法给自己变了一件男装。 她装作外地来的商贩,用一口蹩脚的官方话,在皇宫附近打听消息。 “明晚就是国王为唯一的王子举办的舞会,据说很多贵族都把女儿送去了。” “这种事情与我们也没有关系,报纸上说的好看,但基本上都是筛选贵女,谁看得上我们这种人?” 其中一个面黄肌瘦的男人,嘴里蓄了一口唾沫,狠狠吐在地上, “可不是筛选贵女?普通人看上谁不是直接抢去?” 另一个赶忙拉住男人,苦口婆心,“你就别说这件事了,反正你家里也不是没有拿钱,就老老实实认命……” 男人不说话了,抽了一口旱烟,沉默地蹲坐在那里,听周围的人谈天说地。 直接抢民女的事情倒也不见怪,翦郁零转头就盯上了这个男人。 她听到了男人的名字以后,有意无意去和旁人打听,循着找到对方家住哪里,溜了过去。 小洋房倒也洋气,那个男人是最近搬过去的,所以很好找到。 可偏偏就是刚搬过去,周围的邻居也不太清楚对方身上发生过什么。 “他家好像是在那个什么什么村来着,是个光棍吧,家里也没有孩子……好像双亲也不在了。” “刚搬来不久,看那样子就不像发财的人,更不像做生意的;这只看得到,和一群穷人走一块,天天饭馆子抽旱烟。” 按照所得的消息,翦郁零中途换了好几次妆容服饰,最终跑到一个很偏的村子去。 她蹙眉且不解,矜贵的王子怎么会跑到这种贫穷的地方,还带强抢民女的? 本来只是猜测被抢的女人会不会是那个男人的妻子,但是,等翦郁零从村里打听到消息出来以后,她精神恍惚,眼睛都直了。 翦郁零咽了咽口水,“……真的是bt,看上了人家的老母……” 所以,那位老大娘到底是多么好看……? 而地窖里,三人的眼睛从水月镜花上挪开视线,不约而同看向后妈。 后妈微抬着下巴,语气嫌恶, “我说了,王子就是一个好美色,蛮不讲理的下作人!” 三人:“……” 没说这么重口啊! 崩坏童话茶话会4 这下,看上后妈似乎就不显得奇怪了;毕竟已经有了一个更离谱的受害人。 翦郁零带着炸裂的三观,等待黑夜降临,潜入宫廷。 有些东西,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她得去实地考察一下,究竟是什么情况。 心里默默谴责一下自己最近有些缺德,从上个位面扒拉老阿姨的衣服穿,再到现在扒墙角偷听,没有一样是老实人正经人干得出来的。 不过,这种想法也就一瞬间的事情,很快,翦郁零就抛之脑后。 她扒拉在窗户边上,往里边瞧。 不堪入耳的声音传进耳内,翦郁零面不改色,直至看到屋内的场景,才是脸色大变,瞳孔地震。 哦,老天爷! 请赐予她一双没有被玷污的纯洁双眼! …… 由于看到了太多不能写的东西,她的眼皮突突颤抖。 翦郁零终究还是不知道“老母事件”究竟是不是真的。 她花了一下午,去国王书房确定了王子长相种种,只为了自己方便确定目标。 结果白天的事情还没有求证到,新的景象就狠狠给她上了难忘的一课。 别说一个思想开放的人被雷住了,水月镜花前的四人也是不敢相信。 “我被掠走以后,当天就选择撞柱而亡,还真不知道,他、他……他居然会这么离谱……” 简直刷新了三观。 后妈结结巴巴说道,末了,语气庆幸,“幸好我撞柱快,不然都不敢想象,后续会发生什么……” 众人点头,对后妈表达出深深敬佩和同情。 而翦郁零摸了摸下巴,选择回家。 还是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安全,外界太吓人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舞会的时间如期而至,灰姑娘满脸兴奋,换上了精心准备的礼裙。 蓬蓬裙的腰身紧簇,更显出她的纤细体态,不盈一握的小蛮腰,性感的抹胸。 花嫁风格的蓬裙,在灯光照耀下,闪烁着细碎晶亮的光芒。 灰姑娘俯身,穿上了水晶鞋。 关在房间里的翦郁零从头到尾都没有露面,对于灰姑娘在楼下的折腾,充耳不闻。 准备好以后,灰姑娘步履轻盈地走出家门,坐上了南瓜车。 窗边站着探视的翦郁零,目送过分夸张的南瓜车渐行渐远。 漂亮吸睛还会发光的南瓜车,是很多女孩的公主梦;很多女孩幻想故事里的情节,对南瓜车总是充满了好奇。 翦郁零不得不夸赞,南瓜车虽然夸张,但也是真如同动画片和插画中所呈现、所描述的那样。 庞大的南瓜散发着暖色,周围带着莹莹的光芒,细碎闪耀的水晶吊坠,周围的空气中,带着闪粉的晶亮,更显梦幻。 就是不知道,灰姑娘会不会在十二点以前,急匆匆赶回来;然后落下了水晶鞋。 毕竟,没有故事中的仙女教母出现,没有魔法变出来的一切,更没有人让灰姑娘必须十二点回家。 礼裙和南瓜车都是真的,就不存在十二点以后的魔法失效,一切消失。 宫廷外停了很多马车,都没有灰姑娘的南瓜车惊艳。 从一众庸俗中脱颖而出,车内下来的美人,更是艳压群芳。 灰姑娘将鬓边的碎发捋到耳后,绯红的脸颊,面若桃花;她眉眼带笑,溜圆的眼眸,几分单纯。 娇滴滴又不谙世事的女孩,从走进大厅那扇门,就吸引了无数绅士美人的注意。 舞会在灰姑娘来之前开始了,等她进来,王子正准备挑选舞伴。 他一眼望向门口的美人,眼睛一亮,随后王子整理自己的衣领,颇有几分雄赳赳气昂昂,大跨步走到对方跟前。 走近了,就更能看到对方细腻的皮肤,身上若有似无的香气萦绕鼻息,那扑闪无措的卷翘睫毛,煞是可爱。 她鼻头带着粉嫩,眼眸颤巍巍而带着好奇与小心翼翼,试探地望向王子英俊的脸庞。 王子风度翩翩,气宇轩昂,他的嘴角勾起一抹邪笑,气泡音混杂着低哑,眼神深情注视灰姑娘, “哦~美丽的小姐~诶…可以~邀请你、做我的~舞伴吗?” 耳边是王子低哑sexy的嗓音,登时,灰姑娘的脸颊飞起两团红晕,她声音细柔, “很荣幸……” 王子一边嘴角往上提,邪魅地飞了个wink,然后抓住对方柔若无骨的滑嫩小手,握在手心。 他一边手扶住灰姑娘的腰身,往自己身上贴,带着人滑入舞池,一边低头看着风景。 灰姑娘只感受到炙热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却不敢抬头,贴着王子,旋转脚步。 今晚,她是最幸福的人。 是全场的焦点。 …… 翦郁零留在继女身上的魔法奏效了,水月镜花浮现在天花板上,宫廷的画面出现在眼前,自然也包括了王子的发言。 “哦~亲爱的,美丽的小姐……你、好美诶~” 听着喉咙卡拖鞋的“气泡音”,翦郁零险些吐了出来。 偏偏继女很吃这一套,羞红了脸,语气娇嗔, “真的吗?” 看到她吃这一套,王子眉梢带着得意,再接再厉, “今晚~你是我,是我……唯一的舞伴……” 舞会上的美女自然是很多的,但像眼前这位,肤如凝脂,唇红齿白,诱人地像是一颗水蜜桃的女孩,可是不多见。 而且,舞会不会只有一个晚上,眼前这位可不能丢了;实在是极品难见! 王子心里想什么,并不会表现出来,反倒是眼神愈发深情浓稠,含情脉脉。 翦郁零翻了个身,从床头一把捞来水杯,喝了口水压压惊。 真刺激! 至于另外四个“观众”,眼神一个赛一个复杂,纷纷抖落身上的鸡皮疙瘩。 唯有后妈愈发庆幸,自己那时候是选择一把撞死。 想她一把年纪了,要是面对这些东西,估计会羞愤而死,这些画面,真是辣目摧人! 再说宫廷,暗处的管家带着老花镜,胖墩墩的身上套了件黑西装,像一只胖海燕。 他推了推眼镜,然后在本子上涂涂写写,依稀可以看到“王子很满意”等字。 这一跳,就是整整四个小时。 咱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这么有精力,就没有停下来过。 十二点的时候,灰姑娘下意识询问,“几点了?” 王子一愣,看了一眼手表,“十二点整。” 崩坏童话茶话会5 “什么?”灰姑娘低呼一声,神情惊慌,她轻轻推开黏在自己身上的王子。 然后提着裙子,鞠了个躬,充满歉意,“抱歉了王子殿下,太晚了,我得回去了!” 她可不能学继母那样,在外头玩乐,经常夜不归宿。 她是个好女孩,她得回去了。 话说完,灰姑娘两只手抓着蓬蓬的裙子,转身毫不犹豫地离开。 王子来不及反应,就看美丽的女孩跑出大门,扬长而去。 他伸手,高声,“不——别走!美丽的小姐,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是谁!” 他怎么舍得眼前的美人离开,于是,王子高声,“拦住那位逃跑的小姐!” 周围立马跑出一堆侍卫,一行人朝着灰姑娘就追过去。 灰姑娘不断扭头,发现那么多人追着她,想要拦住她离开。 她心里害怕极了,一时不察,一边水晶鞋掉了。 “啊!” 幸好裙子比较大,支撑着灰姑娘没有摔倒。 看着越来越近的侍卫,灰姑娘咬咬牙,只好选择不要水晶鞋,直接跑向自己的南瓜车。 她一跃而起,爬到南瓜车上以后,一边抓着自己的裙子,往车里塞。 她挥舞马鞭,使得马儿吃痛奔跑起来。 看着越来越远的皇宫,灰姑娘扭头不再看去,往回家的路上赶。 …… 看着这一通几乎是可以称之为乱来的闹剧,翦郁零目瞪口呆。 本来是睡着了的,毕竟那舞会的音乐,实在是无聊,惹人犯困。 结果王子一声“别走”,直接把她从梦里喊出来。 没有追上女孩的王子,最终只捡到了一只水晶鞋。 当晚大半夜,皇宫发出一条告示,说是王子会携带一位美丽的女孩遗落的水晶鞋,只要是能穿上它的姑娘,就是王子心爱的人。 早晨起来,在楼下和灰扑扑的继女碰面,对方低下头去,掩住满脸的心虚。 翦郁零没有理会对方,照例饭前一杯热牛奶,随后从边上拿来新出炉的报纸。 看着告示,她咽下嘴里的牛奶,狐疑地抬头,几番看继女,直至对方察觉到以后,她这才慢悠悠开口, “你知道昨晚是哪家小姐被王子看上来吗?” “不知道!” 继女飞速回答。 翦郁零没说话了。 而王子开始全城搜寻那晚落跑的“甜心”。 白天,他带人一家一家找,晚上,他在舞会继续和别的女孩子跳舞,留宿,最后纳入自己的宫殿里。 灰姑娘一直在有意无意打听王子的动作。 在得知他一天下来,找到了十几个女孩,脚与水晶鞋可以吻合套上的,她整个人的脑子都在嗡嗡作响。 而且那些姑娘,一个赛一个漂亮;据说都是当天找到人,就搬进了宫里。 她显然是没有想到,对方会是这样的人。 在她的认知里,谁的鞋子就该谁套上,怎么会有那么多人合脚呢? 她感到失望,愤怒,生气,郁闷…… 最终,她在第三天,将自己关在阁楼里。 翦郁零听闻王子就要到她们家里了,她果断选择走后妈选择的路,悄无声息跑到楼上去,将灰姑娘的房门从外边锁紧了。 随后,她才下了楼,若无其事。 王子和他的侍从到了,他们进了门,礼貌地和翦郁零攀谈, “您好,请问你们家有女儿吗?” “抱歉,我们家的孩子和她的父亲去外地行商,暂时不在家里;去了有好几个月了。” 侍从正打算离开,结果不料,王子忽然开口了,“等等!” 翦郁零头皮发麻,在对方忧郁而深情的注视下,默默后退一步。 她心有戚戚然,知道自己多半是跑不掉了。 对方这眼神,哪里是继女想要推她进火坑,若不是王子看上了,一个生育过的女人,二婚的女人,怎么会被掠走? 这两个该死的东西! 翦郁零磨牙。 王子一个眼神,侍从就知道什么意思了。 他们上前来,一个拖来椅子,另一个将人摁在椅子上;托盘的侍卫将红布扯开,是一只水晶鞋。 但翦郁零只需要一眼,就看出来,鞋子掉包过,根本不是灰姑娘掉落的那一只。 “你们什么意思?!” 翦郁零色厉内荏,脸色愈发苍白。 而随即,楼梯上传来“噔噔噔”的动静;打扮地像个土妞一样的继女下楼了。 她阴沉沉地瞥了一眼神色惊恐的后妈,二话不说,从人家托盘上抄起水晶鞋,直接往后妈脚上套! 翦郁零大惊失色,她将口袋里打湿了的帕子抠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摔在继女脸上。 随后,她动作迅速,在对方还没有反应过来时,一通擦,最后将脸蛋白净的灰姑娘推到王子身上。 王子下意识接住了人,原本只是不经意一眼,却彻底停留在对方脸上。 哦!上帝是垂怜他的,竟然让他找到了那晚的美人! 相比一个风韵犹存的妇人,这年轻漂亮的女孩,自然是更加吸引他。 此时,眼尾带泪,惊慌失措的灰姑娘,彻底吸引住了王子。 他深情注视对方,一边手在对方惊恐之下,缓缓抚上她的脸庞。 王子:“美丽的小姐~诶……你可真调皮!可让我、好找~啊……” 全然当做看不见人家的抗拒,他抱着灰姑娘,就往外走。 当然,他自然也没有忘记翦郁零,“你们,把剩下一个一块带走!” 翦郁零:“……” 看着他们靠近,翦郁零面无表情,五指捏紧了一旁的桌角,硬生生掰下来实木桌子的角。 几人停住脚步,双双对视,随后咽了咽口水,硬着头皮上前。 不等靠近,翦郁零一巴掌招呼在桌面上,直接拍出一个凹陷的巴掌印来。 “啪——!” 桌面出现几道裂缝。 后走的管家恰巧看到这么一幕,头皮发麻,深怕带这个女人回去后,王子的宝贝直接不保。 他立马扬声,“走,别管一个老女人!” 闻言,其他人撤离,一个跑得比一个快,深怕翦郁零一个不高兴,直接把他们的天灵盖拍烂。 而翦郁零眼神阴恻恻,盯着出口“老女人”的管家。 一行人可以说是屁滚尿流离开,哪里还敢惦记剩下的一个? 整个房子都安静了。 翦郁零轻吐一口气,看向被她捶烂了的桌子,挠了挠头。 这还确实是实木,但耐不住她力气大。 后妈身体结实,辛茗若月体质特殊,她本身也比较特殊,用点巧劲,敲烂桌子是很简单的。 当然,最主要的是…… 崩坏童话茶话会6补 这桌子昨晚就被她拿锤子到处破坏了。 若是低头看桌底,就会发现,底下被人捶地稀巴烂,就算是普通人,桌面敲几下,估计也能砸裂开来。 原身辛茗若月会对抱有恶意的冒牌货所散发出来的能量有感应。 刚来的时候,接受剧情传输,就已经提醒到身份被替代,故事一团糟的事情。 翦郁零上楼,往继女的阁楼上去。 刚来的时候就发现有古怪了,若不是为了帮助后妈,她早就速战速决回去了。 推开门,翦郁零进了昏暗的阁楼,在桌面上发现了牛皮日记本。 上边散发着淡淡的幽绿色光芒,是常人看不见的,带着诡异吸引力,诱导人去靠近,忍不住拿起笔来,写下自己内心最阴暗的想法。 翻开日记本,里边写的那些内容,包括“希望两个继姐消失”,都被后妈纳入眼中。 如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后妈哭得泣不成声。 翦郁零将东西收走,然后回到地窖。 后妈双眼通红,她看向翦郁零时,眼底有感激,也有复杂的怨恨。 她认为,这些东西来自辛茗若月;所以,她的两个女儿死去,和辛茗若月是有着某种联系的。 但,首先,身份被替代,并不是辛茗若月造成的,这日记本也并不是辛茗若月的,而是残留的冒牌货的,与她还真没有关系。 至于不是原主的,她为什么带走? 那总不能丢在那边,等着下一个人使用,迫害无辜的人吧。 能解决掉的,自然只有她了。 不用分过去一个眼神,翦郁零也能猜出来,对方心里想什么。 她语气冷淡,“您的二位女儿,也算是自食恶果,也有你自己的管教不严;不管日记本是不是我的,你们没给人家留下恶的念头,怎么会发生后来的事情。” 童话故事里,女主角总是善良到有些圣母,若不是发生过非常恶劣的事情,怎么会让“善良”的继女产生,要对方消失在世界上的想法? 后妈确实勉强算无辜,否则也不会坐在这里。 当然,也只是勉强算。 毕竟两个女儿的所作所为,和她这个当母亲的,可脱不了干系。 话说到这里,后妈的脸苍白,显然也是想到了自己女儿做过什么。 就算喜欢做家务,人家也不至于愿意去刷马桶,洗厕所。 两位继姐逼迫她清洗厕所,故意将脏水踹到她身上,将沾了脏东西的拖把弄到对方头发上。 有时候欺负过头了,也没有人替她出头;父亲不怎么在家,也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受到欺负,还以为她们相处很好。 因为呈现在商人父亲面前的,永远是姐妹感情深。 被两个继姐夹在中间的她,永远沉着一张脸,裙摆下被拧地发紫发黑的肌肤,无法让父亲看见,她被迫承受两个姐姐假惺惺的亲昵。 后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她当然知道,也告诉两个女儿,别去欺负一个没娘的小可怜;但她们也不在意,扭头就忘记了。 后妈也懒得一遍又一遍去嘱托,干脆直接当看不见。 再后来,灰姑娘无意间得到这本日记本,偶尔写下自己的小心愿,发现总能实现。 她一直认为,那是她生母的保佑,是母亲一直在爱她保护她。 她唯一的出格与错误,就是因为一时心里的愤懑,在日记本上写下了不可扭转的事情。 而她也不愿意继续留在这个家里,和后妈处在同一个屋檐下。 要么她嫁给王子远离,要么…… 在临时得知王子花心,她就改主意了,她选择送走后妈,直接想办法送给王子,让她去宫里,就可以彻底远离自己、远离这个家了。 她算是害了三条人命,所以翦郁零是选择将对方送到王子身边。 如果她有本事让玩得花的王子收心,算她厉害;不能,就只能成为其中的一个女人。 但这并不代表,后妈和她的两个女儿就是没有错。 灰姑娘与王子在一起的结局,这倒也算是阴差阳错拨乱反正了。 后妈沉默了下来,整个人一下子憔悴不少。 翦郁零还没有回来之前,他们经过商量,决定让少年作为第二个。 他是个受诅咒的王子。 因为长相俊美,偏偏被巫婆看中,他不从,就被变成了一只丑陋的青蛙。 他回不去他的国度,被迫住在一口水井里。 后来,他碰见了一个小公主,帮了她一点小忙,也恳请对方作为回报,邀请他住进房子里。 可小公主出尔反尔—— “那公主得到了金球,愣是不允诺言,抓起了我就摔墙上! 被摔烂了受诅咒的身体,我恢复了原状,那公主贪恋我美色,愣要和我在一起…… 她只是见色起意,又不爱我,不从她竟抢夺我!” …… 睁眼的时候,翦郁零浑身清凉,抬头是一片深蓝的天空。 绿植茵茵,留给她的只有一小片视野,颇有一种坐井观天的即视感。 偏偏自己现在还是一只青蛙。 可以是青蛙王子的青蛙,也可以是井底之蛙的蛙,因为她就在水井里(苦笑jpg)。 她低头,看着水中倒影,不愿再笑。 因为……她还挺怕青蛙老鼠这一类的。 就算她现在的身份是青蛙,也不妨碍她害怕。 伸展四肢,翦郁零窜到水下。 随后,一串铃铛一般悦耳动听的笑声,由远及近。 翦郁零知道,是小公主。 少年只想回到自己的国度,他不想娶公主,也不想和蛮横无理的她在一起。 他只想回去继续当他的王子,到时候继承父亲的位置,想要什么公主,还不是人家乖乖送上来。 如果和这个摔死他的公主在一起,他会一辈子不快乐的。 有一说一,如果是像童话故事里的那样,她或许比公主要暴躁。 别说忍着对方那么久,换她,肯定在对方唧唧歪歪提出上她床睡觉那一刻,立马把对方砸烂。 可哪里等得及对方说出“不然,我就告诉你父亲”这种威胁的话来。 那故事里的小公主还真的好脾气嘞,甚至有点脑干缺失,竟然愿意和对方在一起。 可恶啊,小公主是颜狗! 翦郁零心里吐槽人家的时候,丝毫没有想过,自己不也是正宗颜狗。 再说回来,崩坏的故事定然和原本的不一样;事实到底怎么回事,还得让她瞧瞧。 崩坏童话茶话会7 “噗通!” 金球掉到水井里,翦郁零恰巧脑袋瓜子浮在水面上,直接被兜头砸了下去。 眼冒金星的她登时就沉到水下。 至于小金球,被卷入杂草之中,沉浮着卡在死角。 井口上方出现一张昳丽的容颜。 茂密柔顺的棕色长发,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金色麦穗的光泽,柔顺漂亮。 小公主轻轻将头发拢在胸前,探着脑袋往井里看。 可是,清凉的井口望下去,只有那一片晕开的波纹荡漾,以及周边繁杂交错的绿植。 她急得快要哭了,掉进深井里的金球不见踪影,她的视野也只能堪堪触及水面。 至于这口井有多深,她一无所知。 想到最心爱的玩具再也找不到了,小公主愈发难过,呜咽的哭声逐渐加大,愈发大声。 随后,整片森林都是小公主号啕大哭的动静。 鸟儿被惊起,怪叫着哄然飞走,带响了树叶碰撞的窸窣声。 早就该出现的某青蛙,此时因为意外,无法按照原本的剧情跳出来。 而水月镜花前的众人,陷入了沉思:“……” 王子脸上的忧郁蚌埠住,“我可没有这样!” 根本没有人搭理的小公主停止了哭泣,抽噎着环视四周,随后,她擦了擦脸上的眼泪。 在几人不敢相信的目光下,对方从怀里掏出了一颗与方才掉落的,一模一样的金球。 她的睫毛扑闪着,小心翼翼左顾右盼,然后高高抛起,一边往水井的方向挪动。 “看来,她今天是非要碰到个水鬼是不是?!”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对方就是有备而来,冲着他过去。 难为翦郁零头晕眼花,清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往水面上游,准备跳上去。 结果天杀的,刚提起一口气往上,就被天降金球砸进水中去。 梅开二度。 翦郁零:“*¥#@%¥!” 众人:“……” 昏迷过去之前,翦郁零还在心想,她怎么一脸倒霉相。 小公主自然也不知道自己一次又一次,把自己认定的目标砸晕,致使对方无法按照既定剧情出现。 因为翦郁零一直没有办法出现,小公主只是维持了一会儿形象,就掏出一个大袋子。 她面无表情,“匡匡”往外掏金球,一股脑直接投掷到水井里。 可怜的翦郁零,身躯刚浮起来,又被像流星雨一样密集的金球,狠狠乱砸。 若不是看胸口还有起伏,地窖的四人都快要以为,对方已经死了。 几人相视无言,沉默,是他们的话题。 再次苏醒过来,翦郁零身下全部都是金球。 外头静谧,她看着周围被金球堆满的井水,大脑充满了疑惑。 翦郁零跳出井底,环顾四周,早就没有了小公主的身影。 她寻思着,井里那么多金球,不就是说明,小公主不缺这玩意。 既然不缺,那肯定不是原本的剧情了;还是让她亲自去探探! 想通了,她打算直接出击,去皇宫瞧瞧,小公主到底是在哪里做什么。 翦郁零前脚刚离开,后脚,小公主沉着一张脸,肩上扛着一支细长的网兜杆子。 她捋起袖子,目光阴沉地注视井口,随后直接将木杆探下去。 捞了一会儿,小公主将底下的金球基本上都捞上来。 她数了数,确定全部都捞上来以后,站在井边看着,拧着眉头, “奇怪……我记得故事里说是今天的,难道是我来的时机不对……?” 她摇了摇头,拖拽着袋子,塞到自己宽大的裙摆下,打道回府。 …… 翦郁零一蹦一跳去皇宫,才跳到台阶边上,她就感觉到后脑勺一凉。 一道庞大的影子缓缓覆盖住了她,随即,直接失去了意识。 再次睁开眼来,她被关在玻璃罩下,外头的环境看着富丽堂皇,略带几分冷清。 所以……她被抓起来了,是吧。 全程瞪着眼的地窖四人,气氛愈发怪异。 短发女孩促狭,“王子出现麻烦了,是不是偏离了原本会发生的事情?” 王子脸都憋红了,“她被球砸到就算了,怎么小公主也不对劲,整出那么多金球……她还跑到皇宫去自投罗网被人抓……” 他比较心凉的是,被关在玻璃罩下,她要如何想办法,解除了身上的诅咒,然后回到自己的国度。 王子的担忧不在翦郁零的考虑范围内。 此时,她眼前凑着一二三四……六个脑袋。 女孩儿们一个赛一个漂亮,圆溜溜的眼眸里,带着好奇与单纯,扒拉着看玻璃罩下的青蛙。 “小四好厉害啊!” “四妹,你是怎么抓到一只小青蛙?” 女孩儿们七嘴八舌,其中一个腼腆地笑了笑,“她就在台阶上,我想姐姐妹妹们肯定没有见过,抓来放罩子底,让大家瞧瞧!” 哦,原来是小公主的姐姐们。 除却四公主胆子大,喜欢钻草丛抓昆虫玩,也就只有小公主喜欢往外跑。 但是,小公主是喜欢在森林里的那口井旁边,玩她心爱的金球玩具。 其他公主倒是规规矩矩,没有像小公主和四公主那样爱玩。 对于总是搞一些稀奇古怪书上的东西的四公主,其他人总是很好奇。 “那她怎么不叫呀?” 六公主发出疑惑,她指着蹬腿的翦郁零,扭头拉了拉四姐。 四公主凑过去,“我看看……哦,她可能要死了。” “你怎么知道的啊?” 翦郁零竖起耳朵,眼睛微微一动,跟着看向那女孩。 四公主肯定地点了点头,很是笃定,“你看,她都蹬脚了,可能活不下去了!” 翦郁零:“……” 原来如此—— 其他几个恍然大悟,面露同情。 就在她们叽里呱啦凑在一块的时候,小公主出现了。 她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眸,水汪汪地,站在门口看着那一群姐姐,“你们在做什么呀?” 一群傻帽!眼底除了清澈的蠢,什么都没有,蠢货! 她看着六个姐姐,心里暴躁地要命,无差别攻击,就是爱骂人,单纯没素质。 六人听到小公主的声音,齐刷刷扭头看过去。 大公主招了招手,脸上带着浅浅梨窝微笑,“小妹,快来看青蛙!” 其他人连忙朝小公主招手。 小公主露出笑容,进了屋子,朝姐姐们走过去,倒是听话乖巧的模样。 崩坏童话茶话会8 走过去以后,看到罩子里的青蛙还有一众姐姐,小公主心里稍微“咯噔”。 联想到今天一整天没有蹲到该出现的人,她神色不安,深怕罩子下的青蛙,就是她想要等的目标。 “这是哪里抓到的呀?” 小公主嘟嘟嘴,好奇询问。 四公主叉腰,笑嘻嘻,“嘿嘿,我在外头台阶抓到的,小妹,你看姐姐我厉害不?” “厉害!” 小公主语气惊叹,带着崇拜的意味。 剧情被翦郁零凭靠一己之力,搞得崩地没眼看。 饭点的时候,国王陪同女儿们一起用膳,翦郁零趴在玻璃罩下,盯着他们。 国王没有注意到一旁的罩子。 就在大家都很安静用膳时,翦郁零气沉丹田,慵懒的嗓音带着不着调, “你们把我抓了关起来,好歹给点饭吃啊……是想活活饿死我的吗?” 一行人吓了一跳;翦郁零清晰看到小公主的脸都绿了。 会讲话的青蛙就是她的目标,目标本来应该走的剧情,现在一团糟,她怎么可能脸色能好看呢? 早就觉得小公主不对劲了,谁家正经人往井里丢一堆金球? 敌明我暗,爽歪歪。 翦郁零心里的想法跳脱,一只蛙瘫成一张饼。 “惨绝人寰,惨绝人寰啊……” 她拉长尾音,有气无力。 “谁?!” 国王放下碗筷,从座位上起来,神色凝重,左顾右盼。 四公主最先反应过来,她惊呼一声,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父亲!难道是我下午抓到的小青蛙?!” 几位公主按耐不住,从椅子上起来,朝着玻璃罩那里瞧去。 “什么?”国王眉头紧锁,跟着女儿们的目光,视线放过去,就看青蛙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样。 四公主跑过去,拿走了玻璃罩,“是你在说话吗,小青蛙?” “是我是我,我好饿啊,可以让我上桌吃点饭吗?谢谢你,公主殿下。” 翦郁零嘴皮子溜,一通吹捧。 四公主向来胆大,也不害怕,轻轻把蛙抓起来放手心,然后“噌噌”跑回餐桌。 “父亲,我们可以让这只会讲话的青蛙先生,陪同我们一起就餐吗?” 不愧是童话故事,角色们的接受程度如此良好。 翦郁零视野在四公主的帮助下,拔高了一大截,方便关注桌上这群人。 国王是个很儒雅的中年男人,他是个很好的父亲,很会教育自己的女儿们。 原文里,小公主害怕青蛙王子,想要违背诺言,国王却是说,“你答应人家什么,就要照着办。” 就是说,很加分。 事实也确实如此。 会讲话的青蛙可真稀奇,国王欣然同意四女儿的恳求。 翦郁零落在桌面上以后,国王很是好奇, “青蛙先生,你怎么会讲话呢?” 四公主跑去端来盘子,搞了点吃的,放在翦郁零跟前。 其他几个公主的眼底,也是满是求知欲,一双双晶亮的眼眸都放在翦郁零身上。 打直球不犹豫,翦郁零张嘴就来, “我本是一位王子,因为巫婆的诅咒,变成了一只丑陋的青蛙……” “可是,你很可爱呀!” 四公主嘟嘴打断翦郁零的发言。 她虚睨一眼娇憨的四公主,接受对方的说辞,及其受用, “谢谢公主殿下,你也很可爱!” 倏然,四公主的脸慢慢红了起来,扭扭捏捏,被翦郁零夸奖地不好意思起来。 看着眼前的闹剧,小公主咬紧了后牙槽。 “受诅咒?那该怎么办?我们可以帮助到你什么吗?” 国王热心肠,对于翦郁零的说辞没有半点怀疑,说什么信什么。 好人啊,都是好人! 翦郁零心里感慨,她还是相信童话的,真美好啊! 半点弯弯绕绕都没有,直接接受设定。 “我需要一名善良的公主的真爱,这样,才可以破解了我的诅咒……” 翦郁零唉声叹气,“可我只是一只丑陋的青蛙,公主怎么会喜欢一只青蛙呢?即便我原本是王子……” 咦,总感觉好像闻到了自己身上的茶气了怎么回事? 四公主戳了戳翦郁零,也不害怕,她溜圆的眼眸水润,带着同情, “好惨呀,不过没关系,你是只可爱的青蛙,我和姐妹们会把你当朋友对待,你也不要难过,总有一天会找到真爱,帮你解决了诅咒的问题!” 这才对嘛! 正常脑回路。 翦郁零点头,非常欣慰,一边偷偷观察小公主。 小公主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眼神却是带着几分冷凝,看上去很有想法。 看上去不像是原装货。 翦郁零若有所思。 若真不是原装货,那就好解决了。 国王沉吟片刻,“这样吧,你就现在我们这边住下,我会安排人给你一个房间,诅咒的事情,如果我们可以帮助到你的地方,尽管开口,我们也会尽力配合你的。” 天呐,这就是童话吗? 翦郁零泪汪汪,很难不爱。 暂且就这样做了决定,餐桌上,按耐不住的公主们好奇地问了翦郁零很多东西。 而翦郁零按照王子本身的性格,绅士地回答,偶尔一两句幽默,还会逗地她们哈哈笑。 小公主跟着含笑加入姐姐们,但翦郁零却能从对方不算翘的唇角,窥见对方的情绪。 看起来,似乎不是很高兴呢。 用过膳后,国王还有事,就先离开了。 而翦郁零则是被四公主带走,跟着一群姐妹们,浩浩荡荡跑去玩。 其中,小公主一直跟在她们身边,不断观察翦郁零。 但确定对方确实是自己的目标后,小公主气得胸闷,连带着看四姐都不太舒服。 她不着痕迹瞪了一眼四公主。 到手的王子飞了,目标被每个姐姐都关注在意,她若是想做什么,肯定行不通。 在得知翦郁零是邻国的王子时,三公主惊叹,“你们国度是什么样子的?” 这她哪里知道? 翦郁零翻着王子的记忆,挑着告诉。 而四公主却是忽然说道, “那你受了诅咒,从自己熟悉的国度到这里来,肯定吃了很多苦吧!” 翦郁零:“……” 猝不及防脑子空白了一瞬,她卡壳停顿,深深看了一眼四公主,意味不明, “或许吧。” 崩坏童话茶话会9 相比小公主,这四公主看起来,似乎与王子更配一点。 真有意思。 在察觉到小公主可能不是原装货后,翦郁零有意无意就在观察。 两个暗怀鬼胎的人,都在试图观察对方的秘密。 小公主觉得,不该是这样。 明明她才是女主角,为什么男主角会被自己的姐姐吸引,为什么剧情走向偏离,为什么自己找不到机会和男主有接触…… 太多为什么了,不该是这样。 要么这个世界早就衍生了自我意识,不会按照故事剧情走,要么就是男主角出了问题。 在翦郁零怀疑她不是原装货的时候,小公主也开始怀疑翦郁零,到底是不是原本的王子。 毕竟,她都不是原装货了,保不齐王子也不是。 四公主似乎很喜欢翦郁零。 有时候会偷偷把她带去自己房间。 她在自己床头搭了一个小窝,有时候会挽留翦郁零住下,给对方讲故事。 六公主会做一些很小巧精美的东西,也很乐于分享给翦郁零。 再说会做烘焙的大公主,做出来甜点,第一时间就是给翦郁零吃。 咱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们觉得,能把人吃的东西喂给一只青蛙吃;但就是说,翦郁零还真能吃能消化。 翦郁零乐不思蜀,地窖的王子眼神羡慕, “是我格局不够大,一心想着解开诅咒回家;她就不一样了,还是受着诅咒,就先享受着,不急解开诅咒……” “你是羡慕她受欢迎吧,所有公主都很喜欢她。” 短发女孩只要睨一眼,就知道王子想什么了。 她语气冷淡,很快就将视线从王子身上收回去。 王子讪讪,尴尬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地闭上了嘴。 国王耸肩,不置可否。 男人嘛,很正常…… 最憋屈莫过于小公主了;想要和翦郁零单独相处是完全不可能的。 不仅如此,为了维持她的人设,她每天都要去森林那口井旁,玩她的金球。 也不知道为什么原身也不嫌无聊。 小公主心不在焉地丢着金球,胡思乱想。 没留神,金球掉进了井里。 她站在井边,凝视下方黑黝黝深不见底,她忽然上扬嘴角。 “我的金球掉进井里了,呜呜呜……” 小公主哭着回来,眼眸通红,像只兔子。 她哭得好不伤心,抽噎着,委屈巴巴。 姐姐们闻言,都围了上来,很是心疼地安慰难过的妹妹, “不哭不哭,姐姐给你别的球……” “不要难过,我去找人给你去捞!” “乖乖乖,不要哭啦!” “……” 小公主眼里含泪,娇着嗓子,很是坚定,“我不要别的,就要我的金球!” 看着这闹剧,翦郁零保持沉默,不知道该不该开口说“你不是一堆金球吗”这句话。 毕竟,小公主那天往井里砸了一堆一模一样的;且不说旁的,她差点就要被这家伙砸去见太奶了。 可人家非要装,翦郁零也不好意思去拆穿对方。 小公主呜咽着讲诉金球不慎落入井里的过程。 公主姐姐们七嘴八舌安慰她。 翦郁零蹲坐在一旁,过了一会儿出声, “我之前就是在那个井里的,我可以帮你去取金球。” 大家的关注立马放在翦郁零身上。 四公主蹙眉,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小公主欣喜,睁着雾蒙蒙的眼眸,“只要可以帮我把金球带回来,无论你有什么条件愿望,我都会尽我所能满足你!” 简单童话故事里的话,怎么会这么有逻辑。 翦郁零轻轻笑一声,“你们愿意让我在这里好吃好住,我就已经很感谢了,这点忙只是举手之劳,力所能及的事情罢了。” 呔!拒绝接招! 就不走剧情,呸! 翦郁零陪同小公主和四公主,前往森林。 四公主非要跟着,小公主即便心里不愿意,但还是同意一起。 熟悉的环境,翦郁零感慨“回来了”,随后纵身一跃,跳进井里。 找到金球以后,她将金球递给小公主,跳到四公主手心,一道回去。 看着四公主跳脱的背影,小公主气闷,更不知道该怎么得到青蛙王子。 这也行不通,那也行不通。 若是没有人知道王子的存在,她用强硬的手段,根本不会有人知道。 偏偏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她是王子,是受了诅咒的王子;那么多人知道她的存在,还很喜欢她。 小公主根本不能以原本的想法,直接用暴力手段解除对方身上的诅咒,然后和王子在一起。 何况现在…… 看着四公主,她垂了垂眼眸,掩住晦暗不明的光芒。 …… 翦郁零等小公主开大,对方一直蠢蠢欲动;有时候感觉两人单独相处,她都怀疑,对方会不会把她揪起来砸墙上去。 不过没有。 这段时间,她感觉对方越来越平静。 若不是眼神出卖了她内心的想法,翦郁零或许还真以为,对方放弃了那些不好的念头。 七个公主里,小公主是最受宠的,所以当几位姐姐去学习时,小公主向国王半撒娇半卖惨不舒服,被允许这段时间好好休息,不用跟着学习。 没人的时候,小公主蹲在翦郁零身边, “王子殿下,我想问你,你的诅咒具体该怎么解开呀,我想见见你真实的模样。” 翦郁零翻了个白眼。 得亏她现在是青蛙,不会被对方看出来。 “大概是寻找到真爱公主吧!”翦郁零装模作样叹了口气,“我倒是希望,可以得到一位公主真挚的心意,这样,我就可以重新变回人了。” 其实也没指向必须是爱情的啦。 所以翦郁零正在发展四公主的友情线呢。 偏偏小公主这个现眼包,又来。 是真不怕自己不是原装货的秘密被发现,还是对自己太自信,亦或者……是觉得这个世界的人都是傻子? 小公主疯狂暗示,“其实……我觉得,我或许可以帮助你破除诅咒的……” 翦郁零震惊,她很惊讶追问她,“真的吗?你有什么好办法可以帮助我?” 这装傻充愣的,直接给小公主干不会了。 她木着一张脸,寻思着王子的情丝是被人抽走了吗,这么明显的暗示还不懂? 然而,翦郁零继续,“如果公主可以帮我找到对我有真挚心意的人,那我肯定会很感激你的!” 小公主:“……” 有种气到失力的感受,很无语凝噎。 崩坏童话茶话会10 翦郁零油盐不进,小公主就是再傻,也反应过来,自己被对方耍了。 哪里是听不懂,就是单纯贩剑,故意给她找不痛快。 能怎么办? 直接把她抓起来摔死吗? 几次试探之后,小公主的眼神逐渐不对劲。 别说翦郁零了,就是天天呆在她身边的四公主,也感觉不对劲。 她凑了过来,小声,“你是和小妹吵架闹矛盾了吗?我总感觉,小妹看你的眼神有点……有点、不知道怎么说,很奇怪,不是很友好的感觉。” 说完,她又歉疚了,“我怎么会这样说自己的小妹呢?她那么单纯善良的女孩子……” 翦郁零语气自然,“怎么会呢?或许是小公主殿下心情不好?要知道,女孩子总是如此,很容易多愁善感。” 虽然,她可能是在想,该怎么除掉这只可恶的青蛙呢? “这样吗……”四公主不太确定,迟疑,她抬眼,又看了下小公主。 小公主坐在椅子上,以往最心爱的金球被她有一下没一下踹着。 金球在她的脚边与墙壁来回弹跳,窝囊着受气。 感受到四姐姐的目光,小公主回望,翻了个白眼,充满了恶劣与厌恶。 四公主愣住了,她的脸色一下子惨淡下去,“小妹……小妹方才,是讨厌我……翻白眼吗?” 这外来的就是坏心眼多。 翦郁零皱了皱眉头,主动触碰四公主,“她就是太烦了,咱们先让她一个人呆着,说不定过一会儿就好了。” 赶紧解决一下诅咒的问题,把原本的小公主弄回来吧。 那把王子变成青蛙的巫婆,应该是第二个残留的冒牌货恶意。 小公主身上倒是没有,但外来者也不是什么友好的。 全部归位才是最好的解决方案。 凄凄惨惨的四公主沉重点头,不敢再去看小公主一眼,深怕自己被对方的眼神二次伤害。 她宁愿相信,刚刚是自己的眼花。 瞅着一人一蛙出去,小公主冷哼一声,狠狠踹了一脚金球。 可怜的金球摔在墙壁上回弹,带着冲劲,砸在小公主腹部。 搬起石头砸到自己的脚,小公主面部发青,龇牙咧嘴,“……” 陪同四公主散心,翦郁零忽然问她,“你有什么梦想吗?以后想做什么?” 作为这则童话里的路人,从来没有人描写过小公主其他几个姐姐的人生。 就因为小公主最漂亮,所以受宠? 那太不公平了;至少,容貌不该是评判一个人是否是主角的标准。 每个人都应该是自己生命中的主角,为自己而活。 四公主的思想早就跟着翦郁零跑偏了,没有再一心放在小公主身上。 听到她的问题,四公主眼底流露迷茫,她不是很明白,“梦想?做什么……可我是公主,还需要做什么吗?” “大公主烘焙甜点很厉害,你觉得她喜欢吗?” 翦郁零想到前段时间,为了欢迎她这个客人,每天像只蝴蝶,在烤箱这些厨房用具边上蹁跹的身影。 但后边就没有了,国王不喜欢她把心思放在这上边。 “或许吧,但这有什么关系呢?我们是公主,不需要做这些的。” “我们只需要等待成年,期盼一位王子的到来……” “你喜欢冒险吗?” 翦郁零打断幻想的四公主。 这段时间的相处,可以看得出来,四公主是那种对一切好奇心都很重,喜欢探索各种大自然的人。 就好比,她好奇青蛙,就抓来给姐妹们看,自己也兴致冲冲,对一切都充满了跃跃欲试。 为什么要框钉自己呢? 每个人都应该按照自己的想法生长,不该是被剧情绑架,更不该被一个身份注定未来。 无限的可能,都在自己手中。 国王的喜好就一定是正确的吗? 四公主显然是从未思考过,她愣住了,翦郁零却是很认真告诉她, “或许,你和其他姐妹们,也该遵循一下内心,觉得自己真正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她们生在罗马,想要拥有不一样色彩的人生,并不难。 最主要的是,国王开明,他不是那种死板的人。 如果女儿们告诉他,她们想要的未来该是什么样的,想必,作为父亲的他,应当会理解并支持。 如果没有讲述过自己的需求,国王当然就会按照他的节奏,为女儿们规划人生。 就比如,大公主一向优柔寡断,听话懂事,她业余闲暇时,会在泡在厨房里。 但国王并不会觉得,自己的女儿是出于喜欢,毕竟在他的认知里,公主应该是什么样的,就是什么样。 他有刻板印象,但不代表思想就刻板。 如果国王很严厉,四公主平日里到处钻,爬树挖洞等等,怎么会被允许; 大公主喜欢烘焙,也不会被允许进入厨房,毕竟公主的手,怎么可以因为这些变得粗糙; 至于喜欢手工一些小东西的六公主,更不会放任对方浪费时间。 还有文静爱画画的二公主,喜欢跳舞的三公主五公主…… 翦郁零的话给四公主带来的冲击不小,她开始思考,直视自己的内心,去聆听自己内心的声音。 而翦郁零则是一蹦一跳去和国王谈话。 至于一心思考如何搞事情的小公主,一时之间,竟没有人去搭理。 等小公主反应过来的时候,几位姐姐老早就有了大变化。 还得是女孩子最懂女孩子,在翦郁零坚持不懈的游说与循循善诱下,她终于等到了自己想听的那句话—— “我亲爱的王子殿下,祝福你,你应当是骑士一般英勇英俊的人,而不该是困在青蛙身体里的无奈灵魂。” 公主的祝福与公主的爱意都有着一样真挚赤忱的心意,翦郁零的身上,白光乍现,愈演愈烈。 当光芒渐褪,一席贵族着装,像是书本上所说的英勇王子一般的少年,出现在她们面前。 王子勾着唇,阳光正好,散落在面颊上时,他惬意地闭起眼眸,深吸一口气。 随后,他眉眼柔和,轻轻漾开笑意来, “你们好,我是朗烨王子,初次见面,请多多指教。” …… …… 小公主身体里的冒牌货,被翦郁零月黑风高夜,趁其不备,一脚踹了回去。 而原本的小公主,本身的性子比较迷糊娇蛮,身体被占用了也不清不楚,回来的时候,还是一脸懵逼。 崩坏童话茶话会11 那原本小公主的冒牌货,更准确讲,是因为利用顶替辛茗若月的冒牌货,恶意施法在王子身上时,出了点意外,卷入了异时空的人到小公主身上。 那家伙是个专门二创童话故事的小说写手,因为熬夜码字,不幸猝死卷入自己笔下的二创童话里。 结果偏偏是女主角人设,受到了恶毒女巫严重的精神污染,致使她逐渐记不清自己原本的性格与身份,最终做出一些恶劣的行径。 虽然说,所有的恶劣都是针对于可怜的王子,翦郁零念在对方是受影响的缘由,直接给人踹回去了。 简简单单的任务,王子直接被翦郁零打包送回去了。 而接下来,场上只剩下后妈,短发女孩和国王,以及主位上的辛茗若月(翦郁零)。 …… 短发女孩气质略带忧郁,但眼神格外明亮,嗓音清脆不甜腻,很有独特的音色, “我曾多次解释,住塔是我甘愿,那王子却要杀养我长大的女巫干妈。 干妈从未伤害过我,只是想要那朵花的力量,变回年轻模样! 不想王子割去了我们呵护的长发,毁了干妈蕴养的花…… 看着干妈飞速流逝老去的容颜,我还未反应,他将失去力量的干妈推出高塔—— 那一刻,无人能理解我内心的绝望。” …… …… 原本的故事里,王后在怀孕期间,因为生了很严重的病,传说中金色的花朵可以治病,国王让人去寻找。 属于女巫的金色花朵被人采摘去以后,王后病是好了,公主也生下来了,可女巫却因为失去了花朵,非常崩溃。 毕竟,那朵神奇的金色花朵,只要为它唱歌,就能保证女巫恢复年轻,保持容颜不老。 失去它以后,女巫怎么活? 与故事中不一样的是,短发女孩的世界里,女巫因为这件事找上国王和王后,并没有私自带走公主。 善良的王后与仁慈的国王知晓自己无意间犯下的错误后,经过与女巫的一番拉扯,妥协让自己的女儿养在对方身边。 但是,女巫必须在公主18岁成年那天,将人送回去给他们。 当然,女巫也可以一块入住皇宫,生活在公主身边。 亦或者,女巫在需要公主的时候,可以来找公主。 公主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的身世,并没有觉得生活在高塔里,哪也去不了会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她很喜欢在高塔的窗户边上,看蓝天白云,然后将这些画下来。 她还喜欢和女巫干妈一起唱歌,一起吹树叶。 女巫也在努力寻找办法,该如何在公主18岁之前,将金色花朵的魔力,从公主头发上,转移到别的死物上去。 她不可能一辈子困着公主,让自己和公主一直绑在一块。 高塔只有窗户,没有门。 倒是有个暗门在地板上,女巫可以通过起吊方式,从塔下上去。 后来,公主的头发许是因为金色花朵的缘故,长得很快。 当公主的头发长到一定程度时,她们为了图方便,干脆直接通过公主的头发上高塔,就省得走暗门,麻烦。 她们之间通过自创的一曲调子,作为放下长发的暗号。 好景不长,在公主16岁的时候,出现了一个自诩正义的王子,非要说,是女巫囚禁了她。 无论她怎么解释也没有用。 她被骗过一次,放下头发后,上来的却是王子,王子对她一见钟情,说什么也要带走她。 但公主不愿意。 王子就设法除掉女巫,带着公主回自己的国度。 最终,公主因为受不了女巫的离世,精神受到刺激,抑郁了一年多以后,含恨死去。 翦郁零问她,“你想改变什么结局?” “一报还一报,将他拉下马,扶持与他不合的同父异母弟弟,成为新的国王。” 至于他那样的小人,就睁着眼,看着自己厌恶的人,夺走了本该属于他的王位,永远无能为力,只能受到刺激…… 这辈子都别想好过! …… 传送过来以后,翦郁零算是明白了女孩为什么会有这个想法。 她的时间线并没有提前,而是继续发展。 也就是说,女巫干妈还是因为她的疏忽,被王子伤害了,再也不可能起死回生。 她永远失去了一个重要的人。 此时,正是公主被王子带回去的一年以后,抑郁的公主因为绝食,没能撑住,昏迷了三天三夜。 翦郁零醒过来的时间不是很好,刚一睁开眼,就是王子那张令人作呕的脸。 当然,以翦郁零的角度去看,王子的长相并不丑,贵气俊美。 感到恶心是因为本身这具身体残留的感受。 公主很排斥王子的靠近,感到恶心;她一想到眼前人是害了自己干妈的凶手,哪里能心平气和去面对? 结果这一切,却被王子认为是女巫下的咒。 他根本不相信,公主怎么可能不喜欢他。 要知道,他的长相和身份,是整个国度女孩的梦中情人,下至三岁女童,上至高龄老奶奶,没有谁不为他而着迷。 这种该死的自恋设定,让翦郁零槽多无口。 “你醒了,现在怎么样?” 王子满眼深情,注视着翦郁零,眼底带着怜惜,“你看你,越来越瘦了……” 说着,他伸出手来,就要去抚摸对方苍白到没有血色的脸庞。 翦郁零厌恶地皱着眉,偏过头去,躲开对方的触碰。 “滚出去!” 她冷声呵斥,眉眼间,净是反感与愠怒。 王子的手落空,眼中闪过一丝脆弱,他语气带着受伤, “……好,我走,你别生气了,我知道你不想这样,我也很心疼……我一定会想办法,让你接受我的。” 难为公主在这种环境下,生活了整整一年多。 翦郁零不讲话,撇着脸不去看对方。 王子黯然退场。 人走了以后,翦郁零闭上眼,开始梳理王宫里的人物关系。 既然要扳倒王子,最主要的是,整个关系网是如何的,她该从哪个切入点去进行,这些都很重要。 老国王的年纪越来越大,但他却始终没有确定好继承人。 虽然说,王子的可能性很大,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但是,意外总是有的。 在王子将公主带回来的这一年里,宫内也发生了很多变化。 其中,一个人的出现,彻底动摇了王子的继承权。 崩坏童话茶话会12 拓礼王子本是国王唯一的儿子,拓洺王子的出现打破了“唯一”的局面。 之所以拓礼王子继承王位的可能性大,是因为,他还有个很优秀的姐姐。 大公主早些年,国度尚且不太安稳,年幼时陪同国王几次征战,巾帼不让须眉。 但是王位的继承是不可能交给女性,所以作为国王唯一的男丁,拓礼王子成为下一任国王的事情,是板上钉钉的。 况且,大公主也没有表现出对继承权有什么想法。 王国安稳以后,大公主就彻底沉寂下来,不问世事,对任何事情都不再表态。 过去尚且还会在国王的议事厅里出现,这两年,不知道国王和她说了什么,她就再也没有出现在世人面前。 直接成为了隐形人。 拓礼王子一直没有危机感。 直到国王忽然宣布了一件事情,他还有个流落在外的儿子,拓洺。 这下,继承权不再是唯一;老国王根本不管什么长幼继承,只管谁的能力强就谁。 拓洺王子才回来,自然是样样无法比过拓礼这个当哥哥的。 可架不住人家诚恳认真,愿意低下头、弯下腰去听取臣民的意见、声音。 相比高傲又自负,向来眼高手低的拓礼王子,民心所向自然是更加偏向于拓洺王子。 只可惜,当国王不是只要够诚恳仁慈或者良善来评判,更重要的是,需要一定的谋略。 坐在一个位置上,要有与之相匹配的头脑。 然而,这些却是拓洺王子流落在外多年,失去的最大的一笔财富。 拓礼不可否认,他在谋略上很有一套,从小接受的教育都是不一样的; 这些东西不是拓洺回来,私底下努力补上来就来得及、赶得上。 落下的毕竟太多了。 翦郁零没有继续绝食,老老实实干饭,恢复体力,随后坐在镜子前,看着那张削瘦的面容,留了毛糙短发,没有记忆中那样顺滑漂亮。 大抵和个人情绪也有很大关系;如果长期处于抑郁状态,身体机能也会发生很大变化。 公主的长发被王子剪掉了;失去了拥有魔力的长发,女巫也就失去了力量,自然是不堪一击。 而从那以后,公主的头发再也没有长长过,一直保持着过耳的长度。 修养了几天,翦郁零偶尔会出去晒晒太阳,也开始愿意搭理王子了。 对此,王子很是欣喜,觉得自己终于打动了公主。 虽然对方的态度还是很冷淡,但他也觉得满足。 翦郁零有意无意跟随在拓礼身边,时间一久,他就习惯了对方的存在。 有时候,拓礼和下属说些关于宫廷事务的事情时,也不会太避讳翦郁零的存在。 翦郁零耳力不错,也适时给他们一个相对“安全”的空间,她则是一点一点听进去他们说的某些东西。 “我可以看点书吗?” 翦郁零这么久以来,第一次主动和拓礼搭话,她语气客气询问,但眼神却流露出让人不忍心拒绝的细微期待。 她太闷了,需要一点东西打发打发时间。 而不是一直跟在他身边,很是无趣。 况且这时候,他也无心分神,带公主出去玩。 想到那个被带回来的所谓的弟弟,拓礼眼底闪过寒芒。 翦郁零权当看不懂,只是眼神单纯又无辜,将这张脸的资本,发挥到极致。 果不其然,拓礼被深深吸引。 翦郁零这段时间,有事没事对着镜子龇牙咧嘴,寻找这张脸的优势所在,终究还是没有白浪费时间。 看着对方三迷五道的模样,她心下很是满意。 从对方眼底看到自己的倒影,翦郁零莞尔一笑,笑容乍现时,更能看见对方的惊艳之色。 那宛若昙花一现的笑容,拓礼哪里还用思考什么,不假思索,直接将王宫内最大的藏书阁钥匙,放在了翦郁零手里。 “你要是想看书,就去藏书阁吧,那边的书很全面,我想,你会喜欢的。” 女孩眼底的欣喜蔓延到脸上,一瞬间,似乎脸上明媚了不少,拓礼听到她声音软软的, “谢谢,我很喜欢。” 他不禁露出笑容来。 王宫内的藏书阁,一般人都不让进;唯有皇室家族的成员才有资格。 翦郁零早就打听到了,拓洺这段时间,可是很积极泡在藏书阁里,恶补关于这个王国的历史。 而在藏书阁最高一层,是最为机密的书房,听闻国王曾将很多宗卷,藏在里边。 翦郁零的目标当然不是宗卷了,而是人。 拓礼被美色忽悠瘸,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同父异母弟弟也在藏书阁。 翦郁零安静,也没有急着一时马上去,反倒是在第二天,浇灌了玫瑰以后,这才带着钥匙过去。 打开门以后,一股扑鼻而来的味道,散发着书页的气息,古朴,沉重。 翦郁零提着裙摆,小心翼翼走了进来,望着排版震撼的图书,身后的门自己轻轻合上了。 十来米高的空间,墙壁上全部是书柜装修,一排排书籍从高到低,依次排列。 而百叶窗投射进来的光,带着柔和明媚,洒在这处宝藏之地,更显神圣。 翦郁零一直觉得,像图书馆那种地方,总是充满了知识的沉淀,很有历史震撼,是很舒服很神圣的场地。 从外头看似封闭的藏书阁,内部很明亮宽敞。 她深吸一口气,随后踏入历史区域。 踩着小梯子,从上边扒拉书,翦郁零搬下去很多关于王国历史的记载。 她有选择性地挑选阅览,一目十行,快速吸收知识。 因为主要的目标还是拓洺王子,翦郁零稍微看得差不多,就将一层逛了一遍,随后上楼继续找人。 当然,因为不能过于明目张胆,翦郁零得装作找书的姿态,一层一层爬。 顺带扫荡了几本,翦郁零抱着书找人,好不容易找到了,人家低着头,正专心致志呢,结果…… 翦郁零走得急,忽然绊到脚了,身体往前踉跄,低声惊呼。 拓洺王子听到动静,下意识抬头看过去。 只看见一堆书往他这边飞来,眼睁睁看着那本厚地像砖头一样的书,逐渐在眼前放大。 瞳孔跟随放大,不等反应过来,书本正中红心,随后,他意识陷入黑暗。 翦郁零从地上爬起来,看着被砸晕过去的拓洺,她讪讪地摸了摸脑袋,颇有几分心虚, “年轻就是好,倒头就睡。” 崩坏童话茶话会13 这操作,地窖三人陷入了无边沉默。 辛茗若月大人……似乎很会干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来。 等拓洺醒过来时,他的桌子对面是短发的陌生女孩。 对方在很认真看书,眼神明亮坚定,又带着温柔。 拓洺收回打量,摸了摸还带着余痛的额头,“嘶”一声,轻轻敲了敲女孩跟前的桌面。 他微微一笑,带着距离感的温和,“你好,请问,你是……?” 抬头飞速瞥了一眼对方红肿的脑门,翦郁零略带心虚,唇角提起,露出小尖牙, “在询问别人姓名时,是不是得先自我介绍一下?” 拓洺一愣随后立马反应过来,“我是拓洺,排名第四,上头有两个姐姐一个哥哥,是二王子……” 这堪比报家庭地址的介绍,家中几口人都出来了,翦郁零眼皮一抖。 “我知道你,我是芫月,你哥哥拓礼带回来的人,很高兴认识你。” 翦郁零看对方卡壳介绍后,立马就自报家门,防止对方等会继续说。 听到“拓礼”二字,对面的人却是眉心微微聚,脸上略带拘谨腼腆的神情,一下子就收了起来。 他当然听说到拓礼宫殿内藏了一个美人,是从外头带回来的,只是从来没有见到过。 拓礼平日里带出来的女人也不是眼前这位眼睛闪闪,说话脆亮清甜的女孩。 但是,他不想和与哥哥有关系的人走太近。 他们不仅是兄弟,还是竞争对手;继承权落到谁手里都有可能,保不齐眼前的人就是哥哥派来的间谍。 嘴角的弧度慢慢拉直了,拓洺点了点头,疏离的态度更加明显,“嗯,很高兴认识你。” 说完以后,他不等翦郁零做出反应,就从位置上起来,轻轻颔首, “我先去一旁看书了,就不打扰你了。” 说完以后,他就带着桌上的东西,跑去一旁。 警惕心还挺强嘛…… 翦郁零最擅长打直球了,她莞尔,耸了耸肩,继续阅览手中的材料。 毕竟,最主要的是引起对方注意,自己先恶补一下某些知识。 免得到时候半点用处都没有。 靠天赋的东西,翦郁零只要抢先拓洺学会,帮助对方提前达到目标,就够了。 剩下的一切,只能看他们各自谁最争气了。 翦郁零没有再主动靠近对方。 观察几天,知道拓洺的活动范围就在这一层,翦郁零就清楚了该研究什么东西。 毕竟,这一层很多东西都是提供给皇室成员看的材料文献。 拓洺每天会在这里呆上三个小时,两个小时是去专人那边学习,其余时间跟在老国王旧臣身边学习。 老国王有意向让拓洺可以成为下一任国王,所以也很乐意交付他一些东西。 人稍微精神一点,就会亲自给拓洺传授些机密。 这些是翦郁零从拓礼那边试探来的消息。 因为知道自己的父亲心里的想法,拓礼的情绪就愈发暴躁,有时候,翦郁零在房间里,还能听到外头的动静。 对方气恼之下口不择言,以及对父亲的揣测,都被翦郁零听在耳朵里。 “这老家伙是笃定了要那个杂种成为下一任国王!我母亲还不够大度吗?他妃子不多吗?一定要出去搞个什么东西……” “最令人发指的是,这种关头,把外边的孩子带回来,是深怕我们不清楚他什么意思?!” “王子,慎言……” “滚!我看那老家伙还能有什么能耐?看他拓洺到底能聪明到哪里去,还能比得过我从小培养的东西……” 自负自大的人,难怪当初能做出直接带走芫月的事情。 人家说什么都不听,不要别人说的,只要他觉得。 翦郁零眉心划过厌恶之色,稍瞬即逝,只剩下淡然。 就差一点了。 按照往常惯例,翦郁零这天先一步拓洺到藏书阁。 她为了布局,细细将看过的书以及特地做出的标注,通通摆放在桌子上。 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正如翦郁零所预料的那般,拓洺毫无设防,在看到这些东西的时候,开始对她产生好奇。 而接下来的日子里,翦郁零暗地给拓礼找了点事情,让他忙活,没空注意她。 之后便可以正大光明去和拓洺有所接触。 得到信任仅仅只需要三天,翦郁零轻轻松松让拓洺心甘情愿与自己产生交易—— “我帮助你坐上那个位置,你只需要送我回去就好了。” 拓洺眼神略带疑惑,对于对方所说的送她回去,到底是什么意思,翦郁零也没有过多解释,只是轻描淡写, “我并不是自愿来这里的,我要回到自己的国度。” 拓洺不再多问,很是识趣地转移话题, “那就请多多指教了。” …… 翦郁零主打的一个趁其不备,有了这么一个好军师,拓洺就是再差劲,也该起来。 等焦头烂额的拓礼扭头发现翦郁零不见了的时候,再次见到人,对方已然站在拓洺身后。 老国王病重,身体就要不行了,拓洺一改先前温润吞吐的行事作风,雷厉风行,处理政事大刀阔斧,果决。 相比拓礼这个哥哥,拓洺本身性格原因,做事就比较谨慎小心,心细的细腻点反倒是突出了他比拓礼要更为值得宣扬的地方。 翦郁零教他的某些东西,是相对要锋芒,这就导致拓洺拥有了两种可贵的能力; 心思细腻小心谨慎,做事是刚中带柔,伸展手脚的同时,也会注意细枝末节。 刚柔并济,这种仁慈又有雷霆手段的人,当然是下一任国王的最佳人选。 老国王去世前,最终公布了结果。 毫无意外,是拓洺。 “你为什么要背叛我?!” 拓礼盯着翦郁零恬淡的面容,唇边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他赤红着眼,血丝明显。 翦郁零不解,眉眼弯弯问他,“我怎么就背叛你了?” 这一切不都是他自作自受吗? 只不过是让对方失去宝贵的一样东西而已。 她失去的是干妈,是一条鲜活的人命。 比起王位,她失去的可是最为珍贵的东西。 那是无法用价值衡量,更不能以权势作为标准的。 看着对方浅笑吟吟的模样,拓礼眼神沉沉。 崩坏童话茶话会14 “你是在怨恨我,怨恨我当初没听你的,把那老巫婆杀了!” 翦郁零眉毛一挑,收敛了笑容,顶腮,俏丽的脸庞带着了然, “所以你根本就是在假装,为了抢走我,明知道女巫是好的,明知道她从未做过任何坏事,你还是为了一己私欲,做出这种事情。” 芫月死死盯着水月镜花里的画面,下唇要被她咬出血来了。 她怎么没有往这方面想过?! 可把她带回来的这一年里,王子对她日渐憔悴的担忧和关心,都做不了假,所以她根本不敢肯定这个猜测。 可事实就是如此。 她的怀疑没有错! “我很好奇,这一年多里,我抑郁躺在床上的时候,你的关心,你的担忧和深情,有几层是你的真心?” 翦郁零替芫月问出了这个问题。 拓礼王子阴冷的眼神就像是吐着信子的毒蛇,肆意粘腻在女孩淡雅的面容之上。 他眼神高傲,带着愚弄,都到这时候了,仍然是挺直了后背, “你猜我为什么执意要带走你,也从不对你在高塔里的身份产生质疑?” “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我能顺利继位!” 拓礼王子的视线游移在翦郁零和拓洺王子身上,怜悯的表情逐渐被癫狂替代。 当初的算计与努力,终究还是白努力了一场。 “谁知道,谁知道你根本不是无害单纯的娇花……高塔里的公主,会的手段竟是如此之多!” 真相如此简单丑陋,稍微一想就明白了。 就像是古代联姻那样,拓礼王子和芫月在一起,到时候加上“联姻”这个筹码,他本身也很优秀,届时,王位继承是任何意外都不会动摇的。 可偏偏筹码是公主,最大的漏洞还是公主。 “越美丽的花越有刺,你不会以为,把刺拔了,就不会重新长出来新的吗?” 翦郁零眼神古怪。 只能说不愧是“单纯”的童话,这里即便是重要角色,也可能降智。 充当背景板的拓洺王子站了出来,“哥哥,此事胜负已成定局,你就好好当个贵族吧。” 两人一唱一和的姿态,拓礼被堵地说不出话来,只能用刻薄的眼神,恶狠狠瞪着他们。 拓礼含恨退场,拓洺开始着手接管老国王的事宜。 翦郁零掰着手指思考,接下来,只剩下最后一位国王,她就可以跑路了。 不知道西桐那家伙,什么时候回来。 这么久,她有气也气消了;毕竟小孩子,出错率高似乎也不足为奇。 坑就坑吧,左右都无伤大雅。 她知道,这个位面结束以后,那家伙就会回来。 …… 拓礼怎么可能真就认命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是不是因为他也算是主角的缘故,暗地里与老臣还有联系。 最离谱的是,拓洺像是完全对对方没有防控,根本不怕拓礼翻出什么风浪。 没办法,翦郁零刚躺下,又要爬起来任劳任怨去管这件事。 拓洺不以为意,她可不敢跟着掉以轻心。 果不其然,在拓洺继位当天,拓礼带着一众部下逼进宫内。 几天不见,对方的胡渣都冒出来了,脸色阴沉,哪里有翦郁零刚来的时候,那样风度翩翩。 不等拓礼张嘴发出半点声音,翦郁零一挥手,暗处立马冲出来一伙人来,两下缴械对方人马。 居高临下的翦郁零表情莫名,略带几分高深莫测——至少在拓洺眼中,确实是这样的。 纸糊一样。 翦郁零嫌弃地撇撇嘴,精心吩咐过的下属从她微微下垂的睫毛弧度,就读出了意思,立马捂住了拓礼的嘴。 拓礼:“!!!” 他瞳孔放大,剧烈挣扎,死瞪着那道身影。 声音都不让发出来,翦郁零招了招手,下属立马把人拖走了。 这种毫无难度的事情,还不如沉浸式的位面体验。 又帮了拓洺搭把手,整顿了些事宜,翦郁零踏上了回去的路。 宫廷风的马车驶向属于芫月的国度;公主的结局,也未必是和王子在一起,过上了所谓的美好的生活。 …… …… 翦郁零回到座位上,后妈已经回去了。 这下,只剩下了她和国王。 国王沉默了许久,就在翦郁零都要不耐烦了,他这才开口。 “我后来才知道,我亲爱的白雪公主被续弦送去了乡下,家里的竟是孪生的白雪王子! 原以为母女俩感情好,后来才发现,小丑竟是我自己!—— 那白雪王子竟和后妈双双背叛了我这个国王!” 翦郁零:“?” 难怪国王是最后一个;难怪所有人都走了,他还犹犹豫豫。 实在是丢脸至极,也凄惨至极。 昏暗的烛光,翦郁零却能看到国王头上有一顶编织着翠绿发亮的帽子。 许是主位上女人,眼底明晃晃的同情实在是让国王愤怒又难堪,他憋红了脸。 “我唯一的愿望,就是踢掉这一任妻子,和这闹心的儿子断绝关系!” 这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吗? 翦郁零偏头。 国王继续,“白雪公主是个善良单纯的好孩子,她不知道这些龌龊,我不希望她知道这件事,怕她也被他们吓到。” “她和白雪王子的关系算不上多么好,没有太多感情,但这种事情,实在是有损我这个当父亲的颜面……” 哦,就是说,要踹开这两个离谱的人,又要不让有关系的女儿知道这件事。 最主要的是,还不能憋屈。 嗯,国王是被憋屈死的…… 毕竟,一个枕边人,一个亲生儿子,这不管是放在哪个朝代,任何时代,所有故事里,都是相当炸裂的。 翦郁零欣然接受对方的记忆,前往最后一站。 …… 这是白雪公主衍生的童话故事,主角当然还是白雪公主,但却是白雪公主在乡下的描写。 衍生故事里,白雪公主还有一个哥哥,白雪王子。 白雪王子和国王住在城堡里,国王是在俩儿女成年以后再娶。 新任妻子是活泼娇美的女孩,和国王差了二十来岁;倒是年轻地像是女儿。 当然,国王和她在一起也是出于双方自愿,并不存在什么旁的东西。 就是国王看她顺眼,感觉还不错;而对方是觉得国王好,成熟稳重,很可靠,可以依赖 两人是一拍即合。 可到底为什么,她会背叛了国王? 崩坏童话茶话会15 话说回来,国王中年大叔,也算是保养得体,算得上“儒雅”二字。 翦郁零不明白,等睁开眼,看到了自己的便宜儿子以后,她恍然大悟。 时间来的微妙,正好是国王与露温娜刚对外宣布了在一起,白雪公主和白雪王子在得知这件事以后,前来认人。 眼前的这对儿女,面容瓷白,白里透红,相似的眉眼之间,都带着几分乖顺和温和。 唇红齿白的失真,有种让人心神荡漾的美感。 而她身边,挽着她胳膊的女人,便是她的新任妻子,露温娜。 看着父亲身边的女人,眉眼之间的稚嫩不输给自己,白雪公主愣了愣。 她看看露温娜,又瞅了眼父亲的脸,微张的嘴巴抿上,默默消化了一下。 有点……不太好接受。 相比公主的欲言又止,当哥哥的白雪王子可就直接将表情写在脸上了。 他难以置信,两边都瞧,直到翦郁零胳膊上传来加重的力道,翦郁零轻轻拍了拍露温娜的手背。 随后,神情肃穆地看向这对儿女,“这是你们的新妈妈,叫人。” 王子一言难尽,不情不愿地喊了一声“小妈”。 反倒是白雪公主,半天喊不出来,神色恹恹。 这是什么事啊! 自己的小妈可能就没有比自己大多少。 翦郁零也不介意公主的难言和不接受,淡声, “认认人,以后就记住这是你们小妈,见到人要打招呼,懂吗?” 公主沉默,王子倒是神色莫名,他盯着一旁默不作声的露温娜,开口, “我正好要和您说件事,我要去乡下生活一段时间,可能几个月,可能几年,都不好说。” 国王正值壮年,也不用操心继承的事情,王子反倒是用不上过于关心琐碎,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白雪公主始终表情复杂,不知道该怎么说,就保持缄默。 翦郁零眼神沉沉地落在白雪王子身上,盯得对方头皮发麻以后,她才沉声,“好。” 这时候,露温娜笑着出声,“到时候我送送你吧,毕竟我是你小妈。” 隐晦的暗流涌动,翦郁零收敛眼下,点头应声,“到时候让你小妈送送你。” 白雪王子只是一味应和,没有什么别的作态。 两兄妹退下后,露温娜抱着她的胳膊撒娇,“他们看起来似乎不是很喜欢我……” 翦郁零平静地望着她,温声安慰,“小子不亲很正常,到时候和小雪好好接触交流,这孩子是个好的。” 露温娜点头,小鸟依人地靠在翦郁零怀中。 作为一向受女孩子欢迎的翦郁零,搂着人半点也不含糊,熟练得很。 倒是水月镜花前的国王,表情一度扭曲—— 毕竟,他是真的膈应露温娜;一想到对方的背叛,就有种被迫吞苍蝇的感受。 但他也清楚,至少目前不该和露温娜扯破脸皮;一切都还没有发生。 翦郁零给国王开的是“上帝视角”,所以翦郁零不知道的东西,国王都可以通过水月镜花,提前知道。 兄妹俩走出去以后,白雪公主脸上的表情立马就垮了下来,她娇娇糯糯的嗓音带着沮丧, “父亲怎么娶了一个如此年轻的人来给我们当小妈啊……我真喊不下去,开不了口喊那个女人小妈……” 话音一转,她又是星星眼看哥哥,“哥你真要去乡下啊……我也好想去,我感觉面对那个女人好别扭,但我不敢和父亲开口。” 王子摸了摸妹妹的脑袋,“不然你去吧,我和父亲说一声,然后我就留家里,免得父亲觉得,咱们不喜欢新来的小妈。” 公主感动得眼泪汪汪,“哥哥,是你要去的呀,这样换我去,你的牺牲也太大了吧!” 显然,她是意动的,但也不敢和国王提这件事。 正是公主不敢自己去说,才导致国王一直以为,被露温娜送去乡下的人,是白雪王子。 听到妹妹的话,王子颇有几分不自在,他握拳放在唇边,轻轻咳一声, “我是哥哥,而且不去的话,我也可以陪父亲身边学习政务。” 公主沉吟片刻,又道,“那哥哥陪我去和父亲说一声吧,我不敢……” “傻妹妹,哥去说一声就行了。” 王子在妹妹话音刚落,就立马开口,似乎早就预料了对方会说这句话来。 单纯的公主没有多想,还很是开心,星星眼地和哥哥说了声“最爱哥哥了,哥哥真好”以后,无忧无虑地往外窜。 至于王子,则是笑着目送妹妹离开以后,脸上的表情逐渐平静下来。 如此,国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王子在第一次见到露温娜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打起主意了。 他气得肝疼肺疼,浑身都疼。 平心而论,他们的生母在生产的时候不慎离世,他这十几年来,又是当爹又是当妈的,辛辛苦苦将两人拉扯大,什么时候对儿子不好过了。 即便他是国王,也不曾对儿子的教育有过疏忽; 怕他们在宫内太无聊了,就送他们去外边的贵族学校念书,培养各种兴趣爱好; 喜欢什么想要什么,都不曾拒绝过; 至于成长中的陪伴,他就更没有少了。 再者这几年,确实在儿子表现出对政务感兴趣时,他就开始带着儿子,手把手,从不假借他人。 可偏偏、可偏偏……! 越想越心梗。 镜头回到翦郁零那边,此时,她回去了书房,开始处理公务。 而露温娜则是穿着真丝吊带,肩上披着外衣,站在阳台上吹风,俯瞰风景。 王宫无疑是建在高处,可以从宫内的窗户,看到底下纵横交错的街道。 露温娜与国王,是怎么认识的呢? 这还得从国王一次巡游说起。 出生在不受重视的家庭里,露温娜受尽了家里人的排挤和欺负,在她的前头,还有两个姐姐。 她听邻居说,她是他们家捡来的孩子,所以父母姐姐不喜欢她也很正常。 相比之下,她凭靠自己的努力,到贵族学校念过书,虽然受冷眼,但也磕磕绊绊毕业。 可父母就开始一直给她张罗对象,想把她嫁出去。 她没有遇到喜欢的人,并不想将就。 在和父母争执期间,国王正巧路过,顺手安慰了一下泪流满面的露温娜,并且呵斥了她父母的行为。 自那一次见面以后,露温娜一发不可收拾,非要说喜欢上了国王。 崩坏童话茶话会16 她说,国王成熟稳重,让她感受到温暖和关心。 原本只是出于怜惜,毕竟比自己的女儿大不了多少,国王还是分了几分对晚辈的关照。 后来知道对方和自己的儿女是在同一所贵族学校念过书,自然是更加欣赏敬佩对方了。 因为那贵族学校里,两极分化特别严重,基本上都是贵族,少数的平民则是读书特别优异特别努力的。 这样上进的好女孩,很难不让人喜欢。 而露温娜告诉国王自己的心意以后,相处挺长一段时间以后,国王也对对方挺满意。 虽然说年龄上确实有着不可跨越的沟壑,但他们都不在意。 他这十几年来,为了两个孩子,一直没有再找续弦,现在也该为自己考虑考虑了。 这种充满端倪的故事,翦郁零细想一下,就能猜出来怎么回事了。 便宜儿子和露温娜指不定就在贵族学校已经有过交集了,甚至还关系匪浅。 不然不至于,方才便宜儿子要说去乡下,实则是让妹妹去(按照国王所说);以及两人之间的暗流,她还真不瞎。 弄清楚这一点之后,她开始思考,该怎么解决这两个人。 国王还真受不得自己亲生儿子的背刺,两人一起隐瞒着他,做出如此不耻,实在是令人难以下咽。 但凡当时立马坦白,国王也不至于心里梗着一根刺,上不上下不下,又不敢声张。 这要是被人知道,他这国王估计就要变成别人的笑柄。 这苦果只能自己咽下去,越想越憋屈,气死了自己。 反正也不是法治世界,翦郁零有个大胆的想法。 她心里大概有了主意。 看着那道曼妙的身影,王子走了过去,在露温娜身旁,双手搭放在栏杆上。 “你怎么嫁给我父亲了?” “你说过你要娶我,但我等了两年了,你说话不算话。” 露温娜没有回答王子的话,而是轻声说了这么一句话。 国王的脸彻底黑成锅底,水月镜花里,他们之间的对话还在继续—— 王子沉默了下来。 他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和父亲开口说,自己喜欢上一个平民家庭出生的女孩。 他知道,他的妻子注定得是一位贵族姑娘;父亲是不会同意他娶平民。 除非他足够厉害,能“抵挡”住其他贵族的指指点点、风言风语。 但他心里清楚,他做不到。 露温娜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却充满了无限悲戚, “做不了你的妻子,但我不舍得忘记你,为了靠近你,我只好嫁给你的父亲。” 水月镜花前的国王有太多疑惑与震惊到失语:“???” 大抵,他也想不到,自己居然是个大冤种;岂止是小丑。 “你……唉!” 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两个人就此沉默了下来。 “你打算什么时候去乡下?”露温娜扭头看向王子,眼神说不出的哀伤,“是因为看到我吗?” 王子顿了顿,撇开对方灼热的视线,喉结滚动, “不是,是送我妹妹去;我不会走的。” “你是打算……?!” 露温娜立马就get到对方的意思了,她不敢相信瞪大了眼眸。 水波流转间,情愫悄然蔓延。 王子却是语气冷淡,“你已经是我小妈了,我们不可能了。” 露温娜眼底的光亮熄灭了。 他们没有注意,翦郁零就倚在一旁的门框,似笑非笑地望着他们并肩的背影。 这么点事,可比前三个要省时省力要好解决;毕竟,她现在的身份可是国王。 国王都不在意这个儿子了,事情不就更好解决了吗? …… 翦郁零放任事情发酵,眼见着两人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眉来眼去。 离谱的是,王子为了追求“真爱”,真的送走了公主,随后换上了公主的裙子一类。 偏偏国王事务多,还真一时半会没空留意这些东西。 若不是翦郁零留心注意,大抵也不会发现公主换人吧。 只能说不愧是兄妹,长相相近,稍微捣腾一下,还真有点难以分辨真假。 不过话说回来,为什么他们身高也差不了多少,这是怎么做到的? 翦郁零看着王子,陷入了沉思。 “父亲,那我出去了。” 娇娇软软的嗓音让她一度怀疑人生;翦郁零盯着对方那张脸庞,纯善的眼眸,水润乖巧…… 好会啊! 她挥了挥手,表示知道了;“公主”退了出去,轻轻关上门以后,转身就与另一个人相遇。 露温娜看着眼前满眼天真的“公主”,愕然对方的牺牲。 “你真的就那么想当我的小妈吗?” 双方对视了一会儿,王子问她,语气谈不上有情绪,平淡之下,却让露温娜鼻头一酸。 “可是能怎么办呢?就算你装作公主靠近我,我们也没有可能了。” 是啊,事情早就已经成定局了,现在说这些,早就迟了。 “你只要告诉我,你后悔了吗?” 如果后悔了,那他这次就不会放手了。 父亲可以做到娶一个平民做妻子,他怎么做不到? 心里一旦打开潘多拉宝盒,放出来那只恶魔,一切都无法再回头了。 看着“公主”与露温娜之间的感情从不肯喊对方“小妈”,再到现在亲昵地坐在一起,说些秘密小话,翦郁零露出“欣慰”的笑容来。 她到底还是好心暗示了一下,“小雪和露温娜的感情好啊,你哥哥若还是小孩子,放着一块亲近你们小妈,也算是不错。” “到底都是大孩子了,女孩子之间话题更多,你哥哥也得避嫌,大抵是不好和小妈亲近了,唉!” 那重重的叹息就像是一块石头掉进湖面,激起小小的水花,随后漾开一层层波纹。 两人的脸上都露出不同程度的惊慌;虽然很快就收敛起来了,但翦郁零还是清晰捕捉到。 她看着两人对视一眼,逐渐坚定的的眼神,二人手抓着手,像是要证明他们之间的感情坚不可摧似的。 翦郁零的眼神一寸一寸冷了下来,如此冥顽不化啊…… 看来国王的眼神确实挺好,这个号属实废了。 如此暗示不仅没有让他们知道分寸,注意保持距离,甚至现在—— 就在她这个父亲,某人的丈夫跟前,两人都开始明目张胆了。 想想要是公开让这个便宜儿子和这个可恶的女人遭唾弃,国王的脸面也会不保,翦郁零只能选择另一个不算温柔的做法。 崩坏童话茶话会17完 她平静地扫过二人,随后转身离开。 反正,她已经给过机会了;那就让她看看,他们之间的感情到底是有多么深厚吧。 威严一并带走,露温娜的眼神一下子坍塌下去,湿漉漉好不可怜, “我总感觉……他似乎是知道了什么……” 王子沉思,却也没发觉国王有过发怒的时候,一向性子如此。 于是,他就细声安慰,“没事,你别多想,父亲如果知道的话,他肯定不会这么平静。” 露温娜抓紧了王子的手,试图从中获得体温;她的手冰凉,总有一种不安的感受。 感受到露温娜的恐慌,王子握紧了她的柔荑, “我知道我父亲是什么样的人,所以你不要紧张,自己吓自己了。” 可这一次,露温娜没有应和,反倒是惶惶不安地推开了王子, “万一呢?我们不该这样下去了,如果发生了什么不可收拾的事情怎么办?你我都会完蛋的!” 她声音压低了,却止不住地颤抖,深怕大声点就会被人听见。 那副胆小孱弱的模样,就像是暴风雨里的一朵小白花,不堪重负地颤抖着。 毫无依靠,那样可怜。 王子心里紧了紧,喉咙发痛,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对方。 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再也忍受不了,不想放弃;他只想好好珍惜他们在一起的时光。 可如今,露温娜却要告诉他,她要退缩,她不敢了,她没有勇气继续下去。 这要王子怎么接受得了?! 而恰巧,翦郁零拖着行李再次出现了。 她轻飘飘路过,丢下一个消息来, “这段时间我得去考察一下民情,可能不在家,露温娜,你要和小雪好好相处。” 翦郁零离开了,给这对闹别扭的有情人一个感情升温的空间与机会。 而最惨的莫过于她自己本人,跑了出去给这对腾地方,还得扒拉着偷看情况。 翦郁零前脚刚走,后脚,王子就开始安慰不安惶恐的露温娜。 宫殿里的仆人们,脑袋越发低垂,战战兢兢,而王子和露温娜像是彻底放开自我。 两人一起看风景,相拥亲密,袒露彼此的心意…… 在王子的深情告白下,露温娜心里最后的一道防线也被击溃了,两人就像是痴男怨女重逢,情意绵绵。 可怜的绿帽国王在他们彼此之间的世界里,成为了罪不可赦的恶人,成为了阻拦他们在一起的大山。 水月镜花前的国王气抖冷,一张脸由红转白,由紫变青,精彩地就像是调色盘。 看着这个自己精心培养的儿子变成如今这副模样,他人都苍老了。 说到底还是在意的,可他已经长坏了…… “我们在一起吧!” 荒唐的温存之后,王子亲吻露温娜的脸颊,轻轻撩开她脸上粘腻的发丝。 露温娜翻身,嘟囔,“可是国王怎么办?你的父亲不会接受的……” 王子丝毫没有犹豫,“他会成全我们,等我们做好准备,就告诉他;而且我们早就认识了,我们彼此相爱,他才是第三者,是他阻拦了我们的幸福!” 卡在衣柜里的翦郁零满脑子困惑,对国王这绿帽老哥充满了同情。 是的—— 她在这两人进屋内之前,率先混进来,藏在衣柜里。 她预估了一下时间,脸上流露出鄙夷,如此速度的背叛,真是少见了。 当起伏的动静二次响起,翦郁零悄无声息推开柜门来,面无表情出现在他们床旁。 眼神迷离的露温娜一扭头,猝不及防就与对方来了个对视,不仅如此,翦郁零还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来。 露温娜瞳孔紧缩,失声尖叫,被禁锢住的王子吃痛,顺着她的视线过去,发现了站着默不作声的国王,他一下子瘫软了下去。 “父、父亲……” “你很不错,她也很不错,你俩都是好样的!” 翦郁零中肯点评。 …… 露温娜被翦郁零直接处理了;便宜儿子经过她的斟酌考虑,流放到偏远地区,剥夺了他作为贵族、作为皇室的权利。 国王说怕自己颜面净失,可宫内的仆人怎么可能不知道;只是不敢乱传,权当不知道看不见罢了。 左右嘴巴严实,要处理还是如何,就让正主去处理。 过了段时间,翦郁零给乡下的女儿写了一封信过去,告诉她,她亲爱的哥哥出了点意外,和露温娜不慎离世,此后,她就没有哥哥了。 王子那张脸也被翦郁零毁了,即便有朝一日站在公主面前,也无法相认。 而翦郁零也明确告知王子过,要是妄想出现在公主面前,她不介意将他和露温娜的所作所为宣传出去,更不介意处死他。 王子到底还是贪生怕死的,他带着翦郁零默许的钱财,当天就屁滚尿流滚出皇宫。 他怕流言蜚语,更怕没命。 对于威严的父亲,王子半点逆反的心思都不敢起;他只能夹紧尾巴,灰溜溜滚蛋。 保守起见,翦郁零还派人跟随王子身后一段时间。 如果国王不想留下他,就可以直接暗示人处理了回来。 …… …… 漩涡之门打开,翦郁零踏入,小不点一样的小姑娘扑了过来,直接扒拉在她腿上。 她脆生生地喊,“姐姐!我好想你!” 呜呜呜……她非要给他们一个教训,怎么可以这样呵斥她,人家只是个孩子嘤嘤嘤…… 翦郁零弯腰将西桐抱了起来,捏了捏对方软软的脸蛋,吧唧一口, “怎么?挨训了?” 西桐皱着一张包子脸,哭唧唧,“姐姐和哥哥双混打,哥哥那小人一直唆使姐姐揍我……” “你哥怎么这么可恶?!” “就是就是!” 新位面不是西桐的安排,后台早就帮他们开启了,翦郁零踏上新旅程,西桐泪汪汪目送。 白团子黑馅的西桐心里暗戳戳给哥哥扎小人,满脑子想要报复回去。 而某个地方,女人的声音一度暴躁, “快点啊磨磨蹭蹭的!你媳妇儿都去了,你还在干啥?” 磨磨唧唧的! 对方慢吞吞调控数据,“加点骚气……方便我追老婆。” 几个偷听的员工:“……”6 女人忍无可忍,一脚给他踹进漩涡去了。 “滚吧你——叉烧包!” 一个个的就没有一个省心,赶紧都滚! 听说哥哥暗恋我1 在李岚郁6岁的时候,爸爸妈妈因为感情破裂离婚,她跟着妈妈离开,而同胞妹妹则是跟爸爸走。 再后来,妈妈遇到了真爱,是风叔叔,可妈妈为了她,不愿意再婚。 在李岚郁的劝说下,等她中考以后,林馨选择嫁给真爱。 风叔叔有个儿子,是个话少人好的哥哥,他们对她和林馨都很好。 原本,李岚郁以为,一切都会朝着美好发展,可当她前往新的学校念书,遇到了小时候分开的妹妹李如芸,以及…… 喜欢上了不该喜欢的人。 一切都变了。 …… 翦郁零醒过来的时候,侧脸压在作业本上,印出红痕来。 她揉了揉发痛的脸颊,坐在椅子上发呆。 望着台灯下的作业,她有些恍惚,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翦郁零……不,李岚郁的太阳穴突突胀痛。 她是一中的学生,中考的时候,因为超常发挥,考上了市里最好的高中。 高一的课程繁重,比起初中的知识,难度可以说是一个质的飞跃,她学得很吃力,每天都要花很长时间去学习。 即便这样花时间努力,她也只能堪堪在班级中上游水平。 今天怎么会作业写着写着睡着了……? 李岚郁不解,看了一眼桌角的闹钟,已经十一点多了,她来不及胡思乱想,低下头去,翻看自己的作业任务进度。 第一面的题目错了有将近大半页,李岚郁捏了捏眉心,脑子里很快就出现了正确答案。 这么简单的题目,怎么也会做错? 这真是她做的吗? 李岚郁面无表情修改答案,随后翻阅到后边未完成,基本上看过去,答案就在脑子里出来了。 毫无难度。 她心想,明明这么简单,为什么会做到大半夜? 写完全部作业以后,她习惯性从书包里掏出了课本,开始复习第二天要学习的内容。 可是看着满是笔记的课本,李岚郁脑子里又闪过一堆话来—— 这种小儿科,犯不着预习吧;听老师讲讲不就懂了的东西,还不如刷两道题巩固,意思意思,做点别的喜欢的事情。 别的喜欢的事情? 什么事? 李岚郁的头又开始痛了起来。 不想了,睡一觉吧;李岚郁这样告诉自己。 她收拾好东西,洗漱好了以后,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这一觉睡得不算安稳,梦里,李岚郁总感觉有一辆车把自己创飞出去……很痛,浑身都很痛。 她看见喜欢的人抱着自己的妹妹,安慰被吓得脸色惨白的李如芸。 可是她呢? 她算什么?该害怕的难道不该是被车撞的她吗? 尖叫声逐渐飘远了,那些哭喊,求救,呜咽飞驰的救护车……声音被隔开,仿佛在另一个世界,她就像个旁观者。 她感觉自己在往上飘,落在一朵云上,轻柔地陷入其中。 李岚郁翻了个身,继续睡。 “叮铃铃!叮铃铃!叮铃铃叮铃铃……!” 天蒙蒙亮,闹钟跟催命一样,开始疯狂叫嚣着,踩在李岚郁的神经上。 她顶着一头乱七八糟的头发,坐了起来,看了一眼五点半,直接将闹钟的电池扣了出来。 她是有病吗? 晚睡早起等着没命? 李岚郁心里默默骂了自己两句以后,蒙上被子继续睡。 六点半的时候,房门被敲响,李岚郁动作麻利从床上爬起来。 “阿郁,出来吃饭,要去上学了!” “好!” 她高声回应,随后套上校服,去卫生间洗漱。 然而,当李岚郁抬眼看见镜子中的女孩时,她愣了愣,觉得很陌生,好像……她不该长这样。 面皮白净的女孩,长了双有神的圆眸,眼内侧鼻梁上,有颗小痣,鼻子挺翘,唇色偏淡。 高颅顶倒是让她满意地点了点头。 摸了一把披肩长发,她思索着,要不要剪掉。 长发和这张脸不太匹配,不能发挥出最好看的那一面。 外头,林馨又在催促了,李岚郁赶紧擦了把脸,随后扯了条皮筋,随意给自己扎了个低马尾,拽着书包带子就出去了。 “妈,我先走了!” 李岚郁将桌上的两份早餐拿起来,就要往书包里塞。 林馨在厨房忙,听到声音只是挥了挥手,“去吧去吧!” 可当第二份早餐要塞到书包的时候,她顿住了,无法理解自己为什么要带两份。 李岚郁摇了摇头,将那一份放在桌子上,直接出门了。 而忙完的林馨走了出来,看到餐桌上那份没有带走的早餐,疑惑嘀咕, “这孩子,不是说同学不爱吃早餐,对身体不好,每天让我多做一份带给人家……今天怎么不拿了?是对方不需要了还是吵架了?” 她没多想,去书房喊自己的丈夫出来一起吃饭。 …… 李岚郁的不对劲持续到进了教室以后,她从书包里掏出早餐,摆放在桌子上。 这时候,一个男生手伸过来,将她桌上的早点拿起来,转身准备离开。 李岚郁一脸莫名,随后从后抓住对方衣领,勒地对方脸都红了。 “你拿我早餐做什么?” 她声音不小,班上早来的同学投来讶异的视线。 而李岚郁能察觉,其中,有一道眼神令她非常不舒服。 她没空去看是谁,反倒是勒紧了对方脖子,声音平静, “拿我早餐做什么?” 男生急眼了,想要挣脱开来,却不知道怎么回事,李岚郁的手劲那么大,没办法,他只好艰难发出声音来, “你……你先放开我……” 李岚郁松手,对方弯着腰疯狂咳嗽,而角落里一个女生冲了出来,脸色难看地扶住了男生。 她指着李岚郁鼻子,语气很冲,“你有病啊李岚郁!喜欢我宫城哥哥爱而不得,就开始搞这些,妄想引起他注意!” “你怎么这么不要脸?!没看到宫城哥哥很生气吗?!” 李岚郁的唇逐渐抿紧了—— “啪!” 她一巴掌拍开李如芸的手。 “啊——!” 李如芸惊呼,登时眼眶红了一圈,尖着嗓子怒, “你做什么啊?!” 李岚郁沉着脸,圆眸压低了,稍微上瞥的眼神带着陌生, “我做什么?你们是没钱吃饭还是怎么着?上赶着抢别人早餐,跟理所当然一样……到底是谁不要脸?” 听说哥哥暗恋我2 这番话出来,窃窃私语的教室安静了下来,咳嗽的夜宫城顿住了,就连李如芸也错愕地瞪大了眼睛。 他们估计是没有想到,一向舔狗的李岚郁,怎么忽然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看着跟前的这对男女,李岚郁的脑海里加载出他们的信息来。 李如芸,是她一母同胞的妹妹,6岁时父母离婚,李如芸跟着爸爸,她跟妈妈。 命运像是在开玩笑,她和李如芸都考进一中,分开十年的亲姐妹重逢。 可是,她们之间只有生疏,陌生,以及……对方对她这个姐姐,充满了敌意。 至于背着她的男生,方才抢她早餐的这位,就是夜宫城。 夜宫城,是李如芸的竹马,亦是她喜欢的人。 对方理所当然拿走她的早餐,可不就是过去的她惯的吗? 她终于想起来,为什么早上来上学的时候,会那么熟练地,下意识就带两份早餐。 她想起来了,她来一中以后,一见钟情于夜宫城,追求他,给他带早餐,写情书……从开学到现在,无一间断。 也正因为如此,被人戏说她是舔狗。 难怪她今天如此,会让众人的反应如此之大。 李岚郁绕过去,从夜宫城手里夺回自己的早餐。 鸦雀无声中,李岚郁语气平淡,“你不喜欢我,还要吊着我,从不拒绝我的示好,如今……倒是直接觉得理所当然了。” 夜宫城对她总是摆出一副臭脸的模样,可对于她的示好,追求,他从不拒绝。 不拒绝,过去的她就觉得有希望……不拒绝,不就是吊着人吗? 班上的声音再次响起,细细碎碎,异样的目光,指指点点的小声谈论。 “……咱们一直嘲笑李岚郁是舔狗,可是夜宫城也从来没有拒绝过她诶……” “那就不算了,忽然发现李岚郁有点惨……” “可不是,夜宫城和青梅李如芸天天黏在一起,也不承认是一对,人家当然以为有机会……他又不拒绝人家,继续追也不奇怪……” 教室就那么大,大清早人也不算多,那些细碎的话,自然也是传进被谈论的三个主人公耳朵里。 两人脸色难看,相比之下,李岚郁脸色寡淡,解开袋子,拿起包子咬了一口。 “追求者的殷勤,扭头你献给你的青梅……说起我是舔狗,夜宫城,我们彼此彼此。” 青梅竹马,听起来多么美好啊;自己喜欢李如芸,还要消遣她的喜欢。 又渣又贱。 她可没心情和小屁孩玩这种无聊的东西。 至于过去还想和李如芸修复姐妹关系…… 李岚郁的眼神轻飘飘落在李如芸扭曲的脸庞上,最后挪开。 就算了吧;和这两人纠缠,估计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反应过来的夜宫城忍住脸上的火辣辣,一把搂住李如芸瘦削的肩膀,让对方小鸟依人地靠在自己怀中。 他大声对着李岚郁说道,“我就是喜欢小芸,我以为我的表现已经很明显了,谁知道你一直厚着脸皮给我送……我不拒绝也是想着你是女生,脸皮薄!” 哟! 李岚郁被他的逻辑气笑了。 “别说地那么冠冕堂皇了,你说你喜欢李如芸,偏偏还接受我的示好——” “你要不要问问其他同学,你这个行为算什么?” “算享受两个女生围着你转的爽快和窃喜;还是算我是你和李如芸感情的催化剂?” 众人哗然,议论声不禁变大了,大家都不是傻子,李岚郁都如此直白,还不懂就真的有点呆了, “哇靠……原来如此啊,这夜宫城心机男啊,我想他肯定很窃喜李岚郁日复一日对他的示好,很有成就感……” “能没有吗?换我,有个人对我当场表白,即便不喜欢,我也会暗喜好久了拜托,证明自己人格魅力很棒好吧!” 再看夜宫城那张脸,黑地像是煤炭放火里烤,还带着红。 显然,李岚郁的话戳中了他心里的真实想法。 李如芸受不了了,她推开夜宫城,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李岚郁后,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开始看书。 她要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可飘进耳朵里的嘲笑,却还是让她羞地脑袋愈发低垂。 李岚郁耸了耸肩,坐了下来,几口吃完早点以后,开始整理作业。 晚来的同学在早读结束时,也都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学生时代,一点点小小的八卦,就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纷飞四处。 交作业上去的时候,大家议论纷纷,李如芸总感觉,每个人的眼神都在若有似无打量她。 她心里讨厌死那个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姐姐了。 从对方出现开始,就要抢走她的竹马,现在还要给她带来这些困扰,让她成为别人口中议论的谈资。 李如芸心里想什么,李岚郁是一点也不清楚,悠闲自在,心无旁骛上课,下课也自己安静看书。 上午的最后一节是物理作业分析课,早读下课那会儿上交的作业已经批改好了,被课代表分发回大家手中。 物理老师是上了年纪的小老头,一板一眼,很是严肃。 他讲题之前,还特地“表扬”了一下李岚郁, “李岚郁同学这次作业做得很好,基本全部做对了,但是有些步骤不够详细,下课后跟我去办公室补上去一下,我看看。” 李岚郁点头应“好”,低头看自己的卷子。 她先前的成绩不上不下,物理一向是徘徊在及格线边缘的人;全部做对不可谓没有猫腻。 很明显,物理老师是怀疑她不是自己做的,但同时,他也在敲打她,教育同学,不会当众下人面子。 “大家平日里也要多钻研,李岚郁同学课间经常跑办公室,能很好完成课后作业,但我希望大家都要多经常跑办公室问老师。” “有什么不会的一定要及时问,等高二高三,落下的要捡起来可不简单咯!” 优秀的老师不会给学生难堪,教书育人,其中育人也是很重要的。 小老头的课算不上多么无聊,但仍然有少数的人小鸡啄米;现在睡下的每一分钟,都会成为以后甩在脸上的巴掌。 一节课结束后,放学,该回家的回家,该去食堂的去食堂;李岚郁则是跟在小老头身后,带着作业去办公室。 听说哥哥暗恋我3 “说吧,怎么回事?是自己做的吗?” 小老头坐了下来,将教案塞到架子上,放缓了语气, “如果是你自己做的,老师为自己的狭隘和小人之心揣度你的行为道歉;如果不是,你从现在开始,就要好好念,现在努力一切都来得及。” 李岚郁不卑不亢, “老师,是我自己做的,这段时间,直到昨晚,我才发现了适合我的学习方法,先前一直是努力学不好,可能就是方法不对的原因……” 感谢先前的自己,在学习上算是挺上心,才让她有借口解释,为什么自己一下子就题目全会了。 小老头半信半疑,李岚郁乘胜追击,“这样吧老师,你出三两道题,我现场解出来,您就知道我是不是拿您消遣开玩笑了。” “……行。” 小老头见她如此淡然自信,心里其实也相信几分了。 …… 本就想着测试测试对方水平大概在什么程度,又听李岚郁说,她已经复习了很多后边的知识点,让他放心出,不会再说。 小老头斗胆先出了道综合题型考察,但都不超标。 看李岚郁笔下唰唰流畅,解题思路很是清晰,他就试探性出下周要教的内容,作为考题。 然而,对方只是稍微皱皱眉头,还是很快就解出来了。 “太简单了老师,可以出点难度大的吗?我真得会的很多了。” 那真诚的发问以及诚恳的眼神,让小老头哽住,他还以为对方是因为有点小难才皱眉,没想到会是因为太简单。 他大手一挥,改了一道这届高三生的模考题型,满足对方的“挑衅”,好好挫挫锐气。 却不料,李岚郁还是解出来了。 难道他捡到宝了?! 小老头的脑袋灵光乍现,立马兴奋了起来,随后从抽屉里抽出一张卷子,丢到李岚郁跟前。 “来啊小李同学,做做这份卷子,让老师我看看你的水平!” 要是踩到狗屎运,他就赚大了,嘿嘿嘿…… 李岚郁接过卷子,开始算题。 写了三四道以后,她发现有点小挑战性,不是那种看一眼就能马上会的,从一旁扯过一张废纸来当草稿。 终于看到对方认真了,小老头莫名有些欣慰。 两人大中午的,这个肚子叫完,另一个接着奏乐,没完没了。 但他们都不在意这个。 李岚郁写完最后一道以后,放下笔来,抬手看了一眼手表, “老师,挺晚的了,先去吃饭吧!” 小老头抱着保温杯喝了一口,一边摸来她写的卷子,戴上了老花镜。 “你先去吃饭吧,我看完就去。” 李岚郁打了招呼后,就赶去校外吃个饭;这个点,食堂估计都没饭了。 想着早上头发的事,她脚下拐了个弯,往理发店里去。 再出来时,及肩长发变得零碎,就够到下巴处,打碎打薄了,服帖在脖颈与下巴,零零散散的。 额前碎发随手一抓,带着凌乱的美感,衬托着她小巧的脸型,乖顺中带着几分傲气和痞。 特别是圆眸上挑时,压低眉心,凶得可爱。 她看了眼时间,大概还有一小时以后才上课;时间充裕,李岚郁决定回家休息。 母亲林馨和继父风行,每日中午是不在家的,晚上才回去,故而家里没有人。 李岚郁在玄关处换了鞋,没注意上方鞋柜上摆放的运动鞋,急不可耐就往屋内跑。 而正赤着上半身,脖子上挂着毛巾的男人,一手托着平板,一手捞了毛巾擦湿漉漉的头发,晃悠在客厅。 一个脚步停下了,一个错愕抬头看过去。 受惊的李岚郁圆眸更是圆润了,她颇有几分不自在,眼神不知道放哪里, “哥……哥哥,你也在家啊……我先上去休息了哈。” 打完招呼,她跑得飞快,很快就消失在楼梯口。 风星恒蹙眉,盯着楼梯口许久没有收回视线。 李岚郁的发型……他记得不是这样的;还是说,他疏忽没注意到妹妹剪过头发这件事? 思考了一圈,想不来什么,他从沙发上勾来上衣套上,掩住了线条流畅的肌理。 上楼去敲了敲李岚郁的房门,正打算躺下的某人, “有事吗?” “有,方便开门吗?” 在一切还没有发生之前,他要及时盯紧了自家妹妹。 风星恒的手心尚且还冒着热气,他想到一些事情,眼神略微阴郁。 从床上爬起来,李岚郁抱着大布偶,顶着一头呆毛, “没关门,你进来吧!” 闻言,风星恒摁下把手进来。 而在对方走进来以后,李岚郁的眼神不自觉瞥到对方的腰腹去。 方才跑得急,没能认真看看对方的腹肌……仔细看来,便宜哥哥是个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人。 她下意识舔了舔嘴唇,眼神恋恋不舍地挪开。 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哥哥是个极品呢?她怎么会去喜欢一个乳干未臭的小男生? 当然,这些想法也只是从李岚郁的脑海里一闪而过,她扬起笑脸来,看向来人, “哥哥要说什么,就说吧。” 看着李岚郁笑起来眼底盛满星河的模样,他也不自觉弯了弯眉眼, “关心一下你,学习情况怎么样?” “挺好的。”李岚郁老实巴交回答。 “那你有没有交到新的朋友?” “还没。” “……” 两人东扯西扯,李岚郁打了个哈欠,眼尾泛红,溢出些许生理眼泪。 好可爱,想…… 风星恒的眼神像是触电了一般收回去,他震惊于自己忽然的想法,好不容易才拉回神。 扯到李岚郁睡觉的时间都没了,风星恒终于张嘴问出自己最想问的问题来, “你有没有早恋,有没有喜欢的小男生?” 李岚郁怪异地瞥了一眼不自在的窘迫哥哥,随口, “都没有。” 而风星恒忽然像是反应过来了,他盯着李岚郁许久,对方换了个发型,就好像是换了个人一样。 他往前窜,死死盯着对方的表情,从眉毛眼睛到嘴巴,一点也不放过。 “哥你这是做什么?” 李岚郁不理解忽然就严肃起来的风星恒,一边眉毛稍微上挑,皱着不喜地推开他。 风星恒盯着李岚郁的眼睛,一字一顿,“你,不是李岚郁;你不是她!” 听说哥哥暗恋我4 有种像是被人窥见秘密一样的情绪,李岚郁心脏忽然错开一拍节奏。 她听到自己干涩的喉咙发出疑惑,清冷的嗓音带着稚气, “你在说什么啊哥?我不是谁?我是你妹妹呀,李岚郁……” 可对方愈发凑近了,细细打量她的眉眼,近到可以看见她细腻的皮肤。 一股紧张的情绪涌上心头,她不自在偏过头去,眼眸挪开,落在他身后的空处,手心攥紧了,笑笑, “哥,你贴这么近……不太好吧?” 风星恒如梦初醒一般退开,“不好意思。” 看着李岚郁脸上不甚熟悉的含笑神情,他最终选择抬手压了压对方的头发, “哥哥最近有点情绪不好,总是疑神疑鬼,抱歉。” 李岚郁有点抗拒陌生人的触碰,细微地躲了对方的亲昵,最终还是迟疑,乖乖被对方薅了头发。 “没事的,你多注意休息。” 房门被重新关上了,门内的人松了口气,顺了顺自己胸口,她挠了挠头, “奇怪,为什么哥说这种话,我会下意识感到心虚,可我不就是李岚郁吗?” 她坐在床上,皱着脸苦恼。 门外的风星恒上扬的嘴角慢慢抚平,脑子里乱糟糟的。 不是,绝对不是! 她不可能是李岚郁……不会有那种表情,不会挑眉、古灵精怪,李岚郁以前不是这样的! 是李岚郁有问题,还是他…… 两人心思各异,李岚郁却是看了一眼时间以后,收拾一下仪态,重新回学校去。 大抵是剪了个头发的缘故,她走进班级的时候,都没有人认出她来。 “这……是走错了班级吗?” “谁呀?插班生?转校生?” 李岚郁直直走过去,到自己的位置,将书包挂在桌旁的钩子上,一屁股坐了下来,然后从桌洞底下掏出一个苹果。 “咔嚓!” 她咬了一大口,苹果充沛的汁水在口腔内炸开。 而同学们这才后知后觉,那张脸越看越眼熟。 “李岚郁啊!” 班长是个鹅蛋脸女孩,她蹲在桌角,扒拉着,眼睛水润, “李岚郁?” “怎么了?” 李岚郁咽下嘴里的苹果,疑惑歪头,缓慢眨了一下眼后,慢吞吞问。 “你……新发型很可爱。” 温顺的头发包住了她本就小巧的脸型,更显娇小怜爱,有一种无辜和乖巧的即视感。 很乖,看起来似乎是很好欺负的样子。 或许是这几天没有睡好的缘故,李岚郁总感觉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东西,对外界的反应稍微慢了一点。 她弯了弯眉,声线平淡,“谢谢,你也很可爱。” 很可爱吗? 她不喜欢这个形容词。 “你之前不是这样的,今天感觉整个人都不一样了,就好像、好像是……像换了个人一样。” 换了个人…… 李岚郁眉心一跳,又是这个说法了。 家里出门前,哥哥说她不是李岚郁,来学校,同学又说她像是换了个人。 中间不过是中午吃完饭剪个头而已。 “我就换了个发型,怎么就换了个人了?” 她嘴角轻轻勾着,一边眉毛上扬一挑,呼出一点气音,似乎是在笑,带点不屑,但细看又没有什么明显的情绪。 班长站起来,左打量,右打量的,嘀嘀咕咕, “不是发型问题,是气质……而且你今天说话的声调都不太一样。” 以前娇娇脆脆中带着甜,语气稍微活泼,今天忽然就……不知道怎么形容,像是夹的,但是细听又不像。 就那种清冷中带着一点稚气。 李岚郁的声音尚且还在变声期,平时是什么说话习惯,语气声调就会是什么样子。 今天忽然变得稍微“高冷”,确实不是很习惯。 整个人气质也变了。 更出挑惹眼;不知道为什么,先前只是看起来活泼稍微漂亮,今天却是有些小“稳重”,“小小”地惹人注意。 李岚郁听班长说她今天以前是什么样子的,她却有一种旁观别人人生的感受。 这种想法一旦跑出来,就很难改变了。 ‘你不是李岚郁。’ 这句话再次冒了出来。 她不是李岚郁,那她该是谁? “人都是会变的。” 李岚郁张嘴就是万金油。 班长能感觉到,李岚郁虽然看起来没有以前好接近,但还是好脾气的人,就没那么紧张了。 “说实话,我还是喜欢你先前的样子,你现在不再做某人的舔狗是好事,但是感觉整个人都和我们不是一个世界了……” 很割据的感觉,就好像小女生的身体里,是一个成年女性。 圆眸被李岚郁刻意下压,多了几分冷淡,班长的说话声小了,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是夜宫城。 他站在门口那里,眼神放在李岚郁身上,眼中的惊艳之色流露,不加掩饰的讶异。 显然,这个发型将李岚郁原本的长相发挥地更为出色。 而夜宫城身边的李如芸表情忿忿,发觉李岚郁的视线,她狠狠瞪了一眼。 李岚郁毫不客气翻了个白眼,随后“咔嚓咔嚓”咬苹果,移开视线,不再多看他们一眼。 李如芸被李岚郁的态度气到了,胸口起伏,气不好顺。 又扭头看了一眼被吸引住的夜宫城,她“哼”了一声,脾气很大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李岚郁的心里有一道声音,一直在告诉她,要离李如芸和夜宫城远一点。 只要和他们在一块,准没好事。 李岚郁很听劝,既然心里抗拒,那就离他们远一点,不要去沾边他们就好了。 一节课后,物理老师那小老头站在班级门口,疯狂招手, “李岚郁同学!李岚郁同学,快出来!” 刚一出来的李岚郁就被小老头揪到一旁去,他神秘兮兮压低声音, “小李同学啊……虽然说现在物理竞赛的报名时间截止了,但我看你很有潜力,老师给你开个后门,你去比赛怎么样……?” 高三阶段的一周不到就要去参加高考了,确实过了报名竞赛的时间。 但李岚郁拒绝,“不想走后门。” “那你就是想去了!” 小老头直接提取关键信息,喜上眉梢。 “不想去!” 李岚郁改口,谁不知道要去竞赛就要被抓在一块学习。 她才不要! 这样不行,就换一样,小老头语气贱嗖嗖, “不去?哦,是不敢还是中午在办公室做的卷子不保真?” 李岚郁:“?” 听说哥哥暗恋我5 这老头是懂挑衅的。 她偏偏很吃这种。 “去。” 李岚郁改口,小老头脸上的笑容真实好多。 竞赛报名的时间早就过了,他居然还有门道塞人。 重点是,他就不怕她是恰巧瞎猫碰上死耗子吗? 这么肯定她可以,还不惜给她开后门。 小老头欢天喜地回办公室去,而李岚郁则是揉了揉眉心,转身进班级。 本以为这只是一个小插曲,下午的自习课,李岚郁就被班主任提到办公室去。 “老头,你说这妮子物理很好?那我不管她物理真的假的好,参不参加竞赛,你把人提走,这妮子成绩我看了,就班级中上游水平,去竞赛,其他不就落下了?” 李岚郁:可怜,无助,弱小,无辜。 “你这是要拉低我们班平均分!” 班主任痛心疾首,看了一眼乖巧的李岚郁,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下, “而且老李啊,这妮子从入学到现在的物理成绩,都是徘徊在及格线边缘,最低一次是43,最高一次是75……” 他是实在不赞同。 哪里有人能忽然变成天才的? “反正也不急,竞赛还有几个月时间,看她最近表现呗!” 小老头抱着保温杯乐呵呵,半点也不受影响。 李岚郁不卑不亢,“老师,我会好好学习的。” 办公室的老师挤成一团,非要来瞧瞧小老头执意走后门的学生是什么样。 李岚郁出去的时候,还被年轻的女老师揩油了好几下,脑袋险些就被留住在办公室。 幸好跑得快。 学校的老师尚且可以糊弄,自己的父母可就不好忽悠了。 李岚郁在学校打马虎眼可以,一回到家中,风行和林馨就坐在客厅等着她。 而那个便宜哥哥也是坐在一旁,带着眼睛,笑容斯文。 那镜片折射出光芒,带着幸灾乐祸的看好戏。 林馨看着李岚郁,叹了口气,“阿郁啊,你怎么了……?” 李岚郁站在原地,低着头,不知道该说什么,脚下在地上画着圈。 她以为,自己不对劲是所有人都发觉了,开始怀疑她是不是李岚郁本人。 然而,林馨下一句话却让她有些破防—— “妈不在意你学习如何,我也不知道你在学校遇到妹妹该怎么接触交流,妈妈只希望你开心。” 风行捏了捏鼻梁,轻轻搂着林馨, “小郁啊,你们班主任说,今天和班上的同学了解情况,你的妹妹经常和一个男生欺负你?” “如果是因为这个原因,你彻夜学习物理,去竞赛逃避普通的生活,那实在是太懦弱了……” “你说我女儿懦弱干什么啊?” 林馨锤了一下风行。 风行:“……都这么久的事情,你为什么从来不回家说?如果造成更大的后果怎么办?有事就要说出来,我们是一家人,可以帮你解决的。” 林馨对李如芸不是没有感情,但是李如芸不怎么亲近她。 在听说李如芸在学校联合别人欺负自己的姐姐时,她心里真的难受极了。 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林馨扑在风行怀里哭泣。 李岚郁沉默,她抬头,露出笑容来,语气软和, “妈,我没事的,参加竞赛的事情不是同学之间传的那样,是物理老师执意要我去的,不存在什么欺负和逃避,您别担心。” 看来,在班级人的眼中,她如此“惨”。 就连风星恒都露出复杂的神情。 他是没有想到,原来妹妹在学校是还有被欺负的。 再联想到那件事,风星恒也挺失语。 都被亲妹妹这样欺负了,危险关头,还是为了保护妹妹死去…… 这一次,他要想办法打断李岚郁想要修复姐妹关系的念头,不能让一切重蹈覆辙。 外头安慰爱哭的林馨停止难过以后,李岚郁这才得以回到房间去。 李岚郁洗漱,上床盖被,准备关灯,规规矩矩打算歇下了,房门敲响。 “小郁妹妹,你睡了吗?” 是风星恒。 这便宜哥哥真的离谱! 李岚郁从床上下来,勾起拖鞋就过去开门。 “有事吗?” 她靠在门上,探出头来,抬头看人时,圆眸自上而下的角度,略显无辜潋滟。 风星恒躺床上睡不着,还是觉得妹妹不像是原本的妹妹。 他选择过来再探探;不知道真相的话,他会睡不着的。 “你真的是李岚郁吗?” 这话再出来,李岚郁竟然诡异地没感觉心慌了,她眼眸眯起,似笑非笑, “哥哥可真有意思,我不是李岚郁,还能是谁?” 急于真相的风星恒哪里管那么多,拉住李岚郁的手腕,将人往外拽,摁在过道墙壁上。 而被轻飘飘扯出来的李岚郁,微抬起头来,盯着对方的眉眼,习惯性歪头。 头发跟随着落下弧度。 “你不可能是的……”她不是这样的,从来不会这样。 想到这个,风星恒忽然顿住了,脑海里一闪而过的想法被他揪住。 如果眼前的李岚郁不是原本的李岚郁,这不就代表了,李岚郁可能不会再为了修复姐妹关系而低三下四,甚至付出自己的生命。 而李岚郁没有死,林姨不会出事,一切都很好! 忽然间就想通了。 哦,那没事了。 风星恒正打算松开李岚郁,然后道歉。 李岚郁可对这个壁咚姿势好奇很久了。 看对方似乎是陷入了某种头脑风暴,没空搭理她,还非要摁住她…… 那怎么行? 李岚郁坏心思一堆,踮起脚来,唇碰了一下风星恒的喉结—— 便宜哥哥太高了,她又不想特地拉对方低头点。 风星恒瞳孔微缩,立马松开李岚郁,退开好几步,疾言厉色, “李岚郁!” 耳根红得吓人。 李岚郁勾唇,笑得像是一只狡猾得逞计谋的狐狸, “哥哥喊我做什么呢?不就是碰了一下喉结而已……大不了,换你拿回去?” 她抬起头,纤细雪白的脖颈修长漂亮。 风星恒目光落在那一片肌肤上,更是慌张了, “李、李……李岚郁!我们是兄妹!你怎么可以……?” 怎么可以觊觎他、对他做出这种事情?! 他又羞又恼,还有害怕林姨和父亲知道。 风星恒俨然没有想到,自己从未想过拒绝对方的靠近,甚至理所当然不觉得奇怪抗拒。 听说哥哥暗恋我6 看某人脸红脖子粗,还要压低声音,怕吵醒房间里的家长,偏偏还要据理力争的模样,李岚郁笑眯眯。 “哥哥真不经逗。” 她的笑容带着挑衅,眼神轻飘飘从风星恒身上划过,然后将房门关上。 李岚郁逗了人,心情愉悦去休息,门口的风星恒却是顺着墙壁滑下,坐在地上。 他捂住心口,眉心紧拧,心里想的是“她不是李岚郁”,一面却是清晰的触感,不断地浮现在脑海里。 ……这个世界真是疯了! 他呼吸沉沉,懊恼地锤了一下地板。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李岚郁拿捏住了哥哥,就不会再听到反复强调她不是“李岚郁”的话。 毕竟,风星恒的执着实在是让她思维混乱,太让人苦恼了。 她明明就是李岚郁,还非要说不是。 昨晚一事之后,风星恒不敢再出现在李岚郁跟前,她乐得自在,吃完早饭就去上学。 她不像平日里早去,反倒是一改常态,掐着点踩着进教室。 如此一来,李岚郁避开了很多和李如芸以及夜宫城的不必要接触。 按照记忆里的过去,她一向早到学校,然后免不了要和早去的两个人发生点事儿。 现在开始掐着点,她就不信了,还能给自己造成一堆不必要的麻烦来。 早读刚结束,班主任风风火火冲进教室,将李岚郁喊走。 关于竞赛,作为最好的学校,还真特地开设了班级。 而报名物理竞赛的,无一例外是年段上的佼佼者。 像李岚郁这种中途插进来的后门人士,还真独树一帜。 “你运气好,赶上了他们每三天一次考核,正好给你塞进去,给点水平我瞧瞧,没问题的话,我名单就提交上去了。” 小老头吩咐,然后给她推进教室去。 低着头奋笔疾书的二三十人,竟是没有一个注意到。 小老头没有说什么,让李岚郁自己找个位置坐。 到了时间,他从容掏出一叠卷子出来,然后分份让他们前后传。 相比其他班级,他们都是一致地齐刷刷低着头,奋笔疾书。 对于他们而言,参加奥赛的人就是在和时间赛跑。 他们要争分夺秒去变强变优秀。 毕竟时间紧迫。 李岚郁不期然被这种环境氛围影响,也开始在草稿纸上演算,认真答题。 一场简单的考试结束以后,大伙儿们松口气,一双双眼睛都从知识海洋中抽身开来。 “你是……?” 一个坐在李岚郁边上的男生看着对方,略带迟疑询问。 其他人的注意也放过来了。 “你们好,我是李岚郁。” 有的人从自己老师那里听说过一些风声了, “你就是李老师特地给你开后门的那一位吧?” 话语直白,却是直接让整个教室都安静了下来。 “我值不值得,还得是见真章之后的事情,而不是现在不断猜忌排挤。” 那人冷哼一声,不置可否。 被排挤、不受欢迎的可能性,自然是有的。 毕竟大家老老实实报名,兢兢业业风雨无阻在这里念书学习,她一个三无人士,却可以被大佬看上,亲自塞后门。 他们自然会感到好奇和排斥。 不过前者还是比较多的。 学生时代,心思自然不会太杂,不会想太多弯弯绕绕;特别是公办的最好学校,大家更是拼了命地往前冲,为自己谋取一个好未来。 家境普通的人还是比较多。 回归正题,物理竞赛班的学生,女孩有十来个,二十多个都是男生。 其中一个短发女生盯着李岚郁看了一会儿,将方才的卷子扯过来,寄过去,拍在桌子上。 她指了指倒数第三道压轴题,语气冷冰冰, “能被李老师看中,那你应该会做这道题吧?” 马尾女生探头,略带担忧,“栩栩,这道题超纲很多,不要为难人。” “倒三?那题我只写了一半,不太行……” “啊!我也是!” 人群炸开,他们一对,发现基本上没有人会,不是放空了,就是写了一半。 “不为难,我算出来了。” 江栩栩脸色平淡,众人噤声,她语气认真, “这道题的确有点超出咱们平时的水平,但是不是解不出来,如果新同学解出来,至少能正名李老师没有看错人。” 毕竟她自己是算出来了的。 在他们的注视下,李岚郁接过圆珠笔后,唰唰写。 其他在位置上的人,见他们围在那边一群,也摸了过去,包围了李岚郁的位置。 站在她身后的人可以清晰看见她不带犹豫的笔尖。 李岚郁几乎是不假思索。 “原来是这样啊……” “什么?后边是这个步骤?我直接反着来了靠!” “通了这个思路,按照这个思路可得,答案是——” “n根号2η分之m……” 眼镜男生激动,还没有说完,李岚郁已经在纸上落笔结束。 而他脸很红,非常兴奋,“是这个!我算出来也是这个!栩栩你呢?” 江栩栩盯着步骤一会儿,粲然一笑,随后伸出手来, “你好,我是江栩栩;欢迎加入我们物理竞赛班,希望咱们可以并肩到最后!” 这是认可她了? 如此简单。 李岚郁稍微有点意外。 她伸出手来,握住了对方细白的手, “我是李岚郁;幸会,共勉。” 小老头卷子改得飞快,下一节课,脚下跟踩了风火轮一样,冲进教室就开始教学。 眼镜男生立马过去拿了卷子,按照每列顺序发下来。 小老头“匡匡”用黑板擦敲黑板。 “倒三都是压轴偏难,现在点名说一下,倒三题只有五个人做对;倒二题八个人,倒一题只有两个人。” “有意思的是,倒一题,两个人的解答方式还不是同一种方法。” “江栩栩,李岚郁。” 底下的同学来精神了。 江栩栩意外地后瞥一眼,那人坐在那里,神情像是在梦游。 话音一转,小老头又阴阳怪气了,“小江同学步骤详细,小李同学就不一样了,什么都简略,只会害了你。” 李岚郁低头看卷子,某个关键被扣了一分。 因为步骤太长,她直接选择忽略掉。 众人促狭笑,马尾女生起哄,“老师,让她们俩讲讲这道题怎么做呗!不是说两个解答方法,正好让我们这群乡巴佬学习学习!” 正是偷师学艺的好时机。 其他人立马鼓掌,好像小老头和另外两个主人公已经答应讲题了。 听说哥哥暗恋我7 这还能亏待了他们不成? 小老头翻了个白眼,清嗓,“江栩栩同学和李岚郁同学,你们俩一人一边,把步骤写出来,等会儿都讲讲自己的解题思路!” …… 李如芸和夜宫城一早上没有看到李岚郁,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总感觉,有一种脱离掌控的不安。 其实从那天,李岚郁对夜宫城的态度开始,似乎有什么东西就开始悄无声息发生了变化。 课间的时候,李岚郁回来提书包收东西。 她现在正式加入物理竞赛班,暂时不需要再和他们一起上课。 小老头讲完题目以后,就让他们在教室刷题,而李岚郁则是被提到办公室去找老班。 这两天,她去办公室的频率过于频繁,又是物理竞赛组负责人的老李亲自提人,本来还不是很熟悉,几番下来,老师倒是七七八八都认识她了。 一个早上,李岚郁将各科老师特地准备的卷子写完,因为不用写作文,速度也算是快了。 原本老师是打算两天时间来看,但李岚郁做题速度很快。 看着高分的卷子,老师们满脸深沉,相视的眼里,充满了不可思议和迷茫。 这个在老师眼中印象不深,不算出挑的女孩,这么厉害的吗……? 没有人能给他们答案。 就连李岚郁也说不清,为什么自己忽然就成绩变好。 解释不通的东西,就全部归于她找到了正确的学习方法、聪明花开,努力终于得到了回报……亦或者是以前不够认真。 总之,暂时过了老师那一关,她就喜提竞赛班名额,暂时滚出原本的班级。 “李岚郁,你是要去物理竞赛班?” 圆脸班长挪了过去,很是不解,完全看不透这个同班一年的同学。 “对啊。” 李岚郁回答自然,书包甩在身后,打算离开。 她摸了摸班长的头,嗓音温和,“我感觉,这才是真正的我,而不是为了情情爱爱,丢失了自己,和不必要的人拉拉扯扯。” 说到“不必要”这三个字,她的眼神淡淡扫过教室里的某人。 夜宫城脸当场黑下去;而李如芸脾气冲,直接大声喊, “李岚郁,你什么意思啊你!谁知道你的成绩有没有水分,谁信一个物理在及格线徘徊的人,忽然水平到能参加竞赛的程度?” “没有猫腻我是不信!” 无视班上其他复杂的眼神,李岚郁就像是看白痴一样,眼神说不出的无语, “你觉得我作弊有猫腻,是想说老师眼神有问题?还是想说老师跟我有什么关系,让我去参加竞赛?” 当即,李如芸的脸就憋红了。 李岚郁摇了摇头,声音稍微扬高了,“好歹也是一中的学生,怎么脑子都没有,有些人的智商怎么还忽高忽低的?啧啧啧……” 李如芸的成绩不算差,在班上可以排在前十,年段前五十。 可她半点也看不出来。 李岚郁是真的对他们很好奇;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们心思不在学习上,还能保持好成绩的。 跟小说里的主角一样。 心里默默冒出这个想法,她不在意,和班长告别后,就离开了。 李如芸咬下唇,眼神哀怨落在李岚郁的背影上,对方没有丝毫停顿,很快就消失在视野里。 没了李岚郁的阻挠,夜宫城和李如芸之间的感情没有丝毫进展。 李如芸经常望着李岚郁的位置发呆;而夜宫城还在试图引起她的注意。 …… 刷题的时候,时间过得最快,李岚郁在学校碰见那两人,一向是直接无视过去,就当自己没有看见,对方是空气。 来到物理竞赛班以后,她倒是变成了固宠,经常有同学问她题目。 哦对,她最喜欢娇娇软软的女孩子了—— 此时,她搂着一个梨花卷女孩,空处一只手来,指着草稿纸,非常耐心,声音很是温柔, “这道题可以套用这个公式……” 女孩脸蛋红扑扑的,不知道是因为害羞,还是因为思路通了而感到兴奋。 江栩栩一言难尽地瞥了一眼亲密的两人,忍不住嘀咕,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伤风败俗,有辱斯文……” 竞赛班的人没有注意到,窗外站了个人。 风星恒看着教室里,对着女孩子的腰动手动脚的妹妹,有种心堵的感受。 李岚郁是怎么回事? 怎么给女生讲题目,要这么亲近? 本来闲来无事想要去看看自家妹妹在干啥的风星恒,带着怨气离开学校。 亏他还害怕李岚郁在学校被人欺负,还特地联系以前教过他的老师,让保安放他进来。 没想到李岚郁在新的班级过得这么滋润! 风星恒前脚刚走,李岚郁似有所感,扭头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窗外。 时间过得很快,再两个月不到就要物理竞赛初赛了。 很平常的早晨,李岚郁忽然眉心乱跳,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李岚郁!” 男声从背后响起。 她默默加快了步伐。 真晦气! 都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和这两个人有接触了,怎么忽然来事? 夜宫城见李岚郁脚步加快,以为是天气有点热,早上人多,她没听见。 于是,他不甘心再喊了一声,“李岚郁!” 很多人的视线飘过去。 李岚郁神经乱窜,快要压不住了,脚步从飞快到小跑起来。 那个夜宫城肯定是要来没事找事的! 她心里有预感,和对方纠缠没好事。 看到李岚郁跑了起来,夜宫城一愣,知道对方是听到了自己喊她,就是故意装听不见。 心里莫名涌上一股怒气;他知道李岚郁和李如芸是亲姐妹,最近李如芸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直对自己很冷淡,他就想问问李岚郁。 她们毕竟是亲姐妹,说不定私底下有联系呢? 而且……李岚郁不该是这样的。 她应该是喜欢自己才对,而不是现在的模样…… 夜宫城的心里一直有道声音在告诉他,李岚郁不该是这样的。 他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 眼见对方就要跑进教学楼里了,他三步并作两步,过去就拉住书包带子。 因为惯性,李岚郁身体后仰,她控制不住平衡,稍微躲过去,还是蹭了一下夜宫城的手臂,堪堪稳住了。 两人的站位稍微亲密,不等李岚郁皱眉,张嘴质问夜宫城怎么回事,另一个主角出场了。 听说哥哥暗恋我8 “你们在干什么?!” 两人不约而同看过去。 只见李如芸泫然欲泣,捂着嘴,不敢相信地看着他们俩。 看夜宫城时眼神尚且幽怨,而目光放置李岚郁身上时,那种淡淡的怨恨和复杂,就更加浓郁。 李岚郁抖了抖鸡皮疙瘩,麻溜贴着墙壁,呲溜躲一旁去,眼神警惕。 不是吧,她都自觉躲开了,不去和这两人碰面、有所接触,怎么还来主动招惹她? 无语无语无语无语无语…… 夜宫城慌乱解释,“如芸,不是你想的那样……” 李岚郁的表情从无语变成了面无表情。 而这两人就像是她所想那样,戏多。 “宫城哥哥,你太让我失望了,你说你不喜欢李岚郁,可我现在看到的,却是你纠缠她!” 李如芸心里不舒服,有种自己的私有物被人抢走的感受。 她本来就不是很喜欢和自己从小就分开的姐姐。 “李岚郁说了不喜欢你,你就对她产生兴趣了吗……” 再看向试图跑路的李岚郁,她声音稍微尖锐了, “你不是说不喜欢宫城哥哥了吗?” 受不了了。 李岚郁冲过去,拉住李如芸的手腕,带着人直接消失在夜宫城跟前。 夜宫城被她们跑过去带过的风卷得凌乱,一时之间还没有反应过来。 跑到学校的某个阴凉角落,李如芸呆呆地看着自己被抓的手腕,还残留对方的体温。 李岚郁满脸严肃,“你喜欢夜宫城吗?” 李如芸:“?” “我不喜欢他,我第一眼就觉得,你们俩很般配!” 都很讨厌,不管粘上谁,都很难缠。 “他就是想利用我让你吃醋,我也没空和你们玩什么你爱我我不爱你的戏码,我很忙,知道不?” 所以没事就不要把她拉进他们之间无聊的戏码里边去,真的烦! 况且物理竞赛就要初赛了,就算她脑子灵光,那也得多刷题。 “如果你对夜宫城没有感觉,那就早点说清楚;还有,再怎么样我也是流有和你身上一样血液的亲姐姐,用不着对我敌意那么大。” 李岚郁苦口婆心,语重心长。 李如芸听地一愣一愣。 “可是……” 她有种天然的感觉,李岚郁的出现会夺走她在意的东西。 “没有什么可是,”她的眼睛很亮,故作深沉,“当学生的,还是把心思放在学习上,不要搞雌竞!” 趁着对方脑子发懵,她趁机跑路。 等可怜的李如芸反应过来时,上课铃响起来了,她脸色顿变,拔腿就跑。 “李岚郁!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害我迟到!啊啊啊啊啊——” “哈啾!” 李岚郁打了个喷嚏,挠了挠头,偷摸摸看小人书。 …… 距离物理竞赛初赛的时间越来越近了,时间也进入了九月份。 新生开学,他们也上高二了。 九月秋老虎,天气炎炎,这段时间,李岚郁经常犯迷糊,头晕晕的。 一个星期不到就是初赛。 竞赛班也不都是一直埋头写练习,身体素质也得跟上去。 物理竞赛班的学生刚锻炼完,往教学楼走,恰巧碰见了小老头。 “你们最近好好准备,马上就要初试了,大家都是我精挑细选的苗子,别初赛就被刷下去!” 小老头很是严肃叮嘱。 李岚郁却看着眼前的人开始出现重影。 自成绩忽然变好的那天,她就经常三天两头会头昏恍惚,感觉自己忘记了什么。 现在,她还以为是老毛病,只不过是有点严重罢了。 耳边的声音就像是远方教堂传来的缓慢钟声,她恍惚一瞬,只听到惊呼声。 “李岚郁——!” 再次睁开眼来,鼻息是消毒水的味道,坐在床边的梨花卷,书搭在一旁,奋笔疾书。 “我怎么了……” 李岚郁眨了眨眼,好不容易才反应过来,像是刚刚重启的破旧电脑,速度缓慢。 梨花卷扭头,惊喜,“阿郁,你醒啦!” 看对方反应迟钝,她嘟嘴埋怨,“真的是,你低血糖还中暑,怎么不舒服也不说啊?” 中暑? 李岚郁慢吞吞回答,“我也不知道,没啥感觉……吧。” 梨花卷:“?” 李岚郁昏迷的时间过于凑巧。 小老头刚说完初赛将近的事情,她就当场晕过去。 再加上众目睽睽之下,某些留言就开始纷飞了。 “她估计是没怎么学好吧,所以听到要初赛了,吓晕过去……” “啊?心里承受能力这么弱的吗?” “才不是呢!李岚郁一开始不是成绩一般般?万一真的像别人说的那样,有猫腻,然后……” 竞赛班的人没有听到风声,风星恒却是先听到耳朵里。 起因是,他不放心李岚郁,每周都会去学校打听一下对方情况。 没想到,李岚郁刚晕倒,事情就听到耳朵里,不等风星恒坐不住,人就被小老头让班主任批假送回来。 说是李岚郁中暑,回家调整一下状态,到时候好去比赛,别出岔子。 但风星恒是不相信的。 林馨倒是心疼坏了,捧着脸色苍白的李岚郁, “哎哟我的宝贝,瞧你为了物理竞赛,瘦成什么样了……平时忙没有注意,听到老师说你昏迷,真的吓死了……” 李岚郁无奈,“妈,我真没事,中暑只是意外,我每天回家吃饭睡觉,就在你的眼皮子底下,瘦什么了?” 但满心满眼孩子的林馨压根听不见自家女儿的解释,非要认定自己的想法。 继父风行耸肩无奈,躲开李岚郁求救的眼神。 没办法,他也怕林馨不高兴。 直到她表现出想要回房间休息,林馨这才作罢,放过她一马。 打听到乱七八糟流言的风星恒回家以后,第一件事是去敲李岚郁的房门。 “进来。” 风星恒推开门来,一只脚刚迈进来,声音先一步到她耳朵里, “听你们学校的人说,你是因为物理竞赛题不太行,跟不上,所以惧怕比赛的事情才……” “听谁说的?” 李岚郁眼神黑黝黝,露出礼貌微笑,不礼貌打断对方的话,直接询问。 风星恒:“……这不重要,就是想问问你,需要我帮你补习吗?” 语气还带着几分别扭和不好意思,似乎不是很习惯。 李岚郁保持微笑:“不需要,谢谢好心,最后——出去,带上门,不送!” 听说哥哥暗恋我9 风星恒绿脸:“我好心的,你干嘛这样?” 李岚郁定定盯着风星恒,直至他心里微微发毛,警惕地回盯:“看什么?” 她笑眯眯,“哥哥,你这么在意我,难道是……暗恋我?” 看着眼前的男人脸红了转黑,咬紧后牙槽,磨牙想要说什么,她笑容愈发温柔,抢先开口, “我可是16、7岁的孩子,哥哥不至于……这么禽兽吧?” “嘭!” 房门被带上,关门的声音带着很重的怨气。 小样,这还拿捏不了你? 李岚郁心情愉悦,猛刷五套卷子后,躺在床上安详入睡。 她最终还是没有选择在家里休息;稍微补足了精神,就收拾一下回去了。 “李岚郁,你不是因为害怕过不了初赛,所以请假回家了吗?怎么又来了?” 一个同学喊住她,面色古怪。 李岚郁的大脑缓慢冒出一个问号来,脑子里过滤了一下信息,总算是明白了风星恒在家里的“关心”。 原来对方还真是听到了什么离谱的流言。 再看眼前的人,脑海里的记忆,没有一张脸能与眼前的这位重合上去。 “你是哪位?听谁说的?” 她个子高挑,眼皮掀起时,带着一股漫不经心的意味,偏偏神色寡淡,看起来不是很好接触。 圆眸半阖,眼神有些迷离,看起来像是稍带不耐烦。 那个同学在她的注视下,磕磕巴巴,“是、是一班的,我、我……年段都在传这件事,你一直没有回应,我们就以为……” “就以为我和你们这些人一样无聊空闲?” 竞赛班都没有人知道这些乱七八糟,怎么传八卦还特地避开一整个竞赛班? 这话说出来谁信啊? 梨花卷可最喜欢八卦了,要是有关于她的这些传闻,哪里会这么安静? 说到底还是这些人太闲了。 她露出沉思的表情,随后很快就换上友好的笑容来, “我懂了。” 见对方战战兢兢的模样,李岚郁就更加无语;不敢招惹她还要凑上来找事? 她是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是有多么让人发虚—— 恶劣的笑容,眼底奇异的光芒异常灼人。 回教室之前,她特地跑了一趟办公室报道,顺便随口说了一下流言的事情。 “可能是太清闲了,所以年段之间经常有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流言,学生嘛……心思就该放在学习上。” 就差直接说出口的暗示,李岚郁的脑电波倒是和那些班主任连上了。 电光火石间,他们就达成了共识。 接下来的几个月,学生因为作业量变化的事情,折磨地苦不堪言; 特别是那些老教师,有经验,很会布置作业,不会写不完,但也让学生绝对没有时间做别的。 初赛很顺利考完,大家都是带着平常心做练习的心理,平平淡淡。 初赛之后,又要投身于复赛的准备。 这段时间,李岚郁头疼的毛病越来越经常;最夸张的一次,她脸青白,冷汗直冒。 ‘回归正轨……’ 李岚郁最近频繁做梦;梦里,有道声音一直拉扯着她,告诉她说,应该退出竞赛班,回到原本的班级。 在梦里,她一直追着夜宫城不放,一边又非常渴望自己亲妹妹认可自己。 那两人就像是在拿她逗乐,一面是喜欢的人割舍不掉,一面是不肯原谅自己的妹妹。 而夹在中间的李岚郁很难做,焦头烂额: ‘你明知道我喜欢宫城哥哥,为什么还要追她?’ ‘我不喜欢李如芸,我喜欢的人是你。’ 画面一转,又是新的声响, ‘你和宫城哥哥在一起呗,反正我也不要他了,只要你接受他,你就是我的姐姐。’ ‘为了得到如芸的认可,你做出这种事情……李岚郁,你真让我感到恶心。’ 摁住发胀的太阳穴,李岚郁写下第一道大题的答案。 中午的梦还在影响着她。 可清醒的时候,她的脑海里很坚定的想法,只是离夜宫城和李如芸远一点,不要再发生纠缠。 梦里的那些……是因为他们三之间,有什么羁绊? 李岚郁恶寒,觉得荒谬。 然而一心二用下,眼前的题目逐渐出现幻影,脑袋瓜子一抽一抽难受;她忍不住在心底咒骂,当场就先趴下了。 “咚!” 一声脆响,埋头做题的众人抬起迷茫的脑袋,李岚郁身旁的人率先注意到不对劲。 扶起对方的头,苍白毫无一丝血色的脸暴露在他们眼底。 “我靠,李岚郁你怎么了?!” …… 这是李岚郁不知道第几次晕过去。 校医给她挂上点滴,拣上被子盖好。 坐在一旁的是高俊的男人。 风星恒蹙眉,双手指尖交叉,曲臂,手肘压在大腿上,两只交叉叠放的大拇指侧抵住额头。 看着床上恬静的人,他心里一阵烦躁。 无论是先前还是现在,就算是闭上眼睛无害,风星恒也能辨别出来,她不是李岚郁本人。 可偏偏对方一直没有露出破绽来,特别坚定她就是李岚郁。 明明是冒牌货,为什么她还能这么坦然,假装自己就是‘李岚郁’。 再想到,自己一直被这个冒牌货妹妹拿捏,他就更是憋了一肚子气了。 李岚郁是被一股浓郁的玉米炖排骨的味道勾醒的。 一睁眼,是风星恒那张大脸,他嘴角轻轻勾着,笑容诡异, “醒了啊?阿郁,该喝点汤补补身体……” 有种“大郎,该喝药了”的即视感。 李岚郁往后蹭了蹭,不断去拉开距离, “你怎么在这?” “林姨知道你念书辛苦,身体都不要了,让我这个当哥哥的,给你顺手带来排骨汤补补身体。” 他全打开了盖子,香味勾出馋虫来, “林姨还让我来游说你,怎么回事呢,怎么总是晕倒;老师再打电话下去,她估计要吓死了。” 那明晃晃的谴责之意,李岚郁偏过头去,当做没看见。 “晕倒过去又不是我能控制的,但我会尽量不给家里担忧、添麻烦。” 这官方的说辞,给风星恒整笑了,他指尖摁在床上病号的额头,戳着。 “从今天开始,我会每天中午给你送午饭过来,盯着你,看你要玩什么花样!” 听说哥哥暗恋我10 李岚郁很烦他。 风星恒没有把话挑明,但是他们彼此心里都清楚。 对于只有李岚郁记忆的她而言,她若不是李岚郁,那她应该是谁? 李岚郁不耐烦地拍开对方的手,脸色微冷, “风星恒,你真的很烦!” 每次回家都要试探,都要故意晃悠,她说了多少遍了,不信就不信,她也没强制性要求他信自己是“李岚郁”。 她就是单纯烦,觉得他很添乱。 心里的躁意不断攀爬,频繁的头痛让她性格都暴躁了很多。 风星恒对于她说的话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意味深长地望着她苍白的小脸, “你到底是不是李岚郁,你心里最清楚;李岚郁向来性子软,重感情,她很爱林姨,但你不一样——” 这也是他执意想要知道,眼前占领了自己妹妹身体的孤魂野鬼,究竟是谁,是什么身份,真正的李岚郁又到了哪里。 风星恒的父母是商业联姻,夫妻俩并没有感情,所以在生下他以后,两人就离婚,各过各的。 而风星恒作为两家独生子女唯一的孩子,他从小就肩负着继承家业的重任。 优秀基因的结合,以及良好的家庭背景,想要培养出一个优秀的继承人,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风星恒一周跟母亲,一周跟父亲,两边住;虽然父母分开,但是他也并不缺爱。 母亲后来再婚,还是商业联姻;但父亲风行一直没有再找,一心培养风星恒。 前不久,在他20岁的时候,风行再婚,对象是李岚郁的母亲。 因为娶的是心上人,风行和林馨倒也恩爱,风星恒很开心自己的父亲能找到共度余生的人。 而林馨对他也很好。 前世,李岚郁这个比他小了四岁的妹妹,因为喜欢夜家的夜宫城,和自己的亲妹妹推搡,死在车祸下。 而林姨受不了打击,悲伤过度,后来郁郁寡欢死去。 至于父亲风行,倒是没想到是情种,因为林馨的去世,也遭受打击。 先是乖巧的继女,后是心爱的女人,对于一生都流水风顺的风行来说,这种打击无疑是致命的。 看着父亲的身体愈发差劲,风星恒自然是不好受;他从父亲这里得到的爱,要比母亲那里得到的要多很多。 李岚郁的死是因为李如芸非要拉着人在马路边上闹,推搡她,结果一辆车失控,她为了保护李如芸,推开人,自己就来不及跑了。 如果不是李如芸,李岚郁不会死,林馨不会抑郁死去,父亲也不会萎靡不振。 而姐妹俩的争执,都是因为那个夜宫城。 风星恒打算先收拾李如芸,然后再收拾夜宫城。 可夜家强势,夜宫城想要保护的人,风星恒哪里能那么容易伸手够到? 风星恒向来就是很犟的性格,一件事情,他是非要做到成功,做到极致。 何况风行如今这样,叫他怎么忍得下这口气。 父亲风行劝风星恒收手吧,和夜家做对不会有好下场。 可风星恒问他,如果不给他们一点教训,林馨母女俩的离世,他难道咽得下气? 看着父亲沉默的侧脸,风星恒更是坚定了想法。 风行只是告诉他,人都要向前看,不甘心又能怎么样。 他心里当然清楚了,风行是怕夜家反过来对他先下手。 想要扳倒夜家,秦家或许可以。 风星恒想到自己的母亲。 做好决定以后,就在风星恒去秦家的路上,车子被人动了手脚,他在路上出车祸死了。 是夜家意识到,他会去联系秦家来对付他们,所以选择先一步解决了他这个麻烦吗? 这个疑惑,他死了,也就无从取证。 风星恒太恨太憋屈了,没想到会重生。 不等高兴林馨和李岚郁都还健在,他就发现性子大变的李岚郁。 林馨是李岚郁最亲近的人,李岚郁的变化,她怎么可能察觉不出来。 可偏偏人家自然地好像就是李岚郁本人,他们也没有任何办法。 这也是为什么风星恒对于追究李岚郁身份执着的原因。 他早就把林馨当自己的另一个母亲了,再加上风行的缘故,风星恒更做不到无动于衷。 李岚郁扭头看向风星恒,听到他一字一顿清晰的话,钻进自己的脑子, “你不一样,你不爱林馨,对林馨的感情不深,你敬重、客气,独独缺少那一份依赖。” 所以……她真的不是李岚郁吗? 她不能否认,自己对林馨的感情很淡,甚至可以说是没有感情;像是面对一个敬重的长辈,唯独不是自己的母亲。 气氛忽然就冷了下来,李岚郁偏开视线,望向医务室窗外。 无声的拉锯,最终还是风星恒败下,他语气软了几分, “好了,就算你不是李岚郁本人,但这身体还是李岚郁,喝点汤补补身体吧。” 她没有拒绝,接过对方捧着的食盒。 两人还是没话说,但很明显,也是无声的和好。 李岚郁确定自己没有忘记过什么时候的记忆;虽然有些东西记得模糊,但她很确定,自己没有失忆过,更没有凭空多出什么记忆。 但她也有点怀疑自己了。 毕竟一开始,她确实成绩没有那么好,怎么忽然就什么都会了。 只不过刚开始的时候,她下意识不想去深究为什么。 两个心思各异的人,倒是相处和谐了下来。 “咚咚咚——” 医务室的门被敲响,随后,门被打开,冒出来好几个脑袋。 梨花卷瞪大了眼睛,一边往里钻,“阿郁姐姐,你醒了呀,我来辣!” 小姑娘咋咋呼呼就往她边上扑,直接略过坐在床边椅子上的风星恒,呲溜就往李岚郁身上窜。 “你怎么样了呀?有没有好点?” 另外几个同学都是竞赛班的,眼镜男生笑容腼腆, “老李不让我们全部过来,说我们太吵,人太多,抽签决定了我们几个来……你现在怎么样了?” “我没事。”李岚郁嘴角上扬,柔和地摸了摸梨花卷的脑袋,一边回答眼镜男。 几人身后,江栩栩探头探脑,看床上的人气色还行,脸上也没那么白,松了口气。 还好这个竞争对手没逝,不然无敌是多么寂寞,竞赛班能和她的水平不相上下的人就没几个。 这个可不能没掉。 李岚郁并不知道对方心里的想法。 确定李岚郁没啥事了,梨花卷眼神不太友善,扭头看向床边的男人。 听说哥哥暗恋我11 在触及对方那张脸时,梨花卷的表情缓和了许多,但语气还是有些僵硬,哪里比得上喊李岚郁时的温柔。 “你是哪位?阿郁姐姐的哥哥还是叔叔?你看看,孩子头痛晕倒,你们做家长的怎么回事?” 风星恒的表情逐渐凝重,倒是先认错, “是我们的疏忽,不过……我有那么老吗?叔叔……?” 他满脸怀疑人生。 要知道,他也才堪堪20、21的,真有那么苍老? 梨花卷的敌意小了下去,“原来是阿郁哥哥啊,你好,我们是阿郁姐姐的同学。” “你好,我是风星恒,岚郁的的哥哥。” 风星恒点了点头,就是对于对方莫名其妙的敌意有些摸不到头脑。 “亲哥哥吗?怎么姓不一样?”梨花卷眨了眨眼,嘟嘴看向李岚郁。 李岚郁拍了拍梨花卷的脑袋,语气温柔,“不是亲的。” “哦~异父异母的哥哥吗?那应该是情哥哥……” 江栩栩是知道一些事情的,当即就开始阴阳怪气起来。 梨花卷炸毛,“江栩栩你闭嘴!” 江栩栩耸了耸肩,朝梨花卷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来。 李岚郁头疼——被她们吵的;她有些无奈, “别闹了,看完我就回去吧,别耽误了刷题,到时候比不过我。” 江栩栩脸色顿变,冷哼一声不说话了。 而梨花卷却是泪汪汪望着李岚郁,眼神像是在看负心汉。 “真的没有血缘关系吗?” 她期期艾艾,眼神幽怨。 李岚郁没有多解释,只是点了点头。 好不容易劝好了人,梨花卷这才一步三回头,跟着同学离开。 一直默不作声的风星恒:“现在的孩子都这么离谱的吗?我是谁也要管……那个爆炸头女的是什么意思?嫌弃我?不是亲的怎么了?” 李岚郁纠正:“人家那不是爆炸头!” 风星恒忽略,“还有那江家的,怎么讲话?我是禽兽吗,难道还会对自己的妹妹有什么不得了的心思?不说你是我妹,你年龄那么小,我能跟你有什么?” “现在的小孩子,心思真脏!” 说完,他还要肯定地点了点头。 李岚郁:“……现在你也可以回去了,她们就是开开玩笑,你这么在意做什么?” “那个爆炸头不会是喜欢女的吧?我看她对我敌意那么大,你得小心一点!” 两人就是在各说各的。 人好好小姑娘,还要被这小心眼的男人背后diss,李岚郁汗颜, “她也没有坏心思,就是喜欢我,想我以后能做她嫂子而已……” “那不行!” 风星恒下意识就提高了声音,语气稍微有点急,话出口以后,他像是反应过来了,细细掰碎, “那个爆炸头看起来就不好相处,你别想着嫁到他们家……当然,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你还是学生,不要把心思放在这些上!” 笑死了,李岚郁还以为就她会说教这一套,没想到今天,反倒被说教了。 她敷衍点头,然后催风星恒赶紧回去。 收拾好食盒,风星恒也不打算多待,要回去了,结果,医务室的门再次被推开。 原本以为是校医,没想到是李如芸和夜宫城。 风星恒自然是认识他们俩,要走的步伐顿住,想到前世害死了李岚郁的这两人,他更不能走了。 他要留下来看看,现在的李岚郁和他们还有没有牵扯。 李如芸进来的第一反应,就是目光先落在男人身上。 看到对方坚挺流畅的面部线条,有着不同夜宫城的成熟魅力,她的心一跳。 “你好,我是李岚郁的同学兼妹妹,李如芸。” 她打招呼,但对方只是冷淡地点了点头。 这段时间头痛,老是梦见关于这两人的梦内容,李岚郁也难掩好脸色,“你们俩来干什么?” “听说你晕倒了,被班级的人送到医务室,就来看看你。” 夜宫城就当隐形人,也不讲话,只是看看床上的人后,又看了几眼站在一旁的男人。 见李岚郁的态度算不上和善,风星恒也就没有多待了,点了点头,率先离开。 而李如芸被李岚郁怼,有点下面子,脸色稍微不太好看。 “宫城哥哥,你先出去吧,我要和姐姐说点话。” 夜宫城脸色平静,随后走了出去,顺带关上门。 大抵是李岚郁先前明确表示出对夜宫城不感兴趣了,李如芸对她就没有那么深的敌意。 反倒是因为李岚郁的冷淡,她开始主动凑上去。 但对方平时就泡在题海里,竞赛班的人又团结,最讨厌没事来打扰的人。 所以李如芸就算想去往李岚郁身上凑,也不是很容易的事情。 这次正好碰到这件事,李如芸顺理成章就来看望人了。 “你没事吧?” “我很好,谢谢关心;如果没事的话,还请不要打扰我休息。” 她被噎住了,顺了顺心里的气,尽量心平气和去说话, “你没事就好……方才那个是你哥吗?我听说妈带你改嫁了,刚刚的人是你的继哥?” “嗯。” 李岚郁不欲多言,但床前的人似乎很有心思,异常活跃,看不出来她的冷淡。 对方还在兴致勃勃询问风星恒的事情, “你哥哥叫什么啊?几岁了?大学吗还是上班了……” 越听越不对劲,怎么跟包打听似的;李岚郁终于舍得正眼看对方了。 就见这李如芸眼神里的光芒闪烁,脸上略带激动的红晕。 她被干沉默了。 懂了,这就是哥的魅力。 她的手背轻轻贴在自己额头,随后长吐一口气,沉淀一下。 看李岚郁不说话,只是一双圆眸不带情绪地落在她身上,渐渐地,李如芸的声音弱了下去。 “你不是喜欢你宫城哥哥吗?怎么现在对我哥感兴趣了?” “怎么?忽然发现更优秀的人,你就移情别恋了?看来你的喜欢也就那样吧……” 李岚郁轻蔑的语气戳中了她的痛脚,对方一下子就点炸了, “我就问问而已,有必要羞辱我吗李岚郁?!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小气还心思多!” 许是声音过于激烈,门外的夜宫城立马就推门而入,走了进来。 他眼神嫌恶地剜了一眼床上的人,站在李如芸身边, “如芸,你就是太善良了,还来看这种人,好端端的还要惹你发火是什么意思?故意欺负你的吧!” 听说哥哥暗恋我12 听听,这话说的,夜宫城是什么也没听到,主观臆断她就是那个“恶毒”的人吗? 叹为观止。 哦不,是长见识了。 李岚郁保持微笑,眉毛上挑,示意李如芸也加入“讨伐”,她倒是要看看,这两个极品还能发挥出什么令人震惊的事情来。 然而,李如芸对上她似笑非笑的眼眸,像是触电了一般躲开。 那受惊了,像只懵懂小鹿一样眼神,夜宫城的保护欲当场被激起。 他看了一眼李如芸后,再看一脸看戏表情的李岚郁,眼神中满是恶意和厌恶。 “李岚郁,你作为姐姐,这样欺负自己的亲妹妹,有意思吗?我就没见过像你这样的人,一面假惺惺要和自己妹妹好,一面又要这样欺负人……” 许是怕把人惹急了,李岚郁会把自己方才询问风星恒的事情说出来,李如芸拉着夜宫城的衣角,让他别说了。 扭头看咬唇摇头的青梅,夜宫城的愤怒更甚了, “李岚郁,你这个心机女……唔!” 李如芸拉不走人,咬咬牙,踮起脚来捂住了对方的嘴, “我求求你了宫城哥哥,你别说了,咱们出去……别再说了,走吧!” 她如此祈求,夜宫城就此作罢,狠狠瞪了一眼床上的李岚郁后,跟着李如芸出去。 慢悠悠收回视线,李岚郁顶腮,耳边终于落得一个清净。 再说夜宫城,出去以后,智商稍微回来了一点, “她说了什么,你那么生气?” “她说我吊着你,一边和你牵扯不清,一边还要勾搭她哥哥,但是我只是关心她、问问那个人是不是她哥而已……”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敏感,我是做错了什么吗?” 她真的没有什么意思。 夜宫城和李如芸一起长大,自然是知道她多么单纯。 所以李如芸说什么,他自然是站在青梅这边。 狠狠唾弃了李岚郁以后,看着李如芸眼眶泛红,他耐心问,“还在因为被污蔑伤心吗?她这个人是在是龌龊,以后别跟她往来了。” “我后悔了宫城哥哥,”她语气带哽咽,“她不再理会我之后,我才意识到,我是在意她这个姐姐的,我不能和她不往来!” 这段时间,原本以为李岚郁不再和他们有纠缠,她就会觉得,一切都会到了过去,回到了李岚郁还没有出现之前。 可偏偏姐姐不再搭理她了,态度冷淡了,她才意识到,偶尔恍惚出神,还想要和对方有点牵扯……这些不过都是她希望和李岚郁修复关系的小别扭罢了。 也是李岚郁不在场,否则非要狠狠唾一口夜宫城,真是缺少脑干的玩意。 明明是问吵的什么起冲突,现在又转移话题到姐妹关系上。 偏偏夜宫城跟着跑偏,“但她现在实在是太过分了……你不是希望她能回到班级,比较好接触交流……” “我给你出个主意,物理竞赛班不久之后就是复赛,你给李岚郁下点安眠药,到时候她考试错过或者考不了,就能回来了。” 李如芸抬头,满脸不敢相信,像是第一次认识和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竹马。 她摇了摇头,声线颤抖,“夜宫城,你疯了!” …… 李岚郁状况百出的下场就是,小老头组织他们整个班级去体检一下。 折腾了一天,诊断只是稍微低血糖,身体健康,活蹦乱跳,没啥大毛病。 但低血糖这种小毛病,现在的学生多多少少都会沾一点,只是程度不同。 小老头看着李岚郁平静的脸庞,唉唉叹气, “也没毛病啊,怎么动不动就昏迷,难道……是脑子出问题了吗……?” 他喃喃自语,对面的李岚郁忍无可忍,“老师,我真的没事,脑子也没有问题。” “啊?你听到我说啥啦?” 李岚郁:“……”她不是聋子谢谢。 风星恒不知道什么时候搞到了小老头的联系方式,走了什么绿色通道,每天中午都会准时出现在竞赛班门口。 一开始,李岚郁还不太习惯这种送餐投喂,而且每一次,风星恒一出现,梨花卷就开始哼哼唧唧。 随后,江栩栩和梨花卷也开始家里带饭去学校,中午在教室吃,吃完就开始刷题,省时间。 她不知道李如芸又是吃错了什么药,也开始跑竞赛班,有时候送面包牛奶,有时候送水果零食。 李岚郁自然很警惕,李如芸给的东西,就算收下了,也绝对不会吃。 风星恒极力躲避李如芸,一次中午,还是被堵住了。 “哟,某人的‘哥哥’来送饭喽!可真担心妹妹~” 江栩栩舀了一口饭塞嘴里,教室门口出现了某人的身影后,开始看热闹不嫌事大。 而正在开盖的梨花卷,立马就弹射起来,走到门口,像往常一样伸手,笑容官方, “哥哥给姐姐的饭,我就帮姐姐拿一下吧,姐姐学习辛苦,哥哥不会怪我心疼姐姐吧?” 早就习惯了的风星恒:“…拿去,今天可以放我进教室等了吧?” 每次都把他赶出教室,他想和李岚郁说说话都不行。 许是觉得风星恒最近表现不错,梨花卷终于答应了。 她捧着食盒,一蹦一跳到低头写练习的李岚郁身边, “阿郁姐姐,别卷啦,先吃饭!” “马上,这题解完。” 李岚郁下笔的速度更快了。 风星恒刚落座在李岚郁身后的位置,一个人冲了进来,他当即就后悔想跑路了—— “姐姐,我来了!” 因为知道风星恒这个点会来送饭,李如芸就抓着机会过来“偶遇”。 每次碰见,都要故作淑女,矜持地喊一声,“哥哥又来给姐姐送饭啦”。 这种感觉和梨花卷喊不一样,和李岚郁喊的也不一样。 就是给他一种很不舒服的感受。 风星恒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和前世一点也不一样; 前世,在李岚郁死去后,他和李如芸才见面,但那时候,李如芸并没有对他表现出什么热衷的态度。 他猜测,可能是那时候,李岚郁刚刚过世,对方没有心情注意别的。 昨天晚上和李岚郁说这件事,李岚郁还嘲笑他,“你被看上喽~” 那幸灾乐祸,现在想想,他的拳头还是邦邦硬的。 果不其然,在看到李岚郁身后的风星恒,迫不及待献殷勤的李如芸立马就开始小碎步,扭扭捏捏地走过去。 听说哥哥暗恋我13 以前是李岚郁追着李如芸,现在风水轮流转,换李如芸开始想要修复关系。 可能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李岚郁不再在意所谓的姐妹情,李如芸反倒是开始想要了。 “姐姐,这是我家里带来的水果奶昔,你可以尝点。” 话是对李岚郁说的,但她的眼睛却是放在后头看手机的风星恒身上。 对方如此坚持不懈,李岚郁冷处理不接受也没有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干脆接下来,不像先前那样冷脸。 而在李如芸看来,就是姐姐心软了,被她坚持不懈的“求和”打动,开始愿意接纳她。 不同平时,因为风星恒的存在,她送完东西没有选择回去,而是就在边上徘徊。 那种若有似无的打量,让风星恒如坐针毡。 风:【李老师,教室里有脏东西,能不能帮忙赶走?】 他暗戳戳发消息。 小老头很快就回了个消息: 老李:【?】 风:【小李同志的妹妹和小李有点矛盾,她在这里容易影响到小李同志,所以……】 那意味深长的省略号,对方没有再回复了。 过了一会儿,竞赛班门口冒出了一张严肃的脸来,他扫视了一圈教室,发现在李岚郁桌旁蹭来蹭去的某人。 “别班的不要来打扰竞赛班同学学习,休息时间就要让他们好好休息,有事放学后沟通!” 李如芸被忽然出现的老师吓了一跳,随后一张脸爆红。 她看向小老头,支支吾吾,“老师,我是来送东西给姐姐的……” 小老头颔首,却还是站在门口,也不离开。 而李如芸脸皮薄,哪里还待得下去,立马就小跑从后门离开—— 因为前门是小老头,她不好意思从前门走。 人一走,小老头又看了几眼后头的风星恒,背过手去离开。 梨花卷和江栩栩面面相觑,看不懂操作。 李岚郁则是吃完饭后,将饭盒收拾好,转身递给自己后头的人。 “你也可以走了。” 吃这么快?! 风星恒站了起来,他还没有问问李岚郁,竞赛准备地怎么样了。 他提着袋子,然后走到李岚郁身旁,看她草稿纸上简略的计算过程,想要问的话直接咽回肚子里去。 行吧,看起来并不需要问。 过程简略到可以详细写出一面纸来。 难怪她那么快。 “我走了。” 风星恒鬼使神差说了一嘴;平时他都是东西拿了就走。 “嗯,知道了。” 李岚郁语气冷淡,挥了挥手,从桌洞里摸出一本书来。 被无视有些小小的不舒服,风星恒就当是自己被敷衍,有点不开心。 他盯着对方柔顺的头发一会儿,默不作声离开。 而江栩栩则是咬着筷子,盯着李岚郁出神。 “你看阿郁姐姐做什么?” 梨花卷忽然出声,凑了过去。 江栩栩瞥了她一眼,将筷子从嘴里拿出来,“没做什么。” 梨花卷狐疑地打量江栩栩。 读书时,埋头苦学总能让人忘记时间的流逝,很快,就到了复赛的时间。 这天早上,就像是平时那样,李如芸给李岚郁塞了瓶牛奶。 “姐,你加油!” 经过这段时间李如芸坚持不懈的示好,李岚郁的态度都软和了好多。 接过对方手中的牛奶,她点了点头,“嗯。” 得到回应的李如芸欣喜;虽然姐姐的态度还是冷冰冰,但她能感觉得出来,对方已经有点接受自己了。 因为要考试,李如芸还特地热了牛奶给李岚郁。 小老头开始催人上车了,点好人头,大巴驶向考点目的地。 进考场前,李岚郁喝了牛奶后,将牛奶瓶子丢进垃圾桶去。 卷子分下来了,她大致扫描了一下题目,算不上太难,但也需要一定计算。 不知道怎么回事,李岚郁感觉肚子有些不太舒服。 墙壁上挂着的闹钟缓慢走动,李岚郁给卷子翻了个面,肚子开始翻涌着疼痛。 “唔……” 她忽然想到了那瓶牛奶。 今早除了正常在家吃了林馨做的早点出门,她就只喝了李如芸给的牛奶。 她不想把人想得那么坏;或许是自己倒霉,正好今天碰上了肚子痛。 肚子翻搅着的感受,像是要腹泻的感觉。 李岚郁脸色顿变,忍着疼痛,将注意力聚焦在卷子上,提高了答题速度。 最后一道题步骤太多了,李岚郁只能潦草写下最终答案,然后举手汇报自己的情况。 监考员早就注意到她难看到脸色了,也没有多问,收起卷子后,她一呲溜就窜了出去。 外头等待的各校负责老师,只能看到一阵风从眼前闪过去。 过了一会儿,一脸虚脱的李岚郁扶墙出来,她这下能肯定了,不是吃坏肚子。 这架势一看就是吃了泻药才对。 她抿紧了唇,压下心里的怒气,找到外头等待的小老头和总负责人。 “我需要去医务室检查一下身体情况,可能误食了泻药。” 李岚郁苍白的脸,看得几个老师心惊肉跳。 再一听对方说的内容。 好家伙! 总负责人立马联系人,带上仪器过来。 大家考完出来后,李岚郁才刚做完检查,人还在厕所,吃了点医生开的药。 “你咋的了我靠,考试考了一半就跑,是身体出现了什么情况吗?” 江栩栩第一个跑了出来,问了小老头情况后,跑到厕所去,隔着门喊。 梨花卷紧随其后,恰好听到李岚郁声音虚弱响起, “吃了泻药,根本忍不了……真的衰了……” 梨花卷当场就握紧了拳头,“是不是你那个妹李如芸给的牛奶有问题?” “这个得去医院做检查吧,不然暂时不清楚是不是。” 江栩栩看对方气成河豚,开口。 “哼!我看就是她故意使坏!” 梨花卷要气死,跺了跺脚。 李岚郁根本插不上嘴,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默默提裤子起来。 “再十分钟就是实验操作部分了,李岚郁,不然你就先去休息吧,以后还会有机会的。” 虽然有点可惜,但江栩栩还是好心提议。 毕竟这种情况,身体重要;估摸着人估计也没有精力继续考下去了。 厕所门被打开,李岚郁略微发白的唇扯出一点笑意来,眼神异常亮,她语气坚定, “我不会认输的,泻药的事情暂时先放一边去,有人不让我考,我就越要飞起来,没有道理就此认输!” 听说哥哥暗恋我14 笔试中途跑出去,李岚郁也算是出名了。 同班的都在猜测是李如芸,隔壁学校的参赛选手,倒是目露同情。 看看,这都什么事? 因为李岚郁坚持要参加后头的实验考试,旁人也拦不住,就随她去了。 又要忍受身体上的不适,李岚郁操作的时候,险些出差错。 好在反应快,没有出错。 好不容易坚持考完,李岚郁一出来就看到了小老头旁边站着的风星恒。 “小李同学,你先和你哥去医院,其他同学回学校。” 小老头望着平日里始终挺直肩背的人,此时弓着腰,面色苍白,很是心疼。 这好不容易挖来的好苗子,怎么这么倒霉? 自从来到了物理竞赛班后,三天两头不是昏迷,就是旁的事情。 “泻药的事情,你看需不需要学校介入?” 小老头从其他学生那边听说了大概,再想到先前风星恒给自己发消息说,李如芸和她之间有矛盾的事情,也难免有些怀疑。 但转念一想,她们是亲姐妹,还是需要过问一下当事人的想法。 “不用……” “我们自己私下解决!” 李岚郁和风星恒同时回答。 风星恒拧着眉头,他看着那张没有血色的小脸,大跨步走过去,拦腰把人抱起来。 李岚郁下意识伸手勾住了对方的脖颈。 “那你们先去医院,我先带学生回去,有事随时电话联系!” 风星恒哪里等得急李岚郁磨磨唧唧,抱着人就往外走。 他是开车来的。 看到李老师的消息的时候,他真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深怕李岚郁有什么三长两短。 等候李岚郁出来的时候,也顺便打听了一些东西。 李如芸、李如芸,又是李如芸! 这三个字就像是脏东西一样,始终会不断冒出头来,给他造成极大的恶心反胃。 他发沉的脸紧绷,抱着李岚郁,一手拉开车门,然后把人塞进去。 后头的几人被小老头带着,看见这一幕,啧啧讨论, “李岚郁的哥哥真的帅啊,有一说一,他们也没有血缘关系,我就先磕为敬了呜呜呜……” “这你也敢磕?小心被顾同学听到,她扒了你的皮!” 江栩栩走在旁边,没忍住轻笑。 …… 李岚郁全程捂着肚子,脑袋偏一旁,靠在车窗那,失神地望着窗外倒退的马路绿植。 风星恒一边开车,抽空瞥了一眼副驾驶,语气不是很好,带着点怒气, “先前和你说过了,不要和李如芸有接触,她没安好心,为什么还要吃她给的东西?” “我没想那么多……” 李岚郁声音虚弱,她垂眸,恹恹地,“而且还得进一步确认是或者不是;假使真的是她,以后她估计也没脸往我这边凑了。” “所以你就拿自己的健康开玩笑?!” 风星恒放在方向盘上的手青筋浮起,他的眉心染上怒意,语气是极力克制的恼火。 她眨了眨眼,缓慢扭头,看向风星恒的侧脸,稍稍挑眉,语气仍然带着半死不活的腔调, “她就算有泼天的胆子,撑死让我考不了,回到普通班去,我有把握,这并没有什么。” 虽然意外对方使的是泻药,但没有真相证明是李如芸下的,她暂时就不给对方定罪。 其实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真相就是如此。 可她心里有一道不属于自己的声音,一直在祈求着她,再给李如芸一点信任,再信她一次。 她是抗拒这种想法的。 一边祈求对李如芸不要那么坏,一边又想要远离;有时候她也搞不清楚,哪种心态才是自己真正的想法。 李岚郁轻飘飘的话,云淡风轻像是置身事外,他的车子开进停车场后,停好了。 车子熄火,他松开安全带,侧身看向李岚郁,表情凶狠, “这不只是你的身体,更是我妹李岚郁的身体;你凭什么这样糟蹋自己的健康?” 她歪着头,轻笑,“你很奇怪,真的只是因为,身体是李岚郁的;还是…因为我?” 抬眼撞进李岚郁含笑的双眸,里面铺散开的星星碎碎光芒,似乎将他的内心剥开,暴露在阳光底下。 他的心忽然跳得很快。 风星恒躲开李岚郁的眼睛,“下车,先去看医生。” 自打那一天看完医生,确定了是牛奶中掺有泻药,李岚郁被勒令在家休息。 考也考完了,她也就没有坚持去学校,反倒是安心躺家里休息两天。 期间,风星恒开始有意无意地躲着李岚郁。 但都在同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倚在门边上的李岚郁看着目不斜视走过去的风星恒,顶了顶腮。 在第二次从自己跟前走过去的时候,她揪住了对方的衣角,笑眯眯, “你在躲着我?” 风星恒睫毛颤抖,眼神向下看,就是游移着不敢直视李岚郁。 李岚郁若有所思,恍然大悟,语气拖沓着拉长了尾音, “哦——我懂了啊,你是喜欢我?暗恋我?” “你有毛病啊我喜欢你?” 他像是炸毛了一样跳脚,眼神下意识弹起来落在李岚郁脸上。 可对方耸了耸肩,“不然你还能做了什么亏心事,还要躲着我?如果不是,你这么反常做什么?” 风星恒没有说话了,低下头。 李岚郁意味不明,笑了一声,“风星恒啊风星恒,我说过,我还是个孩子诶,咱们还是兄妹——” “有心思……那你可真是畜牲。” 回说那天,小老头带着竞赛班的人回去后,车上下来的独独少了李岚郁一个人。 不出一会儿,竞赛班的人就阴阳怪气,传地整个年段都知道,李岚郁因为吃了被下泻药的东西,差点不能考试了。 而勉强挨到结束后,就被送去医院。 这些话传到李如芸耳朵里,她的脸不禁一白。 她知道竞赛班的人讨厌她,不喜欢她天天去教室找李岚郁。 而阴阳怪气的态度,不就是在暗戳戳说她给的东西有问题。 可是,谁会在竞赛的时候,去服用泻药呢? 一切都在指向,是她李如芸害了李岚郁。 浑浑噩噩下,李如芸胡思乱想,忽然就想到了当时夜宫城说的话来—— “……下点安眠药,到时候她考试错过或者考不了,就能回来了。” 当怀疑的种子不断蔓延扩大,即便李如芸不想怀疑,却还是忍不住往他身上扯去。 这一刻,她如坠冰窟。 听说哥哥暗恋我15 早上,她去了一趟厕所,将牛奶暂时交给夜宫城。 如果真的是他下手,搞了泻药也有可能。 可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夜宫城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最清楚了。 不会是他的。 李如芸摇了摇头,眼神惶恐。 但她心里到底有没有这么想,或许只有她自己清楚。 信任一旦出现了裂缝,接下来,就会像是洪水决堤,崩塌倾泻就在一瞬间的事情。 李岚郁在家里休息的两天时间里,李如芸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中,根本无心上课。 特别是当她去质问了夜宫城,夜宫城的那番话,彻底使她陷入怪圈,自责懊恼,以及不安愤怒。 休息了两天后,李岚郁活蹦乱跳,重新回到学校去。 普通班的小测也落幕了,听闻李如芸成绩倒退了好几名,从班级前五到二十以内,落差可大了。 “我看她也是活该!” 顾梨捻起一颗葡萄,抵在李岚郁唇上,“姐姐吃~” 她坐在李岚郁腿上,腰身被半搂着,粘腻在对方身上。 眼镜男生嘴角抽搐,“李同学身体刚好呢,你就压着人家,别给人二次重创。” 顾梨翻了个白眼,喂了李岚郁葡萄后,往自己嘴里塞了一颗,怼了一句, “你少胡说八道了,又不是有什么外伤,姐姐可没有那么脆弱!” 而江栩栩则是擦拭着镜子,继续说这两天打听到的消息, “我特地贿赂了他们班级的,李如芸是找了夜宫城,看到两人大吵一架,后头就是小测,李如芸成绩大退步。” “所以他们为什么要吵架?” 马尾女生转身,扒拉着桌子询问,眼里的八卦之光灼人。 江栩栩:“……我是这样猜测的,李岚郁误食泻药的事情,是咱们故意放出声响,如果真是李如芸干的,她肯定会露出破绽,这和咱们先前商量的大差不差。” “关键是,这件事之后,她是和夜宫城吵架了,才开始表现出状态不好的那一面。” 而他们可以由此得出,要么泻药的事情是李如芸干的,夜宫城发现,揭发她,两人为此吵架; 另一个,李如芸怀疑是夜宫城干的,跑去质问,发现自己的猜测没有错,因此与对方大吵一架。 但不管是哪一个,在江栩栩眼中,两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毕竟李岚郁在转来竞赛班之前,他们班级那天早上发生的事情,可是闹得挺大的。 大家私底下都在传;稍微打听一下,就能知道个来龙去脉。 很多人都看不上夜宫城的行为。 没有技术含量的打听,对于江栩栩和顾梨而言,都是很轻松的。 顾梨讲过一遍的八卦,死活不愿意再讲一遍,江栩栩只好好心和后来的同学再说一次。 在众人唏嘘的时候,顾梨还在“啊~”地给李岚郁喂葡萄。 看着李岚郁哪里像是养病回来的样子,享受着美女喂葡萄,好不滋润的享受姿态,江栩栩很是嫌弃。 而就在这时候,李如芸红肿着眼眶,出现在竞赛班门口。 大家说笑的声音淡了下来,气氛诡异到埋头算题的同学也抬头看过去。 异样眼神的注视下,李如芸的脸当即烧了起来,憋红了走进去,绕过其他人,跑到李岚郁跟前。 “姐姐,我那天不知道牛奶有问题,害了你,对不起……” 一手握着怀里人腰身的李岚郁只是掀了掀眼皮,态度散漫,视线漫不经心地放在对方身上。 她嫣红的唇上扬,说话时语气不急不缓,字字清晰, “可是我不想原谅你。” 李如芸的脸色一白。 而坐在李岚郁怀中的顾梨不受任何影响,旁若无人捻葡萄,自己吃就算了,还要塞给李岚郁吃。 旁人看过去,只觉得画面及其怪异。 因为这件事闹地也算是人尽皆知,竞赛班外头还围了一群人,也有人扒拉在窗户,往里钻,试图听到里头的动静。 “姐姐,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没想害你的,我……我、我以后不再和夜宫城有接触,是他……不是我给你下药的……” 剥过皮的无籽葡萄,清香在唇齿间炸开,她咽下嘴里的东西后,慢吞吞地说, “你没有错,但东西毕竟经过你的手……我心有芥蒂,以后你就别来找我了。” 听到这话的李如芸摇摇欲坠,脸上落下两行清泪,神情破碎。 顾梨一眼就看出来,李如芸是想要得到李岚郁的身份认可,结果反倒是弄巧成拙。 她轻轻扒拉了一下李岚郁,刻意夹了两下,甜甜地喊了一声, “姐姐,梨子带的葡萄好吃嘛?姐姐养病回来,是该好好养身体,多吃水果~” “嗯,”眼神下瞥,触及对方晶亮又渴盼夸奖的眼眸,她揉了揉对方的头发,“好吃,我很喜欢。” 这下,李如芸再也忍不住了,转身哭着跑出教室。 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女生都能得到李岚郁的温柔对待,甚至那样容易地接受了对方喊她“姐姐”。 可她偏偏对自己那样冷漠;明明自己才是她的亲妹妹啊。 这个对比实在是伤到她了。 支着下巴看了半天的江栩栩回过味来,“啧”了一声。 就是说,为什么会感觉画面怪异。 这活脱脱就像是渣男和女朋友刚分手以后,渣男搂着新欢,羞辱(大雾)一番旧爱,旧爱受不了刺激,泪目离开的场景。 有这种想法的岂止是江栩栩,其他人也是不约而同想到这个。 顿时,大家的神情多少就带点精彩了,五彩纷呈,各有滋味。 关于夜宫城和李家姐妹俩的事情,就像是连续剧一样精彩。 而对于竞赛班的人而言,他们笑笑之后,就继续投身于准备决赛。 值得让人惊讶的是,李岚郁即便出现特殊情况,还是挤入决赛的名单内。 落榜的竞赛生则是开始准备其他课程。 没有李如芸的打扰,再加上风星恒被风行带走去公司忙,李岚郁在决赛前,终于落得耳根清净。 只是,她没有想到,等她竞赛决赛考完回来以后,李如芸和夜宫城还真因为她的事情,吵架闹掰了。 然而这时候,竞赛班的人也开始继续学习,投身正常的高中课程。 毕竟,竞赛完以后,\t脱离那层身份,他们还是高中生,大多数人还是要继续参加高考的。 换了个班级,学习氛围都不一样。 大家都是竞赛生,脑子好,学习氛围重,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李岚郁很是享受读书的时光。 听说哥哥暗恋我16 临近期末,听顾梨叽叽喳喳八卦别班的事情,据说夜宫城向李如芸表白,却被拒绝,两人吵架冷战。 而班级的其他人受到波及,搞得每个人都怨声连连。 公办的学校,谁会惯着这两人? 要想当什么大小姐大少爷的,就该去贵族学校才对。 大家也都是家里宠着长大的孩子,两人吵架还想给其他人甩脸子,他们自然是不客气,不给好脸。 还有人看不惯,直接和班主任举报说,他们早恋影响旁人学习。 很多时候,老师也不是傻子,只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但是如果是被人举报,那就得严肃处理了。 李岚郁被其他同学簇拥着从操场回到教学楼,与自己的父亲错身而过。 走过去的时候还能听到他严厉的训斥, “李如芸,你要是不好好念书,净搞这些有的没的,我就给你转学,少给别人添乱!” 李岚郁没有停顿,含笑着听江栩栩和顾梨二人的拌嘴。 她可是对亲生父亲,没有任何的感情,也没有什么印象。 毕竟母亲和她很早就分开了。 李如芸低着头,一声不吭挨骂。 期末以后,没多久又会是新的一年,竞赛最后公布的名单一系列,也很快就出来结果了。 而李岚郁也终于在家里,重新见到风星恒。 感觉炎热的季节才没过多久,大家就套上了厚衣服。 迎面走来的风星恒穿着米白色的毛衣,没有打理的短发凌乱,绷着一张脸。 他走上楼,一边看着手里的平板,不知道在处理什么。 狭路相逢,风星恒顿住,抬眼。 再次见面,风星恒忽然发现,自己对李岚郁的印象越发分清。 眼前的人从发型到穿衣风格,都是偏向凌厉成熟的一面,安静的时候,带点温柔的气质,多了几分婉约。 带有锋芒的温柔,更像是保护色,遮住了对方的散漫。 他没出息地心脏漏跳一拍。 双手插兜的李岚郁平移,让开路,大脑放空往楼下走。 风星恒却是没有再动了,转身看着她下楼,静静站在那边,不知道在想什么。 从他意识到“李岚郁”不是自己的妹妹的时候,他就没有把对方当小孩看。 也确实如此,李岚郁偶尔的作风,就不像这个年龄能干得出来的。 跨年的那天,顾梨约了李岚郁出去。 “阿郁姐姐是打算保送吗?我感觉姐姐没有太大问题。” 顾梨晃荡着两条腿,坐在桥上,远眺波光粼粼的江面。 李岚郁想点头,却不知道怎么回事,到嘴里的肯定变成了另一番话, “没打算吧,会参加高考;想学的东西和物理类没有关系,到时候转系麻烦,还是正常考比较好。” 他们班上,有两个都在她之上,按照小老头的意思,加上她,三个人可能会去国家队。 但是她拒绝了,不愿意去。 这不是她的意愿。 李岚郁当时拒绝干脆,是因为感觉到,似乎冥冥之中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推着她往前走。 不允许她展开翅膀飞出去。 是什么东西在牵扯着她,让她留下来? 李岚郁不清楚,但她隐约能感觉到,或许这与真正自己的身份,有着某种联系。 “那还挺可惜的。”顾梨语气遗憾,紧接着,又忽然跳到别的话题上,思维活泼到离谱。 “姐姐有没有什么理想型男友?” 扭头看对方眼睛滴溜溜转,李岚郁一眼就看出来某人的心思。 她无奈地拍了拍对方的脑袋,“没有吧,我挺享受自己一个人的生活,自由自在。” 闻言,顾梨抿唇一笑。 半夜以后,李岚郁和其他人分道扬镳,回到家里。 打开门时,玄关处站了一个人,月光透过窗户,落在黑暗的屋内。 “风星恒?” 对方没有吱声,李岚郁换了鞋,朝对方走过去。 她摸到墙上的电灯开关,打算开灯,人影却忽然抬手,捏住了她的手腕, “别开灯。” “哥?你搞什么?” 李岚郁蹙眉,挣脱开对方的钳制,注意力被转移,也就没有打开灯了。 两人站在黑暗之中,只剩下清浅的呼吸声纠缠交错。 “你说得对,我是畜牲。” 许久,她听到风星恒低声呢喃,但黑暗中的人,只是杵在墙边,没有任何动作。 李岚郁能感受到强烈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她面无表情抬手,打开电灯。 忽然的光亮略显刺眼,李岚郁稍微适应了一下后,定睛看眼前的人,却发现对方眼神迷蒙。 而眼尾晕开浅色的红,耷拉着眼眸,略显无辜。 李岚郁吸了吸鼻子,从风星恒身上闻到丝丝的酒味,再看对方眼神里情绪不甚清楚的朦胧,她了然。 原来是喝多醉了。 她没说什么,只是拽着风星恒上楼去,一边说道, “这么大一个人,喝醉了就早点休息,不要不睡觉,站那里吓人——” 她顿了顿,看对方只是流露出迷茫又无害的乖巧姿态,略显牙疼。 “更不要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将人推进房间以后,李岚郁又下楼去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她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发呆了一会儿,才关上灯,重新回到楼上去休息。 一夜无梦。 早起的李岚郁刚一打开房门,就与隔壁的风星恒碰上面。 风星恒放在门把上的手紧了紧,瞥了眼李岚郁后,若无其事挪开视线,点了点头, “早。” 闪烁的眼神像是在告诉李岚郁,他昨晚醉酒的事情,说过的话,他都记得。 但李岚郁也只是客气打招呼,没有主动提起昨晚的事情。 两人沉默地各做各的事情,期间没有多沟通过一句话;生活在同一片屋檐下的兄妹俩,就像是合租的陌生室友。 沉默着,又划分明确,看着就不是很熟。 新的一年开启,没几天就会是假期。 李岚郁收拾好东西以后,扭头去梳了个头发,就把旁的东西落下在桌面上了。 等她去上学了,拐了个弯冒出来的风星恒,看着桌上的东西,陷入了沉思。 他将东西拿起来,随后也紧跟着出门。 进入校门,李岚郁恰巧碰到了吃瓜场景。 而且两位都是自己的熟人。 她默默错开脚步,慢了速度,躲在人群中看情况。 听说哥哥暗恋我17 要说转进竞赛班以后,李岚郁就很少见到夜宫城。 空出来场地上的一男一女,对立站着,言语争执。 “不就是那么点小事吗?用得着和我吵架冷战一两个月都不和好?” 夜宫城烦躁地薅了一把头发,臭着脸,满脸暴躁,他试图凑近李如芸。 可对方却是警惕地盯着他,往后退了一步。 “咱们别在这边丢人现眼,跟我走。” 他好声好气,却被李如芸抬手示意停下。 “那算什么小事?你差点害得人不能考试了,这能叫小事吗?如果她比赛参加不了该怎么办?” …… 那天在竞赛班的人阴阳怪气地说着李岚郁出事的事情后,班上很多人都对她投射质疑。 就连班主任也三番两次看着她,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叹了口气,摇头离开。 听说是物理老师,也就是竞赛班的李老师说,李岚郁是打算自己解决这件事,不希望他们过多关注,不然,他们早就处理了。 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这种手段在旁人眼中都是及其损,及其狠毒的。 学生哪里想得到这些阴损的事情? 他们自然是对李如芸的所作所为感到可耻,就连做他们的同班同学,都会感觉莫名难堪。 若有似无的排挤,李如芸根本受不了半点。 她跑去质问夜宫城—— “是你给李岚郁下了泻药是吗?” “是我然后呢?这不是也没有发生多大事情?她不还是好好比完赛考完试?” 那天,他们大吵一架,李如芸觉得自己的三观和夜宫城不太合适,甚至觉得夜宫城的思想都很匪夷所思,丧尽天良。 可对方明显并不感觉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多么品德败坏。 “她不还是考完了?我给她造成什么损失,什么影响了?” 夜宫城不以为然,在他看来,这件事也已经过去挺久了,李如芸揪着这个不放,就是纯属没事找事。 一种无力感席卷了李如芸,她面露疲倦。 原本读书好好,她从前十的成绩提升到前五,偏偏又因为和夜宫城的拉扯里,成绩退步到不知道哪里。 或许在老师眼中,她是个坏孩子吧。 作践自己的成绩,还做出伤害自己亲姐姐的事情。 这样的人,无论是谁,都会觉得厌恶。 就连她自己现在都有点讨厌自己了。 而偏偏夜宫城如此自以为是。 他当然无所谓了。 学校谁不知道他是富二代,谁不知道他从小到大获过很多奖,有的是人陪着他。 但父亲不喜欢她暴露自己家里有钱,她在别人眼中就是个普通的女生,遇到这种事情,谁都瞧不上她。 那种道德折磨和流言蜚语,彻底压垮了她。 李如芸再也受不了了,尖叫着甩开夜宫城的手。 夜宫城才抓上对方的手腕,就被甩开,多少有点失面子,他笑容多了些勉强, “李如芸,我的耐心有限度,不要这样闹了……” “啪——!!”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窃窃私语的吃瓜群众噤声。 夜宫城被打偏过去的脸庞,一边通红的巴掌印浮起来。 他不敢相信地看向李如芸,眼中的血丝分明。 没有经过大脑思考就甩出去的巴掌,李如芸半晌才回过神来,看着自己颤抖泛红的手心。 憋了很久的郁气,忽然就疏通了。 颜面尽失的夜宫城愤怒,李岚郁却从人群中扒出来,三两步跑过去,将李如芸揪到自己身后。 “男生要有该有的度量,不是跟村口的八婆那样,歇斯底里又小肚鸡肠。” 她撇下话后,拉着愣神的李如芸离开现场。 有人认出是李岚郁,议论声稍微停滞后,又继续弥漫开。 “我真害怕夜宫城忽然动手打李如芸。” “主要是纠缠女孩子,真的很烦啊!” “李岚郁是真的好善良,被这两人这样搞,这时候还站出来,把李如芸带走。” “毕竟还是亲姐妹啊……” 两人走到操场上,将那些议论声通通丢到脑后。 李如芸的眼泪糊住了视线。 这段时间说长不长,短也不短,李如芸意识到李岚郁对于自己而言的重要,和夜宫城还闹掰了。 事情一件一件接踵而至,不让她歇口气,比起李岚郁的改变,夜宫城的真面目,最让李如芸崩溃。 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少年,不知不觉就长歪了。 那些少女心动,隐隐的萌芽,也在对方各种脸色和冷语下消磨殆尽。 李如芸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啜泣,就连身边的人拿着纸巾递给她,都没有察觉。 李岚郁叹了口气,拿着纸巾给对方擦去眼泪,柔声, “别哭了。” 她就是单纯不希望李如芸被夜宫城拿捏。 本来是挺讨厌这两个人,如今看来,李如芸的毛病,很多都是和夜宫城一块,潜移默化下染上的陋习吧。 李如芸眼睛通红看向耐心的李岚郁,努力拉扯着唇角上扬,却只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 “对不起,如果不是我,你就不会和夜宫城有交集,不会陷入我们之间乱七八糟的矛盾之中。” “你能想开是最好的;夜宫城不适合你,远离他,自己努力优秀,你会发现,这个世界上还有更美好的风景。” 记忆里的李如芸就是个游手好闲,讨厌她还别扭喜欢夜宫城的人。 天真的恶才是纯粹的恶心。 少女懵懂的心事,又因为别扭和自己从小分开的姐姐,李如芸表现出来的行为举止,无时无刻不在伤害李岚郁。 而这场博弈里,看似李岚郁是被他们逗弄的那一个,实际上,掌控权是在李岚郁手里。 她看到过这样一个帖子, 【很多人认为在s(防)m中s才是主导者,实际并不是,m才是掌握权力的一方,因为m才是决定s(防)m活动下限和上限的角色。 s无法由着性子胡来,一旦m不愿意,s就得停下,结束的权力握在m手里。】 这段话换个解释放在他们三个人之间,也很好说通。 看似被肆意捉弄的李岚郁,只要选择不再喜欢夜宫城,选择抽身,一切都会停止。 李岚郁不再喜欢夜宫城,李如芸的假想敌没有了; 同时,李岚郁对李如芸也不再抱有修复亲情的想法,并不是真的完全厌恶李岚郁的李如芸,就会陷入迷茫。 等她恍然大悟,实际上是自己渴望和姐姐修复感情后,她就陷入了被动。 主动权一向掌握在李岚郁手里,就看她会自己使用。 至于夜宫城那个自大狂。 玩弄别人感情的人,注定会被感情玩弄。 因为他的关系,李岚郁抽身,李如芸的心思就放在李岚郁身上,哪里还会在意那一点点少女怀春的心动? 听说哥哥暗恋我18 最关键的是,李岚郁的抽身破坏了夜宫城的计划,夜宫城恼羞成怒,就会想尽一切办法去报复。 这时候的李如芸,在亲情大于爱情的选项里,她会是什么答案,再明显不过。 夜宫城想要通过李岚郁当工具人,让李如芸对自己彻底奉上一颗心和炙热唯一。 他卑劣想要以此拿捏李如芸的感情,李岚郁就是不可或缺的工具人。 可当在夜宫城眼中是“工具人”的李岚郁“觉醒”,不再配合他,所有事情都将会停止,都将结束。 再猜猜,如此,夜宫城会不会对她动手呢? 显而易见,夜宫城一计不行换一计。 让李岚郁彻底厌恶李如芸,他就像是天神一样,陪伴在李如芸身旁,拿捏对方的爱慕,不是更为简单? 只是,他太没有耐心,太心急了。 手段如此拙劣,反倒是彻底推走李如芸。 “你看,我不喜欢夜宫城了,我好好学习,收获了一群可爱的朋友,我的人生彻底不一样了。” “而你,你离开他,也会越来越好。” 李岚郁说的话就像是海上蛊惑人心的人鱼歌喉,回荡在李如芸耳畔。 她猛然回神,李岚郁已经离开了,她坐在桐树下,大腿上放着一包纸巾。 …… 学校新鲜事,一半都是李如芸和夜宫城闹出来的。 他们之间的纠缠,成为了大家闲暇时津津乐道的八卦。 而李如芸终于开始做出改变,对夜宫城不假辞色,甚至主动和班主任谈话,希望可以离夜宫城远一点。 班主任乐意学生回头是岸;那些难听的八卦流言,早恋等等,办公室的老师也是都很清楚。 现在,学生终于脑子没有水了,班主任自然是很高兴,大手一挥,让他们俩的座位隔开很远。 李岚郁最终还是没有去国家队,为此,小老头痛心疾首。 他一番劝说下,是李岚郁雷打不动的“不去”二字,没办法,只好暗戳戳联系家长,希望可以说动李岚郁。 林馨和风行也只是象征性问了一下李岚郁的想法,知道她不想去,也没有多说什么。 江栩栩倒是跑了,和另一个同学去了国家队。 少了个人斗嘴,顾梨焉了一段时间后,不知道跑去外头干了啥,满脸兴奋地跑回来。 “阿郁阿郁!咱们来打个赌,要是你输了,你就陪我去明年的元旦晚会跳舞!” 学校每个新年,都会在大堂准备元旦晚会。 今年的元旦晚会,顾梨坐在底下看的时候,捶胸顿足表示悔恨没有报名。 她向来喜欢热闹。 李岚郁满脸黑线地扒拉开手舞足蹈的顾梨, “新的一年还没有过半呢,你就开始考虑明年的事情?” 顾梨嘟嘴撒娇:“阿郁姐姐最好啦!也不是现在嘛,咱们先打赌好嘛~” 遭不住撒娇的李岚郁被人抱着死紧:“……行,你说打赌什么?” “打赌夜宫城会不会退学!” 顾梨笑嘻嘻地蹭了蹭李岚郁,偷偷摸了下对方的头发后,咬着气音说道。 李岚郁:“?” 怀疑自己幻听了,她拧眉,扭头看向身旁不安分的女生,语气惊诧, “是发生什么了吗?” 顾梨“嘿嘿”一笑,这才神秘兮兮地老实交代。 原来,这是李如芸和夜宫城的赌。 恋爱脑忽然清醒过来,夜宫城的一举一动对于李如芸而言,就变成了一种骚扰。 深受其扰的李如芸求助老师,但老师也管不了那么多,于是,她就使出了幼儿园小朋友的手段—— 告家长。 李父只是给出两个方案,要么给她转学,要么自己解决。 毕竟长辈插手后,按照夜宫城的态度,指不定会怀恨在心。 同龄人少有人看出他夜宫城什么性格的人,但在阅历丰富的长辈眼里,都是不够看的。 李如芸自然是清楚父亲的意思。 前者的选择,纠缠不会停止;最佳方案就是她自己解决。 多次的谈话无果,后来不知道两人是怎么达成协议,以考试排名做赌注。 如果李如芸考过夜宫城,夜宫城就转学,别再纠缠她。 如果没有考过,她就要答应夜宫城一个要求。 “真不是我说,没有考过的代价太大了,无论夜宫城届时提出什么要求,多么过分,她不都要答应吗?” 顾梨“啧”了一声,坐在桌子上,晃荡着腿。 她跟前坐在椅子的李岚郁倒是没有什么反应,轻描淡写, “答应和允诺是两码事。” 李如芸可以当言而无信的人;再者,反正打赌只是说答应,没说答应了就要做到。 这下轮到顾梨懵逼了:“?” 她一手握拳,锤在自己另一只手的掌心,恍然大悟, “是哦!确实可以这样……” “文字游戏算是被姐姐玩明白了。” 顾梨笑嘻嘻地扑进李岚郁怀里,偏过头去,往人家怀里蹭。 除却风星恒经常性表现不太对劲,李岚郁的生活平淡充实,又没有了无关的人打扰,时间过得很快。 倒是赌注的事情……嗯,李岚郁是打赌夜宫城不会转学。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他们俩人不会那么轻易就分开。 如果这时候的李岚郁是翦郁零,她或许就会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 校园文的主角,怎么会分开呢? 即便她现在是李岚郁,她还是会坚定这种想法,他们不可能会轻易分开。 终究还是吃了刻板的亏。 李如芸的成绩退步明显,过去也没有超过夜宫城。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一次的考试,她居然发力超过了。 夜宫城也算是男人,成绩出来以后,就转学了。 当时大家都很轰动,没有想到对方这么说到做到。 李如芸的生活变得正常了,但她也不敢再去李岚郁跟前晃眼。 日子彻底平静了下来。 当然,也不能这么说。 顾梨兴冲冲将班级的多媒体打开,咋咋呼呼, “我在家挑了好久呢,到时候咱们跳这个双人舞怎么样?姐姐跳男,我跳女。” 看着视频中掩盖不住的欢脱,她有点牙疼。 做人还是守信点比较好,她咬咬牙,“行。” 报名了元旦晚会后,李岚郁就更忙了;忙着排练舞蹈,忙着看书,忙着刷题。 回家吃饭的时候,林馨给她夹了一块肉, “你最近好忙啊囡囡,脸都瘦了不少,多吃点!” “小郁过完年就下学期了,很快就是高三生,身体营养要跟上,不要学人减肥,不然再生病,学习会耽误。” 风行也给她夹了一把菜。 听说哥哥暗恋我19 比起李岚郁围绕的关心,风星恒就无人问津,默不作声吃完饭后,就磨蹭到楼上去,锁在房间里。 林馨担忧地看了一眼楼梯,转头看向风行,“宝宝,小恒年后就21了,怎么也没有交个女朋友?” “管他的,30都不急,只要不是找了个男的,都好说。” 风行倒是不着急这个,态度挺无所谓, “他要是喜欢男的,也别搞出什么死动静来,公司的风评可不能被他败坏了。” 两人秀恩爱,李岚郁也赶紧扒饭,吃完就跑。 学生是最年轻活跃的,至少对于李岚郁而言,她感觉自己越来越像该有年龄段的人。 特别是身旁有个顾梨,她的性格也跳脱了不少,没有先前那样沉稳矜贵,稍微端架子。 — 17岁生日的时候,风星恒送给她一串手链,听说是跟风行跑外地出差买的。 李岚郁一直将手链放在房间抽屉里,风星恒问过几次,为什么不戴,她也含糊其辞过去。 后头,风星恒就挺少和她交流,学校公司,两头跑;风行还会回家吃饭,风星恒却很少回来。 那次醉酒,风星恒的越界还是被李岚郁记住了。 她原本以为,自己和风星恒会一直这样僵持着,没想到,时隔一年,他会再次越界。 而这一次,他越界成功了。 当然,暂且后话。 顾梨订购了两套衣服,不是很满意,愁着一张脸皱巴巴,撅着嘴趴在桌子上。 她狠狠演算了一套卷子后,火气这才消了一些。 “衣服衣服衣服……阿郁,衣服设计我好纠结应该选择哪一对的合适……” 抓着两套衣服,顾梨展开给李岚郁看, “我还是不太满意,就感觉缺了点简洁,但是挑来挑去,这两套最符合,偏偏不是很干脆的风格。” 李岚郁侧头,认真地比划了一下以后,沉声安抚, “衣服的事情交给我吧,我找人订做。” 顾梨星星眼,抱着两套服饰,就坐到李岚郁身旁,开始往人家怀里蹭, “那就交给阿郁啦!” 晚些时候,李岚郁回去顺嘴和林馨说了一声,给了衣服尺寸后,事情就暂定下来。 对于她而言,与其网上一件一件对比过去购买,还不如有条件直接订做,速度快,省麻烦。 时间过得快,竞赛班的同学们猛刷三套卷子的时候,顾梨已经带着李岚郁提前跑路去彩排。 于此同时,林馨给在学校的风星恒发了个消息,让他早点去接李岚郁回家。 最主要的是,她想看看自家女儿的表演。 毕竟,李岚郁向来一心都放在学习上,也没有培养旁的兴趣爱好;跳舞这种事情,对于她而言,是一件很新奇的发现。 听出林馨暗戳戳的言外之意,风星恒想也不想就答应了下来。 成绩好的好处,大概就是,风星恒在大学期间,跟着父亲风行外跑工作或者有事请假,都很方便。 至少旁人卷生卷死在图书馆,他可以没有顾虑往外跑。 他就是老师眼中典型的天赋型选手,老天追着喂饭吃的会读书人士。 出发前,风星恒站在镜子前左右看自己的着装。 上铺探头,“哥,别照镜子了,就是和女神见面,也不至于反复照镜子半小时吧?” “不是,别乱说。”风星恒看着镜子中打扮朝气的自己,拧眉。 原来无意识下,他很是自然地会去选择偏向年轻朝气的打扮。 但关键是,自己也没有多么大年纪啊! 风星恒有点黑脸,但却并没有选择换掉自己精心挑选的装扮。 上铺哥们“嘿”了一声,“得了吧,就你这副兴奋的样子,没有猫腻谁信?” 像只花孔雀一样,换了一套又一套的衣服,还时不时看两眼时间。 一看就知道是外头有约会呢! 风星恒悻悻,拒绝沟通,整理了一下衣领和袖口之后,立马就出门。 “晚上不回宿舍,家里住!” “知道了,赶紧滚吧!” 风星恒去之前先去吃了个晚饭。 而学校,衣帽间拉开帘子时,顾梨的眼睛一眨不眨黏在李岚郁身上。 一年多的时间里,顾梨的梨花卷长长了,这次是披散着的发型,分层扎了两个双马尾,余下的头发乖顺躺在背后。 而李岚郁凌乱的短发不规则,长了,打理过,同样的头发分层,一半披散,一半扎高马尾。 她穿着衬衣,工装裤,出来的时候,还在给自己打领带。 而顾梨倒是白色小短裙,搭着半袖的外衣。 “阿郁好帅诶~” 顾梨眼睛发亮,上前去,就是伸手勾住了对方长到腹部的条形纹领带。 她打了个转,缠绕在指尖,凑近了,还能闻到对方身上清冷的气息。 “姐姐快要迷死我了……” 李岚郁失笑,自然地抬手握住了顾梨把玩自己领带的手,轻轻拉着。 她把人摁在梳妆镜前,拿起桌前的蝴蝶结,然后绕到顾梨身后,给她的半双马尾别上。 “别贫了,先把装饰戴好。” 调整好蝴蝶结,两边都戴好了,李岚郁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样漂亮多了。” 顾梨的脸上点了闪粉,眼尾细闪,一双眼睛很大,认真地看人时,总带着一种天然的单纯。 在这种带着满心满眼专注的眼神攻势下,原谅李岚郁没出息心软纵容。 顾梨坐着偷偷拉李岚郁的领带。 外头,主持人致辞完毕,开始上节目,而李岚郁和顾梨没有选择出去看,而是再分解了一下舞蹈,再次复盘一遍,防止出错。 之后,两人则是默契地从书包里掏出了五三。 一个晚上十几二十页,两人挪开化妆品,在后台等候的其他人匪夷所思的目光中,低头疯狂刷题。 毕竟彩排花了她们很多时间,有些练习的进度,指不定都比不上班上其他人了。 赶紧咔咔赶上! 双人舞安排在中间靠前的场次,轮到二人上台,听着主持人的最后一声落幕,场外的掌声响起。 二人相视,沉下心后,握紧了双方的手,大跨步往外走去。 闪光灯打在身上,无数次的排练,最后一次正式的表演,她们并不觉得紧张。 灯光暗了下来,两人在舞台中心站好了。 一束光打在白裙的顾梨身上,整个人在场下的观众眼里,几近发光,白且漂亮。 听说哥哥暗恋我20 紧接着是第二束光。 两道光互相缠绕,最终同时打落在舞台上的两人。 混在底下的风星恒看着台上头发微卷的女孩,手持白玫瑰。 她与李岚郁背对,随着音乐缓慢转身对视,顾梨将手里的玫瑰递给眼前人。 耳边的尖叫声伴随,风星恒皱着眉头,看着李岚郁接过玫瑰后,轻轻后退。 一开始,风星恒并没有认出来,和李岚郁同台的是顾梨。 他记着林馨说想要看表演,举着手机录像。 而随着音乐节拍,跳男步的李岚郁步履轻快。 旁人视线落在顾梨修长白皙的大长腿上,风星恒的眼神却始终停留在体型高挑的李岚郁身上。 一年多里,她的个头窜高了一大截。 随着李岚郁双手捧住顾梨的脸颊凑近,无故的暧昧横生,耳边兴奋的尖叫声更是一声赛过一声—— “我就知道!顾梨和李岚郁真的好磕啊啊啊啊!姐姐好帅,鲨我!!” 顾梨? 风星恒想到了李岚郁身旁的那位梨花卷女生,脸上流露出嫌弃的神情来。 直至舞蹈尾声,顾梨仰着头,搂抱李岚郁的脖子,对方配合俯下,侧脸借位贴合,看上去像是拥吻的角度。 “啊啊啊——!!!” 风星恒的耳朵要被冲聋了。 他木着脸,场上灯光骤暗,录像也到此为止。 风星恒就觉得最开始见到顾梨,对方对自己敌意那么大有问题,果然,她是自己喜欢李岚郁的吧? 一股没由来的危机感涌上心头。 他承认自己就是打脸了,不知不觉间过多的关注与好奇,早就偷偷留住了他的心。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早就来不及拿回了。 除了直视自己内心的想法,逃避似乎并不管用。 如果说,在看到李岚郁受女生欢迎的时候,他只是稍微有些危机感; 等他看到结束后,李岚郁在男生的簇拥下走出来,脸上端着的表情彻底崩塌。 元旦晚会落幕后,顾梨被自家哥哥接回家,先一步离开。 而李岚郁则是和班上的同学一起往外走。 你以为是说她今天如何帅气吗? 不,是男生挤着问考题,女孩们挤不过去,没有办法只好先离开。 李岚郁看着纸上写的题目,脑子飞快运转,笔都用不上,就开始将解题思路掰开解惑。 话毕,卫衣男生感慨,“李同学不去国家队是真的可惜啊……” “人各有志啊,我感觉在这里比较舒服,去队里可能就没有今天这么开心的事情了。” 李岚郁笑眯眯应声。 而班长则是促狭,“可不,要是少了顾梨,那还真的少了不少乐趣呢!” 这小八卦精可喜欢黏着李岚郁了,跑了一个斗嘴的江栩栩,李岚郁要是也跑,顾梨指不定人都焉了。 那班级估计还真的就都是埋头读书的书呆子。 无伤大雅的调侃,众人都发出善意的笑声,就连李岚郁也忍不住弯弯眉眼。 再扭头,她看到了站在校门口车旁的风星恒。 风衣裹着他,站在路灯下,略显孤寂。 比起她周围围绕着的同学朋友,某人看起来像是空巢老人。 李岚郁停住脚步,笑着和同学道别,“我哥来接我了,明天见,我先走了。” “再见啊李同学!” 她转身朝着风星恒的方向走过去,最后站定了,“是妈让你来接我回去的吗?” “嗯。” 他冷淡地应声,视线却不自觉飘到那群笑声张扬的男生身上。 风星恒脱掉风衣,将衣服披在李岚郁身上,“别着凉了。” 随后,他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 李岚郁只是犹豫了一下,就坐到车内。 她原本是打算坐后排的;但反正车门都开了,就坐在前边吧。 车内开了暖气,转动车钥匙之前,风星恒侧头看向李岚郁。 许是她走的男步,妆容干净简单,没有过多颜色,半扎的高马尾落在她身上,不算规矩。 “你又怎么了?不开车吗,看我做什么?” 旁侧直白的视线,李岚郁直接回看过去,黑白分明的眼眸圆润,定定望着。 “就觉得,你今天很漂亮,舞台上就是另一个恣意的灵魂,从未见到过的一面。” 夸人的话从嘴里出来,却都是风星恒的肺腑之言。 “但你身边那些男生你要小心了,这个年龄的男生比较躁动,不是好的。” 李岚郁挑眉,转瞬粲然一笑,“哥哥这话说的,相比他们直白热忱,哥哥可更为不是好的。” 一天天尽给人上眼药的会。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可怜她亲爱的男同学们,风评被害啊! 不想,风星恒还真的觍着脸,面不改色继续胡说八道, “哥哥自然是心向你的,小男生不靠谱,不要信。” 李岚郁气笑了,直接将他那些小心思戳穿,摊开来, “风星恒,你幼稚不幼稚啊?怎么不继续装下去?” 大尾巴狼。 她鄙夷。 风星恒叹了口气,故作低沉,“没办法,忽然发现,自己真的是禽兽,是畜牲……而且,更见不得看上的被人抢走。” 李岚郁:“……我不早恋。” 四个字,让风星恒喜笑颜开,“走吧,回家!” 不用挑明,他们都心知肚明是什么意思。 李岚郁没有抗拒他的心思,更没有拒绝。 对于他而言,就是变相的承认,就是默认。 开车的人明显心情好,哼着小调开车回去。 至于李岚郁,只是安静地扭头看车外倒退的夜景。 风星恒那些暗戳戳的小动作,她自然都是知道的,也没有太多想法,就觉得,这么大个人,还挺幼稚。 但同时,来势汹汹的感情,小心翼翼的对待,李岚郁也难免俗,心甘情愿走入对方画下的圈。 反正她也不吃亏;哦,东窗事发的时候,第一个被严刑拷打的,绝对是风星恒。 窝边草下手,他也是胆子够大。 或许是心意彻底说开了,回去之后,他还好心情和林馨风行一块看录像,对顾梨似乎也没有看不顺眼了。 李岚郁则是勾着书包上楼洗漱,然后休息。 同样看李岚郁和顾梨的双人舞节目的,还有李如芸。 她呆在自己房间里,看着画面里含笑的姐姐,灯光暗下去时,还能隐隐约约看见,对方的手落在顾梨头上摸了一把。 顾梨走在她身侧,侧头去像是说什么,李岚郁还偏头侧耳过去,认真听。 那种亲昵和默契的相处,让她的眼里划过淡淡的羡慕之意。 听说哥哥暗恋我21 如果能重来,她肯定不会再践踏李岚郁小心翼翼的靠近,一步一步推远了对方。 只可惜,这个世界上,哪里来的那么多如果。 夜宫城转学之后,李如芸还是能听到关于他的消息。 听说他变好了很多,没有再做出匪夷所思的事情。 当然,在这里的时候,夜宫城也没有对别人做过什么恶劣的事情。 他的恶好像全盘宣泄在李岚郁身上;这让李如芸百思不得其解。 李如芸完全想不明白,为什么夜宫城对李岚郁的恶意那么深。 或许这个世界上,很多东西都是没有道理的;就像夜宫城莫名其妙的恶意。 再说回来,风星恒自打新的一年开始,基本上每天都是笑呵呵的,风行看着摸不着头脑。 “这孩子是不是谈恋爱了?” 林馨嘀咕,一边给风行打领带。 风行若有所思,“有可能,咱们抽空问问他。” 于是,在某一天早晨,除却老早就去上学的李岚郁,桌旁三人开始了无效沟通: 风行:“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风星恒:“没有啊,怎么会这么想?” 风行还没说话,林馨惊诧:“原来是还在追啊!” 而紧接着,风行大惊失色:“儿子,你没谈对象还每天乐滋滋,别是当舔狗啊?!” 风星恒:“?” 完全没机会插嘴解释,夫妻俩一唱一和,最后,风行一脸沉痛: “咱家公司不能交给一个恋爱脑,儿子,这几年辛苦你了,等你妹念大学后,我会培养她的……” 一个早上而已,风星恒就说了那么一句话,后头插不上嘴就算了; 然后出门前还要莫名其妙被劈头盖脸训斥一顿。 直到他受不了决定住校后,风行得知,那脸色跟死了儿子一样。 同时,风星恒收到了好几条风行转载的公众号文章—— 【震惊,霸总败光家产,原因竟是因为恋爱脑!】 【男人恋爱脑,事业将再也搞不起来,教你一招,杜绝沦为女人的玩|物】 【结婚六年,因为爱的蒙蔽,没有发现枕边人竟是……】 风星恒:“……” 有时候真的很想报警。 要说恋爱脑,娶了林姨后的风行才是真的恋爱脑。 对于风星恒的遭遇,李岚郁一无所知。 她正在准备整理高三的复习材料。 是的,她马上就高三了。 学校没了夜宫城,再也没有乌烟瘴气,所有人的心思全部放在排名和分数上。 上一次考测,李如芸的成绩超过竞赛班里的人,导致非竞赛班的同学越来越兴奋,竞赛班的同学则是如临大敌。 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悄无声息在升高三前拉开序幕。 当然,他们“打”得火热,在大气层的李岚郁则是和班上的前十一块泡在图书馆里,整理材料。 因为竞赛班的特殊性,其实年段的排名以及分数,并没有算上他们。 只是后头,小老头像是忽然想起来,就算他们这些学生,到时候高考会因为竞赛有名次加分,那也该拉出来警醒其他人,刺激一下别的同学。 倒是没有想到,刺激了两拨人。 竞赛班的同学们有了危机感,也是猛地一头扎进题海。 估摸着没有危机感的,还得是竞赛班的前十。 对了,忘记说了,竞赛班有五个班,因为其他班人数不是很多,有些人刷下去后,回到自己班级,部分是和李岚郁他们并在一起,单独一个班。 而时间不知不觉,大家都到了最后一学期,很多幼稚的同学在成年后,人也稳重了不少。 不过……话说回来,其他人在高三阶段18岁的,基本上都没有过什么隆重的生日,个个埋头苦学,学地灰头土脸。 同样是在学校过完平平无奇的18成年,李岚郁下了晚自习回到家以后,在房间门口碰到蹲自己的风星恒。 “生日快乐啊李岚郁。” 蹲在门口的男人抬头,露出温柔的笑容。 李岚郁越过风星恒,打开房门,然后开灯,将书包里的东西捣腾出来,都是今天放学前收到的礼物。 “谢谢啊!” 李岚郁客气,而风星恒也跟着李岚郁进了房间。 房门虚掩着,他靠在墙壁上,看李岚郁掏出一堆东西,摆放在书桌上。 风星恒探头,“你同学送这么多东西的吗?” “对啊,”李岚郁坐在椅子上,抬头,眼神不动声色从对方鼓起来的口袋划过,眼尾带着几分笑意,调侃, “所以我亲爱的哥哥,你给我准备了什么礼物?” 拆开的礼物中,还有江栩栩特地寄到学校的黄金音乐盒。 也不知道她怎么回事,小小年纪就特别喜欢黄金,还没有到该喜欢的年龄,就开始整这些。 不过有一说一,还挺有分量,少说几万打底了吧。 李岚郁心里稍微有数后,继续拆礼物。 而一旁的风星恒扭扭捏捏,先是从衣服内侧口袋里掏出三本本子,然后再从裤子里掏出方正的盒子。 “怎么说18了就不是小孩子了,那就不存在什么早恋,所以……李岚郁同学,可以做我的女朋友吗?” 他忽然单膝跪地,书桌边角还是三本本子,风星恒手里却打开了小盒子,从里边掏出了钻戒。 那大而耀眼的光泽,在灯光下几乎要闪瞎了李岚郁的眼睛。 她牙疼站了起来,“风星恒你有毛病吧?谁家谈恋爱跟求婚似的?” “答应了就算是我半个老婆,这不重要……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我是正经的男人!” “所以,李岚郁同学,请和我交往吧!” 说到最后,风星恒已经开始紧张到冒汗了,但他始终眼神坚定地望着李岚郁。 看着对方半晌,李岚郁嘴唇微微翘起,清了清嗓,伸出手来, “那就请风先生…多多指教。” 答应以后,风星恒眼眸中带着欣喜,他站了起来,一把搂住了李岚郁。 平复了内心的激动以后,风星恒抓起李岚郁的手就要套戒指,她抽手, “大哥,你觉得学生戴戒指合适吗?” 风星恒顿住,思考一会儿后点头,“那倒也是。” 随后在李岚郁眼皮子底下,他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条纯金打造的链子。 他小心翼翼将戒指穿过去,然后举到李岚郁眼前,得意, “这还不简单,我还有方案b呢!委屈你挂在脖子上就好了!” 李岚郁:“……” 听说哥哥暗恋我22 撩开眼前人的头发,风星恒为李岚郁戴上项链(戒指)。 冰凉的触感落在肌肤上,很快就变得温热了,李岚郁抬头看向傻笑的风星恒, “怎么总感觉你傻傻的……” 她皱着眉,抬头放在对方额头上。 两人的距离忽然就拉近了。 风星恒呼吸一滞,鼻息萦绕着淡淡的馨香,他垂眼,是对方白净而恬淡的脸。 没有过多表情,却带着略显反差的一本正经。 “我可以亲一下你吗?” 脱口而出的话让两个人都愣住了。 李岚郁沉默地收回贴在风星恒额头上的手,唇抿平,盯到对方心里发慌了,才缓慢开口, “你……跟我在一起是看上我的嘴了?” 这给风星恒整地哭笑不得,暧昧的气氛一下子就被冲散。 “很激动,想为自己谋取一下福利不可以吗?” 他憋笑。 李岚郁眉毛拧起,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随后抬手,在两人之间比了一个“六”的手势。 “6……” 话刚说出口,风星恒收敛了笑容,捧着李岚郁的脸,认真地凑近了,轻轻贴在她温软的唇上。 两人瞳孔放大,而门口忽然传来动静, “阿郁……” 半点感受没有,两人做贼心虚分开,李岚郁揪着风星恒衣领, “钻进书桌下去,别被发现了!” 傻不愣登的风星恒赶忙顺着李岚郁,好好一米八大男儿,委屈巴巴地缩在书桌下。 而李岚郁则是拖来椅子坐下,挡住了风星恒。 林馨推门进来,有些奇怪,“你咋门半关着,开不开关也不关,像什么话?” “妈。” 李岚郁乖乖喊人。 林馨也就随口说说而已,很快关注点就换了,她带着一个大礼盒进来,很是开心, “知道你忙,就没有给你办生日了,不过成年礼物是少不了的……” 看到桌上摆放的礼物,林馨脸上的笑容更是明显了, “瞧瞧咱们家阿郁,就是优秀,收到这么多礼物……来来来,看看你老妈我准备的!” 她正准备放下手中的礼盒,就看到桌角的几本册子,疑惑地探头,看到了上边写的房产证三个字。 林馨瞳孔地震,站在原地。 李岚郁顺着对方目光,视线落在本子上,心里咯噔,她不知道那三本是什么,深怕风星恒搞出什么幺蛾子来。 她赶忙开口,“妈,咱们看看礼物吧?” 林馨指了指本子,“这……谁还送房产证啊?” 李岚郁一愣,然后才回答,“是哥哥。” 听到这个回答,原本还处于震惊的林馨立马就淡定了, “哦,原来是哥哥送的,那就收下来吧。” 兄妹俩如此友爱,林馨眼神慈祥,很是满意。 因为这件事,她听风行说过,此前风星恒还问过风行送房子的事情。 林馨没有觉得什么惶恐,觉得继子送的礼物太贵重,接不下。 对于同样能赚钱,有资产且中年开了自己的公司的林女士而言,风星恒想要送李岚郁什么是对方的自由,她没有必要因此惶恐。 都当亲生的看待就完事了。 毕竟林女士去年也给风星恒送了一笔吃分红的股份。 注意力转移了,林馨掀开礼盒盖,露出了里边的东西。 一条金项链和一条金手链,还有一张银行卡,一份股权赠予。 她得意洋洋, “咱们家阿郁成年了,银行卡是老妈我这些年给你存的嫁妆,股份是你老娘我辛辛苦苦给你们哥妹俩打下的小小江山!” 李岚郁哭笑不得,惊喜地离开椅子,上前去抱住了林馨, “我很喜欢,妈妈,谢谢你,还有,我爱你。” 登时,林馨眼眶就红了,她语气哽咽,还笑着故作没事, “哎呀,煽情什么呢?喜欢就好,你这傻孩子……” 蜷缩在书桌下的风星恒努力往里头靠,深怕被发现,一声不吭。 而上方的母女俩还在唠, “这些年辛苦您了,为我操碎了心。” “值得的值得的,妈看着你长大很开心的啦!” 缩在底下就要哭了的风星恒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听到了关门声,随后是李岚郁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你出来吧,妈已经出去了。” 风星恒立马钻了出来,他控诉,脑子总算反应过来了, “我好好正常来送礼物,你咋还塞我躲起来,搞得我有多么见不得人似的,你怎么可以心虚被发现,就这样对我?!” 行啊,还知道先发制人,李岚郁磨牙, “你要是不心虚,用得着这么听我的话,躲在桌底?” 风星恒还想说话,外头传来林馨的关切, “阿郁,喝牛奶不?” 风星恒下意识就往桌子底下缩。 李岚郁没忍住笑了出来,然后高声回应,“我不喝!” 外头脚步声走远了,风星恒尴尬地从桌底出来,身上的衣服皱巴巴,看着有些可怜。 耳边还有李岚郁毫不客气的奚落嘲笑。 和风星恒在一起的事情,不过是李岚郁生活中的一件小插曲,高三越来越忙碌。 有时候在学校待到很晚,风星恒会开车去接她回家,两人说不上几句话,回去后,李岚郁基本上倒头就睡。 好几次想要问问李岚郁学的怎么样,但对方一上车,脑袋一歪就睡了。 这困成狗的架势,风星恒可心疼了,主动和风行请缨,要每天晚上去接送李岚郁。 最后冲刺的几天,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动静的李如芸忽然冒了出来。 “李岚郁,有人找你!” 安静的教室忽然传来声音,李岚郁抬眼,男生朝她点头,示意前门的方向,是李如芸。 她放下手中的笔来,走了出去。 和李如芸一块走远了,她面色平静地问,“是有什么事吗?” “马上就要高考了,我想问你,大学你打算去哪里念,有没有想法……” 她支支吾吾,随后说出了自己想要问的话。 听李如芸说完以后,李岚郁带着浅笑,说的话却很不留情, “我想,之前可能说的不是很明白,未来是你的,和别人,和我都没有任何关系,我也不想继续和你同一个学校了,你该为自己考虑,不是以前身边只有夜宫城,以后身边只有我。” “如果你争气,知道我什么想法,你该考上自己想要念的大学,而不是去追着一个明知道答案的题目。” 没有任何意义,只是浪费时间。 听说哥哥暗恋我23 “你真的这么想吗?” 真的不想再看到她了吗? 李如芸听得出来李岚郁的潜台词,她不想再和她有任何关系了,甚至连先前牛奶事件,她也从未原谅过自己。 “真不真的不重要,我只是陈述事实;每个人都该为自己犯下的错误买单。” 她平静地说道。 就是因为平静,李岚郁的眼眸里除却平淡,没有任何情绪才让李如芸愈发难受。 没有恨,没有厌,因为对她再也没有任何想法了,不在意了,不重要了,所以无论是喜爱还是厌恶,都是奢侈的情绪。 李岚郁一走,李如芸蹲了下来,“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她真的弄丢了姐姐,再也找不回来了…… 之后的事情,李岚郁就不再关注。 倒是顾梨一次无意间的话,让风星恒开始黏人。 还得是顾梨平日里不着调,那天晚自习,顾梨的哥哥有事忙,不能去接她回去,李岚郁就捎上她。 反正也顺路一段。 风星恒还想二人独处呢,挺不情愿,若不是她暗戳戳瞪了几眼,估摸着还要怼对方几句。 顾梨就当看不见脸上不好看的某人,和李岚郁一起坐在后面。 委屈的风星恒觉得,自己就像个没有感情的司机。 “哇塞,阿郁,你们家好像挺有钱的诶……” 顾梨左右看车内,随口一说,随后坐近了李岚郁身旁,咬耳朵, “不过我们家也不赖,你真的不考虑一下我哥吗?” 车内的空间就那么大,风星恒怎么可能听不见。 李岚郁还没有说话,他先忍不了了,咬牙切齿, “顾梨,你再多说一句,马上给我下车,自己走回去吧!” 坐他的车回家,还要翘他的墙角;是个人都忍不了。 还有,屁股坐稳了吗,说这么小声防谁呢?! 李岚郁安抚,深怕他真的要把顾梨丢下, “梨子就是开开玩笑的,哥你别放在心上……” 后视镜里,对视上驾驶座的人委屈控诉的眼神,她轻飘飘移开视线,就当没有看见。 这下,风星恒是更加委屈生气了。 车内安静了下来。 顾梨安静了一会儿,又开始不老实,这一次,她咬着唇,嗓子快要掐没声的气音,在李岚郁耳边轻轻地, “你哥真的好小心眼,都成年了,怎么还管你感情生活的?你别管了,到时候我给你介绍一下……” 李岚郁没有说话,而顾梨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 “呵……” 风星恒鼻息吐出轻哼,带着警告的味道,夹杂不屑与怒火。 这下,对方表示闭麦,还特地挪了两下。 后头的两人,一人靠一个车窗隔地死远。 回到家以后,风星恒堵着李岚郁,狭长的眼眸夹杂控诉,眼眶带点红晕。 “你不和爸妈说我能理解配合,但是为什么不告诉你朋友,你已经有对象了,不要让她乱点鸳鸯谱……” “而且,作为一个有家室的人,你不能装自己单身,然后和别人有暧昧。” 这一通委屈又带点阴阳怪气的话,让李岚郁的大脑缓慢打出一个问号来。 她微笑:“风星恒,没事别犯病,暧昧这种词你都敢扣在我头上,是忘了我很忙要念书?你闲我可不闲。” 风星恒:qaq 试图阴阳怪气失败,还被反过来狠狠教训了一顿。 大抵是对于两人的感情,李岚郁表达出来的态度就是比较冷淡,过于游刃有余,反倒是让他没有安全感。 风星恒从那天晚上开始,每次李岚郁回家,他都会凑过去黏黏腻腻。 有时候假装不经意间撩到对方头发,有时候故意触碰对方胳膊,还要夸张地“哎呀”一声。 比她大了四岁的人了,怎么这么幼稚。 李岚郁纵容一旁动手动脚的某人,一边算题。 一个晚上,偏题型刷了三卷,而风星恒趴在一旁睡着了。 倒计时两天。 她整理好复习错题,这才抽空扭头看风星恒。 长翘的睫毛密密麻麻,他的眼下有淡淡的乌青。 李岚郁知道风星恒也很忙。 学校的课业重,他还要接手管理家里公司的工作;晚上还要坚持来陪她做题。 虽然对于她而言,陪她刷题这种事情挺没有必要,但李岚郁还是会觉得心软地一塌涂地。 幼稚,但是有点可爱。 还没凑近认真看人呢,风星恒忽然睁开眼,唇角上扬, “被我抓住了吧,偷看我!说吧,是不是被我迷住了?” 李岚郁:“……” 方才心疼他辛苦劳累的想法真是不应该。 就没有见过这么欠的人。 看对方端着的表情,风星恒尬笑,不知道该说啥,就凑过去,啄了一下对方嘴巴。 见李岚郁被自己猝不及防的偷袭搞得一脸迷茫,他忐忑,试探对方没有反感后,松了口气。 “阿郁好可爱!想亲!” 他张口就来。 李岚郁无语,“无不无聊?” “对你不会觉得无聊。” 风星恒很认真。 气氛到的时候不得啃两口,反正他是没有禁得住诱惑,毕竟喜欢的人就在眼前。 风星恒捧着李岚郁小巧的脸,贴合对方的唇,细细描绘,甜软微妙的气氛蔓延开来…… “嘭哗啦——” 东西掉到地上的声音拉回了两个人的思绪,他们从甜腻的暧昧里抽身。 二人看向门口,林馨目光呆滞,地上是果盘,切好的水果散落一地。 她嘴唇动了动,却说不出半个字来。 听到动静的风行急匆匆从书房跑出来,看到站在门口的老婆,以及一地的狼藉, “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你看你的好儿子……” 林馨憋了半天,就有气无力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风行抬头看房间里的两人,气氛怪异。 而二人过于红肿还带着水光的唇,让他虎躯一震,很难不往不能写的东西上靠。 他震惊,话是几乎没有过脑子,一下子就出来,“!你tm禽兽吗?!” 沉默。 脑子里一时消化不了如此巨大的信息,风行下一句直接给三人干沉默了—— “我说你没安好心天天说监督妹妹读书,你监督什么了?跑去勾引妹妹,乱她道心?!” 震惊大过愤怒,林馨稍微理智点,复杂地瞥了一眼淡定的李岚郁后,拉了拉风行,示意他冷静。 “小郁,你早点休息……风星恒,你现在出来,我们有事要问你。” 还想说话的风行被拦着闭了麦,但眼神却还是骂骂咧咧落在风星恒身上。 听说哥哥暗恋我24 李岚郁目送风星恒走出房门,半句话不敢说。 而林馨则是给她关上门,在此之前,她又一遍着重叮嘱, “小郁,好好休息,后天就要高考了,不要因为一时压力,放纵了自己。” 本来两个人的事,现在因为李岚郁要高考,风星恒一个人扛下了所有。 当然,可能未必是这个原因。 两天时间,风星恒再也没有出现在家里过了。 听说是被风行丢到外头,不让回家。 反正他还有学校宿舍可以回,公司风行的办公室,也能让他有睡觉的一张床。 总之,别回家,别在他们仨跟前出现就好。 而风星恒没有回来,李岚郁一个人在家面对风行和林馨,也没有什么压力。 毕竟两人只字不提那天晚上的事情,只是问问她压力,问她高考紧不紧张。 好像那天晚上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 两天的时间,可以说是一眨眼就过去了。 高考当天早上,李岚郁在校门口碰到了好久不见的江栩栩。 留了锅盖头的江栩栩比之前要明媚更多,眼睛很亮。 “听说你哥做错了事情,被罚不能回家,是不是真的啊?” 同一个圈子的江家,知道这些也不奇怪,李岚郁撇了撇嘴, “真不真有这么重要?倒是你,出现在这里,是打算高考?” 凑巧的是,两人分在同一个考场。 距离进考场还有小半小时,江栩栩亲昵地将胳膊搭在李岚郁肩膀上。 “虽然说,我是保送了,但我还是想来试试水平——你别转移话题,是不是你和人家发生什么冲突,然后你哥被赶出家门?” “差不多吧,不过是两人犯错,但受到教训的只有他。” 这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闻言,江栩栩的眼睛里,光芒更甚,她开玩笑,带着半试探, “别是你们俩交往被发现了吧?” “嗯。” 江栩栩:“!!!” 她傻眼。 她真只是开个玩笑,怎么还真的了? 原来先前觉得风星恒对李岚郁的态度怪怪的,并不是她想太多。 江栩栩直呼好家伙。 “听到这个惊天的大消息,我的脑子都空了,看来……是萎缩了。” 那时候李岚郁还没有成年吧? 风星恒真牛“哔——”。 李岚郁哭笑不得,“你还是悠着点,马上就进考场了,你搁那大脑萎缩,不合适。” 江栩栩被她毫无幽默细胞的话逗笑,排队检查进考场前,她笑容灿烂, “那我可更期待顾梨什么反应呢,她可是缠着你一年多想要给你介绍她哥的。” 说到这个,李岚郁还真的头疼了;到现在,顾梨都不知道她和风星恒在一起的事情。 考试三天,结束后,所有人都感到前所未有的解放和开心。 而李岚郁也终于在家里见到风星恒了。 “想死你了我的好阿郁!” 见到人第一件事,风星恒上去就是一个熊抱,拥入怀里,不顾黑脸的风行和林馨。 “考完累不累?怎么样?” 他抓着李岚郁的手,左瞧右瞧,总觉得对方几天没见,人都瘦了。 这不值钱的样子,看得人牙疼。 “咳!” 林馨咳嗽一声。 风星恒放开李岚郁,然后老老实实站在边上。 “你们俩,现在是不是应该给我们说说,是怎么回事?” 林馨严肃,眼神游移在两人之间,审视意味很浓。 “就是我那天说过的,我喜欢阿郁,追的她缠的她答应的……” “没让你说话!” 风行让风星恒闭嘴。 李岚郁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很简单地叙述来龙去脉。 “他是我喜欢的类型,而且恰好星星也喜欢我,我们没有血缘关系,就在一起了。” 一声“星星”喊得风星恒心神荡漾,脸上掩盖不住的甜蜜和傻笑,就连林馨都看不下去,何况风行。 全程,李岚郁都很平静,想来是早就做好了这一天解释的准备。 一家子严肃讨论了好几天,最终还是同意两人在一起。 只是两人还是名义上的兄妹,风行和林馨讨论了好久,最终还去拉了风行前妻,也就是风星恒亲妈进来处理。 知道这件事,风星恒亲妈也觉得炸裂和匪夷所思。 但见过李岚郁以后,她就理解了自己儿子为什么会喜欢上人家。 优秀,很聪明,最主要的是,人格魅力。 风星恒的户口被转移到亲妈那边去。 两人关系曝光的那天,圈子里风言风语挺多,但没说几天,就全部闭嘴了。 风星恒亲妈,顶级豪门。 考完的假期刚开始,李岚郁参加了谢师宴后,忽然头痛复发,被送去医院。 “姐姐,你没事吧?” 西桐心虚且担忧。 恢复记忆的翦郁零:“呵呵。” 她就不能对这家伙过于宽容,刚回来就送她一份位面失忆大礼包,这合适吗? 好在阴差阳错下,她避免了原主可能会受到的伤害。 知道李岚郁和风星恒在一起的消息后,反应最激烈的是顾梨。 其他同学只是讶异了一下,随后送上祝福,顾梨却很丧。 “阿郁,我总觉得,像你这样优秀的人,不该和你哥这样的在一起,你们性格一点也不匹配。” 李岚郁沉稳,温柔耐心;但风星恒嘴巴毒,坏脾气。 顾梨委屈地不行,总觉得自己最好的朋友被糟蹋。 翦郁零笑眯眯摸头,温声,“但是他听话啊;你看,我这么好了,和一个知根知底还听话的人在一起,对我来说不是最好的吗?” 感觉有点道理。 顾梨被带偏,虽然还是很沮丧,但木已成舟,没有办法。 这可以说是翦郁零呆过最轻松的一个位面——到目前为止。 风行公司,林馨公司,还有风星恒亲妈那里的产业,都是风星恒管。 翦郁零念大学轻松,毕业后挂在自家产业下闲职,累死累活的东西都是风星恒干。 法定年龄,风星恒迫不及待娶了自己的心上人,一本红本,定了他总是不够安定的心。 唯一的烦恼大概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的爱人在考试前还是有点呆的,之后处理感情的事情,愈发得手轻松。 他总感觉自己被拿捏了,很怀疑自己不是她的初恋。 毕竟对方很会哄他;明明感觉对方敷衍,但又哪哪都认真。 …… 翦郁零:恢复记忆,任务完成了,避开了原主的灾难不说,还白捡了一个对象,最主要的是,不用操劳工作,泰酷辣! 听说哥哥暗恋我25风星恒番 风星恒的父母是商业联姻,为了家族、为了利益在一起。 而在生下他之后,两人像是完成了家族使命一样,火速离婚。 风星恒根据法律判定,跟母亲生活,但秦家家大业大,作为女强人的秦女士,哪里有空带孩子。 前夫妻俩一通友好商量,最终,孩子由风行带。 可风行没带多久,也是焦头烂额。 两人都是事业心,原本想着生个孩子,家业有的继承,结果没有考虑到带孩子的事情。 两人拉扯好久,决定一人带一周。 但实际上,很多时候,风星恒都是和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他们接触。 稍微长大点了,有记性,能自己照顾自己,这俩货才开始自己带孩子。 对于风星恒而言,他的父母负责也不负责。 他不缺爱,父母两人都很爱他,也给够了陪伴;无论是爱还是责任,他们都做到了。 但不负责的点,是风星恒从高中时,开始被父母轮番带去公司,手把手交一些头大的东西开始,他意识到一件事—— 这夫妻俩生他,别是为了让他继承家业,防止后继无人吧? 这种不好的预感,在他上了大学后,应验了。 秦女士和风行一个比一个黑心。 懂事且劳累的风星恒:) 在他20岁的时候,风行再婚,听说是遇到了喜欢的人。 不过,对方也有个孩子。 风行象征性问问他,“爸要再婚,你不会介意吧?” “您追求您的幸福,我无权反对。” 他是这么说的。 当天晚上,风星恒听到风行在书房给秦女士打电话: “幸好他没啥意见,不然我和馨馨结婚,就得把他送到秦家去。” “你不是要孩子给你管家业?” “馨馨也有孩子,我可以当自己亲生的,有人管就行……” 风星恒:6 林馨很漂亮,是个温柔随和的女人。 听说,她是和前夫感情不和离婚分开的。 风行和林馨结婚,秦女士也去他们婚礼送礼。 可能在别人看来,这样挺怪异的,但他们当事人都不介意。 风行再婚,林馨带了个继女来,叫做李岚郁。 李岚郁的眼睛很圆润,带着天然的单纯,看着他时,会清脆地喊一声“哥哥”。 这种感觉挺微妙,就是感觉,自己有一个妹妹,在外头看到可爱的东西,会下意识觉得,可能合适妹妹。 最可怕的是,李岚郁和自己虽然只是差了4岁,但也算孩子,可他却开始观察身边的男生,打算给妹妹挑一个好的。 就是……家里忽然有了一个需要他操心的存在了。 怕妹妹被欺负。 李岚郁很好学,每天放学回家,都会学习很久。 但风星恒知道,好学和天赋是两码事。 读书上天赋不够,再好学,水平是什么样的极限,就不会再超过了。 如果勤奋真的有用,上限那么好突破,这个世界上应该有很多天才。 风星恒很忙,大学忙课业,空闲时间得秦女士和风行那边两头跑;生活没有那么轻松。 然而,变故还是发生了。 很突然。 不怎么着家的风星恒听说,李岚郁出车祸死了。 林馨那样温柔的人,对着电话那头哭得声嘶力竭,怨恨痛楚是那样割裂面容—— “你是怎么教李如芸的?!怎么教孩子的?!那是她的姐姐!!她的亲姐姐啊——!她害死了她的亲姐姐,还能跟个没事人一样……” 原来,李岚郁还有个双胞胎妹妹,叫做李如芸。 林馨和前夫离婚的时候,一人带走一个孩子。 而李岚郁,死在了自己的妹妹手里……? 不等风星恒把事情理清楚,林馨悲伤过度,郁郁寡欢,最终死去。 而风行这个情种,中年心动的女人死去后,自己的身体也垮了下来,经常失眠睡不好。 因为这件事算是一中挺轰动的,即便新闻被人压下去,稍微一打听,就能知道事情始末。 听说李岚郁喜欢同班的一个男生,是个不折不扣的舔狗,不仅对那个叫做夜宫城的男生好,还对人家的青梅,李如芸也很好。 而不知情的人说,夜宫城看她包容她,无非是李岚郁和李如芸同姓,有几分相像罢了。 真是好笑。 夜宫城家里强势,风星恒斗不过;几次小打小闹,根本无法动摇夜家。 偏偏想要给李如芸教训,就得先解决了护着李如芸的夜宫城。 那个象征性哭两下后,转身和夜宫城在一起,借着自己姐姐的死,和夜宫城感情突飞猛进的李如芸,怎么能如此令人作呕。 风星恒咽不下这口气;不是李岚郁的死,还有林馨的死,苍老的父亲。 只是因为暗恋了李如芸喜欢的人,她和李岚郁在路边争执,非要推搡李岚郁,害得李岚郁被车撞死。 只是这么点少女心事,闹到最后,两个人死,一个人颓,她这个罪魁祸首,居然还能幸福下去。 如此的不公平。 可就在风星恒决定求救比夜家更为厉害的秦家,去秦家路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车子被人动了刹车,他死在车祸里。 死后,风星恒恍惚看见,风行彻底成为孤家寡人,也没活多久,至于秦女士,好端端没了儿子,前二十来年都白费,肺都要气炸了。 她大刀阔斧,直接抓住李如芸一通教训,骂她红颜祸水,害死自己亲姐姐亲妈还有她无辜的儿子。 后头的事情,风星恒就不清楚了,再次睁眼,他趴在风行办公室的办公桌上。 好憋屈。 这样莫名其妙死掉的感觉,实在是太憋屈了。 可风星恒重新活过来,也不知道到底是谁给他的车子动了手脚;这就更加憋屈了。 回到家后,他决定给李岚郁介绍自己身旁的哥们兄弟们,一个夜宫城算什么? 只要避开喜欢夜宫城,李岚郁就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悲剧就会从根源上解决。 只是……风星恒总感觉,重生以后,自己的妹妹很奇怪。 李岚郁剪了发型,眼神有点冷淡。 看向他的眼神里,不再是单纯孺慕,而是带点戏谑的打量,冷淡下掩藏着坏心思。 有点意思。 风星恒觉得,这不是他的妹妹李岚郁。 …… 几次试探没有成功,他反而被李岚郁三番两次调戏。 这下,他就更加确定,李岚郁身躯里的灵魂,绝对不是李岚郁本人。 那她到底是谁呢? …… 靠,他想开了,既然不是李岚郁本人,那就不会发生前世糟心事,何必一而再再而三去试探? 二次被捉弄调戏的风星恒红着脸,气恼地捶着自己的大腿。 他发誓,再也不要靠近李岚郁,不然最先变得不幸的,会是自己! 然而没两天,李岚郁晕倒中暑了,被送了回来。 风星恒这才知道,李岚郁进了竞赛班,参加物理竞赛。 在李岚郁醒过来前,床旁的林馨两眼通红,语气却很平静, “她不是我的女儿,我的女儿没有那么优秀,也不会和我那么冷淡。” 原来,林馨也感觉到了。 也是,当母亲的,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长大的孩子,发生这么大的变化,她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风星恒没有说话。 林馨自己调整好心态,擦掉了眼里的泪水, “……只要身体还是我女儿的,她就是我的女儿。只要她平安顺遂就好……” 李岚郁醒过来了,她迷茫坦然的行为举止,让林馨一度红眼眶。 可对方真的,有时候很像自己的女儿。 风星恒开始对李岚郁皮囊下的灵魂产生兴趣。 “听你们学校的人说,你是因为物理竞赛题不太行,跟不上,所以惧怕比赛的事情才……” 为了靠近对方,风星恒用撇脚的借口套近乎。 “听谁说的?” “……” “不需要,谢谢好心,最后——出去,带上门,不送!” 她好坏啊! 怎么这样? “我好心的,你干嘛这样?”风星恒不服,还想挣扎一下。 对方却是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来, “哥哥,你这么在意我,难道是……暗恋我?” 被戳破心思的风星恒炸毛,他只是对她有点好奇而已,她小小年纪,怎么可以胡说八道这些? 把他风星恒当做什么了? “我可是16、7岁的孩子,哥哥不至于……这么禽兽吧?” 李岚郁直白又不留情面。 恼羞成怒的他摔门跑路。 此时的他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确实因为好奇对方,而慢慢沦陷其中。 …… 再次见面,是在一中的医务室。 一中也是风星恒的母校。 因为公司的事情,本来就烦了,李岚郁这边还操作不断,应了林馨的嘱托,他来看望李岚郁。 看到他的第一眼,李岚郁就表现出极大的抵触和不欢迎,搞得他更是不爽了。 他们俩第一次撕破脸的表达出对对方的不满。 但很快,一个梨花卷的女孩的出现,吸引了他全部火力。 “你是哪位?阿郁姐姐的哥哥还是叔叔?你看看,孩子头痛晕倒,你们做家长的怎么回事?” “……” 这家伙讨厌得很,说他老,眼神各种飞刀,嫌弃和冷眼都及其明目张胆。 而最主要的是,他和李岚郁太亲昵了。 看他的眼神好像他是多余的那一个。 真讨厌! 除了李如芸和夜宫城,这是第三个他这么讨厌的人。 第一眼就磁场不对。 因为那个梨花卷,他又和李岚郁斗嘴好几句。 要回去的时候,风星恒最不想见到的两个人出现了—— 夜宫城和李如芸。 怕李岚郁和他们俩还有牵扯,风星恒没敢直接离开,结果不幸地被李如芸盯上。 “……” 这个女的真的恐怖如斯。 不过好在,李岚郁对他们俩没有好脸色。 那他就放心了。 为了防止李如芸出幺蛾子,风星恒特地和一中取得联系,加上李老师的联系方式。 然后,他开始了每天中午去学校投食李岚郁的生活。 只是唯一让他不爽的地方是,李如芸对自己的示好和爱慕;以及……李岚郁的幸灾乐祸。 他胸闷,不懂李岚郁为什么一点也不在意他。 …… 他就说,李如芸对李岚郁的好是抱有别的目的。 她居然下泻药给李岚郁! 风星恒心疼坏了,没忍住训斥了李岚郁,为什么不听话,还要和李如芸接触。 然而…… “你很奇怪,真的只是因为,身体是李岚郁的;还是…因为我?” 这句话像是触到了他不可言说的小心思,他忽然坐直了。 一些过度关注的原因展现,他不堪的内心。 即便眼前的人不是李岚郁本人,但他们还是名义上的兄妹。 他……怎么会对自己名义上的妹妹,有了情愫? …… 刻意的逃避问题可不是好事。 在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风星恒的避嫌太过于明晃晃,就被李岚郁抓住—— “你在躲着我?” 李岚郁若有所思,她恍然大悟,语气拖沓着拉长了尾音,眼神暗戳戳落在风星恒身上, “哦——我懂了啊,你是喜欢我?暗恋我?” “你有毛病啊我喜欢你?” 风星恒跳脚,但心里多么虚,估计只有他自己清楚。 可对方耸了耸肩,“不然你还能做了什么亏心事,还要躲着我?如果不是,你这么反常做什么?” “风星恒啊风星恒,我说过,我还是个孩子诶,咱们还是兄妹——” “有心思……那你可真是畜牲。” …… 好吧,他承认自己是畜牲。 …… 跨年那天,风星恒喝了点酒,借着一点冲动,他好像抱抱李岚郁。 但李岚郁躲开了。 第二天酒醒的时候,他甚至故意去表现出自己的心意。 聪明如李岚郁,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可她还是选择忽略。 …… 李岚郁落下东西就跑去学校了,风星恒拿着对方的小物什追出去,到了门口,却停顿。 还是他自己留着吧。 风星恒将小东西丢在自己口袋里,心里的小心思一堆。 …… 李岚郁17岁生日的时候,风星恒精挑细选了条手链送给她。 但是他没见过对方戴起来过一次。 看得出来,她是想和自己撇清关系,让他不要抱有不好的想法。 啧。 …… 又是一年跨年,听说李岚郁报名了元旦晚会的节目,是双人舞。 ……和谁? 哦,原来是那个梨花卷,顾梨。 真是个讨厌的家伙! 晚会结束的时候,等李岚郁出来,她的身边有好多男生。 风星恒再也忍不住了。 “……” 也是发觉李岚郁对自己的态度软和好多,没有那么躲避了,风星恒忽然有个猜测。 或许,对方对于自己也不是没有感觉…… 不若试试? 他叹了口气,故作低沉,“没办法,忽然发现,自己真的是禽兽,是畜牲……而且,更见不得看上的被人抢走。” 李岚郁:“……我不早恋。” 懂了。 他瞬间喜笑颜开。 果然,她并不排斥自己。 当天晚上,风星恒做了个缠绵的梦。 …… 等了许久,终于等到了李岚郁18成年。 当天,风星恒就迫不及待表白了。 “……” 虽然早就知道答案,但李岚郁答应了自己,足够他高兴好久。 气氛到了,他想亲亲李岚郁,才刚贴着人呢,林馨的出现导致行动泡汤。 不仅如此,他还很见不得人,被塞到桌子底下去。 可恶!差点就亲到女朋友了哼! …… 讨厌的顾梨,又撬墙角! …… 李岚郁居然为了顾梨,阴阳怪气他! qaq 好委屈啊! …… 靠! 接吻被林馨发现了qwq 这下事情大条了。 …… 迟早要被家长发现,风星恒被风行一通训斥,赶出家门。 好的吧,他没用,还得是女朋友大人厉害,游说了他们。 “我嫁出去你们也会担心,这样不还是留在家里,咱们还是一家人,不是挺好?婚姻大事也解决了。” 李岚郁是这样说的。 他们想了想,觉得李岚郁说得对。 …… 好奇怪,李岚郁再次头痛昏厥,醒过来的时候,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怎么说呢……感觉对他得心应手,像是逗弄小狗一样。 “你在忙什么啊?为什么都不理我?” 风星恒委屈,上了一天班,回家之后看到女朋友嘴边带着笑,都没有注意到自己。 “没什么,想你呢。” 她把手机熄屏了,然后展开胳膊求抱。 被哄地晕乎乎,没有脑子思考别的风星恒傻笑,抱住了对方,吧唧一口。 “宝宝真好~” “嗯嗯,最喜欢星星了!” …… 事后总觉得她在敷衍自己,风星恒胆战心惊等到了对方法定结婚年龄,立马叉着人去领证。 出来的时候,风星恒松了口气,终于套牢了她。 以后,她就是自己的老婆了。 风星恒脸上止不住的笑容蔓延开来。 听说哥哥暗恋我26李如芸番 在李如芸6岁的时候,她的父母离婚了。 妈妈带走了双胞胎姐姐,爸爸带走了她。 再后来,爸爸创业成功,再婚,后妈不能生,对李如芸视如己出,所以她从小不缺爱。 李如芸是什么时候想起来,自己还有个双胞胎姐姐的呢? 是爸爸打电话的时候。 “你和小郁过得怎么样了?小郁听话吗?” “她开心就好,如果小郁缺什么,你尽管和我说,小郁毕竟也是我的女儿。” 那时候,她第一次对自己的姐姐产生细微的敌意;她害怕姐姐夺走了爸爸的关注,自己会被爸爸忽略。 李如芸高中考上了最好的一中,对于向来高傲的她而言,这不是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情。 但和姐姐李岚郁的重逢,却是她感到十分惶恐的。 一开始,她并没有在意,只是稍微地分神去关注。 可偏偏,李岚郁喜欢上了夜宫城。 在林馨和李先生离婚后,李如芸跟随李先生换了新的住处,和夜宫城一家成为了邻居。 两家偶尔有往来,她和夜宫城从小就玩在一块。 等到情窦初开的年纪时,李如芸喜欢上夜宫城,却始终羞于表达,扭捏羞涩。 那时候,她只是潜意识里不想夜宫城被人抢走,和别的女生靠太近,并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少女心意。 而李岚郁的出现,直白热烈的追求,都像是一种刺激,不断缠绕着她。 夜宫城对李岚郁向来冷脸,但李岚郁从来没有因此气馁或者放弃过。 “李岚郁一直纠缠我,真的挺烦的,你要相信我,我和她不会有什么……” 一次,看到李如芸兴致不高,最近也不爱理会自己了,夜宫城急忙凑到对方旁边咬耳朵。 “你和我解释这个做什么?咱们也只是青梅竹马的关系而已。” 李如芸说这话的时候,看到夜宫城暗下去的眼神光。 有了这么一句承诺,她心情好了很多。 “如芸,这是今天新出的甜品,味道不错!” 李岚郁知道李如芸是自己的妹妹。 作为异卵双胞胎,她们俩的长相并不一样。 而李岚郁非常在意她,很渴望能得到妹妹的喜欢。 一方面讨厌从小和自己分开的姐姐,一方面又别扭相处,李如芸对李岚郁一点也不好,经常冷脸对待。 最主要的是,李岚郁在和自己抢夜宫城。 她做不到拱手相让竹马。 “真的好烦李岚郁啊!看不出来我不喜欢她吗?一直缠着我!” 夜宫城对李岚郁的抱怨从来没有停止过,但对于对方的示好,也从未明确拒绝过,照收不误。 在夜宫城潜移默化的影响下,李如芸愈发厌恶李岚郁了。 知晓李岚郁想要修复姐妹关系,在意她这个妹妹,李如芸就开始吊着对方了。 让对方满足自己一些很不合理、无理取闹的事情。 比如说,今天想吃城南的小吃,明天想吃城北的甜点。 或者让对方替自己值日,偶尔做错了什么事情,让李岚郁背黑锅。 然而,明知道李如芸是故意折腾人的,李岚郁仍然心甘情愿,就为了妹妹接纳自己。 她知道,很多人在背后说李岚郁是舔狗。 舔夜宫城,就连对人家的青梅都言听计从。 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 所以李如芸从来不珍视李岚郁对自己的好。 相反,在看到李岚郁与夜宫城越走越近,含笑聊天的场景,她心里细微的别扭与嫉妒让她更为任性。 那天,李岚郁跟在她身旁,“好妹妹,你到底怎样才能接纳我?” “你能不能不要抢我的竹马,抢我的宫城哥哥?” 心烦的李如芸语气很冲,看对方被自己忽然爆发的脾气整得不知所措,她心里竟然升起了几分畅意。 “我没有抢啊……我喜欢他,就算我们在一起,夜宫城还是你哥哥,我也是你姐姐啊!” 李岚郁没有察觉到李如芸的心思,很懵,下意识就说了这么一段话来。 “李岚郁,你真的很讨厌,我一点也不喜欢你,为什么你要存在,要出现,要抢我的人?” “其实我一点也不喜欢你,相反,恨死你讨厌死你了!” 人都傻了的李岚郁不懂妹妹的逻辑,她蹙眉, “我没有……” 两人无意识间推搡着,偏离了街道,站在马路边上。 “嘟嘟嘟——!” 一辆车疯狂摁响喇叭,俩姐妹下意识就往那方向看过去。 李岚郁瞳孔微缩,来不及考虑那么多,一把将李如芸推上安全的街道上方。 随后,她感觉身体一轻,人腾空而起,又重重坠地。 李如芸眼睁睁看着李岚郁倒在一片血泊之中。 她的姐姐,为了救这么个满心厌恶她的妹妹,死了…… 耳边乱七八糟的声音不断发生撞击,让李如芸有些耳鸣。 她沉默地看着这场闹剧,被后来赶到的夜宫城拥入怀中安慰, “别看,别怕,我在。”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李如芸总会梦到那天,李岚郁为了救自己死去。 而这一切,都是源自于自己的任性和莫名其妙的脾气。 如果……如果那天,她并没有要对李岚郁说那些重话,没有推搡着对方在马路边上,是不是、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 夜宫城和她表白了。 但李如芸知道,夜宫城是怕她想不开。 时间与陪伴,都是最好的良药;夜宫城的体贴和温柔,拉着她走出了那段阴影。 后来听说,李岚郁的继哥为了给李岚郁讨回公道,死在意外里。 ……什么公道?他们是觉得,李岚郁的死,都是她的错吗? 她承认,自己确实害死了姐姐,但她并不是故意的,难道也要她去死,才能补偿回去吗? 她不懂。 …… …… 昏沉的梦,李如芸从宿舍下铺醒了过来,神色大骇。 她做了个梦,很莫名其妙。 梦里,李岚郁没有转班,没有放弃喜欢夜宫城,因为她,死在车祸里。 醒过来的李如芸呆在床上冷静了好久,才分清楚了梦与现实。 高考结束后,夜宫城和她表白,但她拒绝了。 为什么呢? 李如芸还记得李岚郁说过的话;毕竟自己变优秀,可比情情爱爱有意思多了。 大抵是她很坚定,也已经不再喜欢夜宫城了,对方被拒绝后,没多久就飞去国外念书。 自此,与梦里截然不同的人生,大家都各奔东西。 末日狂欢曲1 “哈嘶……呼呼……” 一股腐臭味直窜天灵盖,翦郁零睁眼暴击,和脸上挂着烂肉的丧尸来了个大眼瞪小眼。 许是这具身体的原主人视力好,隔一米的距离,能看得到丧尸腐肉上黏糊的蛆虫…… 汗毛直竖的翦郁零脑子“轰”地炸开,用尽力气,给眼前这人不人鬼不鬼的玩意一个大比兜! “啪——” 这秃瓢挂烂肉的丧尸,脖子来了个旋转三周半,脑袋活生生与脖子相连的地方断开,直接炫飞出去。 那颗脑袋在半空中划过优美抛物线,最终落在距离她十五米远的丧尸群里,周遭静默,就连动作缓慢的丧尸,都出现了一瞬间的停滞。 “姐姐!” 一旁瓜子脸的女人小脸煞白,低声喊,揪住了翦郁零的衣角,往自己身后扯。 “你是普通人,不要再跑到我们异能者前边,被丧尸抓到了,会感染的!” 翦郁零还想开口说两句,忽然发现,她的身体主动权不归自己了。 翦郁零:“???” “她”说,“我知道,用你说?” 随后,翦郁零“看”着这具身体高傲地“哼”了一声后,走开。 她能感觉得到,拍丧尸的那只手一直在颤抖,脚步虚浮,软地像是踩在棉花上。 【呜呜呜……我刚刚是被鬼附身了吗?为什么会给丧尸一个大比兜?我靠我靠我靠,那我手不能要了,那可是丧尸!脸都烂了哇我靠……】 翦郁零:“……?” 西桐:“?” 这……不会是身体原主人吧? 西桐目光呆滞,拨通了电话:“喂,是总部吗?我好像又闯祸了……” 不清楚状况的翦郁零保持沉默。 女人脚步虚浮跑到无人注意到角落,疯狂干呕,然后又揪住一个水系男人, “接点水给我洗洗手,我手碰到丧尸了,不干净。” 男人原本还不太愿意,一听和丧尸接触过,立马放水。 都说被丧尸抓伤咬到,会被感染,万一触碰的时候,身上有伤口,然后没有处理干净和丧尸接触过的东西,不小心蹭到有伤口的地方,莫名其妙感染不得完蛋? 想想就恐怖。 她恨不得把自己手上的皮搓掉,眼眶泛红, “有没有洗手液,或者别的,洗洁精也行……” 【要了我的老命啊!好**恶心啊!】 一长串心声电报嘶吼,翦郁零静观其变;她还呆在这具身体里,但是身体不归她管。 看样子,对方是没有察觉到她的存在。 翦郁零几乎是想也不想,就知道,多半是西桐又闯祸了。 “有水洗手就不错了,矫情什么?” 男人很不耐烦,停止供水,直接离开。 她停在原地,看着自己被搓红的手,像是想起来了什么,愣住。 而这时,打完电话沟通好了的西桐,托腮忧郁, “……不能怪我,阿郁姐姐没有记忆好久,我都没事干,不能和姐姐沟通讲话,这么久忘了点东西也不奇怪……” 嘤嘤两声以后,她只能为自己的错误买单……哦,好吧,还有个大冤种受害者。 “总部说,我来早了,人还活着,咱们但凡晚半分钟,也不至于发生这种事情……” 西桐老老实实告诉翦郁零怎么回事, “现在的情况是,咱们提早出现了半分钟,原主薛郁没死,剧情被咱们改变了。” “说重点,该怎么解决这件事?” 原主健在,她当然知道了。 若不是现在情况不对,她是真的很想应景抽根烟,表示一下沧桑。 摊上这么个家伙,也就她脾气好;换一个宿主,西桐真就会被打死。 瞧这状况百出的。 “……薛郁有点特殊,就算咱们解决了这个剧情节点,但是,不久以后,薛郁还是会被杀。” 西桐翻看材料,提取关键,挑着说。 “来都来了,活生生一条命,就想办法保下来吧。” 能被挑中的,肯定不会是罪大恶极的该死之人。 她不相信西桐,但对于他们总部筛选还算是比较清楚的。 “是的,”西桐狂点头,一边压缩材料包,“总部的意思就是,既然来早了,恰巧赶上对方命不该绝,咱们就帮对方摆脱困境。” 说完以后,她将关键的压缩包丢给翦郁零。 …… 这是个小说位面,书名叫做《末日小娇妻,哥哥掌心宠》。 故事的男女主角分别叫做周延和薛琳;俩人名字乍一听,像校园文的主角。 周延是薛琳姐姐薛郁的顶头上司,一次偶然,薛郁上厕所没有带手机,薛琳替姐姐接了电话。 两人刚说上两句话,末日毫无征兆就降临了。 毫无预兆,她的父母忽然变成了丧尸,对着薛琳就要咔咔咬;她在危急情况下,觉醒木系异能。 咱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本小说觉醒异能和末日的降临一样,都没有任何预告,说来就来,打得人措手不及。 总之,薛琳的木系异能形成一个植物球体,将她包裹起来,挡住了外头失去理智的父母。 而电话还能用,他们还没有挂断。 与此同时,进办公室报告的下属忽然变成了丧尸,上来就要啃周延,周延反应快,抄起椅子就砸过去。 他眼睁睁看着人开始扭曲爬行,逐渐变异,身体快速腐烂,就像是开了加速器一样夸张。 周延忽然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他觉醒了雷系异能,当场劈死变成丧尸的下属。 这种画面出现在每个人身边。 都是如此不讲理,很忽然就末日降临了。 它不像别的小说里那样,会有个天气不好的预警,或者是发烧的前提。 仅仅一会儿,末日里,三种人就划分出来了。 一类人就是忽然变成丧尸,一类人变成异能者,还有一类人,仍然是普通人。 惊恐的薛琳忍不住哭泣,另一头暂时解决危机的周延锁好了门,看到电话没挂,还有女人在哭,就随口问了一句状况。 而两人都不知道这个情况是怎么回事。 半小时之后,紧急通知响彻每个区域,告知末日的降临;人们不得不接收如此离奇的情况。 愣是谁也想不到,末日的开局如此荒谬。 在薛琳独自呆在植物球里的时候,厕所内的薛郁更想骂娘,好端端厕所门坏了,打不开。 而家里外头发生的死动静,她也没有听到,只能扯着喉咙喊爸妈。 这下感情好,人……不是,俩丧尸还真的循着声音过去,对着那磨砂门“刺啦刺啦”挠。 门上倒映的诡异动作,让薛郁头皮发麻,试探出情况不对后,人都麻了。 末日狂欢曲2 谁懂啊,拉个*的功夫,外头变天啦! 绝望的薛郁坐在马桶盖上思考人生。 公司的男主解决了自己那里的事情后,开着车去薛郁家。 薛郁是周延学妹,两人读书时就认识,所以他知道薛郁住在哪里。 想着比较熟悉的人先汇合;到了对方小区楼下,周延给薛郁的手机打电话,薛琳跟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求救。 后来两人解决了变成丧尸的薛家俩夫妻,也撬开锁救了薛郁。 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周延和薛琳站在一起,薛郁的表情并不好看。 作为女主薛琳的亲姐姐薛郁,她还兼职一个身份,是书里的恶毒女配,和自己的亲妹妹抢男人,三番五次陷害对方。 最后一次,薛郁为了除掉薛琳,故意等丧尸靠近了,将薛琳推下去。 可惜周延救了人,她也被周延兄弟解决掉。 而翦郁零来的凑巧,在丧尸靠近的时候,她来了;反手给丧尸一个大比兜,事情的走向就发生了变化。 看完大致背景,翦郁零这才开始接收关于薛郁的记忆,很快就明白了,西桐所说的“特殊”,到底是什么意思。 …… 作为26岁的社畜白领,薛郁上班摸鱼看到了一本小说,《末日小娇妻,哥哥掌心宠》。 这不算什么,关键是,她与里边的恶毒女配同名同姓。 而她暗恋的学长,也就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周延,是书中的男主,自己的妹妹薛琳,是女主。 书里说,周延会因为临时加班,给她打电话,她恰好上厕所,电话被妹妹薛琳接了,随后末日降临。 而她们姐妹俩的父母会变成丧尸,薛琳会觉醒异能。 最离谱的是,书里还说,她是恶毒女配,喜欢周延,会和女主抢男人。 看到这个的时候,薛郁的大脑只是缓慢冒出问号来。 要知道,她们俩姐妹可是从小就关系好;对于薛郁而言,暗恋的人可以变成妹夫,但不能因为她暗恋周延,就让她和自己妹妹反目为仇吧? 然而,很快,一切都按照她看到的小说内容发展。 包括上厕所向来带手机进去的她,那天偏偏没有带手机进去。 然后就是电话,末日……没有逻辑的荒唐。 厕所门被打开的时候,看着外头肩并肩的一对男女,薛郁脸色难看。 就像她所看到的剧情那样发展,齿轮,就此运转。 小说剧情发生在现实里,薛郁很想说,剧情真的好生硬啊! 就连周延和薛琳的感情,她都摸不着头脑。 那时候只是觉得怪异。 而在她不受控制对自己的妹妹说出重话,做出伤害对方的事情时,她明白了—— 剧情的力量,不可控制。 而她,注定会因为陷害薛琳,被周延的兄弟,庄奕辰刀了。 薛郁难道没有想过规避原剧情吗? 没有用;最绝望的莫过于知道真相,却无法告知任何人;明明想要躲开原本的轨迹,却无法自由操控自己的行为举止。 她只能清醒着,看自己一步一步走上不归路。 眼睁睁看着自己和妹妹离心,陷害薛琳,将人推进丧尸群,最后……薛琳对她这个姐姐失望,周延对她不耐烦。 所有人都讨厌她,恨不得她死;所以她被庄奕辰刀了以后,没有一个人为她感到难过。 小说之中的描写,着重写了薛郁这个恶毒女配多么凄惨;安排领盒饭的速度却是半点配不上恶毒女配的标准。 既然是恶毒女配,就得让她嚣张猖狂过吧;既然是恶毒女配,就该让她过了原文一半的剧情,再领盒饭吧。 一样不沾。 又没有逻辑,又逃不掉剧情的控制。 【这算是我逃过了死亡的命运吗?……得了吧,我的命运都到大结局了,死前化身大力士,扇飞丧尸脑瓜子或许是我生前的幻想……】 翦郁零:“……” 如果按照薛郁的记忆和材料所显示,这个世界不真实才对。 想想她一睁眼,猝不及防吓了一跳,灵魂能量下意识就开始自我完善体质,那力气…… 真不是她吹,就是正常人在她面前,她也有把握把人脑袋炫飞;可方才那一下,他们像是完全看不到这一幕一样。 他们不觉得奇怪,也不惊讶;薛郁的反应能说是正常人,毕竟离奇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在她身上发生,接受程度良好能理解,那其他人呢? 小说衍生的小世界,人物都是有灵魂有自我思想的,脱离设定的鲜活。 这完全按照剧情走向,看着就像是npc没有觉醒,只会走剧情。 “问一下,你感觉你妹对你的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完全按照剧情走向表达情绪?” 这还得问当事人实在。 忽然的声音让薛郁跳了起来,警惕地左顾右盼,颇有几分神经兮兮, “谁啊?!谁在讲话?!” “我是穿越到你身体里的一位小说狂热粉,可以告诉我,现在是什么情况吗?” 出门在外,身份是自己给的。 翦郁零一本正经给自己胡诌一个合理的身份。 自己所处的世界是一本小说,再加上这么长一段时间,被迫地走剧情的薛郁,接受程度良好。 她只是稍微停顿,消化了一下这句话后,就欣然接受了这个设定。 “真的假的?这么刺激?既然是小说狂热粉,那你看过《末日小娇妻,哥哥掌心宠》这本小说吗?方才操控我身体,给丧尸大嘴巴子的也是你?你是大力士吗?平日里经常吃菠菜吗……” 薛郁反客为主,一连串问题对着翦郁零兜头砸下来。 怕被人听见她自话自说,薛郁还蹲在一旁,压低声音,看起来更是神经兮兮的。 翦郁零:“……看过,主角是你的妹妹薛琳和你的顶头上司周延,你是恶毒女配薛郁。” 她忽略掉后头的那些非必要八卦。 家族体质特殊,她也不知道,自身潜能会在什么情况下,觉醒什么能力。 这很难评。 以前发掘过言听法随,抢她糖果的小胖子,被她一句“尿床到18岁”搞得后头十来年都治不好尿床的毛病。 但也就那一次灵验,因为她当时真的很虔诚“祝福”:) 而薛郁也对翦郁零的身份深信不疑了:反正也活不了多久,信不信都会死,还不如乱信。 “那你应该知道我的命运吧?我知道自己的世界是小说世界,但我摆脱不了设定,被迫走剧情……” 她疯狂诉苦,小嘴叭叭,机关枪一样。 翦郁零耐心听她说完以后,这才讲话, “那你活不过今晚了啊……” 末日狂欢曲3 猝不及防被扎心的薛郁:“……对啊,所以你穿越到我身上,估计要和我一起死了。” “这个暂时先跳过,咱们先来讨论一下,我刚才的问题,你妹妹也是按照剧情走的吗?你对她的感觉是什么样的?” 翦郁零需要知道这个。 记忆可以传输提取,但是感觉不行,这需要薛郁告诉她。 她没有贴合这具身体,反倒是被原主挤在一旁,所以继承不了感官。 “这个啊……” 薛郁沉吟,“我感觉,就我在走设定,琳琳对我还是很包容,我们之间关系也挺好,她也经常私底下找我,问我为什么奇奇怪怪的……” 这个记忆翦郁零有,她结合薛郁的话,再总结一下。 或许,这个世界是不真实的,就像姐妹花副本的那一个;是不是同理可得,这个世界被小说剧情入侵? 翦郁零被自己的脑洞大开逗笑了,感官给她的回答不会骗人,这个估计不是答案。 不过,另一个猜测,或许会接近真相。 她清了清嗓,“这本小说里,着重描写了你的命运,那么,主角的命运呢?其他剧情呢?” “琳琳他们……” 薛郁忽然卡顿,脸上流露迷茫,“奇怪,为什么我只是对自己的命运记得那么清楚,那其他剧情呢?我死了以后,他们俩呢?” 翦郁零并不感到意外,到目前为止,那条线就清晰了—— 而现在,她们还需要做一件事,来确定她的推测。 “最后一个问题,周延和薛琳对你的态度,你觉得是剧情还是真心,怪不怪,哪里怪?” “……好像,每次都是我走了剧情之后,他们对我的行为感到厌恶,但实际上,日常交流还好,甚至我一开始做出那些行为,他们都没有觉得我恶毒……” “但是!但是、我不能告诉他们,我是被迫的,我的所作所为不是出于我的意愿,每次要想办法让他们知道事情的真相,我就会被迫说出一些难听的话来。” 薛郁总感觉脑海里乍现某种猜测,却没能抓住。 翦郁零倒是高兴了,说到这里,就差最后一步。 “既然小说不可逆,剧情的力量控制不住,或许真正的主角是你呢?你被人针对了……而死亡,何尝不是另一种重生?” 暗示性的话语,终于让薛郁抓住了重点。 她眼睛一亮,和翦郁零的脑回路共频,“我懂了!” 两人又开始研究身体使用权的问题。 毕竟,现在这具身体里是有两个灵魂的,关键一步得是谁出现,谁来完成,还是个问题。 小说里写的薛郁最后的命运,那段描写很具体: 【庄奕辰烦透了这随时随地对自己队友下黑手的女人,挑拨离间自己妹妹和妹夫的感情。 最让他不能忍的是,薛郁都做到这种地步,过分到人人都看不下去,薛琳居然还那么善良天真,念着她们是亲人,不断让步。 他知道,周延也有点烦薛郁了,坏人干脆他来当。 对付这种普通人,一小会儿的事情罢了。 当天夜里,庄奕辰潜伏进薛郁房间,掏出一根绳子来,套在薛郁脖子上…… 睡梦中的人顿感窒息,挣扎了两下后,没了动静。】 翦郁零和薛郁重温这一段剧情,一起对好了台词,这才大跨步去找薛琳。 “琳琳,你过来一下。” 此时接管身体的是翦郁零,她笑眯眯招手。 薛琳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还是老老实实放下手里的葱,小跑出去, “姐姐怎么啦?” 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姐姐比平时要让人喜欢,脸都好看了点…… 原本还感觉姐姐割据感强的薛琳,在靠近翦郁零后,瞬间就觉得亲近了。 “琳琳不是一直想知道,为什么姐姐总是奇奇怪怪的吗?过了今晚,你就知道了。” “现在,可以帮姐姐一个忙吗?” 翦郁零手轻轻搭放在女人头上,揉了揉对方的头发,笑容亲和,带着点循循善诱。 薛琳毫不犹豫点头,“姐姐尽管吩咐,需要帮忙什么,我都可以尽力去做到。” “有面粉吗?” 她凑过去,声音逐渐变小;而薛琳的表情从迷茫不解变成了“我支持,没问题”。 除却她们姐妹俩知道,没有人会知道,翦郁零到底说了什么。 分开后,薛郁带着翦郁零回她的住处。 因为世界末日,他们几个都是住在一起的,相互有照应,就一块住在周延家的别墅里。 薛郁隔壁的房间就是薛琳,数下去第二间就是周延的。 庄奕辰房间在楼下。 “你睡着后,身体使用权归我,剩下的事情不用操心,我来办。” 打量着房间格局,翦郁零确定了对方会从哪个方向来到她们身边,甚至还细心估计一下,几秒窒息。 “话说回来,你真的只是小说狂热粉吗?怎么感觉你无所不能,啥都会……” 薛郁忘不了那一巴掌,“你是怎么做到一个大嘴巴子招呼十几米开外?” “……嗯,可能是天赋异鼎?我是体育生,有劲;平日里看那些侦探类故事比较多,所以可能……比较会推测?” 薛郁没有那么多心眼,说什么信什么,也没多问。 晚间的时候,薛郁心下忽然开始慌张,有种惶恐的感受,好像要发生什么大事。 而翦郁零此时正在调整状态,两人互换了一下使用权后,趁着别人没有注意,遛到庄奕辰房间去。 为了今晚能顺利验证猜测,薛郁特地在饭点推脱身体不太舒服,回去休息。 而此时,翦郁零将老早从薛琳那里拿到的东西,摸黑在庄奕辰房间里,通通替换上。 实验出真知。 外头的声音逐渐变低,夜深了,薛郁翻了个身,脑子里还在想着,自己这一觉还有醒过来的可能吗,一面沉沉入睡。 其实她是不困的,能这么顺利睡着,到底是不是剧情的干扰,她也不清楚。 “咔吧。” 细微的开门声响起,紧接着是缓慢的脚步;黑影一点一点靠近,站在床旁了。 翦郁零能感觉到,有个人的手放在自己鼻子下,试探呼吸深浅程度。 她规律呼吸,丝毫不感到慌乱。 细微的摩挲声,带着冰凉温度的光滑,浅浅落在她的脖子上。 翦郁零呼吸不变,像是真正睡着的人一样。 那一瞬,翦郁零与薛郁再次换回身体使用权。 末日狂欢曲4 睡梦中的薛郁逐渐缺氧,她猛然惊醒后,开始挣扎。 1、2、3…… 庄奕辰心里默数的时候,恰是翦郁零神经高度紧绷。 当念到最后,薛郁体力透支,开始行动迟缓,什么时候被翦郁零替换下来,她都不清楚。 翦郁零就势停止挣扎,四肢软绵绵耷拉着。 停滞的心跳和骤停的呼吸,让庄奕辰再三确定以后,他这才一步三回头离开。 门被带上,黑暗中,翦郁零睁开眼睛,摸了摸恢复过来以后,疯狂乱跳的心脏频率,长吐一口气。 而薛郁倒是先晕死过去了。 “姐姐……其实,我有假死药的,不用这样伤害身体,容易折寿……” 西桐弱弱发声。 翦郁零:“?” 她目光呆滞,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尚且脑子缺氧,略带迟钝, “你怎么不早说?” “你也没问啊……” 西桐下意识反驳。 以前和哥哥一起玩,她就吃假死药吓他,效果是真的一级棒。 但次数多了家里人也不陪她玩,她只好把剩下的药丸收起来。 西桐撅着屁股翻找,然后从角落里扒拉出粉嫩的箱子来,打开后,从一堆瓶瓶罐罐里找到一个白色瓶子。 打开一看,还有三颗。 翦郁零气结,不知道该说啥;也确实,她没有问西桐有没有什么东西给她开个外挂。 等心跳缓过来了,她从枕头边摸来勒着自己的“绳子”,赫然就是根面条。 白天的时候,她让薛琳用面粉整了条有韧性的超长面条,又花了一下午的时间,给它搓成麻绳那样。 虽然很匪夷所思,面条是怎么做到这个程度的,要问翦郁零,她也不清楚。 放在鼻息间细嗅,还有一股面食的味道。 她忍不住感叹,“只能说,不愧是没有逻辑的世界!” 主角手里的东西,只要你说的出来,她就做得出来。 至于直接眼瞎,看不见、感觉不到不是绳子的庄奕辰,她也说不来什么。 只能“啧”一声。 这剧情之力,也不是没有空子可以钻的嘛! 从除却手握剧本的薛郁,其他人都不会对她扇飞丧尸脑袋的行径感到奇怪和震惊开始,她就知道,可以钻空子了。 这不,果不其然呢~ “为什么要用面条啊?” 西桐忍不住抽抽鼻子,摸了摸被零食填圆润的肚子,嘟囔, “我想吃面条……” “因为面条有韧性,薛郁不会死。” 勒多久收手,取决于绳子和力道。 庄奕辰不会在这个房间里多待,免得节外生枝,所以他肯定会提早计算好,对方一断气,立马离开。 他甚至不怕暴露,作案工具都直接丢在现场。 可惜这不是绳子,有韧性的面条多给薛郁留一点气,省得人直接原地飞升天国。 她是在下险棋,但也赌对了。 确定这个世界是不完善的规则,翦郁零就放心在它眼皮子底下,浑水摸鱼了。 “来颗假死药,帮助姐姐度过难关!” 西桐满脸兴奋传药过去,翦郁零拿到那颗看起来黑乎乎的球丸,陷入了沉思。 看着……有点像老鼠屎。 “时效10个小时,你值得拥有!” 西桐虽然坑,但不至于毒死她。 翦郁零一口闷,入口即化的药丸带着清凉上头的薄荷味。 随后,她眼睛一闭,人直挺挺倒下来,不省人事……哦不,是停止呼吸,没气儿了。 …… “啊——!!” 一声尖叫,唤起了整栋房子的人,他们睡眼惺忪,急匆匆跑了出来询问: “怎么了?” “发生什么了?” 薛琳一张俏脸发白,豆大的汗珠从脸上滚落,她从薛郁房间出来,眼神恍惚,脚步虚浮。 “姐姐……被人用面……绳子勒死了。” 她脑海里还能想得到,昨天天泛着橘红,对方拉着她,说了那么一通话—— ‘有人会害我,所以我这段时间一直被迫做出不太好的事情,今天之后,我会死去,你要第一个发现我,处理我,我会活过来,但我不能是原本的身份……’ ‘记住,不要让人靠近,你要亲力亲为处理我的死!’ 她原本还听不懂薛郁神神叨叨的话,可现在的情况告诉她,唯有按照姐姐的吩咐,才能有机会让姐姐活着。 是谁要害薛郁? 是谁逼迫薛郁,在这段时间里,让她做出了很多让人感到不可思议的事情? 薛琳无从得知,但对于姐姐的死,也是真的感到惶恐不安,无措,迷茫。 “罪有应得。” 在薛琳说出这个消息,大家静默了几秒后,不知道是谁说了这么四个字来。 瞬间,就像是一滴水落入油锅,激起沸腾,他们你一言我一句说了起来, “就这么点事情,至于叫叫叫,把大家吵醒吗?” “死了好,不然天天搞得大家都鸡犬不宁的,死了,咱们就没有那么多事……” “……” 周延从一旁房间出来,眼神带点凶,扫视了一圈嘴碎的人;周遭声音立马就消隐了下去。 他扭头看向薛琳,“什么情况?” “就,昨天姐姐让我喊她今早早点起床,结果一来就发现,姐姐断气了……” 她眼里含泪,抽噎着。 周延沉默,看对方哭得梨花带雨,语气稍微软一点, “需要找人办一下后事吗?事情发生了,人死也不能复生,再说,末日下,普通人本就脆弱。” 刚出来时喊的“被绳子勒死”,就是没有一个人提起;而薛琳也忘了再提,薛郁并不是正常死亡,是他杀。 其实说不说也无所谓,不会有人在意薛郁的。 “我想自己来……” 薛琳还记着昨天薛郁说的话。 大家散了,还在细声骂晦气。 薛琳独自进了房间,一番检查后,还是确定了,人已经没有生命体征。 她沉默着发动异能,绿植从指尖蔓延,包出长长方方的形状,再用异能绿植,将人塞进去。 她有很多疑惑不解的地方。 但没有人会给她解答。 一个人沉默地把薛郁包起来,然后将人带走。 实际上,薛琳是把人抬出去,抬到院子里,带远点,她怕姐姐死而复生,到时候给整没了;还是注意点比较好。 而此时,身体里的两人开始叽叽喳喳,当然,基本上都是薛郁的鬼哭狼嚎。 一觉醒来醒不来的感受,谁懂啊? 末日狂欢曲5 好的吧,翦郁零不懂。 她一来就是和原主人共用身体,被挤在一旁的感受和醒不来没啥区别。 【我不会真的死了吧?姐妹你真的不靠谱啊!都说了保护我,不会让我出事,我差点被勒断气了。】 “你就说活没活吧?” 翦郁零忽悠,毕竟她不能保证薛郁得是什么状态下,她们才能瞒天过海。 保险点,就是得薛郁本人遭点罪受。 【嗯……可是咱们现在这个状态,还算是活着吗?】 薛郁是慌这个,深怕自己醒不过来;醒不过来跟死了有什么区别? 意识活着不得难受死。 她小嘴叭叭,吵得翦郁零头疼: 【话说你是怎么做到假死的啊?那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如果真的脱离剧情掌控,咱们是不是就能告诉琳琳真相了?还有……】 在薛郁持续不断输出的时候,西桐看了眼时间,默默算了下,什么时候解禁。 “姐姐再等等,大概再一个小时,药效就过去了。” 真惨,怎么摊上了个话唠,她都受不了了,姐姐真惨。 翦郁零打断薛郁,“再等一小时左右,很快就可以醒过来;至于你的担忧,这些我也不能完全保证,只能去试试。” “脱离剧情掌控应当是没有问题的,毕竟你已经按照剧情之力的走向‘死去’,一个死去的角色,自然是不再受剧情控制了。” 这也是她为什么一来就考虑她们的走向。 总得先解决了身不由己的问题,再谈别的吧。 薛郁还想说什么,但却卡壳了,她沉默了会儿,【…这样啊……】 时间过得很快,她们俩虽然说是“死”了,但还是能感知外界存在。 薛琳就站在她“们”尸体前,愁眉苦脸,唉声叹气。 不是说还能活过来吗? 她都探过没气儿了;诈尸这么久也该诈了吧? 西桐细心提醒药效过了,可翦郁零和薛郁试了半天,两人没有一个能控制身体起来。 “你们别是被死了吧?” 西桐语不惊人死不休。 翦郁零打了个冷颤,“你要不重新组织一下语言?起不来是不是你药的问题都不好说。” 这要是导致任务失败,她估计真的要被家姐带走去丢给老爹了。 想想父亲的冰块脸,西桐嫌弃死。 已经失误一次,这要是因为她的药二次出现错误,西桐很难想象到,自己会是怎么“死”的。 “我觉得,可能是因为剧情里,薛郁就是死了,女主也得觉得你死了,你们才能摆脱剧情控制吧?” 西桐颤颤巍巍。 翦郁零用简单的语言稍微改动,转述给薛郁,告诉她,她们可能暂时还醒不过来。 薛郁挺无所谓,【管他的了,都是命啊……我就是挺好奇,操控我的人生到底有啥意思,搞我心态让我破防不是?】 翦郁零没接话。 往细里想想,不就是这样的吗? 一个清醒的人,眼睁睁看着自己不受控制,做出身不由己的事情,一步一步走向死亡,这种感觉肯定很不好受。 若是承受力差一点,确实会崩溃破防。 不知道薛郁给自己做了什么心理建设,该八卦翦郁零八卦,该没事干睡觉就睡。 外头,薛琳人都麻了,盯着对方“尸体”,估摸着都要臭了,人还没有动静。 “姐,你别是知道自己要死了,跟我开玩笑呢……?” 她再看最后一眼,叹了口气后,转身离开。 西桐可以通过空间看到,薛琳走远了,还从别的方向角度,观察那个植物棺,试图看到薛郁起死回生。 但是很可惜,什么也没有。 等周延跑来找她,喊她回去的时候,她这才不甘心离开。 而此时,闷在里头的薛郁终于睁开了眼眸。 看着眼前还带着一股草味的植物,黑漆漆密密地遮挡视线,她忍不住了, “哎哟,搞这死出,我咋钻出去?” “出去了也得给人补上破损,毕竟你现在还不算全死,按照目前看来,多半得是女主认定你死了,你才能摆脱剧情控制。” 翦郁零打量这植物包裹的空间, “你行吗?或者我来做,可能快一点。” 对方毫不犹豫转让身体使用权。 任劳任怨且做牛做马,翦郁零摸索着撅了个面,钻了出来。 随后,她又原地跳了好些下,直接就往外跑。 【你跑啥呢?就这样跑路吗?】 薛郁迷茫,真诚发问。 “找个替代品去,速战速决。” 翦郁零除了接收剧情和薛郁记忆以外,自然是还有关于宿主周围人的人物性格等等的材料包。 这也是为了让她贴合角色,不至于ooc。 有关于薛琳的性格和脾性的材料,翦郁零自然就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薛郁惊悚地看着她将外头围成一圈的丧尸,一个一个揪着提起来,狠狠摔到坑里后,从地上扒拉了一具真?尸体。 她根本不在意脏不脏,也不在意对方是丧尸还是人,扛起来就脚下冒火一样往回赶。 这看起来20出头的女性,已经面目全非,身上也沾染了丧尸的唾液和血迹。 翦郁零把人怼进去后,把大开那一面对准合上。 被破坏的截面对准了,植物就慢慢恢复粘合,好像先前不过是一场梦。 【哇……!】 薛郁发出感叹,很是震惊,显然是不知道还有这操作。 “你妹妹的异能,植物再生能力很强,生命力也很强,除非异能者本人的意愿,不然它就能不断再生复活。” 有句古诗,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这很贴近薛琳的异能特点。 薛郁不清楚的东西,接收了很多材料的翦郁零可不能不清楚。 听着翦郁零科普,薛郁咋舌。 一切准备好后,翦郁零没有急着离开。 她在等,等最后一件事结束后,她们才能离开。 …… 周延带走薛琳后,提了一嘴薛郁的事情,“这时候尸体放的也很不安全,你最好尽早接受,然后烧了比较好。” 就怕万一普通人的尸体能变异怎么办? 到时候他们该如何应对。 薛琳闷闷回答:“知道了。” 昨天还活蹦乱跳、跟她说这说那的姐姐,今天一大早人就没了。 末日狂欢曲6 “别难过了,普通人能死在末日初期,也算是一种幸运。谁知道末日什么时候会结束,这对普通人太难熬。” 周延安慰。 “琳琳?” 女人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她挤开周延,亲热地拉住了薛琳, “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见你呀,琳琳!” 比起女人的开心,失去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的薛琳心不在焉。 她看了一眼眼前人后,想起来对方是自己的大学舍友。 “嗯嗯,若初呀。” 周延带领的一批异能者,他们会去外头寻找一些幸存者;无论怎么样,幸存者越多,人类的希望才能越多。 而像若初这样被带回别墅的人不少。 这边,大家商议着得把“薛郁”烧了;另一边,逃了出去的薛郁风风火火开着车跑路。 “咱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薛郁对于自己身体里的陌生灵魂非常放心,车子漫无目的随机创死路边的丧尸。 “嗯……抓只丧尸来研究研究?” 翦郁零有点好奇,突发奇想。 冷不丁的提议惊地薛郁一个哆嗦,方向盘都打歪了。 “姐妹,你在和我开玩笑的吗?” 她颤颤巍巍,一脸菜色。 “我觉得,末日总得有个爆发的源头吧?丧尸作为末日的产物,指不定就能探索点什么好东西……” 话是这么说,翦郁零心里想想,发现确实如此。 总不能一直在逃生总求存活吧? 他们这种连末日是天灾还是人祸都不清不楚的,很难想象啥时候末日才能结束。 不过光靠她个人的力量,也研究不出来什么。 翦郁零没研究过生物学一类的,这可能还真不行。 但这并不影响她想搞事情。 对于对方话说了一半就不吱声的行为,薛郁表示感到深深的宫寒,脑子里脑补了一堆恐怖研究。 她们朝着市中心进发的时候,成功与薛琳混熟悉的若初知晓了薛郁的离世。 “要不让火系异能者给她烧了吧?烧了你还能把你姐姐留在身边,这年头,尸体放着也不安全。” 若初在一旁掰豆角,看薛琳恍惚的样子,有些不忍,给出了最好的提议。 薛琳摇了摇头,下意识就开口,“姐姐说,她会回来的,她不会死的。” 若初脸上的表情凝滞,呐呐,“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一个死去的人,现在说会活过来,不会死,这不是很吓人的吗? 像是反应过来了一样,薛琳口吻抱歉,温柔的眼眸里满是歉意, “不好意思,我糊涂了。” 但仔细想想,薛琳又觉得,若初说得对。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有点恍惚。 并不知道“自己”即将被烧了的薛郁还在乱叫—— 此时,翦郁零换了一辆货车开,一路上创飞丧尸后,又集中下车,一个一个将丧尸捡起来丢货车上。 为了防止中途丧尸奋起反抗,跑来咬她,翦郁零很是贴心地给他们打断腿脚。 一车子“嗷嗷”叫的玩意,薛郁瑟瑟发抖。 她怎么觉得,自己体内的这个灵魂,比末日还要让人害怕……? 像是找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翦郁零将车子停靠在商城附近。 末日降临以后,社会秩序崩塌,一切都来得突然,所有人都没有准备,被迫迎接。 而像超市商城等,这样天然物资多的地方,自然是幸存者刮搜的第一考虑。 翦郁零自然是要考虑物资的问题。 在她踏入商城的那一刻,外头建筑的人偷摸摸从窗户内露出一双眼睛来,落在用布料掩盖的货车上。 不知道车后到底是什么东西,被对方用布料包地严实。 商城里的人他们打不过,这货车里的东西,可是人人可以抢。 鬼知道他们住在商城附近,手里头却没有多少物资;被霸占的商城,里边的物资丰富,他们却也拿不走一分一毫。 像今天来的冤大头,进去指不定就要被人教训了。 或许对方一车子的物资,也会被扫荡干净。 不管是商城里边的人,还是像他们这样伺机而动的。 他们认定了翦郁零车上被遮盖的东西是物资,不然为什么要遮挡地这样神秘,一点也不透出来的。 但其实,她就是单纯不希望有人看到一车子的丧尸,从而感到害怕,怀疑她(们)精神状态欠佳。 商城里很安静,也很干净。 翦郁零知道,这里肯定有个狠角色霸占着。 【?这地方一看就有人占领了,你还头铁进来?咱们今天能完好无损出来吗?】 上班摸鱼,看过不少网文的薛郁表示抗拒,这场面用脚都能猜出来不对劲。 “我知道,但我们不能没有物资。” 闯别人家去抢还是有难度的,叫她破门而入有点不太道德; 但是商城的东西就不一样了,被歹人霸占,她去“抢”就是合情合理,替天行道,做好事。 薛郁痛哭流涕,非常没出息: 【求求你了,咱们出去吧!我好不容易逃过剧情的追杀,怎么今天还得折在自己手里?别太荒谬啊烙铁!】 翦郁零充耳不闻。 没把握她能跑来送菜?笑死。 她摸摸怀里的伸缩棍;这是她在庄奕辰房间顺走的,然后一直带在身上。 一边往里走,翦郁零一边给自己的手上换绷带。 先前缠绕的绷带,是为了防止丧尸身上的脏东西黏上来;脏兮兮换个,等会儿也方便操作。 耳尖微微动,她能听到衣物摩挲都动静,细微,谨慎地在接近她。 翦郁零一副一无所知周围的危险的态度,手上缠好了,转而欣喜地拿起货架上的饼干,低声惊呼, “哎呀!没想到这里有那么多东西,那我就带走一点点啦,也不多拿的!” 那雀跃中压抑不住的欢喜与天真,格外惹人眼。 暗处的人互相对视一眼,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 末日里落入狼群的羊,还是小羊羔,这还不是让他们摆弄的。 看在对方是无害的女性,几人靠近时,稍微懈怠了点,游刃有余。 相比之下,翦郁零绷紧了神经,就等着他们动手的那一瞬,立马反扑。 暗处的是啰啰,真正没有露头的才是狠角色。 她准备了份大礼,打算送给这里的所有人。 末日狂欢曲7 【来了来了、啊啊啊啊!】 薛郁的尖叫声刺耳,翦郁零面不改色地扭身接下来人手里的棍子。 这是打算打闷棍呢。 “还是小辣椒?够劲!” 【边台啊边台!这是边台!快给他们一个上勾拳下勾拳,哈呼喝嘿,螳螂臂……】 男人的眼神略带猥琐,放肆地游走在翦郁零白净的脸上,抽回来的木棒带着疾风,照脸劈下去。 那狠辣劲儿,哪里像是觊觎美色,分明就是要命! “去死吧你!” 薛郁大惊失色,发疯文学被她运用地淋漓尽致,灵魂在肉身里挣扎扭曲,阴暗爬行。 翦郁零可没空应付她的发疯,身形一矮,迅速从怀中抽出伸缩棍,一脚勾住了另一个包抄自己的人。 黑暗中,这缺心眼的猪队友就这样被翦郁零推了出去。 “嘭!” 温热的液体炸开,四溅脸上,翦郁零抹了一把侧脸,手上的绷带也是顷刻染上了红。 只不过,因为在昏暗的环境下,绷带的颜色变深了些许。 鼻尖萦绕的血腥味让翦郁零不适地皱眉。 脚下倒下了道黑影。 而男人根本不在意打错了人,压根没有停顿过,抽离木棒,挥动着,就追着翦郁零打。 【啊啊啊啊!鲨人犯!!!】 薛郁一边尖叫,一边把自己团吧团吧,缩在身体的某个角落里,瑟瑟发抖去。 对方侵占肉身的位置变小了,这使得翦郁零与身体的融合度就稍微高了不少,手脚更为灵活。 眼前的人即便是误伤了同伴,也没有丝毫犹豫迟疑过,想来手上也不干净。 想想脚下的人多半是被开瓢了,她的心下一片冷。 多半是惯犯。 如此,翦郁零也就没有了顾虑,伸缩棍撬在一旁的架柜边,狠狠撬动砸下,自己堪堪擦身,架子上的东西“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对方没想到翦郁零这么狡猾,还能有手段搞这一出。 没有躲开这铁架子倒下,男人发出惨叫声,被压倒在地上。 “啊——!” 翦郁零能听到,周围窸窸窣窣的动静略带杂乱无章。 想来是被她闹的动静给打得措手不及。 昏暗的环境里,她眨了眨眼,神情无辜,一只脚踩在架子上,微微用力。 被压倒的人呻吟,奋力挣扎,却动弹不了半点,他口中的脏话输出倒是稳定。 室内灯光忽然亮了起来,凶神恶煞的花臂大汉出现了好几个。 他们身后还拖拽了几个神情麻木,嘴巴被东西塞住的女人。 憔悴而邋遢,身上脏兮兮的女人在看到翦郁零后,眼里有了点波动,细微地轻轻摇头,瞳孔深处是恐惧。 她们双手被拧在身后,身上青紫,跪坐在地上任人拖拽。 “挺能啊!” 【靠!别和他们对上!快走快走!这些人末日前我就看到过通告,是通缉犯,手里脏的很……】 最主要的是,不知道他们手头有没有热武器。 要是有,那她这条小命估计真的就要不保了。 不提双拳难敌四手,这肉身凡胎的,跟人热武器挨边,肯定是炮灰都不如。 薛郁尖声,盖过大汉轻蔑的声调。 翦郁零顶了顶后牙槽,眼神不动声色从他们腰间插放的黑色物什划过,紧了紧手里的伸缩棍。 难怪能守住这么大的商城。 “要是不能,就不会一个人跑这里了。” 翦郁零接话,从中也透露出信息来: 她是单人行动;她自保能力很强。 薛郁开始默默在心里编排遗书,翦郁零则是周旋着往门口移动。 虎视眈眈的大汉可聪明着,“现在知道跑了?杀了我们兄弟,还想全身而退?” “咔吧!” 一排黑洞洞对准了她。 翦郁零粲然一笑,“紧张什么呢?” 搞得她好像是什么危险人物一样。 而她越是表现出坦然自若,不害怕的一面,就愈发让他们没底,警惕。 西桐翻箱倒柜摸了个球,这是家姐手底下的员工打造的好东西,堪比金钟罩。 “终于可以用上我这个金手指啦哈哈哈!本宝宝也有戏份……” 她叉腰笑。 而此时,外头的人等了许久,没有听到商城里的动静后,有胆大的就开始从房子里出来。 他们小心翼翼地靠近了货车后头,拉开扣住铁门的钢棍。 “砰砰砰!” “啊!” 商城里热武器的动静和外头的尖叫声重合。 房子里的人看到了一道影子从商城内窜了出来,她的身后跟着跑了好几个人。 那货车后头的场景,许是角度死角,没人看得见那头的人发生了什么。 他们只知道,这个女的跑了出来,还被追杀呢。 “拿着武器杀不死我,一群孬种!” 翦郁零嚣张的声音飘荡在空气中,她呲溜往货车后跑。 后头的铁门虚掩着,她一愣,往里头探头,几个人正在被生啃。 【啊啊啊啊!你不是打断了丧尸手脚吗?!为什么还能动啊?救命啊!】 薛郁的尖叫声无时无刻不在刷存在感。 翦郁零只是平静地拉开门来,随后跑回车头去。 “只要不爆头,丧尸也能再生存活,自我疗伤的。” 这设定,薛郁忍不住嘀咕“晦气”。 “你以为有车就能跑?” 大汉面目狰狞。 在里头的时候,那一排子弹往这女人身上飞过去,结果对方身上爆发出金灿灿的光芒来。 等他们眼睛能见光后,只见对方周身一堆的子弹。 而站在原地的人,露出洁白的牙齿,上扬的唇角和挑衅没有任何区别。 他们本就是易怒冲动的罪犯,再加上在这片区域里,没人能赢得过他们。 飘飘然与被挑衅的愤怒刺激大脑。 翦郁零从车上探头,“有种就追上我啊!” 说完,她脑袋一缩,回到车里,发动引擎。 而车子开动时,尾巴经过了大汉,丧尸从车厢里鱼贯而出。 房子内偷看的人:“???” 大汉:“!!!” 什么东西?! 丧尸张牙舞爪要抓他们的脸。 “砰砰砰!” 总会有弹尽的时候,本来朝翦郁零就浪费了很多;有人被吞没在丧尸群里。 好好一大汉,在丧尸堆里如此可怜凄惨,其他人见势不妙,拔腿就跑。 谁知道啊! 谁知道这女的有病,载了一车的丧尸,还以为是什么物资呢! 为了整死这群人,翦郁零开走车留丧尸做法显得及其疯狂。 末日狂欢曲8 【你可比那些罪犯要丧病!】 薛郁破口大骂。 哪个好人家集邮丧尸一货车,上头镂空也要找布料盖严实,搞个遮天蔽日。 然后再把丧尸运到市中心,跑去商城招惹罪犯…… “没办法,是他们偏偏要和咱们撞上;等会儿再回去收拾物资。” 等人死了差不多后,大家都是脱战后的疲惫,她再杀个回马枪,捡点东西就走。 “而且,这是为民除害。” 她纠正。 翦郁零观察过了,丧尸还没有进化到可以破坏房屋的程度,楼里的普通居民不会出事。 相反,在商城的幸存者,看到丧尸的那一瞬,定然是第一时间把门关好。 至于那些壮汉,跑不过还打不过,就当丧尸口粮咯! 也正如翦郁零所算计的那般,最近刚被抓来的女孩,被折磨的时间短,对那些人的恨意强。 在室内看到一窝蜂的丧尸倾巢,第一反应就是挣扎着起来。 即便双手被绑在身后,她们仍然有办法去关门。 “关上!让这群畜牲死!!” 外头跑的最快的,商城的门撞上他的鼻尖。 “裱子!” 他大骂,却是惊慌失措转身往其他地方跑。 然而,为了抵御外头游荡的丧尸,他们一伙人可是把这商城大大小小所有的门都关死了,唯独留了个大门做诱饵。 丧尸会推门但不会往外拉开,而那大门还需要外勾才能打开,一般是不锁的。 留门也是为了他们这些人的bt心理,等着有人因为饥饿,铤而走险上门来送死。 这些壮汉没想到,在里头的人会锁上门锁,把他们关在外头。 本来被翦郁零戏耍了,又怒又怕的他们就有些慌了手脚,子弹用尽,没有了武器的他们更是四处逃窜。 这要是被丧尸轻轻挠上一爪子,就可以原地升天了,跑也跑不掉。 有个壮汉看到一处门房开着,秉足了劲儿跑,和拐角的人影来了个对撞。 他定睛一看,对方张开了大嘴,一口啃上他结实的胸肌。 病毒爬上身体里的冰冷感觉,以及大脑被快速侵蚀的迟钝感,开始让他的思维逐渐缓慢。 身后慢吞吞赶上的丧尸,伸长了脖子后,还能赶上一口热乎。 …… 薛郁两条胳膊没出息地颤抖着,开着车往回市中心的路上赶。 车窗上粘腻的红白脏色,被她打开了车前的雨刮器,一下一下,刮来刮去还在淌着粘稠的色泽。 薛郁的心脏狂跳不止。 方才经历了一小波丧尸潮,翦郁零搞了好些铁皮在车前。 丧尸迎面上来时,直接被铁皮铲起来,狠狠创在前方的车窗上; 顽强的雨刮器扫动,红白的粘稠让人反胃,翦郁零莽地很,根本不带害怕和手抖的。 一路上扫荡,还经历了一场小丧尸潮后,翦郁零的灵魂与这具身体的适配度开始出现了点排斥。 简单讲就是,灵魂过于强大,肉身过于孱弱,再加上没有一开始就与肉身磨合,难免会出现问题。 所以翦郁零暂且下去,换薛郁上来。 这怂货哆嗦的跟筛糠一样,开个车都癫来癫去的。 “你还是别抖了,快点开车,这时候回去还赶得上回收丧尸。” 一提到“丧尸”二字,薛郁更是欲哭无泪了, “姐,姐算我求你了,你别玩这种阴间操作,你回收丧尸,那咱们物资要放哪里啊?” 一语惊醒梦中人。 翦郁零摸了摸下巴,觉得薛郁言之有理,于是,稍微语气严肃, “你说得对,那等会儿留下最强壮的一只,其他烧了。” 打火机这种东西,她想,商城肯定有很多。 闻言,薛郁的表情跟死了八个老公一样惨淡,选择闭麦,好好开车。 灵魂上的涩感稍微退散些,翦郁零重新拥有身体使用权。 抵达市中心,熟悉的广场,繁华地带,本就萧条的地方因为她的操作热闹了起来。 晃悠悠到处都是人影。 翦郁零从一群扎堆的丧尸里,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那些被啃咬抓挠到的壮汉,都变成了丧尸同类。 “啧,没名字的很可能都是炮灰。” 特别是在末日背景的世界里。 翦郁零撸起袖子,打开车门,她将伸缩棍拉长了,给车门外的丧尸浅浅开瓢。 前方位置空了,她这才跳下车来。 从不适到融入大环境,翦郁零的适应速度很快。 她清理了已知的丧尸,给他们聚集起来,围成一个圈后,这才跑去商城敲门。 里头的人怯生生,看到是翦郁零后,就把门打开来。 没了那些恶人后,被他们伤害的女孩们不会再被欺负地没有还手之力。 而商城里的东西,这周围一圈的人也不至于继续难熬下去。 处理了这些琐碎后,翦郁零带走了一小批够她个人吃半个月的物资走。 当然,走之前也没有忘记带上一只活着的强壮丧尸。 【…姐,你是真正的勇士。】 那一身壮硕的肌肉,还带着腐烂的气息,单单是那张没有眼白,挂着烂肉的脸,就足够人退避三舍了。 翦郁零面不改色地打断对方手脚后,再捆紧了,绑住在一旁。 绳子被缠得像麻花一样,密密麻麻又横七竖八,恨不得把对方当粽子包起来。 货车重新修整上路。 【我们要去哪里?】 薛郁昏昏欲睡,看着翦郁零开车,有些无聊地开始搭话。 “回家。” 末日降临时,周延来到薛郁他们这里的小区,把两位变成丧尸的老人家处理了,骨灰留在家里后,他就带着薛家俩姐妹离开。 小区这种地方,每层两三户人家的那种套房户型,住的人还挺多的。 楼层上下不方便,又没有物资,谁知道你隔壁是人是丧尸,谁能保证你为了物资出门,中途会不会碰到丧尸。 三人在路上走走停停,遇到了其他幸存者和异能者,最后去了周延的一处房产。 那是别墅区,人少,房子大,房间也多,自然是最好的选择落脚点。 而翦郁零开车是打算回到薛郁原本的家里,就是那个小区。 “我盲猜你是没有感觉到,身体的束缚少了一层。” 翦郁零将车子停在小区下后,率先下来,锁上了车门,打算先上去看看状况。 “我能感觉到,你的身体脱离了剧情之力的掌控,整个人都轻松了。” 末日狂欢曲9 【啥子?姐你重新说一遍,你刚才说什么了?】 薛郁怀疑自己听错了,还很不敢相信,怎么莫名其妙就摆脱了剧情的控制。 她们也没有做什么吧? 仅仅只是逃了出去而已。 “就是感觉,你这肉身忽然变得轻松了,先前有种束缚的感觉,”翦郁零想了想, “可能是因为你自己的身体,所以精神层面束缚不束缚,你感觉不出来,我是外来的,感觉就很清楚。” 就是立马脚步都轻快了不少的感受。 她一边解释,一边往电梯走去。 很神奇,末日了,但供电用水都没有问题。 其实,如果把丧尸都解决了,或许末日也就清除了,感觉也没有太大的影响的样子。 翦郁零一路过来,所见所闻以及观察,对这个世界的“末日”有种难言的情绪,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吐槽。 你说是末日吧,也是,丧尸有,异能有,被咬了或者抓伤会变异。 可你仔细去推敲一下,供电用水正常,上级领头却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按理说,末日降临,gj应当第一时间站出来组织维持秩序。 可这么久,整个世界、周围的环境好像都默契地将这个屏蔽掉。 哪个末日水源不影响,天气不影响,就莫名其妙人受到影响的? 小区很安静,是那种午后的静谧。 走进楼里,电梯还在运行,翦郁零将伸缩棍捏紧了,等待电梯下来乘载。 不是她不走楼梯,薛郁她们家住在23楼,等她爬楼上去,可能人都麻了。 况且,都末日有好几个月了,这楼里干干净净还有供电,难道就不奇怪吗? 翦郁零垂眼,这时候,电梯“叮”地一声打开,里头亮堂干净,似乎从未经历过末日。 【……好奇怪啊姐……】 薛郁对眼前的这些也感到迷茫,甚至是不敢相信。 她和周延薛琳他们,可是一路杀下来的,记忆里,这个电梯应当是血污脏乱的。 她抱着疑惑的心,和翦郁零一起往楼上去。 一路畅通无阻上去后,翦郁零站在门前,左右确认了安全之后,半蹲下来,准备撬锁。 这么久时间,钥匙还有没有也不清楚,再者,话说回来,就算有钥匙,她们回来也是半路的主意。 【姐,你上辈子是净干小偷小摸、不干不净的事情吗?打架动手有一套,现在还点亮了开锁功能?】 薛郁咂嘴吐槽,占着对方只能和自己共用一副身体,压根不怕这么讲话会被打。 翦郁零专心致志捣鼓,“念书那会儿好好念,把看到的课外书理论知识,化为现实中去。” 他们那时候念书,压根就没有用门锁这种玩意;高科技时代,这种原始的解锁方法,也不过是杂杂小人书里的消遣罢了。 他们那里,可是半点也运用不上这些开锁技巧。 门快要开了,忽然,门把被人一扭,从里边打开。 翦郁零抬头,和那面色不善的中年大叔对视,薛郁错愕: 【爸?!】 中年大叔看到人,也很意外,“囡囡?” 两眼对视中,都是略显迷茫。 “你不是出差吗?怎么忽然就回来了……是忘记带钥匙了吗,怎么还……” 那一言难尽的眼神里,说不出的嫌弃,他的目光游移在闺女的脸上,还有手里头的勾当。 薛郁尴尬一笑,重新接管自己的身体的她瞥了一眼手里头的铁丝,直接丢在一旁, “嘿嘿嘿……都是误会,都是误会,咱们进去说……” 大叔无奈地侧过身去,“回家忘记带钥匙就敲门,傻孩子,是忘了我们都在家吗?” “出差丢脑子了,出差出傻了,哈哈……” 薛郁尬笑,进了家门,熟悉的陈设让她恍惚了一瞬。 厨房是翻炒的做饭动静,薛妈探头,“老薛谁啊?” 看到熟悉的身影,她高兴地眼角细纹都多了几道,笑开花, “哎哟——这是出差提前回家了不是?回来的正好,妈炒了糖醋排骨!” “这是真的吗……” 薛郁喃喃自语。 几分钟前,她还是和人共用一具身体,开着货车创飞丧尸,提心吊胆地回到这个小区。 现在置身烟火气息中,难免让她分不清状况。 “是真的。” 翦郁零出声,打断了对方的胡思乱想,“末日是真的,这也是真的。” 她的耳边还有西桐咋咋呼呼的动静,“呜呜呜……下次再也不自己挑选传送门了,老是挑到有毛病的……” 不知道是不是被坑习惯了,翦郁零此时的内心没有太多的波澜,反倒是有点小期待。 这种特殊的位面,可比一般的位面好玩多了。 上一次是游戏副本,那这一次呢? “……都是真的,那什么才是假的?” 薛郁一头雾水,却像末日前那样,被拉着问东问西,关心饭吃好没有,衣服穿暖没有。 上桌吃饭之前,她从阳台那边向下看,有人进出小区,还有人在散步。 至于她们停在小区楼下的货车,也消失不见了。 23楼层,她可以看到马路上的川流不息,没有交通堵塞,没有废弃破旧的公园,更没有扎堆奔跑的丧尸…… 这景象,若不是方才身体里的另一个人说话,她都快要以为,先前的末日就是她的幻想了。 “姐?” 薛郁小声喊,不太确定。 “在,你放心吧,都是真的,至于怎么回事,我研究研究。” 翦郁零温声回答,随后从西桐开的后门跑进系统空间去。 小屁孩上来就抱住了翦郁零大腿,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眼泪打转, “姐姐,我是不是老给你带去麻烦啊……” “没有,”翦郁零弯腰将西桐从地上抱起来,然后走到一旁的工作区—— 关于系统空间,这是那位给这位千金小祖宗配置的最好的空间,各个区域一应俱全;自然少不了工作区。 现在倒是便宜了她。 从台面上抽出一张纸来,翦郁零勾画人物关系以及这本《末日小娇妻,哥哥掌心宠》的剧情大纲线。 他们之间肯定有某种联系。 她是怎么知道无论是薛郁父母尚在,还是末日都是真的,那当然还得是靠系统机器的检验。 但在小说里,薛家俩姐妹的父母可是从末日降临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死去。 这就有了矛盾…… 可是,如果—— 翦郁零作出假设。 末日狂欢曲10 如果,这是个类似表里世界的位面呢? 或者,就像是平行时空中一模一样的人物事件,两个平行时空重叠,某个质点使得它们发生了交集。 那么,两件矛盾的事情同时发生,也就不会存在不可能。 西桐窝在翦郁零怀中,无辜地睁着眼眸,看着眼前线条杂乱的图纸,安静地抱着ad钙喝。 翦郁零眼帘微微下垂,视线认真地落在新的白纸上。 她画出两个可能性后,用钉子将几张图纸,像拼图一样定在墙板上。 满意地欣赏了一下自己的杰作后,翦郁零回到薛郁的身体去,就听到薛郁在和爸妈闲聊。 薛郁不动声色地提起薛琳,“妹妹呢?最近有点忙,好像都没有听到她的消息。” “你啊,工作糊涂了,忘了你妹妹和朋友一起去旅游了吗?” 薛妈嗔怪一句,然后打开手机来,探身过去,举着手机翻聊天记录, “喏,你看,你妹妹和舍友去旅游,这是她们的临时住处,好像还交了一些别的朋友。” 末了,薛妈还要感叹一下,“年轻就是好,能跑能跳,天南地北到处交朋友。” 可薛郁在看到照片时,却是眉心一跳。 照片里的环境,赫然就是他们所居住的周延的别墅。 而照片里,薛琳笑容清甜,眉眼弯弯,和另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女孩手挽着手,很是亲密。 那个女孩……薛郁依稀记得,貌似是叫做“若初”,好像还是个网络小说写手。 之所以有印象是因为,薛琳大二那一年,她去看望薛琳,和薛琳宿舍的几个人一起吃饭,几个小姑娘一直在打趣若初,说她如何。 ……那其他舍友呢? 薛郁从其他照片里看到了别的生脸庞,也看到了好几个熟人。 包括庄奕辰……但是没有周延。 翦郁零也同样看到照片,心里不断排除各种猜测选项。 “哦对了,你妹妹今天中午吃的烧烤!” 提到薛琳,薛妈也很精神,翻翻翻的,然后点开照片。 手机里的人围着一堆枯草,不知道在烧什么,然后每个人举着红薯,露出笑容来,对着镜头比耶。 可薛郁却看那黑乎乎里参杂的绿植中,瞧见几分熟悉。 “我猜,之所以我感觉到摆脱了剧情之力是因为,‘你’被推去烧了。” 翦郁零冷不丁开口说出猜测,薛郁打了个冷颤,感觉照片上的人都恐怖了不少, ‘别吓我啊姐,瞎搞这不是?’ 她在脑海里嘤嘤乱叫,面上还和薛妈平和聊天。 再多说两句后,薛郁露出疲惫的姿态,就被父母赶去房间休息了。 没有了别人之后,薛郁这才开始追问自己一肚子的疑惑, “好奇怪啊,怎么感觉我们进了小区之后,一切都变了,好像根本没有什么世界末日。” 关于出差,如果没有末日的话,薛郁会在那个时候去公司开会,然后会和周延一起去邻省谈合同。 这个是上个月,公司的主要团队开会决定的事情。 只不过后来世界末日了,一切计划都被打乱。 “可是……方才你应该也看到了,那些照片,太巧合了……这样,我总感觉自己的精神出现了问题。” “不用想那么多;你相信我吗?” 翦郁零总感觉所有的线索串在一起,还缺少了点很关键的东西。 到底是什么呢? “我……我信你。”薛郁略微迟疑,但想到这一小段时间里,对方的靠谱和实力后,心里对对方有种很奇怪的信任感。 她的第六感在告诉她,对方是可以信任的。 翦郁零脸上流露出笑意,“你愿意相信我,我就不会让你失望。” “你是有啥计划,要做什么吗?” 薛郁四仰八叉躺在床上,出神地望着天花板,声音有气无力。 这段时间受到的折磨还真的不少,回到熟悉的家,父母也还在,一切都是美好安谧的,她的神经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 脑子没有紧绷着,疲惫就会一下子涌上来。 “有猜测,但不是很确定,可能情况有点复杂……但是,你只要相信我的存在就好了,剩下的交给我。” “…行吧。” 薛郁翻了个身,闭上了眼睛。 这一觉直接睡到第二天清早,薛郁从床上起来,整个人的精神气儿都好了很多。 她从屋内出来,外头,薛妈已经在厨房打转,忙碌着准备早点。 而薛爸则是坐在沙发上,看早播新闻。 “……市中心,热心市民做好事不留名,解救了被绑匪劫持的数位妙龄少女……” 电视上的新闻吸引住了薛郁的视线,她目瞪口呆地看着里头播报的内容,显示的地址图片,是翦郁零那天开车运丧尸,戏耍罪犯的地点。 时间不知道对上了没有,但是,被打码的领头的那个女生,身上的衣着,和那天她们杀回去搜集物资的时候,给开门的那个女孩一模一样。 “等等,你看完这个新闻。” 翦郁零出声,拧眉看完新闻后,若有所思。 原来如此…… 不管是表里世界还是平行时空重叠,亦或者还有别的,她只知道,在末日里所做的事情,是多多少少可以以某种别的形式,投射在这个世界里。 当然,有些也不是很准确,比如说,末日开头就‘被’去世的薛家父母; 他们在这个世界里,就还是好好的。 这两个不一样的空间(世界),到底有什么质点关联? 翦郁零就是搞不清联系,只有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事引起的,她才能解决了这件事。 ‘你是有什么主意了?’ 薛郁看着新闻,有种被人愚弄的感觉;周围的一切,好像都是围绕着自己发生的。 就连这种莫名其妙的“热心市民”,都显得格外荒谬。 “我在想,末日和正常世界的关联;你看,咱们在末日所做的事情,似乎能映射部分到正常世界里……” 薛郁精神一振,兴奋,‘那这样说,算不算末日并不是真实存在啊?’ “是真实存在的世界,但是不排除是表里世界,或者两个平行时空重叠。” 翦郁零打断对方的想法。 薛郁不服,‘你看那末日的降临正常吗?还有异能也莫名其妙,而且谁家末日就人变异,天气没影响,植物不变异……’ 对于薛郁的话,翦郁零也不觉得奇怪;毕竟这些确实很明显。 末日狂欢曲11 可事实就是,这就是真的世界;无论是她们现在所处的,亦或者是末日。 尽管不想否认,但一切都是真的,错不了。 薛郁头大,‘随便吧,我这脑子想不来怎么个缘由,还是交给你来。’ 她怕说太多了,到时候带偏了翦郁零的思路,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吃过早饭后,薛郁和父母道别,就又出门,准备回到末日当中。 她们需要验证一下,是不是末日发生的部分事情,是可以映射在这个正常的世界里; 还是说,这只是巧合。 翦郁零乘坐电梯下楼,走出小区,看到了自己的货车就停在不远处。 她几步走过去后,拉开后头的门,看了一眼精力充沛,在那不断蠕动的丧尸,就直接把门关上了。 车子发动,驶出小区后,周围的环境再次大变样。 没有在套房里居高临下的视角,井然有序的世界,反倒是丧尸一瘸一拐,到处晃荡。 天色有些昏暗,看起来像是要下雨了。 【小区里是正常的世界,那我们应该去哪里落脚?】 薛郁百无聊赖。 “先验证一下两个‘世界’的关联,继续回小区;然后找人,解决丧尸问题。” 虽然说,末日很莫名其妙、不讲道理,但普通人被丧尸抓到、咬伤,仍会把人感染成同类,这也说明了,丧尸是携带病毒的。 既然有病毒,那就可以规划到生物一类去;也就暂时有个解决问题的大致方向。 薛郁挺好奇翦郁零口中的“找人”计划,但并没有问。 以末日为背景的小说中,一般也分了几种不同的分支,例如说,末日进化,主角熬过几年之后,世界进入新的时代。 还有一种则是人为生化危机,这种的里头,一般需要某个大佬的出现,与主角团共同研究病毒源头,最终打败末日,重建家园。 以目前的复杂形式来看,可以排除最常见的“末日进化论”,当然,第二种估摸着也不会很准确。 毕竟这里的末日是凭空出现的嘛…… 【我以前听说过,xx山头地势复杂,很多犯罪的人,他们潜逃会选择进山……】 抓人实验的说法不如替天行道,末日里没有律法,薛郁大胆发言。 有些人放在正常的世界里,就是天生坏种;对这类人下手,薛郁没有负担。 “我看回去的时候,你可以多多研究一下这些东西,还唆使我干这些……” 薛郁那明晃晃的暗示,就差明说去山里看看,能不能为社会做贡献。 翦郁零吐槽,“你是把我当刀子使。” 薛郁嘿嘿笑,不说话。 货车没有走高速,反倒是到处窜,偶尔还需要去无人的加油站,自己加油。 薛郁说的xx山在省外,两人共用身体,轮班开车。 这就导致她们精神很好,身体却及其疲惫;毕竟,身体都没有休息。 “再不歇一会儿,我真怕咱们俩到时候真的就变成一具新鲜的尸体了。” 翦郁零看着导航路线,有些头疼。 每次轮到她,就会感到肉身的疲惫。 薛郁打转方向盘,打了个哈欠,眼眶下挂着黑眼圈,眼神却很明亮, “又困又精神的,确实应该躺下睡会儿……” “又困又精神,多半是回光返照。” 西桐娇软的嗓音里,稚气带着暗戳戳的黑色冷幽默。 翦郁零还想说话,张了张嘴后,不知道说啥,“……” 从某种角度来说,西桐的话确实如此,很中肯。 薛郁还是怕自己的身体先遭不住,猝死过去,终于停车休息了。 而在她睡觉的时间里,翦郁零照常回系统空间去,对着一墙板的东西发呆。 她不断复盘自己看到的,猜测的,目前已知的,蛛丝马迹不放过,深怕漏了什么东西。 为了尽快搞清楚,末日和正常世界到底是不是有关联,两人轮流赶路,很快就到了xx山下。 “你确定吗?”翦郁零看着车窗外高耸的山峰,有些沉默, “别到时候找不到人,没有人,咱们特地出省,就是为了山里猎杀野猪。” 山外围了一圈铁网,还挂着山里可能出现猛兽的标志。 她们这一路,也不是说没有碰见丧尸和幸存者,只能说一地鸡毛。 又是打怪又是行善事的,这一路过来算不上太平。 薛郁讪笑,语气带点气虚,【嗯,应、应该吧……】 这不确定的语气给翦郁零整不会了,“……你真的,唉,啧。” 这一声“啧”,好像什么也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看着连绵的山,翦郁零下车,随后踏入葱郁的树林里。 …… 事实证明,薛郁不是拿她消遣。 看着一排背对着自己,抱头蹲下的男女,翦郁零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来。 这几个是薛郁刷新闻看到的通缉犯,手上沾过人命。 原本以为是逃到国外去了,没想到,还真的像薛郁说的那样,没准藏在山里。 “她的嘴指不定开过光。”西桐嘟囔,一边往嘴里塞零食,一边拿着笔,帮翦郁零一块做记录。 翦郁零不在意西桐的碎碎念,看着这一排人,她选择将人捆起来。 她想试试,看如果将人完好无损留在这里,然后想办法让正常世界的人去发现。 如果存在,那就说明,不管如何,两个世界就是有关联,极有可能,或许就是同一个世界。 太绕了。 翦郁零收敛零碎的想法,然后使出包粽子大法,对这群人进行五花八门的捆绑方式。 至于他们为什么这么老实? 可能是处理丧尸的习惯,翦郁零喜欢直接把人的手脚整没劲儿。 手脚脱臼的若干人投来敌视的眼神,翦郁零面不改色,将不知道擦了什么,黑不溜秋的抹布塞到各位嘴里。 那速度迅速的,是深怕晚一秒,就得听他们骂街的狠话。 薛郁现在对翦郁零是有种迷之自信,在她眼中,对方简直就是无所不能的神。 “热心市民”翦郁零选择在和xx山最近的一家留下字—— 她没有看到对方家中有人,不知道对方是怎么个事儿;于是周围一圈都被翦郁零霍霍过了。 做完这些之后,两人又原路返回。 在路上,薛郁托腮,【不是都说,主角定律,很多重要的配角也会往男女主身边凑,肯定会出现在女主周围……你说要找人,不如干脆就…………】 末日狂欢曲12 后头没有说出口的话,两人都心知肚明。 从xx山回到薛家的那条路,沿途经过周延的别墅。 翦郁零打算附近蹲一波,看看里头的人,最近过得怎么样。 在路上,她和薛郁闲聊,“话说回来,你都26了,父母怎么都没有催婚啊?” 那天回家,父母也只是问她工作累不累,只字不提找没找对象,啥时候结婚这种话题。 虽然说,现在开明的家长不少,但多数家长还是会提起婚姻的话题。 薛郁的父母是传统的家长,从对方的记忆里,可以窥见一斑。 那些zg式家长身上的特征,尤为明显,甚至在孩子念书时,就经常会说, “你要是书读好一点,以后婆家嫁过去,也会好过一点。” 毕竟在老一辈人眼中,女孩子终究还是要回归家庭。 记忆中,薛郁23、4岁,每天回家还会被催婚,是什么时候开始闭口不提的呢? 是发生过什么,还是薛郁已经有对象,已经结婚了? 这些是翦郁零复盘时候,发现了薛郁记忆缺失的漏洞。 薛郁放在方向盘上的手紧了紧,想了一下,“不知道他们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再催我找对象结婚什么的……搞得好像……” 好像她已经结婚了。 她顿住,眉心逐渐隆起,拧巴一块。 为什么感觉,自己的记忆像是被人篡改过一样。 “我是不是忘了什么?” 翦郁零改变想法,“不找什么搞生物搞研究的,咱们直接找你妹妹去。” 这话题跳跃,薛郁有点跟不上,“不是姐,你怎么比我还要想一出是一出的?” “你是不是发现记忆出现问题了,是吧?” 她接收的是薛郁现在有的记忆,薛郁脑子里是什么,她得到的就是什么。 何况,翦郁零察觉对方记忆有点不对劲,还能说是她自己太敏感,可是就连当事人都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什么,那就真的有问题了。 “是……” “记忆出现问题,是不是就得想办法找回来?你妹妹和你最亲近,如果我们去问问她的记忆,看是就你一个出现问题,还是说,周围一圈都出现问题。” 有一种探索了一圈,却还没有走出新手村的感觉。 翦郁零也是眼皮乱跳,她一本正经地和薛郁说话。 “姐,你别忘了,我现在是‘死人’啊!” 回到剧情的地方,和书里的角色纠缠,是打算再死一遍吗? 想想薛郁整张脸就都皱了起来,那不就等同于白忙活儿了这段时间? “我们已经摆脱了剧情的控制;所以可以验证一下,剧情里出现了超乎控制的事情,剧情是会怎么更正,还是直接错乱。” 这个有意思。 这么一说,薛郁立马就来了兴趣。 她也想知道,一个摆脱剧情控制,死去的人忽然出现在大众面前,会是什么样子的。 他们会害怕、惊慌失措,还是说,会继续流露出厌恶的神色。 是感到意外,还是会觉得害怕? “马上就走!” 薛郁的思维跳跃也很快,虽然和翦郁零有点出入,但也算是勉强达成共识了。 别墅区映入眼帘,两人在开车进别墅区之前,还特地下车看了两眼后头的丧尸。 没错,没吃没喝的丧尸捆成粽子,也没有变瘦,甚至在看到翦郁零的时候,还要用腐烂的脸对着她。 被堵住了嘴的丧尸,眼白占据眼眶,死死瞪着人,兴奋到眼里都快要冒绿光了。 “呜呜呜!” 它一边叫一边扭曲蠕动,翦郁零点了点头,“不错,还挺有精力的。” 随后,她毫不留情将车门关上。 【真吓人,这和我摸鱼看的末日文不太一样啊,没有进食的丧尸,都这么久了,居然还这么有精力。】 薛郁缩在角落里吐槽。 “再有精力,不还是被捆死死的,你看它翻出什么风浪了?” 翦郁零淡声,眼皮翻了翻,从车垫底下掏出熟悉的伸缩棍。 又用布擦了一遍伸缩棍后,她塞到怀里,带上了口罩,启动车子。 熟悉的环境,薛郁发出怪异的笑声来, 【嚯嚯嚯……我薛郁又回来了!所有打不倒我的,都会使我更强大!嚯嚯嚯……】 翦郁零:“……” 算了,她忍。 - 自打那天听了若初的提议,薛琳烧了姐姐的遗体后,她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 一连好几天,她老是做噩梦,梦到了薛郁化身厉鬼回来,缠着她说—— “我没死,为什么要把我烧了?” “你明明知道,周延是我喜欢的人,你为什么要和我抢男人?” “为什么……我们是亲姐妹啊!为什么别人说一句烧了,你就没有半点犹豫,就把我烧了?” “你知道吗?大火烧燎舔舐在我的皮肤上,是有多么地痛……?你不知道,薛琳!是你害死了你的姐姐!!” 她…… 她什么时候知道姐姐喜欢周延的? 她又是什么时候和周延在一起的? 为什么她对这些印象,都不是很深刻;就好像有人给她的记忆,用黑板擦一点一点擦去,留下细微的粉末。 头痛欲裂! 薛琳大汗涔涔从床上惊醒,空荡的房间里,只能听见自己细微而急促的呼吸声。 她发了会儿呆,将窗帘拉开,外头明亮的光线争先恐后拥挤进来,填满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不远处隐隐有辆车在驶来。 薛琳眯了眯眼,熟练地从一旁悬挂的架子上,捞起了望远镜。 视野中的女人带着口罩,但熟悉的眉眼,令她手腕抖了抖。 ……姐姐? 她真的没死?! 不出一会儿,货车停下来了,翦郁零推开车门,从围栏外瞥了一眼院内,敲了敲铁门。 【!姐——!你胆子别太大啊!万一人家铁门通电怎么办?就这样直接敲门?!】 耳边一惊一乍的声音,让翦郁零的眉毛下压几分,耷拉着眼尾, “不能用手,总不能用脚踹吧?通电了,他们还这么出行?” “……” 日常智商不在线的薛郁再次匿声。 很快,屋内出来了个女人,一边往外走,一边大声嚷嚷,“谁啊?” 就这样不警惕的安逸模样,说什么末日? 别太离谱。 铁门上有个方正的口子,安的一排栏,而若初只能看到一个带着口罩的人站在门口,并不能看清是谁。 她走到铁门前,对于对方挡脸的可疑行径感到怀疑和不安, “你是谁啊?” 难道不该是问,‘你是人还是丧尸’吗? 就这么确定是人。 翦郁零此时邋里邋遢的,脸上也是脏兮兮,眼神亦是灰蒙蒙,真就和丧尸没有什么两样。 末日狂欢曲13 “开门,我回来了。” 从头发后露出的灰蒙眼眸,蓦然迸发骇人的光亮,许是话说的少的缘故,声音还带了些沙哑。 与这样一双隐晦的眼眸对视上,若初的心失跳一拍,她有些忌惮地后退一步, “你……你是哪位?” 面对怪人,这反应也不奇怪。 薛郁催促,【姐,咱别吓唬小姑娘了,这是我妹室友,若初。】 她还记得那天在家里,薛妈给她看的照片;与薛琳挽手,笑靥如花的女生,就是眼前这位。 可翦郁零并没有听薛郁的话,反倒是从对方略显慌乱意外和不可思议里,察觉到几分异样。 她的眼神中带上似笑非笑的态度,不怀好意的视线就缠绕在对方身上, “我是谁?我是谁……你不认得吗?” 这反问,惊惧地若初瞳孔都失去聚焦,倏地,她的整张脸,红润褪去,只余下苍白。 “你……你不是已经、已经……” “已经死了,是吧?”翦郁零贴心接话,对方低声呢喃的话,直接被她灵敏的听力接了个去。 若初闭上眼,一边摇头,“不可能,你已经死了……死人怎么可能会死而复生……到底是人是鬼?” “姐姐?!” 赶到楼下的薛琳惊喜,她小跑到院子里,绕过原地罚站的某人,上去就开门。 这流畅到没有过脑子的动作,若初完全没有反应过来,门就打开了。 翦郁零走了进去,拉下口罩,笑眯眯地展开双手, “是我,我回来了。” 薛琳的眼泪从眼眶溢出,她的喉咙哽咽,呜咽着扑到眼前人身上,半点也不嫌弃对方脏臭。 “姐!姐我好想你!” 谁知道她这段时间是有多么歉疚难受,并不想焚尸的她寡不敌众,最终无奈之下,只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姐姐,被自己亲手送到火里。 而一连好几天的噩梦,在今天,终于结束了。 若初后退了好几步,大声喊, “你疯了吗琳琳?!薛郁是你亲自送到火中烧了的!这人根本不是你姐!” 那眼中的错愕惊讶与恶意,躲不过翦郁零的眼神。 她朝若初弯了弯眼眸,唇角上扬。 她就说,漏了什么呢…… 原来小老鼠在这里。 翦郁零不加掩饰的恶意冲天,直直撞入若初的眼中,她慌乱地爬到楼梯上,站在别墅门口。 瞧,她只要露出一点表情,对方就露出马脚来了。 薛郁也看地清楚,扬高声音, 【老娘被剧情控制,别是这b玩意搞出来的?!】 这倒是不能确定,不过,对方肯定与末日、小说这些有关联。 而激情开麦的薛郁,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没有错,她脑洞大开到让翦郁零都忍不住退避三舍的地步, 【还记得吗,我之前和你提过一次,若初是琳琳的舍友,写小说的——你说会不会,对方就是把我写进小说的人,她的目的是为了搞死我!】 【那为什么她要搞死我呢?难道是我抢走了她的男朋友?那也不可能,我可是高贵的牡丹(母单),怎么可能抢她男朋友?】 【不然我们还能有什么仇怨?哦对了!我的记忆疑似被篡改,指不定还真是我做了什么,招小人嫉妒了……】 耳边噼里啪啦一堆输出,翦郁零都能感受到薛郁的愤怒了。 她摸了摸薛琳的脑袋,以示安抚。 果然,主角身边肯定是有重要的线索和角色。 她先前的推测种种,还不如来一趟薛琳身边得到的线索要快、要准确。 此时,她们之间吵吵嚷嚷的动静,也引来了屋内其他人的注意。 几个关键的角色跑了出来,翦郁零与他们遥遥相望。 若初的声音脆响,清晰地回荡在人群里, “你们看!薛郁明明都死了!怎么还会回来?那是个怪物!肯定是高级丧尸来迷惑了琳琳。 琳琳现在根本不听我们任何人说话,也不顾我们的安全,执意要把这个身份不明,顶着薛郁这张脸的怪物放进来……” 这一番慷慨激昂、有理有据的指责,好像真相就是如此。 那满脸的愤怒和痛惜,好像真是她们姐妹俩有问题一样。 如果对方眼神里的慌张没有出卖若初,她现在的反应,或许还真的能糊弄住翦郁零。 反应作态没有问题,有端倪的是她的眼神。 翦郁零松开薛琳,两人看向门口的几位。 庄奕辰脸上的表情带着奇异的神态,他看着翦郁零,又看了几眼薛琳。 在书中,薛琳是女主,周延是男主,薛郁是恶毒女配,那庄奕辰就是男二,情深的男配。 一个……一直暗恋着、喜欢着薛琳的男配。 但是,没有人知道他心里一直喜欢着薛琳。 “死而复生”的薛郁的出现,似乎让所有人的眼神都出现了迷茫。 过了一会儿,在若初的声音下,大家陆续发言起来, “人是我们看着烧了的,这肯定不是薛郁!” “现在的丧尸这么高级的吗?都进化到这种程度了?” “肯定不是那个讨人嫌,如果她还活着,为什么过了这么久,忽然跑回来?” “就是!如果她是薛郁,那我们烧的是谁?!那可是薛郁亲妹妹亲自收的尸,还能有假不成?!” 几句话改变别人的风向? 翦郁零擦掉面上的污泥,笑着看向若初, “我们是有什么仇怨吗?为什么要害死我,那你接下来又打算做什么?” 若初被翦郁零这直白不加掩饰,又显得如此莽撞的问话惊到了,她许久才回神,眼里带点复杂。 “你在说什么呢?” 演技不太行,而且,不太会撒谎。 翦郁零的视线落在对方无意识抓挠裤子的手上。 顺着目光,若初的手像是装了弹簧一样,立马背到身后去,没再去揪裤子了。 “还需要我明说?” 拿回自己身体的薛郁当即就臭着一张脸,推开薛琳,气势汹汹地走到若初跟前。 她比若初这个地雷土豆身高要多一个脑袋,面对面是俯视对方。 那鄙夷的眼神以及出奇的愤怒落在若初身上,让她忍不住瑟缩。 “你、你有病吧……” “啪——” 这一巴掌落在若初脸上,那叫一个脆响。 本来大家的目光就落在薛郁身上,现在,更是惹人警惕了。 根本不用翦郁零出手,单凭薛郁自己脑补的东西,就足够她给若初来一壶。 末日狂欢曲14 这巴掌又脆又响,真真给若初的自尊心受挫。 她像是炸毛的公鸡,尖着嗓子发怒,却又碍于身高不够的缘故,看着有点让人发笑。 “我做什么了?!凡事讲究证据,你不分青红皂白打人,有理了?!” 那是挺没理;就自己主观臆想判断,确实不好。 但翦郁零有什么办法? 她可是直接被身体原主人挤下去的;身体本就是薛郁的,薛郁要拿回主控权,她也拦不住。 当然,就对方那作态,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若初有没有掺和,还真不好说。 没做亏心事,不至于那样心虚。 薛郁可不管那么多,被迫走剧情,吃了那么多苦,还得靠身体里不知道哪里来的好人的帮助,她才逃过了死亡的结局。 这一路的苦谁吃谁知道。 什么狗屁男女主,什么狗屁的《末日小娇妻,哥哥掌心宠》,都是乱来还差不多! 就这末日设定,打死她她都不相信是真的! “你敢说,这一切都和你没有关系?” 薛郁居高临下看着若初,那作态,还真有几分恶毒女配的模样了。 看对方隐忍又不敢再说话的咬牙切齿,薛郁又看向惊呆的众人,指着庄奕辰, “你喜欢琳琳是吧?为什么不说?是你不想表心意,还是说不出来?” 不等对方回答,薛郁矛头指向周延, “末日里人人自危,你为什么唯独对琳琳那么好?你喜欢她吗?” 这一路过来,两人的感情就是莫名其妙来,但一开始,周延和薛琳只是很客气很绅士的结交。 可再举个例子,平白无故的,为什么周延愿意跑去薛家救她们姐妹俩? 这也说不通。 “还有琳琳,你不觉得奇怪吗?你们呢?末日里,还能这么安逸呆在别墅中,不愁水电,不愁食物……” “你们告诉我,这就是末日?” 这有电有水的日子,他们这群人呆在别墅里,吃穿不愁,和喜欢宅家的人有什么区别? 如果有什么感染性的病,大家不也同样是居家隔离,很安全。 这样的末日,和以前那需要隔离的流感又有什么不一样的? 薛郁的这番话像是冲破了某种禁忌,每个人的眼神都流露迷茫,带着疑惑思索。 然而,若初却是冷笑,终于没有再装傻。 对方都这样撕破脸皮,她继续装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 “末日是真的,你所看到的也是真的,而你——就是个不折不扣、高傲自大的蠢货!” 翦郁零和西桐商量,“这样吧,咱们要是临时跑走,会不会不太地道?我感觉,薛郁自己一个人也能解决事情……” 西桐:“你真的不是因为,后续还有更麻烦的事情,所以打算甩手不干偷跑吧?” 好了,套话成功了。 她就知道,西桐这家伙,东西没有给全,还自己私藏了一部分。 俨然不知道自己被套话的西桐还在痛批,但知道没有这么快结束的翦郁零,已经闭嘴不讲话了。 两人牛头不对马嘴的对话,给其他人都整懵逼。 薛郁沉思:她难道还漏了什么吗? “不过……话再说回来,你是被牵连的,我可以和你道歉,但是,谁让你是……” 看着若初的嘴一张一合,薛郁有种晕眩的感觉,后半截话死活听不进去。 就在薛郁即将昏厥的时候,翦郁零和她换了过去。 “谁让我是谁?” 翦郁零接话。 那种压迫感又来了。 若初的声音小了下去,不太敢直视翦郁零。 这胆子,居然还插手了一部分末日的事情。 西桐还在勤勤恳恳给翦郁零抄东西记笔记,并不知道,自己方才的话已经暴露了自己对这个位面的知情。 倒不是她不给,而是她刚要来不久的材料,碍于规定,也不能告诉翦郁零。 “说啊,怎么不继续了?” 翦郁零轻缓地眨了眨眼,挂着虚假的笑容,像只笑面虎。 若初不讲话,只是看着她。 好的嘛…… 看来,若初是挺奇怪,或许真的像薛郁所想,这是若初创造的小说世界。 可是她们无仇无怨,若初为什么要害死薛郁呢? 而薛郁的记忆,又为什么被篡改。 至于薛妈薛爸的正常世界,和这个末日世界的关联,仍然是未解。 “其实,你是无辜的,但是现在的你,并不无辜,应该死才对。” 若初的声音很轻。 薛郁的出现,打乱了她所有的计划。 被及时拉走的薛郁脑子还是晕晕的,可烦的眼前做作的若初,破口大骂, 【**玩意!现在我该死,是不是下一个就是琳琳了?老娘我**跟你无冤无仇你**都要害死我!那和你亲近的琳琳还能逃的掉?作为我妹妹的琳琳你能容纳?**你**……】 耳边的电报式“赞美”轰炸地翦郁零脑子跟着直抽抽。 暂时先不管若初,她现在只想跑路。 翦郁零对若初说的话,只是挑眉,脸上挂着标准的笑容,她回应, “弄死我,你尽管来试试。” 再看周围呆滞的像人机的其他人,翦郁零的目光投向薛琳, “琳琳,你愿意和姐姐一起走吗?” 凡事不能急,一步一步来最保险。 “姐姐去哪里,我就跟去哪里。” 经历了亲自火葬姐姐的事情之后,薛琳原本想驻扎基地,在别墅过日子的想法消散。 在末日里,失而复得的亲人,尤为重要。 而且,最主要的是,她也早就察觉不对了。 从那天薛郁请求自己做那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开始,她就开始觉得,身边的一切都不真实。 她也想离开,可她走不掉,好像浑浑噩噩,就一直这样下去。 一听薛琳要跟薛郁走,若初第一个不同意,她因为紧张,声音尖细, “薛琳你不能走!” “为什么?”翦郁零扭头,直勾勾看着她。 薛琳抿唇,站在原地,拉着翦郁零的衣角,有点不安。 “……总之,她不能自己跟你离开。” 她憋了半天,就说出那么苍白无力的话来。 也行。 翦郁零反应平淡,点了点头,“那么,周延,庄奕辰,你们俩愿意一起离开吗?” 反正都是重要的角色,那干脆全部带走算了。 若初想不到她还能这样,人都傻了,赶忙趁着他们还没开口,就阻止, “你们所有人的命运,都应该在这栋别墅结束!谁也不能离开!” 瞧这话说的,好像这里每一个人的命运,都是由她说了算的。 末日狂欢曲15 只是很可惜,大家都是活生生的人,有自己的思想,哪里愿意听若初说这些。 原本也就观望着看热闹的众人,立马就不乐意了, “我呸!救我们的又不是你,现在扯上什么劳什子的命运,决定我们怎么死,给你脸了!” 有人愿意在这个安乐窝不走,而有的人则是立马就回屋子收拾东西。 别墅里大概也就三十几个人,他们被周延等人从丧尸口下救回来的时候,可是感恩这感恩那的。 如今不过安逸了一段时间,就把周延的房子当做成自己的; 嫌若初说话难听,心里隔应想离开的,拖着袋子,在屋子里扫荡刮搜,将能带的东西通通带走; 而打算苟到死的那些人,则是跟着抢那些物资种种,收到自己的房间里,紧锁着门。 一时之间,鸡飞狗跳的动静从别墅里传出来。 最终,周延和庄奕辰都决定一块离开。 周延并不在意这栋别墅被人霸占;生活在末日当中,总得做好被人恩将仇报的打算。 “房子就打算这样丢给别人糟蹋?” 庄奕辰问他。 “救了这样的人,不后悔吗?” “你杀了薛郁,看到人重新出现,不也没有后悔,不也不害怕吗?” 周延懒得和庄奕辰说话,戳他痛脚。 庄奕辰脸上的笑容有些绷不住;对自己喜欢的人的姐姐痛下杀手,对方再次出现,他还真没有感觉。 就好像,那天干了这种事情的人,不是自己一样。 当然,他也确实对薛郁的出现没有感到害怕。 反倒是对薛郁揭开自己说不出口的心意,感到松了一口气。 似乎早就该说了。 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还要眼睁睁看着薛琳和别人在一起,无动于衷。 甚至为了让薛琳摆脱善良的品行,直接杀害无辜的薛郁。 虽然说薛郁当时确实挺烦的;但是,也没有做过什么实质性伤天害理的事情。 倒是他自己…… 若初还是没能拦住他们,她像是破罐子破摔了, “走呗!结局的走向就是你们都得死,别以为你薛郁能侥幸,其他人也能侥幸!” 她没有否认薛郁说过的话,很干脆承认了薛郁的死与自己脱不开干系。 如果说,若初对薛郁只是厌恶,那对薛琳,就有着藏了很深的嫉恨和怨毒。 五座半封闭货车的好处来了,翦郁零可以多带两个拖油瓶。 大家上车后,开车前,翦郁零随口问薛琳, “琳琳,你有没有得罪过若初?” 她还记着,走之前,若初的眼神中带有幸灾乐祸,落在薛琳身上的表情,算不上友好。 倒是意味深长的话,似乎并不怕她杀回去,给她了结了她的性命。 不怕报复,那只能有一个可能,若初就没有打算要他们几个人中的任何人活下去。 西桐说末日说真的,她的第六感告诉她,末日是真的;就连若初也是直说末日是真的。 难道,薛爸他们的正常世界,是假的吗? 可如果这是小说世界,这才该是假的才对。 这才是翦郁零想不通的地方。 薛郁情绪不是很好,许是受了若初说的话的影响。 【既然都是真的,或许咱们看到的正常的世界里,只是冰山一角,也许那里也是世界末日,这里也是世界末日,若初也没有说这个世界是真的,只说了末日是真的而已……】 薛郁的碎碎念让翦郁零想到了别的可能性。 薛琳对翦郁零的提问也只是思虑了一会儿,随后,她摸了摸头发, “没有……相反,我们整个宿舍的人都挺喜欢她的,她学习好啊,交际圈广,而且小说写的也好,我们都很喜欢她。” 对啊,这样人人都喜欢的人,怎么会去得罪呢? “啊!”似是想到了什么,薛琳低呼,“我想起来了的,唯一得罪过若初的地方,可能是那一次,我和男朋友回家见家长,没给她开宿舍门。” 临近毕业的时候,薛琳带着自己谈了一年的男朋友,回家见家长。 因为那时候,姐姐刚好也没有什么重工作,那段时间,大家都挺有空的。 对于成绩优异的薛琳而言,毕业季,很多东西她都准备好了,自然时间就空了出来。 她回家后,那天晚上就没有打算回学校了,住在家里。 晚上的时候,就在薛琳要睡觉之前,她接到了若初的电话,说是宿舍没人,她忘记带钥匙,进不去。 但她说带男朋友回家了,晚上没有回去,不能帮她开门;不知道哪句话触到对方神经,若初在电话那头大喊大叫。 之后的事情就不清楚了,听说若初这个恋爱脑,和谈了五年的男朋友分手了。 毕业季大家都忙,没有人注意若初身上发生了什么;而这时候还沉浸在与男朋友在一起的快乐中难以自拔的薛琳,自然更不会注意这个了。 “可是,总不能我没有给她开门,就得罪她吧?” “我那时候也不在学校的。” 薛琳想不明白;而她们之间唯一有点矛盾,就是那一次没开门;为什么说这件事呢?因为那天之后回去,若初一连好几天没有理她。 就连若初分手的事情,她还是听另外两个室友说的。 “所以你啥时候有男朋友的,我咋不知道?是谁?” 翦郁零转述薛郁的疑惑。 她的记忆里,没有薛琳交过男朋友的事。 得,看薛琳也是卡壳后一脸茫然,翦郁零知道了,这厮记忆估计也出了问题。 俩姐妹的对话让周延也开始想起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 “那个……我想问一下,我一开始为什么不回家,而是选择去你们家,救你们俩姐妹的?” 周延想起来最开始的时候,自己毫不犹豫就去薛家的事情。 如果只是单纯的学长学妹关系,那为什么他会知道薛郁俩姐妹的家在哪里,又为什么要去救她们。 翦郁零;“……这应该问你自己才对,我们怎么知道,你为什么末日不是第一时间回家,而是来找我们。” 可能是因为剧情的原因;她想。 【如果这真是若初写的小说,那这本小说还真的*都不如,勾石剧情!没有逻辑!用脚写的!没脑子的人看了都要疑惑!什么东西都莫名其妙,简直就是作者在发疯发病……!】 薛郁的谩骂总是虽迟但到,嘴就没有停过,特别是从若初“晕”她开始,和翦郁零一换走,立马就开始骂了。 末日狂欢曲16 周延皱着眉头冥思苦想,同一排座位的庄奕辰探前, “薛郁,薛郁,你不是知道是我杀的你,为什么还能这么心平气和?” 一说这个,蒙在鼓里的薛琳立马就火大起来,扭身就是劈头盖脸地骂,还真有几分薛郁的影子。 关于这个,薛郁还真对他没有什么想法,在她眼中,每个人都是被剧情牵着鼻子走,庄奕辰也是受了影响,她本身并不讨厌对方。 当事人都不计较,很是大度,翦郁零自然更不会去计较了。 “好了好了,这事情也不是出自于你们任何一个人的意愿,我现在就是很好奇,大家都记忆是不是都出现问题了。” 发生过的事情,在薛郁和薛琳身上都验证了,两人记忆均出现衔接不上的地方。 那庄奕辰和周延呢? “我对末日前的事情,记得不是很清楚了;只依稀记得,在末日前,我好像追求琳琳很长一段时间。” 庄奕辰扒拉着前边的两个座位的靠背,满脸思索。 薛琳立马反驳,“不可能,在我的记忆里,从来没有出现过你,我们是在周延哥的别墅里认识的!” 看来,大家的记忆都不太统一,就连对别人的印象,都是各记各的。 “我和庄奕辰是发小,庄奕辰喜欢薛郁,所以我特地在薛郁投递简历的时候,把她留下来。” 周延也是立马把对他们之间的关系记忆说出来;现在的情况就更离谱了。 以庄奕辰的视角是: 庄奕辰他本人追求薛琳很长一段时间,但是被发小周延中途抢走,而他也就没有再表明心意。 可是在此之前,庄奕辰的喜欢并没有被薛琳得知过,他本人也一直觉得,是自己过于默默,这与现在的记忆出现矛盾。 庄奕辰记忆中的“追求”,暂且是问号。 而薛琳的记忆里,她本人谈了个男朋友,也并不知情庄奕辰追求过自己。 这就可以暂时排除庄奕辰的“追求”记忆。 周延的视角: 他的发小庄奕辰喜欢薛郁,所以在薛郁投递简历找工作的时候,他就帮忙把人留下来。 那么,薛郁的记忆呢? 她只知道,妹妹上大学,没有谈过恋爱,她也是; 她通过自己的努力,被周延这个学长的公司聘请录用,一步一步爬到上边去。 至于对庄奕辰的印象,那就是从书里认识,以及后来被迫走剧情,看到的那个默默无闻的“舔狗”形象。 比对一下这部分的记忆,每个人都不太一样,四人面面相觑。 证实了记忆问题,翦郁零正色,“现在已知的是,咱们记忆都有问题,那你们知道,我们都是在一本小说里吗?” 三脸懵逼。 许是薛郁现在不是剧情里的人,已经“死”了;也有可能是她们的出现,以及与若初的撕破脸,导致她不再被剧情之力影响。 翦郁零用简短的语言,简述了一遍关于《末日小娇妻,哥哥掌心宠》的小说情节。 “我只看到‘我’死了,但并不知道你们的结局是什么样的。” 她抬眼看了黑压压的天色,车子已经开出去很远了,翦郁零一边看导航,一边继续, “我不甘心,所以算计了每个人,活了下来;就连先前,也是一直活在剧情的控制里。” 如此,他们就明白了,为什么薛郁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做出很多小人的事情,无伤大雅,但很恶心讨人嫌。 “你们应该也能猜出来,若初极有可能就是写了这本小说的人。” 其实在她们俩吵架的时候,他们几个就有猜测了。 其中,作为舍友的薛琳,更是能第一时间联想到。 可不知道为什么,对于对方的能力,她好像一点也不感到惊讶。 好像,她早就知道了,若初可以是类似于“创世神”的人,将他们送到她构思的小说世界里,也并不奇怪。 翦郁零自然不清楚薛琳的心里想法。 黑压压的云似乎在暗示着什么,翦郁零想到若初在他们离开前说的话。 所有人都逃不开死的命运? 所以故事的后续到底是什么样的呢? 后车厢里,有个东西不断撞击,凶悍无比,像是要把货车顶到侧翻。 车子启动时的声响,盖不过“咕噜咕噜”的低吼。 翦郁零停下车来,准备下车查看情况。 “怎么了?姐你别下去!” 【你的丧尸出现毛病了?】 俩姐妹的声音重叠。 她声音平稳,给人一种安抚的情绪,“别怕,我去看看就上来。” “一块下去吧。” 周延提议。 他怕对方一个女孩子,万一下车后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也不知情,那可太糟糕了。 翦郁零没有拦他们,爱怎么怎么。 她率先下车,另外三人跟着下去。 翦郁零打开后车厢的门,看到了暴躁撞铁皮的丧尸。 “啧。” 看来确实要变天了。 她往上跨一步去,拉住了绳,把丧尸拖拽下来。 大块头狠狠磕在地上,脑袋旋转300度,嘴里的抹布要被对方啃食完了。 两个男人弱小无助地站在一块,看着翦郁零粗暴的动作,一动不敢动。 而薛琳则是站在边上,观察丧尸,顺带随口一问,“姐,你藏了一只丧尸在车里,做什么?” “方便观察情况。” 翦郁零歪头,拧眉看着眼球突出的丧尸,它开始变得更贴近末日文的丧尸。 污垢的牙齿暴增,变大了好多,嘴边流淌着口液,外突的眼球布满血丝,而脸颊也像是瘪气的气球一样,松弛的肉,半掉不掉挂在脸上。 它“呼噜咕噜”地吼叫,剧烈挣扎麻绳,身体开始逐渐膨胀起来。 在众人的注视下,麻绳开始崩裂,出现断痕。 薛琳惊骇,“丧尸进化了?!” 话音刚落,翦郁零早已掏出怀中的伸缩棍,一棍子捅穿了丧尸的脑门。 “yue——” 薛琳当即脸部发白,扶着车身原地就吐。 红的白的流出来,丧尸没能动弹几下,就彻底不动了。 翦郁零翻搅手里的伸缩棍,感觉碰到什么硬硬的东西,她顿了顿,后就没有任何迟疑,直接戳出来,瞧个新鲜。 看到滚落在地上的东西,她脸上的表情五彩纷呈,耐人寻味。 晶石? 看见的第一眼,薛郁瞪大了眼睛,【我**!若初是开始完善末日文了吗?!】 末日狂欢曲17 “难怪说,所有人都逃不过死,是因为,丧尸会进化?” 可是,他们是书里的“主角”,肯定是有金手指,就算这不提,他们都有异能,哪里会被末日消灭。 除非若初的剧情,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主角里的任何一个人活下去。 那丧尸……只会进化到,就连异能都打不过的程度。 那时候的人类,该有多么渺小,多么脆弱啊;迎接他们的不是希望,而是死亡。 呕吐完的薛琳脸色有些差劲,她不去看地上的惨状, “若初说,我们所有人都逃不掉,是不是因为,她早就书写下我们每个人的结局?” 在场的人脑子里不约而同想到若初说的话来—— “……结局的走向就是你们都得死,别以为你薛郁能侥幸,其他人也能侥幸!” 换说回来,薛郁早死反倒是一件好事。 【**什么事啊!丧尸进化,我们不还是都得死?这人是不是有病啊?***个**什么**就**真的服了!】 薛郁都死过一次的人了,知道这件事的第一反应是先国粹问候若初,而不是害怕。 她的怨气估摸着比谁都大。 真就无冤无仇,莫名其妙。 “丧尸进化,我们也得快点做准备了。”翦郁零看着天,轻声呢喃,“上车,走吧。” 晶石被薛琳小心翼翼用藤蔓卷走,收了起来,几人不再看地上的丧尸,纷纷上车。 车后扬起尘雾,开得老远出去。 …… 因为忽然得知这个消息,翦郁零不得已再次改变主意,临时开始找地方落脚。 后来在周延公司附近,找到了独立别墅,里头没有人,他们暂且在那里落脚。 庄奕辰和周延决定先出去找点物资,而翦郁零则是想先再去一趟小区,看能不能到薛爸薛妈他们那边。 这件事,翦郁零还没有和薛琳他们提起。 最终决定的结果就是,薛琳呆在家里收拾东西,周延和庄奕辰去附近找找物资,翦郁零出去逛逛。 他们也没问她要去哪里。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没有必要盯紧别人不放。 不得不说,这伸缩棍的质量就是好;翦郁零也不嫌脏,会被感染,一直都是随身携带。 又是熟悉的环境,货车缓缓开进小区里,内头开始冒出三两个丧尸,一晃一晃。 翦郁零下车的动静很小,却还是引起了它们的注意。 丧尸不仅感官变得更加灵敏了,速度、力量,都得到了一定的提升。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单单天气不是很好,它们就变异升级,这样的变化,很难让人察觉。 丧尸一直进化,那人类的立足之地在哪里? 翦郁零一棍子戳死一个,薛郁尖叫了一会儿之后,就开始摇旗呐喊,再也没有想出来的打算。 这末日对于她这样的普通人,实在是太不友好了;还是把一切交给姐来。 奇怪的是,这一次,走进楼层里去,还能看到晃荡的丧尸。 看来,是没有回到正常世界了吧。 翦郁零心想,但并没有停下脚步,仍然选择往楼上去。 电梯门打开了,里头还是很干净的;站进去之后,翦郁零摁下数字“23”之后,开始用毛巾擦拭身上沾染的脏污东西。 电梯停在“13”后,门朝两边打开,翦郁零绷紧神经,汗毛直竖,不等门全开起来,她就看到了外头聚集的丧尸。 它们伸出手来,就要跨入电梯了,翦郁零挥出长棍,狠狠戳下去。 只要对准它们脖子,或者其他可以一击致命的地方,她可以很迅速解决。 这样毕竟不是办法,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她迫不得已,只好狠狠扫开它们一段距离之后,将伸缩棍横着卡住在电梯外的两堵墙之间。 感谢这栋楼电梯的设计,不然,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丧尸即便进化了,智商还是没有增加,被横在身前的棍子挡住了,只能伸出手来,不停往前走,试图冲过去。 而翦郁零疯狂摁关门,终于,那些狰狞的嘴脸被留在外头。 这一次,电梯是一下子就到了23楼,没有再出什么岔子了。 这一路上心惊肉跳的,薛郁是半句话都不敢说,人都快要吓昏厥了。 毕竟,比起零零散散碰到的丧尸,这种一窝蜂直面的冲击,实在是让人浑身的毛发都竖起来。 翦郁零站在房门前犹豫了一下,敲了敲门后,没有听到动静,又从口袋掏出铁丝来。 “咔吧!” 门打开了,翦郁零迅速将铁丝塞回口袋里,对薛妈微微一笑, “我回来了。” 可好像……似乎哪里有点不太对劲。 薛妈看上去没有上一次的要老,反倒是更年轻些,皮肤状态很好,眼神很冷淡。 她看到门口的人,还有些意外,“你逃出来了?” “?” 翦郁零听不太明白,有些疑惑和迟疑。 末日就末日吧,怎么还开发了别的业务? 这……是薛郁她们的妈妈吗?怎么和上一次不太一样? ……两个重叠已经够烦了,别还有第三个……? 好炸裂。 翦郁零默默消化。 看人傻不拉几站在原地,似乎并没有听懂她说的话,薛妈皱了皱眉,侧过身去, “算了,你先进来吧。” 翦郁零神经紧绷,随后放在口袋里的手摸了摸铁丝,走了进来。 门被关上了,屋内的情景却是让人大开眼界。 【我靠……我肯定还忘记了什么东西……】 这是一间实验室,到处都是冰冷的器材;方才从外头往里边看,是什么也没有看到。 明明是正常的套房结构,为什么进来之后,大变样了呢。 翦郁零的疑惑很快就得到了解释。 薛爸被泡在一个器皿里。 他被一个巨型泡泡包围,看上去像是睡着了,眉眼柔和,穿着轻柔飘逸的病服,躺在里头。 “看你也不是第一次回来这边了吧,这一次竟然回来了。” 薛妈一边收拾台上乱七八糟的器皿,声音恬淡。 “没有恢复记忆,看来是你们姐妹俩,还没有摆脱麻烦。” 翦郁零抬头看着别有洞天的实验室,头上巨型的管道不知道连接到哪里去。 最中间有个操作台,上头还有很多不同颜色的按键。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薛妈将冲洗干净的试管倒放好,转过身来,看着翦郁零,露出微笑来, “那就让我再介绍一遍吧,虽然你会想起这一切的,但你现在很需要我的帮助;我亲爱的孩子……” 末日狂欢曲18 …… 2312年,科技发展让高层的野心膨胀,他们开始对宇宙之外的其他空间产生好奇与探索的欲望。 人类分为两个派系,一个是讲究稳扎稳打的保守发展派,一个是野心勃勃的进攻侵略派。 他们不知道使用什么手段,引导一颗宇宙之外的陨石,陨落蓝星。 而散发不明能量的天外来物,成为了进攻侵略派的高层,重点研究的对象。 保守发展派的人无法得知,那些进攻侵略派的高层究竟做了什么。 宇宙都没有研究透彻的人,胆大妄为觊觎其他时空的力量,最终还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出事了。 那颗被故意引导而来的天外之物发生了爆炸,没有伤害到任何人,却引发了可怕的后果。 这高科技的时代,迎来了最大的挑战——末日危机! 异世能源波动是科技检测不出来的,有部分人因此觉醒了异能,有部分人因为体质原因,产生病变,成为小说中所描述的丧尸。 当然,也有些不太一样。 这些丧尸有自己的思想,但却不再是人类,它们的意识来自更高纬度的时空,不再是蓝星人。 换句话说,病变的人类,被所谓的外星人寄生,它们来自另一个时空。 这场灾难,都是蓝星人咎由自取的。 丧尸会异能,体质很好,智商很高,有着及其灵敏的感官意识,它们有条不紊地组织起来,缓慢渗透蓝星的各个角落。 在意外觉醒异能和病变丧尸中,还有一类人,是抵御了能量波动,存活下来的普通人。 这里头,大多数是保守发展派的人。 因此,他们大概可以得出结论,这场末日,就是针对心思不纯的高层和普通人的灾难。 大致可以猜测,是通过意识或者精神层面的侵略。 可是,都是生活在蓝星上的人类,他们共存亡,是命运共同体,是分不开的团体。 他们可以内部闹矛盾,却不可以在外星人侵略时,继续闹下去。 侥幸存活的进攻侵略派高层,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与保守发展派的高层握手言和。 他们需要共同努力,消灭了这些侵略者。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而它们,本身就是抱着侵略的目的,像病毒一样开始蔓延。 经过他们很长一段时间的抗争,情况并没有变好,而与此同时,新生命不断诞生。 新生命的诞生是所有人的惊喜: 他们发现,新生儿从母体孕育抗体,不被侵略,他们不是体能极强的新人类,就是有着各式各样异能的异能者。 也就是薛妈他们这一代的诞生,给人类带来了新的希望。 清除计划有条不紊进行,末日还没有结束,人们还是重新组建秩序,该上班的上班,该念书的念书。 众所周知,天底下不可能全部都是好人,总会出现几个败类。 异能是把双刃剑,好坏全看人的善恶之分;而善恶,就在一念之间。 有人觉醒异能,是为了人民服务,还有的人却是以此做出各式各样的坏事。 异能反倒是成为了助纣为虐的凶器。 社会秩序比科技时代那会儿,还要混乱难管一点。 又是几十年,第三代,便是薛郁他们这一代降生了。 末日接近尾声,却始终无法完全根除。 而薛爸铤而走险,试图寻找新的解决方案,被丧尸弄伤。 许是新人类的缘故,薛爸没有同上一代人那样,因为被咬伤而感染成为丧尸同类;但他也会死。 出于某种原因,薛爸只是一直昏迷不醒。 没办法,薛妈作为科研人员,只能自己进行各式研究,跨领域去想办法救薛爸。 薛郁和薛琳俩姐妹,是被薛琳的舍友若初,用异能带走了的。 薛妈其实不是很担心她们;她在孩子很小的时候,就给她们俩姐妹用了特殊的东西。 那是高层秘密研究的好物,在出现危险的时候,会紧急救人,避免陨落。 薛妈身份特殊,拿到了东西使用权;薛爸也是因为这样东西,而侥幸昏迷,不是死亡。 所以对于两个女儿的安危,她不会过于紧张。 高层对若初的异能很有警惕,已经开始通缉,一旦若初出现,就会立即用特殊手段,将其逮捕。 若初用自己的异能,做了很多危害他人的事情,不能留。 就像记忆被篡改的薛家俩姐妹猜测的那样,爱写小说的若初,她的异能是以此作为原型产生的。 在她18岁那年,若初意外觉醒了“创世神”的异能,打开新世界大门,从此,她就走上了一条歪路。 至于是出于什么原因,把薛家俩姐妹带走的,没有人清楚。 薛妈之所以放心是因为,除却她两个女儿被卷走,还有两个准女婿也被卷走了。 那两个也不是什么等闲之辈,四个人总不能还干不过她一个吧? 这倒是薛妈自信了;实际上,除却薛郁察觉到异样,其他人还真没有清醒。 当然,薛郁之所以长脑子,还得益于翦郁零的功劳。 如此听来,若初还真挺厉害的。 不过,还得是个没有走出校门的孩子,这要是现在的社会,沉浸小半个月,估摸着就没人能拿对方有什么办法了。 “你逃出来了,怎么还没有记忆,什么麻烦还没有解决啊?” 薛妈嘀咕,左右打量自己的孩子。 “可能是因为,这层楼,咱们家是她选择的质点吧,我误打误撞跑出来了;但确实没有解决了我们遇到的困难。” 翦郁零诚实好宝宝,说出自己的猜测。 她没有问说,为什么另一个正常世界里,还有个薛爸薛妈。 可能那都是若初的世界。 薛妈转身又去捣鼓东西了,然后大小包塞到翦郁零怀里, “这些东西可以帮你们脱离若初的控制,不知道你们遇到了什么麻烦,但是,这是我唯一能为你们做的事情、提供的帮助。” 她详细给翦郁零说了每个东西的用处之后,拍了拍对方肩膀, “赶紧解决了麻烦回来,你们爹还需要你们俩来照顾,末日清除计划就要进入尾声了,我得回去继续作战。” 翦郁零:“……知道了。” 严重怀疑,薛妈是不想照顾人,所以才搞那么多东西,希望她们姐妹俩快点摆脱麻烦,然后回来。 虽然只是从对方的只言片语去认识他们的世界,但不难看出,薛家俩姐妹肯定是放养的。 有爱,但不多。 末日狂欢曲19 走出门后,翦郁零乘坐电梯,一路畅通无阻下去。 回一趟薛家,所有的线都明了了;就只有一些细枝末节,尚且需要好好处理一下。 【我就说不真实嘛……那咱们要怎么解决若初的事情?好烦……所以我们姐妹俩是怎么招她惹她了?】 薛郁有气无力地抱怨,对于得知真相,也没有表现出很兴奋,反应很平淡。 她更期待什么时候结束,然后回去正常的生活。 还有被篡改的记忆,乱来的剧情。 这该死的小说世界末日,实在是摧残人意志。 翦郁零没有接话,她远远看到,自己的货车被丧尸包围了。 它们围着货车,扒拉顶撞,似乎是执意想要进去。 “嘭!” 一声巨响,还在抱怨的薛郁,剩下的话卡在嗓子眼,戛然而止,目瞪口呆。 翦郁零:“……” 看着被扯破的车门,她深呼吸,转身就跑。 小区那么大,再找个车,借用一下。 可就在翦郁零转过身的那一瞬间,所有丧尸都看向她,齐刷刷直起身子来,“嗷嗷”叫着冲上去。 翦郁零只是稍微侧了侧脑袋,眼角余光看到些影影绰绰跟在身后,头皮发麻,真就拔腿就跑。 【啊啊啊啊!**的救命啊!!!我还没有谈过恋爱,我不想死呜呜呜……】 薛郁尖叫哭泣,瑟瑟发抖。 原本还有点冒虚汗,对这些丑东西有些感到汗毛直竖,被薛郁这么一喊,翦郁零心里就只剩下了最后一个想法: 赶紧完事儿走人! 实在是噪音污染。 小区那么点大的地方,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那么多的丧尸,它们穷追不舍,快给翦郁零整抑郁了。 再加上又不是她自己的身体,体能跟不上,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每次都能听到身后“呼哧呼哧”难闻的动静。 【怎么办啊姐,感觉有点难办了……】 “……” 难办就别办了,她怎么知道该怎么办? 翦郁零没想到丧尸进化到这种程度。 要知道,她也就去了一小会儿,外头丧尸的进化堪比坐火箭、打激素,呲溜一下子上去。 它们不仅速度变快了,五感也更加敏锐;而且,似乎涨了点智商。 这还得从翦郁零被丧尸包抄这件事说起。 原本好好跑呢,结果从侧边冲过来个丧尸大爷,上来就卧倒,试图绊住她逃跑的脚步。 由于场面过于炸裂,再加上还有个薛郁帮忙注意四周,不然说不定她可能还真会被脚下的“东西”绊到。 翦郁零毫不犹豫就从丧尸大爷身上踩过去,及其粗暴。 抽空之余,翦郁零开始拐弯跑,方便甩开智商不高的丧尸。 她身上像是装了定位一样,这群丧尸一直跟着,好不容易甩开了,过一会儿,不知道又会从哪里冒出来。 忽然,她看到边上有个小轿车,翦郁零脚底抹油,一边跑过去,一边从身上大小包里掏出瓶瓶罐罐。 有一些是硫酸,她反手甩到身后的丧尸脑门上,“滋啦”的动静并没有阻止它们的步伐,但也延缓了速度。 隔了一段距离,翦郁零就开始用包里的罐子砸车窗,她手劲有力,挥了出去—— 毕竟,她也不确定,自己开锁需要花多长时间。 有时候暴力确实可以解决很多问题;就比如这时候。 她砸的角度刁钻有技巧,车窗破裂开的那一刻,翦郁零直接伸手掰掉周围的渣碎,身体灵活,跳了进去。 【姐!没钥匙进去了怎么开车啊?!】 薛郁声音惨淡。 翦郁零则是熟练地将铁丝戳进锁里,摆弄两下后,车子就启动了。 哭惨的薛郁默默闭嘴。 车屁股后跟着的尾巴慢慢消失在后边,她加大油门,车子“呼啦”开了出去。 回到那边的房子去,翦郁零也是格外小心。 在确认环境安全之后,薛郁快要愁死了, 【姐,若初是一定要搞死我们才肯罢休,我们是不是得走完琳琳他们的剧情之后,才算能离开?】 一把年纪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天真? 谁知道薛琳他们的剧情要等到什么时候结束;再者,就这丧尸进化的速度,确定他们能熬到机会? “等的话,可能只能等死了,主动出击还需要个契机……我们只要守株待兔,若初肯定会出现的。” 翦郁零打算用上薛妈准备的东西,直接搞死若初。 所谓的“创世神”被打碎了,那这个世界,就凭靠这些孱弱而不完善的规则逻辑,根本站不住脚。 翦郁零回来的目的只有一个,直接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但薛郁并不知道她的想法。 她还在战战兢兢。 丧尸真的太恶心了,即便面对这么多次,也动手解决过,直面过,但还是会生理上感到不适和作呕。 翦郁零回去的第一件事,就是随便跑个房间去洗澡。 薛琳在哪里,翦郁零并不清楚,更别提另外两个大男人了。 等出来之后,翦郁零这才抽空找薛琳在哪里。 桌上留了一张纸条,是凭空出现的;她很确定,桌上方才什么也没有。 ‘要薛琳他们的命,就回到你该死的地方。’ 没有署名,迎面扑来的恶意令翦郁零皱了皱眉头。 薛郁则是瞪大了眼睛,挣扎着要出来, 【不是她有病吧?】 “那就去,也该收尾了。”翦郁零反应很平静。 对方应该是知道她回到原本的世界过了吧;否则不会狗急跳墙,这样慌张动手。 或许她一路上那么艰难回来,也是对方设定的阻碍呢? 那还真说不准。 出发前,翦郁零从房子里翻找出点口粮,简单解决一下温饱问题。 …… 收拾好屋子的薛琳正打算出门看看,意识忽然就被沉重的困意吞没,她艰难地翻了翻眼皮,却还是睡了过去。 醒过来的时候,周围的环境让她有些恍惚,是周延的那栋别墅。 “嘶……” 她头脑不甚清醒,扭头看到了自己身边的另外两个人。 薛琳正想伸手去推搡他们俩,才后知后觉,自己的双手被剪在身后,绑地死死。 这场景,几乎是不用想,薛琳就能猜出来到底是谁干的。 “若初!” 她咬牙切齿喊出这个名字,身旁同样被捆绑住了的周延和庄奕辰悠悠转醒。 末日狂欢曲20 “哟!都醒啦?” 房门被推开,若初走了进来,故作惊讶地看向他们三,笑起来,脸颊上还有两个清浅的小酒窝。 她的长相是乖乖女类型,圆圆的眼眸,笑起来时,眼睛弯弯像是天上的弦月,很讨喜的样貌。 薛琳对她还是提不起太多的厌恶,不知道是受对方影响,还是旁的, “若初,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吗?” 庄奕辰倒是没好气,“她就是天生坏种!” 周延没有讲话,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若初听到庄奕辰说的话后,忍不住夸张地笑出声来,好一会儿,才擦了擦眼角的泪花。 她拿捏腔调,阴阳怪气,“对啊!我就是天生坏种,见不得你这么幸福,这么快乐,我就是要毁了你们所有人的人生,来祭奠我的不幸!” 薛琳眼中带着愤怒,无法理解,“你怎么就不幸了?我们所有人对你都很好,你的爸妈不也对你很好吗,而且你优秀,你和男朋友感情也很好……” “闭嘴!”若初笑吟吟的脸忽然就拉下来,阴沉着,“薛琳,你是忘了我已经分手了吗?” 难道是因为这个,所以才要害她? 薛琳更不明白了。 她脸上的迷茫之色让若初的脸色愈发难看,还没说什么,若初的表情又由阴转晴, “来啦,人都到齐了呢~” 她眯着眼,笑嘻嘻说道。 从若初身后,翦郁零冒了出来。 “所以你大费周章把我们又弄回来,是在害怕什么?” 赶了一路,中途还有丧尸阻挠,此时的翦郁零头发潦草,乱地像是刚从精神病院里跑出来的。 她也很不爽,被人耍的到处跑,一路上体力消耗地所剩无几后,才狼狈到达目的地。 “你应该都知道了吧。”若初转身看向翦郁零,神色平静,她对薛郁倒是宽容也残忍。 告诉她,她活在别人构建的世界里是宽容,让她始终知道真相;可残忍的是,她让对方活生生、眼睁睁看着自己身不由己走向灭亡。 薛郁烦的就是这个;她宁愿不明不白稀里糊涂死掉,也不愿意清醒看着自己走向死亡。 这种感觉让人很不舒服,就像吃东西的时候,不慎吞了只苍蝇在喉咙; 更是吃水果咬了半截虫子咽下后,才看见另外半截。 足够恶心人。 “我没想到,你居然真能忽略了我的异能,一次逃出第一层世界,一次逃出构建的世界,回到真实。” 原来,若初都知道,她知道翦郁零三番两次跑出去,可是,她一直在假装不知情。 但翦郁零的注意放在若初口中的“第一层世界”和“构建的世界”上。 她的意思是,这个世界是她构建的,但还有一个世界,最后才是薛妈所在的真正的世界。 搁这套娃呢。 翦郁零木着脸。 【我说什么了?我说什么了?我们看到的果然只是冰山一角,除了末日是真的,其他都是假的吧!】 但是有天道有意识的世界,就是真实;即便它是人为创造。 翦郁零没有给她解释。 若初确实很厉害,难怪异能是“创世神”,她真的可以创造出一个真实的世界。 翦郁零没有说话,若初也不在意,她的眼神落在对方身上鼓囊囊的包里,脸上的笑容扩散。 她说,“包里的东西,是薛姨给的吧?你是不是在想,把这些调剂的东西弄到我身上,杀了我之后,就可以恢复一切?” 就连翦郁零的想法,她都能摸得一清二楚。 看对方脸上没有表情,若初就更加兴奋了, “我猜对了是吧,可是,我也不妨告诉你,这里的每个人,都是真实世界里的人,这里的末日,是建立在真实,丧尸也是我从真实里拉进来的……” 说到这里,翦郁零脸上终于有波动了,难怪无论是她的感官,或者是西桐说的,再或者是若初的直白承认,这个世界是真的,是因为百分之七八十都是真实。 再加上“创世神”的异能,这俨然就是个真实的世界。 若初很喜欢在场的人那些细微的表情,她很享受别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真相在她逐渐尖利的声调里,拉开帷幕—— 这个世界说是若初的构建,还不如说是她剽窃了世纪前;也就是现实里,末日爆发的初期。 那时候,因为进攻侵略派的原因,导致末日降临,就如同这里的末日,是很忽然就冒出来,在大家还在很平常地生活时,灾难悄无声息来了。 之所以薛郁觉得不真实,很莫名其妙,是因为这个世界里,若初并没有写明末日爆发的原因。 如果将薛妈所说的历史套进来,末日的降临就不显得奇怪了。 起初,丧尸确实很呆滞,和小说里所描写的没有什么两样,甚至更加弱小好清理。 但是,它们的进化速度及其迅速;不用多久,一旦它们有升级的端倪,不亚于游戏开挂,直接从新手村走上大神榜,只需要一点点的时间缓冲。 这也是为什么翦郁零就溜了一小会儿,回来的时候就直面那进化如此离谱的丧尸的原因。 但她始终没有说,他们这些人做错了什么,要被卷入她计划的灾难中。 “说那么多,你只要回答,解决了你之后,我们所有人能回去吗这个问题。” 等着对方畅快淋漓地讲述着自己的丰功伟绩,构建的世界多么完美符合心意等等之后,翦郁零开口。 若初的视线停留在她脸上,对方却并没有出现若初想要的表情,她有些生气了, “难道你就不为我的‘能力’感到惊讶震撼吗?!” “你看看他们惊讶吗?” 翦郁零耸肩,而地上的那三位,脸上都是不同程度的厌恶,并没有若初想象中的神情。 “啊——!” 若初尖叫,气愤地在原地跺脚,一张俏丽的小脸扭曲,硬生生破坏了那一份乖巧。 “你们都该死!!” 【快惊讶点,咱们还没有跑出这个疯子的掌控呢!】 看她癫狂的模样,薛郁有点发怵,催促翦郁零表态。 当即,翦郁零脸上就适当多了讶异的神情,往后退了一步,故作吃惊, “你那么厉害,难道没有弱点吗?” “那当然有了。” 有人接话,若初下意识就回答了,反应过来的时候,臭着脸,“你别想套话!” 看对方精神状态不错,翦郁零这才继续, “让我们所有人死,对你有什么好处呢?还不如一起握手言和。” 这假惺惺的圣母发言,薛郁险些吐了, 【姐,你别搞啊!她脑子不正常着呢,做了这么多错事,肯定是死路一条,你是怎么说出“握手言和”这种话的……?】 末日狂欢曲21 果不其然,若初脸上的表情一会儿是愤怒,一会儿又是癫狂的痴笑,看起来确实像是脑子出现毛病了。 她眉毛飞扬,脸上的表情很丰富,“你想出去?那就杀了我呗!” 若初目光放在地上被捆住的三人身上,表情耐人寻味, “咱们玩个游戏,如果你赢了,我就放你们离开,我乖乖束手就擒。” “姐,别信她。”薛琳出声,却被若初瞪了一眼,她板着脸, “我若初说到做到,从来没有食言过!” 翦郁零能看得出来,若初没有在开玩笑,冷静接话, “那如果我输了呢?” “输了?”若初重复呢喃,随后笑着,“你不会输的……就算你输了,单凭现在被你搞砸的一切,我也不会继续下去了。” 她向来追求完美的作品,这部作品从诞生的时候,就不是很完善,现在又被毁得如此彻底,干脆就不要了。 翦郁零隐隐能猜出来点什么,但不是很确定,她答应了若初的“游戏”。 …… 被拉进来以后,他们每个人的记忆都被若初篡改过。 但其实,这不是第一次篡改;他们每个人的记忆,是先被前一个人赋予了新的记忆后,再被若初拉走,二次篡改;所以才有很多bug。 若初创建的新世界里,她是薛琳唯一的朋友。 薛琳因为长得太漂亮了,性子软,是个受气包,所以在学校,没有人愿意和她做朋友,只有若初始终站在她身边。 而在家中,薛琳是个不受宠的女儿,因为她的姐姐薛郁很优秀,遮挡了她所有的光亮。 所有人都喜欢薛郁;薛郁自信大方,像带刺的玫瑰绽放,漂亮高傲而不好惹。 薛郁与薛琳的关系不是很好,两人就像是熟悉的陌生人,虽然是姐妹,但是她们从来没有怎么交流过。 受排挤的滋味不好受,渐渐的,薛琳越来越自卑,在姐姐面前,向来抬不起头。 许多年后,薛琳在若初的陪伴下,越来越自信,也通过个人努力,成为了一名女总裁。 然而,薛琳的死对头绑架了薛琳的挚友若初,和她的姐姐薛郁,并且告诉她说,她只能救一个人。 一个是没有血缘关系,但却是她亲自挑选的亲人,这些年陪着她从低谷深渊,走到人前。 一个是有血缘关系,这些年不怎么联系,关系算不上熟络的姐姐,但是在她创业艰难的时候,姐姐虽然不冷不热,但也接济过她一段时间。 父母苦苦哀求薛琳要选择姐姐,姐姐是她血浓于水的亲人。 一面是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的密友;一面是血浓于水的姐姐,她该怎么选择? 绑匪像是被时间冻结,立在原地没有动作,若初小口小口啜茶,脸上带着笑容。 她进一步白棋,示意对面的翦郁零,“你猜猜看,你亲爱的妹妹,会选择救谁呢?” 翦郁零敲下不起眼的黑棋,“落子无悔,你确定就赌这个?” “是,你赢了,我就放你们离开,我也会自首——选吧!” “薛琳不会做出任何选择,无论是挚友,还是姐姐,这都是她生命里不可或缺的存在。” 即便她的青春里,无尽的自卑都是姐姐过于优秀给她造成的,但她从没有怨恨。 姐姐性子冷淡,却还是私底下帮过自己唯一的妹妹很多次。 亲人不够关心她,但也从来没有苛待过她。 薛琳会怎么选择,或许对于其他人而言,确实不好说,但是,薛郁了解薛琳, 【琳琳说过,无论如何,姐姐就是她的亲人,姐姐就算做错了,也可能是别人的不是。】 这也是为什么薛郁一而再再而三被剧情操控,做出各种让人忍无可忍的事情,薛琳仍然对薛郁如初的理由。 她是真的很爱自己的姐姐。 可是,在这个世界里,若初对薛琳也很好,好到任何人都无法替代。 翦郁零思索一番后,给出这么个回答。 “你就没有打算告诉我说,究竟是为什么,忽然就愿意收手了?” 棋子落下时,两人几乎是都没有怎么思考,你一步我一步,紧追不舍。 “薛琳会选择薛郁,朋友,你大意了。” 若初笑嘻嘻地放下棋子,局面扭转,她赢了。 同一时间,薛琳做出来最后的决定—— “我选择我的姐姐!” 翦郁零歪头,挑眉,眼神落在这场厮杀里,“不妨认真看看?” 顺着翦郁零的视线过去,她的笑容僵住了。 有一步错误,是翦郁零故意走错,不仅如此,认真看去,就能发现她在一步一步引导若初赢。 但凡她愿意,轻轻松松就能把若初赢回去。 …… “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我选择放弃的吗,就是忽然发觉到,有个很神奇的人,她很对我胃口……所以,我打算收手了。” 若初笑容甜美。 薛郁的声音惊悚,后知后觉,【她知道你不是我本人!】 翦郁零淡笑不语。 …… 若初说到做到,放了他们四人,然而,刚一出来,就又是新的一个世界。 原来,第一个拿他们开刀的,是若初的前男友。 与若初后来的变态性格不一样,她的前男友是天生的反社会。 最可怕的是,若初前男友是个编剧,隐藏的很深;他是第一个觉醒“创世神”异能的人。 为了掩藏自己的行径,他不惜将自己的能力赋予若初,并且一步一步引导她的三观,将若初变成自己的同类。 只是,他终究还是太满意自己的“杰作”了,没有想到,自己手把手教出来的“学生”,有一天会背刺自己。 若初觉得没有意思,“创世神”听起来很厉害,还不是有人能破解。 她已经发现了更好玩更有意思的东西了,所以她认罪,要抛弃了那个赋予她能力的前男友,去追寻她新发现的“光”。 …… 薛郁等人的记忆拨乱反正之后,又是一通吵闹。 庄奕辰其实是薛琳的男朋友,确实谈了一年多了,见了家长,正准备两家商量婚事。 而周延是薛郁的丈夫——是的,他们老早就结过婚了。 再回头说,庄奕辰“杀”了自己的大姑姐,周延和自己的小姨子在一起…… 这乱七八糟的,可把两个男人折腾死。 薛郁更不是省油的灯,张牙舞爪,一把年纪的人了,还小心眼的要死,对着丈夫和妹夫骂了好几天,话术没有一句重复的。 而在薛爸醒过来之前,家里很长一段时间都是鸡飞狗跳。 薛妈受不了,东西收拾了就跑路,跟着去研究末日的问题,而薛爸被丢给两个女儿和两个准女婿照料。 末日狂欢曲22若初番外 若初生活在中产家庭,上头有个很优秀的姐姐。 姐姐据说是在搞研究,还有自己的专属实验室和助手。 她是全家人的骄傲,也是若初追随的光。 生活在末日尾声的他们,是幸运,也是不幸。 幸运的是,末日在他们有生之年会终结,不幸的是,这个时代很乱,群魔乱舞。 在很小的时候,长相乖巧的若初就不是很讨人喜,在学校经常被欺负。 她多次和父母反应,但父母却说—— “如果不是你的问题,为什么他们只欺负你,不欺负别人呢?” 老师也管不了太多,在看得见的地方,老师尚且可以保护若初,可是在看不见的地方,若初只会被他们变本加厉欺负。 她没有朋友,独来独往;没有人敢靠近她。 以前她是有朋友的,可是那些欺负她的人,连同她的朋友一块欺负。 朋友终究还是怕了,对她说了“对不起”后,转学离开。 对啊,可以转学。 转学之后就不会被人欺负了,她就可以重新开始了。 若初像是看到了希望。 姐姐常年不在家,对于若初而言,她的父母就是她要紧紧攥在手里的希望。 她求了父母好久,被他们骂说不省心,没有姐姐好养懂事优秀。 好不容易换了个环境,若初以为是新的起点,却没想到,这才是噩梦的开始。 不知道学校的刺头是从哪里听了什么,到处阴阳怪气, “乖乖女私底下小太妹嘞,欺负自己的朋友,逼人转学,怕舆论才转学过来……” 那些莫须有的流言愈演愈烈,最后还有其他更加难听的,什么她故意把人推到丧尸身上,什么天生坏种。 那些传地有鼻子有眼,好像他们亲眼所见一般。 这些话压垮了她的背。 而学校的老师不如原本的老师;没转学前,学校的老师可是很袒护她的,到了这里以后,就连老师都是冷眼旁观的恶人——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一个巴掌拍不响。” “问题学生转学到哪里都是问题学生,以前的学校有人欺负你,还可以是他们的问题,来这里还被欺负,那你就得反思反思,到底错在不在你。” 是啊,所以……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呢? 若初的青春是灰色调的,为了逃离,为了变优秀,她很努力念书,夜晚独自舔舐伤口。 许是成绩越来越好,学校的老师也开始袒护她了,周围异样的眼神都少了。 若初这时候才知道,原来,优秀就足够抵御风风雨雨。 她还是太年轻了,所以新一波谣言起来之前,她正满心欢喜准备发展爱好。 “偷卷子……” “她姐姐搞研究的,听说是有特殊异能,她原本成绩那么差,你说她会不会也是觉醒了异能,现在才……?” 那些闲言碎语飞入耳朵,老师请她去办公室,委婉地询问关于她姐姐的事情。 那一刻,她如坠冰窟。 是,她的姐姐,觉醒了“分析”异能,一眼就能扫出所有想知道的答案,所以姐姐很小就被上层接走了。 可她……可她只是个普通人啊! 父母始终无法理解若初,而若初开始堕落,白天躺在家里,晚上跑去江河之上呐喊。 如果,如果她也有异能就好了,这样,至少她不会受欺负。 她在休息前,总会在脑海里排练许多有意思的故事,久而久之,她发现,自己好像觉醒了异能。 当然,那时候她并不清楚,或许是她内心给自己下了指令,执念太强,以至于出现了幻觉。 到了第三代,异能这种东西,就不像第一代那样觉醒,而是与生俱来的,出生的时候有,那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 若初火了。 听说她成为一个很有名气的作家,写了很多优秀的作品。 这一次,她终于得到了父母的正眼与夸奖;这一次,她又换了个学校,好好念书,这一次,再也没有人欺负她了。 若初的性格开始变得开朗,她还交了新的朋友。 当然,她爱上了一个异能者;那是个编剧。 男朋友比若初大了五岁,若初喜爱他的才华和异能,喜爱他的强大。 偶然的机会,若初发现,男朋友的异能可以创造世界,能做出完美的作品。 这让她格外痴迷。 可是好景不长,很快,若初就发现了男友的秘密。 他是那样的残忍,将所有看不顺眼的人,不分好坏抓进自己创造的世界里,成为另一个世界的人。 难怪这几年,总是有人失踪。 男友对她极好,邀请她去他的世界里,甚至愿意把他的异能分给她。 一开始,若初还有点犹豫,要不要和男友分手,然后举报男友。 可她啊,最爱完美的人了。 男友是“创世神”,是世界的主宰,能做出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作品。 他从来没有被人发现过恶行。 怎么办…… 他把秘密分享给她,那样信任,那样好的他,要她如何推开呢? 若初当然知道,这个男人就是故意在博取信任,也知道,对方是个不折不扣的坏人。 可是,她总是在假装,假装不知道,她啊,得到了对方的信任,最终成为了对方的同类。 大学的时候,她认识了一群很可爱的舍友。 可男友很讨厌薛琳。 为什么呢? 因为薛琳的姐姐薛郁,是个很暴躁的人,他过去被对方骂过。 虽然她也不知道,男友和薛郁是怎么认识的,发生过什么。 可他为什么不把薛琳姐姐抓走呢? 哦,她知道,他是想折磨薛郁,想从薛郁身边的人下手。 不过,这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薛琳只是她的舍友而已。 可是啊,男友并不知道,她真的好喜欢薛琳一家。 有一次学校放假,她不想回家,薛琳就带她回薛家了。 薛叔叔是个脾气温和的中年大叔,在她和薛琳回来的时候,会准备很多零食水果,告诉她们说,好好玩。 薛姨是个冷艳的美人,听说和亲爱的姐姐一样,是搞研究的,平时很忙。 但薛姨会做一手好饭,能清楚记住每个家庭成员爱吃的东西。 他们一家人,很友爱,很温馨,让她看到了,原来这个世界上,有这样好的家庭环境。 难怪薛琳总是很幸福的样子。 她是那样羡慕,以至于隐隐升起嫉妒的心理。 若初见到过薛琳的姐姐,薛郁。 诚然如男友所说,是个很暴躁的人。 那天,薛郁请她们一整个宿舍的人吃饭,还给她们每个人准备了一份小礼物,说是见面礼。 她很喜欢。 中途,薛郁离场过。 鬼使神差的,若初跟在对方身后,看到了对方暴躁的一面。 对面可能是惹到她了,她中气十足, “你再**多说两句,嘴给你撕烂!***的**玩意搁这*叫,老娘我……” 好凶啊。 若初撇撇嘴。 可是,她对她们这些人很好。 原来,别人的姐姐这么好,工作再忙,也会抽空见妹妹。 不仅如此,还会给妹妹的舍友送东西。 若初想到那个和自己一点也不亲的姐姐。 …… 后来,男友找上门来,他说,他要带走薛琳。 若初不肯。 那是她盯上的人。 男友却很不以为然,“你的异能都是我给你的,不然这样,我创造个世界,你看看,薛家姐妹到底该不该抓。” 他饱含恶意的声音带着恶魔的钩子,低语在耳旁。 若初立马答应了下来,很是期待薛琳的反应。 男友创造的世界里,和现实一般无二。 薛家姐妹俩,都没有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 为了一场好戏,若初提议,将薛琳的男友庄奕辰一块抓进来。 若初知道,男友在算计她,可是,她不在乎,她啊,又在装不知情。 因为她,也有个秘密。 所以那天打电话给薛琳,她就是故意的,她要薛琳回宿舍给自己开门。 可薛琳为了自己的男朋友,拒绝了她。 真讨厌,为什么人人都那么幸福呢? 若初喜欢薛琳的美好,却也憎恶她的美好。 凭什么啊,凭什么同样的家庭,大差不差,薛琳能比她要幸福那么多。 谈恋爱没意思,她要分手。 若初已经有能力自己创造一个世界了。 她已经把自己的异能,和男友的分开,形成了自己独特的风格。 虽然不能做到像男友一样百分百完美,但也足够了。 能操纵别人的人生,按照她所想而创造出来的世界,那将会是多么完美的一副作品啊! 分手后,若初知道,男友把自己做过的坏事通通甩在她身上。 甚至还举报了她,抓走了薛家俩姐妹和她们的对象。 这她不能否认。 因为,周延确实是她后来添加的,其他人,她与男友是共犯。 她讨厌薛琳。 所以,在她的安排下,薛郁拿了剧本《末日小娇妻,哥哥掌心宠》。 脾气那样火爆,性格如此恣意的人,要是知道自己活在一本小说中,身不由己而眼睁睁看着自己走向灭亡,那将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儿啊! 哦,还要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爱人,和自己的妹妹在一起……如此,她还会疼爱她的妹妹薛琳吗? 她让本该在一起的薛琳和庄奕辰分开,庄奕辰不能说他爱薛琳,只能默默跟在他们身后,当一只小狗。 至于周延和薛琳的认识与相爱过程? 那就随便了,她懒得动脑筋,反正,她只要结果。 就像她所想的那样,薛郁被庄奕辰杀了。 而接下来的剧情会是什么样的呢? 让她好好想想…… 唔,那就让丧尸横行,将他们撕成碎片吧。 在此之前,她要恢复薛琳的记忆,欣赏对方崩溃的样子。 哦不,应该是恢复所有人的记忆。 这样,当他们一觉醒来发现,薛郁被准妹夫杀害,薛琳和自己的姐夫躺在同一张床…… 啧啧啧,那该是多么精彩的画面啊。 若初想想就激动到浑身发抖。 到时候,丧尸进化,而他们,将沦为末日的口粮。 …… 她的计划是那样完美,可偏偏,出现了意外。 薛郁没有死。 准确讲,不知道是哪个远方的朋友,帮助了薛郁。 那人破坏了她精心准备的一切,还在见面的第一眼,就看出来是谁干的。 真讨厌,为什么要这么敏锐呢? 最讨厌的是,那人放任薛郁打了她。 …… 若初知道,那个人摸到了她的漏洞,跑去了她前男友的世界去。 这家伙,傻傻的,总是在做一些很没意思的事情。 可是若初好无聊啊,她偏偏喜欢看那个人做的每件事。 剧情线崩了,她早就知道了。 不过,对方倒是还挺幸运,甚至是从她给自己留的出口跑出去了。 …… 哎呀,瞧着包包里,多半都是对付她的东西吧? 若初不是很高兴,抓走了薛琳他们,然后留了一张字条,等待对方的到来。 …… 那人还是来了呢~ 她不过是说句—— “我若初说到做到,从来没有食言过!” 那个人就猜出来,她发现了她不是薛郁。 那人挺聪明的,至少,她说玩游戏,那人就直接答应下来,没有多嘴。 如果那人多说两句,可能她就会不耐烦了吧。 不过,若初没有想到,那人居然会引导自己赢了游戏。 她以为,那人不知道这个游戏里的若初,究竟和薛琳说过什么,没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对方的眼皮子底下。 游戏里的剧情不假,可她没有展示出来的是,“若初”一直在pua薛琳。 否则,后来变得优秀的薛琳,怎么会仍然只有她一个朋友呢? “若初”一直在算计薛琳,让所有人都觉得,她能有今天,都离不开若初的帮助。 她以为,那人不会看出来她的小动作的。 可是,无论怎么样,那人就是破坏了她的完美作品。 不过没关系。 她若初向来说话算话;出去以后,她会自首,也会让她亲爱的前男友一起陪伴自己。 那人……似乎更为让她心动呢。 那人会不会是更完美,更强大的人呢? 若初不知道那人是哪个时空的朋友,她只能猜测出来,对方不会是这个世界的人。 不过没有关系,她会找到那人的。 无论对方跑到哪里去,她都会找到这个极为满意的“作品”。 瞧瞧,她啊,发现了个更聪明的,更完美的人。 所以她啊,一定……一定要想办法,得到那个人。 若初抬眼,看着高高悬挂的小窗口外,皎洁的月亮如此清冷。 她舔了舔嘴唇,无声地笑了笑。 金牌经纪人vs王牌狗仔1 符郁作为新人经纪人,秉承着热爱这一行工作,带着三个小地雷,操劳十几年都没有火起来,还把自己气的够呛。 人家经纪人带几年艺人后,怎么着也得混个资历,她倒好,干了十几年,归来仍是新人。 为什么呢? 因为她手下的三个艺人,一个比一个糊,一个比一个臭脾气,一个比一个奇葩,而且很不敬业。 可怜她放着好好的豪门千金不当,给这群地雷跑上跑下,顾这顾那的,结果什么也捞不到。 不争气啊不争气! 天知道她干了十几年后,三十好几不干了回家了,人家一问,你在外十几年干啥了,回答说当经纪人,旁人愣是查不到什么好记录。 调查半天后,对方脸色古怪:“干了十几年,简历上比脸都干净,十几年的新人?怎么半点成就都没有啊?” 别,还是有点黑料的。 这些该死的不争气的玩意,要是有下辈子,她一定得换个方法,把他们带起来。 她就不信了,这世界上还真有烂泥扶不上墙! 符郁这一辈子上蹿下跳,靠着弟弟的孩子养老,活到80,直到咽气的那一刻,她还在满肚子怨念当年。 为什么不火啊! 要是有下辈子,她一定要成为金牌经纪人!!! …… “所以……”翦郁零一言难尽,再次和西桐确认,“她的愿望就是重来一次,一定要带那三个艺人火起来,自己成为金牌经纪人?” 那符郁自己带了十几年没有火,指望她上来能行? 或者换个艺人带不行吗? 为什么一定得是这三个十几年都带不起来的…… 要么是艺人问题,要么就是符郁的问题;这要是双方都有毛病,那她无话可说,甚至很想点评,真是天造地设的人才汇聚。 西桐翻了翻材料,“目前来看,就是这样的;这位不知道到底是做了什么天大的好事儿,有资格在我们这里搞的像个王八许愿池……” 翦郁零:“???” 她没记错的话,一般是冤屈太重或者命不该绝的人才有资格被系统记录走的。 当然,稍微特殊点的情况就是,如果执念太强,以及前世是大善人或者功德多的,才有资格重新回去,扭转人生…… 可这位,想当金牌经纪人的执念……是认真的吗? 西桐说的“搞的像个王八许愿池”,还真挺有道理。 踏过门后,符郁的记忆哗啦啦冲了过来。 …… 这位大小姐,21岁本科一毕业就进入娱乐圈,美名其曰追求梦想。 符先生符夫人想着,女孩子嘛,也不要求继承家业,也不要求联姻稳固家族地位,她爱玩就玩吧。 反正家里有钱,她就是废物,也没有多大问题。 作为豪门千金,符郁是没有半点架子,也没有带着身份去趟浑水。 她踌躇满志,以为自己就是下一个金牌经纪人,大手一挥,从公司安排的歪瓜裂枣里,挑出了三个最佳极品。 这里的极品应该打上引号,说直白点,就是卧龙凤雏。 其中,一个是小糊咖,搞地下恋就算了,不爱提升演技,满脑子情情爱爱的恋爱脑。 符郁就被对方的恋爱脑,心梗气到吐血住院过,可以说是很牛的。 还有一个倒是没有什么小毛病,但有个很头疼的地方就是—— 对方性子直,得罪了业内很多大佬。 有一次因为不接受潜规则,把人老总掀翻在地上,尾椎骨裂。 此后,这位光有演技但不懂变通的死脑筋玩意,就被雪藏了。 符郁接手这个烫山芋之后,真是求爷爷告奶奶给对方找资源,有些大佬也是好脾气,给机会了,结果艺人还是不中用。 若不是有些大佬知道符郁的身份,还真不一定给对方脸了。 一个要带,一个死活不懂变通,还非要在娱乐圈混下去,俩个人还都挺……般配。 第三个,更极品了。 一年前因为恋情插足,被全网嘲后,公司对他施行冷处理,等别人忘的差不多了,重新拉出来,也不火了。 至于当时,为什么公司没有给他公关…… 可能是因为,这傻大帽儿和第一个那个恋爱脑有的一拼。 真不知道这一个男的,是怎么做到舔狗且被三。 关键是人家已经成婚了,你说是被包养吧,他也没有任何资源;说知情人家已婚吧,他还真蒙在鼓里,以为和人家是在谈恋爱。 各个毛病挺多,再说回来符郁,没眼光。 不只是挑人没有眼光,专挑奇葩,选角也不是很好,要么自己的艺人hold不起来角色,要么就是咖位不够,能力也不够,被别人抢走了。 这三个虽然糊,但也有对家。 符郁还是个十足的手臭,样样黄,挑的剧本不是剧组有问题,就是里头的主演有问题,导致剧播不出去。 再说回来,折腾一两年以后,他们三就开始处于半退圈状态;男的都跑回家烤地瓜了,符郁还不肯死心。 …… 整理好记忆之后,翦郁零睁开眼睛,从病床上直挺挺坐起来。 现在的时间线是,符郁刚接手三个艺人,先和恋爱脑林瑜知聊聊未来规划。 结果没想到,被对方的恋爱脑气到吐血,紧急送医院。 看到人醒了,床尾啃苹果的女人惊喜,立马窜过去,握住了翦郁零的手, “姐,你醒了啊!那你听我继续说哈!” 翦郁零:“???” 说啥? 很快,她就知道这位波浪卷女士要说什么了。 “他说他现在事业比较忙碌,然后吧,我又是女明星,曝光恋情肯定会影响我的事业的……” “宝宝人真的很好,很为我着想,上一次我去公司找他,但是怕被人发现我们谈恋爱,宝宝只能委屈他假装和别人接吻……” 翦郁零:“???” 她在说什么鬼话? “我知道宝宝不想要孩子,但他不喜欢……所以我就吃药了,但是宝宝很心疼我,每次都会给我买很多水果,他还承诺,以后肯定会好好对我,我是个很好的女孩……” 几句话,险些把翦郁零的cpu干烧了。 她捋了捋对方唧唧歪歪的话,然后终于搞明白了。 当然,那一瞬间,翦郁零的脸都绿了,这一刻,她终于能明白,符郁为什么会被气到吐血。 金牌经纪人vs王牌狗仔2 林瑜知搞地下恋情,符郁知道的第一时间就去询问情况。 而林瑜知看到经纪人对自己的恋爱感兴趣(bushi),就很兴奋地说起对方对自己多好。 翦郁零总结一下就是,这位男友喜欢女明星,玩新鲜不爱负责,打着为了林瑜知好,恋情不能曝光。 当然,作为艺人,林瑜知确实不能随便传出谈恋爱的绯闻。 离谱的是,林瑜知去找人,在公司怕被人发现两个人的关系,男方和别的女人接吻…… 不是,等等,男方是不能假装林瑜知是亲戚或者妹妹? 玩这么刺激,当着女友的面,和别的女人接吻。 往细了的想,这男方不会脚踏两只船吧? 还有,那啥不戴那啥,女方吃药男方心疼,几个水果意思意思,开始画大饼“你是个很好的女孩”? 她作为艺人,再穷也不至于吃不起水果吧。 作为艺人,林瑜知有粉丝也有追求者,不至于没有听过甜言蜜语,怎么对方这么明显的大饼,她也张口咬下去,不怕被噎到。 翦郁零听不下去了,她摆摆手,示意对方停下别说, “好了,你别说了,我头晕。” 林瑜知意犹未尽,终于想到关心她这个便宜经纪人了, “姐,你身体不太好啊,咋就来和我说几句话,你就吐血晕倒了,幸好我在你身边,给你送去医院……” 翦郁零:“……” 她真的好无语。 符郁是被气吐血晕倒的,可这位始作俑者并没有自知之明。 不过确实还有点人性,不是等符郁醒过来继续说,好歹送医院了。 “姐,你招个小助理照顾照顾自己吧,我怕你哪天身体不好,发生什么了都不知道。” “而且姐,你身体那么差劲,怎么会想要来做经纪人啊?经纪人挺累的,你行吗……” 要不是看对方眼神清澈真挚,带着关心,翦郁零真的觉得,对方是在阴阳怪气自己。 她长吐一口气。“我身体挺好的,也不要质疑我的能力。” 林瑜知乖巧点头,“那姐还有什么要说的吗?他快下班了,我得去找他了。” 翦郁零一口老血涌到嘴边,“……你是想退圈了吗?” 半点不问工作,满脑子“他他他”。 “不想退圈,他说喜欢我在娱乐圈发光发热的样子。” “……行,那你现在就去吧。” 翦郁零思索着要怎么办。 听到她的允许,林瑜知脸上挂起笑容,脚步轻快就离开了,还挺有礼貌, “姐你好好休息,那我就先走了~” 看着被关上的门,她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姐姐,我查找了一下,最近有一部电影,听说网上很多人都说‘年度恐婚大片’,情侣牵手去看,出来就前任了。” 西桐也没想到第一个艺人的恋爱脑如此离谱,很积极地联网查资料,想要帮助翦郁零。 “……试试看吧,不觉得能治恋爱脑。” 翦郁零呆坐一会儿后,从床头的包包里翻出手机来,然后看了下电影简介以及电影院播放时间。 看网上的宣传和看过的人的反响都不错,她想着,应该没太大问题。 打开某聊天软件,翦郁零给前不久加上的联系人林瑜知发消息, 长矛沾屎戳谁谁死: 【你不是还想在娱乐圈发光发热?这样吧,为了你爱情事业两头抓,你问问你男友有没有时间,什么时候有空看电影,我给你们订票去】 大小姐不在意这点小钱,为了治疗恋爱脑,她可以支出这些。 过了一会儿,对方回复, 林瑜知:【谢谢姐,我问问达令~不过您可以直接告诉我什么电影,我自己买就好啦~】 长矛沾屎戳谁谁死: 【公司申请报销,你就省一笔吧】 翦郁零面无表情,一字一字敲出来,都能从指甲扣到屏幕上的声音中,听出来浓浓的怨气。 对方没有动静了,翦郁零从床上起来,准备去前台缴费离开,结果被告知,病房和治病的钱,已经付好了。 这让她的表情好了很多。 看来人是很好,没有太大毛病,就是脑子拎不清。 稍微回想一下记忆,前几天挑人的时候,就有个老资历的经纪人隐晦提醒过她, “林瑜知毛病倒是没有挺多,但不多却精,经纪人已经被她气走了好几个。” 当时符郁还很有激情,觉得自己肯定是例外,既然对方没有什么毛病,那就肯定可以带起来。 根本不带想想的,前几个被气走的经纪人是怎么回事。 等收下这么个烫手山芋,被对方的恋爱脑气到医院去,她也没有想着丢掉,反倒是……很有斗志。 过滤掉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翦郁零一言难尽,脸上便秘一样的表情。 她开始有点不太确定,一场电影可以破坏对方的恋爱脑。 公司让她一个一个熟悉,因为另外两个,一个还在公司统一上培训课,挺敬业,另一个回老家了,要一段时间才回来。 艺人不着急,她这个新人经纪人,先一个一个了解一下,自己手里的到底是什么棘手的东西。 从某种意义上讲,公司也算是仁慈义尽,怕她这个新人难适应,特别贴心让她一个一个去了解一下。 当然,不排除公司是想给她机会逃跑,毕竟三个卧龙凤雏,老资历都hold不住,她一个新人更难。 只可惜,符郁她就是犟,要这三个奇葩。 “叮咚!” 打车回家的翦郁零收到了林瑜知消息: 【姐,我们下午就有时间啦,谢谢姐为我争取的公费恋爱机会,谢谢公司的栽培……】 “?” 公司栽培什么? 栽培恋爱脑吗?! 下车后进了小区,她一边乘坐电梯上去,一边咬了咬发酸的牙龈。 翦郁零开始网上订票。 她特地挑了三个位置,安排两个坐在一起,然后他们后边的位置是给自己留的。 将两个座位的信息发给林瑜知后,她语重心长。 长矛沾屎戳谁谁死: 【注意伪装,别被人拍到了。】 林瑜知: 【好的,放心】 翦郁零一边看消息,一边摁指纹开门。 “嘀”了半天,门也没有开起来,翦郁零懵逼地抬眼,房门忽然被人从内部打开了。 “有事吗?” 开门的男人下半身围着浴巾,他身上还有水汽蒸腾,脸臭臭的。 哈?! 翦郁零往后退了好几步,终于看到了房门号,随后扭头看了看对门…… 金牌经纪人vs王牌狗仔3 “不好意思哈,走错门了。” 翦郁零鞠躬,有些不太好意思。 “嗯,下次注意点。” 男人只是皱了皱眉,点了点头,看翦郁零打开了自己的家门后,脸上的表情缓和,然后关上门。 玄关处换好鞋子,翦郁零勾着拖鞋,“吧嗒吧嗒”走到客厅,直接葛优躺。 对门的男人还挺帅的。 她回想了一下,然后开始办正事儿。 “老弟啊,你有没有什么侦探啊什么的娱乐圈人脉?” 翦郁零给家里打电话。 刚上大学,清澈且愚蠢的弟弟:“你疯了吗?我能有什么人脉?不找爸妈你找我?” 一通激情反问之后,弟弟那边传来翻找书本的动静, “咱们圈子有个公子哥跟你一样脑子有泡,好好的家业不要,跑去娱乐圈,他开了个明星侦探所,对你们圈里的八卦挺精的,我给你联系方式……” 翦郁零满意地挂断电话。 原主的弟弟是符家精心培养的继承人,有啥事就找他,肯定有办法。 至于为什么不找父母,就这么点小事儿,还真不至于让他们大动干戈。 小老弟:【这是联系方式xxxxxxx……】 小老弟:【没事换个昵称,你看你这名字,恶不恶心啊?还有你这头像】 翦郁零不在意,【知道了。】 她看了眼原主的昵称“长矛沾屎戳谁谁死”,再大图看了一眼头像…… 嗯,龙图。 看起来就…挺精明的样子。 她懒得去更改原主的痕迹,直接去搜寻弟弟给的联系方式。 然后看着跳出来的页面,翦郁零陷入沉思。 那是个很粉嫩的头像,卖萌的卡通兔子,而与之相搭配的昵称,与原主符郁的有的一拼:【拖把浸尿怼谁谁叫】。 她不是很确定,退出重新看了一眼,再次比对自己有没有输错号码,这才不得不承认,这是个有病的公子哥。 发送了添加好友的消息后,对方秒通过。 拖把浸尿怼谁谁叫: 【你好,…?】 长矛沾屎戳谁谁死: 【你好,我是符凛的姐姐,听说你开了个明星侦探所,接单吗?】 翦郁零开门见山,对方显示“正在输入中”,随后立马贴出几个文件来,末了,还要夸奖。 拖把浸尿怼谁谁叫: 【文件x3】 【这是填写的材料,把你需要调查的人大概情况填写一下,具体调查什么说清楚,然后还有定金问题】 【都是一个圈子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再加上熟人介绍,给你便宜点】 【还有,你的网名挺好听的,品味不错】 看着最后一句话,翦郁零陷入沉思,点头再次感慨对方是个有病公子哥,然后严肃地回消息, 长矛沾屎戳谁谁死: 【好的,谢谢】 也不知道是在谢优惠,还是在谢夸奖。 翦郁零想要调查林瑜知和那个男友之间的事情。 主要是那个男的是不是还劈腿。 毕竟,对于当着女友面亲吻另一个女人,这个超前的信息,翦郁零有点难以理解。 这关系有点乱。 想想林瑜知,她唉声叹气。 也不知道符郁怎么想的,为什么重来不换个艺人带,偏偏就要奇葩。 折磨的谁啊就是说,纯纯折磨她这个大冤种。 这件事暂且告一段落,翦郁零摘掉眼镜,去卫生间洗把脸。 看着镜子中漂亮的脸蛋,她重新戴上眼镜,顺带梳了一下刘海,整个人立马就从大美人变成一个土妹。 从衣柜里挑出几件新衣服换,翦郁零打算掐着时间去电影院。 出门的时候,她与对门邻居再次碰面了,两人相互点头打招呼,一块坐电梯下去。 跑去商场逛了一圈,狠狠消费了一通,翦郁零顺带剪了个头发,换一副眼镜。 那黑框眼镜被她丢掉,换上金丝边的。 再从商场随处可见的镜子里打量一下焕然一新的精神面貌,她的心情都好了很多。 翦郁零提着大包小包,忽然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她停了下来,看到了林瑜知亲热地挽着一个男人,进了一家高奢店。 她拧眉,跟了上去,顺便戴上口罩,又从包里拖出个帽子戴上。 全副武装了一下后,翦郁零走了进去。 这是一家领带高奢店。 林瑜知同样是带着口罩,她还戴了墨镜。 她一边听店员介绍,一边让取下领带,然后给身旁的男人戴上,嗓音嗲嗲, “达令~这个很搭配你哇!” 大背头男人宠溺地拍了拍林瑜知的脑袋。 翦郁零暗戳戳观察,发现对方长的挺一般,也不知道是有什么魅力,居然能拿捏死死林瑜知。 “小姐,您是打算送礼吗?需要我给您介绍一下吗?” 翦郁零很自然,没有刻意去注意林瑜知那边, “给我爸买一条。” 她一边心不在焉听店员介绍,一边分神林瑜知那边。 看到林瑜知刷卡的时候,翦郁零有些气不顺了,她大手一挥, “不用看了,这几条都结账!” “好嘞!” 接待她的店员嘴都笑开了,眼睛冒光,热切地服务。 在一众“不舍得”的目光中离开,翦郁零跟在他们俩身后,走了出去。 再过一会儿,他们应该就是去看电影了。 想想方才林瑜知给男人花钱,她就恼火头大。 没见过情侣出来逛街,女生刷卡的。 她不信邪跟了一路,发现不管林瑜知是买自己的服饰还是男人的,都是她付钱,男人就在一旁说甜言蜜语。 那种心梗的感觉—— “西桐,真的不能换个艺人带吗?你看她没救的样子,我真能行吗?” 真的刷新认识。 西桐无奈:“对方就是指名道姓了的。” 吃了一肚子气之后,翦郁零怒气冲冲把大小包塞到自己的车里,随后开车去电影院。 她提前蹲里头,等着林瑜知他们来,坐在前头又开始黏黏腻腻。 电影结束以后散场,翦郁零听到了林瑜知的甜蜜的腔调, “那个丈夫说到做到,带女主去海底看星空了呢,达令说话算话嘛……” 翦郁零:“???” 她需要降压药。 这种烧脑悬疑片里,畸形秀没有给林瑜知留下印象,反倒是这种剧情……? 什么时候恋爱脑可以判刑啊,她真的受不了了:) 金牌经纪人vs王牌狗仔4 林瑜知和她那个大背头男友的事情,很快就被调查好了。 在翦郁零跑业务,各种接资源的时候,这位有病公子哥也及其高效。 大概一个星期左右,晚间要休息的翦郁零就收到了惊喜。 拖把浸尿怼谁谁叫: 【文件x2】 【视频x83】 【压缩包图片合集】 【这小糊艺人玩还挺花的,这些东西差点用报废我几个大g】 【慎看吧,有一种不顾人死活的恋爱脑,真是前所未有,闻所未闻】 【啥时候圈子里还有这么个极品人才的】 那一连串的吐槽,可以说是非常中肯的了。 长矛沾屎戳谁谁死: 【谢了兄弟,辛苦了】 【打款】 翦郁零先是回一下消息之后,这才翻到最上面去。 救命啊,林瑜知已经糊到这种地步了吗? 就连侦探狗仔都没有听说过的程度了,这和纯新人有啥区别啊! 这倒是翦郁零误会了,符凛介绍的这位有钱公子哥,向来是只接咖位高的明星艺人的调查,或者接顶流的,对于18线开外的,还真不怎么去注意。 这也得是熟人介绍,两个人还是两个圈子重叠,这不就顺水人情了。 翦郁零一点进文件,一目十行过去,险些气得一个仰倒。 再看了几个视频,还有多张图片之后,她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原本想着看完就先早点休息,结果现在倒好,看完后差点真就心梗了。 原本林瑜知自己说的那些,以及她看到的那些,还真算不上什么。 这两人谈了三个月多,林瑜知拿自己的钱给对方买了很多东西,其中包括一套套房,就在市中心附近。 而大背头男有个青梅,就是先前林瑜知说的“怕被人发现谈恋爱,只能委屈他假装和别人接吻”中的那个“别人”。 这个大背头男确实脚踏两条船。 但他的两个女朋友(林瑜知和青梅)都知道彼此的存在,都不介意。 那个青梅是从小就与大背头男订了娃娃亲,两人高中就开始搞对象,后来双方念了不同大学,他们开始异地恋。 在此期间,大背头男还交往了同校的一个女生,后来大学毕业就和平分手。 再之后就是工作了,一次偶然的机会,他认识了林瑜知,并且对对方展开猛烈追求。 林瑜知当时的经纪人可是恨死了这个该死的大背头男,一副花孔雀的模样,严防死防怕艺人鬼迷心窍,最终还是惨败。 是的,短短三个月,林瑜知换了好几任经纪人,最终都被对方的恋爱脑打倒了。 翦郁零必须得是林瑜知最后一任经纪人。 再回说符郁这人,她不知道怎么点评,平生头一次感到无力和脆弱:) 送车送房送各种高奢,女版沸羊羊的林瑜知,还给人家青梅挑了很多高奢。 资料里没有明说她们俩都知道对方存在,但翦郁零能看得出来这段文字: ‘在二人接吻时,林瑜知放风,并且等待二人结束后,立马上去亲住xx’ 对了,还有视频。 翦郁零真的好无助,大晚上看这种文字,是真的很想报j,可是又不知道电话接通了,该怎么说自己遭遇的东西。 “她脑子真的正常吗?” 和别人共享男友。 翦郁零开始怀疑人生;刚开始的时候,她听林瑜知说的话,还以为她是一般的恋爱脑,自己的对象亲别人也能这样自己开导自己。 但现在看来,感情说人家早就是三个人的爱情了,一点也不拥挤…… 真的是无论谁看了,都得两眼一黑的程度啊! 再看了眼能翻好久的“黑料”,翦郁零这时候的心,还真忽然就死掉,没有任何波澜了。 “要不然,咱们搞个暗鲨,这样没了那个大背头,林瑜知的恋爱脑也就跟着一块无了!” 西桐出馊主意,眼睛晶亮。 “你是深怕我进去地不够快吧。” 翦郁零满头黑线。 算了,不管那么多,先休息吧! 睡着之前,翦郁零还在想,这件事应当从大背头那里开始解决。 毕竟,林瑜知在她的脑子里,已经是半个废人了。 如果恋爱脑是种程度病,那林瑜知的情况,大抵就是癌症晚期,没得救;翦郁零甚至还可以将其合情合理当做是尸变。 一夜无梦。 去公司的时候,翦郁零踩着高跟走得飞快。 这几天,她形象大改,公司的人还以为来了新人,还有老经纪人打听翦郁零有没有被签,心痒痒想要人。 结果在得知,对方就是“符郁”,是同事,甚至是竞争对手时,一个个人都傻了。 一个大美人成天跑来跑去到处晃,基本上整个公司都知道了。 总裁为此感到扼腕痛惜,好好这么完美的皮囊,结果志不在明星艺人演员,偏偏去当经纪人。 当时应聘的时候,咋就没人发现啊! 好久不见林瑜知,一周后重新见面,对方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经纪人打扮后,长得比自己还花瓶。 “姐,原来你这么漂亮啊!” 她瞳孔地震,不可思议地望着妆容干练的女人,凑近使劲儿看。 翦郁零板着脸,将文件放在桌上,指尖在上头点了点, “这些都是我给你找的资源一类,你挑一个喜欢的适合自己的。” 虽然林瑜知没有事业心,还是个恋爱脑,但是,对于自己的工作,她还算是人比较正常,不会去敷衍。 翦郁零偷偷叹气,反正林瑜知只是艺人,不是什么演员,花瓶就花瓶吧,大不了到时候培养另外两个。 她就不信了,总不能三个臭鱼烂虾,没有一个勉强能用的。 林瑜知在挑选剧本的时候,来了个新的妹子。 “扣扣——” “符姐,我是明薰。” 波波头的女孩站在门口,很是礼貌。 翦郁零抬头,招手让她进来, “明薰啊,快来,我也给你挑了几个剧本,你看看,你是要哪样?” 这位波波头女生,今年19岁,金刚头铁娃,拒绝潜规则,撅飞老总,得罪了半个娱乐圈,简直就是艺人中的传奇,娱乐圈的忌讳。 相比这些摆在面上的材料,翦郁零同样私底下调查过了明薰,有个开武馆的老爹,这孩子从小就跟人打,一直到无意间爱上了演戏,阴差阳错成为艺人。 “你也知道你的情况,我的建议是,先接个综艺,有了曝光,然后再想着拍戏的事情。” 三个人里,明薰的问题反而是最好解决的。 翦郁零都不用翻开文件,就知道哪个是综艺的剧本。 她指尖划过文件,抽出一个来,送到对方面前。 金牌经纪人vs王牌狗仔5 明薰是个勤奋敬业的,她很上道,翻开文件。 这个综艺很适合明薰,叫做“冒险家”,录制三周期,全程直播形式。 字面意思就是可能会比较累人辛苦,有攀岩爬山这些体力项目,还有类似于密室闯关的脑力项目。 现在很多网友就喜欢看直播形式的综艺,真实。 而且像“冒险家”这种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还真是筛选出一批文武双全的“星”。 这个综艺算得上挺火的,明薰看完之后,欣喜之余还有些奇怪, “符姐,你这资源,真的是我能要的吗?” 她对自己的咖位还是很清楚的。 看小姑娘开心又忐忑的模样,翦郁零点头, “我和导演有点交情,是给你走后门塞进去的,你不用有心理负担,里头还有两个新人是资本送进去的呢,好好表现就行。” 她特地咬字“走后门”,就是为了让明薰谨言慎行,别在节目组上发生什么,嘴上没门,手上没轻重,再搞出什么得罪人的事情来。 不过她也算是实话实说,确实是因为她身份行便利的。 先前符郁是死活不愿意搞家里关系这一套,但翦郁零可没有这个负担,三个拖油瓶,能有外力拉一拉起来,算是不错的了。 登时,小姑娘就眼泪汪汪了,“符姐你真好呜呜呜qaq,我一定好好表现,不给你丢脸!” 翦郁零给她细心说了一下注意事项之后,又二次叮嘱, “直播的镜头里,不可避免会有没拍到的角落,切记不要跟人起冲突,咱们圆滑做人,有时候,刚过易折。” 被狠狠削过一段时间的明薰疯狂点头。 至于到时候遇到事情,会不会冲动行事,那还真不太清楚。 至少现在的态度是不错的。 明薰这边搞好了,小姑娘欢天喜地带着文件离开,翦郁零这才抽空去看林瑜知。 林瑜知两眼直勾勾盯着。 她吓了一大跳,“你瞅啥?挑好了吗?” 对方撅嘴,阴阳怪气,“这不是等姐给妹妹弄完嘛。还以为您是忘了我呢……原来是妹妹好了之后,才轮得到我。” 翦郁零抹了一把虚汗,“你不是还在看嘛,我就先给明薰这里弄好。” “哦。” 她冷淡回应,然后低头继续看手里的东西。 “你要是能像明薰那样,把整颗心都端正在事业上,我也会很重视你提拔你,娱乐圈这种地方,资源本就是倾斜的,经纪人手里的资源也一样,谁最行,最好的就谁优先。” 翦郁零轻轻从对方手里抽出那几张纸,然后把另外一份给她, “你先告诉我,你要只想当明星,还是演员,我给你的标准就会根据你自身调整。” “明星吧?我对自己的演技没有信心。” 明薰想当演员,所以翦郁零只需要给她曝光,接戏,这倒是比较省心。 再听听林瑜知的话,那还真的让翦郁零沉默了好久。 当明星就更要注重公众形象了。 再想想那天,林瑜知和大背头男去逛街,就那伪装,别说她了,其他粉丝都能一眼看出来。 “明星要注意的点很多,而且你现在,不适合谈恋爱。” 林瑜知沉默,没有回应翦郁零直白的话。 她啊,当然还是没有事业心的。 看她这副死样子,翦郁零心里也有数了,然后挑出三个剧本。 相比明薰纯新模式,急需曝光,林瑜知还算有点粉丝基础,可以接点戏。 “这个,仙侠女五,性格泼辣,追求者多但一个也看不上,心狠手辣,算是个小反派;” “这个呢,校园女三,女主闺蜜,善解人意,算是个正面角色,没有太大挑战性,衬托女主就行了。” “这个,单元剧,悬疑类型,白月光角色,出场即死亡,出现在主角回忆里,很拿捏感觉,考验演技。” 对于林瑜知,在还没有解决了大背头男的事情,翦郁零是不敢对对方抱有太大希望。 “没啥发展目标,就想曝光人前,维持脸面,那你就接第二个校园剧,负责美就行了。” 她将第二份材料推到林瑜知跟前,然后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口水润润嗓子。 “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林瑜知摇了摇头,她有些犹豫经纪人给自己的选择。 不知道是咋的,她指了指第一个剧本,拒绝了翦郁零的提议, “我想演第一个的,虽然是反派,但是有挑战性,演好了可以吸粉的……” “怎么?忽然想要搞事业了?还是感情出现问题了,需要点转移?” 翦郁零笑着开口,戳人心窝子很准。 林瑜知当即脸一白,嘴硬,“我和男友挺好的。” “前段时间还和我说的达令,现在就男友了?热搜你是没有看吧?” 翦郁零摇了摇头,打开手机,点进app去后,热搜的尾巴挂了个很不起眼的八卦。 #女星与素人男女纠缠,疑似感情纠纷 点进去之后,里头高糊的图片中,某人穿着一身黑漆漆,包裹地严严实实,再加上画质糊,根本看不出是谁。 而大背头的长相还是挺好认出来的;见过的人单凭糊照,也能猜出一二。 原本翦郁零是没有注意这个热搜的,是白天起床的时候,那位有病公子哥给她发的消息,提醒说这件事。 好在看不出来是谁,翦郁零也就不担心了。 她之所以能认出是林瑜知,还得是大背头这张糊脸。 林瑜知看了一眼,跟触电似的缩回去,尬笑两声。 这不是那天,她发现自己给男友送的房子里,出现了那个女人的生活痕迹,就没忍住在外头当面对峙了一下。 结果没想到还是被人拍了。 幸好这里头的人,根本看不出来是谁。 她没有多想翦郁零是怎么知道是自己的,反倒是被抓包很心虚。 “你倒是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翦郁零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她。 “就……就他的青梅而已嘛……” 她气虚,眼神游移。 翦郁零恍然大悟,“哦”了很长一声后,又不慌不忙喝了一口水, “啧,不是普通青梅竹马吧?你得想想,人家认识比你要长,说不定以后就结婚呢,那你怎么办?” 让她看看,林瑜知的道德下限在哪里,好有个数,免得到时候遇到事的时候,手忙脚乱的。 金牌经纪人vs王牌狗仔6 “那就分手啊!我还不至于破坏人家庭。” 林瑜知毫不犹豫就回答,但之后又顿了顿,“再说了,达令以后肯定是要娶我的,怎么可能和那个女人结婚?!” 懂了。 也就是说,他们感情都是你情我愿的,结婚是涉及原则问题,插足婚姻那可是和谈恋爱不一样。 如果她们两个女生任何一个不同意对方存在,那也是三行为,但偏偏两个女的都脑子有包,这也就不能说谁是三了。 翦郁零再喝口水压压惊。 “那你怎么肯定,你就是绝对被选择的那一个?” 她坐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你要说事业美满了,说不定胜算还大一点,你说是吧?” 和明星在一起,都不愿意舍弃青梅的人,那说明什么了? 说明那个青梅更重要,重要到不是一个明星女友就可以取代的。 而且正常哪个女孩子,愿意和别人共用男朋友的。 除非对方也是图什么。 图钱吧。 翦郁零想。 毕竟林瑜知花在他们俩身上的钱还挺多的,那青梅能接纳一个比自己漂亮的女人抢自己男友,肯定是有所图的。 这几乎都不用思考,天底下找不出第二个像林瑜知一样恋爱脑严重的病人了:)而且像是冤大头,会赚钱也舍得砸钱给他们。 对于翦郁零说的话,林瑜知陷入沉思,过了一会儿,她点了点头,眼神坚定,“我懂了姐,搞好事业,男人就离不开我了!” 不错不错。 翦郁零欣慰点头。 接下来就是最后一位哥们了。 坐车去乡镇,一路颠簸转站,翦郁零终于按照对方发来的消息,找了过去。 老旧的筒子楼,脏兮兮的楼道,还有狭窄的楼梯,给人一种逼迫感。 翦郁零一边看手机,一边往楼上走,然后发消息给对面,【我到了】 “扣扣扣——” 她的手指关节敲在门上,发出沉闷的动静。 “来了来了。” 门被一个格子衫男人拉开,两人面面相觑。 洛昀礼没想到眼前的美人是符郁,脸刷地一下红了一片, “你、你好,请问你是?” “我是符郁,你的经纪人。”翦郁零伸手,客气道。 “小礼,谁呀?” 身后是女孩子甜腻腻的嗓音,翦郁零抬眼,从洛昀礼肩膀那看到了屋内穿着围裙的女人。 “你结婚了?!” 翦郁零瞳孔地震。 她收到的对接消息里,没有说洛昀礼结婚了呀。 “不不不……不是,那是我姐,我亲姐。” 翦郁零松了口气。 洛昀礼今年才23,这小鲜肉长相,要是结婚了,可能不太好发展。 他要25、6结婚了就算了,这才23,那可不应该。 把人迎进去后,俩姐弟正襟危坐,小学生坐姿。 关于一年前被三的消息被全网嘲,但是,阶段性的记忆,互联网有记忆又健忘,天天有新料,大家早就记不得洛昀礼这个人了。 现在重新开始,等同于带着黑料污点的新人,而23岁,却也不能占到年龄优势。 但好就好在,男艺人一向被人宽容,不会像对女艺人那样苛刻,只要不是犯原则性问题,这种无伤大雅的黑料,也算不上什么。 圈子里能有几个是完完全全干净的呢? 倒也不是没有,但那太少了,屈指可数。 翦郁零将为他准备的资源从包里拖出来。 “第一份,综艺‘冒险家’,你的同门师妹,也是我手里的艺人,就有参加这个综艺,曝光高,直播形式,只要表现好,很吸粉的,你可以考虑一下。” “第二份呢,是都市悬疑剧男五,你毕竟没有出现在公众面前太久了,没有人会请你演戏,这也是我给你争取最大的资源,就看你要直接去面试剧组,还是去综艺了。” 姐弟俩眼神示意交流,过了一会儿,洛昀礼郑重地接过综艺的那一份, “我想先重新出现在大众面前,然后再考虑其他的。” “好的。”翦郁零从善如流收走剧本那一份材料,卷了卷,塞进包里,看得洛昀礼眼角抽搐。 “现在我想问点你的情况,希望你能如实回答我,免得日后有什么事情,比较好解决,提前打下预防针。” 翦郁零掏出手机,打开备忘录,然后清嗓,开始问了起来, “关于一年前恋情插足,这件事的真实情况是什么,冷处理之后,还有没有接触,最后你们双方是怎么解决了这件事的。” 这些都得提前知道一下,免得洛昀礼重新出现在公众眼前,后期起来被人旧事重提,不好公关。 说起这件事,姐弟俩都很愤怒。 那个女人和洛昀礼是在一场舞会上认识的。 对方是那种弱柳扶风的娇娇女,天真而妩媚,不经意间的风情最勾人。 洛昀礼也是糊涂,和人家多说几句话,就觉得对方是个知性温柔姐姐,少男心乱动,被人牵扯拿捏。 后来又多次有了交集,一来一往就熟悉起来,女人营造了自己借住哥哥家里,努力在城市生存下去的单身女形象。 再后来,洛昀礼就和女人表白了,却被棱模两可地吊着,说什么追求不够有诚意。 之后,在俩个人确定关系后做点成年人该做的事情时,被人家老公当场抓住,画面不可谓不尴尬。 女人所谓的借住哥哥家,其实是自己的老公,因为老公不咋行,女人就有了歪主意,还盯上了明星,胆子非常地大。 最后就是,人老公当场顶了绿帽子,哪里受得了这种鸟气,管洛昀礼是不是被三,闹地风风雨雨。 备受打击的洛昀礼有口难言,那女人哭哭啼啼倒打一耙是洛昀礼主动追求,她没有禁住诱惑。 毕竟对方是明星啊,她只是个普通人,肯定会有虚荣心,会禁不住诱惑。 少男心被杀成碎片,洛昀礼颓废了好长一段时间。 后来那夫妻俩就没有再出现,也不知道有没有离婚,网上闹了一通后就销声匿迹了。 而他则是被全网嘲,公司看他那样子,最后还是冷处理了。 “后期没有再见面就好,那问题就不大了。” 翦郁零点了点头,“那你未来规划呢?还是按照我给你制定的路线走,我可以保证你,五年成为顶流。” 一个新人经纪人,如此夸下海口,洛昀礼按理说是应该不相信的。 可看着对方自信淡然的面容,有股力量让他信服对方,他点头, “我信你。” 金牌经纪人vs王牌狗仔7 手里的三个艺人去处已经安排好,翦郁零拍拍屁股跑路,又得去忙别的。 她是比较喜欢未雨绸缪的人,手底下的艺人,未来能预知到的麻烦,她最好都提前打点清楚,心里有数。 翦郁零想了想,然后拿起手机来。 长矛沾屎戳谁谁死: 【接单吗兄弟?】 拖把浸尿怼谁谁叫: 【在】 对方秒回,让她的眉毛轻挑,翦郁零换了个坐姿,指尖灵活: 长矛沾屎戳谁谁死: 【除了接单调查,还有接单别的业务吗?比如说……专业演员?】 这段话发过去后,对方许久没有回。 而翦郁零是真的在思考这件事情的可行性。 如果除却那个青梅和林瑜知,出现第三个女孩呢? 她们是否还能继续维持现状,不分开,三个人纠缠着。 再或者,另一个方案;让青梅怀孕,大背头男会不会娶青梅呢? 毕竟,对方怀孕了,肯定得让孩子是婚生子,青梅指不定就会有想法;而大背头男又会怎么选择,这些倒是暂时不需要考虑。 “叮咚!” 拖把浸尿怼谁谁叫:【要做什么,你说】 有病公子哥就是为人爽快;翦郁零一边编辑消息,一边想着对方的业务扩展有多么广。 她大材小用在普通人身上,这时候还在弄这些小事;后头知道人家是专拍大明星的时候,估摸着就会有多么尴尬了。 不过,这都暂且后话。 消息发过去没有一会儿,对方就发了个“ok”。 这件事暂且算作进行中,翦郁零抱着一堆材料文件,拐进书房。 独居不用过于规规矩矩,她可以光着脚到处走来走去;夏季炎热,在家里这样很舒服。 刚看完“冒险家”综艺目前几期的大致情况,以及安排好明薰、洛昀礼的人设走向,放在书桌上的手机振动。 “喂,怎么了符凛?” “咱妈问你啥时候找对象,有没有打算相亲?” 朗月清脆的男声从电话那头传过来,符凛嘀嘀咕咕,“咋的回事不直接问你,让我问,搞得我不忙一样……” “跟妈说,暂时没有考虑,顺其自然吧,没遇到就是缘分还没有到。” 翦郁零随口搪塞。 “嗯。”符凛像是想起什么来,“对了,过几天有空,记得和那位哥约个饭,我也要去,人工作室挺忙的,我这两天才知道他手里头工作多,还给你推去麻烦人家……” “知道了,那就等人有空的时候,约个饭感谢一下。” 翦郁零没有异议。 对方确实很高效,而且调查工作特别细致细节,各个方面她都很满意。 但不管怎么说,这都算是人情;她方才还二次给人搞乱七八糟的工作。 金钱来往的工作,翦郁零倒是没有太多想法,虽然麻烦人家,但她给钱也很干脆。 赚钱的事情,谁也不嫌麻烦。 又随便扯了几句家常话后,俩姐弟就挂了电话。 最后的结果拍定下来,三人该试镜的试镜,该去综艺报道的也收拾东西准备。 翦郁零倒是挺意外,林瑜知这个花瓶,居然能面试通过,倒也算是好事。 她一开始是想着看,如果试镜通过不了,她再把人拖去磨磨演技。 送林瑜知去剧组,上车之前,她千叮咛万嘱咐, “这部剧你的戏份得三个月多才能结束,在此期间,就不要闹出任何绯闻,就算你再喜欢再想念男友,也别冲动。” “毕竟忍一时相思之苦,等你事业红火,他肯定就更离不开你了是吧。” 林瑜知心里盘算了一下,重重点头,“那倒也是,我就好好拍戏,在此期间,不会和他联系的!” 舍小保大嘛,她当然懂了;只要她越来越耀眼,男友就越发沉迷在她身上,不会被别的人弄地摇摆不定。 这一切,肯定是源于她林瑜知还不够耀眼! 看对方的坚信不疑的表情,翦郁零点了点头。 对恋爱脑就得顺着来,而且得迂回,这边劝分不了,就换另一个下手。 她露出欣慰的笑容,很是满意自己的决策。 送人去了剧组后,她才刚和林瑜知道别离开。 坐在车里刷了下微博,热搜娱乐榜又炸了。 这部剧的导演有名气,主角团基本上都是大咖,也就一两个像林瑜知这样咖位较小的。 关于角色名单确认,各个演员也早就转发过导演剧组的微博,大家自然是清楚都有谁。 有人路过剧组附近,拍下了林瑜知和翦郁零,然后随手发在网上—— 【小雨爱77】:听说《离余传》剧组开机了,虽然宣传图还没有,但名单挺长一串……这个是我路过拍到的两位姐姐,林瑜知我知道,但她身旁的是新人吗? 她好漂亮啊,这次感觉剧里有好多新人小姐姐,名单里挺多生名~有谁认识照片里的小姐姐,记得告知一下哦,谢谢呀~~~ 底下配图五六张,照片挺高清;有林瑜知正面,也有她们俩同框对话的侧脸照,还有翦郁零的正面照。 她今天恰好穿的纯色吊带裙,外头一件薄衫,简单拢在后脑勺的低马尾,随意自然。 阳光倾斜散落,带着不同凡人的暖色光芒。 看上去确实不像是经纪人,更像是明星。 还别说,挺会拍的。 底下好多条回复,除却期待剧什么时候能播,就是好奇剧内有多少漂亮的女孩子,以及……照片里的人是谁。 以翦郁零的照片为准,底下基本上都是在猜测《离余传》这部仙侠剧里,还有多少没露面的新人。 一般仙侠剧里的女仙,还真基本上各有各的美,导演还挑了很多在艺校的女孩们。 有要试图进这个圈子的女孩,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么一次群演露面的机会。 符凛发来消息询问翦郁零:【你出道当爱豆啦还是进剧组当演员啦?咋的改行?】 长矛沾屎戳谁谁死:【……没,陪艺人去剧组】 对面好一会儿“哦”了一声,似乎挺遗憾的。 符家是开明,但不会让她去接戏做明星一类,他们不是很喜欢这些。 倒是相比经纪人,符家的态度就是,玩归玩。 经纪人不用像明星那样拘束事多,跟人这样那样地虚与委蛇。 当然,最主要的是,符家在娱乐圈没太多人脉,怕女孩子在娱乐圈受委屈。 金牌经纪人vs王牌狗仔8 不过有一说一,无论哪个行业的底层,都是艰难求生,娱乐圈更是。 好在薛郁不在意钱,就单纯追梦;娱乐圈除了人脉,钱也是通行证,更不提她本身的身份起点高,少有人能为难她。 网上消息纷飞,翦郁零则是带着明薰,在公司安排的办公室里进行友好交流。 也就在林瑜知进剧组没有两天,公司急匆匆喊她来处理麻烦事儿,明薰和公司其他艺人发生了冲突。 若不是阻拦及时,对方可能脸都会被明薰挠花;要知道,艺人的脸可是关乎了前程。 明薰这是要毁了别人的未来、别人的人生。 这件事闹的有点大,总裁都跑了过去,在外头听着众人七嘴八舌讲事情发生的经过。 翦郁零一来就把人拉进房间里去, “你这是闹哪样?过几天就要去参加综艺了,你才回来,咋还和同公司旗下的艺人打架?有什么事情不能友好用语言交流嘛?” 明薰委屈,“我是看到人家女孩子说不愿意,那男的还强迫人家,动手动脚,就路见不平嘛……” 她一想自己也没有做错什么,却没想到事情会闹这么大,顶头上司惊动了,经纪人也跟着麻烦。 “你现在,把事情经过完完整整说一下,不管怎么样,打人就是不对的,暴力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翦郁零尽量心平气和去讲话,她心里郁结死,还以为这家伙省心,结果莽又暴力,才没两天就来幺蛾子。 许姿是新人,刚被签下不久,是爱豆,通过选秀杀出来的苗子。 明薰就是在上厕所的时候,听到外头的动静。 “你、你这么做,就不怕我和唐哥说吗?!” 女声带着颤音,外头是碰撞的动静,男声漫不经心, “你说,你看他是听你这个小新人的,还是听我这个能给他带来利益的。” “……你、你、你混蛋!啊——救命!” 明薰打开厕所门冲了出来,就看到女生被人压在洗漱台边上,男人的脑袋埋在对方脖颈间游移。 她怒从心起,没想到公司里还能遇到这种事情,二话不说,就迎着女生惊惧惶恐的眼神,将她身上的男人揪了起来。 “人家都说了不愿意,你是禽兽吗?!怎么还干出这种猪狗不如的事情?!” 骂是不痛快,向来信奉能动手绝不瞎bb的明薰,自然是直接就冲对方招手。 许姿看着跟前扭打一团的俩人,一边拉好自己的一衣服,一边白着张脸,尖着嗓子喊, “别打了!你们别打了!啊——别打了!” 那劝阻并没有让两人收手,反倒是外头有人听到动静,冲进来看到了这场闹剧。 再之后就是众人拉架,兆珲的衣服被扯地凌乱,脸上多了两道红痕,下巴小小的蹭破一点皮。 那都是明薰的杰作。 当然,明薰自然也没有讨到什么好处,身上也挂了彩,胳膊上还有淤青。 那波波头跟鸡窝一样乱七八糟,在房间的空调风下,她脸上还有细密的汗渍,使得头发粘腻,看上去也狼狈。 “你就这样上去跟人打架?” 听上去怎么不太对劲。 翦郁零心慌慌,总感觉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可明薰并不服气,脸上的表情很臭,“他们还说我过分,给人打这样,搞得我没有被打一样!而且本来就是那男的错在先……” “行行行,你现在别说话,就呆在我身边,等会儿我们讲话,你就别插嘴了。” 她头疼,看对方一张乖乖女的长相,留着短发也是略显幼态孩子气的可爱,怎么行事作风如此……唉。 看自己经纪人快要自闭的模样,她终于后知后觉了,语气弱弱, “我给您造成麻烦了,对不起啊……” 翦郁零摆摆手,然后拉开门来,外头早就不耐烦的众人,眼神齐刷刷落在她——身后的明薰身上。 “符郁啊,你这艺人,不分青红皂白打人,你自己和人家经纪人好好沟通一下吧,大家都是我旗下的艺人,又不是说别家的,这样莽撞胡来……” “可是,我是亲眼看到他兆珲欺负许姿了!” 明薰不等总裁说完话,就急匆匆接话,却没注意到他们含有深意的眼神。 至于被抓伤的兆珲,更是阴阳怪气了,“待会儿还得去打个狂犬疫苗呢,无缘无故就被又抓又咬。” “你!” 这明目张胆的指示,唯有明薰气地浑身发抖。 总裁叹了口气,摇头离开。 而周围的人则是看不下去了,“明薰,你以前就有暴力倾向了,想打人还用这种蹩脚的借口,你倒是问问许姿,她有没有被欺负?” 被点名的许姿怯怯地抬眼看明薰,却在明薰看向自己的时候,畏缩得颤抖,往自家经纪人唐哥身后躲去。 “我、我……我没有被欺负呀,我是刚好要去上厕所,看到他们俩扭打起来,才、才……” 明薰愣在原地。 事实是什么,大家的心里都和明镜一样。 唐哥面容不善,笑眯眯的脸庞带着阴恻恻的味道,颇有几分笑里藏刀, “符经纪人啊,你看你这艺人管教不严,我们家兆珲是要去参加一档节目,现在脸这样了,指不定人导演就不让,你说该怎么办?” 从看到众人看好戏的眼神开始,翦郁零就知道,这是一场针对明薰的局。 总裁何尝看不出来? 他就是看出来了他们要撕扯资源,故才摇头离开; 对于他而言,自然是得把利益发挥最大,比起明薰,那兆珲是更有价值的。 旁人又何尝不嫉妒明薰手里头的“冒险家”综艺资源? 这资源是翦郁零自己的人际关系牵线,和公司没有关系。 但她的资源有过明面,经纪人之间相互打听一下,总能听到风声。 其他艺人可也眼馋着那资源。 明薰就是单纯的好惹怒好下局,不然大家也就不会挑她来了。 翦郁零面容沉静,她浅笑,“唐哥这话说的有意思,我带我家不懂事的孩子给您和您的艺人道歉,艺人之间小打小闹不懂事就算了,经纪人可就别糊涂了。” 她拉过明薰,然后大大方方展示出对方胳膊上的青紫以及嘴角的伤口,脸上的一点擦痕。 “明薰是女孩子,她身上留了这么多伤,也算是扯平了吧?至于这件事,大家各执一词也不知道谁对谁错,那就当明薰先动手,她的错,她道歉就是了。” 金牌经纪人vs王牌狗仔9 这番话说的,简直是可以用厚颜无耻来形容。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兆珲受到的伤害更甚;不过,他们都没有说话,就默默围观。 唐哥的表情扭曲了一瞬,很快就重新挂上虚伪的笑容来, “我们家兆珲就靠这张脸吃饭了,你们这样,等同于导致他这段时间接不到资源。” 看来对方是死活要咬下她一块肉啊。 翦郁零面上恍然大悟,“哦——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得赔偿个资源是吧?那也不是不行,咱们进去说……” 她笑容和善,示意进房间里说,外边围观的人多,人多眼杂。 她只是个新人经纪人,自然是没有什么威胁的;就算侥幸拿到资源,这能和沉浸多年娱乐圈的唐哥比吗? 明薰还想讲话,却被翦郁零拉住手腕阻止,满脸的憋屈。 这副模样,一看就是新人经纪人好欺负,为了自己的艺人妥协。 大家心里开始揣摩着,唐哥和兆珲却是压下上扬的嘴角。 唐哥还端着,脸上的笑容真实几分,带着得逞的意味, “那也行,那就进去说,我这艺人的脸啊,说起来还真的无妄之灾……” 门关上,阻挠了众人看热闹的视线;而那许姿也被留在外头。 她是新人,她自然没有资格去掺和瓜分资源的事情。 感谢她办公室不是玻璃墙,都是严严实实的;四人在房间里,明薰终于忍不住了, “你们简直就是厚颜无耻!” 她张牙舞爪的模样,让唐哥嫌弃地皱了皱眉头, “哎呀哎呀,什么厚颜无耻?你自己莫名其妙打人,也是我们脾气好给你私了,不然这件事随便被人放在网上,那还得了?” 不愧是娱乐圈老油条呢,这时候还在假惺惺。 倒也无可厚非,谨慎总没错。 翦郁零笑眯眯,一副好欺负的样子,“唉,和气生财,和气生财,不要吵,咱们还是谈资源的事情吧……” 明薰憋了一肚子气,偏偏自己经纪人妥协了,她还能怎么办? 兆珲摸了摸自己脸上浮起来的抓痕,“嘶嘶”倒抽气,他丧着脸, “我脸这样,明薰脱不开干系,没个十天半个月可好不了了……” “你看,这事也是你们理亏,兆珲这样肯定会影响现在手里头的资源,但他也不能没有曝光……” 唐哥循循善诱,“我也不是说就要你补偿,就像你说的,两人都受伤了,但兆珲需要资源,目前手头的资源,又要他脸,可他脸现在这样确实不好。” “这样吧,那就你的艺人近期的资源和我们兆珲换一下,这件事就揭过去……” 话说那么多,果然还是盯着明薰的“冒险家”综艺名额。 翦郁零眼神愈发核善,语气平和,她像是思考了一番后,在明薰快要急哭了的眼神中,还是配合对方, “那兆珲的资源是什么?” “是舞台秀,这也是挺火的节目,如果不是特殊情况,我们家兆珲也不想放弃啊,但他现在这样……唉!” 翦郁零知道舞台秀,确实是看脸的一档节目,但流量肯定没有冒险家好。 她嘴角弧度抚平, “那可就不好意思了,我们的资源比你们的要好,这样不合理,而且双方都有受伤,就你们家兆珲脸上的痕迹,多打两层粉就可以盖住了,我们也可以对这张脸的损失赔偿个五千。” 说着,她还认真打量了一下兆珲;长相放在娱乐圈这样美人如云的地方,也只能算是中偏下。 就两道抓痕,画点妆就盖过去了,搁这敲诈谁呢。 这番话可以说是很客气了,结果唐哥嘴角撇下, “你在开什么玩笑?” “没有啊,这不是觉得这样不公平嘛……” 翦郁零委屈巴巴,软下来的语气与他的声音一对比,就显得对方不饶人了。 “你们家明薰做事莽撞,给兆珲伤成这样,难道不该补偿吗?” “可是,这样的补偿不对等呀。” 翦郁零继续拉扯,就是不答应;而接下来每一句商量,她都在说明一句话—— 那就是不行,不答应“冒险家”的名额让给兆珲。 唐哥的耐心要被消耗没了,他脸上的笑容消失, “符郁,你只是个新人,而我不一样,在这个圈子里混的比你久,人脉等等都比你厉害,这样拉扯浪费彼此时间,是不明智的。” “啊……对不起啊,但我真的不想答应……” 明薰看着翦郁零的窝囊样,心里已经没有波澜了,从一开始气愤憋气到现在,她也看不懂经纪人操作。 “这么久你是耍我浪费时间呢符郁!!” 他终于忍不住愤怒,大吼一声。 而紧接着,翦郁零拉过明薰,扯乱她的衣服后,又扒拉开自己的外衫,尖叫一声,撞开门来,拉着明薰就往外跑。 “你们要干什么?!!滚啊!滚——” 这忽然的操作,直接把三人干懵了。 翦郁零跑了出去,哭得梨花带雨,而明薰在一瞬间的迷茫之后,立马反应过来,满脸的愤怒, “你们有病啊!” “拦住她们俩!” 唐哥脸色顿变,要把这两个疯疯癫癫的人拉住,但还是晚了。 翦郁零的长相无疑在这一刻,给足了她利用的资本。 “就算你们强迫我们,威胁我!就算我是新人经纪人,没有人脉!我也不会妥协将冒险家的资源给你!” 很明显,双方谈崩了。 而翦郁零跑地滑到肩膀的外衫,以及泪眼婆娑的模样,俨然是在暗示着,不只是发生了没有谈妥资源的事情,更是在无声说着,两个大男人要因此欺负女人。 更何况,就连明薰这个暴脾气的都表现出如此愤怒的一面…… 美人落泪,外头的人注意力自然马上就过去了。 陷害,舆论……这些东西搞得谁不会一样。 翦郁零泪眼朦胧,看向愤怒的唐哥时,眼底的挑衅自然是及其明晃晃。 可对方能怎么办? 舆论一向是站在弱者那一面。 明薰因为有前科,他才能陷害;那翦郁零自然可以以牙还牙,用他们的手段还回去。 “你少自导自演胡说八道了!” 唐哥气急败坏,兆珲同样是一张脸铁青。 “我有录音!我们就是谈崩了,他们威胁还要动手动脚!都是有动机的!” 翦郁零带着哭腔的声调,很勾人心生怜悯。 金牌经纪人vs王牌狗仔10 修 这时候,他们三才明白过来,为什么她一直在拉扯着话,感情说就是为了录音从一开始的商量,到最后的不耐烦。 唐哥无所谓了,但兆珲会不会被这种无伤大雅的舆论中伤,那可就不好说。 和厚颜无耻的人比输赢,自然是得比他们更加要豁的出去、不要脸面。 看着翦郁零那张我见犹怜的面庞,他们俩不得已咽下苦果, “你!” 头一次知道,原来经纪人也能比演员还要会演。 唐哥他们最终还是没有得逞,而这一通操作也给明薰整出点阴影来。 “所以我和你说过,谨言慎行,谨言慎行;你看,你要不冲动,用得着这么多事吗?” 翦郁零揉了揉眉心,解决了一通闹哄哄的事情后,人都麻了。 她恨铁不成钢,润嗓之后,将水杯重重放在桌子上,里头的水溅出来些许。 而明薰的头越发低垂,羞地无地自容。 这件事还都怪她过于冲动了。 翦郁零磨牙, “你自己也不长点脑子想想,在公司里,厕所是公共场所,人来人往,随时有人进出,怎么可能真发生强迫女艺人的事情?!” “就算有,哪个缺心眼会选择在这种场合?总别告诉我说,是为了追求刺激吧?” 她那字字句句清晰敲在明薰心上,就像是再次强调了一遍,她的行为是有多么蠢。 看小姑娘要哭了的样子,翦郁零压下火气,没再步步紧逼了。 她从不觉得,见义勇为的行为是错误的;但她不希望明薰做事,不,见义勇为之前,都是不分青红皂白。 什么都不了解,就凭靠主观认知,然后一腔热血莽着往前冲,谁知道前方到底是什么在等着她。 娱乐圈这种地方,浑水一滩,在这里,谁能干净到哪里。 只不过都是分了程度罢了。 像明薰这样“不识趣”的,也只是娱乐圈边缘化的人物,呆不了多久,就会被娱乐圈的风气排挤出去。 她清高啊,脑子一根筋,从踏入这趟浑水开始,始终不愿意变通,自以为硬气就能清清白白走下去。 哪里那么简单。 翦郁零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让明薰长记性。 “人之所以长了两只眼睛两个耳朵,就是为了让我们多看多听,长的一张嘴,要的就是我们少说两句。” “如果你不想继续在娱乐圈发展,那你当然可以继续我行我素;否则,谁都要遵循娱乐圈的规则。” 翦郁零疯狂灌鸡汤,恨不得明薰立马长脑子。 可在这资本盘根错节的纠缠下,就连符家也不可能让符郁在娱乐圈顺风顺水。 这也是为什么,符家能接受符郁当经纪人,但绝对不会同意她当艺人的原因。 总会有护不住的情况。 资本聚集的地方,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明薰听从翦郁零的教训,眼眶泛红,看起来好不可怜。 她哽咽,“我知道了符姐,我保证,不会有下次了……绝对不会再这样下去。” 说的轻巧,做起来可不容易。 明薰的性格就是如此,想要改变没有那么简单。 不过,经过这件事之后,明薰能意识到自己需要改,这就是最大的进步了。 翦郁零算是浅浅松口气,至少对方没有那么死脑筋,还不至于让她难办。 “知道要改就好,到时候上综艺,也要记得,谨言慎行不会错,也不要轻易和别人起冲突,更不要不经过思考,变成别人的枪使,到时候可是哭都来不及。” 明薰乖乖记下,半点不敢多说,只是埋头记。 这次说起来,翦郁零还得感谢唐哥上来送的人头;若不是让明薰直面一下陷害的把戏,可能对方还在不以为意,觉得自己很厉害。 小姑娘还是小姑娘,前18、19年活在家人朋友的保护下,站在尔虞我诈的大染缸,也难免应对不来。 想到这个,翦郁零忍不住叹了口气,这样说好像她自己一把年纪了一样。 两人与唐哥他们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很快,就到了“冒险家”进组。 明薰与洛昀礼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后,倒也熟悉起来。 有洛昀礼看着明薰,翦郁零也算是稍微放心点儿。 再说回去,翦郁零抽空去看大背头男那里的动静。 浸尿哥和她说,这是别的业务,他转交给他哥们那里的事务所去。 跟进情况过去,不知道他们都是怎么找的人,实在专业;翦郁零看完之后,不禁咋舌,连连点头。 大背头男的公司进了个实习生,人美声甜,个子娇小,嘴巴可甜了。 上司把实习生交给大背头男来带,实习生一口一个“前辈”,喊得对方那叫一个心神荡漾。 实习生可能业务不太行,总是毛手毛脚,经常有不会处理的工作需要大背头男的帮忙。 一来二去,两人算是开始熟稔起来。 而实习生不爱吃早饭,经常犯低血糖;大背头男作为温柔贴心的前辈,自然是很关切对方。 得知对方不爱吃早餐后,他责备几句,开始每天给实习生带早餐去。 这似乎是没有什么问题,但翦郁零却很微妙。 怎么说呢……这大背头男住的房子是林瑜知给买的;结果和小青梅同居就算了,小青梅每天还要准备大背头男的早餐和实习生的。 真是妙哉! 过于离谱的消息,让她的脑子险些转不过来。 所以那小青梅,是知情大背头男和实习生的事情吗? 短时间内,可能暂时不会有收获什么别的消息,翦郁零暂时先放下消息,转而刷微博,看几眼热搜。 大背头男现在被实习生拖住,没空去主动搭理林瑜知,而林瑜知也是秉足了劲儿在拍戏,都没有和大背头男联系。 钞能力让翦郁零安排了个自己人,放在林瑜知身边,让她掌握对方的一举一动。 不仅是林瑜知的小助理是她特地花钱找的,明薰和洛昀礼二人,他们身边的小助理,也都是近期她再找的眼线。 谁家经纪人像她这样,藏藏掖掖,各种操心,还要像搞什么非法的事情一样,给人身边安插“卧底”的:) 金牌经纪人vs王牌狗仔11 修 难得事不多,翦郁零往家里跑。 这么清闲,自然是得回家躺着才舒服! 走得急的翦郁零,没有看到楼下门口贴的告示。 忙了一整天,回家的第一件事,肯定就是好好冲凉一下,免得粘腻着难受。 翦郁零习惯性先洗头再洗澡,放了水后,脑袋瓜子就倒栽葱下去。 洗发露擦了一堆泡泡,她哼着歌,抬手去够花洒,结果不出水了。 翦郁零傻眼。 “?不是,没水是没有提前通知吗?也得亏我是洗头,这要是洗澡不得luo……” 话到嘴边,她戛然而止。 好吧,她好像想起来了。 方才上楼,门口墙壁上贴的告示,估摸着是没有看到了。 平日里,物业似乎也会发短信提醒……不过,她好像向来消息多,可能忽略了。 憋了一肚子气,忽然就瘪了下来。 翦郁零勉强擦了擦水,随后去打电话叫水—— 她直接喊人整点水上来,总得让她把头洗完吧? 可怜她双手撑着洗漱台边上,为了防止泡沫低落,脑袋都累了,感觉脖子不堪重负,终于,对方回电话, “你好,符女士,这个小区太高档了,我进不去电梯里,好说歹说只能送到楼下——我能不能放在楼下,您自己下来自取可以吗?” 翦郁零张嘴:“……” 也行吧。 反正都这样了。 她从架子上扯过一条毛巾,然后直接包住脑袋,也不嫌泡沫到处都是,面无表情地从卫生间出来,经过客厅,最后来到门口。 翦郁零深吸几口气,终于下好决心出门了,摁下门把。 “咔哒” 对门恰好开门,一席正装的男人与邋里邋遢勾着拖鞋的女人来个面面相觑,翦郁零若无其事打招呼, “嗨,邻居!” 对方的眼神从她的脸上移到溢出泡沫、用毛巾裹着三分之二头发的脑门上去。 “……你、你这是没有看到停水告示吗?” 对方无辜且疑惑的发言,让她忍不住老脸一红——太丢人了救命! “喀……” 不知道该说啥的翦郁零疯狂咳嗽。 对方噤声,含笑点头,表示懂了。 看着对方挺拔的身姿,她灵机一动, “邻居,你愿意助人为乐吗?” 男人:“?” “我叫了两桶水救急,在楼下,能不能救人一命?” 她眼神哀求,疯狂眨巴眼眸,试图让对方帮自己一下。 丢一次脸就够了,再下楼,万一遇到了其他住户,那今天不得社死? 一想这个场面,方才打起勇气开门,要下楼搬水的决心一下子就缩了回去。 对方也很好脾气,脸上带着柔和的笑容, “那我帮你搬水上来吧。” 翦郁零小鸡啄米疯狂点头,很是感激, “谢谢你,好人有好报!” 看着对方进了电梯,翦郁零站在门口,探头探脑等着对方上来。 过了一会儿,在她的望眼欲穿下,电梯门缓缓打开,男人脚边左右各放着一桶水。 他抬眼,看了一眼焦急又故作矜持的翦郁零,似乎是笑了一下,弯腰抓紧了桶嘴,然后提出来。 “下次别这么迷糊了。” - 一边放水洗头收拾的翦郁零,风风火火终于搞完了,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忍不住感慨, “邻居真是人美心善啊!” 她还在回味对方那张儒雅的脸,西桐开始嘤嘤作怪, “肤浅!姐姐就是颜狗!” 看人都不看内在,怎么可以第一印象只有人家好看? 万一那都是人家的伪装呢? 如此肤浅!哼! 西桐的出声让翦郁零想起了一件事,她这几个位面也摸出规律来了, “话说回来,这个位面没有男女主或者单个主角吗?” “有啊!” 西桐回答很干脆,“不过男女主现在估计才幼儿园吧,还没有到主线剧情;那都是十几二十年之后的事情了,和你没有关系。” 翦郁零还有些意外,没有想到还能这样。 毕竟,这是她第一次接触这种情况。 “那反派呢?” 她试探。 都这么几次了,基本上有反派的地方,那个人基本上就是和她锁死。 她还不至于那么呆瓜,半点也没有注意到。 闻言,西桐更是阴阳怪气了, “哟哟哟~还反派呢,姐姐咋不直接说,对象在哪里呢~” 那一股冲天的怨气和酸味,让翦郁零牙疼,也不知道两人什么仇什么怨。 “这么肯定就是我对象啊?我都没好意思戳穿你们,几个世界还特地穿插符合我审美的反派,估摸着都是同一个吧?” 她只是懒得计较,左右她也不吃亏,还能体验各种类型的男友。 但他们几个人,都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每个小设计的点,都很戳她。 现在想来,都是有迹可循的。 “所以这是我现实对象了是吧?” 翦郁零还记得,被家里人推着去位面玩,是因为她受了情伤,被劈腿了。 如此看来,大抵是有隐情。 她没有很大波澜;因为现在的她,早就对那个绿自己的前任毫无印象,没有感情了。 西桐没有反驳,只是娇气地“哼”了一声,默认了。 还真是前夫哥啊。 翦郁零喟叹,“好大的牺牲,这是打算求复合吗?” 跟着跑位面也不嫌累。 西桐没有吭声。 这只是个小插曲,翦郁零并没有过多把关注点放在‘反派’身上。 至于西桐没有明说反派,她也能猜的出来,对门邻居大抵就是了—— 感觉不会骗人。 最重要的是,西桐的反应更不会骗人。 也不知道她那前夫哥,和小姑娘是有什么矛盾,这么不受待见。 美好的一天,从翦郁零刚睁开眼,看到热搜爆炸的那一瞬间,彻底结束。 #爆林瑜知 #离余传林姓女星私会 看到冲上去的热搜,翦郁零木着脸点进去,有种“吾命休矣”的感觉。 【123木头人】:林瑜知谁啊? 【含蓄】:额,《离余传》的女五,算是剧里一个小反派吧,看宣传片里,小姐姐好像还是心狠手辣姐独美的角色 【女人没有男人就像鱼没有自行车;所以现在是剧里剧外反差是吗?剧里独美剧外离不开男人?】 金牌经纪人vs王牌狗仔12 这条评论算得上是对女艺人的刻薄话了,但点赞量很高,直接冲到前排。 翦郁零继续往下看,中间还有穿插粉丝的留言: 【林瑜知道了】:小鱼只是个不温不火的小明星小艺人而已,网友盯着她做什么? 【后院着火】:哟哟哟,再糊也是公众人物,注意点形象好吧?而且你急眼啥呢,谁家粉丝“糊”自己蒸煮? …… 【可官老爷】:666,什么人都能上热搜,《离余传》男女主都没有黑,就一个女五号,这么点小事也能上热搜,搞得热搜多么廉价便宜……这是对家搞的吧? 【四月天气】:早就想说了,既然只是个不温不火的小明星,怎么还能上热搜,水军吧@-@ …… 恼火的翦郁零看着不断增加的楼层回复,又看了来龙去脉。 起因是,有人拍了几张照片发在微博上。 随后就是有人发现,照片上的女人像是林瑜知,然后再拉扯出《离余传》,让更多人注意到。 因为以林瑜知自己的名气,可能达不到上热搜的程度,但是拉上有名气的《离余传》,是肯定能上热搜的。 当然,其中不乏有大v转发微博,或者发上几个耐人寻味的表情。 要知道,一点东西放在互联网上,都能被人无限放大,无限解读。 这些东西大概是凌晨一两点发的,夜猫子没事干,就开始刷,到了白天,翦郁零睡到八点起,这时候,网上早就吵翻天了。 照片里是林瑜知披着外衣,里头还露出点戏服,对面的男人并不是她熟悉的大背头男。 打扮的像个大学生的男孩子,递过去一捧花,林瑜知接了过去,还把手放在男生头上,像是抚摸状。 只要不是大背头男,那问题就不大了;翦郁零松了口气,立马打电话过去询问, “林瑜知,热搜上那个男生是怎么回事?” 电话那头窸窸窣窣,带点困倦的声音有气无力, “那是我表弟,亲表弟……” 翦郁零心里有数,听林瑜知半死不活声音,关切两句, “咋回事,是太累了吗,怎么听着这么虚弱?” “姐,我的姐,你对我的演技是不是太自信了?天天遭骂,我这磋磨演技,人快要磋磨没了……” 似乎有点凄惨,听对方哀怨的语气,翦郁零很是冷漠,没有丝毫动容。 那37c的嘴,不仅要说出冰冷冷的话来,并且及其官方, “你自己选择的路,就要好好走;另外,方便把账号给我管理吗?像这种情况,以后我能直接给你公关了。”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应了声“嗯”后,嘟囔经纪人好冷漠,没说两句话,就听到有人喊她了。 电话挂断之后,不称职经纪人·翦郁零一边联系人处理热搜的事情,一边起来做饭。 她用林瑜知的微博澄清一下,顺便转发热搜上的帖子。 林瑜知知知v: 照片里的是我表弟,亲的,不怕查,尽管求证@xxx:拍到…… 撤热搜会显得心虚,还不如澄清一下,顺其自然就好。 至于林瑜知这点小事,只要她没有撒谎,旁人求证一下,就能立马知道她说的是不是真话了。 吃饭的时候,翦郁零的眼睛就黏在手机屏幕上,几秒刷新一次热搜,等热度下降之后,她这才没有继续盯着了。 饭后,想到了“冒险家”是直播形式,某位不称职经纪人,终于打开了电视机投屏,开始观看。 而这时候,综艺早就开始了两三天。 镜头转到明薰他们那里,两个“同门师兄妹”一块过去之后才知道,原来他们俩的咖位还算是中等。 底下还有三个新人,真的新的不能再新,像是刚从学校毕业出来的那种,眼神带点蠢兮兮的清澈,看上去不太聪明。 翦郁零有提早给他们打过预防针,三个新人,一个家里关系硬,一个是前辈推荐,还有一个也是走关系的。 所以即便仨新人看着蠢,他们也老老实实一边站着。 在他们俩前头,有两个常驻嘉宾,一个也有过两期经验,算是有点咖位的。 这档综艺火就火在直播形式,所以很多艺人都会慎重考虑。 直播也就意味着,有人设包袱的偶像不好参加,随时都有可能崩人设。 而且直播形式出现的意外太多了,如果不能保证自己不怕被黑,那来了,肯定是收获巨大。 另一方面,这档综艺真就文武双全两面发展,确实刷下去很多有自知之明的艺人。 没有自知之明的,估摸着没呆上两天,就得屁滚尿流离开。 男艺人参加的还是比较多。 此时直播已经到了组队蹚水阶段,很字面意思,做任务卡。 明薰和洛昀礼很自然组队一起,大家也知道,两人结伴来的,同一个经纪人,相互照应反倒是吸了一小波粉。 ——蹚水我记得,都是背人的吧,男女搭配还行,但男男搭配行吗? ——笑死了,你是怕人家背不动人? ——emmm……这很难评啊前边的,现在不是很多男艺人,背不动女艺人还嫌弃重的吗…… …… 这一期,男比女多;往期反倒是男女比例较为平均。 在弹幕吵吵嚷嚷无关紧要的事情,明薰首当其冲跳下水去,很是兴奋, “洛哥,来,我背你!” 电视机前的翦郁零:? 其他观众与嘉宾:? ——?啊啊啊明薰在说什么啊?!! ——这姐们一直这么莽的吗?感觉战斗力爆表不说,还精力充沛。 ——洛昀礼:我很弱吗? 其他人石化,不见动静的明薰看向岸上的人,终于反应过来,她有些尴尬地挠了挠脑袋。 “那啥,我……我开个玩笑的,哈哈,别介意。” 前头攀岩过独木种种,早就见识过对方的彪悍,洛昀礼并不觉得她是在开玩笑。 擦了擦虚汗,他皮笑肉不笑,“……快上来,等会儿直接上我背。” 让一个女生背男生,他的脸往哪里搁? 明薰被拉了上来。 洛昀礼和其他商量好的嘉宾一块下水之后,开始背人。 看着直播中友好相处的两人,确定了这边没有出现什么幺蛾子后,翦郁零放松了。 她甚至还有空闲从茶几上捞来薯片,“刺啦”打开包装,一边吃,一边看直播。 金牌经纪人vs王牌狗仔13 一切才刚开始步入正轨,大背头那里,也同样在走进度。 林瑜知在剧组拍戏,已经有小半个月没有联系大背头男友了。 大背头男似乎很放心林瑜知的恋爱脑,根本不带害怕对方变心,也不主动联系。 没有任何接触的日子里,他都有很多的发挥空间。 和实习生的关系突飞猛进的时机,就在一次公司团建当中。 等小青梅反应过来时,大背头男已经和实习生开始暧昧阶段,对方给实习生送花送奶茶,偶尔还要请吃饭。 他回去居住的时间越来越短了,有时候,大背头男直接不回家,直接在外头和实习生住一起。 是的,等翦郁零收到消息的时候,大背头男已经和实习生表白,两人正式开始交往。 有意思的是,小青梅似乎对他们俩的事情,并不知情。 总感觉对自己变冷淡的大背头男,似乎有哪里不对劲,她怀疑对方是不是绿了自己;于是开始进入第一阶段,疑神疑鬼。 还是那句话,但凡脑子正常,没有所图其他的人,是不会好端端和别人共享爱人。 除非她\/他有什么ntr喜好。 很显然,小青梅并没有给自己戴绿帽的癖好。 她请人跟踪大背头男,得知了男人果然背着自己偷吃。 怒不可遏的小青梅总归还是有点脑子,把人哄骗回家之后,再发飙;而不是在人多的时候闹腾。 至于翦郁零是怎么得知消息的,那当然是她的钞能力,将大背头隔壁的套房买了下来。 要知道,一般套房的隔音算不上多么好,如果没有自己后期装修隔音,那其实也就那样了。 翦郁零趴在墙壁上认真听—— “徐林漠!你今天最好给我交代一下,你和你们那新来的实习生,到底是什么关系?” “就是你看到的那样,而且你怕什么?我肯定是娶你的,和她不过是玩玩。” 大背头男的声音紧接着小青梅的话,语气自然,就好像是在说“今天吃什么”这样家常的话题。 “你和她上床过没有?” 小青梅没有理会大背头男的承诺,早就习惯了对方的话术,而是话音一转,直接问关键。 “没有。” 大背头男更是没有犹豫,直接回答,“你知道的,我现在还不想有孩子,不会在外头乱来。” 声音逐渐变小,随后,翦郁零只能隐隐约约听到一点交谈声。 再之后,声音逐渐演变成水渍声,忽高忽低的交响曲拉开序幕,她这才活动活动麻了的筋骨,从墙壁边上离开。 这男人很有一套,还很会撒谎。 实习生是安排的“演员”,大背头男不仅给人送大几千甚至上万的化妆品,该做的也做过。 至于防护措施,那就更别提,啥也没有。 翦郁零还是没有搞清楚,那小青梅和大背头男,与林瑜知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此时,她们把人牵制着,没时间打扰她的艺人,时间就够了。 这时候,还在剧组挨骂的林瑜知,自然是什么也不知道。 大概又过了段时间,翦郁零去剧组看了几眼林瑜知,发现对方也在成长,空闲时间全部都在和前辈交流演技,她是很满意的。 而林瑜知身边的小助理,也是每天汇报情况,林瑜知对自己的工作越来越上心,虽然演技还是有些难评,但也肉眼起见开始好起来。 人一旦忙起来,有些人和事,就会被抛之脑后。 没多久,翦郁零再次收到大背头男那里的消息。 听说小青梅怀孕了。 实习生干的。 实习生和大背头男的感情,在实际交流中突飞猛进,一次,实习生把自己买的几盒套落在大背头男的车子上,还有几瓶维生素。 而大背头男也是自然而然将东西带回家。 从这边的温柔乡下来,回去后,又投入另一个温柔乡。 翦郁零即便不用过去听,更不用派人每时每刻盯着,用脚趾头也能猜的出来,俩人都发生了什么。 东西被实习生特地扎过洞;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手段,竟然也没有被大背头男他们发现。 至于维生素用的瓶子,就像一般小说里那样,只是瓶子是避孕的,药还是维生素。 一切发展都很顺利,小青梅中招,查出来怀孕,她开始闹要结婚。 毕竟,孩子不能不是婚生子。 但俩人还在顾虑一件事,那就是林瑜知。 听实习生说,大背头男对她开始有些不上心了,可能是小青梅怀孕的事情,让他收心了许多。 又是一个月的时间,明薰已经开始有人气,陆陆续续能收到一些广告商的邀请和剧本。 而林瑜知的戏份,也开始进入后半段的收尾。 翦郁零的神经高度紧张。 在得知实习生也怀孕了,她当场傻眼。 长矛沾屎戳谁谁死: 【?不是,你们“演员”这么负责任的吗?要做这么大的牺牲??】 拖把浸尿怼谁谁叫: 【安排服务自然都是顶尖的,要做就做最好】 【放心吧,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客户放心就是】 翦郁零出手阔绰,不心疼钱,他哥们很满意对方掏钱的态度,所以很是尽心尽力安排。 可翦郁零的意思当然不是这个;就算是为了钱,怀孕啥的……这种牺牲,这种成本是不是太过于…… 然而,有病公子哥透露的意思就是,她不用管,吩咐的任务肯定是很好给她完成,啥也不用担心。 抹了一把虚汗,这边事情还没有问完,翦郁零打开热搜,又出事了。 这次是明薰;算是意料之中。 起因是,一行人在田地里完成犁地任务,明薰把人故意伤着了。 直播数万人都亲眼看着,而明薰从一开始的“耿直不做作”名声,到现在的“虚伪”,也只是一下子的事情。 把人伤到的第一反应,明薰不是拉人起来,反倒是回退好几步,下意识冷声“活该”二字。 一旁的洛昀礼一听对方的话,脸都白了。 早就知道这师妹一根筋没情商,但他没想到,会是这样没脑子。 热搜冲上去,翦郁零又风风火火赶去“冒险家”综艺剧组那里去。 因为这意外,直播被迫终止,被伤到的艺人是直接送去医院处理伤口。 等翦郁零过去,所有人都避开明薰,眼神若有似无瞥过去,窃窃私语。 她身边只有洛昀礼和两个团团转的小助理。 金牌经纪人vs王牌狗仔14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电话里,小助理说的不是很清楚,翦郁零风风火火赶过来,一眼就看到了自家的艺人。 她擦了擦额头的薄汗,沉静问明薰。 “程锦涛先对她动手动脚,小薰是避开他的咸猪手,对方不慎崴到脚,摔在田埂,然后被犁地机器上锋利的刀片割到了。” 这件事,其实拍摄角度有问题,看到的人的角度,却是没有问题的。 就是明薰躲开之后,脚下没站稳,挥手的动作像是推人。 他们不愿意靠近明薰,自然是因为她说的那句“活该”。 不管事实是怎么样,在镜头前,多说多错,应当谨言慎语。 何况人流了那么多血,舆论一向偏向弱者,其中利害,自然是不言而喻。 大家来参加节目,是为了红,不是为了交朋友,维护正义;明薰确实什么也没有做,但说的话,就足以把前程推入深渊。 也就是洛昀礼和她是同个经纪人,又有翦郁零的嘱托在前,不然,他哪敢站在明薰身边? 网上现在除了骂明薰的,还有人把矛头对准了站在明薰身边的洛昀礼身上。 即便不用上网,在场的每个人,心里也是对网上的风评,都有一定数。 明薰抽抽噎噎,洛昀礼站出来,将事情的经过对翦郁零说了一遍。 “就你看见了?” 翦郁零皱眉,眼眸下瞥坐在那里抹眼泪的明薰,语气平淡。 “额……还有前辈也有看到,但是,他们未必会帮忙解释,现在的情况就有些微妙,不适合……” 洛昀礼也挺尴尬,不知道该怎么委婉点说;实际上就是,大家都非亲非故,就算看到事情的经过,但也不会站出来惹一身腥。 没处理好的后果,可比处理好得到的收益,要大的多,利小于弊的时候,谁都不是傻子。 “这个程锦涛,现在情况怎么样,具体受伤如何?” 翦郁零的太阳穴鼓动,她闭了闭眼,“还有明薰,我之前和你说过什么了?谨言慎行,谨言慎行,我说的话是耳旁风?” “随行医生说,程锦涛软组织割伤,险些伤及骨头,伤口很深,就送去医院了。” 洛昀礼回答了翦郁零的话,看经纪人的脸越发铁青,他的声音弱了下去,最后,往边上退了几步,恨不得原地隐身消失了去。 翦郁零愁地快要脱发了;多数人都这样,同一个地方摔倒,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只有次数多了,才能长记性。 只有少数人吃过一次亏,就不会吃第二次。 而明薰偏偏是多数人,偏偏从小到大生活的环境就是直来直往,没有心机,甚至是有点缺心眼。 可娱乐圈最忌讳的,就是吃亏不长记性的人。 她当然也能怪对方的掉链子、不长记性;但仍然得管着人。 只是,这惹出来的乱子也是一个比一个难搞…… 看满脸后悔,又带着点气恼的人,翦郁零叹了口气,然后去和导演沟通。 “现在网上都是站在程锦涛那边的;你家这个明薰,性格不适合娱乐圈……” 导演也是直言明薰的毛病;耿直大咧咧,心直口快是综艺上很好的卖点,但实际上,不说娱乐圈,正常社交圈子,都不会很欢迎这样的人。 “很抱歉,我们拍摄角度,没有拍到明薰没碰到对方的画面。” 这也是为什么,网上发酵了这么久,节目组也没有澄清的原因。 总得拿出证据吧。 对方哀叹下的情绪,却让翦郁零的笑容淡了些许。 “行,我知道了。” 看来,明薰先前得罪人的事情,还是没有翻篇。 整个节目组那么大,怎么可能会有这么恰巧的事情发生呢? 又不是什么小名气综艺,这那啥都漏。 她不信他们这么恰好。 心下百转间,翦郁零面上仍然是客客气气。 综艺暂时停播,翦郁零领着两位艺人回去。 坐在保姆车里,她低着头,第一时间就是联系圈内“老熟人”,帮忙查一下那个程锦涛。 如果洛昀礼说的那些不是假的话,那程锦涛动手动脚,就不会是只针对明薰一个人这样过。 圈子里最不缺的就是美女,明薰的长相还达不到让对方在众目睽睽下,就能冒着被人唾骂的风险,去动手动脚的程度;除非对方惯犯,才这样自然而然。 发了消息过去后,翦郁零这才有空继续“教育”明薰。 “我有没有说过,总会有镜头拍不到的地方?明薰,这个圈子很乱,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光鲜亮丽,” 她顿了顿,又看了眼明薰,确定对方情绪是稳定的,这才继续, “至少,你想在圈子里混下去,最基本的,你就该学会圆滑,学会和人打太极;刚过易折,过于锋芒,你没有能力护住你的小性子。” 那些成了影帝影后的人,也不能像她这样,说话“刻薄”,没有情商,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明薰就像是还没有出校门的单纯学生,以为凭靠自己的一腔热血,就能在疲惫的大城市里,做自己喜欢的工作。 但现实一般都不是这样的;普遍存在的都是打工人的疲惫与假笑;即便很累,但仍然要好情绪对待工作。 即便和讨厌的人重逢职场,成为同事;那也不能因为自己的喜好,和同事起冲突。 娱乐圈也是一样的。 只要是在社会上,没有人能逃得过社交;社交意味着人多,人多,就很容易有冲突,有矛盾。 也正是因为如此,就更不能有性子耍。 要不是被符郁吊着,翦郁零是真的很想劝退明薰,让她别干了,赶紧回家去。 “符姐,你也……觉得我不适合在娱乐圈吗?” 明薰眼眶湿润,扭头看向翦郁零时,眼底似乎闪烁着碎末的光芒。 “……这都不好说,你的性格不适合,但你的演技是公司的老师承认的好,这是你的适合;以及你自己的想法,到底热爱与否,你心里应当都是有答案的。” 翦郁零把问题抛回去,而不是直接评价。 自己的人生还是掌握在自己的手心里吧;别人的几句话,不该替代了本人的意愿。 金牌经纪人vs王牌狗仔15 最主要的是,她可是还需要明薰留在娱乐圈,好好闯荡下去的。 没了明薰……不,没了他们三无论哪一个,都足以要了她的老命:) 而在明薰眼里,自己的经纪人是那样谆谆教导,即便自己惹下那么多麻烦,仍然不放弃自己。 她感动地泪眼汪汪,“我知道了符姐,谢谢你,谢谢你没有放弃我……” 当初,因为她得罪人太多,就连经纪人都不要她,公司更是多次委婉劝她回家。 可如今,情景再现时,现任经纪人并没有放弃她,反倒是呵斥、耐心教育。 并不知道对方脑补了什么,翦郁零收到另一边的消息之后,送车上的二人回去。 “明薰,你先暂时回公司,跟老师上课去;还有洛昀礼,这段时间你也不要外出露面,有什么私人安排吗?没有的话,我就给你安排了。” 网上的消息乱七八糟,有些乱;有人浑水摸鱼,群魔乱舞,她这两个艺人都处在事件中央。 而且人受伤进医院,节目被迫停播这件事,确实争议很大;又不是什么冷门节目。 “是打算节目拍完之后,我和姐姐要去孤儿院做义工的,但现在,可能行程会有变化……” 洛昀礼想到,这件事之后,节目自然要继续,那到时候结束的时间就会有变化,可能和院长约定时间起冲突。 “那行,这样吧,我安排人,你和你姐姐问问时间,看现在这个时间怎么样,送你们过去;等你们义工的活做完回来,网上的事情,我也处理好了。” 她对此倒是没有什么想法,做义工是善事,稍微回顾一下行程安排后,翦郁零不假思索。 二人没有异议,翦郁零率先送明薰回公司,丢个小助理跟着保护她,然后再送洛昀礼回家。 拖把浸尿怼谁谁叫: 【符小姐是娱乐圈当经纪人吗?怎么净是关于林瑜知、明薰、洛昀礼这三人的事情】 【公关方面有没有和公司商量好,我这边有程锦涛的黑料】 【你看一下,要是没有什么问题的话,相关的黑料,我这边直接联系大v爆料】 【算明薰运气好,程锦涛那些动作踢到铁板了,后头有大佬要搞他,你们暂时先按兵不动,让事情发酵几天】 几条消息隔了一会儿发一条,看完最新一条消息,翦郁零客客气气和对方回应后,又转而联系公司。 上头的也是这个意思,暂时让明薰不要出面回应程锦涛受伤的事情。 看来,这次算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了。 好吧,也算不上什么大难。 “叮铃铃……” 手机的电话铃声响起,备注“母上大人”的电话印入眼底,翦郁零接起电话,放置耳边。 “郁宝啊,啥时候有空回家吃吃饭,别工作太累了。” “好的妈,我晚上回去吃饭。” 翦郁零从善如流,根据记忆中符郁的做法,自然地接话。 “那我晚上就做你的饭喽,就知道你这孩子想家了吧,哎哟!” 符夫人语气嗔怪,带着欣喜。 一般而言,对方说这话,就是在不满符郁不回家,所以按照惯例,只要打电话的当天回去就好了。 符夫人小孩子脾气,还有些傲娇,她只要顺着来就行。 五六点,翦郁零开车回家,庄园很大,绕一圈喷泉之后,她成功拉闸,车子没油了。 翦郁零:“……” 她好沉默。 碍于到家门口还需要很长一段路,走过去得大半小时,她选择打电话,让怨种弟弟过来接她。 “笑死个人,等着,我马上去接你。” 早就到家的符凛在电话另一头,发出了无情嘲笑。 “……你快点。” 挂了电话之后,翦郁零看着车子,忍不住来一脚,平淡的语气中,话语却极具怨气, “迟早把你换了!” 也不知道是指车子半路拉闸,还是怪西桐老是不靠谱,更不知道是不是在嫌弃三个事多的艺人…… 只是其中的怨气,实在是过于冲天了。 刚成年的小男生,就是有活力;符凛那张结合父母优秀基因的脸,搭配考验颜值的寸头,都是很能打。 姐弟俩坐在车里,前头开车的符凛精神抖擞,摇头晃脑的模样看得翦郁零头晕。 “姐,你做事太磨叽了,我已经和霖哥越好吃饭的时间了,就下个月初抽出时间。” 上回符凛就说过,但翦郁零太忙了,在三个艺人之间连轴转,到处抢资源找合作,闲下来更是想不来约饭这件事。 “嗯嗯嗯,太谢谢你了呢,我的好弟弟。” 翦郁零敷衍点头,符凛也不在意,早就习惯了姐姐的态度,继续说道, “我可是和人家说过的,你到时候别忘了和人家打声招呼,下个月月初,别忘了订餐厅准备什么的,靠谱点吧。” 符凛碎碎念念吐槽。 开车没几分钟就到了家门口,符夫人穿着一身旗袍,体态婀娜。 看到自己这对儿女下车了,她眼眸一亮,纤细的腰肢轻轻摇晃,上前几步抱住翦郁零, “哎哟,瘦了瘦了,想家想的吧?傻孩子,想家就回来,也不是什么多远的距离,花点时间就是了,怎么还把自己搞得这样……” 翦郁零:“……嗯,知道了妈……” 符夫人喜上眉梢,搂着女儿往屋内走。 …… “你们,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青梅狠狠咬破了自己的嘴唇,看着并肩站在一起的俩人,瞳孔晃动无神。 她以为自己怀孕了,徐林漠就会老实,没想到,这段时间还在不断和这个实习生走在一起。 徐林漠眉心带着不耐,“你不是早就知道了,还在问什么?” 从那天,他让对方做两人份的饭开始,他就在计划着追求实习生了。 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怎么可能不知道徐林漠是什么样的人呢? 实习生眼神惊惧,游移在两人身上,最后抬头看向身侧的男人,娇娇中带点难以置信。 “徐林漠,你有女朋友?” 在和徐林漠在一起期间,实习生不止一次提起过,她很喜欢男孩,以后要生个男孩子。 所以怀孕之后,她就和徐林漠去看过私人医生,通过一些人脉,检查了孩子的性别。 实习生肚子里是两人共同期待的男孩,那么,在这种情况下,徐林漠又会做出什么选择呢? 两个女人对视,一个眼里冒火,还有一个则是带着隐隐的挑衅。 金牌经纪人vs王牌狗仔16 实习生抓住徘徊不定的徐林漠,颤抖着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徐林漠当然会为难,会徘徊不定。 青梅跟着自己那么久都不离不弃,可和实习生在一起的这段时间里,他也是真的很快乐;更别提,对方肚子里还有他们徐家的命根子…… “对不起,是我骗了你,原谅我好吗?” 徐林漠闭上眼不看青梅。 “徐林漠——!” …… “爸妈,我还有工作,手下的艺人正在发展中,有点忙,下个周末再回来,行不?我就先走了。” 饭后没呆多久,翦郁零就坐不住要跑路了。 符夫人和符先生也是知道自家女儿的工作,没再挽留,只是又多唠叨两句,才放人。 翦郁零去自家车库换了一辆车子开走——先前来的那一辆车看着不顺眼:) 取车前,她收到了实习生那边的消息,看到已经开始三人修罗场了,不禁摸了摸下巴。 翻看一眼日历,很快,林瑜知就要杀青了;不知道这倒霉孩子在剧组有没有认真搞事业。 估摸着,等她拍完戏回来,都未必知情徐林漠那里的事情吧。 深藏功与名的翦郁零看着天色昏沉,又跑了一趟超市。 这几天清闲,她去了几次公司,发现没啥事后,就在家里好好休息,蓄力准备迎接接下来的事情。 内部消息来看,那程锦涛的事情很快就要结束,而她手里的两个幸运儿,即将迎来第一波粉丝。 能不能好好接住,还得看他们怎么做了。 网上的消息愈演愈烈,一股风雨欲来的模样;就像这两天的天气。 热了好些天,忽然就下暴雨了,翦郁零刚洗了个热水澡出来,门口就传来摁铃声。 她把手机丢在沙发,过去开门;手机页面还停留在一个程锦涛粉丝的评论上: 涛涛老公:我老公是什么样的人,我们能不知道么?我们可是看着我们的男孩走到现在的位置,谁也别想…… “邻居,有退烧药吗?” 门口的男人眼神迷离,瓷白的肌肤上,带着不正常的绯红。 他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摁在门框边上,微微弓着背,声音沙哑。 翦郁零抬头看对方的脸,伸手摸了摸额头,手心发烫。 “有,你等等,我找下。” 她刚一转头,后头“嘭”地一声,再扭头看过去,人就不见了。 而西桐怨气幽幽,“狗男人,这套伎俩都用烂了……” 视线往下,果不其然,男人倒在地上,已经不省人事了。 翦郁零当然知道西桐说的什么;最开始不知情白陨,对方也是发烧晕倒被她捡走。 这次又是发烧。 “啧,真虚。” 她蹲下去,使上点力气,把人从地上公主抱起来,然后带进屋里头,把人丢在沙发上。 再出去给对方关上家门,然后才回来,找了药,直接怼到对方嘴里,强行灌水。 一系列操作下去,累得翦郁零满头大汗,身上也出汗,澡又白洗了。 “什么都往家里捡,只会害了你。” 西桐痛心疾首,翦郁零就当听不见。 本来还打算在暴雨天,家里看部电影,打打游戏放松一下,然后好好睡一觉,明天还有工作忙。 结果邻居的意外打乱了她的计划,折腾了一天,才看对方退烧,外头天都黑了。 雨势绵绵,淅淅沥沥打在窗户上,一觉醒来,翦郁零闻到了一股香味。 打开门出去,才发现是厨房那边传来的。 “你好了点没有?” 做饭的是昨天半死不活的邻居,翦郁零站在门口,看对方围着围裙,在灶头忙忙碌碌。 还别说,一觉醒来,这种画面挺温馨;最主要的是,不用自己做饭就有饭吃。 但她还记得对方是病号,张口友好询问。 “谢谢你昨天的照顾啊,我是唐星霖,你呢?” 他扭头看向门口的女人,眼眸微微一亮。 翦郁零抓了把头发,“符郁。” “哦哦对了,就是,我昨天出门没有带钥匙,然后门锁了,我回不去,只能在你这边做点饭了,不好意思,添麻烦了……” 唐星霖看翦郁零一直站在那儿,惊觉自己的不妥之处,连忙道歉。 门锁了。 翦郁零想起来,昨天自己很好心去帮人家关门;她这边用的是指纹锁,对方那边是钥匙锁。 嗯,上一次她走错门,疯狂摁指纹,对方估摸着是怕了,换成钥匙锁。 那行吧。 “没事,我还能蹭口饭吃呢,不用自己做。” 翦郁零摇了摇头,脸上的笑容很淡,“我先去洗漱一下,等会儿一起。” 唐星霖乖乖点头,忍不住勾唇。 回房间摸来手机,热搜又双炸了—— 程锦涛从刚出道的时候,运气好爬上大佬的床,菊花伤满地残,对后辈女孩们伸出咸猪手。 娱乐板块上,各个博主转发,娱记爆料,大v整理的瓜,应接不暇。 很多女孩被程锦涛骚扰,敢怒不敢言,混在这个圈子里,只能忍受这些看不见的伤害。 这一次,程锦涛被明薰“害”进医院,终于有人看不下去,做那个站出来的第一人,指出对方这些年陆陆续续对自己的骚扰。 再之后,这种事情有人起头,后头就会有其他人勇敢站出来;也有几个有名气的女星也站了出来,隐晦说,自己过去和对方搭戏时的遭遇。 像是有预谋的一般,人证出来了,物证紧接其后,实锤不断。 背后的人是打心底要把对方捶进土里。 刷了会儿,翦郁零又在评论区看到了熟悉的id,只是多少有点让人啼笑皆非: 荷包蛋好吃:@涛涛老公,哟哟哟,你老公 涛涛老公:@荷包蛋好吃,你老公(愤怒) 塌房就在一瞬间,先前多么大放厥词对方多好,现在实锤,就像是留了个案底一样丢人。 来势汹汹的爆料占了大板块,背后有推手,整件事的发展都挺出乎人意料地顺利。 当然,事情刚发酵,粉丝网友也不会被牵着鼻子走……倒是那些无码高清流传的东西,让他们很是炸裂。 小鱼儿:啊……这视频照片不是合成的,照片还能说有假,但视频呢?声音,名字,脸,哪一个不是cjt? 锦鲤游游荷中央:不可能,肯定不是我哥哥,反正我哥哥还没有回应,就不是他!是资本的陷害!哥哥那样单纯善良,你们别想欺负!我的哥哥我守护! 金牌经纪人vs王牌狗仔17 第149章 金牌经纪人vs王牌狗仔17 大小姐尿尿,统统闪开:追星魔怔了吧大姐,cjt要是没有做过,那些女孩们不要面子站出来发声,那那些女星呢?不是实锤站出来凑热闹?这不是纯纯把自己路走窄了…… 大亩蛋寻一:保存保存保存……通通保存,这姿势不错! …… 网上消息纷飞,有人细节发现,这件事才刚出来,程锦涛的一些合作就被合作方取消了。 不仅如此,“冒险家”也公开因为私人原因,程锦涛退出综艺,而综艺会在三天后继续直播。 这消息更是把这件事推向新的高潮,并且愈演愈烈—— 平平无奇的网友:放个辟谷在这里,cjt估计是凉了,不管这些事情到底有没有做过,这架势肯定有资本背后推! 。。:你们只关注cjt,只有我在思考,那mx不就是说的实话吗?说不定她也是受害者之一,然后脾气比较不好,直接当场翻脸。 思思红豆:就算cjt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她推人是事实啊,这么久又不出来解释,这一看也不是什么好鸟。 瞎子五年了:楼上的是在搞笑吗?前几天cjt的粉丝跟疯狗一样,人小姑娘的微博都被冲烂了,哪敢出来解释?到时候不还是被你们这些键盘侠说,看看看,又在装了 …… 往下翻,楼层开始吵明薰的事情。 而与此同时,“冒险家”公开了另一个摄像头记录的视频,是另一个视角。 是程锦涛动作猥琐,却自己不留心摔下去,和明薰并没有任何关系的视频。 而公司也紧接着发出通告,翦郁零登上去明薰的微博,转发之后,又用了另外两人以及自己的微博,都转发一遍。 吃饭的时候,明薰打来电话: “符姐,太好了!节目组说让我和洛哥这两天回去继续直播,公司的一个负责人也来问我情况,我是不是……” 对方的声音很兴奋,她叽叽喳喳,隔着屏幕都能被对方的情绪所感染,像开心果。 不过—— “你的初衷是拍戏,不要被这一点点的小东西迷住了眼睛,更不要忘记,自己是因为什么被人追着骂,又是因为什么,重新站起来。” 实力,运气,这些在娱乐圈里缺一不可。 翦郁零马上就把明薰从飘飘然拉回现实, “和洛昀礼好好准备准备,收拾一下就回去。” 通话之后,翦郁零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她抬眸,见唐星霖一眨不眨盯着自己,眨眼, “怎么了嘛?” “没事,”他摇了摇头,迟缓地收回视线,笑着,“就是发现,原来你还当经纪人呀。” 翦郁零笑笑,没有说话。 饭后,唐星霖联系物业和开锁公司,翦郁零则是去上班。 借着这场势,明薰的名声回转,开始有人找她联系合作的事情。 而洛昀礼也沾了点光,收到广告合作的消息。 翦郁零开始忙着联系人,筛选资源。 这一上来,各种通告像雪花一样,纷纷扬扬;但却碍于咖位问题,这种火的流量,也是昙花一现,自然,找上门的资源也算不上多么好。 要从乱七八糟的通告里,找些比较好的资源,这一忙,翦郁零又是在公司里蹲了一个礼拜。 就在林瑜知剧组的戏份快要杀青了,她这边又收到实习生的消息。 自从上一次,两个女人见面修罗场之后,徐林漠是当面选择了实习生。 实习生被安排的身份背景,是这首都本地人,而且她还是独女,家里有一笔小钱。 而且最绝杀的是,对方从小泡在蜜罐里长大,在有爱单纯的生活环境成长,本人很好骗。 当然,这点人设,先前翦郁零知道的时候,可是感慨了好久。 很会安排啊,直接拿捏了凤凰男的弱点。 作为农村到大城市工作打拼的人,和实习生在一起,这其中的利益,自然是不用多说。 而与实习生打得火热期间,徐林漠自然放弃了林瑜知;林瑜知毕竟是明星,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他也很难脱身。 这单纯的实习生可就不一样了。 实习生闹着要分手,要打掉孩子,要和徐林漠断绝关系,远走高飞,再也不理他。 这哪里行? 徐林漠哄着她,一定处理好和青梅的事情,安抚她, “肚子里毕竟是咱们期盼已久的孩子,不要冲动,这些事情我会解决好,给你一个交代的。” 青梅没有当场说自己怀孕的事情。 他选择了实习生后,私底下又去和青梅说明情况,并且一遍又一遍发誓,自己心里只有青梅一个人。 从实习生给的窃听器音频里能听到,两人的目的是为了首都的户口。 这也就难怪了。 林瑜知也是本地人,再加上恋爱脑,好拿捏,偶然的机会被徐林漠抓住,他们怎么可能会放弃呢。 实习生和青梅的孩子都没有打掉,徐林漠周旋在两个女人之间,稳住她们。 都这样也不愿意和青梅断了,要么是真爱,要么就是有什么把柄,被捏在青梅手里。 翦郁零若有所思。 “你还挺敬业的,不过怀孕这种事情,还是伤身体。” 她委婉。 “三个月内不显怀,真的假的,谁知道呢?” 对方怀有深意的话在耳边炸开,翦郁零美目微微一弯, “你……你们好牛。” 不只是对方心理素质好,演技高超,牛的还有那位被委托的“大老板”。 就连医院产检等等这些,居然也能全部安排上。 这下,徐林漠这边可以说是全部拿捏了,翦郁零看好手边的一堆挑选好的剧本,准备去林瑜知的剧组看看。 而在走到门口的时候,公司前台的女孩从底下拖出一捧花来, “符郁姐,你的花!” 清脆的嗓音回荡在大厅,大家的视线不由自主飞过去。 翦郁零用文件挡着脸,挪了过去, “宝啊,我不是说过了嘛,有啥东西发消息给我,不要直接喊,太引人注意了……” 不知道唐星霖抽风什么,自从那天好心照顾了他一天,这段时间不是送饭来,就是送花。 但是两人联系方式也没有加,她这几天也没空回住处,只能被迫收下。 那天提到“洛昀礼”的名字,稍微上网查一下哪个公司的,唐星霖要找她工作的地方,轻而易举。 翦郁零又没有和唐星霖加过微,也没有说过自己在哪工作,自然是当对方上网查的。 金牌经纪人vs王牌狗仔18 第150章 金牌经纪人vs王牌狗仔18 “符郁姐,就算没有喊你,你平时在公司就挺高调的了,大家都注意得呢。” 有气质会打扮又漂亮,天天在公司晃悠,很难不让人多看两眼。 最主要的是,要是被那抠门的总裁发现,她在上班的时候看手机,肯定要被批评。 前台女孩笑嘻嘻,“大家都知道,你有个追求者天天给你送东西。” 西桐在空间里骂骂咧咧,“贱男人!” 翦郁零唇角微提,接过花来,“就你懂啦,拜托下次不要这样喊,太现眼包了。” 这次送的是满天星,上边插着个小卡—— “祝符郁小姐工作顺利,手下艺人早日红——唐” 几面之缘,怎么就还搞追求这一套。 翦郁零揉了揉眉心,照例掏出手机,对着天空拍了张照片,配文:下班咯,准备去看看林某人,不知道最近有没有好好拍戏。 受符郁留下的习惯影响,她每次要去做什么,总会在朋友圈报备一下,防止家里人看不到消息,老发消息烦她。 这里重点圈某个傲娇的母亲。 以往主动发消息给对方,又不接受,总是喜欢问东问西,所以后来经验所得,符郁都是直接丢在朋友圈里,让某个傲娇看。 当然,翦郁零不知道的是,她在朋友圈的b动静,已经让某人自我攻略了。 暂且后话。 提前打过招呼,到了剧组,翦郁零就钻进屋里头去,这会儿,林瑜知还在拍戏。 小反派的妆容,在林瑜知的脸上,发挥了她的美貌,极具辨识度的眼睛,狠戾阴冷。 “还别说,小瑜的演技虽然不是很好,但功底还行,也不妄我慧眼识人,捶打过来,演技提升了不少。” 副导演抱着保温杯,乐呵呵地踱步到翦郁零身边, “小符啊,你这长相,就没有考虑当演员?” 这位副导演,是符先生高中时候的同桌,也不知道对方是怎么知道她与符家的关系,在剧组还挺关照林瑜知的。 翦郁零微笑,“志不在当演员嘛,就像您喜欢拍戏,当导演,我喜欢带人,做经纪人。” 副导演:“哈哈哈……还得是符总的女儿——有没有人说过,你和你母亲长得很像?” 翦郁零挑眉,诧异。 她还真不怎么关注原主的长相,更不会去比对符夫人和符郁的脸。 对方凑过来,压低声音,“你是不是很好奇,我怎么认识你的?你妈妈和我是大学同学,你爸妈还是我介绍认识的呢,然后你妈妈说你跑来当经纪人了……” 这一把年纪的男人,还挺啰嗦。 翦郁零这才了然,感情说,符夫人还在后头偷摸摸支援女儿的事业呢。 想到这个,她又顿了顿,发现了个盲点。 如果符夫人也有偷摸摸帮助,那符郁还确实手挺臭的,运气也不太好; 怎么都这样了,还是没能带起这三个,这很难评。 林瑜知一场戏拍完后,导演也是在镜头后面点头,不吝啬夸奖, “小瑜的演技真是一天比一天好了,其他人都学学,打起精神来,用心感受角色——” “男主女二准备好,第163场准备!” 副导演叨叨几句就返回去了,和导演一块看拍的镜头。 而林瑜知刚出戏就看到自己助理边上的经纪人—— 那张出挑的浓颜长相,以及自身的气质突显,在杂乱的剧组,也是很吸引人注意。 她一蹦一跳过去,“符姐,咋有空来看我啦?” “这几天事情忙完了,过来看看你进步了没有。” 翦郁零看着对方晶亮的眼眸,忍不住失笑, “没想到,三个人里,你反而是进步最快的一个。” 洛昀礼太透明了,综艺直播里的表现,也是不温不火,不够出挑。 这次造势,顺着明薰热度,不知道能走到什么高度;而明薰这个不省心的,就更不用说了。 得花心思看住人。 折腾一圈,送进剧组的林瑜知反倒是最省心的。 收到经纪人夸奖的林瑜知弯弯眼眸,反派装都掩盖不住的小女孩模样, “还不是得靠我火起来是吧?符姐可要多花心思在我身上呢~” 这家伙,还在记仇那天在办公室里,她先给明薰挑选剧本的事情。 “咔嚓——” 翦郁零刚要开口说话,一声细微的动静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不动声色地扫了一圈周围,发现大家都挺忙的,也没有人拿着手机做什么,有什么可疑行迹。 “你们剧组这边,平时管理严不严?会不会有狗仔娱记偷偷跑进来偷拍啥的?” “不会啊,我们会有固定的时间,接待专门的娱记,拍点路透啥的,平时管理很严的,不会让偷拍到我们的服饰和表演的内容。” 林瑜知有点奇怪经纪人问这个,“是怎么了嘛?” “没事,就是随便问问。”翦郁零拉着林瑜知去一旁坐下休息。 可能是她幻听了。 “你还有几场戏杀青?我这边有个公益广告,你可以去拍拍,趁着这部剧一时半会儿还不能播出,保持点热度。” 翦郁零是过来谈工作的。 “还有,有个综艺,主演估摸着大概两个月后都拍完了,到时候会有一组综艺找你们几个《离余传》戏份多的主演参加,你得自己准备下,心里有数。” 谈及工作,林瑜知正色,压低声音,“符姐,实不相瞒,拍完戏后,我打算先解决一下我的私事,最近我对象不咋回消息,感觉对我挺冷淡……” “怎么?打算分手了?” 翦郁零诧异,问她。 林瑜知撅嘴,“别胡说啦,我就是去问、当面问问什么情况,而且我这样算是明星女友,怎么会有人这么不识好歹?他肯定珍惜我着呢!” “就是不知道最近怎么回事,可能是工作上有糟心事,所以没啥精力和我聊天……哎呀,我也能理解,毕竟在剧组里,我也很忙,天天磨演技,也难免会没精力跟他说话……” 不行了,不能再听下去了。 该死,怎么恋爱脑还这么强烈而有生命力?! 翦郁零脸上的表情细微扭曲,她努力压制操蛋的心情,摆了摆手,喊停对方的滔滔不绝, “等下,你先别说了,我知道你多么喜欢你男友,不想吃狗粮,对,所以你别说了,很e……噎。” 翦郁零把即将吐出口的“恶心”俩字吞回去,带着假笑阻止林瑜知。 可怜的孩子啊,重创肯定会在她拍完戏后,见男友的时候到来。 金牌经纪人vs王牌狗仔19 第151章 金牌经纪人vs王牌狗仔19 翦郁零默默压下自己飙升的血压,告诉自己,很快林瑜知的恋爱脑就会被连根拔出。 听经纪人这么说,林瑜知羞涩一笑, “好啦,就知道符姐单身久,怕吃狗粮……总之,我得先处理感情的事情嘛~” 行。 翦郁零默不作声往旁边走了一小步, “反正先给你留着,万一你就想开了,愿意接公益广告的资源了呢。” “至于那档综艺,你是肯定得做准备的。” 留在这边又看了会儿,确定林瑜知的心思很端正在演戏上,她这才从剧组离开。 “叮咚!叮叮叮咚!” 符凛疯狂发消息。 【姐!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长矛沾屎戳谁谁死: 【还没月初呢,我没忘记】 符凛快要气死了,【这个月都要结束了,你忘记给我零花钱了!】 翦郁零:“……” 什么大怨种行径。 打了钱过去,她开车回家;在公司住了一个礼拜,浑身难受。 按照她的计划,或许今年,林瑜知会有所成就。 翦郁零思索着,抱着花束坐电梯上楼去。 “叮~” 电梯门打开,她和门外的人面对面相视。 “符小姐。”唐星霖打招呼,眼眸柔和地落在对方脸上之后,再看到那怀里的花束,他的眼睛一亮, “你喜欢满天星吗?”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脸上闪过不自然的绯色。 翦郁零摁住电梯门的开关键,“唐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在追求你啊~” 她发现,唐星霖笑起来的时候,眼尾会带有明显的弧度,下眼睑处有颗漂亮的红痣,连带着一丝魅惑。 怕楼其他住户也要用电梯,一直占用很没素质,翦郁零从电梯里出来。 这下,两人靠近了,站在一起, “唐先生喜欢我什么?咱们没有见过几次面吧?” 她狐疑地看着对方。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前夫哥跟着她,是没有原本的记忆的,怎么会有人,连续不断,重复去爱上同一个人,一点道理都不讲的。 “不知道,见的第一面就感觉,你像是我要找的人;像是我20多年来,一直等待守候的,终于被我等到了。” “yue~臭男人真是诡计多端,小嘴抹了开塞露一样,不要钱往外喷情话!” 西桐紧接其后就开始吐槽了。 翦郁零张嘴:“……” “你就当我一见钟情于你,不要有负担;如果我的追求给你造成困扰的话,那我道歉,也会立马改掉……” 看对方呆愣,不知道该说什么,唐星霖连忙道。 当然,翦郁零是被西桐的话炸到了,不是唐星霖的问题。 “随你便。” 不知道该说啥,翦郁零干巴巴丢出这么三个字来。 左右她也不反感前夫哥,就当每次都在重新谈,每次都和不同性格口味的谈。 她思绪游移,心里想法逐渐广泛变渣(划掉)。 被对方羞涩又直球的姿态打懵了,翦郁零忘了问对方联系方式。 等她回到自己屋子里头,关上门以后,才后知后觉,还没有添加对方的号码,方便用来联系。 不称职的追求者,怎么可以不拿号码,相互联系? 翦郁零狠狠唾弃唐星霖。 程锦涛一事,带来的反响很好;最重要的是,直播中,明薰耿直的性格圈了一波粉,算是一件好事。 根本没空去考虑唐星霖的事情,指名明薰的一些角色剧本,开始朝翦郁零飞来。 她晕头转向,从中扒拉出一个古装剧。 女三角色,是宫内母族最有权势的妃子,不是很受宠,却尊为贵妃,性子耿直。 女二是温柔贤惠的皇后,绵里藏针,经常与女三起冲突。 女主是穿越女,也是宫内的妃子。 而明薰的这个角色邀请,就是女三角色。 直爽暴脾气,这确实挺适合明薰本人。 不过…… 有反差才能被人记住。 翦郁零的目光落在女二身上。 既然都是机会,都是得去自己争取,那为什么不去挑战一些更好的角色呢? 女二和女三斗了一辈子,但最后却为了救女三而死;一个温柔贤惠的女子,最终活成对头的模样,又为了对头,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这个人设,拍一段时间,也能压一压明薰暴躁没头脑的性格。 她若有所思,随后将这个剧本抽出来,单独放在茶几上。 充实忙碌的时间过得最快,林瑜知终于杀青了。 “要我去接你回公司吗?” 翦郁零躺在沙发上,手机打开了免提,被放置在一旁。 “不用啦——我要先去找我男友去喽~” 林瑜知声音带着轻快,“你就放心吧,这一次,我肯定不会再被人偷拍的!” “嗯嗯呢。” 翦郁零心不在焉,给自己敷面膜。 反正她也要被分手啦,顺着她一点。 这段时间,翦郁零终于悟到了如何在当经纪人这个职业中,疯狂摸鱼。 唉,工资不高,事情挺多。 她再也不抱怨,当总裁,管理公司,处理文件这些事多么辛苦了;好歹也就看看文件,改改一些条例,签个名,也没多大事。 这经纪人可就不一样了;筛选剧本,主动出击找资源,关注艺人微博账号,关注微博娱乐热搜等等…… 挂了林瑜知的电话后,翦郁零接到了实习生那边的“实时直播”。 - 回去换了好几套衣服后,林瑜知还是打算低调一点出门。 毕竟,恋爱是地下恋,而且还答应了经纪人,不会被别人发现,她还是老实一点。 这一次,她可是认认真真给自己全面伪装了一通之后,这才出发。 她没有发消息给徐林漠,而是打算去他们的家中,给他一个惊喜。 林瑜知过去后,熟练地输入密码,开门进了屋内。 而地板上铺着毛毯,房间里还有女人高昂欢愉的声音。 熟悉又陌生的屋子,林瑜知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没有反应过来。 她的身体抖了抖,随后步子坚定地走向房间去,动作却放慢了推开门。 …… 林瑜知的脸“唰”地变白了,她几乎是失控地尖叫起来, “高小芝——!” 青梅……不,高小芝眼神迷蒙,扭头看向门口傻眼的女人,很是不屑地弯了弯唇角。 她并没有停止,反倒是继续动作,声线不稳,朝着门口喊, “林瑜知呀,你的徐林漠哥哥可不在家里呢,早就和他的爱情,远走高飞了呢……嗯哈!” 从小到大,从未见过这种场面,林瑜知人都傻了,俨然无法接受。 求——票~ 本来这个月月末要被麻麻连拖带拽去旅游,但在我绝望的呼喊下,她们说订不到车票,下个月月初去 哦耶,争取到这个月月末补更新的时间了:) 我库库勤奋更新,大家积极点追更啊,拜托啦(t ^ t) 金牌经纪人vs王牌狗仔20 荒唐! 实在是荒唐! 林瑜知才不关心高小芝和谁翻云覆雨,她恶心的是,对方在她与徐林漠的房间里,和别的男人做这种事情。 被人打扰,高小芝的兴致也没了,从其中抽离,示意男人离开。 长了张奶狗脸的男人也很干脆,从地上捡起衣服,眼眸湿漉漉,默不作声穿好。 对方从林瑜知身边路过,随后径直就出门离开。 高小芝也不在意,赤光站在那床边,又熟练地点了一支烟。 缭绕的烟雾蒙住了她的面容,若隐若现中,她向林瑜知提起了他们的过去。 …… 徐林漠和高小芝不只是青梅竹马的关系,小时候定过娃娃亲,而且,在徐林漠很小的时候,高小芝的父亲为了救徐林漠父亲死去。 这也是为什么这些年,徐林漠从未想过抛弃高小芝的原因。 那不仅是他的青梅,他的未婚妻,高家,还是他们家的救命恩人。 如果他抛弃了高小芝,不说高家会怎么对他,他家里人就不会放过他的。 可走出大山,考到大城市念书的徐林漠,见到了更美好的事物,又怎么可能会回头呢。 所以大学期间,徐林漠没有和高小芝断开,却仍然在校内,和别的女孩谈。 他一直在小心翼翼瞒着两个女人。 高小芝及其精明,她发现了这件事以后,私底下找过那女孩,不久之后,他们就分手了。 在徐林漠看来,那是简单不过的一次恋情结束,但这都是高小芝的策划。 再之后,徐林漠和林瑜知在一起。 她当然清楚了,本想拆散的高小芝,发现林瑜知给的太多,从而选择默不作声。 而徐林漠不止一次哭着抱着她,温存过后,一遍又一遍忏悔,自卑自己生在农村,不能在大城市给她好生活,更别提这首都,更是寸步难行。 当地的户籍,那是多么大的诱惑。 于是,他们设局,将林瑜知引诱入网。 老天都站在他们这边,美丽但愚蠢的林瑜知是个恋爱脑,即便知道她与徐林漠关系匪浅,她还能装作若无其事。 高小芝嫉妒地发狂,用着林瑜知的钱,住着林瑜知的房子,在林瑜知和徐林漠的床上,与徐林漠做着爱做的事。 “我怀孕了,”高小芝吐出烟圈,面容再一次模糊,“我以为我怀孕了,他怎么着得给我名分吧,可是,他野心大着呢,而且,这场游戏里,我也没有落得好处……” 高小芝显怀,两个月的肚子有点弧度,但如果不认真观察的话,那确实看不出来。 她以为,林瑜知是徐林漠最后一个纠缠的女人,自己只要再委屈一段时间。 然而,事情并不是这样的。 徐林漠认识了另一个女孩,更好拿捏,而且很有分寸,小鸟依人。 这让大男子主义的徐林漠更为享受和对方在一起的时光。 那天早上,徐林漠忽然要她做两份早餐—— “小芝,做两份早餐吧,那林瑜知也要。” 林瑜知的存在,她当然清楚了;所以那段时间,高小芝完全没有怀疑。 直到不常上网的她发现,林瑜知早就进剧组拍戏了;没个三俩月,外头没关系的人也不能去看望人。 这下,她开始怀疑。 后来发现他公司的实习生;那会儿,她还不以为意。 直至后来,他们上床了。 高小芝去质问徐林漠,可徐林漠哭着求原谅,说是为了他们的未来,她……又心软了。 那次之后,她怀孕了。 那女孩似乎很天真,发现徐林漠有女朋友了,闹着要分手。 可一向是被选择的那一个,高小芝没想到,对方也怀孕了,徐林漠也对她,头一次有了犹豫。 他说,和实习生的事情会处理好。 结果,才没多久,他和实习生飞去别处度假了。 而她,高小芝在前两天,才收到徐林漠的消息—— “抱歉小芝” 四个字,却让她明白,自己这一次,不再被选择。 “连我这一个,和他从小就一起长大的青梅,甚至是恩人女儿身份都算不上什么,你觉得,就你这个从始至终被利用的女人,能赢得过什么?” 高小芝嘲弄,香烟却已经燃尽,星火沫子点上指尖,最后一抹猩红,被她毫不留情碾碎。 “你是明星,是大城市出生的女孩,怎么会比我这个农村出生的女人还要傻,还要好糊弄?” “男人是最没用的东西,我这些年靠着他,都要忘记了,老娘走出农村,也不是靠他走出来的。” 她也是凭靠自己的能力,考到大城市;只是恋爱脑就像被人下蛊了似的,傻傻分不清。 高学历的她,怎么会接受封建的礼俗,接纳男友找其他人,愿意依靠和相信男人对自己的真心。 真是太傻了。 “言尽于此,徐林漠也就那样,没了他,我们都能活,天底下的男人多的是来的去了,何必吊死他身上?” 一时之间,信息量如此巨大,林瑜知消化好一会儿都没有反应过来。 她不知道自己的脸色是有多么苍白,“我不信。” 高小芝:“?” 林瑜知摇头,呢喃,也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高小芝听, “我们在一起这么久,即便是利用,我不信他没有真心过……” 高小芝气急败坏,“你**sb吧?!” …… 翦郁零从实习生那边知道了,她和徐林漠请了小长假,去一个海岛旅游了。 费用是实习生老板出,所以实习生带徐林漠出去,更是肯下功夫。 当然,实习生老板出钱,那是因为,翦郁零给的钱多啊:) “您就放心吧,老板说了,钱是小事,拿捏这个男人才是大事,我绝对不会给老板和您省钱的。” 这边说的老板,当然是指翦郁零合作的人,而不是实习生所在公司的老板。 消息还没有听完,下一个电话又来了。 翦郁零接听,原来是关于洛昀礼的合作。 林瑜知这边的事情,她就没有再插手过问;而林瑜知也像人间蒸发一样,都没有什么动静。 要不是微博互动和消息会回复,这么安静,她差点以为对方出事儿了呢。 匆匆在月末的时候,手下的两个艺人都塞去剧组试镜,翦郁零风风火火约“拖把浸尿怼谁谁叫”吃饭。 时间订好,她好好休息了两天,然后拖着符凛,一块前往订好的餐厅去。 金牌经纪人vs王牌狗仔21 长矛沾屎戳谁谁死: 【要到了吗?】 拖把浸尿怼谁谁叫: 【到了】 翦郁零抬头看向包厢门的方向,门被推开,那张熟悉的脸映入眼帘。 “唐星霖?” “哥,快来!” 姐弟俩同时张口,前者疑惑,后者则很是兴奋地挥动手,招呼对方过来。 “是我。” 唐星霖笑容柔和,施施然落座在姐弟俩对面。 “你们认识啊,那还要我这个中间人干什么?” 符凛看翦郁零脸上的诧异,见双方是熟识,又多看几眼唐星霖,眼睛一转,笑嘻嘻, “那就你们一块吃饭吧,我就先溜了!” 他可是鸽了女友的饭来的;既然老姐和对方认识,那他就跑路了。 姐姐哪里有女友重要? 不等翦郁零喊住他,符凛呲溜就跑了出去。 两人面面相觑。 “唐先生业务挺广的哈。” 翦郁零尬笑。 唐星霖从刚进来的服务员手里接过菜单,然后将其递过去给她,说道, “既然你弟弟不方便,那咱们一起吃饭也一样。” 翦郁零接过去,点好后将菜单递回去。 “这算不算合作人面基?” 她调侃。 服务员出去了,门被带上。 唐星霖深深望了一眼翦郁零,沉思片刻,耳尖带着红晕,故作镇定, “也可以当做第一次约会。” 方才还有些紧张尴尬的气氛,一下子就被冲淡了,翦郁零眨巴眼眸, “这样的吗?可你也没有表白,我也没有答应你的追求,怎么就第一次约会了?” 前几天,翦郁零做了蛋糕,还邀请他一起吃过,偶尔做的手工点心也会给他挂在家门口。 这怎么就不算在一起了呢? 唐星霖急了,脸“唰”地红一片,说话都结巴了, “那、那、那我现在表白你会答应我吗?我、我喜欢你,从看见你的第一面就觉得我们是一对的……” “表白太土了不能要!”西桐哼哼唧唧,语气鄙夷,“姐姐,你可不能轻易答应他,这种土不啦叽的男人,啧啧啧……” 还别说,只要和唐星霖呆在一块,或者是收到了他的东西,西桐总是免不了一顿拉踩。 翦郁零头疼。 “停停停,我知道了。” 脑海里的声音和唐星霖的话都停了下来。 对方耷拉着眼尾,颇有几分可怜兮兮的意味,望着翦郁零的时候,脸上带点委屈。 又来装可怜这一套。 西桐瞪着眼磨牙,翦郁零毫无意外又心软,感觉自己要是拒绝了对方,就是件多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她轻轻咳嗽一声,一本正经,“这个……还是看你表现吧,要是表现好,那就早日转正。” 西桐哀嚎;唐星霖眼睛亮了,连忙给对方倒了杯饮料, “好说好说。” 饭后,唐星霖提到林瑜知的事情, “我们工作室新来的实习生,拍到了林瑜知的照片,妆都哭花了,疑似失恋,照片我扣下了,你自己得注意一下。” 翦郁零狠狠拧眉,“这么没出息……” 见她一副头疼的模样,唐星霖偷偷移了移座位,靠近了点, “其实现在断掉也算是好事,以后火起来,那可就真会有狗仔蹲了,也就是现在不怎么火……” 这照片拍了,现在也没有什么用,他们工作室一向用不上十八线开外的明星绯闻。 不过有是都有的;以后谁火起来,届时,那些黑料定然是跑不掉的。 若不是因为翦郁零的缘故,他还真瞧不上那三位…… 当然,这话他肯定是不能直接说出口,万一惹到翦郁零了,对象没了,那他估计会没有地方哭去。 两人心思各异;翦郁零满脑子的“拯救林瑜知刻不容缓”,压根不知道唐星霖心里的小九九。 “不过话说回来,你怎么会当娱记啊?是热爱吗?” 翦郁零想不通,狗仔这种职业,被人骂被人嫌,对方还开工作室,典型的吃力不讨好的职业。 这话问出口,她看到对方的脸上闪过促狭笑意, “说好听点,挖掘真相,让群众的眼睛雪亮;难听点就是我八卦,再加上,我妈很喜欢追星,但自从我当了娱记,挖一堆明星的料后,她终于不再追星了。” 原来是撕伞行径。 “那符郁小姐会嫌弃我幼稚吗?” 唐星霖带着轻笑,眼神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翦郁零摇头。 八卦谁不爱? “不过,我现在发现了更吸引我的事物,我打算换个目标追求了。” 以前追求当王牌狗仔,要人人恨地牙痒痒,却又人人需要他、相信他。 现在,他发现了比当狗仔更有趣的事情—— 他一眨不眨地望着翦郁零,看上去很乖,晶亮的眼神,看上去像只求抚摸的小狗。 这次见面之后,翦郁零花了点时间,发现唐星霖的名字可以在网上查找到。 先前没有注意,也没有特地关注狗仔这一块,现在了解个七七八八,她这才后知后觉,自己多么大材小用。 人追着顶流大瓜的人,结果被她当小工作室使用。 但这种事情,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知道的时候调侃两声,也不会去上纲上线什么。 挑明了关系之后,两人聊天就经常了许多,要联系也方便。 过了几天,林瑜知重新出现在翦郁零跟前,看上去已经调整好情绪了,和平日里没太多变化。 唯一的变化或许就是,她主动来问工作的事情,而不是有事没事就把“男友”挂在嘴边—— “符姐,你先前不是说,那什么公益广告嘛,现在还有机会不?” “哟,终于开窍了呀。”翦郁零打趣,又摇了摇头,“这机会向来是不等人的。” 早就被人拿去了。 林瑜知又不是什么大咖,人合作方愿意等等;机会抓不住那就换人,他们也不是非林瑜知不可。 也是看着林瑜知有参演《离余传》,想要互惠互利蹭点热度。 毕竟他们请主演吧,名气不够,倒是林瑜知的咖位和热度,他们请得起。 听经纪人这么说,她整个人都焉了下来,“那还有啥合作啥品牌愿意找我啊……” “大姐,你这才拍完戏没多久,不至于糊穿地心!” 这一副死人样,怎么搞得好像已经落魄到无路可走的地步。 翦郁零满头黑线,从随身带的水桶包里,翻找出一份文件来,塞到对方怀里。 “这个,一部电影的客串群演,三四天就行,没有台词,能露脸三次。” 金牌经纪人vs王牌狗仔22 “还有这好事儿?!” 提到“电影”两个字,林瑜知的眼睛亮了,立马翻开。 再发现还是前段时间沸沸扬扬,公开选角的某部大电影时,她更兴奋了。 要知道,这去的都是人情世故,虽然只是露面两三次,但表现出挑,总有一天,也会有机会拿到有台词的角色。 电影不同于电视剧,哪怕只是跑龙套,前者肯定比后者要好很多。 当然,这是指在大佬面前露面的机会会更多点。 “反正你也没啥事,过去玩两天,然后还有一部单元剧的客串,大概半个月,洛昀礼他们的综艺快要结束了,到时候你和洛昀礼一块去。” 翦郁零有条不紊安排。 “不过,就算是客串,你也得去试镜一下。” 她还没有牛到可以随意乱塞人进剧组的本事。 还是得靠他们自己。 “太行了我的姐,你是我唯一的姐,一定要带我平步青云……” 翦郁零没有问她和男友的事情,反倒是笑着接受对方的吹捧,然后带着人就丢进工作中去。 都给她卷起来,早日完成任务,早日躺平,享受生活。 - 《离余传》杀青那天,早就领盒饭的林瑜知又被喊回去拍照。 翦郁零去送她的时候,唐星霖就跟在不远处,拿着个相机,对着翦郁零一顿“咔咔”。 如果不是林瑜知要经纪人陪同,他早就带准女友出去玩了;本来都约好了的。 唐星霖附近还有别的工作室的同行,大家都是来拍《离余传》的路透,看看能不能拍到什么八卦。 看到唐星霖在的时候,他们还有些诧异。 这位公开的后台硬公子哥,怎么会亲自出马,来拍一些中层明星? 有人眼尖,看到唐星霖的目光始终落在林瑜知身边的女人身上。 脸生,但一眼过去很惊艳的长相,基本上可以做到让人过目不忘。 难道那个女人是什么大佬? 不管了! 有些呆头呆脑的狗仔,蹲在唐星霖身后,将翦郁零一块拍了进去,准备到时候鬼扯一通。 对于他们而言,唐星霖出现的地方,任何人都有可能身负大瓜。 今天,这里就是路过一条狗,他们也不会放过。 有这种想法的人不在少数。 所以当天夜里,《离余传》剧组买了热搜,特地泄露消息,等狗仔来爆,结果出现了点意外…… 苦茶子:嘶哈嘶哈!管家!我要知道林瑜知身边的女人的消息! 我是xx妈妈:我问你,你们这是什么照片[微笑]?我女儿快高考了[微笑]小心我告你[微笑] txl我男神:男神又看到什么瓜了?怎么一晚上,营销号都是对准了这个女的拍,难道这个女人是什么大佬,包养了lyz里边的谁?! 哥哥想你哟:老公就该是女的,老公不是一种性别,老公是一种心情,是一种人生态度(唇印) …… 翦郁零火了。 林瑜知半幽怨地挂在翦郁零身上, “姐,我就不该让你接送我,怎么热度都跑你身上了,剧组很多前辈都在问我怎么回事……” 翦郁零是她经纪人,也探班过,剧组的人都清楚。 知道唐星霖的影响力,她想也不用想,就能知道是那家伙惹出来的事情。 好在过了一会儿,网上的风向就又变了。 唐星霖本人亲自出来说话—— v唐星霖v:《离余传》期待 男神ggb:可恶,难道是剧内有什么瓜? 服服服服了:什么?《离余传》剧内有瓜?懂了姐妹们,都给我看! 花富跌:肯定不是我家哥哥~ 麻麻说只要名字够长就会有傻子跟着念:大瓜,大瓜,嘿嘿,我是闰土,不许偷瓜,你们这群猹! …… 得,现在新剧是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关注,当然,忧愁参杂。 这么一搞,如果本身有什么毛病的演员,估计要胆战心惊很长一段时间了。 或许唐星霖确实只是因为无聊,随便说了句期待剧的播放,但其他狗仔,肯定会看谁都觉得有瓜,势必要翻上一翻。 当然,也有某些偷看过剧本的人,比如说副导演: 【小符啊,你和那个唐星霖认识?】 那么长时间站那里,对方似乎目标一直是翦郁零,就没有变过视线。 翦郁零只是简单回复了个【嗯】之后,就没有多说什么。 因为这么件插曲,《离余传》播出的时候,收视率很好。 渐渐的,网上从一开始的无聊扒瓜,到现在讨论剧情,都能反应出来一件事,这部剧拍的不错,大家的演技也都在线。 事情转入正轨后,网上就只有少数人还在上蹿下跳找翦郁零,基本上,影响就降了下去。 深怕影响到自家艺人起飞的翦郁零,对唐星霖的道歉表示拒绝, “一边玩去,别影响我工作。” “我错了符小姐,原谅我吧,是我没有注意影响,非要跟着,给你们造成了麻烦……” 男人会撒娇,阿郁魂会飘。 翦郁零眼眸微动,故作矜持, “知道错了,下次还敢吗?” 都是半个公众人物,也不知道注意影响。 “哎呀,只有对象管得了我,而且追人,难免得抛头露面才有诚意……” 唐星霖扭捏,随后凑近了,低头看她。 翦郁零抬头,二人呼吸交缠,她听到上方的轻笑声,带着点宠溺的意味,温柔而认真, “符小姐,以前,我不相信一见钟情,但直到遇见你,我才懂得,一见钟情不是童话,更不是传说……” “初见时漏跳的心动节拍,弥补在当下的告白——” “我喜欢你,符小姐,请和我交往吧。” “既然唐先生如此郑重其事,咳,那么,往后余生,还请多多指教。” 翦郁零半眯着眼眸,眼波流转的笑意,从眼尾弥散在整张脸上。 看她脸上清甜的笑容,唐星霖喉结滚动,脸上带着绯色,眼神微闪。 他低头,凑近了,鼻尖依着鼻尖,轻声询问,“符小姐,我可以亲亲你嘛?” 翦郁零眉毛一挑,伸手拉住他的衣领,咬了上去,含糊着, “这就不用问了吧……” 缠绕的暧昧气氛,错拍的心跳,耳边还有西桐的鬼哭狼嚎—— “我充钱了!!!什么是我不能看的?!” …… 一大早,翦郁零就敲响隔壁的门, “唐星霖,今天跟我回家见家长!” 刚睡醒的唐星霖顶着一头呆毛,脑子才刚刚启动程序,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什么——?” 金牌经纪人vs王牌狗仔23 “叮咚!” 霸道符小姐: 【中午去我们家吃饭,现在起来,咱们去一趟商场,买点东西】 【第一次见家长,你也不要紧张,我爸妈很好说话的】 唐星霖眼神迷茫,好一会儿脑子转过弯来,他寻思着,自己和对方不是昨天才确定关系的吗…… 到底是跳过了什么东西,为什么这么突然就要见家长。 他一边换衣服,一边苦思冥想,怎么恋爱还没有开始谈,就要先见家长。 一股莫名的紧张情绪蔓延,他对着镜子,看不顺眼发型,看不顺眼衣着,最后,对自己那张帅脸都产生了不自信的想法。 出来的时候,唐星霖苦着一张脸。 “怎么了?” 翦郁零纳闷,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昨天不是你说要见家长的吗?干嘛满脸的生无可恋?” “怎么?别是说过的话忘记了?” 说到这里,她警惕地睨了一眼对方,“我告诉你哈,昨晚我就和我爸妈说了你的事情,也约好了。” 言外之意是,他就算想要临阵脱逃或者是临时反悔,都是不被允许的。 唐星霖这才想起来,昨天亲的上头,他脑子一热问翦郁零说, “我们什么时候见见家长?想早点娶你回家。” “等我事业有成的时候结婚……” 她抚摸着他的后颈,带着酥麻之意,含糊不清,“专心点。” “所以什么时候见家长?” “明天就见,认真点。” …… 想起来确实是自己催促的;可能是昨天太兴奋,晚上又晚睡了,一时之间给忘记了这件事。 唐星霖支支吾吾地,伸出手来,凑过去,小拇指勾住翦郁零的手, “我没想到你说今天见,就真的今天见了……” 翦郁零翻了个白眼,“别贫了,走吧。” 在一起的开心,被即将要见家长的紧张冲淡,唐星霖小媳妇作态,跟在翦郁零身边。 - 高小芝在林瑜知的陪同下,去医院把孩子打了。 毕竟还是公众人物,再加上,她在《离余传》中所扮演的角色,本就是个“瞧不上任何男人”的人设; 猝不及防爆出妇科等照片,林瑜知短时间内被骂惨了。 黑红也是红,热度被推上新的高度,但彼时的林瑜知并不知情网上的动静。 高小芝进去前,她还问了, “你确定要把孩子打掉吗?” 高小芝脸上很是无所谓,更有看淡一切的平静。 她下意识摸了摸肚子, “其实,我最对不起的除了我自己,就是你了;先前一直把你当傻子,当提款机……” 眼见着林瑜知脸上担忧的表情逐渐变得铁青,她赶忙拉回话题, “我不能再对不起孩子;让他生出来,却有一个满身污点的父亲,我也还没有准备好迎接他的到来……” “不生才是对我们最好的选择;孩子只能怪有缘无分。” 确实。 现在的情况着实复杂,林瑜知很赞同,同时对高小芝也有些同情的意味。 门被关上,林瑜知深吐一口气,坐在外头等待。 这段时间,她从高小芝那里,了解到一个完全的,她从来没有见到过,也未曾听闻的徐林漠。 要说放下了,不爱了,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最开始,她也为徐林漠开脱。 但在高小芝这堪称挖野菜的遭遇,轮番洗脑下,她清醒了几分,也终于接受现实—— 徐林漠从来就没有爱过她。 翦郁零还在带男友回家,殊不知,这边的俩“情敌”,已经站在统一战线,并且恋爱脑相继灭亡。 再说另一边,洛昀礼和明薰二人,接戏拍戏勤奋地令人发指。 皇天不负有心人,明薰不再死板,“喜欢”和人硬碰硬,锋芒收敛些的好处,也在她之后的职业生涯里,一一体现。 至于偶尔稍微执拗的性子,各位老师反倒是很包容接受,她这才知道,原来不必过于“刚硬”,可以避免掉很多麻烦。 当然,这其中最重要的是,翦郁零有从中运作,再加上她自己本身演技够硬。 倒是洛昀礼这边,出现了点问题。 很早以前关于他和那个已婚女人的事情,被再一次翻了出来。 见了家长也没几天,恋爱也不过瘾,女友就又跑了。 唐星霖忿忿,抄起桌上的设备,就往外跑, “老子多蹲点大瓜,洛昀礼就没啥事了。” 这样女友就会和他在一块,不用一直忙着工作,没空和他贴贴。 翦郁零不知道唐星霖的那些小九九,坐在办公室里,几台设备同时监控多个软件后台的情况。 洛昀礼这么点小事,根本用不着被拉出来夸大。 真要认真来盘算,他这还算是受害人呢。 不过,故意黑的话,那确实该解决一下。 “喂,查到后结果发我,尽快哈。” 翦郁零挂了电话,又转身出去给自己冲了杯咖啡。 “叮咚!” 翻开倒扣在桌面的手机,她勾唇一笑。 …… 徐徐:男小三……? 乐于主人0:是被包养吧拜托,这女的用老公的钱,包了个没名气的小明星。 礼仪冲冲冲:之前不是说是被三的吗?怎么现在又翻出来再说了? 锦鲤女孩:?对家买黑的吧?lyl换了个经纪人,据说经纪人很有手段,给他各种资源捧,现在看到lyl起来,别是嫉妒了吧? 瓜猹瓜猹:楼上的西索,放个耳朵,难道是经纪人包的lyl? …… 刷到这条消息的唐星霖气到肺炸了。 洛昀礼可以是被任何人包养,唯独不能和他女友有不正当关系! 他点进发出这个评论的网友主页,看两眼就知道是谁的粉丝。 指节轻轻叩响了桌面,唐星霖喝完杯子里的水后,带上家伙,跑得老快了。 还真是粉随正主,他前段时间调查了一半的某顶流,就是说出这话的粉丝追的“哥哥”。 洛昀礼有没有金主,他是没有查到消息;但这位顶流…… 唐星霖眼底闪过幽光。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夫妻俩都在为了洛昀礼的未来开路。 如果这样用心,洛昀礼还起不来,那实在是…不好说。 翦郁零速度很快,在收到了花钱找的技术人员发送来的文件后,雷厉风行,立马就去向公司要公关。 澄清被过度解读的谣言,圈出那些造谣生事的人,并且甩出某些对家花钱故意黑的证据。 v经纪人符郁:关于艺人@洛昀礼lyl被造谣生事,诸多谣言,做下以下复盘链,@xx@xxxx等用户大量捏造是非…… 下方还有多张附图,以及跳转的文件接收。 紧接着,还有洛昀礼,林瑜知和明薰的转发。 金牌经纪人vs王牌狗仔24 洛昀礼lyl:请多关注作品,谢谢喜欢 次级的爱:我宣布,这是个蠢男人!还能被三,头一次见! 蓄力发射小鸟:笑死了,不许搞歧视,能被三不分男女,三也不分男女。 锦鲤女孩:所以说大哥,你也得拍出作品让我们关注啊,啥也没有,只有一部综艺,要我们关注啥??? …… 风向扭转,而洛昀礼也收到了一些剧组的橄榄枝。 翦郁零很是自然给对方划好规划,没两天,就被完整打包,送到剧组里去。 不知道唐星霖在忙什么,翦郁零闲来无事想起自己的便宜对象,才发现对方没动静有段时间了。 她没想太多,而是抓紧将自己完成任务的时间往前挪了挪。 很快就要磨完了;按照手下这三位的速度,只要他们不主动作死,跟着她安排的每一步走,就肯定会成功。 明薰的进步很显眼;她本身演技就很有灵气,硬件跟上了,基本上,翦郁零给她什么资源,十之八九都能拿稳。 最让人欣喜的是,明薰最新剧开播,她迎来了一大批事业粉。 曝光越来越多,被推到人前,资源就越来越好;而资源越好,曝光就更多了。 这是良性循环。 就在一切都朝着美好发展,唐星霖出事了。 他去调查某顶流影帝时,被对方的人打进医院。 包成木乃伊的唐星霖躺在病床上,周围围了一圈亲人。 “你要死啊是不是?闹这死出,有没有想过你爸妈,你亲人,你女友?” 唐夫人站在唐先生身边,手绢抹着眼泪,哭哭啼啼地靠在丈夫怀里。 而唐先生搂着娇妻,冷酷,“跟你妈妈道歉!这么不重视自己的生命,伤在你身,痛在娘心!太不像话了!” 躺床上痛地说不出话的唐星霖:“……” 唐大哥打圆场,“爸妈,星星现在这样,就让他好好休息吧,你们别操心了,我来照顾他……” 让他们夫妻俩照顾,他怕唐星霖心梗死。 古早霸总唐先生臭着张脸,带着他的小娇妻退场。 兄弟俩相视无言;看着不能动弹的唐星霖,唐大哥叹息, “我给符郁发了消息,她应该就在来看你的路上了;你说你,好歹也是有对象的人,不考虑自己的命,好歹也想想人符郁啊。” 躺床上的唐星霖:“呜呜呜!”你喊她来做什么?! 弟弟惊恐抗拒的眼神,唐大哥自然是读懂了对方的意思,怕自己现在这样,在女友面前丢面子。 父母不靠谱且还是一手带大弟弟的唐大哥,很懂弟弟的死穴。 他满脸的怜惜与同情,嘴上却及其不留情,“如果你出事死了,那你的女友就是我的女友了,” “星星,你也知道,哥都奔三了,还没有个女友,你要是死了,放心,符郁就由我替你照顾了。” 唐星霖:“!!!” 他眼睛瞪大,没想到从小带自己长大的哥哥,能说出如此逆天的话来。 他开始后悔自己的冲动,就不该为了大瓜更深的挖掘,不顾危险的。 无视唐星霖震惊又无助的眼神,他继续, “星星啊,哥哥知道你很爱符郁,所以你死后,哥哥一定会好好对待她,把她留在家里……” 唐星霖眼神一变又变,目光谴责,但等翦郁零过来时,他就更委屈了—— 在门口听唐大哥一通胡扯,翦郁零对唐星霖的行为,也十分不赞同。 她也是收到唐大哥消息之后,才知道唐星霖住院。 难怪这段时间跟人间蒸发了一样;也怪她一心扑在艺人身上,没咋管他。 虽然早就做好准备看唐星霖多惨了;但翦郁零在进去之后,看到包裹地像粽子一样的某人,还是有被吓到。 她很快就冷静下来,看着对方看到自己时闪躲的眼神,翦郁零就明白过来,对方还不打算让她知道自己这样的事。 本来还想关心两句,她转念一想,反倒是绷着脸,配合起唐大哥来, “听到没有,下次再这样不在意自己的生命,你对象就没了。” 唐大哥看到来人,听翦郁零的话,眼含歉意,不太好意思地冲她笑笑,没想到吓唬弟弟的话被当事人听到了。 翦郁零朝大哥点头,再看躺床上,眼神悲伤的唐星霖,没好气, “看把你能的。” 把空间留给小情侣,唐大哥也没有多待,脚底抹油,把人丢给翦郁零就跑路了。 翦郁零顺手从一旁的桌子上,捞过来梨子,一边削, “能讲话不?” “……能。” 他只是痛的说不出话,不是说不了话。 眼眸湿漉漉,带着点忧郁,唐星霖忍着浑身疼,艰难开口, “我错了。” 梨削好了,翦郁零放嘴边啃了一口,笑了, “哟,你怎么错了,错的是我,平时对你的关心太少了,竟然不知道你还被人打。” 反派在形成之前,这么拉胯的吗? 好歹也是未来反派,这被人打成这样,也是少见了。 唐星霖以为翦郁零在阴阳怪气,默默, “是我错了,做事之前没有和你汇报过情况……” “咔嚓!” 翦郁零毫无负担,几下子,梨就被啃完一半了,她看着可怜见的唐星霖,恨铁不成钢, “哎呀,还是我的问题,我要早点知道你去做什么,加我一个,你好歹不会被打成这样。” 脸都包成这样了,很难想象,对方的脸会不会肿成猪头。 他也就一张脸,足够她心动的。 什么人啊,打就打了,怎么打人还带打脸的。 俩人聊天的频道都不太统一。 言归正传回来,翦郁零把梨核丢掉,这才认真询问了唐星霖的情况。 来龙去脉知道以后,她若有所思, “这样啊……” 说来说去,还是唐星霖自己没长脑子。 明知道人家是设局,等着他跳下去,他还真的傻不拉几跟人家走。 “你还是先休息吧,等好了再说,以后要做什么,提前和我知会,别哪天人真的就没了。” 她没忍住又叨一句,“而且,你这送菜行为,我都不知道你是怎么混上王牌俩字的……” 一说这个,绷带缠死的唐星霖得意, “咳咳,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而且,富贵险中求。” “你求到了?” “成了。” “?” 本来还寻思着,要不要找人帮帮唐星霖,没想到他自己还真的搞定了。 金牌经纪人vs王牌狗仔25 撑着一口气,他还能吹嘘, “就是要他们打,这样我才能顺利拿到料,就是唯一脱离掌控的,是没想到,他们下手这么狠……” “……” 这哪里是下手狠的问题,是要命吧。 翦郁零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 看着唐星霖,她盯着对方的眼眸说道, “接下来你要在做什么,我和你一起。” 唐星霖拉扯涂着药物的嘴角,僵硬,“你在说什么?” 翦郁零双手撑在病床上,看着他,语气不容拒绝, “连被打你都有准备,有计划,那之后呢,你可别和我说,你是打算躺到好了以后,再处理这件事。” “我不希望下次听到你的消息,是通过网络;当然,如果你和我没有任何关系,那你不说,随你便。” 她最讨厌的是,身边人做危险的事情,自我感动付出,选择了隐瞒;明明可以一起面对,非要单独来。 看翦郁零那么认真,他也没辙了;话都说如此之重,再藏藏掖掖那就是作死了。 “我从入行至今,每次爆料从未有过假,这算是职业素质被大众所认可的。” 这一环中,这个点很重要;一个从未撒谎,只说实话的娱记,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拿自己名声开玩笑。 走到现在这一步,可是花了他好些年,好多精力。 “被打成这样,我也没想到;不过,就是因此,这次绝对是震荡,可以直接把人摁死的大瓜。” 往好的说,打成这样,可以说证据更捶死。 谁家娱记拿命开玩笑的。 具体瓜多么炸裂,翦郁零隐隐能猜的出来。 众所周知,唐星霖是狗仔中的王牌,不说能力强,最让人津津乐道的是他扑朔迷离的传言。 虽然是粉丝自己传的,但也都是有迹可循;唐星霖从踏入这个圈子,就是大手笔。 刚起步时也会有同行打压,但都被他压下去。 五天开工作室,半个月招数名高学历员工,挑精;是随意打听都能知道。 工资一个月开的六千,当然,这还只是实习期;转正就更不用说,后头还是上不封顶,全看个人业务能力。 有钱,有背景,疑似某位体验生活的公子哥。 唐星霖在圈子里,这样挖料爆大瓜都没有被人套麻袋,就是那模糊不清的身份背景。 这样,那位顶流影帝还敢对唐星霖痛下狠手,险些把人打死,要么是对方蠢,要么就是有人给撑腰。 结果显而易见。 “你被打这么惨,对方是做了什么被你发现了?吸还是字母c?” “都有。” 一说这个,唐星霖的脸沉了下来。 他最开始是只知道,对方参与了上流社会中最隐秘也是最肮脏的一种晚会。 过去有听父亲提起过,上流社会有段时间,被那些人搞得乱七八糟,乌烟瘴气,豪门的名声一片狼藉。 那些晚会通常会有一种分发邀请函和经人介绍的方式,抵达地下宴厅。 那里淫靡而混乱,交换lover的事情再经常不过。 当然,本来也没有什么事,他也没打算去趟浑水。 当年豪门因为这个地下宴厅晚会的事情,动荡很长一段时间,很多世家豪门元气大伤。 大部分是已经被拔除,但还有小部分人,仍然在秘密进行。 只不过,大家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现在影响也不大,管好自己就好。 如果只是这事儿,他也不会管;唐星霖不是那种喜欢给家里带去麻烦的人。 事情的转机还得提到那次,唐星霖看到网上那位的粉丝,说了写让他不舒服的话,他就顺带查了点别的事情。 结果没想到,还能顺藤摸瓜发现旁的东西。 “他没吸,但是卖了那东西,你可能不知道,对方也算是咱半个圈子的人……” 那位顶流影帝,父亲是暴发户,勉强搭上豪门二字。 还存在地下宴厅的那批,一般是少数有家族底蕴背景下的私生子女。 他们因为身份缘由没有继承权,出生就是污点,故而这样放纵。 这个世界的相关法律与翦郁零所知道的不太一样,在继承权上面,这里是规定,私生子女没有继承权,但承担父母老后的赡养权。 所以私生子在这个环境下,很不好生存,可以说一出生就名不正言不顺,而且有成年后的子女对父母的责任,却享受不到半点正常家庭孩子的好处。 最尴尬的是,如果婚生子女没有,那私生的也不会有继承权;反过来,婚生子女在私生兄弟姐妹不闹幺蛾子的情况下,还会看在犯错长辈的面子上,接济两下。 这也弥补了会出现极端的可能性漏洞。 当然,这没什么好说的;除却这一批豪门的私生子女,还参与这种场合的,就是类似那位影帝的家庭。 那类堪堪进入豪门行列,但实际上也只是外围徘徊的门户。 如何快速结交到有底蕴的豪门,对于他们而言,地下宴厅这种非法场合,就是最快的捷径。 当然,这要是曝光出来,皮会被扒下来一层。 “涉及最内的一些世家,他们那些私生并不知道我的身份,冷眼看陆生雇人打的我。” 浑身上下也就露嘴和一双眼睛的唐星霖苦笑, “我是怕你牵扯进来,对你的事业有影响,资本对你那三个艺人,也不过几句话的功夫……” 是这段时间的努力,通通会化作白费。 符家不涉及娱乐圈,他们唐家也一样。 翦郁零不适合露面。 “这你就不用担心,我总有办法。” 就这些小事,所以选择隐瞒? 翦郁零捏捏眉心,好脾气温声, “他们接下来的脚步与进度,谁也挡不住的;没人脉只是个笼统的说法,实际上可操控空间还是很大。” 说是没人脉,符先生和符夫人认识的也不算少;只是在娱乐圈相对而言没有。 “倒是你,先扳倒陆生,做你想做的事情,其他的你不用操心,交给我就好了。” 望着她平静的眉眼,唐星霖的心也缓了,没有那么急躁。 在对方的注视下,他张嘴,“好,听你的。” …… 唐星霖向翦郁零充分展现了,什么叫做“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句老话。 不过也不算意外,在娱乐圈混了这么多年,没本事她才该觉得奇怪了。 最后再叮嘱了一遍三位艺人,安排满满当当的行程后,翦郁零开始忙碌起来,跟着唐大哥跑。 金牌经纪人vs王牌狗仔26 怎么说也是自己的亲弟弟,唐大哥也是很上心,就连一向黏黏腻腻的唐家夫妻俩,也是抱怨着一块跑这事儿。 倒是该对符郁的父母说什么,翦郁零难得纠结了一下。 圈子里认识的人,基本上都会有重合,用不着她犹豫,没多久,符夫人打电话过来,兜头一顿痛批。 “符郁啊符郁,你是长本事了啊!自家人被欺负,你是以为自己成年了就是大人了,还是工作了就是大人了?” “在外头受欺负就回家告诉爸爸妈妈,咱们又不是什么小门小户人家!抄家伙干它不就完了……” 有一说一,符郁的父母还挺像翦郁零自己的爸妈,散养孩子,并且非常宠自家孩子。 “知道了,妈。” 翦郁零老实巴交,唯唯诺诺听取训斥,等着对方说完后,冷静了,这才说正事。 “本来想着,我工作的事情,就不要你们帮忙操心了,现在事出突然,这件事我怕牵连手下的三人,还得麻烦您和爸爸费心,联系一下老同学,帮帮忙。” 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地说了一下以后,翦郁零顺带说了自己的计划。 符夫人沉吟片刻,“行,不过,你不用考虑符家和唐家怎么办,你们啊,有热血是好事,尽管往前,其他的交给我们大人来。” 说委婉点,是他们的事情,往大点说,这件事就牵扯到豪门世家之间了,定然没有那么好解决。 毕竟圈子就那么大,很多关系错综复杂,相互盘桓,私生子再怎么样,也是他们家的孩子。 如果非要计较,那翦郁零和唐星霖的所作所为,无疑对他们而言,是一种挑衅。 面对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最强的打击是落在对方家里,落在对方重要的人或事情上。 艺人的事情已经准备妥当;剩下就交给天意了。 …… 唐星霖,人称娱狗,在娱乐圈里,大小八卦都知道,别说人,就是狗,狗的一生,他都清楚,了如指掌。 饭圈们和瓜友对他是又爱又恨,当然,少不了几分害怕。 深怕哪天被曝光有问题的,就是自己的墙。 而对于喜欢爬墙的,他们稳定挂在唐星霖微博下,今天喜欢这个,明天喜欢那个,都不影响他们“喜欢”唐星霖。 毕竟流水的墙头,铁打的唐娱狗。 他们的日常,就是在唐星霖超话下讨论,什么时候会有新的大瓜。 很平常的一天,风平浪静,唐星霖的微博更新了—— v唐星霖v:半小时后开播 消息一出,所有人沸腾了。 花富跌:!!!虽迟但到,来了! 偷苦茶子:怎么感觉风雨欲来的,忽然要开播,唐狗不是最讨厌别人看他脸说事吗,怎么忽然要开播?是发生什么了吗? …… 唐星霖的长相斯文中带点色气,比女人都要妖几分,算不上读书人那一挂的长相,脾气差,脸臭。 但做人做事太狗,长相反倒是被人忽略了去。 再加上,狗仔还是大众脸的好,所以唐星霖很讨厌被人说长相一事,会显得他不够专业(这是他亲口说的:) 当然,方才那个人的消息,很快就被顶走,没几分钟,微博下蹲了一堆人。 站在手机跟前摆弄好手机的人,冲床上的唐星霖点了点头后,打开了直播。 涌进直播间的众人,目光落在包裹地看不出人样的唐星霖身上,问候的话停滞,最后一窝蜂的询问炸开了锅。 …… #爆!唐星霖被人打 #唐星霖指控陆生热升 面对被打成这样的唐星霖,陆生的粉丝涌进来,却干巴巴不知道说什么。 但总会有不理智的粉丝;在他们眼中,陆生就是天上的月亮,其他人都是错误的。 陆生老婆:证据呢?就你们这些狗仔,一天到晚就知道盯着别人咬,一点私事都要无限放大,被打成这样,也是你活该! 给生生生猴子捏:别卖惨装可怜了,别是自己惹到什么人,被打成这样,然后甩锅给我们生生。 …… 还有很多人控评,让他们冷静点,但不理智的粉丝却像是着了魔一样,不停用恶毒的话谩骂唐星霖。 至于唐星霖说的“所有真相,这两天都会一点一点放出来”这句话,也全部被冲没了。 当然,更多人是理智吃瓜,部分是站在唐星霖这边。 大众对弱者,总是会下意识更信任和怜爱。 再加上,陆生部分粉丝的疯狂,给很多看客群众们留下很不好的印象。 翦郁零和唐大哥这边,两人一个开始对陆家出手,还有一个则是到处飞,将更关键的事情办妥善。 事情和想象中没有多大出入,很快,陆生那里就有了澄清,等陆家开始出事,他们开始把矛头对准了翦郁零。 都是一个圈子的,符家和唐家忽然联手,以及唐星霖和符郁都不是那种隐姓埋名的人,稍微调查就知道在做什么。 所以陆家知道,这里边除了唐星霖,还有符郁的参与。 翦郁零被拉进去是意料之中。 网上不知道从谁开始,流出她和唐星霖在一起的照片。 秋名山神:这不是先前网上传的那个,长的老牛逼老漂亮的姐姐吗?是唐星霖女朋友? 生sssss:重点是,她是一名经纪人,手下有三个糊糊的艺人……我好像发现什么了。 苦茶子:yxh的意思不就是,txl是为了给自己女友的事业造势,圈内乱咬人,然后趁机扶着自家的艺人上去?救大命,怎么越来越离谱了emmm 飞飞飞喽:不管了,我就看,谁也不站,随你们便! 生了谢谢:陆影帝太惨了,被拉下水……原来是狗仔为了自己女友搞这出啊…… …… 关于符郁的信息一点一点被挖出来后,林瑜知他们也不能幸免,遭受到影响。 剧组内拍戏休息的空闲时,林瑜知打电话过去,颤颤巍巍, “符姐,你这是搞啥呢?王牌狗仔你谈就谈了,怎么还牵扯到他那些事情里去……” 林瑜知是第一个遭殃的受害者;先前和徐林漠他们的事情,终究还是被人翻出来了。 现在网上一通骂声,即便早就做好心里准备,但在看到的时候,她仍然感到心惊。 当然,不是怕自己恋爱脑的事情,是惊愕翦郁零他们的事情,所带来的影响。 金牌经纪人vs王牌狗仔27 “有点复杂,不过很快就会过去的。” 翦郁零偏头,耳朵与肩之间夹着手机说话,双手还跳跃在键盘上,与人联系。 “你安心拍戏,那些流言别看别听,年底冲一下提名,我这边都给你们安排好了。” 林瑜知扶了扶剧组戏服的帽子,皱着脸, “知道了,反正你也小心些,那个陆生家庭背景不一般,别跟人硬碰硬。” 她还是想不通,符郁什么时候和唐星霖扯上关系。 “嗯,我这边忙,暂时就不说了哈。” 翦郁零挂了电话,一旁另一架手机,电话就打进来了。 她接通电话,“可以了,现在过去。” …… 尘土飞扬下雨天:剧内冷酷无情事业女,剧外共享男友恋爱脑?这不是反差,是纯纯恶心人懂吗? 林瑜知知知v回复:恶心到你了?那还真不好意思! …… 知知小仙女:脱粉了,我们喜欢的是那个独美的知知,而不是为了男人愿意和人共用男人的林瑜知。 林瑜知知知v回复:能理解,我过去的恋爱脑确实像是给我的人生履历留了个案底一样的污点,如果粉丝接受不了,要脱粉,我都接受! …… 蝉鸣盛夏:谁还没有个过去,现在、以后别恋爱脑才是最重要的。 林瑜知知知v回复:恋爱脑已经萎缩了,望天下女孩子们,要引我为戒,千万不要恋爱脑~ …… 看着镜头下兢兢业业演戏的林瑜知,小助理放下手机,页面还停留在林瑜知的账号里。 她叹了口气,又给符夫人回消息: 【夫人放心,小姐的朋友还在拍戏,没有受到什么太大的影响,剧组导演等人,小姐也已经打过招呼了,林小姐这里,我也会看好的】 符夫人:【嗯】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林瑜知这边基本上不会有太大的影响,这种黑料,对于粉丝和观众而言,还真是看热闹的洒洒水小事。 这些年,娱乐圈也是经常出现两个shui,粉丝们的底线也放低了很多;只要不涉及睡和税,基本都是比较宽容的。 当然,一方面不能否认的是,林瑜知没有立过人设,一开始走的就是纯纯花瓶角色,只是被接手后,开始有转变。 认识她的并不算多。 相比之下,头铁的明薰更是没有什么好扒的。 细细发掘就会发现,这傻孩子从刚踏入娱乐圈开始,有了点火花后,就一直被压着,等同于半雪藏。 那些往日里不懂变通的硬气性格,不知怎么的,竟然也有人欣赏。 在那些人口中,明薰就像是淤泥里唯一的莲花。 于是,众人的视线再次被转移到翦郁零这个经纪人身上。 至于洛昀礼这个被拖去闭关拍戏的,就更不清楚网上的风风雨雨。 他去山里拍一部纪录片,那边信号不好,不出意外的话,或许事情结束后,他也未必能听到网上的风声。 何况身边还有个特地安排的小助理,也是会把那边的事情安排好的。 翦郁零刚去将搜集到的东西官方备案,走出门口,之后就接到电话, “符小姐,收手的话,你还有机会见到你的男友。” 翦郁零:“?” 她眉心微微蹙起,甚是不解,“你们陆家是不长脑子吗?” 说完,她就将电话挂了。 在符家和唐家“无意”的透露下,那些有底蕴的世家豪门,应该是很清楚,这件事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他们可以把私生子女推出去,家族不受任何影响;毕竟人家证据都收集好了,送到公家那边。 豪门就是再有势力,公家插手,事情就会变得复杂;自然是会选择明哲保身。 这陆家是没有听到消息吗? 很显然,那几家人已经心照不宣,将陆家推出去,做那个最大的替死鬼。 所以陆家还不清楚,她已经把材料递交上去了。 至于唐星霖…… “草!” 陆家人骂了一句,看着躺床上瞪眼的唐星霖,脸都黑了。 “我都说了,她根本就不担心我,因为她根本不爱我,今天就是把我怎么了,她也不会收手。” 唐星霖瓮声瓮气,看向倚在门框边上的陆影帝, “你家里人不清楚情况,哥们你还能不懂?” 娱乐圈这种大染缸,能杀出重围,就说明很有“实力”了;怎么会不清楚一些比较隐秘的东西呢? “你觉得我拦得住他们?” 陆生神色冷淡,眼神平静无波,似乎并不为自己接下来的命运,而感到担忧。 站在床边的瘦高个面容狰狞,他瞪着门口的陆生,又盯唐星霖,眼珠子窝在眼眶里转动,不知道在打什么心思。 唐星霖笑眯眯,像是能窥见瘦高个的心里想法似的, “兄弟,我要是死了,你猜,你还能活着看到晚上的月亮吗?绑架这种事。可大可小,你还能活着;要是别的心思,那可就……毕竟人只有活着,才有无数希望。” 愚蠢的东西,那点恶毒的心思,都写在脸上了。 唐星霖的心里轻轻飘过这么个想法后,看着对方的表情怪异扭曲,心情不错。 被绑架前,他和翦郁零就已经考虑过这个可能性。 当然,当时也不过是做了众多假设中的其中一种罢了;甚至,他们还在开玩笑说,陆家不至于那么蠢,将事态搞得更为严重。 没想到,最是被他们断定为不可能的一个可能,就这么恰好碰到了。 翦郁零左脚进的所,拐个弯去了隔壁报警。 她手机有设置接听电话自动录音,方才打电话问了医院那边,证实了唐星霖不见后,就马上报警处理。 人不会出什么太大的事;翦郁零很放心他。 和翦郁零一起出来的,还有官方专门的部门人员。 该找人的去找人;该去查陆家的上门查。 陆生私下的黑色交易已是证据确凿,他的粉丝以及吃瓜的路人,惊讶发现,对方某些平台上的作品,都被下架了。 甚至某台上,连“陆生”两个字,都搜不出来了。 人还能搜索得到,但是所有的代表作,只要是他露脸过的作品,均被下架。 这可以说是一场灾难。 毕竟陆生参演过的,客串过的剧,那太多了。 陆生老公:?哈??? 鸭梨好吃:!卧槽不是吧?!老娘的白月光,我记得他客串过!都没了!!做咩啊!! 妈妈说只要名字够长就会有傻子跟着念:卧槽,这塌房别太快!只能说不愧是唐狗啊,一出手就是石锤。 金牌经纪人vs王牌狗仔28 偷苦茶子:牛牛牛,唐狗牛* 花富跌:感觉从爆料到尘埃落定,快的有些不真实,我比较担心,挖料时唐狗就被打成这样,曝光不得被打死? …… 然而,网上的消息,众人也只能从陆生的作品状态得出结论,事实情况怎么样,他们并不能得知。 倒是如此风风雨雨,陆生的公司和经纪人,都没有任何声明与表态,好似从未有过“陆生”这一号人。 众人翘首以盼,眼巴巴了大半个月,官方还是没有任何通知。 很快的,陆家的公司被查,大清理;有人被带上警车,有人携款逃匿出国……各种消息就像是雨后春笋,接连一二出现。 唯一相同的是,这些东西,官方都没有明确的消息放出;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陆家是彻底结束了。 原本风平浪静的海面,终究还是被海底的波涛,汹涌打破。 一个月后,这件事就没有太多人关心了,只有部分陆生的忠实粉丝,还在网上苦苦等待消息。 一些陆生客串过后,被下架的影视剧,经过将人打码或者是消除涂点等方法,重新被放了出来。 陆生的微博下无法留言,事态的严重程度,可以说是尽在不言中。 与此同时,洛昀礼拍摄的纪录片,开始有点火花。 纪录片看的人不多,受众群体更偏向年龄大一些的观众;当然,相比年轻的群体,中年群体有时候带来的收益,更为可观。 谁家没有个长辈呢。 林瑜知新剧播出,再次迎来了一波粉丝红利。 明熏暂且还是没有什么动静。 三人都在各自的发展区间,进行成长。 翦郁零则是给唐星霖办理出院。 轮椅上的某人探头探脑,“阿郁,等会儿咱去哪里?” 自从上一次被绑架到今天,已经过去了一个月有余,陆家人打电话给翦郁零,发现人家根本就不接茬,甚至都懒得听他们说什么,直接挂断,气得火冒三丈。 随即,给唐家一个一个打电话过去,那唐夫人张口就是让他们滚,别妨碍她休息。 一个二个都是不听不管,似乎并不担心唐星霖是死是活。 陆生始终没有表态,只是冷眼旁观他们的闹腾。 唐星霖更是心大,直接睡了一觉。 醒来以后,就是看到陆家落网。 涉嫌绑架,陆生和其他陆家人都被带走,念着陆生是公众人物,再加上,翦郁零举报的东西,涉及面太多,不太方便太早公众,所以这些事情的处理,网上没有太多公告。 将唐星霖送回医院之后,翦郁零再带人解决了陆家偷税漏税的问题。 现在,基本上是把全部事情处理妥当了;倒是那地下宴厅一事,官方的人还在和部分豪门周旋,事情还没有完全结束。 不过,这些都不是翦郁零他们该考虑的范围了。 唐大哥为了方便自己的弟弟和准弟媳,能在娱乐圈走的顺一些,最终还是收购了翦郁零所在的娱乐公司。 这下,她手下的三个艺人,档期直接拉满;翦郁零要给他们资源,就更方便优先考虑。 毕竟是娱乐圈,本就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公平可言,换了管理层,虽然说资源有一定的倾斜,但某些不良的风气,基本没有了。 翦郁零又不是什么慈善家,自然是优先自己的任务,其他人的资源,那就各凭本事争取。 唐星霖登上微博,报平安后,半小时不到,直接冲上热搜。 偷苦茶子:前排!唐狗没死啊~ 飞飞飞喽:嗨嗨嗨!好久不见,听说你有个女朋友,把嫂子介绍给我们看看呗! 秋名山神:快说说消失这么久是怎么了,ls可是一直没有风声,你们也不给个公告,搞得好像我们记忆出现毛病了,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ls一样…… 众人嚷嚷着,但唐星霖并没有再做出回应,反倒是关于翦郁零的照片,以及其他消息,都被从网上撤销掉。 年末的时候,一直都是配角角色的林瑜知,荣获最佳女配奖。 翦郁零没想到,三个人当中,林瑜知反倒是进步最快,成长最迅速的那一个。 “怎么样啊我的经纪人,我是不是比他们俩强多了?” 林瑜知洋洋得意,隔着电话都能听得出来,她那喜不自胜的音调很是轻快。 翦郁零仿佛看到了对方身后有个尾巴,喜上眉梢时,翘着尾巴扬眉吐气。 “很厉害,次年冲个女主角?” 她半开玩笑道。 “给我等着!” 对方毫不犹豫,直接夸下海口,“小花肯定给你拿下!” “这么有自信?”翦郁零惊讶。 “那当然了!” 电话挂了之后,林瑜知给自己一个大比兜,悔恨不已;怎么说大话的时候能那样运筹帷幄。 当然,这些翦郁零并不知道。 过年时,翦郁零把唐星霖带回家,两家长辈见个面,订下婚,就算是把婚姻大事定下来了。 年后,洛昀礼收到了一部电影邀约试镜。 导演是当时拍摄纪录片导演的哥们。 一个专拍纪录片,一个是专混电影圈的知名导演。 对方推荐了洛昀礼。 幸运来的恰巧,翦郁零却是波澜不惊,叮嘱他, “你自己把握好,试镜机会不等同于定下你人。” 洛昀礼还算淡定,倒是明熏听说后,羡慕不已;至于林瑜知,那是当场尖叫,羡慕嫉妒的眼泪,从她的嘴里不争气流下来。 不知道怎么回事,林瑜知的脑回路总是很难和正常人同一思维水平。 得知洛昀礼这个同门的,已经混的这么好,她跟打了鸡血一样,每天都是斗志昂扬,发誓一定要抢在对方之前,成为翦郁零手下最火的那个。 三人莫名其妙开始暗暗较劲起来,翦郁零一无所知,还在跑业务,兢兢业业给三人量身定找资源。 公司资源倾斜,就是培养一头猪,猪也出名了。 新的一年接近尾声,林瑜知是新一代的黑马,杀出重围;而明熏稳扎稳打,提名最佳女主角。 洛昀礼年初接的片子还在审核阶段,目前是已经拍了两部,都是提交等待的状态,然后是继续拍单元悬疑剧,偶尔接点广告。 同期艺人的妒忌和酸水,那是不言而喻;一时之间,翦郁零这个金大腿经纪人,被人各种打听和接近。 当然,翦郁零没打算继续当经纪人,只打算带完手里的三个,然后去旅游。 金牌经纪人vs王牌狗仔29完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符夫人已经有两个月没有见到女儿了;她打电话的时候,声音幽幽, “你知道你多久没有回来了吗?” 唐星霖反倒是来了好几次符家,陪他们唠嗑吃饭。 她是看准女婿越看越顺眼;倒是符先生对唐星霖很是厌烦。 不过也不奇怪,爸爸的小棉袄要被拐走,当爹的肯定是很不爽。 “嗯……两个月了吧,”翦郁零顿了顿,“我这周末就回去。” “结婚的事情不着急,再等两年。”两年也差不多完成任务了。 到时候结完婚就可以去度蜜月,玩几个月再回去。 符夫人很是生气,语气加重,“你也知道两个月了呀,工作很忙吗?” 翦郁零:“……还、还行,我晚上回去,和唐星霖一起回去。” “嗯。” 对方这才满意地挂了电话。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唐家,唐夫人问窝在家里看电视的唐星霖, “你怎么也不和人家符郁约会?天天呆在家里。” “她忙工作。” 搞得他不想见人一样,忙起来连个影子都瞧不见。 看着自家儿子没出息的样子,唐夫人唉声叹气。 这不过是翦郁零生活中最不起眼的一个小插曲罢了;真正感到松一口气的那天,又是新的一年。 林瑜知在圈内是出了名的敬业和拼命三娘。 两年前,谁能想得到,作为花瓶的林瑜知,会一跃成为当红花旦呢。 不能否认的是优越的资源,当然,更有她自己的努力。 翦郁零这个经纪人,只能给她争取机会,最后能不能被选上,自然是得靠她自己;更不用提,剧播出后,她的所有演技,都在众人的视野之下。 众人咬紧后牙槽,对林瑜知是又妒又敬。 值得一提的是,洛昀礼参演的电影,被提名了;作为主演,他的身价,自然是“唰”地一下,提升了上去。 明熏的路子似乎有些定型,一直往“暴力少女”、“杀手”等,有武打动作戏这一方面发展去。 大抵是因为,她老爹开的武馆,她从小就生活在打来打去的环境里,所以还是比较偏向于风风火火暴力向。 不过,倒也意外地受欢迎。 她果断利落的角色性格,偏向酷酷的画风,颇受女孩们的喜欢。 前不久,明熏签了一部古装剧男二的角色。 算是反串;但网上的争议比较大。 明熏的女友粉是觉得,明熏就算是反串男角色,也肯定是又帅又飒。 但也有人觉得,她一个女人,长相也不是中性那一挂,哪里演得好。 后来剧播出后,饶是做好准备盯紧明熏的出场,观众还是被对方所惊艳到。 若不是早就知道这是明熏的反串角色,他们还以为,男二扮演者就是个货真价实的俊美男人。 这部剧,直接将明熏带起来。 剧本广告就像是雪花一样,纷纷扬扬朝着明熏而来。 她晕乎乎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样不真实, “符姐,我是不是火了?” “还差远着呢。“ 翦郁零泼冷水,但很快就将筛选过的剧本递过去, “这是你的第一次女主角剧本,相信你可以拿下她。” 一部大女主ip改编。 亡国公主,破碎凄美,成为战胜国后宫里供帝王消遣的金丝雀。 这个角色的身段很柔,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柔弱。 明熏现在的风格太过于单一了,需要点反差。 “这个角色,你要是拿下,我相信,你也该往上迈一大步了。” 她微笑,眼眸弯弯,语气肯定中带着不容置疑,“相信我。” 在翦郁零接手他们三人的第三年,诚然如她所给出的承诺,洛昀礼在三年内,成为炙手可热的新生影帝。 颁奖台上,五分钟有四分钟,他都在感谢翦郁零对自己的付出和影响。 坐在台下的翦郁零昏昏欲睡,旁边的明熏和林瑜知还在默默鄙视洛昀礼,认为他过于拍马屁。 当然,林瑜知在这一年,也再次获得一堆的提名,总是缺了点什么;她知道,她现在急需一个有爆发性的角色,来给自己最后的冲刺。 明熏在成功拿下亡国公主的角色后,电视剧一经播出,彻底爆红。 提名最佳女主角的名单才刚刚念完,翦郁零听到西桐惊喜的欢呼—— “姐姐,任务完成啦!” 再回说唐星霖那边。 前几个月,两人先领证,商量等几个月后的颁奖结束后,再办婚礼。 在翦郁零跟着外跑的时候,他一个人在家面对自家父母的炮轰,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啊?” 唐星霖很老实脸,摇了摇头,“我打算丁克。” “?” 唐先生怒了,他眼神迷茫,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不要孩子?!” “对。”唐星霖还以为自家老父亲没听清,特地重复,“我要丁克,不要孩子。” 唐夫人想要抱软软可爱的孙子的愿望,算是破灭了;先结婚的小儿子不想生,大儿子至今还单身,这都什么事儿啊?! “为什么啊?” 她眼神黯然,泫然欲泣。 “人生苦短,应当及时行乐……小屁孩是想和我抢老婆吗?” 唐星霖理所当然;翦郁零那么忙,他们在一起这么久,也没有怎么享受二人时光,哪里能忍受小孩子分走关注。 去厨房倒水喝并且从客厅路过的唐大哥:“……6” 没想到儿子会是这个理由,唐先生的脑子有片刻萎缩。 他呐呐,“那、那万一人家亲家想要抱孙子呢?人家小郁要孩子呢?” “我不要!” “……” 鸡飞狗跳中,等翦郁零回自己的公寓,唐星霖缩在过道,可怜兮兮。 看到人,他耷拉着嘴角,下意识撒娇,语气委屈, “阿郁,我被俩老登赶出家门了。” 翦郁零绕过他,打开房门,居高临下看着卖惨的人, “进来吧。” 一把年纪的人,还跟父母较劲。 他本人不会就是这个死德性吧……? 翦郁零心里默默,没有注意身后偷偷摸摸靠近的某人。 …… 三年时间培养出一个影帝,一个当红花旦,还有个实力演员。 翦郁零的金牌经纪人头衔,算是实打实的。 夫妻俩去度蜜月的照片,被人偷拍下来,一向低调出行的翦郁零,终于再次亮相。 同时顶上热搜的,还有翦郁零手下三名艺人即将单飞的消息。 唐狗夺妻之仇不共戴天:为啥呀?咋的了? 苦茶子:听说人家符郁是千金大小姐,当经纪人纯属喜欢,现在名声也混到了,累了几年,回去继续当大小姐,三个艺人现在就处于放养状态呗! 大漂亮:哦吼吼,有钱人真会玩…… 看到这条评论的翦郁零深有同感,符郁这个顺风顺水大小姐,是真的会玩。 徒弟眼神不对劲1 荷郁仙尊是修仙界最后一位老祖。 她无意窥见天机,预测百年后,会有魔胎降世;届时,人间将生灵涂炭。 向来心肠软,慈悲为怀的荷郁仙尊,又怎么可能明知浩劫灾难,仍选择离开。 因此,在天赐良机之时,她本可以历经雷劫,飞升上界,却因为预测到修仙界的劫难,而选择留在修仙界。 她心怀大义,为苍生驻留;却在遭遇不测,走火入魔时,被身边人所背刺。 可如果重来一次,她仍然选择留下来,诛杀魔胎;不是为了保护修仙界那些虚伪的修仙者,是为了人间的凡人。 …… 翦郁零才刚与肉身契合,就听到对方残余灵魂的中二发言,一时之间又是任务艰巨,又是尴尬到脚趾抠地—— “亲爱的外来异客,上一世,吾因轻信奸人,善心泛滥,给吾己身造成灭亡,牵连吾孱弱徒弟…后借以残魂窥见,人间大乱,魔族妖族狂欢,群魔乱舞,怪向丛生……” “吾发誓,定将回来,扭转一切悲剧的发生!但难耐奸人所害,魂不附身,难以坚持回溯……吾有一望,除去魔胎,还人间安宁……” 文绉绉的话语逐渐弱了音调,随风飘散在空气里。 翦郁零整理了一下记忆,根据对方的话,以及西桐的材料、至今记忆,重新理清思路。 荷郁仙尊的心愿是解决魔胎,避免劫难发生,不让凡人遭受莫名其妙的灾难。 “但是魔胎是位面男主,不能灭掉,如果位面男主死了,这个世界就会崩塌。” 西桐给翦郁零补充。 按理说,荷郁仙尊既然是算出来了魔胎,那自然是有办法灭了对方。 但问题出就出在,魔胎是位面男主,等同于世界的气运之子;这也就导致荷郁在灭了魔胎一事上,有了巨大阻碍。 在人间,也就是凡间,诞生了魔胎,荷郁仙尊的想法自然是直接杀了魔胎,以绝后患,不给对方成长的空间。 却不想,她在过去的中途被人截胡,魔胎被妖族带走。 而就在魔胎诞生的那户人家里,隔着一堵墙,同一时间诞生的还有隔壁的一位普通凡人婴儿。 这倒霉蛋因为和魔胎靠得太近,受到了魔气感染,双目失明。 荷郁仙尊掐指一算,对方和自己有师徒缘分,再加上对方受了魔气影响,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发生;结合一系列,她认为,理应把对方带走。 她对那户人家说,等这孩子长到五岁后,将会来把孩子带走。 对于凡人而言,修仙者就是仙人,是神仙,所以自己的孩子有“奇缘”,众人的反应自然是惊喜。 五年后,荷郁仙尊回到这里,带走了自己的徒弟。 魔胎被截胡,荷郁仙尊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断稳固自己的实力,又要保证不能触及飞升上界的雷劫,等待以后碰上魔胎,可以把对方消灭了。 然而,在一次秘境试炼中,荷郁仙尊遇到了一对被妖族绑架的兄妹。 救下二人后,荷郁仙尊发现他们的根骨奇佳,有修炼天资,再加上俩孩子执意要拜她为师,荷郁仙尊最终收下两人。 她想不到的是,这兄妹中的哥哥,就是她一直在找的魔胎。 又是一次每五百年一次的闭关,荷郁仙尊在稳固修行途中,被魔胎故意破坏闭关结界,打断修炼,致使她走火入魔。 最后,两兄妹联手他人,杀了荷郁仙尊。 翦郁零没有对方前世的记忆,只有西桐那边的概括材料。 仅有的对方的记忆,也是到现在剧情发展的这时候。 她诛杀魔胎铩羽而归的五年后,床边扒拉着荷郁仙尊的小徒弟。 “师父,今天我们要做什么?” 许星泽绷着脸,因为才五岁,翦郁零躺的床还有些高,他艰难地踮着脚,扒拉在床榻边上。 看着睡眼惺忪眼神迷离的师父,他在心里疑惑,为什么仙子这么爱睡。 在他们家,大人都是太阳微微冒头,鸡鸣就起。 难道是因为这里,没有鸡鸣吗? 所以师父才睡到现在? 他恍然大悟,自己在心里默默想着。 不知道萝卜头心里想什么,翦郁零契合肉身后,从床上坐起来,眼神落在床边的小矮子身上。 她拍了拍对方脑袋,眼神慈祥, “星泽啊,你先外头让侍女姐姐给你饭吃,师父这就起床。” 好可爱的小徒弟;不过,她打算再躺一会儿。 “师父,徒弟已经吃过了。” 许星泽黑葡萄一般的眼睛,一眨不眨落在她身上,带着点老成的语气,一副“我懂”的样子, “师父是还想再睡一会儿吗?” 他不赞同地摇了摇头, “不要睡啦师父,您不是说,要教徒弟怎么修行的吗?” 翦郁零:“……知道了,师父这就起来。” 可恶,一点也不可爱! “出去。” 她冷着脸,端着冷美人的姿势,让许星泽出去后,这才慢吞吞起来。 荷郁仙尊把许星泽带回自己的地盘后,想着徒弟还小,安排他在自己屋子旁边,并且和对方说,以后每天早上都要来她这边,她会传授一些吸纳吐气,迈入修仙者行列的“新手教程”。 今天是第三天。 但翦郁零又不是荷郁仙尊本尊。 她挥了挥袖子,为自己换了一身衣服,仙气飘飘,维持荷郁仙尊的清冷姿态,步步生莲。 早就等了很久的许星泽看到人出来,眼眸晶亮, “今天学什么呢师父?我们今天要做什么?” 翦郁零眼皮不带动的, “今天先和侍女姐姐学认字,后边我会请人来教你识字,直到你字认全了,我们再开始入门。” 字都认不全的小屁孩,要领悟吸纳吐气一套,进度会很慢。 还不如先抓最基本的东西。 许星泽点头应下,“好的师父。” 他认字认的还真不多,一步一个脚印先。 打发唯一的徒弟一边玩去后,翦郁零调息自身的修为,试着感悟这方世界的修炼体系。 她也是第一次接触修仙的事物,还有些感到惊奇与不理解的地方。 “这是全部的资料!” 西桐将zip版本的材料,打包了发送给翦郁零。 这方世界的修炼体系,与她所了解的修仙不太一样。 他们没有具体的等级划分,只有修行的渗透与“海纳”。 简单讲就是,自身所修炼容纳的能量越多,自身能力就越强。 过去是有修炼等级划分的;但后来,这里的人发现,按照所谓的等级划分,有的人却刚接触修炼,就超过了很多修行百年的人。 越级打败前辈;以及同一时间修炼,一个还在龟速爬行,一个却已经成为打不败神话。 徒弟眼神不对劲2 很快,修仙者就明白过来,前人总结的体系,所谓的修炼等级,根本不能做参考。 与其说修行,倒不如说,这是看的天赋的东西。 或许在此之前,所有的修炼体系都是有一套完整的运行规律,但不知道怎么回事,现在的他们所接触的体系,是混乱的。 “听说上界是有修炼体系的,我怀疑……他们还是在筑基层上过家家。” 翦郁零猜测。 从荷郁仙尊的记忆中可以得知,史书里说,在她还没有出生的千年前,陆上划分修炼体系为,练气期,筑基期,金丹期,元婴期,出窍期,化神期,渡劫,然后飞升上界。1 然而,自打她有记忆起,修仙者似乎从来不谈什么体系与等级。 倒是听过一些要飞升的前辈说过,上界的体系是完整的,他们老祖宗把下界的修行带走,致使下界修行混乱…… 在这一块上,翦郁零保持听不懂不理解也不相信。 玄乎的有些扯淡。 不过,大家都是一样从吸纳吐气,引气入体开始,靠着自身修炼所带来的威压来分辨,对方的实力是怎么样的。 荷郁仙尊就是修仙界最典型的例子。 作为被老天追着喂饭的荷郁仙尊,年少成名,靠着清冷的脸与暴力的作风闻名。 同行的人还在摸索如何吐纳,她已经会引气入体了。 “仙尊”一词也不是她自称,自然是旁人对她的评价与敬畏。 “那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西桐问出了和许星泽一样的问题。 翦郁零打坐在床铺上,凝眉假寐, “先让我熟悉一下修仙者是怎么修炼的,稳固修为后,我们再去找男女主。” 反正迟早都要碰上,不如主动出击。 她心里已经有了初步的计划。 特地叮嘱过其他人后,翦郁零安心地窝在屋子里头一整天,也没有人来打扰。 月隐没云层,光辉抚开薄雾。 光亮透过窗户,落在床榻小角,翦郁零睁开眼时,周身泛着盈盈的白雾,通透轻盈。 长吐一口气出来,她低头看着自己丹田所在的下腹,若有所思。 这次的男女主是对立面,偏偏又不能杀。 回想资料上说的,荷郁仙尊上一世是在秘境试炼遇到的男主残叙和他“妹妹”,再结合妖族所处地带离那儿蛮近的。 翦郁零从榻上站了起来,清冷的面容多几分高深莫测。 现下,许星泽五岁多点,那魔胎残叙也这么大;孩子当然要从小抓起。 再说那所谓的“兄妹”,既然残叙是男主,魔胎又是独生,非双生子,妹妹极有可能就是女主。 要么就是其他及其重要的角色。 总之,全部抓到眼皮子底下最好了。 她睫毛轻动,沉吟片刻后,重新坐下。 花了几天时间,翦郁零总算是熟悉了原主荷郁仙尊的修炼方法。 虽然还没有赶上原主的天赋技巧,但也中规中矩勉强跟着。 “没想到还有我不擅长的东西。” 翦郁零喟叹,身形从房屋之内闪现离开。 — 浮桦林是人间与妖、魔界的三交汇点,三界巧妙地被它分割开来。 当然,也就是交汇的地方,所以这一带很是混乱,什么都可能出现,什么都可能发生。 倒不是说没有人\/妖\/魔想管辖浮桦林,管不了。 浮桦林的危机不言而喻,但同时,与危机相伴的机缘与好处,也是难以想象的令人垂涎。 秘境试炼的发生场地,基本上九成都在浮桦林。 翦郁零闪身出现在浮桦林外围的其中一个入口处。 眼前大片泛着蓝色幽光的树林,连绵起伏,茂盛而妖冶,带着惊心动魄的美观,摇曳引诱。 才走近没两步路,翦郁零鼻息间萦绕淡淡的香气,步履细微停滞。 她面不改色抬脚,继续往里走,一边捏了个诀,往自己身上套,屏蔽五感。 浮桦林那荧光蓝的恶灵树,还有个别名叫“妖女”。 它外表华丽梦幻,每隔一个时辰就会散发隐隐香气,并且每次香味都不同。 那些气味会致幻;但如果闻不到气息,就不会受影响。 与恶灵树互相纠缠生长的,便是土地上树根盘桓的空隙间,彼此缠绕的彩灵菇。 彩灵菇有增进修为的功效,在浮桦林也是随处可见;有恶灵树的地方,就有彩灵菇的身影。 当然,如果有人要采摘彩灵菇,就要做好被恶灵树攻击的准备。 一般而言,恶灵树只会释放致幻香气,让人迷失自我;但如果有人要触碰它们“身旁”的彩灵菇,它们就会主动发出攻击。 换种说法,就像是恶龙守护它的宝藏,它们不允许任何人触碰烙印上它们私有物的财宝。 翦郁零释放的精神力遭到了阻碍,无法继续往前;她脚步轻盈,步步生莲,很快就消失在恶灵树林之中。 与此同时,妖族红狐长老的孙女泓曳,她前肢搭放在小摇篮上,滴溜圆的眼眸剔透晶亮。 “爷爷,阿叙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说话间,泓曳身上白光乍闪,化身为七八岁大的女童模样。 红狐族修炼千年,方可化形。 化形后,他们将按照修仙者的生长速度,发生容貌与体格的改变。 直至青年时期,他们的生长速度会逐渐缓慢下来,保持年轻貌美的姿态。 地上竹篾编织的摇篮,垫着的红色艳丽布料,从其中垂下,被泓曳垫踩上边。 五岁孩童双目紧闭,脸颊红润,他躺在摇篮之中,睡了很久。 “再过一会儿就醒了。” 红狐长老躺在一旁的摇椅上,眼皮都不带掀起,慢悠悠回答。 泓曳伸手,戳了戳摇篮里的人, “爷爷,阿叙是人,为什么还要被同胞所不容?” 五年前,他们跟随妖王大人去往凡间,路过一处村落,有户人家新生降临。 妖王大人说,残叙是异胎,为人族所不容,必将受到诛灭。 可即便是异胎,生灵出生即白纸,只要管教好,那便是好人好妖,又为何而不容? “因为人类,自持正义,道貌岸然,虚伪至极!” 提及人族,妖王大人厌恶至极。 妖王大人善良,把残叙带回妖族;也不出他们所想,人族修仙者中的一名女修尊者,随后赶到时,四处寻找残叙,预想诛灭稚子。 实在可恨! “人族纷争向来多,无论什么物种,都不要以好坏来分;一切皆善变,一切皆多面。” 红狐长老缓缓睁眼,脸上是岁月残留的痕迹;他算是妖族中,年岁较大的长辈之一。 年轻时,他曾是上一任妖王大人的祭司,智慧锦囊。 但自从这一任妖王上任,他就逐渐淡出左膀右臂的位置,回到红狐族,当个闲散的长老。 徒弟眼神不对劲3 “妖王大人说的话未必就一定是对的,泓曳,你还小,要善于思考,不要听风是风,听雨是雨。” 他看着面容稚嫩的孙女,还是没忍住多嘴。 一切命数,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插手过多,必然会遭受反噬。 他老了,以后还是小辈的天下,他什么也管不了。 …… 翦郁零绕了一圈,险些在中央地带的沼泽地被拉下。 这里的异兽神出鬼没,精神力都探测不到,杀不死,还难缠。 “姐姐别怕,干它就完了!”西桐叫嚣,抱着水杯猛吸一口牛奶,打了个嗝。 翦郁零:“……太丑了。” 四颗眼睛是东南西北的分布,鼻子不知道在哪,嘴还长了两个,里头都是倒刺,旋转尖刺型的牙。 更不多说,它们身上淌着粘液,四肢毛绒而湿漉漉,躯干却是光滑无毛,苦瓜那般崎岖的皮肤。 是看了能做噩梦的程度;他们那边的虫族都不带长这么恶心的。 翦郁零往身上丢个清洁术和隔离气层,从原主的锦囊空间里掏出隐身衣。 前方山洞设有法阵,她拂袖,带起一阵花香,法阵漾开一层细纹,不见人影,顷刻恢复无波。 山洞口过了法阵,眼前白光乍闪,翦郁零的视线不受影响,前方豁然开朗,桃花纷飞。 再往前几步,就见那桃树争相绽放,隐隐还能听得到它们的对话: “我好像感受到人类的气息……” “不可能!这里可是妖族的领地,哪个人类还敢跑到妖族领地,这不是送入狼口的羔羊?” “我就是闻到了!” “不可能……” 西桐稀奇地探看外头,咂嘴, “桃树精啊,这里都是妖精怪的,桃妖有没有化形了的,想看,嘿嘿……” 翦郁零没有讲话,径直从它们身旁走过去。 “有一点气味不太一样……” “没有呀,哪里有人味?我咋没有闻到??” “好像…咦?好像没了……” “……” 身后叽叽喳喳的动静消散,翦郁零开始发散精神力,往红狐族的方向过去。 此时,躺在摇椅上的红狐长老,锐利精光的眼睛猛地睁开,他扭头,朝一处地方看过去。 泓曳还在树下追着蝴蝶,绕着地上的摇篮跑来跑去。 红狐长老从摇椅上消失。 “人族修仙者不经允许,私自闯入妖族来做什么?” 他眼神犀利,直直射向翦郁零站着的方向。 被发现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翦郁零收起了身上的隐身衣,视线一歪,落在老人身后那颗大树身上。 随后又瞥了一眼泓曳与地上的摇篮。 “自然是带回我们人族的同胞。”她语气冷淡。 红狐长老眸光微沉,移步挡在对方跟前。 “此子如何流离妖族,老夫想,你们这些人族心里自有定数;老夫不知你们如何得知此子信息,追到这来。” “但,只要他来了我们妖族,他就是我们的族人,断然是不会让你带走他的!” 更不多说,孩子是他带大到现在,如何说让带走就被带走的。 “你们为什么特地从人族带走他,心里应该都有数吧,怎么还颠倒黑白,好似是我们将他丢到妖族一样。” 翦郁零可就纳闷了,看红狐长老的眼神多了几分微妙。 当年修仙者之中也不是只有她一个人预测魔胎降生,消息出来的时候,九成修仙者都在盯着魔胎的降临。 在诛灭魔胎行动中,等她赶到村里时,现场倒了一片修仙者,生死不明。 很明显,在诛灭魔胎过程中,他们遭受到妖族阻挠。 那会儿的荷郁仙尊有想到过魔胎被带去妖族,但她并不知道魔胎具体在妖族哪里,也不方便只身前往妖族去找人。 毕竟,单枪匹马在偌大的妖族大肆找人,这无异于狼入虎口的危险。 但她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前往浮桦林,潜入妖族半个时辰去找人;时间到了还是没有找到,就撤退出来。 以荷郁仙尊的实力,还不足以支持她在妖族来去自由,待久了,定然是会被发现。 而红狐族的领地向来是比较隐秘,不是很好找;再加上还有多层隐匿的阵法布置。 翦郁零一来就是奔向红狐族,自然是手握剧本,知道男主残叙是和谁在一块。 她也不是什么清高性格的人,能行便利,就没有必要折腾着浪费时间。 “给这老登一点厉害!” 西桐站在床上,脚下踩着被子,握拳捏在身前,双眼炯炯有神叫嚣着。 翦郁零:“……” 她尽量忽视耳边的死动静,清冷的眼神落在红狐长老的脸上。 作为狐狸精,外貌上,他们几乎是挑不出任何毛病的。 这从半截身子都埋入土里的红狐长老身上,就能看得出来;儒雅的大叔外表,对中年妇女都是致命的吸引力。 “前祭祀大人算得出未来,能进能退,如何要与人族起争端?吾既然能知晓魔胎在你们这里,定是不会没有准备就来。” 有个点很奇怪,从荷郁仙尊的印象里,以及西桐所给的大环境材料中可以窥见,人族,魔族,妖族,三族是没有任何冲突矛盾。 非要算起来,要追溯千年直至万年,人族与魔族之间,曾发生过大战。 当然,起因还是魔胎。 不知道怎么回事,魔胎总是会从人族中诞生,而魔气会影响人族的负面情绪,使得人族中衍生出魔修或者邪修。 当然,不是说人族中就没有旁门左道的歪风邪气修仙者,但这不一样。 魔胎是利用人族的负面情绪修炼;当人族的负面情绪达到一定阈值,就会以燃烧生命,残害同胞作为代价,提供能量以供养魔胎成长。 这也是为什么面对魔胎的降世,修仙者如临大敌,非得歼灭。 当然,魔族的修炼也算是吸收负面情绪转化为能量,但与魔胎还是有一定区别;他们没有必要通过人族去修炼。 魔胎却是只能通过人族,作为修炼的踏板,快速成长的中介平台。 关于魔胎,在那次大战以后,人间生灵涂炭,据说,人族几近灭族,魔族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以至于后来事关于魔胎,两族之间默契主打的一个手速。 魔胎降生,魔族会第一时间接走,不让对方在人族的地盘成长;而人族追杀魔胎,他们也是默契丢人就跑。 对于他们而言,魔胎的降世,似乎对魔族也没有什么好处,反倒是与人族之间,硝烟四起,摩擦不断。 他们也不是傻子,非得为了一个魔族的特殊孩子,而两败俱伤。 徒弟眼神不对劲4 而直至现在的几次魔胎降生,魔族似乎彻底佛系了下来,根本不管了。 有传闻说,魔族是得到了某种机缘,与上界有联系,对没啥卵用的魔胎,他们也都懒得管。 这下苦了的只有人族。 但谁也料想不到,修仙者原本以为,只要在魔胎出世的时候,他们直接过去灭了对方,就没有啥事;谁知道,这一次杀出了一个妖族。 关于妖族与人族之间,那是真的字面意义的井水不犯河水。 这个位面的所有人,好像大家就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飞升上界。 翦郁零也想不明白,上界到底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 妖族的事情,人族都不怎么了解,两族也不怎么往来。 谁知道这一次,妖族会忽然窜出来搞事情。 翦郁零看到的视角,只有荷郁仙尊身上发生的事情;她关着修炼的时候,修仙界自然也会有别的修仙者,去妖族对峙僵持。 不只是荷郁仙尊会潜入妖族找人,其他人也会。 但荷郁仙尊那一世,不知道怎么回事,算起来大家也是翻遍了妖族,与妖王多次打斗,对魔胎的下落都无果。 翦郁零是更偏向于,在大伙要找到人了,他们就将魔胎残叙送回人族的地盘。 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 再之后就是荷郁仙尊误打误撞,收下残叙和泓曳当弟子。 也是这两人入她门下以后,残叙作为魔胎,对从刚出生就受到污染影响的许星泽而言,就是过敏源。 两人距离近了,本被压制住的魔气,开始蠢蠢欲动,最终爆发。 师徒俩费尽心血拔除魔胎带来的影响,最终以许星泽的双眼彻底废掉作为代价,根除了魔胎所带来的困扰与麻烦。 师徒二人从未怀疑过残叙他们;毕竟当初,荷郁仙尊就模模糊糊窥见,自己的徒弟会因为压制不住魔胎所带来的污染,最终致使失明。 当然,具体是因为什么导致,那荷郁仙尊是没有看到的。 如果她什么都能算得到,都能窥见,估计也活不到现在;众所周知,看得见命运的人,算到的窥见的越多,多数短命,不然就是病弱。 因此,他们以为这是命运既定的轨迹,改变不了的事实,所以就没有往两个刚进门的小徒弟身上想。 正常人也不会往两个和自己有师徒缘分的弟子身上想,还是两个小崽子。 “……” 看着眼前翩然的女修,红狐长老忽然就叹了口气。 他看不透眼前人的命运,只能隐隐看到一束金光冲天。 大抵心里也就有数了; “这样,如果阁下能和老夫过十招,没有输给老夫,那小子你就带走……” 他顿了顿,精明的眼神飞快从对方的脸上划过, “不过,老夫有个要求;如果阁下能过十招而不被打退,除了那小子,老夫孙女,阁下也一块带走。” 金光这么刺眼,就算是看不透对方的命运,那也不难猜出,对方肯定是不一般的人物;未来定然会有不一样的转机,能破了…… 更别提,他当时就是因为—— 罢了。 他敛下心里的感慨。 翦郁零没想到还能瞌睡来了送枕头,如此凑巧,她还想着该如何把那个扒拉着男主残叙的小姑娘(女主)一块带走。 “那就请吧!” 翦郁零的裙摆无风自动,眼神锐利地落在对方身上。 红狐长老也是话不多说,移步时,残影留在后一个位置上,以肉眼难以看见的速度去接近翦郁零。 就在距离她半米远时,对方的身影由一变三,从虚影逐渐凝实,再从每个身影后,窜出两道虚影左右。 西桐开始喊看着晕了,翦郁零反倒是闭上了眼眸,同时,脑海里的视线就清晰了: 她“看”到红狐长老“缓慢”地双手结印。 在对方蓄力发招时,翦郁零忽然拉开身影,双眼倏然睁开! …… 要说一个人的进步,不应当是从理论上得来的,俗话说得好,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根据荷郁仙尊的记忆去接手自己从未接触过的修行,翦郁零只能七七八八跟上对方的节奏,很多都算不上明白透彻。 然而,在与红狐长老交手之中,她惊人的感悟也在同一时间开始发动! 接招从一开始的略显生疏停顿,再到后边的不动声色反打回去,几息功夫,十招过去。 红狐长老额间划过一滴汗,他妖冶的狐狸眼里带着深不可测的光点,狐疑地虚睨一眼淡然的女修。 “阁下深藏不露,老夫甘拜下风。” 太奇怪了,看不透未来,就连此女的过去都看不到。 对方的命运有两条线,一条是带着些金色,但颜色暗淡,戛然而止;它缠绕着另一根更结实明显,也更为色泽刺眼的金线。 很奇怪。 他只能看到很抽象的线,其他的什么也看不到算不到。 不过,他可以给自己的孙女算上一卦。 知道对方会有一劫,却是有惊无险,他松了口气。 “谬赞了。” 翦郁零的袖子自动挽起,露出雪白的半截手臂。 步步生莲,微风吹拂起粉色花瓣飞扬,她弯下腰,蹲下,将熟睡的残叙从篮筐里抱出来。 一旁扑蝶的泓曳早就在对方显身,与爷爷交谈时候,就开始盯着对方了。 特别是看他们打完之后,对方那么嚣张,就往她这边走,甚至是抱走了残叙弟弟! “臭人类!把阿叙弟弟放下!” 小丫头声音尖细,张牙舞爪就像一颗小炮弹一样,直直撞上来。 身后若隐若现的三尾,尾部泛着幽幽红光。 不等她撞上来,翦郁零身上自带的防御仙衣,就将对方弹开了。 居然还能触发防御。 翦郁零惊奇的目光落在对方身上。 要知道,方才和红狐长老对十招,她身上的防御仙衣都没有触发防御的功能。 怎么,还是有被动限制的吗? 得一定程度才能触发? 那这小家伙,不可估量啊。 一想这左一个男主右一个女主;男主绝对的扫把星,泓曳是女主,才豆丁大就这么强,要别人怎么活啊? “姐姐,人家好歹也是修炼了千年化形,不强才奇怪。” 那红狐长老也就看着挺牛,实际上战斗力挺一般的,主要还是对方的占卜算卦以及祭祀比较厉害。 西桐翻着材料,光脚踩在板凳上,一本正经。 “那也挺强的,冲过来一下,就直接触发被动。” 翦郁零吐槽。 徒弟眼神不对劲5 泓曳眼中尽是敌意,被弹开以后,她从地上爬起来,又是窜过去。 这一次,对方学聪明了,没有直接上来就是“炮弹撞”。 “把阿叙弟弟还给我!” 泓曳叫嚣着,脚下发力跳起来,想从翦郁零怀中抢过孩子。 “泓曳!不可无礼!” 红狐长老发声制止对方。 翦郁零只是垂眸,看着仅够到自己大腿的豆丁,没有说话。 泓曳停下动作,嘴巴一抿,脸上带着不加掩饰的“不服”与小情绪。 她看了看自己的爷爷,又抬头看眼前人。 “泓曳,你和残叙,跟这位……姐姐走。” 红狐长老一锤定音。 “她是坏人!”爷爷为什么要把她和阿叙弟弟丢给人族? 他难道不知道,人族是狡猾阴险的吗…… 他们人族就连阿叙都不能容忍,又怎么会好好把人带回去?! 更别提,她还是妖。 妖王大人说过,在人族当中有这么一句话: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如此,她一妖入这么个险境,还能回得来吗? “泓曳,你忘了爷爷怎么交代你的了吗?” 红狐长老有些头疼,他瞥了一眼站在那像雕塑一样不动的翦郁零, “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好坏,你不能轻易断定对方就是什么人,用心去看,去观察。” 他们不同于凡人,有着千年万年的寿命绵延。 如此漫长的岁月,在修炼之中不值得一提,挥手即去;但除却修炼,他们可以从为妖处世之中懂得做妖的道理。 同理,这个放在人族之中也是一样的;人族有败类,妖族也会有,任何种族都不能保证完全是洁白。 至于残叙…… 对于人族而言,那是灾难,是灾星,铲除一个人,便是解救千千万万的普通凡人,是救世。 魔胎对人族的影响向来就大;妖族非要去搅浑这浑水,自然就得做好被找麻烦的准备。 只可惜,他个人的想法,并不能左右妖王大人的主意。 不知道红狐长老把泓曳拉到一边做了什么,人到翦郁零手里,就是昏迷状态。 “阁下只要保证好,老夫孙儿泓曳平安就够了。” 翦郁零拧眉看他,没有问缘由,点了下头,转身就带着怀里的两个孩子离开。 “姐姐,你是不是忘记了,许星泽和魔胎靠太近,就会诱发后遗症,致使双眼失明。” 西桐好心提醒,深怕对方不知道,给人那五岁孩子弄瞎了。 “把魔根魔骨废了,再以身作阵,画个压制的阵法就好了。” 翦郁零语速飞快。 哪里会忘记这么重要的事情。 现在关键是,得快点出妖族的地盘。 红狐长老对残叙的态度很奇怪,不像是他们非要把魔胎抢走。 她推测,魔胎的事情,或许是与他们妖王有关系。 再结合对方说的“保证泓曳平安”这句话,可以大胆推测,妖族马上就要不太平了。 族内乱不乱,大王说了算。 妖王出现问题,那妖族肯定就是乱七八糟的。 “抢走我族的人,好大的胆子!” 说曹操曹操到。 才有所怀疑,对方就立马出现了。 翦郁零急刹。 来人穿着不着调,衣领挂在肩头,胸膛大开,一身低调的黑色,竖瞳里,黄色的瞳仁吐着冰冷的色泽。 最显眼的是,他额头之间有个很夺目的莲花印记;那是妖王独有的。 妖王是蛇妖啊。 翦郁零将两个孩子塞进荷郁仙尊的活物空间里。 “妖王大人可是好生逍遥,捡走什么,什么就是你们的。” 她勾唇,发丝飞扬,缓缓掏出武器来…… 妖王神色一凝,盯着对方的动作,正准备接招,谨慎地感受周围气的变化。 结果—— “这次,吾就恕不奉陪了!” 笑话,她怎么可能浪费时间和对方缠斗?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只见白光划过,翦郁零已然跨入出口,身影消散。 妖王的瞳孔缩小,可见怒意,气急败坏地踹了一脚地上的杂草, “该死的人族修士!该死!该死!都该死!” 他扭头看向红狐族的方向,整个妖从原地消失。 并不知道自己走以后,妖王什么情绪的某人跑得飞快,翦郁零在浮桦林寻到一处空地。 她将两个毛孩子放在空地上;周围已经布置好结界。 “姐姐还懂这个啊。” 西桐支着胳膊,双手捧脸,星星眼地望着翦郁零的动作。 “什么身份会什么,基操。” 她谦虚,手上的动作却是熟练而流畅。 没有准备好,她也不会贸然就跑去妖族的领地带人走。 “咦?” 翦郁零的封印打了一半,忽然发现了什么。 “他这个根骨,魔族血脉似乎是可以剔除出来的。” 按照她所查阅的残缺古籍,一般剔骨换血,是需要找个倒霉蛋替换,相互转移这样。 “这就能解决了姐姐现在面临的局面。” 西桐倒是兴奋。 “不行。”翦郁零摇头。 荷郁仙尊想要灭掉魔胎,魔胎残叙又是位面男主。 按照西桐的理解,找个倒霉蛋互换魔胎身份的问题,这样一来,男主保住了,魔胎也方便除了,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冲突。 但关键是,上一世,荷郁仙尊是被残叙杀了,能正主身上报仇,自然是最好的;就算荷郁仙尊不计较,换身份一事也不是那么简单。 “修仙界里,就算主角有光环,那也不能保证时时刻刻都那么幸运……所以按理说,像这种位面,男主不该是唯一的,总得有个备用吧?” 翦郁零还有个想法。 西桐惊悚,“姐姐,你是打算直接换个男主吗?!” “换身份和换男主的难度不都差不多吗?” 翦郁零利落地废了对方的魔骨,将其封印住,又不放心,干脆直接抽出来,和荷郁仙尊空间里的一副优质根骨替换上。 那是对方在一次秘境中收集到的宝贝。 (不是她要给优质的换上,而是短时间也找不到新的,何况谁会收集资质差的根骨:)) 当然,就算如此封印,只要魔的血脉还在,魔根魔骨再重新长出来,也是时间问题。 “养一个孩子是养,三个也是养,还不如花点时间,再收一个男主候选人,把荷郁仙尊那一世所得知的机缘、给残叙找的好东西,都给男主候选人,我想,就算是一头猪,那也该起来了吧?” 最差就是没能培养成男主,变成了反派。 毕竟实力强大的可不只有男主,反派也是;反派差的无非就是运气和天道的偏爱。 原男主烂泥扶不上墙,她就不信了,都这样,天道还不会重新换一个男主。 徒弟眼神不对劲6 “嗯……”西桐沉思,两条眉毛拧巴一起,“好像、好像也不是…不是不行吧……” 就这么愉快决定了。 翦郁零单方面做好打算。 她收拾了残叙之后,又把目光放在泓曳身上。 “啧,这小妮子不能有原本的记忆。” 她可不想到时候人醒了,还得跟她对着干。 哪里有空陪对方闹这一出。 然,在手搭放泓曳眉心时,翦郁零诧异挑眉—— 原来,那红狐长老早就已经将她所担忧的事情,都处理好了。 红狐长老不仅把对方关于妖族的记忆封印起来,还给对方编排了一个老百姓孩子被修仙者收徒的身份记忆。 就连泓曳的红狐血脉也被封印。 也就是说,除非对方遇到什么危及生命的事情,否则,对方几千年都不会知道,自己不是人类,而是妖族。 后续想要解除封印,要么是对方实力达到一定程度,自己察觉,要么就得其他知情人给解除。 “真贴心啊。” 西桐咋舌。 “妖族内部要出事了。” 翦郁零一针见血。 准备那么充分,那红狐长老肯定早就有主意了;她的出现不过是很凑巧地解了对方的燃眉之急。 荷郁仙尊那一世,妖族倒是没有什么消息风声,但是那段时间,人族地盘来了很多的妖精怪。 但大家都相安无事,也没有多少人会去探寻妖族出什么事。 再加上,当初荷郁仙尊收下泓曳和残叙为徒,也没有认出泓曳是妖。 如果费点气力,精神力再探查深点,就会发现,这两个家伙的真实身份是什么了。 现在结合红狐长老与泓曳的情况,似乎也能窥见冰山一角。 而距离上一世,荷郁仙尊收下这两只,也没有几百年了。 想到这里,翦郁零就不得不赞叹许星泽的天赋。 几百年的时间,他的修炼简直就是神速,荷郁仙尊死后没两年,他的实力就追上了荷郁仙尊这个师父的。 但之后其他的事情,就不得而知了。 毕竟荷郁仙尊后来就重生了,又残魂不完整,只能寄希望于外来者的帮助。 说起来,荷郁仙尊算是修仙界的老祖了,明明有顿悟可以飞升上界,却还是选择留下。 “这是我所知的最寒酸的修仙界了。” 翦郁零耸动鼻子,脸上说不出的嫌弃。 她虽然没有来过别的修仙位面;但也是看过不少关于这类的小说;倒是没有想到,现实与想象的差距,会如此离谱。 荷郁仙尊现在就是老祖级别,由此可见,其他修仙者的实力得有多么磕碜。 而且作为老祖,还能被两个少年郎单杀,虽然说,其中少不了闭关修炼时的脆弱时期以及主角光环的威力。 但还真的……嗯,有点难评。 “这个位面的修炼体系都有问题,很明显就是天道意识都没有长好的呀;所以造成荷郁仙尊那一世的事情,也挺正常的。” 西桐有一搭没一搭和翦郁零聊天。 翦郁零带着两个孩子回去。 “仙尊。” “拜见仙尊。” 从外头进来,一路上,很多修仙者都和她打招呼。 翦郁零端着脸,目不斜视走过去,看上去很不好相处。 但怀里两个熟睡的孩子,以及不甚熟练却很温柔的动作,愣是给她不沾红尘的清冷,添了几分柔和。 “师父……” 刚下功课的许星泽看到人,愣在了原地。 小不点望着翦郁零高冷的侧脸,又瞧见对方怀里的一对孩子,有些不知所措。 他们是谁? “星泽啊,这是你的师弟师妹哈,为师才收下他们,你们以后要好好相处。” 翦郁零眼神“慈祥”,语气平淡而不容拒绝, “等他们睡醒了,为师自会安排你们一起学习,一起修炼,作为师兄,星泽要和他们好好相处。” 毕竟还是男女主的身份,和他们处好关系,不会有坏处。 师弟师妹? 许星泽有点反应不过来,这才多久,他才拜师没多久,和师父见过的面都是掰着手指头可数清的,怎么忽然就多了师弟师妹。 当然,此时他还不知道,很快,他亲爱的师父,就会再捡回来好几个师弟(男主候选人)。 听翦郁零这么说,他恭敬作揖, “是,徒弟明白。” 师父或许是觉得这里太冷清了,想多几个徒弟,比较热闹。 许星泽很快就自己想清楚了。 翦郁零满意点头。 这个荷郁仙尊钦点的命定徒弟,就是听话乖巧。 “等会来为师这里一趟。” “是。” 翦郁零抱着俩孩子欣然退场。 要培养新的男主,那自然不能把两个官配男女主放在一起;不然后期不好解决。 她特地找个两个新的住处,东屋放男主,西屋放女主,然后每个人搭配两个侍女伺候。 女主是最早醒过来的。 侍女带她过来见翦郁零的时候,小丫头“噗通”一声就跪下,脆生生, “小女丫丫拜见仙尊!” “噗——” 西桐一口奶直接喷了出来。 翦郁零瞳孔地震,但很快就反应过来, “本尊要收你为徒,可愿意?” 小丫头回想自己自打有记忆起,就起早贪黑摸起来,为整个家干活,扫地洗衣服,上山下山…… 可即便如此,她在家里,永远是饭吃的最少的,活干的最多的那一个。 她打了个寒颤,知道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好几次她都生病了,还被逼着干活,没有干好,还会被打…… 这种滋味太不好受了! 若不是仙尊路过,发现了高烧昏迷在河边的她,指不定她早就丧命。 “徒弟愿意!” 她抬眼看了师尊面无表情的面容,怕对方后悔了,跪在地上狠狠地磕了个响, “徒弟丫丫拜见师父!” 翦郁零听到“丫丫”二字就压制不住抽搐的嘴角,她道, “前尘往事过往不咎,以后,你便叫做泓曳。” 真受不了“丫丫”这个名字,实在是太接地气了。 “谢师父赐名!” 泓曳又磕了个。 翦郁零坐稳了,“好孩子,起来吧。” 泓曳从地上爬起来。 “过来,让为师看看。” 小姑娘眼睛溜圆,怯生生上前去。 翦郁零抬手,薅了一把对方的头发,又摸了摸她的脸,“怜惜”, “以后你就是为师的第二个徒弟,你上头还有个师兄,等会介绍你们认识。” “对了,”她顿了顿,“你还有个师弟还没有来,等会儿你们都见个面,认识一下吧。” 嘻嘻嘻,晚点徒弟大军再多增加一点。 泓曳毕恭毕敬。 “就在这坐着吧,为师看看你的根骨天赋。” 徒弟眼神不对劲7 作为女主,那天赋肯定是没得说的。 翦郁零装模做样摸了两把。 “好孩子,认字不?” “认的。” 泓曳回答。 说完,她愣了愣。 奇怪,她每天起早贪黑起来干活,什么时候还识字了? 然而,一段记忆的浮现,直接盖过了她的疑惑。 原来,他们家虽然穷,但祖上也是出过秀才的,家里有很多书籍。 以往,娘教哥哥弟弟识字的时候,她总是一边干活,一边在旁偷偷学。 想到这,她不禁鼻头一酸,险些掉了眼泪。 原来,哥哥弟弟可以念书,她却只能没日没夜帮家里干活。 好在,这些苦日子马上就是过去式了。 泓曳振作了点。 并不知道小丫头在想什么东西,翦郁零听对方识字,欣慰, “好,那师父这里有很多书,泓曳好好学,还有些修仙的入门基础,如果有哪里不会的,可以问师父。” 打发到一边去,她才有更多的时间去找新的徒弟(男主候选人)。 泓曳却是感动不已。 “谢谢师父!”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客气什么。” 这边,翦郁零还在咔咔刷女主的好感度,残叙终于醒了。 “我怎么在这里?” 他记得,自己是凡间某国的太子伴读,不慎被世子推入寒冬的池子里,溺水昏迷。 可此时…… 残叙狐疑地扫视周围的环境,简单朴素,不似是宫里的装饰。 但也不像普通老百姓的住处。 他能看得出来,这床榻、这桌子以及其他东西,都不是凡品,皆是价值不菲。 但屋子又小得可怜,几乎是一眼就能看完所有布局的简陋。 侍女进来了, “您醒了?” …… 许星泽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对方已经记住了所有的书籍知识。 就是消化程度没有跟上记住内容的速度。 翦郁零随便考对方,他都能对答如流。 坐在一旁的泓曳星星眼,很是崇拜, “大师兄好厉害哦~” 许星泽绷着一张臭脸,对师妹的夸赞没有任何反应,看上去已经有了做师兄的稳重。 翦郁零倒只是点了点头, “你身子弱,以后每天起床,打拳五千下,会有人教你的。” “师父不教吗?” 他问。 “你先把基础的学会,领悟了,师父再把能教的都教给你。” 翦郁零对对方很有信心, “我相信星泽可以做的很好,你入门了,师父再手把手教你如何修炼。” 这里的人力资源那么多,不用白不用,何苦自己从头到尾教。 到时候徒弟那么多,一个一个教,她不得累死。 正所谓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许星泽对翦郁零充满了信任, “是,师父。” 她坐在椅子上,端庄而不染凡尘,左右坐着许星泽和泓曳。 残叙来了。 “孩子,本尊观你有修仙根骨,是否愿意入我门下修炼?” 翦郁零也不废话,看到人直接来一套。 残叙一懵,没想到自己还有这等奇遇。 比起荣华富贵,长寿与翻云覆雨的本事,更能吸引他。 残叙想也不想,直接就跪下, “弟子残叙拜见师父!” “好好好,来认识认识,这是你的师兄,你的师姐。” 翦郁零点头,又挥袖指了指自己身侧左右二人。 “弟子残叙见过师兄师姐。” “不用……敬茶吗?” 残叙还挺讲究。 翦郁零:“不用,为师没有那么多规矩。” 同样的流程,同样的话术,末了,她对男女主交代, “有不懂的也可以问你们的师兄,同门之间友好相处,共同进步,都解决不了的就来找师父,但师父也不是时时刻刻都有空。” 所以孩子们,靠自己才是最好的! 三个小脑袋瓜齐齐点头。 “泓曳,残叙,你们先和外边的几位姐姐去书阁,星泽留下。” 泓曳、残叙:“好的师父。” 等两个人都走了以后,翦郁零这才看向许星泽。 “星泽啊,多了两个师弟妹需要照顾,辛苦你了,之后每日功课业结束,傍晚时来师父这,师父给你开小灶,再多教你点东西。” 她的手落在许星泽头上,轻轻抚摸, “你是为师见过最有天赋的人,以后肯定很快就会超过师父,然后出师。” “徒弟想一直留在师父身边。” 不知道为什么,许星泽心里很排斥出师,很排斥师父离开自己。 他选择遵循自己的内心。 “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什么决定都是星泽的自由,为师也不会赶你走的。” 翦郁零连忙说道,深怕孩子年纪轻轻就以为自己要被踢出去。 “嗯。” 但许星泽心里还是暗暗记住了,不能学的太快,不然就得离开师父。 几个小的都赶出去之后,翦郁零狂翻荷郁仙尊随身空间里的典籍,将该学的都学会。 不过冥想一会儿,天色渐晚,门外传来许星泽的声音, “师父。” 翦郁零推开门出来,手搭放在许星泽肩膀上,带着人往外走。 来到院子里的空地上,她捏了捏对方手臂上的肌肉, “还得再练练,不然身体太弱了。” 许星泽羞赧点头。 “闭上眼睛,还记得书上的内容吗,感受气的存在……” 晚霞铺满天际,静谧的环境里,翦郁零能听到自己沉稳有力的心跳声,以及徒弟从紧张急促的心跳,逐渐变得平稳的一个过程。 师徒二人都闭上了眼睛。 翦郁零“看到”了黑暗中凝聚起的小光点,它们欢快地跳跃着,逐渐围绕许星泽旋转,然后一点一点没入对方体内。 再睁眼,她能看到徒弟在地上打坐,周身开始有星星点点幽亮的光芒凝聚。 好苗子呜呜呜…… “这不得是男主候选人之一吗?西桐你看看,咱们怎么就忘记了,还有这么个天赋选手!” 许星泽只是差了天道的偏爱,不然这天赋,不得妥妥的男主?! 西桐半睡半醒,语气含糊不清, “姐姐,按照你的逻辑,那荷郁仙尊也该是女主才对,除了血脉只是人,她还是老祖呢,是这个位面,人族唯一的老祖了。” 翦郁零:“……” 那倒也是。 看来许星泽是没有当男主的命了。 翦郁零放弃培养对方的想法。 从西桐的态度可以看得出来,许星泽要成为男主,是半点希望都没有。 徒弟还在修炼,这一处的气,基本上都被他凝聚一起,翦郁零只好回自己经常闭关的一处山洞去。 她也得抓紧修炼,别到时候实力不够,新的男主都培养不起来。 徒弟眼神不对劲8 “星泽,师弟师妹的修炼就交给你关照了,为师要出去一段时间。” 看着大徒弟在自己的指导下,修为愈发精进,翦郁零有种养成的快乐。 她习惯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不过几年的光景,初见时还需要扒拉在床边的小孩子,现在也窜了点个头。 “师父放心吧,这里的一切还有徒弟在,不用担心。” 没有辜负翦郁零对他的信任,许星泽也确实有几分少年老成的模样,做起事情来,也是十分沉稳可靠。 “那为师就走了。” 翦郁零蹲下来,捏了捏对方的婴儿肥脸蛋, “不要绷着脸,多笑笑,好看。” 好好一张脸,木头一样。 “师父都不爱笑,作为大徒弟更不能嬉皮笑脸,实在是有损师父的形象。” 他一板一眼。 翦郁零哑口失笑,那是她不想笑的吗? 她一开始也以为,荷郁仙尊不爱笑,结果才发现,对方这具身体似乎是有些面瘫,情绪表达不是很明显,所以看起来冷冰冰的,不太好相处。 “多笑笑也不是让你嬉皮笑脸。” 翦郁零叹了口气,“算了,你不爱笑就不爱笑吧,师父就是比较喜欢看到你们的笑容。” 许星泽身影停顿,最终还是冲翦郁零唇角上扬, “师父还是快点去办正事吧,莫要耽误。” 哎哟,真不可爱。 翦郁零痛心疾首。 这几年,她经常动不动就闭关个几天,三个徒弟一个赛一个高冷。 小孩子不笑能有多好玩?! 她默默御风下山。 捡个活泼点的小孩。 根据荷郁仙尊给的记忆,翦郁零直接往浮桦林方向过去。 途经的一个村庄,在上一世的记忆中,会爆发某种疫病。 某神医在救治疫病时,不慎感染,最终被村民打死。 当然,确实有些恩将仇报,但这场疫病,感染的人几乎是无一生还。 而这位神医一大家子都住在这里,再加上医者仁心,哪里会放任疫病蔓延发展下去,肯定就得解决。 大半年的研究下,疫病其实是有一定程度的抑制。 但在救助一位因为疫病感染,症状较为特殊的患者时,神医一家子不慎中招。 神医的妻子在这来势汹汹的新症状疫病里去世,神医还吊着一口气,仍然坚持每天采药记录,检查观察与钻研。 他的身体每况愈下,而村民不知道哪里听说的谣言,非觉得疫病出现新症状,就是他胡乱熬药配方,搞出来的。 可怜神医针对疫病的药都研究出来一半了,人却被打死。 而他仅有的一个病弱儿子,因为跑不掉,腿被打断了。 或许是哪个村民还有点良知,给那孩子留了一口气,丢到山林里,让对方自生自灭。 说有良知吧,但把双腿残废的少年丢在山林里,又能活几时? 遇到野兽跑也跑不掉。 倒是更残忍。 荷郁仙尊是怎么知道的呢? 她第一次见到那青年,坐在轮椅上,将修为灵气与医毒结合,玩的一手好毒,医死人,肉白骨,可以说是有着天大机缘的苦命人。 他出名在修仙界的时候,大概四十多岁,性格乖张,最厌烦因为腿的问题,被人用可怜的眼神看待。 每每遇到有人可怜他,他就会不动声色给对方下毒。 可要说他实在可恨,仅仅因为别人的同情心,就动手下毒,倒也不能否认。 再就是后来,关于他小时候的遭遇被传来,又有人觉得,对方这样蛮不讲理的古怪,是源于不幸的过去。 当然,更多人是对他避之唯恐不及;毕竟对方的悲剧又不是他们造成的,凭什么就因为他们的同情心,要被下毒毒害。 总之,对方的名声不算好听。 但翦郁零第一个要捞的,就是这个少年郎。 改变命运,有时候只需要在困境中,对对方伸出援助之手。 她停留在山林上空,观察着下方的情况—— “就丢在这吧?” “是呀,再进去指不定就有猛兽了……” 口鼻间捂着黑布的老叟,太阳穴附近有一道刀疤划口,他粗声粗气, “老子都说了直接弄死,你们非要节外生枝留下,丢这就不怕他活下来?” “都要弄死,还不是那群大妈妇人之仁,说什么毕竟是孩子,放一条生路,呵呵……腿都断了,放哪里不都是一条死路,还说得那么好听……” “够了,别吵了。” 瘸腿老汉阴沉着眼神,“接触久了小心得病,丢这里赶紧走。” 几人不再说话了,把人丢在地上,又扯了点树枝草叶,随便盖在对方身上。 没有多呆,几人赶紧撤走。 少年被掩盖在草叶之中,翦郁零正要下去,又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出现。 瘸腿老汉推着个老旧的轮椅,随后丢开少年身上的枝叶,他弯腰将人从地上抱起来,轻轻放置在轮椅上。 “孩子,受苦了,叔无能,不能报答恩人一家,只能这样把你带走。” 轮椅上的少年睫毛微动,随后缓缓睁开眼睛,眼底一片死寂, “叔,你不该回来的,我感染了疫病,你才好没多久……” 原来,在感染疫病症状比较轻的其中,有少数是被医治好了的。 只不过在那种时候,少数人的声音只能被淹没在人群之中。 “孩子,你肯定能好的,叔也不怕死,叔这条命都是你爹给的,就算拿走,叔也没有怨言。” “……” 看了个大概,翦郁零大概也能猜得出来,荷郁仙尊那一世,少年之所以能在双腿都废了的情况下活下来的缘由。 就说嘛,哪里所有人都一致愚昧,想不开乱打死人。 翦郁零没有再犹豫啥,直接从上方下来。 忽然出现的翦郁零,把轮椅上的少年与瘸腿老汉都吓了一跳。 两人目光警惕。 “吾观你根骨奇佳,有修炼成仙资质,你愿意拜吾为师,踏入修仙界吗?”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翦郁零莫名有种哄骗小孩的感觉。 然而,轮椅上脆弱单薄的少年,却是双眼紧盯着她的脸,抿唇不语。 二人对视僵持了几十秒后,少年“嘭”地一声跪摔在地上,给老汉和翦郁零都吓了一跳。 “卧槽!” 空间里的西桐从椅子上弹跳起来。 “哎哟你啊——” 瘸腿老汉赶忙去搀扶他,想把少年从地上拽起来。 然,对方在地上纹丝不动,只是执拗抬头,望着翦郁零。 徒弟眼神不对劲9 “修仙了能让人起死回生吗?” 少年眼神的期翼星碎让人不忍。 翦郁零摇头, “生老病死自有命数,阎王要人三更走,谁敢拖到五更呢?何况还是早就过世的人?” 他爹是被人打死的,也早就被丢土里埋下,人都没气了,身体估摸着都不完整。 再说回来,就算能还魂,以这个位面的修仙界,肯定是做不到的;上界倒是可以一试。 但翦郁零并没有开口给对方一个飘渺的希望。 万一上界也没有办法,等这小子培养成男主,自己不就是第一个就要被刀的? 他的眼神暗淡下来,头慢慢垂下。 “这、这、这……” 瘸腿老汉呐呐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放心吧,吾能看得出来,你们一家都是大善人,功德足够你至亲下辈子投个好胎,有时候,很多事情执着追求的,也未必是好结果。” 真要人活过来,那其中要付出的代价,实在是过于沉重与艰难。 再次沉默下来,翦郁零也没有说话,只见着对方的脑袋缓缓垂下。 “徒弟星琅,见过师父!” 思虑良久,少年重重磕下脑袋,一字一顿,掷地有声。 对方双腿耷拉一旁,以奇怪的姿势扭曲折着,瘸腿老汉面露不忍,但却唯唯诺诺站在一旁,就连正眼去直视翦郁零都不敢。 对于普通老百姓而言,修仙者什么的,都过于遥远,对于修仙界,他们向来是敬畏又好奇。 “起来吧,既然你愿意入吾门下,以后便是吾罩着的人。” 翦郁零挥手,星琅被扶了起来,轻轻落座在轮椅上。 一点星光没入一旁的瘸腿老汉身上,对方只觉浑身一轻,整个人都舒服了。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翦郁零怕星琅太过纠结父亲的死,生了心魔,阻碍修行,面上神神叨叨。 “吾无意路过,听到大概的经过,从二位身上吾也能大概看得出来,你们与身负功德的大善人有着匪浅的关系……” “你们今后的机缘,都是善人对你们的馈赠,莫要辜负。” “至于是非对错,天上地下,自有一套评判的标准;坏事做尽的人注定会轮回畜生道。” 星琅眼神晦涩, “徒弟不管前世今生,今日爹我父子情,仇一日难忘,等不及天上地下的判官,只想手刃恩将仇报的白眼狼,替父报仇!” 翦郁零沉默片刻, “罢,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现如今,你要自己先强大,尔等前尘往事,还是自行了断最好。” 瘸腿老汉颤颤巍巍, “有仙人在,恩人的后代就能继续延续,那群畜生迟早会遭到报应的……” 星琅面上怔然,最终垂眼妥协。 一个是刚拜下的师父,一个是父亲救治过、并且对自己也有救命之恩的大叔。 两人都希望他不要被仇恨蒙蔽双眼,他又怎么会不懂呢? 以后……等以后他强大了,一定一定要为爹报仇! 很快的,报仇的那一天不会太久的。 …… 星琅一家世代学医,他父亲在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自己的家乡,出去流浪。 他爹认为,只有走得越远,见过很多的人和事,见过不一样的风景和超出认知以外的世界,才能不断进步。 星琅爹前半生云游各个国界,做过赤脚医生,也当过宫廷御医。 后半生,他遇到了星琅的娘,最终为了爱人而选择扎根,不再流浪。 这落脚点,便是这处村庄。 只不过,“神医”二字伴随了他一生,最终却抵不过人性的丑陋,低估了人心。 最开始,疫病的蔓延不知道是从谁那里传来,是神医带来的。 要知道,这村庄里唯一的外人,那就是神医。 星琅娘本就是村里人,而星琅爹这个神医,却是以入赘的方式,留在这村里。 都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村民愚昧,想不通要人命的疫病,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听到旁人几句胡言乱语,口口相传,三人成虎,假的也成真。 少数清醒的人哪里敌得过一群在恐慌情绪支配下,胡乱找精神依托,以甩锅作为稳定自己情绪的其他人。 不论怎么样,神医的死是真的,星琅身心遭受到的重创也是真的。 翦郁零带着星琅连同轮椅离开。 听少年讲述自己父亲的事情,平静的语气下,是握紧了的拳头与恨意。 翦郁零很客观地告诉他, “没有了你爹,他们自己对疫病又有什么解决手段?以为师看来,他们哪里等得及你去寻仇报复,没多久,就要追着你爹去哭爹喊娘的道歉。” 星琅对看起来清冷,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师父,竟然会说如此粗鄙的话而感到讶异。 但很快就收敛了情绪,他略微思索,却又感觉索然无味。 自食恶果。 可他爹却是被活活打死的。 “这样让他们死,太便宜他们了。” 星琅咬牙切齿。 “这样吧。” 翦郁零沉吟片刻,心里有了个主意, “为师先给你的腿治好,治好了腿以后,为师带你去看看村外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的。” “到时候你再回头来,要如何报仇,怎样做你才能心里平衡……如何?” “……好。” 星琅下意识侧过头去,稍微偏侧着抬头看她,总觉得对方的脸上像是蒙了一层雾气,看不清晰。 他忽然有种莫名的情绪,在胸腔里碰撞。 翦郁零目光怜爱,可怜的孩子,刚遭受这种家破人亡的打击,让她用爱感化对方,使得对方成为大公无私而正义的好男主。 激情澎湃的翦郁零有备而来,针对对方的废腿,也是钻研过典籍了。 具体操作,她当然不行,毕竟她又不是医生。 但又没有说,就必须她亲自来;找外援也是一样的。 荷郁仙尊认识一个行医修仙者;对方在进入修仙界以前,是一名老中医,妙手回春,杏林春满。 她带着星琅直接前往那位修仙者居住的地方。 “林老,林老在吗?” “师父上山摘草药去啦——” 扎着两个小啾啾的小屁孩听到动静,从屋内跑出来,脆生生的嗓音在空谷中回响。 “又去采药了,到底是修仙者还是医者。” 翦郁零嘟囔,就没有再迈进院子里,直接拐弯离开。 带着个安静的徒弟,翦郁零乐得轻松,根据荷郁仙尊的记忆,去对方常去的山头找人。 “林老——” “别叫了别叫了,老夫这里还有病人!” 对方中气十足的声音从一团灌木丛里传了出来。 徒弟眼神不对劲10 “您在这啊!” 翦郁零盯着灌木丛半天,伸手在虚空戳了几处,灌木丛上漾开一层波纹,她推着星琅直直朝着灌木丛的方向去。 星琅满眼惊奇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穿过灌木丛以后,不是想象中的一片空地,反倒是一股淡淡的草药香弥漫,周围摆放着杂乱的名贵草药。 有刚出土的,还有晒干的,混杂其中的是随地器皿,让人无从下脚。 翦郁零推着人就站在那。 林老是个精神抖擞的白胡子老者。 他蹲在地上,一旁躺着个俊美的青年,剑眉星目,脸色苍白却仍然掩盖不住对方的不凡之姿。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短暂交汇,却又很快就双双挪开。 “啊啊啊啊啊啊!!!!” 西桐在系统空间里大喊大叫,看起来精神状态令人堪忧。 “怎么感觉到处都是……我还是觉得转移血脉比较好!” 然而,翦郁零并没有听到对方的话,自己对着空气大喊大叫的西桐并不知道自己早就被屏蔽了。 “是荷郁仙尊啊,来老夫这做什么?” 林老给青年上药好了以后,转头看向身后。 他的目光落在轮椅上的少年身上。 目光短暂停留一瞬在星琅的脸,随后转移到对方腿上。 “新收的徒弟出了点意外,厚着脸皮来您这里求帮助。” 翦郁零示意对方的腿,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无奈。 林老这才将目光从星琅身上挪开,看向后边的翦郁零。 “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外力,灵武器,毒,还是用灵力打的。” 一说毒,翦郁零才想起来,对方身上好像还有疫病。 “外力所导致,对了林老,我这徒弟还感染了疫病……” 躺地上的青年眼神锐利,略带惊恐地看过去,似乎是在说,大姐你没事吧。 林老眼睛一瞪,“感染疫病?!” 他立马跨过地上的草药过来,双指合并,捏住了星琅的手腕。 十几秒后,他松了口气, “这孩子自身免疫系统不错,应该是小时候就经常泡药浴,体质已经是半百毒不侵的情况了……” “说简单点。” 被打断了话,林老又是“哼”一声,没好气,“身体虚是打娘胎所导致的,体质好是后天养成的,疫病没有,就是有点体虚,等入门修炼了,体虚就不算什么事儿了!” 翦郁零感谢,“那就拜托林老看看他的腿。” 老人家一屁股坐在地上,伸手直接就去拽对方的腿。 轮椅上的星琅被吓到,下意识后缩身体。 “怕什么?” 林老恶声恶气,上下摸了摸后,抽出手, “老夫针灸下去,你只要传输灵气就行了。” “你会吗?” 他停顿,眉毛一扬,表情臭屁地瞥了一眼对方。 翦郁零点头,“我看过典籍,没有问题的。” “看了两眼书就敢帮忙治人?” 地上的青年语调微凉。 翦郁零没有搭理对方。 倒是星琅看了两眼,又收回视线,耷拉眼眸。 林老捋起星琅的裤腿,手抓住对方白皙的腿。 翦郁零站在二人边上,紧盯着林老的动作。 以灵力化针,灵针在林老手心转动,最后缓缓没入肉中。 翦郁零瞄准时机,赶忙将灵气输入,顺便从空间里掏出一堆好东西来。 一个时辰以后,星琅从轮椅上站了起来,地上的青年躺不住了, “不是老头,他腿断了可以马上接好,为什么本王的不可以?!” 林老:“……你的腿会断,是被毒物抽断的,不说有毒,我这也没有能解决你问题的草药,至少得十天半个月……” “别说了,不爱听。” 他侧过头去,闭上了眼睛。 林老:“……” 翦郁零谢过林老后,带着星琅离开。 走之前,她格外留意了一下地上的青年,总感觉对方似乎是认识自己。 有些奇怪。 有点搞不清楚,对方是认识原主荷郁仙尊,还是认识她本人。 说不上来的怪。 但她本身对对方没有任何熟悉的感觉。 不想那么多了。 翦郁零一边带星琅到处看,空闲时,教对方如何修炼。 他们花了一个月的时间,驻留在一处战乱的王朝。 这里的百姓前一秒还在地里干农活,下一秒就被迫上战场。 那里死的人太多太多了,残忍而血腥。 虽说少年跟随神医老爹见惯了生老病死,也难免会心有不忍。 “这是两码事,我爹的事情和战争是两码事。” 他很冷静。 翦郁零只是摇头, “师父不是让你将你爹的事情,和你所见闻的事物做对比。” 她语气带有深意, “还不够,你还需要见过很多很多人和事,你才会明白为师的意思。” 星琅看着翦郁零的下颌,没有说话。 少年身高才在师父肩头,眼神里难掩的迷茫。 仇恨有一瞬间的恍惚,可爹的惨状仍在眼前浮现。 “不是要你忘记仇恨,是要你能走得出仇恨,你的未来还有很长,不能被仇恨阻碍了前进的步伐。” 翦郁零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养孩子嘛,养养就有经验了。 她用了三年时间,手把手教对方如何修炼,带星琅去小秘境里锻炼,获取机缘; 又带他走了很多地方,见识这个世界上形形色色的人。 星琅从一开始的心事重重,再到现在—— “师父,我抓了条很肥的鱼,今天煲鱼汤怎么样?” 他嗓音清越,从溪边传到岸上去。 “好。” 翦郁零一边袖子挽着,手里还有一卷牛皮卷轴,她侧着脸,目不转睛,发丝被风吹拂,轻轻落在脸前。 三年前还只是在翦郁零肩膀地方的少年,现如今,个头窜高,已经超过翦郁零一点了。 “今天这顿后,该回去了。” 她语气清淡。 一大早就收到了大徒弟的传音信,说是山下来了个王爷,一把年纪了,不知道从哪里听说,荷郁仙尊近期收徒频繁,跑来嚷嚷想要拜师。 “对方肥头大耳,不知所谓,徒弟本无意打搅师父,可对方死皮赖脸一直在附近晃悠,结界也被对方高价买来的法器破开……” “主要是师妹一女孩子,那王爷慷慨有阅历,就怕师妹被对方钻空子……” 大徒弟委婉说辞,但翦郁零大致也能从字里行间看得出来,对方是为了拜师,甚至直接从人家一个小姑娘身上入手。 这可万万不行啊! 翦郁零当即就正襟危坐。 徒弟眼神不对劲11 再者,三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带星琅在外奔波三年,也差不多了。 再游历下去,那些人就算疫病没有带走,熬也能把人熬死了。 “也该和过去做个了断,然后回家。” 翦郁零看向星琅时,平和的眼神有种力量,叫人沉静。 “回家”一词,惊得星琅一阵恍惚。 “好。” 他唇角上扬,看向翦郁零的眼神里,带着光点,坚定而温和。 师徒二人喝完鱼汤后,开始沿路返回。 当时,他们一路直行,没有回过头看身后。 三年的阅历,虽然不足以让星琅脱胎换骨,但也足够让他对世界的看法,发生一定的改变。 仇,他肯定是要报的;但他也不会因为仇恨,就画地为牢,困住自己一辈子。 三年前的心境对比三年后的心境,那是完全不一样。 前者是心事不解和愤恨;后者多了些包容冷静与自持。 当然,在翦郁零的鞭策下,星琅还是照样看医书,学习医术,没有丢掉自己家的根本。 至于医书嘛…… 还是得益于喜欢收集典籍的荷郁仙尊了。 基本上不管她自己能不能用得到的,只要是好的,荷郁仙尊就一定会收起来。 这倒是直接方便了翦郁零。 “现在能告诉为师,打算怎么报仇吗?报仇之后,又有什么计划、打算做什么呢?” 翦郁零凑过去问他。 鼻息一股馨香,让星琅还来不及感受,就远了。 他垂眼,恭恭敬敬, “如果他们已经遭报应了,徒弟会觉得很迷茫,但也就没有什么可以追究的恨;如果还在,那就该怎么偿还,就怎么偿还。” “之后,还请师父与徒弟,一起和徒弟的父亲说上两句,往后前尘往事,一笔勾销。” 恨的那个对象不在了,他若困住了自己,得意的是害了他们父子俩的愚昧恶人。 “好。” 师徒两人倒是没有想到过,那群人在疫病之中,竟然还能存活下来一半。 树下争执吵闹的二人,正是当初对着星琅爹带头砸石头,甩木棍的村里闲汉。 “嫩你老子的,就是你偷看俺家媳妇?” “谁偷看了,那俩骚样怎得老子偷摸?不守妇道……” 两人骂着骂着就开始动手打起架来。 “当时,我爹辛辛苦苦进山采药,各种钻研,就是为了让村民不被这些疫病所折磨……” 真要说起来,那群对着他爹打的最凶的,还得是这几个抢着要喝他爹熬制的防疫病的药的人。 有时候真的想想都觉得可笑可悲。 谁能想得到呢,一生都在行善积德,悬壶济世的人,会被自己救助过的人残害。 可偏偏也是他爹救过的人,在最后时刻,把他这条苟延残喘的命抢夺下来。 人心太难猜了。 “星琅,那你觉得,人该不该善良,该不该救助他人?” 翦郁零试探,语气却像是随口一问,有感而提。 “该,”他毫不犹豫,“爹过去曾说,‘我行我的善,他作他的孽’,过去,我总是不懂他,笑他傻——” “但这几年,和师父见过那么多的事物与人,我隐隐明白了爹的道理。” 看着底下纠缠在一起的两道身影,二人打得不可开交,动静引来了其他人。 “刚子他奶啊!” “遭雷劈的狗娘养东西,打什么架?!” 看着乱哄哄的场景,星琅的眼底浮现冷光。 他双手在腰腹之间结印,指尖一弹,一道白光划过,直直坠入人群之中。 吵吵嚷嚷期间,有人忽然就倒在地上,开始浑身抽搐,嘴角溢出白沫来。 “死人啦——” “救命啊!你们别打了,出事了!” “孩子他爹!孩子他爹!” “……” 众人注意力都在地上的老汉身上,却没有发现,那两个闲汉中的其中一个,身体忽然大幅度动作,关节地方以令人惊惧的弧度,随意翻折,转动着,不像是正常人会有的模样。 “啊——” 另一个闲汉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你他娘咬老子做什么?!” 然而,咬住了对方的胳膊肉的人,哪里听得见他的惨叫。 他只感觉肚子里的饥饿,就好像体内有啃食肝脏的蚂蚁一样,痒还痛。 唯有不断进食,才能解决身体上的难受。 随着惨叫转移了注意力,几个大娘眼神惊恐,就连壮汉都忍不住倒退好几步。 “救我啊!!” 他胳膊上的肉,被对方撕咬,活生生扯了下来,可怖又血腥。 另一个精瘦的中年男人最先反应过来,一脚将还倒在人身上咬的男人踹开。 “啊——!” “嘶——” 大家倒抽一口气。 这可怜的闲汉,手臂上的肉半掉不掉,露出森森白骨; 那扯下来的一块,还被地上扭曲爬行的闲汉叼着,往嘴里嚅动咀嚼。 他两只眼睛外翻到只剩下眼白,脸上露出痴迷的神色。 “疯了……疯了!老马得病了,癔症……” 壮汉属实外强中干,已经开始双腿打颤,浑身发抖了起来。 他立马就拔腿跑,在旁人还错愕之下,人已经窜到不见影子了。 “快把人绑起来!这这这、多半是疯狗病吧这!” 空间里的西桐看得津津有味。 而星琅则是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来。 翦郁零倒是有些心不在焉,还在盘算着备选男主的事情。 她偶尔还会观察观察有没有候选人可以挑的,还确实是找到两个好苗子。 翦郁零留了他们一点机缘,打算过段时间再看看怎么样。 底下情况已经到了白热化,整村的人都出来了。 老村长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穿过人群,看着被捆紧了,丢在树下,没有任何意识,甚至还在嚼着嘴里抹布的闲汉,整张脸皱着不成样, “这怎么回事?” 另一个大娘满脸的沉痛, “村长,俺老汉不知道怎么回事,口中白沫吐了到处都是,喊也没有意识,过一会儿就抽搐一会的……俺看的心疼啊……” “小马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就开始咬人了……” 几个现场的村民七嘴八舌的,叽叽喳喳吵地村长的脑子嗡嗡响。 “够了,我看看怎么个事!” 再观察片刻,星琅朝着翦郁零点头致意后,闪身出现在底下。 忽然出现的星琅,让在场多数人都大惊失色。 “星琅?!” “鬼啊!” 村长脸色大变,上下两片唇瓣哆嗦着半天, “你、你……你是人还是……” 徒弟眼神不对劲12 “当然是人了。” 星琅咧嘴,却是忽然到村长跟前来,一把掐在他脖子上。 “老东西,散播谣言害死我们一家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们会不会有这一天?” 那谣言到底是从谁那里传出来的,星琅再清楚不过了。 当初他爹第一次来这个村里,就被村长家的女儿看上开始,村里就有了些不好听的话。 但他爹最后还是爱上了星琅娘。 有些事用不着深究什么,哪里的风声,感受到大致的方向,就能顺藤摸瓜下去了。 星琅从一开始就知道。 当然,除却情情爱爱这方面,最重要的还有…… 他收回发散的心思,手下稍微使点气力,就看村长的一张老脸,憋青紫了,演变成猪肝色,最后开始翻起白眼。 身后窃窃私语的恐慌情绪,却让星琅的笑容逐渐灿烂。 他甩开手,将村长丢在地上,居高临下。 “咳咳咳……” “你怎么、怎么没……” 星琅双眸泛着凉色,语调漫不经心, “怎么没死,是吧?让你失望了——” 他转身看向惶恐不安的其他村民, “也让各位失望了。” “咳!” 耳边传来翦郁零的轻咳,星琅一顿,便也不再拖拖拉拉浪费时间了。 “做错事的人接受惩罚,杀害我爹的用命偿还;不过分吧?” 他自语,轻笑,眼下那泪痣熠熠生辉。 “送你们一份大礼,算是祭奠我爹这些年白受了的委屈!” 星琅挥起一片无色无味的粉末,消散在空气里。 看着倒在地上翻滚着,神色痛苦的人,他的心出奇的平静。 每个人出现的症状都不一样: 有像之前那二位,口吐白沫的,发狂咬人的;也有别的更为唬人的症状。 星琅没有再因为他们而停留。 “师父,为什么看到他们如今遭受报应,徒弟却没有任何报仇的快感?” 翦郁零还想摸摸对方的头,但看着都比自己高了的少年,她不动声色收回自己蠢蠢欲动的手。 “因为你和你父亲一样,都很善良。” 她说道。 星琅若有所思。 师徒二人简单地祭拜过星琅爹之后,直接就回去。 “仙尊。“ “拜见荷郁仙尊。” 星琅跟在翦郁零身旁,接受着其他人好奇目光的洗礼。 他挺直肩背,有种莫名的自豪。 “师父,你总算回来了!” 早就收到消息,在山头等候的许星泽看到人来,赶忙上前去,双手比在胸前作揖鞠躬。 看到师父身边的人,他只是淡淡从对方那张俊颜上划过,颔首, “师弟。” 倒是星琅愣住了。 他从来没有听说过,师父还有别的徒弟…… 翦郁零点头, “残叙和泓曳呢?” 一听到翦郁零提起这两个人的名字,许星泽的表情略微扭曲。 “他们……” “他们怎么了?!” 翦郁零脸色顿变。 忙着找男主候选人,别男女主又搞在一起了。 那她会当场晕倒的。 怎么就忘了这么重要的一茬呢? “不是,就……” 许星泽干脆两眼一闭,直接破罐子破摔—— “师弟偷师父菜园子里的菜吃,被师妹发现了,以为是窃贼,两人大打出手……” 这还得归功于翦郁零的嘱咐,说男女有别,师弟师妹要分开来教育教学。 这下感情好,许星泽每次指导两人功课,都得左右五米各站着个师弟妹,教完就原地看着他们一个左一个右,回自己的住处去。 两人不咋见面,一开始就不熟悉,后边每天看着许星泽修为飞快上升,眼馋不行,更没有兴趣去看自己师弟\/师姐什么样子,更别提培养同门感情。 再说回来,残叙嘴馋,看什么都想吃,也不知道是什么毛病;许星泽抓过他好几次,都没有用。 没想到这一次,是直接偷吃到师父的菜园子里去。 要知道,荷郁仙尊可是让专人看管这菜园子,里头都是她辛辛苦苦各地收集来的灵物。 随便一棵蔬菜,都可以增进一步修为。 最巧合的是,前段时间,许星泽看泓曳性格活泼,怕对方不够静心,特地给对方布置了浇菜园子的任务,让对方每天傍晚去确保菜园子土地的湿度。 这下好了,两个人撞上; 两人修为都不高,根本没有注意对方是谁—— 当然,最开始,师妹是说,她只看到一团黑影悉悉索索趴在菜地上,不知道在刨什么,以为对方是小偷,直接就动手使用灵力,将一旁闲置的锄头丢过去。 因为在她的印象里,还没有被师父带到这里之前,他们家偶尔菜地遭贼,全家人都会心痛死,大骂好几个月。 同时,他们几个小的,饭也会大幅度缩水;有时候,她什么也吃不上,只能挨饿。 一想到过去的苦日子,她怒从心起,自然第一反应就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对方狠狠教训一顿! 而残叙那边怎么说呢? 这下,许星泽更头疼了—— “师弟说,他有梦游症……” 残叙死不承认自己在师父的菜园子里,是偷菜吃。 他打死咬牙就那一句,他就是梦游症,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师父菜园子里。 而且,对方对泓曳“略微”不满。 他觉得,对方这样不分青红皂白,都不考虑是不是自己人,直接就这样打下去。 若不是他反应快,就要年纪轻轻死掉。 残叙对泓曳不满,泓曳何尝不是? 两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开始在日常中争锋相对。 起初只是互相嘴臭,在修习上攀比,暗暗较劲。 泓曳天赋很好,再加上打起十二分精神,进步程度自然是不言而喻; 而残叙还是比泓曳差了点。 因为这点,他没少被泓曳嘲讽。 “师弟还是有些小心眼,带了点世俗的毛病,就往师妹托人带的胭脂里添加了点东西,师妹用后脸奇痒无比,抓挠不止,险些毁容……” 许星泽得知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幸好他经常泡在师父的书阁里,学过点相关的术法,制止了这场闹剧。 再之后,他严厉惩罚了残叙,把对方关禁闭思过三天。 这之后,两人之间的矛盾就快要到达白热化。 若不是他提起“师父”二字,这两个人估计是不会消停下来。 即便如此,两人的关系实在是太差了,在他面前还好,还算是顾及师父的脸面,看在师兄的份子上,不闹到台面,私底下还是经常各种鸡飞狗跳。 许星泽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能看得住他们一次两次,也不可能时时刻刻跟在他们屁股后边。 徒弟眼神不对劲13 “然后就是前段时间,来了一个王爷……” 说到这里,许星泽神色略微不自在,瞥了一眼翦郁零后,有些气短。 “他是想要找师父您,弟子说过师父不在,他却纠缠不休,直接在山脚住下。” 不仅如此,对方接近泓曳,送给泓曳不少女孩子喜欢的玩意。 许星泽当然不怕师妹上当受骗。 他主要是害怕对方刷好感与存在感。 见许星泽话里藏话,说得藏藏掩掩,眼神只是落在地上。 翦郁零察觉到什么,打断他,“好了,这件事晚点再来说,星泽现在先去把师弟师妹喊过来,认识一下新来的师弟。” 只要两个人没有不对劲,一切都好说。 就是…… 她表情一言难尽。 没想到两人还能从上一世“好兄妹”角色,演变成“死敌”的身份。 她也没有干啥呀。 不过就是把两人从一开始就拆开。 “是。” 许星泽匆匆一眼星琅后,应声离开。 “师父,徒弟从未听您提起过其他师兄师姐。” 他平静的语气下,委屈细微却又不容忽视。 翦郁零声调没有太多情绪, “嗯;所以现在你们认识一下。” 她没有解释说为什么从未提起过许星泽,以及还没有见过的师姐、另一个师兄。 更没有说,为什么许星泽对他不陌生,反之,他却什么也不清楚。 见师父不欲多言,星琅默默闭嘴。 过了一会儿,只听见一道轻灵悦耳的声音传来—— “师父~~” 一袭素色的少女翩跹而来,她身边还跟着个脸色阴沉的少年;而他们身后便是步履轻缓不急的许星泽。 “听你们师兄说,为师不在的时候,你们俩闹的什么矛盾了?” 翦郁零先解决这两人之间的问题。 她开门见山,也不弯弯绕绕。 而泓曳当即就红了眼眶,煞白着一张脸, “师父,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徒弟和师弟之间只是小打小闹,师兄可能太过于关心我们了,所以把事态想的太过严重……” 身后的许星泽整张脸都黑沉了下来。 翦郁零轻咳一声,许星泽收敛情绪,面无表情站那。 泓曳控诉的声音渐渐弱了下来。 翦郁零冷着一张脸, “是师父的错,把你们接回来却没有好好教你们,让你们自己成长成这副模样。” “从今天开始,为师会在俗界给你们俩找个先生,教你们最基本的做人道理。” “不要满口谎话!” 说到这里,小姑娘眼泪欲掉不掉的挂着,一双漂亮的眼睛直勾勾望着翦郁零,眼神可怜。 翦郁零叹了口气,招手示意她上前来, “师父是不是在第一天就和你们说过,同门之间要友好相处,互相帮助?” “师父是不是说过,师父不在的时候,师兄就像是你们的兄长,师兄就代表了师父,要管教你们的言行举止。” 她摸了摸泓曳的脑袋,“不要撒谎,好不好?你们都是师父很看重的徒弟。” 一巴掌一甜枣,翦郁零循循善诱。 她能感受到,泓曳只是难过于自己被批评,小姑娘脸皮子薄,被当众这么说,觉得羞愧。 给点安慰,还是很好哄的。 果不其然,泓曳的情绪肉眼可见好了起来。 “残叙,你的事情师父也知道了,如果是身体有奇怪不对劲的地方,要和师兄、和师父说,你这种情况一看就不是你想、你自愿的,是吧残叙?” 十几岁懂事的人了,会控制不住想要吃东西,那其中问题可就大了。 翦郁零更倾向于,对方是因为魔胎的影响。 这件事要说解决也很好解决; 只要保证有负面情绪供给对方吸收,残叙就不会那样“嘴馋”,看什么都想吃。 然而,残叙却是很不自然,语气生硬, “徒弟知道了。” 随后安静了下来,就没有了后文。 翦郁零看着对方的模样,忽然就庆幸了,自己还是有先见之明,打算直接换个男主培养。 这一个实在是难登大雅。 对于泓曳,翦郁零尚且能从与对方第一次见面时,对方张牙舞爪的模样窥见几分性格; 而残叙,那就是完全陌生的了;毕竟对方从一开始就没有完全的直面交流。 再之后收徒下来,也是见过几面,就丢在山上,让许星泽带人了。 而她则是跑去找男主候选人。 “为师这段时间回来住,之后就又要出门了;正好,给你们几个互相介绍认识一下。” 翦郁零也不多深究,让身旁的星琅出来些。 “这是你们的师弟,星琅,” 她说道,又冲星琅介绍另外三个, “你大师兄,许星泽,比你小几岁;还有二师姐泓曳,三师兄残叙。” 泓曳对新来的师弟没有任何想法,还沉浸在,自己即将被师父不喜欢的难过之中。 至于残叙,也只是与对方点了点头,没有太多情绪。 许星泽微笑, “师弟初来乍到,有什么修炼上不懂的东西,可以问师兄我,然后刚来,需要熟悉环境一下,也是可以找我的。” “欢迎星琅师弟,加入我们这个大家庭!” 泓曳连忙带头鼓掌,努力让对方在这里有归属感。 臭着脸的残叙也是不甘示弱,用法术放了个小小的彩花,表示欢迎。 星琅还来不及说什么,就被翦郁零推出去。 “让师兄师姐带你熟悉一下环境,然后星泽师兄会给你安排住处,晚一点来师父这边,交代你一些事情。” “……好。” 他抿唇,回头看了一眼翦郁零。 对方那张脸平静无波,眼神柔和,但却倒映出许多人。 他略微有些失神,但很快就垂下眼来,扬唇应声。 倒是残叙扬眉,眼神从翦郁零身上滑过,又瞥了一眼星琅,眼神游走在两人身上,若有所思。 几个徒弟都散了之后,翦郁零抬脚回自己的住处。 院落之中,少年站在树下,似乎是察觉到住处的主人回来,他扭头,赫然就是许星泽。 “师父。” “别人分身乏术,你倒是在这一块上,学得挺精进。” 看到许星泽,翦郁零感叹,不吝啬自己的夸赞。 少年羞赧,不太好意思地咳嗽一声,耳根微微泛红, “还是师父的功劳;若不是师父的典籍,徒弟也许此生都无法领悟这一块……” 瞧这马屁拍的—— 翦郁零心花怒放又不太好意思了,及时咽下自己想要商业互吹的话去。 徒弟眼神不对劲14 再怎么说,东西都是人家原主留下的,她可不敢揽功劳。 方才见对方扭扭捏捏的,像是有什么话不能让其他人听到,就连自己的师弟都不放心,想来是事关重要。 翦郁零正色, “你方才分身不愿多说的事情,现在这里只有你与师父我二人,就放心说吧!” 本还敢看着翦郁零的许星泽,忽然就眼神飘忽一瞬,他抿唇,眉头凝结, “师父,在说之前,可以冒昧问件事吗……” “你想问什么?” 她好脾气,眼神鼓励, “想问什么,师父不会怪罪你的。” 瞧这样子,好像她会吃人似的。 “师父有打算找师公吗?” 他眼一闭,把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 翦郁零一愣,她狐疑地看了一眼对方紧闭眼眸,紧张到面部肌肉紧绷的模样,摸不着头脑。 “怎么问这个?为师还没有打算找仙侣。” 许星泽松了口气。 他绷着脸,很是严肃,不苟言笑, “师父,那个凡俗王爷本来是想要拜入您门下,可不知道哪里得知您未有仙侣,他、他就想……想要追求您!” “为此,他一直在给师妹刷好感,让师妹要在您这边多美言;师父,您可千万不要被这凡夫俗子所蒙骗……” 残叙每天像只阴暗的爬虫,除了修习,就不知道跑哪个角落呆去,而他在外人看来就是比较死板死心眼的人,很难入手。 因此,对方的目标就直接转移到泓曳身上。 相比少年郎的不好拿捏,那小姑娘可就好入手了很多。 翦郁零满脑袋黑线。 目标是她? 荷郁仙尊那一世可没有这一出。 “姐姐别急啊——” 被关禁闭有段时间的西桐冒了出来, “和女主有接触的,也可以是发展备用男主的好苗子。” 翦郁零蹙眉。 她还记得,之前许星泽是说,那王爷“一把年纪”、“肥头大耳”的。 这条件肯定不会是男主候选方案。 “师父要怎么处理这位王爷?一直在这里,也实在不是办法……” 许星泽考虑的比较多;这边毕竟还是修仙者较多,如果对方顶撞到谁了,那可就不好收场。 于私考虑,他心有警惕,怕对方真有手段,有那个本事勾……咳,得到师父的芳心。 “那就让……”下山回去吧! “姐姐确定不看看,再做决定吗?” 西桐语气慢悠悠。 这小家伙到底是想做什么? 是前几次出现反派的那个人吗? 还是真的赢面较大的男主? 她把剩下的话咽下去,改口, “等下,星泽,你安排一下,为师去见见他,看对方到底要做什么。” 许星泽脸色微变,但很快就垂下头来,恭恭敬敬道一声“是”后,退下。 空间里的西桐乐不可支倒在被子上,幸灾乐祸地看着系统空间外的人。 而得知荷郁仙尊回来,并且愿意见人的那位王爷,看着眼前面若冰霜的许星泽,笑眯眯地撑开扇面,轻轻摇晃,好一副风流倜傥的模样。 “小子还是嫩了点,本王和你们师父早就见过面,就是不知道你们师父会不会贵人多忘事,不记得本王了。” 眼前的王爷丹凤眼里似笑非笑,薄唇勾起,像一只笑面虎;他比许星泽都要高小半个头。 再加上对方优越的长相,相比还没有长开的少年郎,青年身上的气质更有吸引异性的魅力。 什么肥头大耳,什么一把年纪,都不过是出于同性之间微妙的气场对立。 “师父说休沐日午后有时间。” 他特地多拉开几天,眼神算不上友善。 “怎么,给你们师父找个仙侣不好吗?” 看对方一副臭脸,那王爷摇着扇子,一双丹凤眼锋芒里含着笑意与意味深长, “现在徒弟都能插手师父这样长辈的事情吗?” “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许星泽身形微微停滞,随后毫不客气的,带着一股凌厉气流,贴近王爷。 没想到,对方下杉一抖,已然后退数十步,折扇一开,挡在脸前,直接化了那股气! 许星泽讶异,他手一挥,收回外泄的灵气。 他本想吓唬一下对方,却没想到,对方居然能轻而易举化解开。 “这么说不得吗?” 王爷眨了眨眼,扇子合起,嘴角的笑意加深, “那就休沐日见!届时本王自会上山,还请星泽兄莫阻拦,不见不散!” 他挥袖摆手离去。 看着他离开,许星泽嘴角的弧度拉直,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心,不语。 …… 并不知道许星泽那里发生了什么事,有什么插曲,她此时在给小姑娘挽发。 “师父好厉害!” 泓曳摇头晃脑地看着铜镜里的自己,笑呵呵的,殊不知,马上就有她哭的时候。 “师父就你一个女徒弟,自然希望咱泓曳漂漂亮亮,还要厉害点,这样出门在外,才能保护自己。” 翦郁零语气温柔,满脑子都是等会怎么训练对方。 男主候选人还有三个物色好的,过几年再去捞人来她这边。 现在先给他们留点机缘,看他们的造化了。 至于女主嘛…… 她这段时间就来亲自带带。 距离荷郁仙尊闭关出事的时间,就十来年了,她也得抓紧。 心里已经有算盘的翦郁零,看着脸上挂着天真笑容的女主,心情更好了。 “泓曳,等会师父检查一下你的功课怎么样?” 想着,翦郁零就开始提前给对方挖坑了, “看师父不在的时候,大家有没有和师兄好好修炼,看功力见长没有,和师父出门之前相比,进步了多少。” 泓曳眼眸“骨碌”转,扭头问道,“师父,师弟是不是也要检查功课?” “师兄到时候也要检查功课,为师一个一个检查,看有没有偷懒,看谁天赋最好,看谁最勤奋。” 勤奋不勤奋,只要看他们灵脉里,灵力的流转通畅与否,就能窥见一二。 经常并且天天修炼的人,很明显,不仅五感灵活,灵力使用流畅自然,灵脉也会有一定的改善冲击。 到时候一看就知道了。 “好!” 一听要对比,泓曳立即兴奋了,她摩拳擦掌,眼神晶亮,已经迫不及待。 想想这次可以被师父承认的比某人厉害,她就忍不住要先得意起来。 小姑娘的心思太容易看出来了,那满脸的胜负欲,再结合许星泽说的,翦郁零面上不显,却腹诽着,这下官配是算拆开了吧。 徒弟眼神不对劲15 但她不是很敢放松警惕。 就怕因为某件事,到时候男女主又搅合一起。 那这样,她若想扶持新男主,难度无异于地狱模式。 翦郁零给泓曳扎了个好看还不易散的发型,检查会儿文化课,再把人拉到屋外去。 “用你所有气力,不管是招式还是武器,用尽灵力来攻击为师,如果为师跨出脚下的圆圈,就算你有进步;怎么样?” 她站在空地上,脚下画了个圆圈,只够站人。 甚至只要挪一下很小的步伐,就有可能会超出线外。 “这也太简单了吧师父。” 泓曳信心满满,“师父,既然检查功课,那就要全面一点,不仅要看徒弟的进攻,也要看徒弟的防御能力!” “行啊。” 翦郁零就等对方说这句话了—— “一百招,没有让为师跨出脚下的圆圈,那就接住为师三招,算你厉害。” 小丫头片子不知天高地厚,让她知道一下,什么叫做“师父”。 第一次见面,她对灵力使用等等还算不上特别拿手,但现在可不一样了。 早就贴合荷郁仙尊的身份实力,甚至已经反超出一大截。 泓曳一脸的正经与认真,看着气定悠闲的翦郁零,双手轻轻翻转交叠,风动而发不动。 翦郁零原地跃起,躲去气攻。 随后,如雨点般密集的招式如风,簌簌而来。 “没用膳吗?不要畏手畏脚,用出你所有的气力。” 她能感觉到,对方招式看似凌厉,但都是花架子。 也就是看着唬人。 泓曳眉峰聚起,她咬了咬下唇,当即就不再犹犹豫豫,束手束脚。 “把师父想象成仇人来攻击,不要手软,不要想东想西……” 话还没有说完,一道堪称歹毒的夹杂桃花香气的气流迎面而来—— “!”卧槽! 气息有点像她去妖族领地时会经过的桃妖地盘。 那种略微梦幻的香气下,掩盖住了层层风刃。 翦郁零接下对方的招式,略微感受了一下力道和灵气在其中参演了什么角色后,心里默默点评。 半个时辰,泓曳使到最后,灵力一点不剩,整个人狼狈之极,却看自己师父站在那,一点不动,略显气馁。 “有力气接招吗乖徒儿?” 她微笑。 泓曳站直了,眼里斗志满满, “当然有了!师父尽管放马过来!” 这大言不惭。 翦郁零笑吟吟,下一秒却是胳膊一挥,大雾四起。 “第一招,梦境直视,限时半个时辰,走不出来就算失败。” 看看对方心性如何,有没有什么心理上的弱点。 “师父。” 许星泽站在不远处,神色平静。 翦郁零点头,示意他过来。 绕过空地上陷入幻境的泓曳,他站在距离翦郁零一米远的地方, “师父,小师弟说不想当师弟,他想当师兄,因为他最大,要徒弟得来和您说——” “胡闹!” 翦郁零黑脸,“他要想当师兄也行,为师还打算再收几个徒弟。” “是。” 许星泽低头应声。 “等下,”翦郁零喊住他,“和星琅说,这普天之下,哪里有后拜师的做大师兄,莫要胡说八道。” 许星泽点头应是,又说了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之后,就离开。 半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不出翦郁零意外,泓曳没能走出幻境。 她挥手,扫去幻境之后,就看见泓曳跪坐在地上,脸颊微红,眼角的泪珠欲掉不掉的,眼神惶恐又迷茫无措。 “师父……” 翦郁零居高临下看着她;泓曳抬头,“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师、师父……我看到了一群和徒弟长得好像的姐姐,她们衣冠不整,说什么也要扒我衣服,说、说、说什么这是我们必须要学习的……” 她抽抽噎噎,“虽然徒弟家里穷,但徒弟也是正经人家,怎么会学这些乱七八糟的……” 翦郁零:“……” 她记得,那是媚狐族每个妖成年时需要家中长辈授课的东西,没听说过红狐族也要啊! 而且也不是不正经,她没记错的话,人家那一套是为了魅惑敌人,从而取其精魄养自己魂的一项技能。 配合她们族内独有的技能与妖术,会有奇效:) “别哭了,你在幻境就是被这个拉住的?” 好逆天。 “…嗯……” 她抱住翦郁零的双腿,还打了个哭嗝。 翦郁零皱眉,想要把人踢一边去,结果被抱得死死的。 “……” 她忍了忍,“好了,这都是幻境,是假的。” 然而,泓曳半天停不下来。 直到感觉腿部湿湿的,翦郁零终于忍无可忍了—— “还有两招,要不要试试?还是今天就到此为止,先去休息一下?” 这哪里是红狐妖,水龙头成精了吧,这么能哭! “姐姐好是冷漠无情,女主都哭成这样了,你居然还能惦记着剩下的两招。” 西桐咋舌,一边嗑瓜子。 “我让她哭的?” 翦郁零嫌弃。 泓曳松开师父,抹掉眼泪,声音沙哑,哭腔里娇娇软软的,让人很有保护欲, “我可以的师父,来吧!” 这还差不多。 翦郁零满意了,她不动声色将自己下摆的布料,从对方手里抽出来。 “第二招,拳打脚踢。” 顾名思义,就是很单纯的字面意思。 一群灵气化身的“人”,一窝蜂冲了上去,对着泓曳就是一顿暴打。 这下感情好,对方直接被如此简单粗暴的招式整懵了。 泓曳反应过来的时候,很快就调整好了;然而,还是被这群灵气所化身的“人”,打得毫无招架之力。 荷郁仙尊以暴力招式闻名,那还真不是吹的—— 比起其他的造诣,对各种打斗而毫无章法的原始暴力,对方更加透彻理解,得心应手。 最主要的是,在实力至上的修仙界,荷郁仙尊很明白,大家并不是很追求花里胡哨的招式,同样,也看不上过于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招式。 至于像个流氓混混一样的肉搏,在修仙界可以说是完全没有的; 修仙者会法术,为什么还要累了力气去做这些呢? 正是利用绝大多数人看不上凡间那些拳打脚踢招式,荷郁仙尊从中领悟,与自己的灵气结合,成就第一套成名技——“拳打脚踢”。 “拳打脚踢”是一套一系列的,翦郁零针对泓曳,仅仅只是荷郁仙尊初次领悟的皮毛,但也足够对方不好应对了。 徒弟眼神不对劲16 “呜呜呜呜……” 泓曳这下是真的一把鼻涕一把泪了。 她一边哭一边思索着,将自身环绕的花瓣旋转,包裹住了自己,形成一个保护罩。 一开始确实是阻止了“拳打脚踢”的招式。 但要知道,能称为成名绝技的招式,就算是最初版最简单最简化的,那也不可能那么容易破解防范。 翦郁零抱臂默数时间,她身侧漂浮着一个沙漏,细沙缓坠,与被围攻的泓曳成为一个鲜明的对比。 灵气幻化的“人”开始绕着泓曳的花瓣保护罩移动;他们手中出现一把弓箭,齐齐对准中心—— 只看光箭直直插入保护罩,光亮骤然炸开,泓曳整个人都暴露在视野之下。 这下感情好了,泓曳直接就被包围,她想跑都跑不掉。 这些“人”高举弓箭,下一秒,他们手里的东西,就变成了扫把扫帚。 就像翦郁零在现代世界看的猫和老鼠动画,汤姆的主人家会高举扫帚,再狠狠打下去; 几个“人”很有节奏,一个扫帚落在泓曳身上后拿起来,另一个就立马打下去。 泓曳:!!! 她无奈只好抱头蹲下,一时之间竟毫无招架之力。 看到这一幕,翦郁零摇了摇头。 就算是被打断闭关,致使走火入魔,翦郁零也不觉得,荷郁仙尊会对付不了这么个不成气候的草包。 实在是太软太没有能力了。 这也从侧面反映出来,男女主光环是有多么离谱的强大。 她将左手从胸前轻轻推着空气到右肩,,又手背轻缓挥到左肩开外;灵气幻化的“人”一个一个在原地跳动着消失。 收回了“拳打脚踢”这一招,泓曳人都麻了,她在原地等了一会儿,确定没有拳脚落在自己身上,这才抬眼去看什么情况。 就见师父抱胸站在不远处,眼神无奈地落在她身上,泓曳整张脸唰地一下,红到脖子,没入衣领之中。 她期期艾艾,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尬笑两声, “师、师父……” 泓曳回到翦郁零跟前,缩着肩膀,眼神游移,像是做错事受批评的小学生。 翦郁零摇头, “泓曳,你准备好接下来要面对的训练与指导吗?” 没个卵用的女主。 小姑娘想也不想,立马点头,很是坚定, “师父,徒弟泓曳已经做好准备了!” 她灰头土脸,眼睛却很亮。 也就是翦郁零给扎的发型还算好,此时的泓曳衣衫凌乱,与落魄、被打劫的人相比,几乎是没有什么两样。 翦郁零点了点头, “好,你现在回去好好收拾一下,穿的简单好方便的衣服,今晚戌时来这里,为师亲自指点你修炼上的问题。” 晚上七点到九点,教习完后,去后山泡个温泉,然后再去修炼。 翦郁零心里全部都盘算好了。 她看着泓曳,一脸严肃。 小姑娘老老实实点头,师父问什么回答什么,之后才退下。 捏了捏发胀的眉心,翦郁零转身回屋子去,衣摆划过一道波浪形式的弧度,带着一股馨香离开。 而她站过的地方,很快就出现了一道身影。 残叙一双眸微微动,瞳仁是少见的漆黑,细看下有几分的诡谲。 他定定地凝视着荷郁仙尊屋子的方向。 只不过,这一切都被另一个人看在眼里。 “你怎么在这里?” 许星泽看到人,眼中浮起警惕,他语气冷淡戒备。 看到许星泽如临大敌的模样,对方轻笑,启唇,说出来的话,却是让他脸色大变。 …… 西桐一把瓜子,一把枸杞,抱着ad钙奶,津津有味地看着外界发生的事情。 哼! 臭姐姐还敢关她禁闭,看她以后发现什么,都不告诉她! 而此时的翦郁零沉浸在荷郁仙尊搜集的珍宝典籍,大脑飞速运转,感悟些旁的,属于自己个人的东西。 要知道,任何东西都可能不靠谱,但自己学会的、记脑子里的,才是最可靠的。 那是任何人都拿不走的。 沉浸学习的时间是过得最快的,翦郁零才感觉没有多久,就听到屋子外泓曳的声音。 她挥手,收起了结界,随后丢了个净尘术,这才出去。 “师父晚上好,徒弟泓曳前来虚心求教!” 小姑娘文绉绉,态度很端正。 翦郁零先灌输荷郁仙尊那一套理念—— “首先,为师想问一下,你以后想成为一个什么样子的人?有什么目标吗?” “想成为师父一样的人!” 泓曳不假思索。 “那师父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翦郁零问她;对于养成女主三观这一块上,翦郁零是很有耐心,循循善诱。 “……” 想了好一会儿,泓曳蹲坐在小屋屋檐下的石阶上,双手托腮, “师父强大,受人崇拜,而且还可以救助弱小,改变他人命运……” 她说着,思绪却是回到第一次醒过来的时候,看到的一切; 出生在那样一个家庭,暗无天日又做不完的活,那种一眼就能望到头的人生。 若不是师父的出现,或许她这辈子也就如此;不说脱离这种无可救药的人生,更是接触不到“修仙”这一类的东西。 当然,至于以后泓曳恢复记忆,会是怎么想的今天,那都是后话了。 “那泓曳要知道,修仙去上界,本就是一件艰难而枯燥的事情,人这一生,总会有成家、追求功名等等事情,你最首先是得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与未来……” 翦郁零坐在泓曳身边,难得和对方说起荷郁仙尊过去的事情。 她现在还有方案二; 男主能不能培养个新的,那是一回事。 按照惯例,这种世界真要说主角,一般而言是倾向女性主角。 既然如此,那她是不是也可以将女主培养成大女主文女主? 翦郁零想法大胆,西桐还在忧心她培养不出新的男主时,殊不知,人家还真的有备选方案。 毕竟,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筐里嘛…… “我知道了师父。” 思绪良久,泓曳忽然就说道。 “徒弟还想活久一点,然后再游遍天下,看看天下究竟有多少光景……” 徒弟眼神不对劲17 “救死扶伤,帮助弱小,改变他人不幸的人生……” 泓曳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以后,抬头却发现,师父还只是摇头。 她有些不解, “为什么师父?难道这种理想不好吗?” 翦郁零却是失笑;小孩子心性的理想,那太容易变了; “泓曳讲的很好,但并不是泓曳心中属于自己的答案,也不是师父想要的答案。” 范围太大了;就好像是孩童幼时都说想当医生老师警察科学家这一类,但多数人,未来的想法都是不一样的;甚至有人一生按部就班,都没有自己的想法在里面。 “有什么目标,怎么想,这些都不急,泓曳可以慢慢想,之后再告诉师父;现在呢,我们先来解决修炼上的事情。” 说好了什么时间段该做什么,翦郁零也不含糊,让人从地上起来,开始一对一指导教学。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此时,在另外一边,许星泽与那位王爷缠斗,越是交手,就越发现对方的深不可测。 灵气互相碰撞,许星泽能感受到对方有所收敛,但还是没忍住后退数十步。 “你有这实力,定然不比师父差,何苦抱目的来?” 这是他所不能理解的地方。 一开始他只以为,对方就是单纯财大气粗,多次使用灵器,挡开了他明里暗里的针对。 倒也没有想到说,对方并不是完完全全就是入门都没有的凡人;人一开始就是有一定实力。 直至今天晚上,他才确切感受到差距。 他被震地发麻的手,微不可察往自己身后靠。 对方却是带着笑意,没有否认自己抱有目的,反倒是风度翩翩,口中仍是许星泽不爱听的话, “怎么样?本王这种实力,配得上你小子的师父了吧?” 许星泽脸上表情立马就沉了下来, “你若抱着这个目的,那恕我不欢迎你!” 那王爷眼神中尽是看得透一切的淡然与含笑,似乎所有命运他都清楚;但他却只是坐在幕后,看着轨迹运行,却不会做出任何行动,去改变。 他看着许星泽少年朝气十足的脸庞,一张脸绷紧了,满是警惕与忌惮,只道, “本王不理解,你师父有侠侣,和你一个徒弟会有什么关系呢?” “瞧你那在意的模样,哪里却只是徒弟对师父的感情……莫不是其中,还有什么本王不知道的隐情?” 那略带深意的话,这次并没有激起许星泽一点情绪。 他当然没有对师父有超出师徒情分的其他感情;但他自己也并不清楚,为什么自己会不愿意看到对方身边,出现另一半。 然而,王爷笑眯眯地,并没有再多说什么了。 很多年以后,许星泽才后知后觉过来。 话再说回来,泓曳有所顿悟,翦郁零满心欣慰。 但她想不通的是,都说残叙泓曳是主角,可两个人在她手里,都没有出挑的地方。 该不会是因为他们从没有带出去历练过,所以就一直没有主角该有的机缘,没有成长的空间? 那也没有道理呀;主角无论在哪,都可以触发奇遇才对。 她拍了拍脑袋,站在温泉边上,衣衫渐渐垂落在岸上,皙白缓缓没入蒸汽腾腾的温泉里。 这处温泉是荷郁仙尊年少时,喜好游山玩水,从某个地方学习来的产物; 她特地找了很多天材地宝,为自己打造了一个人工温泉。 温泉周围长着些灵草灵药,与温泉水相辅相成,互相滋养。 有了灵植,温泉水里所带有的灵气滋补,就不会断;而正是温泉水的浇灌,也使得岸上的灵植,长势喜人。 与荷郁仙尊以暴力闻名的名声相比,她的性格是完全相反的。 她个人喜好安静,喜欢养点花花草草,还喜欢捣鼓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 除此之外,便是修炼了。 所以因为魔胎一事,致使自己的陨落,荷郁仙尊确实有太多的不甘心。 强大如荷郁仙尊;然而在主角的剧本里,再强大也只是主角的垫脚石。 荷郁仙尊也不过是一个很小很小的反派角色,是炮灰而已。 翦郁零伸了个懒腰,浑身暖洋洋,在温泉水的滋养下,皮肤毛孔都舒张开来,灵气游走筋脉,通身舒畅。 她喟叹,又往下移了移,水没过胸口,在锁骨处荡漾着晃动。 “窸窸窣窣——” 附近灵植发出细微的动静,翦郁零并没有放在心上。 “咔哒——!” 在这幽静之中,有声响过于突兀了。 “谁?!” 翦郁零扭头,树木紧挨着,灵植轻轻晃动,但她冷着脸,伸手时,岸边的衣服乖觉地飞过去。 随着衣服主人走了上来,衣袍便一件一件服帖穿上。 她披散的头发湿漉漉,站在岸边,闭上眼,“视线”从脚下开始蔓延开来,笼罩了整个温泉的私人领域。 更远出去,她“看”到了在菜园子里“哼哧”浇水的泓曳,大半夜打拳练剑的残叙,随后收回了视线。 翦郁零“绕着”温泉附近,“看”了一遍,发现并没有人。 “奇怪……是我神经过敏了吗?为什么感觉方才有人……” 确定是自己温泉泡的好好,莫名其妙疑神疑鬼之后,翦郁零嘟囔着弄干自己的头发。 虽然说,荷郁仙尊温泉这边,被列为禁地,是不会有人来的; 但不管怎么讲,这也是露天场所;难免会出现小动物,旁的动物,或者误入的其他人。 这一打岔,她也就没有了泡温泉的心思了,直接就回了住处。 典籍稍微整理,就过了半夜,翦郁零又跑去修炼一宿。 距离荷郁仙尊陨落的时间愈来愈近,压在翦郁零身上的担子也就愈发沉重。 男主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好,她就一日难以安心。 然而,让她生活平静的时间,并没有维持多久;泓曳这边的问题解决了,另一边又出事。 这次是星琅和许星泽。 “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翦郁零难得阴沉着一张脸,眼神中杀气难掩。 她目光落在轮椅上的星琅身上;对方额角渗血,唇边有淤青。 最显眼的是他的其中一条腿,略微扭曲耷拉着。 再看一旁面不改色且稳重的许星泽,她闭眼,不知道说什么了: 一边袖臂衣裳被扯烂……身上衣着不说,那张脸的鼻根处,有一道斜长、横过左脸颊上的刀痕。 徒弟眼神不对劲18 可别说是他们俩打架。 两人一个看天,一个看地,唯独不敢直视翦郁零那方向。 如此,这还有什么看不明白的。 最不可能发生的事情还真就发生了。 翦郁零黑着脸,疾言厉色, “进师门前,为师说过什么?!” “进师门要尊师重道,与同门不可手足相残,要和谐和睦相处,同门手足友爱……不得斗殴,寻衅滋事,一则反思二禁闭,凡事过三必重罚;若有违背,逐出师门……” 两人的声音越来越小声了。 最后,许星泽“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这虽然是第一次违背翦郁零定下的规矩,但他跪在地上,腰板却是笔直,眼睛的视线只够落在翦郁零腰间挂坠。 他声音清晰,如实认错,诚恳悔过, “师父,徒弟星泽知错;一不该与师弟发生口角冲突,晋升术法动手; 二不该小肚鸡肠,一点容人度量都没有,与小师弟不包容,不公平; 三不该不谨记师门教诲,无视规矩,我行我素……” 火还大着呢,许星泽这么一通逻辑流畅的数罪反思,倒是给她一下子去火了。 她紧锁的眉头松开,但脸上的表情委实算不得多么好看, “后山禁闭五日。” 作为大师兄,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都不该如此冲动。 至于坐在轮椅上的星琅,垂眸不语。 看着两个个性鲜明又嘴巴严实的二人,翦郁零长吐一口气,最终还是甩袖离开。 走之前,都不过问二人的伤势。 而就在翦郁零离开以后,跪在地上的许星泽施施然抖了抖衣袍,从地上起身。 “你说师父带你多年,共同生活,见过烟火气……可师父从未和你提起过你其他的师兄师姐,算什么在意?” “还真以为你有多了不起呢;师父不也没有关心过你腿的问题,而是直接离开。” “怎么不算是不在意?” 许星泽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刀子一样扎在星琅的胸口。 每一句话都精准无误地踩在他的雷点怒火之上。 “师兄还是莫要五十步笑百步,懂事的人向来是没有甜头吃!” 他阴阳怪气,语气意味不明。 撇下这么句话以后,星琅双手摇着轮椅离开。 时间回到他们动手之前。 星琅习医,自然对翦郁零种在某个菜园子角落的药材有兴趣。 也是提前打过招呼,翦郁零对他习医一事,向来是支持,自然也就应允对方向自己种植的东西下手。 许星泽按照平日里的惯例,去照看师父的菜园子。 师妹泓曳被师父另有安排,菜园子的照看,自然就得另外安排了。 两人就在那边碰见,简单问候几句,不知怎的,对话忽然就开始夹杂火药味了。 “师兄前段时间一直不见人影,是师父安排你做什么了吗?” 星琅蹲在地上,手里随意逗弄几下植物,仰头含笑。 “想听师父的话,给师兄看看身体状况,却一直找不到机会……星琅总觉得,师兄是不是不太喜欢星琅。” 他说着,略微黯然,好似眼前的人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 许星泽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个才进门不久的小师弟,即便被戳穿了心思,也是一派沉静。 他确实不是很喜欢星琅。 虽然说,师父在收新的师弟时,就已经和他提前说过。 但他还是很排斥。 特别是,这个被师父带回来的师弟。 星琅跟随师父三年,师徒二人共同生活,吃喝住行,都是一块的。 那样一起生活、用心相处的三年,游走在人间各地,见识无数风光……师父对星琅,定然会有更深厚的感情。 可要知道,他才是那个,来到师父身边最久的那一个。 难道性格沉稳的老大,就理应变成沉默的背景板吗? 少年人之间的嫉妒,很难说清楚。 “师兄的师弟师妹那么多,每一个都不喜欢,那我这个当师兄的,不得太小肚鸡肠了?师弟莫要多想,你我之间并没有仇怨是非。” 许星泽淡然揭过话题,不接受对方软绵绵却难缠的话。 如果生活在现代,许星泽或许就会明白,星琅身上让人不爽的气质与口吻,可以尊称上一句“绿茶”。 “这样啊……” 星琅拉长尾音,话锋一转, “那师兄觉得,师父是更喜欢师兄一点,还是更在意师弟一些呢?” 话一出口,气氛忽然就开始剑拔弩张了。 许星泽眼眸微动,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眼神凌厉了几许。 不过几句话的功夫,两人从正常交流再到争锋相对。 …… 许星泽去后山关禁闭的时候,翦郁零正和那位王爷见面。 看到熟悉的脸,她微微凝眉,很快平静下来。 “好久不见啊,荷郁仙尊。” 眼前男人发冠竖起,温文尔雅。 与许星泽所描述的,是半点不沾边。 最主要的是,这个人,他们见过。 “你这是有机缘,要踏上仙途?” 容奕卿抱拳,微微弯腰, “我以为,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荷郁仙尊就已经知道,我非池中物了。” “哪里有人这样夸自己的。” 翦郁零被逗笑了。 当初见面的时候,这人还是林老那儿,地上躺着的医患。 她还以为,单单之前对方刺挠她几句话的傲娇口臭嘴脸,往后见面肯定是不会互相打招呼的。 毕竟一开始,两人也没有什么交集。 仅仅只是在林老那里的匆匆一面罢了。 容奕卿“唰”一声打开扇子,悠哉游哉扇着, “这不有仙缘,还得是来荷郁仙尊门下最好。众所周知,荷郁仙尊近百年来无人超越。” 近百年有些夸张了。 翦郁零微微勾唇, “你的意思是,你要拜入我门下?” “是啊!” 他扬眉,反问,“我难道不像是要来拜师修仙的?” “这个人务必收下,姐姐。” 西桐开口,眼神直勾勾落在对方身上,擦了擦不存在的垂涎哈喇子。 翦郁零本就有这个打算收下。 西桐这么说,她隐隐窥见几分旁的事情;几乎是不带犹豫,翦郁零就答应了。 两人见面寒暄十分钟,直接就草率做好了决定。 但拜师还需要几天时间准备。 等许星泽这个作为大师兄的顶梁柱,关禁闭结束;然后就是等残叙闭关结束,大家都在,就开始拜师。 是的没错,一直低调阴郁的残叙,在翦郁零特地改造下,魔骨被封死死的,同时,她还安排了一套更为完整的修炼套餐给对方。 这样一来,残叙的每一次闭关,都会提升一定程度的修为精进; 随之便是被削弱的魔脉。 徒弟眼神不对劲19 这边和容奕卿拍板决定好了拜师事宜,二人才分开,泓曳就风风火火赶了过来。 “师父、师父!” “?” 翦郁零就见对方匆匆忙忙,略微警惕。 这几个徒弟,一点也不省心。 她现在无论是看到其中哪一个,都害怕。 原男女主打架,大徒弟小徒弟打架。 本来就只有四个放一起,她还没有收另外几个潜力股呢,就这样风气了。 很难想象后续人一多,会不会更鸡飞狗跳。 “师弟昏迷了。” 泓曳丢下这么个炸弹后,翦郁零努力平复呼吸。 “星琅?” “对,先前我听从大师兄的话,将师傅种植的成熟的草药都整理好,然后东西就一直放我那边……师弟腿不知道怎么弄的,移行错位了,需要草药……” 泓曳挺啰嗦的,说了一堆话后,翦郁零才提取关键信息: 星琅自己本身就是医者,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总得需要药草。 在向泓曳要药材的时候,忽然就昏迷,倒在地上。 泓曳哪里知道该怎么办,第一反应就是赶紧找师傅帮忙。 当然,也得亏不是找师兄,不然她根本找不到被关禁闭在后山的某位师兄。 听到星琅没有预料的昏迷,翦郁零稍微神经一紧,深怕自己的男主候选人出问题。 “……事情就是这样的;而且,我在师弟身上发现了部分致幻术法残留的痕迹,或许就是这术法的霸道,才导致师弟昏迷。” 泓曳自然也是大致检查过了,才慌忙来找翦郁零。 按照她目前的实力,很难给师弟解除幻术带来的负面影响。 知道星琅受伤实情的翦郁零略微思索。 致幻类术法向来是许星泽拿手的法术招式,总不能是许星泽干的吧。 在许星泽来之前,就算是荷郁仙尊,她日常除了修炼,也同样需要做很多事情。 诸如菜园子的处理保养工作此类。 当然,不止。 但自从许星泽来了以后,长大一点,这山上的很多事情,都是他处理。 许星泽可以说是翦郁零最贴心最稳重的那个得意徒弟。 虽然,她很少亲自带许星泽修炼成长。 许星泽的忠心,是毋庸置疑的,更不论他的明事理。 这从他和星琅打架后,认错的态度中,就可见一斑了。 翦郁零俨然忘了,先前许星泽对容奕卿外貌的诋毁。 这哪里称得上一句老实不滑头。 但多年以来留下的固有印象,哪里是一点小事就能轻易改变的。 翦郁零没有在这上面多纠结什么,跟着泓曳,就先去查看星琅的情况。 师徒二人过去的时候,星琅躺在地上,面色苍白,气若游丝的模样,看着似乎下一秒就会断气。 翦郁零脸色微微一变,泓曳只感觉身边卷过一道风,身边哪里还有师父的身影? “泓曳,师弟为师先带走了,有什么事情之后再说。” 她愣在原地,轻轻眨了眨眼,地上躺的直挺挺的师弟星琅也早已不见踪迹。 泓曳挠了挠头,虽然还是有些担忧,但还是选择去做自己的事情去。 算了。 师弟还有师父在呢。 不管发生什么,师父总会有办法应对的。 翦郁零身形很快就闪现在一处屋子内。 隔壁就是她自己的住处;这一间是特地空出来,专门用来“处理”状态百出,意外不断的徒弟们。 谁怎么了,基本上都是丢在这里治疗。 离她近,比较容易看情况。 将人安置在榻上后,翦郁零俯身,指尖落在星琅眉心,查看他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昏迷。 而对方身上确实残留了幻术,只不过…… 翦郁零脸色沉了下来,她猛然收回了自己的手。 这是药物所致,灵力参杂成分太少了。 若不是她多费了点灵力,多处查看,或许就被这小子哄骗了! “星琅,何故做这么一出戏?” 她语气渐冷,眼神犀利地落在对方紧闭的双眼。 翦郁零自然是知道,对方听得到自己说的话。 僵持着一炷香时间,对方睫毛轻轻颤动,睁开了眼眸。 他看着天花板,瞳仁微微转动。 这种配药加入灵力调剂,酷似幻术一类招式的灵力波动残留。 如果没有留心,或许就会以为,这就是致幻类术法所致。 星琅前脚才和许星泽打架,两人受伤情况不相上下。 相比起来,许星泽受到的惩罚算是比较重的。 翦郁零自然心是更偏向于许星泽那里。 而许星泽刚被关禁闭,翦郁零直接处理旁的事情,也没有关心一二他们的伤势; 等他们俩的事情过几天告一段落,她定然会更在意许星泽一些…… 两人之间暗流涌动的针锋相对,翦郁零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太过计较;倒也不至于毫不知情。 她只知两人争师父偏爱,也是向来思虑一碗水端平,绝对不会不公平对待。 偏偏星琅的心思过于明显了。 “星琅,为师是亲自看着你的成长的。” 这句话里的失望与威慑不言而喻。 星琅垂下眼睑,唇翕动,这才从榻上翻滚下来,跪坐在地上。 “对不起,师父。” 翦郁零无喜无悲,垂眼看着眼皮下的人,实在是恼了。 “同门之间莫说术法陷害,打架斗殴都不允许,星琅,你怎么想的?!” “师父,我……” 星琅抬头,还想说什么,翦郁零却是摆了摆手。 “好了星琅,念在你初犯,这次便算了。” 平心而论,星琅可是她从零带到现在,心性也是她最钦佩的。 如今搞这一出。 “西桐,你说我是不是不太适合为人师?为什么感觉手底下的徒弟,没有一个教好的。” “…不是姐姐的问题。” 西桐打哈哈。 她是旁观者,更是手里掌握了半个剧本的人,自然是清楚情况。 但是身在局中的人,自然是困于其中。 但西桐并没有打算把知道的告诉翦郁零。 “可是师父,自从我们来到这里,您的目光在师姐身上,在两位师兄身上,从来没有再多看我一眼了!” 看翦郁零要离开,星琅终于忍不住开口。 “大师兄深得您的信赖和托付,星琅对您开始觉得陌生、可是明明我们才是最亲密的师徒啊!” 翦郁零蹙眉,再次正眼落他身上。 “星琅,你我师徒二人的三年,是你的师兄师姐从来都没有的,师父对待你们从来都是平等,没有说更偏向谁。” 徒弟眼神不对劲20 指导修炼一事,她也是一个一个因人而异,因材施教。 没有说冷落谁不去指导。 虽然说,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但她也没有完全放养徒弟;该教的该引导的,那可是样样不落。 翦郁零除了对残叙会更多一些注意以外,其他人都是一视同仁。 残叙毕竟是男主,是魔胎,不能够忽视。 她当然也清楚,事情不在残叙身上。 翦郁零对残叙的注意会比较多,耐不住残叙每天活动都很固定,封印也没有出现问题,自然也就不会关注太明显。 倒是许星泽…… 一想到这两个徒弟跟八字不合一样,翦郁零就头疼。 一个搞完事情认错,不痛不痒,风轻云淡; 一个搞完事情死犟,还要暗戳戳背地里乱来。 “可是师父,您心里更偏向谁,或许您是最清楚的。” 星琅语气中不易察觉的委屈,却让翦郁零稍微停顿。 平心而论,对星琅,她自然是费尽心思;而许星泽更多是放养状态。 许星泽越是懂事、越早独当一面,她心里对对方的亏欠,就会更加偏向。 荷郁仙尊那一世,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算是只收了许星泽一个徒弟;算是什么好东西好资源都往对方身上砸。 至于后来的残叙和泓曳,拜师也没有多久,就发生了那件事情,致使荷郁仙尊的陨落。 而翦郁零的到来是为了改写荷郁仙尊的结局。 她也要考虑位面之子男女主身份的事情。 所以综合来,翦郁零只能委屈人家前世最疼爱的徒弟,将本属于对方的资源,分出来一些在其他徒弟身上。 这更不说什么师父的关心种种。 星琅估计是没有料到,他的一番委屈巴巴,最后让翦郁零觉得歉疚对不起的,会是许星泽。 如果知道自己为他人做了嫁衣,那他估计是能跳脚。 翦郁零抽回思绪,温声, “星琅,经常被忽视的那个孩子,有时候才更不应该不挂念,” 看着星琅湿漉漉又含着苦丧的眼眸,她叹气, “不管是你还是你师兄,亦或者是泓曳师姐,残叙师兄,他们都是你的同门,师父不论对谁,心里都有一定的考量,星琅,莫要逾越了。” 她用软绵绵的话敲打对方。 星琅沉默。 许久,他恭恭敬敬, “师父,徒儿知错。” “起来吧,为师配合你疗伤。” 半阖着眼眸,翦郁零语气平淡。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从星琅这里离开,翦郁零就去后山的禁闭寻找许星泽。 这里的后山有一半都是密林。 关禁闭的地方通常是一处瀑布下的山洞。 那里安置了阵法,进去后,只要时间没有结束,无论外界发生什么,里头的人都出不来。 当然,外界倒是可以破坏阵法。 一个人关在里头,很容易失去时间概念;在这里就是以反思修炼为主。 翦郁零打开阵法,踱步进去。 “星泽。” 她喊道。 盘腿面壁的许星泽从地上起来,随后转身看过去,匆匆一眼后,视线落在地上。 “师父。” 看对方脸上结痂的刀痕触目惊心,翦郁零视线停顿, “你脸上的伤……你们到底是怎么弄成这样的?” “师弟练刀,刀剑无眼,我们切磋时没注意。” 这话说得就好听了。 从打架斗殴变成了切磋层面,性质就完全不一样。 一团荧光绿的光点,从翦郁零手心涌出,一点一点没入许星泽脸庞。 刀疤的痕迹一点点消除,恢复原本的肌理面貌。 “徒弟长大了,自然会有自己的秘密;” 翦郁零眼底深处意味深长, “但师父不喜欢欺瞒了关于师父的事情。” 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打架,和她无关她就没有资格去得知真相; 但如果和她有关系,那她就该有知情权,才能将这件事处理好,而不让其中留下什么隐患。 许星泽眼神闪烁,但很快就恢复过来,毕恭毕敬, “徒弟明白。” 该有的禁闭自然是不会少。 翦郁零充其量就是来看看许星泽的情况,顺便说件事情, “禁闭出来以后,通知其他师弟师妹,大家一同见见新师弟。” 她的话让许星泽一愣。 许星泽抬眼,喉结滚动,却还是把想说的话咽回去,点头, “徒弟知晓。” 看着个头已经超过自己的青年,翦郁零抬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有时候没有必要什么情绪都藏着掖着,师父从收下你就没有怎么好好带你过几回,也确实忽略了你的成长。” “师父与你道歉,有什么困扰都可以找师父解决,算是师父忽略你成长的一种补偿。” 惹是生非的星琅与懂事稳重的许星泽相比,翦郁零的心自然也就偏向了许星泽。 但人心都是肉长的,偏颇也不过是常态。 修仙者修仙,并不代表就得断情绝爱。 当然,翦郁零并不是说因此偏向许星泽;星琅那边的心理工作也很重要。 也是她一直带着对方成长,忽然得知自己上面还有师兄师姐分走师父的关心,会觉得不舒服也很正常。 沉浸思绪的翦郁零并不知道,眼前徒弟眼神的晦涩。 时间过得很快,容奕卿到了约定的时间,人就已经到达拜师现场。 坐在首位的翦郁零身边,依次便是许星泽,泓曳,残叙和星琅。 拜师流程还是一样的,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而容奕卿倒是有些特殊了; 他自己本身是有机缘踏入修仙,能力上并不差于许星泽。 唯一能教的也只有翦郁零这个当师父的。 许星泽和星琅现在可没有再争锋相对,剑拔弩张,两人的注意力全部都在笑盈盈的容奕卿身上。 于是,翦郁零就发现,现场的气氛略微诡异。 残叙低头不知道在神游什么,容奕卿则是打量残叙; 泓曳面若桃花,带着几分女儿家的羞怯,羞答答偷看容奕卿; 而许星泽倒是情绪比较内敛,看向容奕卿,不知道在想什么; 星琅就比较直白了—— 他是直接把情绪上的敌意与不开心,明晃晃写在脸上。 “……” 只感觉额角青筋浮起跳动,神经抽动,翦郁零细不可察吐气,平复乱七八糟的心情。 “经过这几天的考察,为师现在要安排你们接下来的安排,认真听了!” 都是太闲,不如她给这些精力旺盛的徒弟安排事宜。 也省得一天到晚没事干,净找事。 徒弟眼神不对劲21 也恰巧,安排好以后,她也能按照荷郁仙尊的进度,开始闭关。 经过谈话商议,星琅最终是决定出去历练,顺便帮翦郁零看看另外几个“师弟”苗子如何。 能被师父委以重任,星琅虽说还是有些不高兴,但还是欣然同意了安排。 至于容奕卿,哪里像是拜师学艺的。 倒像是帮带徒弟。 刚拜师,就被丢下两个烂摊子。 “残叙和泓曳两人,天赋尚可,却始终落后于其他人,奕卿帮忙指导一二。” 容奕卿没想到自己还要分担师父的事情,稍微错愕傻眼,但很快就反应过来,欣然接受安排。 “那师兄做什么?” 等了许久,听不到许星泽的安排,星琅开始坐立难安起来。 许星泽这个当事人还没有着急,他倒是先焦虑起来。 “你师兄还有别的安排,况且山上还有很多事物都是他在整理,等山上事情处理好,他也下山历练。” 翦郁零耐心。 星琅这才乖乖坐好。 安排事宜结束,星琅第二天就下山出发了。 翦郁零有和他们说过,她马上就要闭关,时间或许会有些久。 但对于修仙者,几百年的闭关,也不过是一眨眼。 时间说短不短,但说长也并不长。 这次突破后,以荷郁仙尊的实力,翦郁零要想飞升上界,那是随时都可以;只要她想。 但在此之前,得先把魔胎的事情解决了。 很快就要结束了。 看着远处翻涌的云雾,彩霞添色,旖旎缱绻,翦郁零嘴角弧度上扬。 “残叙和泓曳没有动静,是因为主角身份发生变化了吧。” 她忽然出声。 先前她一直疑惑一件事情,她收下主角,主角也该收获一定的机缘。 没有道理她一个配角,还能压制主角不成。 现在想来,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 西桐还在打瞌睡,一瞬间,整个人都醒了。 “姐、姐姐……你知道啦?” 她语气磕绊,心虚中开始结巴。 “先是我一定得收下容奕卿,然后就是发现,按照人家修炼的速度,自身的机缘,指不定我前脚刚飞升,他那天赋就会是下一个了。” “这种人会需要师父教吗?” 刚知道容奕卿要拜入她门下,西桐的督促,她还略微思索。 翦郁零回来也不是说什么事情都没有做。 对于容奕卿,自然也是很快调查个七七八八。 而荷郁仙尊那一世,根本没有出现过“容奕卿”这一号人物。 “所以,容奕卿不只是天道选出来的新的天道之子,新的主角,这个主角身份,还很有可能就是他自己争取的。” 她也不是毫无根据。 要说起来,容奕卿在凡间是某国的王爷,在成为王爷之前的落魄小可怜剧本,可是手拿稳稳的。 算是草根逆袭,龙傲天剧本了。 一个世界当然未必只有一个主角,也可以同时出现很多个。 但这个世界,最基本的修炼体系都不完整,由此可见,天道系统不完全也不成熟,多主角的可能性太低了。 “当初带走星琅,在林老那边的时候,容奕卿看我的眼神就不太对了。” 像是认识她,又像是认识荷郁仙尊这个人。 但她对对方没有任何印象。 荷郁仙尊记忆里更是没有一点这人的存在。 “重生还是穿越?” 翦郁零低声呢喃自语的话,却是让西桐汗毛直竖。 她没想到看着迟钝的姐姐,思维居然还能这么敏捷。 西桐尬笑两声, “姐姐聪明,什么可能性都可能会有,西桐啥也不知道……” 翦郁零轻笑,放过了西桐。 其实她心里有个假设的轮廓了。 不出意外的话,她出关后,再处理身后琐碎的事情,停留不久,就可以“飞升”。 然后就任务完成,去下一个位面。 “这个位面有反派吗?” “当然有啊,不过是在荷郁仙尊陨落以后出现的。” 翦郁零随口一问,没想到西桐脱口就回答了。 “西桐?” “……” 小家伙又装死了。 她若有所思,似是想到了什么,摇了摇头,表情略微纵容。 许星泽将平时打理的事务都安排好以后,这才来拜见翦郁零。 “师父,徒弟已经准备好了;还有什么吩咐吗?” 他垂下头来,看着对方白色的裙摆。 “我算出,我命中有一劫,大概就是在闭关期间会出事。” 翦郁零单刀直入, “师父需要你护法闭关,注意一切不明动静,这样一来,你就不能下山历练,可否愿意接受?” 会出事?! 许星泽一惊,猛地抬头,哪里受得了眼前人受伤。 他不带任何犹豫, “师父,保护您是星泽应该做的!” 是人为意外,还是什么? 他心下思索。 翦郁零像是可以读到对方的思虑,风轻云淡, “此事是人为,但也算是天命,能不能躲开,都不好说。” 话都说到这里了,干脆再说点后事吧。 “如果师父实在是不幸陨落,那师弟师妹就要多麻烦你照料几分。” “对了,注意你的师弟残叙。” 翦郁零最后只留下这么一句意味深长的话以后,就施施然走进阵法之中闭关。 看着人走进去以后,许星泽愁眉苦脸,一向没有太大情绪波动的脸上,难得露出这么鲜活生动的其他表情来。 “凡间都说,长姐如母,那要我照料师弟师妹,我作为大师兄,那也算是长兄……长兄如父,不过分吧?” 他心里的小九九,没有人知道。 闭关自然是货真价实的,要聚精会神、沉浸身心,自然也做不了假。 这也就导致,翦郁零闭关期间,别说外界发生什么变迁,或者是沧海桑田的变化,就连西桐和系统空间,她都不会有所联系与感知。 西桐已经预料到接下来的无聊,她收拾收拾包裹,已经拎包跑路了。 只留原地漩涡之门消散所残留的痕迹。 闭关期间,许星泽将居住环境留在翦郁零所在阵法之外。 师徒二人一个在里头,一个在外头,偶尔护法巡逻,偶尔也是小闭关个几十年。 当然,他也没有忘记去盯着残叙。 翦郁零说的话,他还是有所留心在意。 然而,残叙每天作息活动还是极其规律,没有任何不同。 倒是泓曳和容奕卿那里…… 嗯…… 许星泽蹲在树上,身上捏着的隐身匿息法诀多次刷新。 他看着不远处的两道身影,耳尖微动。 徒弟眼神不对劲22 “奕卿师弟,如果我学会这套术法,那你就答应我一个请求吧!” 泓曳眨眼,俏皮地吐吐舌头,仰头看着眼前人。 她脸上带着自然而漂亮的红晕,二人面对面,画面俨然的金童玉女。 “师姐先说是什么请求,看我这个师弟呢,能不能做到……毕竟承诺可是不能乱给的。” 面对活泼又眼含爱意的师姐,容奕卿含笑,淡定开口,落落大方。 相比起来,容奕卿更像是一步一步引导泓曳,看着对方沉沦的看客。 他不动声色间,鼓励对方继续下去。 “哎呀,山上太无聊了,咱们偶尔去凡间玩一玩嘛……” 泓曳哪里受得住对方那双多情眼眸的注视,她跺了跺脚,有些生气, “师弟,师父都说了你要带我和残叙,你不能拒绝我!” “是修炼带你们,又不是生活带你们。” 容奕卿扶额,心里却暗暗嘀咕,女子果然是这世上,最可怕、最无理取闹的存在。 听他这么说,泓曳当即红着眼,泫然欲泣, “奕卿师弟……” 这几十年来,泓曳撒娇的本事愈发精进。 她很会看人脸色,审时度势,什么情绪怎么拿捏,都把控地非常好。 总是很难让人拒绝。 容奕卿看似占据主导地位,泓曳眼眶一红,谁说了算还真不好说。 当然,容奕卿是因为心软或者其他感情;亦或是不想多事,让翦郁零出关后算账,这都不好说。 许星泽在树上猫一会儿,就麻溜离开。 几十年前,容奕卿还没有拜师时,他以对方可能哄骗师妹感情作为借口,阻止师父见对方。 没想到几十年后的现在,两人还真的越走越近。 不知道师父出关知道后,会不会很头疼…… 算了;只要目标不是师父,都好说。 翦郁零闭关这几十年里,许星泽偶尔会收到星琅在外寄回来的小玩意,有时候会传音询问翦郁零的情况。 当然,这些都是寄给容奕卿的。 容奕卿直接把东西交给他。 这些东西之所以没有直接送到许星泽手里,自然是因为,星琅一直以为,许星泽也出去历练了。 翦郁零当时说的那一番话,主要还是为了让星琅安心出行,省得她闭关期间,二人再起冲突。 很显然,她这个决策是对的。 星琅在外放心,许星泽在山上也安心。 再说回来,残叙向来不管任何事情,每天阴沉沉的; 容奕卿不是多嘴的人,泓曳满心满眼都是容奕卿。 因此,星琅不知道,他其实一直都在师父身边。 甩开思绪,许星泽开始冲刺晋升的一个小境界。 “谁?!” 雾气萦绕丛林之间,馨香若有似无。 许星泽眼前豁然出现场景,是山林禁地。 师父有说过,此处禁止任何人进入。 可他在今日,却忽然像是鬼迷心窍,拐弯进去了。 最巧合的是,古阵进入的方法,他还真曾从某本典籍里看到过。 这里是有什么秘密吗? 为什么师父再三强调禁止呢? 许星泽不是个好奇多事的人。 可心里似乎一直有个声音在说—— 进去吧,就看一眼,到底有什么秘密。 许星泽提脚往前走。 而绿茵茵退下眼帘,印入眼中的便是美人嘤咛沐浴,香肩时隐时现其中…… 侧脸的惊鸿一瞥,心跳即将跃出嗓子眼了。 许星泽慌忙移开视线,惊慌失措撤退离开。 哪怕只是匆匆一幕,他也知道,那是师父…… 在他看见的那一瞬间,他的心里竟然不是避嫌,而是想要上前一步。 难道他……他对师父…?! 不! 不可能! 场景重现时,许星泽后背已满是汗。 他想要后退离开,脚下却像是被胶水粘住了一样,动弹不得。 听到那一声清冷中带了几分媚意的腔调,许星泽有一瞬间的头晕目眩。 “咚咚…咚咚!” 心跳伴随耳边左右,让他分不清梦与现实。 可他往前走了,撩开了层叠的绿植,站在温泉边上。 “师父……” 他低头,声线略微暗哑。 “是星泽啊……” 师父游到温泉边上,水没过胸口,遮住一片旖旎春光。 她随口应声,随后勾唇,娇娇一笑, “要来一起沐浴吗?我的宝贝徒儿~” 水下的女子忽然起来,拽住了许星泽的腰带,将人猛地拉下温泉里。 热气熏上来了。 许星泽浑身湿透,从水下出来时,才睁开眼。 师徒二人面对面,距离不到半米之间。 她仰头,温泉里的蒸汽使得她的脸颊微醺,带着迷离的诱惑。 “帮为师擦背……” 肌肤赛雪,通过眼睛刻进脑海里。 许星泽耳根烧了起来,眼神闪烁。 他的手被对方牵着,就要落在肩膀上了。 那细腻而美好到妙不可言的触觉…… 许星泽睁开眼,胸口起伏,久久不能平复。 “道心不稳,晋级没能突破……” 许星泽苦笑摇头。 幻境中发生的一切,皆是来自于他自己的欲望。 如果连自己的欲望都不能直面,那他修炼的心,又怎么可能稳得下来呢? “瞧你那在意的模样,哪里却只是徒弟对师父的感情……” 容奕卿当初说的话,再次浮现脑海里。 许星泽长吐一口气。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师父的感情,会变质的。 他很清楚,绝不是温泉那一次的见色起意。 如果不是早就心思变质,第一次误入禁地,看到不该看的画面,怎么会不是觉得冒犯,而是鬼使神差想要靠近。 他无从探寻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是从得知师父在外亲自寻的徒弟,带着一起生活,因此而一直对星琅耿耿于怀; 还是从容奕卿的出现,说想当师父侠侣时心里的惊慌; 再有可能,是更早之前,师父耐心教习残叙时,他不动声色忽然出现打断他们…… 真要说起来,时间似乎可以往前推好久。 但许星泽始终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心思,还果真如容奕卿所说的那样肮脏龌龊。 可是…… 现下闭关晋升的失败,已经将他一直不愿意面对的真相,直白剖露出来。 看着昏暗的山洞顶上,许星泽眼里出现迷茫与挣扎。 “大师兄,你在吗?在的话,我就进来了。” 山洞外头传来容奕卿的声音。 许星泽涣散的瞳孔终于聚焦了,他从石床上坐起来。 许是太久没有说话,喉咙略微干涩,许星泽声线带了几分沙哑。 徒弟眼神不对劲23 “尽量吧。” 外头的结界消散,一道人影缓慢踱步进来。 逆光来的人,身后的光亮有些刺眼。 容奕卿站在距离许星泽两三米远的距离,向来带着笑意的嗓音,轻缓而温和, “大师兄,是有心魔吗?” 晋级没有成功,结束闭关时,那一处闭关的场所,天际会忽然黑下。 很显然,容奕卿是注意到了许星泽的情况。 可许星泽这几十年来的苦修,心性也是足够坚韧,更不提天赋与努力。 如此还会失败,那只能是心生心魔,才会如此。 当然,容奕卿可不是为了来刺激人的。 他的目的是为了解开对方的困惑。 “师父出关之前,能得知大师兄突破,定然会是愉悦非凡;若是有心魔困扰,不妨接受后破局。” 容奕卿循循善诱,一双眼眸里,写尽了无数风霜,顷刻收敛,又是一派风流倜傥。 “师弟倒是豁达。” 许星泽头疼闭眼,不知道该怎么与对方对话。 他只是自嘲一般,刺了容奕卿。 容奕卿并不介意。 “破局破局,入局接受,方可破局;这世间还有如何可怕的东西,竟还能难倒人?” “钱权财色,无非四项;更是身外。若是事关于七情六欲,那就更应该直面接受。” 人这一生不就是如此。 听起来,似乎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他们心里都清楚,后者想要过关,难度无疑登天摘星。 道理,许星泽自然是清楚的。 但他不明白,容奕卿为什么会这么忽然跑出来帮助他。 许星泽深吸一口气。 容奕卿已经离开了,独留他一个人思考。 许久以后,许星泽缓缓闭眼,外界的结界再次开启。 在树下的容奕卿睁眼,看向许星泽闭关的方向,眼中是深沉与笑意。 不再关注这边,泓曳果真也不愧是天道之女,即便主角身份被削地惨不忍睹,但仍然是有那么几分天赋在身上。 容奕卿不过是答应了她的请求,当天夜里,泓曳就有了一个小突破。 结束以后,泓曳眼眸亮晶晶地看过来,满是雀跃, “奕卿师弟,看你师姐我厉害吧!” 其中的得意,不言而喻。 容奕卿纵容,自然而然, “那我们翌日就出发;这一次,就不带残叙师兄了。” 前几次的出行,他们都会带上残叙一块,为此,泓曳看残叙愈发不爽。 实际上,残叙不是很喜欢出门下山,但容奕卿每次不知道为什么,都会把他带上。 这次容奕卿明确说不带,泓曳肉眼可见唇角上扬, “这还差不多。” 当然,这二位之间发生的事情,残叙并不知道,他此时陷入了梦魇。 在梦中,有一道模糊的身影,一直追着他打。 “残叙,你本就该死了,若不是她心善,留你几分苟且,你还能活到现在?” “纳命来!” 荧光冲他而来,残叙只感觉身体炸开,血肉模糊。 在他灵魂逃出时,另一个人笑嘻嘻地,一把将他揪住了: “孽畜不愧是孽畜啊,竟还给自己留了一条生路……” “这怎么可能的,吾费尽心思想要改命,要这苍生好,怎会放过你?” 那人声音是那样温柔,手里的动作却很残暴,硬生生撕扯开残叙的灵魂。 意识消散之前,残叙不甘心,却无能为力地看着自己的下场,只有魂飞魄散,灰飞烟灭。 没有任何的来世…… “呼哈——” 残叙惊起,贪婪地呼吸着空气,劫后余生一般,一下一下抚在自己的胸口。 修仙者有个很玄妙的机缘。 在这其中,总会有人预测到自己的未来命运。 而残叙好巧不巧,赶上了属于自己的机缘。 当然,他不知道的是,这也是他过去作为主角身份,最后的友情馈赠。 命运最后会如何,再怎么挣扎,也很难再有改变了。 残叙最后的命运,早就已经固定。 如果命运如此简单可以改写,荷郁仙尊又如何推测到苍生覆灭,却仍然改变不了,最终还是走向灭亡与生灵涂炭。 这个预测梦,就好像是悬在头顶上的剑,一日不移开,残叙就一日难心安。 然而,梦中人所说的祂到底是谁,那两个追着灭他的人,又是谁,残叙无从得知。 梦中人的声音就连男女,他都无从得知。 残叙深吸一口气,静下心来。 没事。 只要他认真修炼,努力提高自己的实力,就不会那么轻而易举,就被人灭口。 不过—— 残叙忽然想起来一件事。 为什么他被追杀,被人灭口,师父,师兄师姐师弟……他们人呢……? 疑惑淡淡萦绕,残叙无从找到真相。 是师父闭关期间发生的事情,还是师父出远门,他遭遇的事情? 等等……! ‘……若不是她心善,留你几分苟且,你还能活到现在?’ 这句话,祂到底是说师父,还是说,在未来,他会被人抓走关押,侥幸挣扎一段时间? 越想越呼吸不上来。 残叙阴沉着一张脸,身上时隐时现的黑色,像是在证明,他修炼的不再纯粹干净,而是沾染了污秽。 - 下山的师姐弟二人,一个在前边欢悦地一蹦一跳,走在热闹的集市里,挤过人群。 容奕卿不紧不慢跟在她身后,视线范围从不会少了泓曳。 “别乱跑,师姐,当心走丢了。” 他忽然往前挤过去,一手牵住泓曳。 嘈杂之中,泓曳似乎听到了心动的声音。 她脸颊红扑扑,抬头,眼睛带着亮点看向容奕卿。 两人之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变质。 没有直接说出口,但总归与以前的氛围,不太一样了。 两人玩了几天后才回去。 回去时,发现残叙一直在等他们。 容奕卿稍微意外, “怎么了师兄?” 残叙还想和容奕卿询问解梦的事情,结果眼神在容奕卿和泓曳之间游走几下,他嘴角抽搐,想说的话咽了下去, “没什么师弟,就是前两日,想问师弟温习的功课,发现你与师姐都不在了。” 这个师门到底在闹什么? 容奕卿和泓曳; 大师兄许星泽对师父,似乎也有一种很微妙的感觉。 别到时候就他一个人孤身寡人的,怪离谱和难受。 残叙这般作态,容奕卿和泓曳早就习惯了。 对方总是如此阴沉沉,让人捉摸不透的。 因此,残叙到底有没有事,他们很快就抛掷脑后去。 徒弟眼神不对劲24 时间不过弹指一挥间。 很快,翦郁零就要出关了。 这是怎么知道的呢? 容奕卿等人抬头,看向后山某个方向的上空。 彩霞缠绕,流光溢彩。 最让人感到震撼的是,天上出现异兽图腾。 凤凰仰头长啼的姿势,青龙缠绕左右;玄武与白虎互相追逐。 紧接着,山林中的鸟雀展翅高飞,在上空啼叫婉转,交织出动听的乐声。 很多他处山头的修仙者,无一不震撼眼前景象。 “荷郁仙尊这是要突破了吧?” “这景象,老夫看,她这妖孽的天赋,终究还是要去上界才对,但这速度……未免也太快了。” “不至于,百年前不就听说了,若不是推演出魔胎事件,估计她早就飞升上界了……没想到啊没想到,她在这儿,竟然还能继续修炼出这等空前绝后场景!” “……” 翦郁零是不知道其他人的感慨。 突破后,翦郁零身处结界之中,不知外界变化,却眼鼻通天,“看”得见无数生物生灵。 有种睥睨世界的感受。 这种感觉还挺新奇的。 翦郁零身上白色的衣裙,在她挥手那一瞬间,换个色。 眼前的空气如同水波漾开,倒映出翦郁零那张脸。 本就显得空灵而清冷的脸,更是多了几分不可冒犯的淡漠与无法靠近的疏离感。 好好好,这下不是清冷,是冰冷了。 像是神像一样。 反正不像真人。 翦郁零心里默默吐槽。 她坐了一会儿,思虑接下来的行动。 “西桐?西桐?” 喊了半天,没有人回应。 翦郁零身形一闪,灵魂已回到系统空间里去。 只见桌上留了字条: 【太无聊了姐姐,本可爱先回去了! 另外通知!残叙已不再是男主,姐姐闭关结束之时,便是魔胎陨落之日! 下个世界,本可爱会紧急回去的! 莫念!!!】 翦郁零:“……” 她收起字条后,重新出去。 挥了挥手,破开结界,翦郁零一步一步出去时,从女子变成了一个蓄了大把络腮胡的外国人形象。 在路过许星泽闭关的地方时,翦郁零顿了顿,随后欣慰。 不愧是大徒弟,就是勤奋努力! 手里拖着两米长弯镰刀,翦郁零身形直接闪现残叙所在的地方。 “纳命来!” 还在同样仰头看异象的残叙,只感觉头皮发紧,忽然的危险气息笼罩。 还来不及反应,他的视角忽然就升高了。 随后,残叙看到了自己的身体—— 视线倏然变矮,只在地上。 原来…… 他甚至就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更别提说什么追杀,什么逃亡。 他做错了什么? 到底哪里惹来了仇家?! 残叙心里暗暗想着,怒意横冲直撞。 但如同梦里所见那般,他的灵魂直接从身体脱离。 即便知道自己可能走不掉,残叙还是奋力往前跑去,想要争取活命。 “哟,这是残叙师兄?” 调笑的嗓音轻缓,却像是炸弹一样在耳边炸开。 残叙瞳孔放大。 “师兄可别跑啊……” 怎么、怎么可能会是他?! 残叙感受到灵魂被撕裂开来。 “啧啧,说实话,我还是真有几分不忍心的;但是,谁让本王运气好呢?” 容奕卿感慨,手里燃烧起一把火,直直烧地对方就连灵魂碎片都不存在。 没想到,魔胎如此简单就被解决了。 “师父。” 容奕卿看着眼前的陌生人,脸上的玩味收起,谦卑地双手作揖,弯腰拜了一下。 师徒二人面对面,气氛略微凝滞。 翦郁零倒是没有想到,容奕卿还会插手歼灭魔胎这一事。 更没有想到,一个照面,竟然就被小徒弟认出来了。 她也没有伪装的想法,伪装褪去,便是自己原本的模样。 “容奕卿……” 翦郁零定定看着他。 被这样喊,容奕卿也不慌,他站直了,笑眯眯地, “师父还是先帮助大师兄突破吧,大师兄已经梦魇数年无法醒来。” 如果只是寻常闭关,那多久都没有事。 但如果一直无法突破心魔的纠缠,就会梦魇,迷失在突破的幻境之中。 最糟糕的是,许星泽修炼的体系偏向幻术,更是难上加难。 如果梦魇过久,可能会走火入魔,最终造成不可磨灭的损害。 当然,对于许星泽而言,这极有可能对他拿手的幻术,造成一定的打击。 听到许星泽出现问题,翦郁零自然也没空追究容奕卿身上什么情况。 她直接就往许星泽那里过去。 容奕卿看着翦郁零离开的方向,幽幽叹气, “哎呀……果然还是有情人终成眷属;这两人,本就是天造地设才对,果然呐……” - 翦郁零急匆匆,在对方的结界外停住了。 她试探性伸手触碰,结果一下子就被吸了进去。 “wu!oi——”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翦郁零来不及弄清楚此前什么情况,眼前忽然就笼罩了一片红布。 耳边是鞭炮的声响,还有热闹的欢呼与高声呐喊。 “一拜天地——!” 翦郁零身体不受控制弯下腰来。 “二拜——高堂!” 梅开二度,再次弯腰。 翦郁零一脸懵逼,但暂时没有身体的主控权。 左右也没有什么危险,看看什么情况,先按兵不动吧。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翦郁零臂弯被人扶住,开始往前走。 “小姐,听说这许府少爷早就对您芳心暗许,现在拜堂也拜堂了,可别再扭扭捏捏啦,许公子定然会是您的良人的……” 耳边是丫鬟碎碎念。 许府? 许公子? 许星泽??? 翦郁零满脑子问号,但为了探其究竟,还是老老实实的。 从热闹到声音逐渐变小,最后被关在门外。 翦郁零百无聊赖,但身体主控权还是没能拿回来。 盖着红盖头坐在床榻边上,她又饿又累,很想躺下来。 “……”这什么狗屎幻境啊! 搞什么啊她服了:) 过了许久,翦郁零开始打盹,想睡觉了。 这时候,门被推开,伴随着还有熟悉的声音, “不用你们伺候,都退下吧!” “是。” 她猛地惊醒,瞌睡虫都没了。 妈呀,真是许星泽的声音! 翦郁零想到某种可能性,人都麻了。 “师父……” 耳边沙哑的嗓音炸开,翦郁零顿时酥软,身体不受控制开始发烫。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带着的娇媚,就连她自己听了,都忍不住老脸一红, “夫君……” 翦郁零:“!!!” 草(一种植物)! 徒弟眼神不对劲25 有种离经叛道,天崩地裂的感受。 她做什么了?! 为什么正常的师徒关系,这么莫名其妙?! 搞什么啊救命…… 红盖头被掀开了; 翦郁零“羞怯”抬眼,看着烛光下英俊的夫君,不禁脸颊浮现红云。 许星泽眼神温柔地快要能滴水了。 这种眼神攻势下,翦郁零心里崩溃呐喊,也要遭不住。 搞什么啊!!! 然而,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和许星泽喝了交杯酒,随后衣衫渐落…… “别怕,我们做过很多次了……” 翦郁零:“?!” 她人都傻了。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之际,翦郁零终于得到了身体主动权。 “啪——!” 这一巴掌下来,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至少暧昧缠绵的气氛,直接就被打散。 许星泽愣住错愕。 翦郁零冷着一张脸,推开身上的人,默不作声穿起衣服。 “许星泽,你知道你在做什么,想什么吗?” 她呵斥,苦思冥想,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明明平时的相处也是正常的,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再一想到许星泽方才的逆天发言,翦郁零头更晕了。 他到底在幻境里,对他的师父!对她到底做了什么?! “师父?” 他眼神愣怔,呢喃。 翦郁零不说话,眼神冰冷地望着他。 许星泽终于反应过来了。 眼前人并不是他环境里的画面,而是真实的师父。 他的脸“唰”地一下就惨白。 “嘭!” 许星泽直接跪了下来,低着头不敢直视对方。 他……他的秘密,就这样暴露了。 在师父面前,暴露了他不堪的内心,他那肮脏的心思…… 看着跪在自己跟前的男人,翦郁零眉心直抽。 他动不动就跪下的毛病,到底和谁学的? 真的受不了。 沉默片刻,翦郁零选择转身离开。 “师父。” 门口忽然出现了许星泽的身影。 他侧过头去,脸上流露脆弱,鼻尖泛红,睫毛微微颤抖,在眼下打了一片阴影, “师父是讨厌这样的星泽吗……” 翦郁零扭头,却看见许星泽还跪在原地。 她:“……” 也是。 这是他的幻境,里边的一切,全部由他操控。 区区分身而已。 “那你现在还想做什么?” 她冷静,但脸上的难看之色还是难掩,沉着脸,算不上耐心。 许星泽上前一步,眼神受伤,湿漉漉落在她的脸上。 他抬手,摸上了翦郁零的脸庞。 却在触及对方冰冷的眼神与躲开的动作中停顿。 许星泽垂眼。 “师父……” “星泽想做什么,师父不知道吗?” 他最终还是将翦郁零的脸摆正,随后贴近她,唇若有似无擦过肌肤。 “放肆!” 脱口而出的话,翦郁零却在说完就后悔了。 她以前小说也是没有少看;在师徒恋之中,这句话以后会发生什么,都不用脑袋想,就能知道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许星泽脸上可怜兮兮的作态消失,换而,是略显病态的迷恋。 “师父……你生气的样子,可真好看啊!” 说话间的热气,轻轻划过脸颊,翦郁零想把人推开,惊愕发觉,自己竟然使不上半点劲。 “只要师父听话,星泽不会把师父怎么样的。” 他低声说道,身后的他却默不作声,也站在了翦郁零身后。 …… 师徒二人从幻境里出来,翦郁零怒气冲冲,直接从许星泽闭关的地方离开。 “大师兄这是做什么了,让师父这么生气?” 在外头晃悠悠的容奕卿,只看到翦郁零麻溜离开的背影,转到许星泽那里去。 看到人的第一眼,容奕卿并不惊讶,非常淡定作揖, “恭喜师兄,心魔已除,成功晋升。” “容奕卿,我做错事了。” 他垂着头,语气沮丧。 “那就去求师父的原谅就好。” “师父心很软的。” 容奕卿像是早就猜出来他想说什么,立马就回答。 “你知道我们发生什么……矛盾吗?” 许星泽还是看不透眼前人。 容奕卿很淡定, “不管发生什么,师父肯定会原谅你的。” 就感情那么点破事,还能怎么样? 他根本就不担心他们不成事。 许星泽还在懊恼自己的冲动,翦郁零早就已经冷静了。 转头想和西桐吐槽,但对方根本没有身影。 “我早就该猜到,和男女主近还和炮灰有关的,肯定就得是许星泽是反派!” “他这个世界的性格不是很好!太那个了!” “……” “算了,都老夫老妻了,原谅一次得了;但我下个位面不想看到他这个王八蛋了!” “哎,西桐啊西桐,你交代事情也不清楚一些,是不是任务完成了,现在飞升了,就可以马上脱离位面了?” …… 翦郁零突破同一年,容奕卿突破,比她这个师父还要早飞升上界。 离开的时候,他并没有因为任何人而停留过脚步。 可怜泓曳眼泪滴答,不管翦郁零问什么,对方都不肯说话。 又过了一段时间,消沉一段时间的泓曳屁颠屁颠跑了过来,和她辞行。 “师父,这是泓曳最后一次这么喊你了。” 她眼神复杂。 看着对方,翦郁零了然,对方这是记忆恢复了, “你要回妖族了?” 泓曳抿唇,她点头。 “那你注意安全,师父就不送你了。” 翦郁零也没有挽留,很干脆。 这下,轮到泓曳不得劲了。 她扭扭捏捏, “喂,师父……你有没有一点的喜欢泓曳?” “她不喜欢你,你快走吧!” 翦郁零嘴巴才张开,许星泽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脸的醋意与不高兴,对着泓曳没有半点好脸色。 泓曳:“……” “你没事吧?!和你说话了?!” 她跟吃了炮仗一样,直接怼回去。 怕两人打起来,翦郁零赶紧打断他们之间的剑拔弩张, “好了好了,泓曳啊,师父也不隐瞒你什么了;” “就是这样,你离开之后呢,师父也安心,因为过不了多久,师父我呢,也要去上界啦!” “还怕你到时候没有人照顾和保护,那该怎么办……现下你记忆也恢复了,师父就放心了。” 一通话说完,许星泽和泓曳大眼瞪小眼,两人面面相觑,异口同声。 “什么?!” 许星泽根本不知道翦郁零要离开这件事。 若不是今天泓曳的辞行,他估计还蒙在鼓里,就要成为下一个泓曳,被心上人抛弃了。 翦郁零微笑,重复, “师父我呀,也快要离开啦!” 徒弟眼神不对劲26番外 容奕卿母妃是个不受宠的妃子。 很早以前,甚至在他不记事的时候,母妃就因为得罪皇后,被打入冷宫。 后来得了疯病,惨死在冷宫之中。 这些都是在他懂事以后才知道的。 容奕卿无疑是很懂隐忍和聪慧的人,他知道,自己能知道这些消息,都是得益于太子哥哥。 他也清楚,这是太子哥哥对自己的试探。 于是在弱冠时,他自发请求皇帝,给自己一个王爷头衔,他搬出宫去。 这也意味着,他主动放弃帝位继承的竞争。 他这王爷啊,可是一点实权都没有。 年少时,容奕卿因为继承母亲优异的外貌,多次从宦官阉人手里侥幸逃脱。 他毕竟是冷宫妃子所出的不受宠皇子,年少时也没有少吃过苦。 当然,在后来,容奕卿学会隐忍演戏,在太子面前又有几分懂事机灵,往后的日子这才好过。 至少不至于吃残羹冷饭。 出宫当闲散王爷,难道就不会有风险吗? 容奕卿在觉醒上一世记忆之前,确实没有想那么多。 他当然知道未雨绸缪;但他不会想得到,生在皇家,哪里有简单的。 他以为太子哥哥只是敲打他,实际上,太子从他会识趣出宫,到后头一系列事情,早就计划好了。 铲除争夺帝王继承权的其他竞争者,容奕卿够听话,但太子不够放心。 不是不放心容奕卿,是不放心其他兄弟。 比起容奕卿的无威胁也无作用,那还不如物尽其用…… 太子派人杀害容奕卿,然后嫁祸给其他皇子。 容奕卿是在被追杀的时候,不慎坠入山崖,触发奇遇。 这份机缘,算是上辈子遇到的恩人,所赐予的生机。 他终于想起来了。 上一世,他因为坠下山崖,变成残废,虽然说遇到了修仙者林老的帮助,但因为吸收不了侥幸所得的仙缘,硬生生把自己弄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后来他遇到了到处收徒弟的荷郁仙尊。 对方来去匆匆,只是在路过他时,丢给他一份生机,说, “给你一条命,看你自己要怎么活了。” 他挣扎起来,却在百年后出头,熬死了仇人,终于寻到恩人,想要上前感谢的时候,却见对方与另一男子缠斗。 在最后关头,荷郁仙尊身旁的男子挡住了与荷郁仙尊缠斗的男子的偷袭,随后陨落,荷郁仙尊杀红了眼。 在对方被诛杀后,整个世界开始崩塌。 迷迷糊糊之际,他耳边有一道温柔的女声, “想要报答你的恩人吗?” “本王感谢她,可为什么一定就得报答?拿命报答?” 容奕卿回嘴,不假思索。 他还没有伟大到这种程度。 “拿不拿命,不愿意你也活不了了。” 女人口吻遗憾,语气感叹, “这方世界在崩塌,所有的一切,将都不复存在……自然也包括你。” 容奕卿:“???” 不是,等等;这还带强买强卖的?! “我愿意报答恩人,但我不能不明不白!” 他有一种荒诞的感受。 为什么有种轻舟已经后空翻的荒谬。 努力活下来,却在他即将开始重新生活的时候,忽然告诉他说,这个世界就要毁灭了,他也要死。 而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只有死亡和做英雄两个选择。 而那不露面的女人,却像是能听到他内心想法一般: “当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你也算是为了自己;好处嘛,这个世界的主角就是你了。” 不等他思考对方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一股吸力,将他席卷。 再次醒来时,他刚被林老捡回去,这老头时隔百年,仍然絮絮叨叨: “你们这些小辈,总是喜欢挑战自己……” “林老!林老!” 这一次,他初次见到自己前世的恩人,荷郁仙尊。 “就是她了,拜师她门下,残叙和泓曳是天道之子,取代他们的身份,这个世界不会出事,你会有更崭新的开始!” 那女人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他臭着脸,抬眼与翦郁零对视。 …… 因为有那个神秘人的帮助,容奕卿成长的速度,那就像是坐火箭一样。 他几年光景,收拾了太子以后,又火急火燎赶往荷郁仙尊所在的山头。 可惜有点不赶巧,人家不在。 不过倒是有意外收获。 比如说,他看到了前世为荷郁仙尊而死的男子。 他叫许星泽,是荷郁仙尊的大徒弟。 原来还是禁忌之恋啊。 生在皇家,见过的禁忌那可是见多了,容奕卿作为一个宫中之人,什么没有见过? 自然对疑似师徒恋的情况,非常淡定。 不过,这也不妨碍他逗对方。 只见许星泽脸色愈发难看,他自己却还毫无所察,容奕卿玩味。 而主角的气运,早就不知不觉间,往容奕卿身上倾斜。 当然,他也见到了泓曳,是个很可爱很单纯的小姑娘。 容奕卿不知道的是,主角之间总是会有某种磁场,他的出现加上残叙被削减的光环,无形之中,泓曳开始被容奕卿所吸引。 当然,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次的重生,他才是最大的赢家。 没有人能阻止他变得更好! - 星琅出去历练一次,开启秘境,困在里头五十多年,等出来的时候,外界天翻地覆。 先是轰轰烈烈荷郁仙尊飞升上界,大徒弟兼侠侣的许星泽也紧跟着离开。 听到消息的星琅:? 随后是魔胎已除,是荷郁仙尊蛰伏百年,将魔胎放置身边盯梢,时机成熟,一举歼灭。 星琅:?残叙吗?? 最后就是,妖族混乱,新妖王诞生,名为泓曳,喜穿红衣。 星琅:?哈? 感情说,他不是出去历练,更像是被支开的那个。 等他回来,一切都变了。 最离谱的是—— 星琅怒气冲冲回去,山上一切照旧,但是熟悉的人早已不在。 “师弟是在找师父吗?” 他身后传来一声娇媚的女声。 星琅回头,蹙眉,“泓曳?” 倒是没有想到,泓曳根本不是人,是妖。 “师父和大师兄比翼双飞咯!” 泓曳笑吟吟。 星琅一张脸死黑,脸色要说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要知道,从师父出现的时候,他就完全没有把他们之间的关系摆放在师徒上边。 本来看许星泽就很不爽,那家伙竟然还捷足先登了! “该死的许星泽!!!” 附近林树上,惊起一片鸟叫。 魔女时代1 魔女时代降临,全民练习魔法。 这时候,魔法学院应运而生。 许多有魔法天赋的孩子,都会被送进魔法学院学习。 在这个世界里,女孩们有着很高的地位,只要能成为魔女,就能得到人们的追捧与信仰。 而男孩们则是努力成为魔法师。 当然,虽然魔女时代降临,人人会魔法,但也不是人人都能达到魔女、魔法师的实力。 除却魔女、魔法师是这个世界的主流,这个世界自然少不了两个对抗的势力。 一个是光明之神,一个便是黑暗之神。 在魔女时代,不论是光明之神亦或者是黑暗之神,对于人们而言,都不是什么好的。 前者希望世界是光明,永无太阳降落的时刻; 后者则是渴望黑暗的降临,不是很喜欢阳光。 如果有人是光明之神的信徒,或者是黑暗之神的信徒,那必将被人唾弃与厌恶驱赶。 即便如此,两位神明的信徒,还是只多不少。 而魔法学院对这一块,也是管制非常严密。 即便如此,学院内还是混进去了不少神明信徒,暗地里各种小动作不断。 卫莉丝是公爵之女,公爵因公殉职,卫莉丝受到了魔法学院院长的保护,将人连夜收进魔法学院。 而他自己本身就是个喜欢跑世界的人,收下卫莉丝后,人又是不见踪迹。 卫莉丝是魔法学院唯一一个没有经过正式测试,甚至是补测试,魔法天赋都没有及格的学生。 不仅如此,卫莉丝还是学院内,不,是整个国度都没有出现过的黑发黑眸女孩。 她这么一个关系户,再加上异类外在,让很多人怀疑她是黑暗之神的信徒。 然而,卫莉丝懦弱不成气候,看她谦卑的笑容,似乎又不像那种人。 虽说她是公爵之女,其他学生虽然不会给她难堪,但也仅仅只是不霸凌,不和对方有接触。 如此,本就内向自卑的卫莉丝,就更加怯弱了。 …… “这是什么破漫画啊!” 躺在粉嫩大床上的女孩翘着脚,生气地将漫画书丢到枕头边上。 这本漫画是她在家里的杂物间里无意发现的。 这不,想着消磨时间,再加上这本漫画的画风真的很戳她,她这才“噌噌”拿走去看。 结果看了没几页,出现的第一个人物卫莉丝,好巧不巧名字和她一样。 嘿! 这还得了? 卫莉丝可不得看看,这个和自己同名的角色,会不会是主角。然而开头那些内容,以及对卫莉丝这个角色的懦弱刻画,气得她直接丢开漫画。 “哈——” 困意席卷,卫莉丝看了一眼挂在墙壁上的钟,发现早就过了自己午休的时间,赶忙就扑倒在床上,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 她趴着,脸颊埋在一边臂弯里,另一只手往斜上方舒展,指尖落在漫画书上。 书上某一格子画着个漩涡,当卫莉丝指尖与它触碰,它似乎发出微弱的光芒,闪烁着。 前后持续不过三十秒,一道强光从漫画书中迸发,随后,光亮填满了整个房间。 等白光褪去,床上哪里还有卫莉丝的身影? - “哈喽哈喽!姐姐我回来噜!” 新位面这才选定,下一秒,西桐就从漩涡之门之中横冲直撞,像一颗炮弹一样弹出来。 她兴奋地抱住了翦郁零的腿。 翦郁零弯腰,从西桐后领子将人揪起来。 她手臂隐隐有几分肌肉,提起同高,与对方兴奋的脸庞对视。 看着翦郁零阴沉的表情,西桐讪笑, “姐、姐姐怎么了?” 她不敢动弹,被这样揪着,在半空中,手脚悬浮。 “呵!” 翦郁零不虞将人放回地上,没有说话。 那许星泽真是大逆不道。 幻境里折腾人,结果出了幻境,更折腾人。 憋屈死,但却不知道和谁发火。 还想着西桐是不是和对方有什么关系,转念一想,两人都是独立的个体,怎能把许星泽的事情怪罪西桐身上。 但几十年无处吐槽,翦郁零确实是憋坏了。 “姐姐为什么不开心?是西桐宝宝没有提前和姐姐说要回家一趟的原因嘛?” 西桐眨巴着眼眸,仰头, “那本宝宝和姐姐道歉,我不是故意不提前告知姐姐这件事的……” “……” 翦郁零叹了口气,蹲下来道歉, “是我情绪不对,和咱们可爱的西桐没有关系的。” “是和哥……那个反派相处不好嘛姐姐?” 西桐敏锐察觉对方的情绪不好,估计和某个人有关系。 “不说他。” 一提这个,翦郁零脸上的笑容立马就消失了。 西桐了然。 她“噔噔噔”跑到操控台那里,登录了权限,一通操作。 “姐姐,那就出发新位面吧!” “<( ̄︶ ̄)[go!]” 而另一边,传送频繁,进不去魔法世界的某人气急败坏, “好啊!西桐啊西桐,让我逮住你,你就死定了!” 翦郁零稍微适应了一下新的身体,耳边是西桐的絮絮叨叨, “尤郁里有个愿望,黑暗降临之前,找到漩涡之门,送卫莉丝回到她自己的时代。” 话毕,她微妙停顿, “这个位面,对于女主而言,除却路人甲乙背景板,全员皆反派。” 翦郁零:“哈?” 她略微疑惑,记忆如涓涓细流,展现原主尤郁里的疯狂。 尤郁里是黑暗之神的狂热信徒,同时,她也是魔法学院天赋最好的大三学生。 在魔法学院,尤郁里是校花,每个学生,哪个不认识温柔善良,很有包容心的尤郁里学姐呢? 当然,作为黑暗之神最狂热的信徒,尤郁里很谨慎,也很擅长伪装。 只是…… 卫莉丝似乎总是很倒霉。 每次在她做了些小动作以后,卫莉丝总是会出现在她出现过的地方。 随后,别人发现了黑暗之神信徒所残留的东西时,卫莉丝的处境就会变得很艰难。 大家看在她那过世的公爵父亲的面子上;看在魔法学院院长的份上,即便再不待见卫莉丝,也没有说要处决对方这种狂热到几近痴迷的行为。 再之后,尤郁里死了。 翦郁零脑子宕机。 接收的记忆停滞一瞬间。 尤郁里死了,但又没有完全死。 她的肉体死了。 她得到了神明垂怜,成为半个黑暗之神,也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魔女。 死后成为灵魂的尤郁里,并没有人看得见她; 但她跟在卫莉丝身边,想要送处境艰难的卫莉丝回到属于她自己的地方。 而不是这个,于现在的卫莉丝而言,完全陌生的,充满了危险的世界。 魔女时代2 “尤郁里知道卫莉丝不是原本的卫莉丝?” 翦郁零脑子再次卡壳, “可是她的记忆里,没有说从哪里知道的呀。” “别看卫莉丝是女主,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尤郁里也算是主角。” 西桐故作深沉。 尤郁里其实从第一次见到卫莉丝,就知道对方不是原本的卫莉丝了。 作为最有天赋的魔女,尤郁里的直觉五感堪称犀利。 当然,她和卫莉丝没有接触,自然就不会把自己的关注点放在对方身上。 她每天忙着练习魔法,暗地里为黑暗之神做事,自然脑子里就没有保留如何得知卫莉丝不是原装货的记忆。 若不是卫莉丝倒霉,被她的“死”所牵连,尤郁里根本就不会想着把对方送回去。 能这么衰的人,留在魔法世界里,实在是不合适。 最开始,也提到过说,尤郁里很善良,因为自己的“死”,给人家造成了麻烦,自然,她就会想着如何补偿对方。 接收完尤郁里记忆的翦郁零有些头疼。 现在的重点是,人家卫莉丝根本就看不到她欸! 而尤郁里自己本身也触碰不了实体的东西。 “神明是需要供奉的。” 西桐丢下这句话后,人就隐匿了。 神明是需要供奉的。 翦郁零站在镜子前,她看到了一头微卷金发的少女,但眼睛再一眨,镜子里没有任何镜像。 绿宝石一样的眼眸,有几分像猫眼,神秘,清澈又带着丝丝缕缕的忧郁。 但唇角扬起时,少女整张脸很是明媚精致。 和卫莉丝沟通的问题,其实说好解决,也确实挺好解决;但也没有那么简单。 按照西桐说的话,翦郁零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尤郁里需要黑暗之神信徒的信仰之力。 而她的实力高低,就要看信徒们给不给力了。 至于尤郁里接触实体和被人看见,还是需要一点时间与过程的。 翦郁零环顾四周,看到了躺在床上睡觉的女孩。 她飘了过去。 卫莉丝是标准的黑长直齐刘海,很有校园偶像剧那股味。 还得是脸撑起来的。 脸蛋清纯,身材匀称。 盯了对方一会儿后,翦郁零选择跑路,不跟卫莉丝。 先得自己有实力,才能帮助卫莉丝回家。 傻跟着也没有什么作用,帮不上忙。 出了卫莉丝的住处,翦郁零沉默地仰头,看着这复式小别墅,又左右看了一眼其他复制粘贴同款。 从记忆里左右巴拉两下,她确定了,这是魔法学院的学生宿舍。 尤郁里住在另一个地方,她不是单独住的。 学生宿舍的每一栋住处,一般都是四个人同住。 卫莉丝没有舍友,因为没有人愿意和不详之子,异类的卫莉丝走太近。 何况现在的风声,那是愈来愈乱了。 最有天赋成为魔女的尤郁里学姐,极有可能就是死于卫莉丝之手。 即便没有明确的证据,但是,在魔法学院内,不论是学生还是部分老师,都觉得,这就是卫莉丝干的好事。 “可怜那善良又好脾气的尤郁里学姐,魔女在上,竟然无法保佑学姐从卫莉丝那个黑暗之神走狗的毒手下逃脱……” 路上走过的学生窃窃私语。 无人不在讨论前几日惨死的尤郁里。 当时,有学生撞见,卫莉丝探头探脑钻进小树林里,神色紧张,似乎是害怕别人发现。 之后他们悄悄跟了上去,看到了躺在地上的尤郁里学姐! 尤郁里学姐那双漂亮的眼眸,再也不会温和含笑注视人了。 她闭上了眼,唇角紧抿,脸色发白。 而她身下有很多的血…… 卫莉丝就站在尤郁里学姐身边,踩在血泊之中。 这是那几个学生亲眼所见。 当时,其中一个女孩的尖叫声,直接把巡逻的保卫处吸引过来。 同时还有别的学生以及老师。 而另一个同行的女孩早已吓得昏迷过去,其中一个男孩跪在地上,颤巍巍给对方掐人中。 众人过去的时候,卫莉丝神色恐慌,还想逃跑。 保卫处的人直接把人抓住。 “不是我!” 卫莉丝声音尖锐,因为惶恐,唇发白,颤抖着, “我来的时候,学姐……学姐就已经……” 从小就生活在现代,且还是和平国家的卫莉丝,长这么大以来,头一次和死人、命案这些东西这么近过。 她六神无主。 可那个尖叫的学生面露嫌恶,发白的脸庞不加掩饰对对方的恶意, “可我们就是亲眼所见,这里就你和尤郁里学姐,学姐死了,你说不是你,那到底是谁啊?!” “是、是……” 卫莉丝默然。 她也不知道。 而这件事之后,本就被排挤的卫莉丝,处境更为艰难。 她现在门都不敢出了。 翦郁零随机跟在学生身后,偷听他们谈话。 “卫莉丝是献祭了尤郁里学姐吧?他们那些黑暗之神的信徒,可比光明之神的信徒,还要恶心!” 翦郁零摸了摸鼻子。 无论是方才被人骂“走狗”,还是现在的“恶心”,她都深受冒犯。 毕竟她现在才是尤郁里。 而卫莉丝是实实在在的受害者,她才是真的黑暗之神的信徒。 还是那种极其狂热的。 但说来也有意思。 无论是黑暗之神的信徒,亦或者是光明之神的信徒,双方都有献祭的习惯。 黑暗之神的信徒,献祭是把人的血放干,确实担得起邪恶一说; 而光明之神的信徒就有意思了,他们看不上黑暗之神的作风,他们的献祭,是把人的头发都剃掉,然后剁掉一个人的手指,用以替代整个人的献祭。 两拨人的名声,都是一样的臭和烂,就是程度不太一样,有点区别。 最有意思的是,尤郁里的第一次献祭,是献祭自己。 她还真的就像是外界对她的评价那般。 温柔善良,善解人意还有包容心,脾气是难得一见的好。 所以要说她是黑暗之神的信徒,那确实挺难让人相信。 而两拨信徒的性格,也有很强的对比风格; 光明之神那边的信徒神神叨叨; 黑暗之神的信徒阴沉沉,不喜社交,待人冷漠。 而尤郁里落落大方,人缘特别好,就是平时比较神秘,喜欢出现在图书馆看书,有时候就是和人在训练场练魔法。 也是公认的勤奋+天赋型选手。 她的优秀,是众人有目共睹的。 跑偏了,言归正传。 尤郁里算是信徒中的奇葩。 她为黑暗之神做的事情,都是一些不伤及他人性命,不损害他人健康的小事。 每周还会冥想12个小时,试图与黑暗之神“沟通”。 魔女时代3 总而言之,就算是有人发现她所做的事情,也很难与信徒联系起来。 至于黑暗之神为什么选择尤郁里成为祂的继承人…… 嗯,谁知道呢? “对了姐姐,黑暗来临之前送卫莉丝回去,在此之前,尤郁里还有自己的任务,她得帮助黑暗之神,降临黑暗。” “光明之神那里,听说还没有挑选出继承人,你的进度得快一点了。” 西桐时不时冒出来一下。 翦郁零:“……所以光明之神那边,是想整个世界都是白天是吧?” “对!” “……都有病!” 她没忍住骂了一句。 好好的世界这样搞。 不过,接管了人家的身体,翦郁零再骂,到时候还是得老老实实完成人家的心愿。 再说回来,之所以黑暗\/光明之神有信徒,那是因为,这确实是存在的。 在这个世界里,有些事情通过信仰与祷告,还真可能会被实现。 而一旦愿望能被实现,自然,信徒们的信仰,就会愈发浓厚纯粹,形成信仰之力,供奉了神明。 神明有了信仰之力,实力得到了提升,自然就可以完成信徒们一些无伤大雅的小要求、小心愿。 这是一个很好的循环。 “叮铃铃……叮铃铃……” 翦郁零的耳边传来铃声,她蹙眉,转过身去。 行色匆匆或是悠哉游哉的学生,从她身体穿过,从她身边路过。 翦郁零抬头,耳边传来声响: “吾尊贵的孩子,回来吾身边……” 一股传召力拉扯着她。 翦郁零纵身跃起,朝着来源过去。 边上的画面像是刮上了一层透明的薄膜,模糊了。 她身体轻盈穿梭在很多地方,很快,就来到了一处教堂。 教堂很空旷,但却很干净;看得出来,这里有人很精心地打理收拾。 往里头走,一尊雕像映入眼帘。 祂头上长了西方恶魔的角,一张脸诡谲而魅惑,像是精心设计的艺术品。 然而,对方不是端正的坐姿,反倒是斜斜倚靠榻上,慵懒又那样漫不经心。 “嗯?” 看到翦郁零进来,雕像开始动了。 祂似是疑惑,一直都是闭着的眼眸,缓缓睁开。 左眼如同红玛瑙的色泽,右眼泛着波纹一般的海浪碧蓝。 “你不是吾的继承人。” 黑暗之神的语气很肯定。 但祂并不在意对方换人与否。 只要是自己阵营的,就行了。 “不过……你比吾挑选的继承人要强……” 祂轻轻嗅,脸上露出满意的神情, “灵魂……很香、很美味。” 翦郁零面无表情。 说是尤郁里死了,她这也算是灵魂套在灵魂里。 所以从外表看,她就是尤郁里。 黑暗之神又端详几分翦郁零的脸,脸上的神情,时而悲伤,时而大笑,又作是癫狂之色,细看又是平静祥和。 “吾的继承人还在啊……就是有点弱。” 从头到尾,翦郁零都在打量眼前这黑暗之神。 一旦视线挪开,她就忘记了对方的长相。 很神奇。 而祂的话,让翦郁零留意。 什么意思? 尤郁里没死吗? 那她们俩现在……算什么情况? “你走吧,” 祂的声音雌雄莫辨,翦郁零的大脑里,却觉得对方嗓音悦耳。 即便根本不知道男女。 “继承人知道,新来的或许还不知道……听好了,信仰之力完全属于你,你才能成为优秀的继承人。” 话音刚落,翦郁零直勾勾的视线就被黑暗吞没。 随后,过了许久,翦郁零眼前重现光明。 她已经回到了魔法学院。 “西桐,祂怎么知道,我不是原装货?这个位面还挺有意思。” 尤郁里看出卫莉丝不是原装,黑暗之神看出她不是尤郁里原装。 甚至—— “尤郁里现在在哪里?” 对方的意思,尤郁里并没有死。 那她现在不就是属于,侵占人家的灵魂? 可是一直以来,就没有听说过,还能寄放在别人灵魂上的。 毕竟肉体才是容器。 过了很久,翦郁零皱着眉头,都快要怀疑西桐人没了,小家伙这才慢吞吞冒出头来。 “这个位面本身就是高级位面,你在的任何位面,再危险,也绝对弄不死你的……不用担心。” 毕竟这一开始就是大小姐出来旅游,又不是他们家的员工,专门处理三千世界麻烦的。 就算是位面玩崩塌了都没事,西桐家的那位,都会处理好。 “你是不抓重点回答啊!” 翦郁零脸都绿了,恨不得给对方几脚。 “哎呀,姐姐别急嘛……” 西桐赶忙应声,怕对方真的急眼,讪笑, “我刚刚没敢吱声,这个位面很容易暴露系统啊什么的。” 把话题拉回来—— “这里的像黑暗之神,光明之神,祂们的继承人,以及女巫,都能看得出来你不是本人的身份。” 其实也不是只有尤郁里看出来,卫莉丝不是原装货。 但凡以后能成为女巫的,那些极其有天赋的,甚至学院内也有魔法师老师和女巫老师。 他们都知道卫莉丝不是原装的。 只是权当空气,不理会罢了。 所以学院内还是有人确定,卫莉丝不是什么杀害尤郁里的凶手。 只不过都不想管事而已。 也就尤郁里觉得对方倒霉。 一个别的世界来的倒霉蛋,迟早会死;所以基本上不会有人愿意理会她。 而多数的,就是觉得卫莉丝不祥。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确实挺不祥的;学其他主角穿越也穿越,但主角的待遇没有,磨难倒是一点没落。 最凄惨的是,人家主角可以活到大结局,卫莉丝这个异界倒霉蛋,只会是炮灰。 充其量就是特殊点的炮灰。 而卫莉丝女主的地方就是,倒霉归倒霉,但不容易死,还有个怨种(尤郁里)愿意帮她回家。 而翦郁零的情况就比较特殊了。 她现在还真就属于,灵魂套灵魂的情况。 尤郁里也确实没有死。 她的灵魂还是她自己的。 只不过与翦郁零共享了。 所以翦郁零有时候对一些事情迷茫,是因为,还有部分记忆,她根本没有收到。 不过虽然说,一眼就被人家黑暗之神识破不是原装货;但还是有好消息。 比如说,除了黑暗之神、光明之神能一眼看出来,其他能看出来的,会先疑惑,细究之后才会发现。 当然,对于翦郁零而言,也算不上什么好消息。 “……事情就是这样的;所以祂们在的时候,我就不敢出来了,我怕被留下来。” 西桐唯唯诺诺。 小孩子有最纯粹的灵魂,像西桐这种出生、身份等等都不一般的,灵魂在这些生物眼里,自然是美味无比;确实很容易遭到觊觎。 更不多说,这个世界的黑暗之神、光明之神,亦或者是女巫,都不是什么善茬;都不是好惹的存在。 魔女时代4 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翦郁零自己扒拉半天,才弄清楚,西桐说的什么话,现在什么情况。 尤郁里献祭自己,但黑暗之神的力量过于强大,她没能完全消化。 那位与尤郁里交易,派个人(翦郁零)来,二人共用一个灵魂,帮她蕴养她的灵魂,等对方(翦郁零)替她完成她的心愿之后,灵魂修补的也七七八八。 总的来说,就是翦郁零是打工人。 事后人走,这灵魂也给人家养好了,人家继续活蹦乱跳,当自己的黑暗之神继承人兼女巫。 “这得是做了多大的好事,积攒多少的福报,才能换来这么个好机会……” 翦郁零感慨。 这待遇,无异于之前遇到的寄主符郁(金牌经纪人位面)。 不过,稍微不一样的是,符郁是回不来,尤郁里却能在她离开后,重新回来。 大概捋顺了细枝末节,她气势汹汹顺着记忆,往尤郁里的宿舍去。 和尤郁里同宿舍的,还有一个也是黑暗之神的信徒。 两人关系还算是不错。 飘到楼上后,翦郁零站在米娜妮的房间门口,犹豫要不要敲门。 但转念一想,她现在这个鬼情况,礼不礼貌都没人看见;更不说,压根就不会有人对她做出反应。 她直接穿过门去。 米娜妮背对着门,房间地板上死了一头猪,血流一地。 而她就跪坐在一旁,双眼紧闭,双手交叠放在胸口,嘴里似乎在吟唱着什么咒文。 相比尤郁里的善良,唯一一次献祭,还是献祭了自己;米娜妮就不一样了。 米娜妮倒不是什么良善角色,只单纯是不敢对同胞下手,所以每一次的献祭,她都是选择对鸡鸭牛羊猪等畜生动手。 虽然说,献祭之后,这些畜生的肉质,就不是那么美味了。 但勉强还算是能吃,不浪费。 最主要的是,不用对同胞下手,就不会有太大的恐慌与心理负担。 这两个算是黑暗之神信徒中,难得的有天赋的奇葩。 献祭结束后,翦郁零听到她说, “看来,总得对同胞下手了……” “可怜的尤郁里,因为从不举行献祭仪式,惹怒了黑暗之神,这下,她的死法都是献祭的形式。” 米娜妮哀戚戚,看着地上的死猪,叹了口气。 平心而论,她是挺喜欢尤郁里的。 虽然都是黑暗之神信徒,但尤郁里做事没有那么极端,让人难以接受。 结果现在的一切都在昭示,黑暗之神的信徒,不按照普遍的献祭与行事作风,再有天赋也会受到惩罚…… 她可不是什么善良的人;一直不愿意走极端,无非就是为了保留心中的一片净土。 但如果,一切危急生命,那她也不会犹豫对错。 从尤郁里对米娜妮的了解,翦郁零大概也能知道对方的为人。 她思索着,该如何让对方知道自己的存在。 这是她唯一的盟友了。 翦郁零打算从米娜妮身上寻找突破口。 黑暗之神也未必会对自己的继承人,过于严苛。 在米娜妮施展魔法收拾屋子的时候,翦郁零已经穿墙到隔壁房间去。 她在尤郁里的房间横冲直撞,什么东西都要碰一下。 衣柜边上有个镜子,翦郁零晃头探脑,发现镜子时隐时现人影。 略微思索片刻后,翦郁零翻箱倒柜找口红,想在镜子上写字留言。 几次穿过柜子与口红,她沉默了。 拍了拍脑袋,翦郁零想起来,她触碰不到实体。 那……试试血…? 灵魂状态还能有啥血吗? 翦郁零表示怀疑。 忽然,窗外有阵风吹进来,卷起窗帘。 书桌上的一份笔记掉落。 翦郁零立马窜过去。 【伖里希赐,符扬黑暗之神咒哩赐守……】 “……”看不懂思密达。 翦郁零下意识用手指去触碰; 不料,这次居然碰到了实体。 “所以黑暗之神留下的东西,包括咒术,有与黑暗相关的东西,是可以接触?” 这个发现,翦郁零若有所思地翻了一页,发现确实可以碰。 她看向隔壁,又是一个俯冲,回到了米娜妮房间。 米娜妮收拾完屋子,那头猪不知道处理哪里去了;她坐在梳妆桌前。 “哦,亲爱的尤郁里,如果你还活着,我们今天应该去喂养灵兽了……” 说是灵兽,实际上是黑猫。 在魔法世界里,人们对黑猫的感官向来不好,认为是与黑暗之神相关的不详。 实际上,但凡是关于黑色的东西,魔法世界的人们总是忌讳莫测。 这从他们对卫莉丝的态度中,大概就能看得出来。 翦郁零就站在米娜妮身后。 两人在镜子中对视。 翦郁零的身影隐隐轮廓,在某一瞬间,与米娜妮相视。 米娜妮心脏狂跳。 “呲啦——” 她双脚一蹬,椅子划过地板,发出刺耳的声音。 米娜妮站了起来,猛地转身看向身后。 “……” 没人啊! 没人才是最吓人的。 米娜妮一张脸惨白,她吸了吸鼻子,嗓音略微惶恐, “尤、尤郁里?” 翦郁零默默站远一点。 她倒是没想到,魔法世界都有神了,还有魔女魔法师,怎么还会怕鬼的。 “尤郁里……你是还在…活着吗?”米娜妮后退两步,又颤巍巍扭头看了一眼镜子。 什么都没有。 她转回头,视线就落在翦郁零站着的地方,声音开始带点哭腔了, “尤郁里,你是想和我、我说什么,还是想要下午一块去、去喂养灵兽哇?” 呜呜呜……倒是别吓她呀! 翦郁零歪头,就见对方鼻尖红红的,看上去好不可怜。 神之信徒有种专门学习咒法的特制纸张。 也就是翦郁零在尤郁里房间里,能碰到的那本笔记。 通常,这种纸张会记录很多黑暗(光明)魔法,但非信徒所看到的,不过是正常的魔法咒语书。 而翦郁零能触碰的实体,这算是一种。 另一种能与现实世界沟通联系的,就是镜子了。 就是忽然出现忽然消失,时灵时不灵的镜子,确实有点吓人。 翦郁零伸手去碰米娜妮的书柜。 她从上边一排书籍扫过去,记载黑暗咒法的魔法书,从书架上掉下来。 米娜妮吓了一大跳,朝那边看过去。 而翦郁零则是翻开它,一直翻下去。 米娜妮眼睁睁看着掉落在地上的书飞快翻页,最后又戛然而止,回翻几页,随后恢复平静。 过了一会儿,她这才试探性朝书本的地方挪过去,跪坐在地上,视线落在书上—— 魔女时代5 【黑暗之神继承人,将舍弃浑浊之躯,洁净之魂灵……共享信仰,重铸净洁之躯。 其一,继承人……】 关于黑暗之神继承人这一部分的东西,少之又少。 但基本上每一本的黑暗咒法之书上,继承人的部分再少,也会有记载。 只不过很少人会去放在心上。 毕竟百年来,从未听说过什么继承人的事情,也从来没有出现过。 信徒信仰神,本就不是为了继承人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米娜妮惊愕的视线停留在上方,眼神从一开始的不敢相信到最后的狐疑。 “尤郁里……” 如果一开始只是镜子里不经意间的阴差阳错,那这个呢? 一次是巧合,两次还能是巧合吗? “舍弃浑浊之躯……” 对应上了尤郁里的死。 “洁净之魂灵……重铸净洁之躯。” 米娜妮又环顾四周,什么也看不见。 既然不是什么恐怖的事情,她就不是那么害怕了。 米娜妮清了清嗓,故作淡定, “尤、尤郁里,如果是你的话,请将这本书翻三页!” 翦郁零走过去,蹲下来,指尖轻轻落在米娜妮搭放在膝盖上的书页。 米娜妮瞠目结舌。 她很肯定,房间没有风。 而膝盖腿上的书,也是不多不少,正正好过三页去。 原来真不是她晃眼看错;也不是她大惊小怪。 还真的是尤郁里! “那、那个,尤郁里,你是需要我帮你做什么吗?” 米娜妮接受程度良好,很快就接受了尤郁里现在的情况。 翦郁零挠了挠头,寻思着要怎么暗示对方,她需要黑暗之神信徒的信仰。 且那些信仰,必须是对尤郁里的,而不是黑暗之神。 她往回翻三页,页面继续停留在黑暗之神继承人那边。 米娜妮摸不着头脑,但估摸也是想到,对方可能碰不到别的东西,没有办法了。 她拧眉寻思片刻后,指了指腿上的书, “尤郁里,如果只有这本书你可以触碰的话,你可以从这上边,把…字抠下来,组成想要说的话。” 真是个聪明的孩子。 翦郁零立马将书从对方腿上拎起来。 “开局真复杂。” 她把书“欻欻”翻,很快就抠下几个字来,轻飘飘落地上,组成了一句话: 【信徒信仰,不是黑暗神,信仰我】 看着这一排字,米娜妮脸上表情逐渐迷茫。 啊? 信仰谁? 黑暗之神的信徒不信仰他们的黑暗之神,信仰一个普通人? 她缓慢闭上眼睛,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 这个世界是有什么毛病吗? 肯定是她今天献祭的方式不太对吧?怎么还出现幻觉了…… 然而,再重新睁眼,地上那一排字还是如此。 “尤郁里你疯了?!” 米娜妮再也忍不住了。 她不好奇对方变成什么样子,就算是黑暗之神的继承人,但她从始至终信仰的都是黑暗之神。 对方的话无异于就是对黑暗之神的挑衅与逾矩。 翦郁零又死命抠出几个字来: 【黑暗之神的指引】 谁知道尤郁里一开始就不是奔着信徒的方向过去的。 人家从始至终,信仰黑暗之神,野心勃勃,是为了成为书中记载的继承人,为黑暗大计而操心。 只能说尤郁里的今天,都是她自己一步一步走来的。 从天赋上,不能再合适;从异想天开的野心上,对方也是拿捏得当。 唯一的差错就是,太过于善良,性格行事作风上,没有达到黑暗之神的标准。 献祭次数不够,黑暗之神的能力,多少还是有些承受不住的。 “黑暗之神的指引”这一行字,倒是喊住了米娜妮。 她盯了半天,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一件事情, “尤郁里,书里记载的神之继承人,是真的?” 【是】 翦郁零“哼哧哼哧”抠字。 米娜妮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最后冷静下来。 “既然如此,那我暂时有主意了。” 她眼睛里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亮,略显狡黠。 翦郁零叹了口气。 这样交流太不方便了。 希望米娜妮可以帮她快点与现实自在联系,限制着实在不方便。 没有回应,米娜妮也不在意;她也知道对方沟通不是很方便。 她一个人对着“空气”自言自语,一边将客厅里存放的小鱼干等等东西收拾走。 “咱们先去喂养灵兽,之后别的事情另外说。” 翦郁零跟在对方身边。 两人到了先前经常关顾的巷子,米娜妮弯着腰,一只手喇叭状在唇边, “咪咪——咪咪!” 过一会儿,黑漆漆的周围,冒出一双双“小灯盏”,幽黄,略显诡谲。 “喵~” “喵!” “喵喵——” 一群小黑猫窜了出来,轻门熟路地绕着米娜妮转圈,随后仰头疑惑。 米娜妮蹲下来,手勾着小家伙的下巴,挠了挠, “另一个姐姐来不了啦,你们说不定以后会再见面。”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是来不了了。 “喵~” 小猫叫了几声,肉垫碰了碰米娜妮垂下来的衣角。 米娜妮从包里拿出小鱼干等零食,倒了点在手心里,然后瘫在猫猫们跟前。 小猫们勾着尾巴,缠过米娜妮的手腕,再慢条斯理低头,吐着舌头品尝东西。 “喵~” “好想摸摸咪咪……” 翦郁零幽幽。 小猫那么可爱,谁忍得了啊。 然而,她只能跟在米娜妮左右,眼睁睁看着她喂养小黑猫。 米娜妮看了一眼手表,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小时多。 她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手,扫掉手上的食物碎屑, “好了咪咪们,下次见!” “喵~” 黑猫抬头,舔了一下爪子,随后身子一扭,隐匿在黑暗之中。 米娜妮满意地点了点头,她叉腰, “好了亲爱的尤郁里,如果你还在的话,那么,我们现在就要去做一件事情,看对你是否有所帮助。” 她话说完以后,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掏出黑漆漆的斗篷。 翦郁零:“?” 只见米娜妮将自己罩地严严实实,单单露出的一双眼睛,她也不放过,又掏出个墨镜来。 再从巷子里出来的,就不是米娜妮了,而是黑暗之神继承人的信徒。 这是米娜妮给自己安排的新身份。 而此时,米娜妮像个招摇撞骗的老江湖……当然,在魔法世界里,是没有这一说的。 严格意义上讲,像是个暗地里不被承认的坏魔法师,忽然大摇大摆在众人眼前。 魔女时代6 众所周知的,不论是黑暗之神的信徒,亦或者是光明之神的信徒,他们之间都有极其相似的地方。 比如说,黑暗之神信徒喜欢一身黑;光明之神信徒喜欢一身白。 这种打扮是很明显的异于常人的不正常。 如果只是黑白元素的服饰着装,倒也没有什么奇怪的。 最重要的一点,无论哪个神的信徒,都是不被魔法世界的人们所接纳。 而米娜妮这般作态,无异于对着这个世界的人们,贴脸开大。 果不其然。 米娜妮一走出阴暗无人的偏僻小巷,出现在人前,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像是开了gps定位一样,直勾勾落在她身上。 没有实体的翦郁零都感觉自己跟在对方身边,要被那些几近实质性的目光,戳成筛子。 “黑暗之神信徒已经光明正大到这种地步了?” 其中一名壮硕的汉子跳了出来,语气不善。 米娜妮不慌不忙,她仍然往自己要去的目的地进发,闲庭信步。 她一路走,一路喃喃自语着, “什么黑暗之神,我只相信谁帮助我,谁才是神明!我一定要拆穿信徒真相……” 她在心底默默祷告,希望黑暗之神老人家不要对她有意见。 有异议就去找尤郁里,毕竟她现在是为了帮助尤郁里,这才对自己的信仰如此大逆不道…… 罪过罪过。 翦郁零并不知道对方的想法。 她只是观察着,看对方到底打算怎么帮助她。 翦郁零倒也不是盲目信任米娜妮会帮助尤郁里。 如果只是朋友这么一层关系的话,那当然还是不够看的。 当然,其中二人之间旁的渊源纠缠,翦郁零也不是很清楚。 她只知道,尤郁里的记忆告诉她,米娜妮可以信任,这才试试。 事实上,尤郁里确实是没错的。 看对方这种“自寻死路“的解决方法,她擦了擦不存在的汗。 米娜妮显然是个很有主意的人。 她这一番话,先是剔除自己是黑暗之神信徒的身份; 虽然旁人也不会因此打消对对方信徒身份的怀疑,但至少暂时没那么坚定对方的身份。 “老子今天倒是非得瞧瞧,什么黑暗之神光明之神,还不如自己造的神!” “嘶——” 翦郁零听到周遭倒抽一口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这一番话可以说是不仅蔑视了黑暗之神与光明之神的信徒。 简直就是把人家的信仰丢地上踩。 这下,众人的眼神,不亚于看傻子\/疯子了。 魔法世界里,黑暗之神、光明之神再不是主流,但是能维持,而不是被完全铲除,自然是有对方存在的理由与能力。 存在即合理。 到底有没有用,看对方信徒的庞大程度以及维持的百年时间,足以看的出来。 人们只是不喜那些所谓神的信徒癫狂疯魔的模样,并不是说要真的与他们为敌。 否则哪里只是排斥与敌意;那就该是分裂成阵营的对垒打了。 米娜妮像是一个半路跑出来的疯子。 倒是有些思维发散的人在怀疑,是不是又要诞生什么新的神明了。 “吾伟大的可里希·尤郁里!感恩您的诞生!” 不出那些人所想,米娜妮下一句话一出来,众人眼神立马就见怪不怪了。 要说神之信徒,百年间,小神确实也诞生过;只不过维持的时间都不长。 没有人知道,那些不曾听闻的神明,到底是谁,隶属谁,又是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到底真的假的。 紧接着,米娜妮开始“做法”—— 前段时间,她与尤郁里去过一家病得很严重的普通百姓家中,将对方病入膏肓的独子从死神手里抢回来,现在都变成了她最佳的例子: “多亏了可里希·尤郁里,挽救了一条生命……” 其实尤郁里学习的魔法,涉及面很广。 除却魔女必修课程,黑暗之神信徒必学的内容,光明之法的皮毛,一些其他旁门左道小技俩,乃至民间光脚医师上不了台面的小玩意,她基本上都粗学过皮毛。 魔法世界只是背景是魔法世界,但多数人们,有天赋学习魔法的,毕竟还是少数。 人人学习魔法,但总会有人不精通,甚至只是粗略皮毛。 换个比喻,就算是教育普及的现代,也难免有些偏远地区会有文盲。 不多,但总归是存在的。 也是有这些,才能会有神之信徒的存在。 米娜妮是个优秀的嘴皮子选手。 帮助他人当中,有很大一部分也算是为黑暗之神广招信徒的一种方法。 她们又不是为了博得好听的名声。 信仰是很重要的东西。 当然,现在这些为黑暗之神求得的好名声,现在都落在尤郁里身上去了。 爱看热闹、八卦,几乎是人类的通病。 总会有人对“疯疯癫癫”的黑衣人(米娜妮)说的话感到好奇。 有人调查,自然就能打听到,对方所说的话,没有一句假的。 何况尤郁里和米娜妮帮助过的,多数就是穷苦的百姓,还是那种,魔法不怎么会的人。 这类人通常要将其变成信徒,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只要让他们对黑暗之神会帮助他们这件事,深信不疑,他们就会很虔诚,甘心做那个信徒。 毕竟做信徒,也不会给他们本就糟糕的人生,弄得更糟糕;相反,这还算是糟糕人生中,难得的“救赎”,精神寄托。 米娜妮拿他们做文章,自然是因为,这些人刚接触到黑暗之神这些事情,信仰不算很坚定。 她现在要做的,自然是让他们,把信仰的对象,转移到尤郁里身上去。 晚上的时候,米娜妮收到了很多书信与魔法飞鸽。 【尊贵的黑暗之神守护者,我们很彷徨,不知为何,忽然传来我们是可里希·尤郁里的信徒,可我们都深知,是黑暗之神帮助了我们……】 洋洋洒洒的信纸,通篇都在讲述,自己并没有叛变对黑暗之神的信仰,并且对“可里希·尤郁里”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神”感到疑惑与不解。 米娜妮回信提笔,大致的意思便是,可里希·尤郁里是另一个黑暗之神的名字,他们的信仰并没有错。 最后又给以魔法飞鸽的人回消息。 会点魔法的人没有其他人好忽悠。 她稍微走心点,编了个理由搪塞对方。 解决好这些琐事,米娜妮又对着空气自言自语起来, “尤郁里,如此算不算好办法?” 魔女时代7 跟着米娜妮一整天的翦郁零自然是把对方的种种骚操作,收入眼中。 她兢兢业业将对方放在桌上的那本笔记本打开,一个字一个字抠下来: 【很、从、明】(很聪明) “有种我给尤郁里打工,米娜妮也给尤郁里打工的感觉。” 都是同事啊! 她感慨。 米娜妮自得,傲娇地“哼”了一声, “也不看看我是谁……” 一整天的时间,她的脑子也是很灵活,做每一件事,自然都是深思熟虑过了。 只不过在外人看来,总会觉得,她是脑子一热,想来什么就做什么。 翦郁零跟了米娜妮一整天,留言一句,就去找女主卫莉丝了。 【有事,明早归】 一天的时间,卫莉丝都在干什么呢? 翦郁零跑回卫莉丝的宿舍,没有找到人,又满校园乱窜。 魂体的状态不需要休息,她翻了半个学校都没有找到人。 “卫莉丝是在校内还是校外?” 过了一会儿,西桐冒泡, “在校内;其实你可以用魔法找到人的。” 尤郁里和卫莉丝有一定的羁绊。 后一句话,西桐并没有说。 翦郁零满头黑线。 感情说知道解决方法,这家伙还看着她折腾了这么久。 说来说去,还是部分记忆没有继承完全,增加了难度。 翦郁零很快就从思绪抽出来,从继承的记忆中,拗口施展寻人的咒语。 记忆的波纹漾开,脑海里的画面以无声播放的形式展现—— 卫莉丝后背紧靠着大树,眼前几个男女逼近她。 相同的地方是,几个人手臂上似乎纹了什么东西,但被衣袖遮住了,只是从袖子里露出小半截,能看得出来,纹身的图案估计挺大面积。 其中一个红色头发的女孩,手心“噌”地冒出火焰来,短发无风自动。 她一双眼睛很是怜悯,望着卫莉丝,嘴里念着什么东西。 而卫莉丝神色惊恐地摇头,却无处可退。 翦郁零猛然睁眼,她身形从原地消失,重新回到米娜妮那里去。 【救人463,871北】 刚洗漱完的米娜妮被床上出现的拼凑字吓了一跳。 她眯眼一瞧,嘟囔, “真的是,搞什么烂摊子给我收拾啊……” 抱怨归抱怨,但她也不敢耽误。 双手交叠放在胸口,米娜妮闭眼呢喃魔法咒语,身影像掉帧一样消失。 而翦郁零则是快速跃入空气之中,往卫莉丝的方向移动过去。 来的不迟。 “尤郁里怎么死的,你就是怎么死的。” 留有蓝色长发的忧郁风男生语气柔和,但说出来的话,就算不上友好了。 米娜妮和尤郁里来得刚好,米娜妮看到这一幕,当即就发出尖锐爆鸣声, “甫洛羽,你们给我住手——!” 哟,还是熟人啊。 翦郁零紧跟其后。 米娜妮先是上前去查看受惊吓的卫莉丝情况。 发现对方只是头发被烧了些许,其他没有什么大碍,这才松了口气。 “你们这是做什么?!” 她面色铁青。 就算卫莉丝被视为不祥,但怎么着,人家家人是功臣,她还是魔法学院院长的关系户,出了事情,要付出的代价可就惨痛了。 “米娜妮?” 红色短发的女生第一个反应过来,她语气不满, “米娜妮,尤郁里从信徒角度,是最虔诚也最优秀的那一个;从学院或者本身来说,也是最有天赋成为魔女的那个,你知道……” 你知道她到底承载了多少人的希望,现在却被卫莉丝毁了,卫莉丝理应先付出代价才对! “够了!” 对方话没有说完,米娜妮就能猜出来后边的内容。 她喊停了红短发,又看了一圈事不关己表情的其余几个,摁了摁“突突”跳的脑门。 “卫莉丝到底有没有能力对尤郁里下手,你们都是心知肚明的;这个用不上装傻。” 这也是为什么在尤郁里出事之后,她选择无事发生,只是感慨对方的凄惨,想着对方是因为不献祭的行为反噬自己,而不是觉得是卫莉丝害死的。 理智思考,卫莉丝这个关系户,是名副其实;魔法学习的也不怎么好,天赋也算不上顶尖。 而按照尤郁里的能力,只有导师这种级别的人,才与她有一战的实力。 其余的学生…… 呵,那还真没有资格匹敌。 如此,卫莉丝又怎么可能会是杀害尤郁里的人呢? 何况,尤郁里也都说了事情的情况,和卫莉丝没有半毛钱关系。 而尤郁里方才喊她救人,很明显,尤郁里想要保护卫莉丝。 “卫莉丝是不祥之子。” 蓝色长发的男生,也就是甫洛羽,他语气冷静说道。 米娜妮看向他, “到底是愚民俗人的浅显眼皮子,你们难道也看不出来是谣言是事实?” 别人说就算了,他们几个还当真。 登时,几人的脸色就涨红。 “什么不祥之子或者是为尤郁里出头,都不过是你们的私心吧。” “你们想献祭卫莉丝!” 米娜妮话音刚落,卫莉丝神色惶恐,其余人的眼神皆是大变。 显然,他们的心思被戳破了。 “米娜妮,你也清楚,尤郁里会死,就是因为她从不献祭!我们不想步入她的后尘!” 甫洛羽极力压低嗓音,但是语气难掩惊恐与后怕。 就像是米娜妮一开始所想那样。 只要是同为黑暗之神信徒的其他认识尤郁里的天赋学生,他们都是如此想。 但是他们实在是不敢对其他人下手。 犹豫过许久,这才把目光落在卫莉丝身上。 首先,对方的黑发黑眸为不祥; 其次,对方指不定与黑暗之神有点关联,如果献祭对方,指不定会有不一样的机遇; 最重要的是,相比其他人被献祭,会容易遭到人攻击,卫莉丝就不一样了。 她要是被献祭,很快就不会有人讨论。 不被欢迎和喜欢的不祥之子,被献祭顶破天也是被人感慨两句。 出于多方面的考虑,这几个不敢走献祭流的家伙,这才第一次准备献祭。 也正是第一次,才给翦郁零和米娜妮赶来救人的时间。 “尤郁里的死,和献祭不献祭,没有任何关系。” 米娜妮直接说,但她有注意卫莉丝悄悄挪动的动作,她伸手把对方的胳膊拽住。 动作一出来,大家的目光又落在卫莉丝身上。 卫莉丝身体一僵,不敢再乱动,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魔女时代8 甫洛羽湛蓝的眼眸微微一动。 “尤郁里不是死于献祭的问题……可她的死法与献祭是一致的。” 这也是他们惶恐的地方。 毕竟尤郁里的实力是大家有目共睹,偏偏黑暗之神信徒之间,也是有一定的沟通联系方式;他们可以很肯定,导师中没有神之信徒。 这也是疑点所在。 能与尤郁里打平手的,只有学院的导师或者是院长副院长他们。 可重点是,这些人都不是神之信徒。 至于其他学生,都没有这个本事。 而且尤郁里死的很平静,现场也没有什么打斗的痕迹。 所以他们一致认为,是因为尤郁里从不献祭,才会死亡。 在黑暗之神的信仰之中,有一种必要的流程就是“献祭”。 他们年岁还小,心狠手辣还是做不到这种程度,便是与米娜妮一般,用畜生作献祭。 而尤郁里是连畜生都没有下手过。 “尤郁里的死有别的缘由,过段时间你们就会知道了。” 米娜妮还没有打算告诉他们,尤郁里现在是黑暗之神的信徒。 因为她自己也不能完全保证,那个看不见的“人”是尤郁里,而不是其他人。 就算是窥见的熟悉的容貌,也不妨碍她的怀疑。 这也是为什么米娜妮一整天忙前忙后,强调的是尤郁里的全名。 这番话出口,其余人若有所思。 但米娜妮不愿意多说,他们也便识趣不追问。 左右都说了过段时间会知道,就用不着过于心急了。 这件事暂时就如此。 众人又把注意力落在一旁装死的卫莉丝身上。 卫莉丝:“……” “你、你们到底要、要做什么?” 她算是弄明白了。 眼前这一伙人都是真的黑暗之神的信徒。 而方才的火烧试探,也都是为了第一次献祭做准备。 而前段时间目睹死亡的尤郁里学姐,竟然也是黑暗之神的信徒! 一时之间的信息量有点多,让她难以消化。 甫洛羽眼中浮现杀意。 卫莉丝知道的太多了,她不能留! 米娜妮把人拽身后,凝眉怒斥, “甫洛羽,卫莉丝不能动,尤郁里要保她!” 这句话出来,两方人的脑袋都冒出了一个巨大的问号来。 卫莉丝眼神迷茫:“?” 甫洛羽等人则是变了脸色, “她知道我们都是黑暗之神的信徒,难保不会被举报啊!” “怕什么?尤郁里会盯着她的。” 米娜妮轻飘飘一句话,却让本就幽凉的夜里,更添一份凉飕飕的感觉。 卫莉丝摸了摸胳膊上的鸡皮疙瘩与竖起的寒毛。 红短发女生忍不住了,她本就是一团疑云,现在米娜妮的话更是让她没有头绪, “尤郁里都死了,谁盯着卫莉丝不会告密啊?而且尤郁里生前就没有表现出庇护她的行为,死后怎么……你又知道尤郁里要保她?” “因为今晚就是尤郁里让我来的,她现在就在我们其中;这个回答你满意了吧?” 米娜妮态度冷冷。 她的性格与尤郁里从某种方面,也是挺像的。 不是那种爱管闲事,惹是生非的性格。 所以面对卫莉丝被欺负,被排挤,顶破天不参和,哪里又会主动去保护对方。 而且主动站出来保护一个不祥之子,那就会有暴露她自己是神之信徒;还得对外界的声音做出解释。 这种麻烦事,无论是尤郁里还是米娜妮,都不愿意沾手。 倒是尤郁里的死牵连了卫莉丝,她这才想着得把对方送回家去。 米娜妮被迫卷入,说实话,心里自然也是很不情愿的。 除却风声,只剩下呼吸声了。 甫洛羽声音发紧, “你不能让我们什么也不知道,就要我们听你的话,放过卫莉丝。” 米娜妮垂眸,遮住了眼底的轻蔑, “很快你们就知道了;但不放人,你们也可以试试,能不能从我手里抢人。” 她的态度很明确,也很强硬,卫莉丝,她要了。 “甫洛羽,让她们走。” 一伙人之中的一个异瞳少女开口,她那只橙黄色的眼眸微动,落在米娜妮和卫莉丝所在的大树上。 树干上,翦郁零百无聊赖坐在那里,垂眼看着他们。 在与异瞳少女对视上时,她也是温和地歪头,笑了笑。 果然,这个位面是藏龙卧虎。 还有一个,竟然可以直接看到魂体状态的她。 “为什么?” 红短发女生不解,但紧绷的状态很快就收了回来。 “尤郁里,你死亡的真相到底是什么,你总得亲口告诉我们。” 她没有回答红短发的伙伴,反倒是眼睛直勾勾落在翦郁零的方向。 “一定。” 翦郁零比口型,脸上的表情却像是肌肉记忆一样露出标准的微笑。 米娜妮对此只是挑眉,不做声,随后与少女颔首示意,就把人带走。 米娜妮拽着卫莉丝的手腕,左手搭放在右肩,拗口晦涩的咒语低声呢喃。 随后,她一边腿往后一撤,带着卫莉丝,便消失在原地。 把人带到宿舍去后,卫莉丝俨然一副小可怜的模样,担惊受怕地坐在沙发上,不知所措。 “你是尤郁里要保的人;我们能让我们的人不去动你,但你……” 米娜妮顿了顿,眼神犀利落在她身上, “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应该心里有数。” “尤郁里学姐,真的还在吗?” 她为什么要保护她? 卫莉丝自从穿越过来,就一直都是状况之外。 不仅人倒霉,诸事不顺,而且对这里的一切,都很难熟悉。 什么魔法,什么咒语,没有一样学得会的。 最糟糕的是,卫莉丝没有原主的记忆,这本漫画也没有看多少,上来就是睁眼瞎剧情。 现在又被迫夹杂乱七八糟的什么神之信徒或者是不祥之子这些事情…… 她只想回家。 异界冒险并不适合她。 米娜妮没有说话,反倒是看向身侧的空气。 随后,沙发前的桌子上,一本书腾空而起。 翦郁零已经对扣字的行为非常熟练了,很快就把字拼出一句话: 【还在,配合她,送你会加(回家)】 简单一句话,卫莉丝心里路程此起彼伏。 她惊魂未定,惊疑的目光落在米娜妮身上。 尤郁里知道她不是原主…… 那其他人知道吗? 根据她看过的那么多小说,被发现不是原装货,那下场肯定是凄惨无比的。 何况这个魔法世界本就很没有道理可言。 魔女时代9 而她是不祥之子,又是非原装。 那肯定是被第一个铲除的对象。 米娜妮没空看她们交流,言简意赅拉回对方的注意力。 “方才眼睛两个颜色的,叫做禾语琳菲,她是一个国家的公主,极有天赋成为女巫,是尤郁里之后的下一个天才。” 如果尤郁里真的成功成为黑暗之神的继承人,那么禾语琳菲,或许就是下一个尤郁里。 不过,她并没有把这句大胆的猜测说出口。 “你有什么事情去麻烦她,她面冷心热,能保护你一段时间。” 而她这段时间估计是没空。 还得到处跑,给尤郁里积攒信仰。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尤郁里才能重新出现,像书中所说的那种“重铸净洁之躯”。 米娜妮可是从一开始,就没有真的打算管卫莉丝。 能为尤郁里忙前忙后信仰的事情,就算不错的了。 卫莉丝没有话语权,米娜妮说什么,她就点头应是什么。 但真遇到事情,她到底敢不敢去麻烦禾语琳菲,她自己心里最清楚了。 不过听了一通话后,卫莉丝总算是弄清楚情况。 尤郁里现在的情况比较特殊,死了又没有完全死; 需要过段时间,才能知道,尤郁里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因为她看米娜妮棱模两可的态度,对方估计也是不太确定尤郁里的情况。 好消息是,她这段时间会很安全,至少不会被人弄死。 如此想通,卫莉丝也是不动声色松了一口气。 米娜妮说得口干舌燥,却发现眼前的女孩两眼发直,傻愣愣的像乡下的呆头鹅。 她气不打一处。 “算了,这段时间你就尽量不要落单出门,低调做事,没人有空注意你的。” “啊?” 米娜妮没空听一个白痴的迷茫,她吟唱咒语,直接把人送回自己的宿舍过去。 和聪明人合作,是一件很轻松美妙的事情。 晚上的时候,翦郁零负责通宵扣字,把所知道的需求帮助,拼凑出来,等米娜妮白天起床阅览。 而米娜妮显然也是有着挺多秘密。 她那脑子倒也是灵活。 “尤郁里,我的计划初见成效了。” 就在米娜妮脸上流露出胜券在握的表情时,同一时间,翦郁零感受到灵魂上流动的力量。 那是一种温暖又纯粹的能量。 她闭上眼睛,能感觉到从四面八方飞来的光电,一个两个……轻缓又目的明确地涌入体内。 但其实,翦郁零只能感觉到暖洋洋的体会,就像是被子放在阳光底下,晒发了的阳光温暖的气息。 她叹气, “感情说,我不仅是打工人,还是传输能量的媒介;这是一点也没有漏我身上啊。” 信仰化作实质性的力量,在翦郁零身上游走一圈后,“嗖”地一下,钻到某个角落去。 这种情况维持不久。 很快,翦郁零就发现,她可以触碰实物了。 “嘭!” 花瓶忽然倒在地上,碎了一地。 米娜妮作业写了一半,抬起头来,看向花瓶的方向。 谁料,这一次,她居然看到了,那碎片被一块一块捡起来,悬浮半空中。 她一愣,“尤郁里?” 是能碰其他东西了? 翦郁零收拾一半,呲溜窜到米娜妮跟前去,随后将她桌上的笔拿了起来,晃了晃。 米娜妮立马意会,从边上随意抽出一本本子来,递了过去。 【我现在能触碰实物了,过不了多久,或许就能有实体,亦或者是可以与你对话。】 写字果然比扣字要容易舒服多。 米娜妮看着本子上的字,满意地点了点头, “看来,咱们的方向并没有错。” 像是想到了什么,米娜妮眼眸一转,随后转身过去打开衣柜,翻了一会儿。 “找到了!” 她将一件天蓝色斗篷掏了出来。 “尤郁里,也许你能直接伪装成正常人了;快试试!” 如此,收集信仰之力就更容易进行了。 能加快进程。 她眼眸微弯,瞳孔艳丽的色泽,流动着如同水晶一般。 翦郁零接过去;随后往身上套。 果然。 斗篷服帖在身上,勾勒出少女窈窕有致的身躯。 按照轮廓来看,米娜妮仿佛看到对方海藻一般多而密的长发,从斗篷里争先恐后涌出来,垂落胸前的模样。 她上下打量,心里又一丝疑虑拍散。 这身形,应该不会有错了。 当是尤郁里本人。 翦郁零并不知道眼前人的想法。 她手轻轻一招,被放在桌上的笔与本子,便飞了过来。 她继续写道: 【要让我的信仰扩大一步了,速度越快越好,我们需要尽快使得黑暗降临,我们的神才能彻底莅临人间。】 要说什么事情最积极,那当仁不让的,还得是黑暗之神的事情。 对于黑暗之神信徒而言,协助他们的伟大神明降临黑暗,便是他们的使命。 而翦郁零需要协助他们降临黑暗的同时,也得确保自己的信仰不断增加,才可以积攒一定程度,成为下一个黑暗之神。 现在是不知道光明之神的继承人,到底选出来没有。 翦郁零笔尖一转,就将自己的顾虑“说”出来。 米娜妮蹙眉,睫毛扑动, “这个可比收集信仰还要难,按理说,光明之神的信徒,可比咱们还要难让人发现。” 更不提如何知晓,光明之神的继承人到底选出来没有。 毕竟尤郁里的死,他们同为黑暗之神信徒的同类人都不知情内幕,何况更陌生的光明之神阵营。 可别看翦郁零现在能触碰实体; 米娜妮这段时间为此付出的时间与精力,那可是难以描述的。 而此时,尤郁里真正的信徒,也不过才三四十个。 这些人都是坚信于可里希·尤郁里为神明。 要从遍地不是黑暗之神信徒、光明之神信徒的世界,便是对这两个阵营充满厌恶的普通人之中,发展属于自己的信徒,难度无疑是地狱模式。 光明之神、黑暗之神好歹还是比较有所耳闻的阵营,而尤郁里这种异军突起还不明显的“小势力”,确实要发展很难。 不怪神的继承人难培养。 米娜妮与翦郁零合情合理怀疑,过去出现过的那些“小神明”,或许就是神之继承人。 只不过,最后都没有熬过这番历练,纷纷夭折。 想到这一点,两人的面容不禁都严肃了几分。 魔女时代10 翦郁零提笔: 【我有个想法,若是过去出现的不知名神明……】 “他们或许也是神之继承人,只不过没有通过最终的考验。” 米娜妮看着她才写到这里,便开口了。 很显然,两人都清楚其中的关键。 不过真相到底是不是如此,还有待考究与商榷。 思维同步后,米娜妮没空去顾虑尤郁里到底是不是真的尤郁里。 她现在是可以百分之八九十的确定对方便是尤郁里,她也赌不起她们之间的猜测。 “至于光明之神的继承人……” 如果她们的猜测成立,这个便是不足为惧的。 两人愉快“交谈”之后,直接飞消息给卫莉丝,让卫莉丝过来。 再说卫莉丝。 那天被米娜妮“踢”回宿舍后,她一整晚没睡,都在复盘情况。 “尤郁里的死有其他原因,按照这个世界的特殊性,估计算不上真的死了……” 她一想到自己从杂物间翻出这么本乱七八糟的漫画来,就气不打一处。 倘若当时没有贪画风好看,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最让她恐惧的是,她现在不管是自愿还是被迫,都被卷入魔法世界主角之间的纠缠与斗争。 卫莉丝看漫画的时候,最前页有介绍过主角。 而“卫莉丝”这个角色,是属于置死地而后生的逆袭角色,前期是不断炮灰又命大活下来。 当然,因为自身的特殊性,“卫莉丝”会在神之继承人之中,不断减少存在感,同时也会被不断地排挤。 相比其他主角,“卫莉丝”这个角色,倒像是在魔法世界单独开了一个剧情似的。 等到继承人之争基本上快要落幕了,“卫莉丝”这才异军突起,加入竞争。 而卫莉丝所知晓的主角,便是有四个。 除却“卫莉丝”,一个是黑暗之神继承人,禾语琳菲;一个是光明之神继承人,洛丝蒂;还有个最强女巫芙丽娜纱。 “卫莉丝”是什么身份呢……? “嘶——” 卫莉丝忽然发觉,她对自己这个角色的身份这部分记忆,居然没有丝毫印象。 “我只是个很普通的女生,并不想做什么主角……” 她挫败地拍了拍自己的头,懊恼于自己的“倒霉”。 可她来到这个世界好几个月了,到现在也只是与一个主角所遇见,那便是禾语琳菲。 其他三个人,她只在学院听说过她们的名字,但并没有见到本人。 而此时,一个早就死了的天赋学姐尤郁里,尤郁里的好友米娜妮…… 这些人物,在漫画中一笔带过的剧情,忽然大幅篇章出现在她的世界里。 更疑似,她如今或许…真的被迫卷入前期的主角之争中。 “米娜妮学姐说,尤郁里学姐要送我回家……” 那是否就是说明,她们知道她不是原装卫莉丝呢? 如果真是这样—— 卫莉丝深吸一口气,最后在复盘的纸上划下一道箭头,直直落在“黑暗之神阵营”里。 如此,被迫卷入前期主角的戏份里的她,必须站在黑暗之神阵营里。 不管尤郁里与米娜妮能不能帮助她回家,但此时的剧情,似乎早就跳出了她所知的内容。 同样在局中的她,只有站队,赌上最后一次,孤注一掷的希望,是她唯一能做的…! ……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按照原剧情,尤郁里很快就会因为收集不到属于自己的信仰,而消失在天地间。 至于有点天赋但算不上佼佼者的米娜妮,最终也不过是主角团之争中,早早牺牲的那一员。 凡是神之信徒,最终都会有将近一半的人会牺牲;这并不奇怪。 西桐看着已经被搅局地一团糟的剧情,满意地点了点头。 主角大体不会有什么改变,但多了尤郁里(翦郁零),米娜妮,甫洛羽等人。 这些人在原本的故事中,都是神之争的牺牲品;不过,现在不是了。 大魔王姐姐说,这个位面的框定太多,很多天之骄子的陨落,使得天道孱弱,无法继续完善进化。 其中,光明之神的继承人手段残忍,对魔法世界的人们以草芥人命。 而黑暗之神继承人实力有余,心肠不够狠,一直被压一个头;她优柔寡断于自己的信徒的牺牲。 最强女巫不忍魔法世界的人们成为牺牲品,不断地游走于拯救普通人的琐碎,抽不开身与继承人缠斗。 卫莉丝是异界少女,后期可以召唤不死骑士。 她不属于任何一方阵营,只为了消灭其他主角,让魔法世界恢复继承人出现之前。 但不管怎么样,牺牲的人太多了,因此陨落的天之骄子,使得天道难以运行。 要知道,培养一个天之骄子,都是需要天道精心的选择与孕育。 天之骄子能带动世界发展,世界发展能回馈天道能量。 其中,如果天之骄子全部都陨落,无人推动世界发展,天道就会逐渐走下坡路。 当然,这个位面特殊,如果天道不敌,会有神明的支撑,位面不会崩塌。 当然,这也就会出现更糟糕的局面。 几位神明的实力不相上下,一旦天道陨落,神之战会造成位面混乱,还可能波及其他位面。 姐姐让阿郁姐姐来扭转局面,有很重要的一点是—— 翦郁零的运气非常好;即便不用做什么,有她的存在,一切都会步入正轨,慢慢变好。 翦氏族的特殊性,有时候真的很难摸透。 西桐迈着两小短腿,怀中抱着的资料,直接没过脸颊。 她把文件丢在操作台上,一边平板上还是文献资料的比对。 最开始对翦郁零说的话,西桐自然也不是开玩笑。 位面特殊,外来者很容易被看出来;她要是总与翦郁零联系,空间也很容易被发现。 西桐现在要做的,便是找到最佳的解决方案,避免魔法世界不必要的事情发生。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卫莉丝生涩的魔法咒语,直接把自己传送到米娜妮房间的厕所里。 “哎呀!” 一声巨响后的惊呼,翦郁零与米娜妮赶忙往厕所过去。 门一打开,就看到卫莉丝一屁股塞在马桶里,四肢朝天,扑腾着起来。 二人沉默:“……” 卫莉丝欲哭无泪, “别干看着啊,拉我一把!拉我一把!” 米娜妮迟疑,后退一步,摇头。 翦郁零站原地,看看米娜妮,又看看卫莉丝,陷入沉默。 她是可以碰实物,但还是碰不到生命(人)。 魔女时代12 一想到光明之神继承人是洛丝蒂,米娜妮闭眼,捏了捏眉心。 对方人是还没有来,但名声已经是有所耳闻。 听说对方的婢女仆人经常受到无端的捉弄。 是的,洛丝蒂的性格很顽劣;以捉弄人为乐。 但她的捉弄,不见血是不可能的。 当时还有人猜测过,洛丝蒂喜怒无常,动不动就放人血,会不会是黑暗之神的信徒。 有个很重要的事情,神之信徒之间也有确定身份的方法。 作为黑暗之神的信徒,米娜妮自然清楚,对方不是黑暗之神的信徒。 “禾语琳菲对上洛丝蒂,没有任何胜算。” 一个心底还有净土的人,对不过天生坏种、名声狼藉的恶人。 米娜妮意味不明。 就在卫莉丝狠狠共情这个糟糕的世界会发生的斗争,翦郁零的“话”让她们再次大眼瞪小眼: 【禾语琳菲是神之继承人,但我们不知道,继承人是有且仅有,还是可以有多个】 要知道,她现在也是黑暗之神继承人。 “好像、呃,我也不知道。” 卫莉丝看的漫画角色介绍没有提到,甚至前边的剧情,也只是一笔带过,尤郁里的死给卫莉丝带去不少的麻烦。 并没有说,尤郁里在前期会是神之继承人。 米娜妮沉默片刻, “现在的情况是,尤郁里是黑暗之神继承人,禾语琳菲那里就不确定了。” 而且按照卫莉丝的说法,没过多久,她也会死。 那她到底是真的死了,还是也和尤郁里一样,被神选中,成为继承人…… 这些都不好说。 而卫莉丝一问三不知,眼神比她还要迷茫。 米娜妮放弃对对方抱有的希望。 【我试试看,能不能再与神对话】 翦郁零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去黑暗之神那里直接问,这样更直接方便。 米娜妮只是对此稍微惊讶,随后便恢复平静,点了点头, “这也是好办法。” 心里却在腹诽,原来继承人真的可以与神直接对话;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见上一面神的面容。 米娜妮并不知道,翦郁零所说的“对话”,实际上就是去神殿与对方面对面交流。 【卫莉丝这段时间与禾语琳菲拉近关系】 怕对方不理解,她还特地多添一句话: 【既然选择黑暗之神的阵营,那就要让自己站得稳一点、牢一些】 做个准备,万一出意外了,她这边行不通,还能通过禾语琳菲,得到一定的庇佑。 毕竟以禾语琳菲的为人性格,她算是个挺靠谱的人。 至于芙丽娜纱这个名字,几人都挺陌生的;她们都没有听说过这一号人。 因为不太清楚,去黑暗之神那里,具体什么时候会回去,翦郁零只是叮嘱她们俩一些事宜。 米娜妮继续以她(尤郁里)的名字,收信徒信仰。 而卫莉丝则是需要去禾语琳菲那里,与禾语琳菲等人打好关系。 这个任务如果是其他人,或许会很简单;毕竟禾语琳菲也算是好脾气的人。 但对于卫莉丝而言—— 她愁眉苦脸,神色哀戚,好似翦郁零不是让她跟人打好关系,而是让她去送死一样。 米娜妮手一挥,直接送客,并不关心对方怎么想。 “芙丽娜纱究竟是谁,我会托人找到她的。” 米娜妮想的比较多,送走卫莉丝后,她这才对椅子上的翦郁零说道。 既然黑暗之神与光明之神是对立阵营,那女巫就算是中立派。 亦或者说,三方的目标都不一样,而有所冲突。 米娜妮希望能找到女巫,并且使得女巫归顺她们这边。 而卫莉丝…… 尤郁里做事情,总有她的道理。 那么,卫莉丝身上,定然也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至少从对方能知道神之继承人,并且如此果断这个世界不过是他人消遣的读物世界,就能知道,对方身上还有别的秘密。 米娜妮不相信卫莉丝。 即便现在都坦诚开来。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这里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翦郁零没有推脱不让米娜妮帮忙找人。 她留下这句话后,从斗篷里钻了出去。 闭上眼,就能“看”到其他不同寻常的东西,根据心的方向,翦郁零奋力往前一跃,身姿轻盈游过,最后落在石地上。 “你来是有什么困境?” 上方的人声音缱绻,翦郁零抬眼,便是黑皮妖娆的女子。 那是与上一次截然不同的形象,就连性别都大转变。 当然,神并没有性别区分。 祂红唇外的獠牙,意外地有种野性美。 低下头来,仍然是朦胧而记不住的长相。 翦郁零单刀直入, “伟大的黑暗之神,冒昧打扰,是吾有一事不解。” “神之继承人,是唯一性的吗?” 还是说,有很多个;至于最后谁能成功留下,都是靠造化了。 “是天命所归罢了。” 祂说完这句话后,闭上了眼睛。 翦郁零被强行“送”到门外,祂拒绝交流。 看了一眼辉煌的大门,翦郁零叹了口气,随后离开。 天命所归。 何为天命。 神也信天命吗? 神之继承人能与他们的神沟通,那天道选择的天命之子,是否也能与天道沟通呢? 这些问题萦绕在翦郁零的心头。 “天命所归?” 米娜妮的视线从纸上划走,落在窗外。 “尤郁里,你觉得禾语琳菲也会是神之继承人吗?” 神只有一位。 继承人如果不是只有一个,那除了不同阵营的神之继承人之间有斗争; 同个阵营的继承人之间还有斗争。 如此,又该是什么局面? 不同阵营中,信徒还能同仇敌忾;可一旦同个阵营中出现两个继承人…… 一山不容二虎。 翦郁零脑子里第一反应便是这句话。 魔法世界没有这个说法,但意思是一样的;在场的两人心里都清楚。 继承人,顾名思义,便是要继承长者的位置的人。 【如果按照卫莉丝所言,吾神所说,那或许,禾语琳菲便是真正的继承人;】 【但是米娜妮,你要知道,我只是想为神迎接黑暗,之后就该让我为了自己活着】 【我也怕被人遗忘】 尤郁里是狂热的信徒没错,即便是付出生命,也是心甘情愿。 可如果献祭后,死了便死了;但以这种形式存活后,尤郁里真的就愿意彻底消失吗? 如果尤郁里真的甘心,或许她就不会来到这里,顶替对方的身份。 以这个位面的特殊性,不是尤郁里,也会有其他幸运者,能迎接他们这些外来者的到来。 最重要的是—— 翦郁零能大致猜出来,只是位面问题,尤郁里就不会和她共用灵魂。 尤郁里自己本身求生意识也是很强的。 魔女时代11 这个活…嗯,她干不了。 卫莉丝面色发青,双手撑在马桶边沿,但始终出不来。 折腾半天,米娜妮最终还是捏着鼻子,念了咒语,用魔法将人拽了出来。 当是一个小插曲,收拾好以后,三人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下来,促膝长谈。 看着人形斗篷落座对面,卫莉丝频频抬眸。 悬浮在半空中的纸笔走动,戛然而止,本子翻了过来, 【认真听,别看我了】 卫莉丝脸颊一红。 “……具体情况就是这样,然后你那边有什么线索吗?” 米娜妮权当看不到她们俩之间的交流,视若无睹询问卫莉丝。 对方略微迟疑。 知道卫莉丝身份的翦郁零自然是清楚对方的顾虑: 【你现在就算是不情愿,但也只能是我们黑暗之神阵营的人,我们需要知道,神之继承人的消息;越早知道越早好,不管是送你回家这件事,亦或者是神之继承人之间互相竞争打斗这件事……】 翦郁零“唰唰”写下一堆的话来。 但中心意思是没有变,就是希望卫莉丝可以信任她们,把自己所知道的信息,告诉她们。 卫莉丝挺直的肩膀忽然就塌下了,她像是做好了心理建设,深吸一口气, “你们……都知道我不是原本的卫莉丝了吧?” 米娜妮虚睨一眼人形斗篷,然后将目光放回对方身上,神色平静, “我们并不是那么在意你是否是真正的卫莉丝。” 反正都顶着这个身体了,不是也是。 她们根本不在意。 “那我想告诉你们一件事……你们知道、知道你们所在的世界,不过是一本漫画吗?” 卫莉丝到底还是过于年轻与单纯,一点筹码都不给自己留。 然而,有时候真诚所带来的效果,那肯定也是出乎人意料的。 翦郁零倒是意外于对方的坦诚。 倒是米娜妮不是很理解,她微微蹙眉。 卫莉丝稍微浪费了点口舌解释,漫画是什么。 “所以我们只是漫画中的世界?” 米娜妮呢喃,随后轻笑,脸上的神情略微不屑, “可是亲爱的卫莉丝小姐,你要清楚,这就是个真实的世界;就算是你所说的漫画世界,可我们每个人都是有血有肉,都是真实存在!” 魔法世界的人,向来脑子灵活,也向来高傲聪明。 她话锋一转, “不过,你所提供的信息……想必也清楚,我们中能走到最后的,到底都有谁?” 米娜妮的通透感悟,翦郁零并不意外,她晃着笔,漫不经心的目光就落在卫莉丝身上。 “米娜妮学姐与尤郁里学姐,在漫画中早早就结束了戏份。” 这句话堪称冒犯了。 但米娜妮并不这么觉得,她若有所思, “你的意思是,我最后和尤郁里这家伙一样,都陨落于神之继承人之间的斗争?” 稍微思考一下,米娜妮不难从中得知,如果这个世界不过是他人消遣的读物,那么剧情,定然得是精彩到无与伦比的。 这个条件,要说符合,那就只有神之继承人之间的斗争,才是最精彩的部分。 卫莉丝点头, “禾语琳菲学姐是黑暗之神继承人;光明之神的继承人是洛丝蒂,女巫芙丽娜纱……” 她脑子转动飞快,将自己所知道的主角身份都说了出来。 米娜妮越是听到最后,脸上的表情愈发耐人寻味。 等卫莉丝说完以后,她这才抽空看向翦郁零方向。 翦郁零: 【看来,我也是没有收集足够的信仰,成为牺牲的那个神之继承人,就连在书中出现的篇幅,都是一笔带过?】 她也只知道这是比较特殊的一个位面,是魔法世界。 对于卫莉丝所说的漫画,她还确实不知情。 “这我就不清楚了,我甚至不知道她们的出场顺序是什么样的……” 说来惭愧,看到前边同名主角那样窝囊,她就没有继续往下看。 谁知道睡一觉的功夫,她就变成了漫画中的卫莉丝。 不仅如此,她现在的窝囊,可是早就超过了漫画中所描述的那个卫莉丝。 一想到这个,卫莉丝就羞愧地抬不起头。 但其实也很正常;开了上帝视角的读者总归会觉得,书中的主角,某些行为过于愚蠢。 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如果是自己处在主角那个身份,可能做出来的决策,未必有主角的好。 就说现在的自己回头看,也总归会对过去自己的决策产生质疑与愚蠢的想法。 但要知道,过去的自己站在雾里也挺迷茫,不管是什么决定,都是当时的自己,能想到的最佳解决方案。 任何人都不应该因为开了上帝视角,就产生对角色的厌恶。 或许我们也活在某一本书里,是某个主角,是供人观赏的故事,这也说不定。 …… 有一说一,卫莉丝所提供的神之继承人身份,就算是个巨大的信息量了。 其他的还真不怎么需要。 “禾语琳菲这人,没听说过献祭过几个活人,按照我与甫洛羽对她的了解,不应该是有手段当继承人……” 米娜妮没有明说对方的性格不合适。 不仅禾语琳菲不合适,尤郁里更不合适。 只不过这些话都在米娜妮心里,她没有说出口。 太过于温和的性格,做什么事情总归会有绊手绊脚的地方。 “洛丝蒂……嘶,她是个狠角色……” 说到这个名字,米娜妮脸上的表情像是吃了不能描述的坑底的脏东西一样。 洛丝蒂是邻国继公主。 邻国王后生小公主的时候,身体太差,死在小公主满两岁的冬天,国王再娶,继王后还带了个继女过去。 谁知道,在小公主十岁的时候,出了意外死去,公主就只剩下洛丝蒂。 所有人都清楚,小公主就是被洛丝蒂害死的。 可是,国王老了,国度终究还是只能由年轻的继王后管理。 再之后,洛丝蒂年满18,据说是检测到魔法天赋极高,准备前往魔法学院。 众所周知,魔法世界每个人测试天赋,越早测出天赋高,越好;年龄大了以后,基本上就没有什么天赋了。 洛丝蒂小时候也是测试过天赋的,但只是平庸之资。 倒是小公主的天赋算是中偏上。 18的洛丝蒂,天赋到底是怎么后天形成,没有人知道。 但不妨碍多数人心底的猜测。 这样的狠角色还在来魔法学院的路上。 魔女时代13 “一个人会死亡两次,第一次是失去生命,第二次是被彻底遗忘。当再没有人记起的时候,才是一个人最终的死亡。”1 尤郁里以这种形式活下来以后,就不会愿意面对第二次死亡。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到尤郁里的身世。 尤郁里自我献祭,在外人眼中便是遭遇不幸,死亡的人。 可学院是直接处理了尤郁里的遗体;并没有说让对方的家人接走。 这是因为,尤郁里是孤儿。 她并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 她是在13岁时,在大广场的天赋检测点检测出天赋,最后被魔法学院收走。 毋庸置疑,这样的人更容易成为神的信徒。 当然,这些都不重要。 翦郁零写下的话让米娜妮沉默。 许久以后,静谧之中,米娜妮的声音细微到风吹即散: “如果你一定要争取那个位置,我肯定还是站在你这边的。” 翦郁零没再写下什么话来。 尤郁里无疑是幸运的那一个。 …… 禾语琳菲的事情暂且就如此,不再追究其他更多的。 在米娜妮的努力下,翦郁零接收到的信仰之力愈来愈多,从一开始的涓涓细流,再到现在的滔滔不绝。 等卫莉丝带来好消息,翦郁零的身形开始能显现人前。 只不过,那双墨绿色的眼眸,在几近苍白的肤色衬托下,愈发神秘深幽。 微卷金发呈现大波浪,翻涌着,争先恐后散落在胸口、肩头等处。 “好久不见。” 米娜妮凝视几秒以后,往后退开,垂眼, “你不是尤郁里。” 原来先前的猜测与怀疑,感觉没有作假。 翦郁零倒是早就做好了被一眼识破身份的准备。 尤郁里与米娜妮毕竟还是住在同个屋檐下的室友,日常接触也很频繁。 “是,我不是尤郁里;但之后就会是尤郁里。” 翦郁零没有过多解释什么东西。 这段时间的相处,翦郁零到底有没有恶意,米娜妮心里自然是有数的。 就像是看穿卫莉丝不是原装一样,她对于尤郁里是否被替代,说实话,心里没有太多的波动。 魔法世界里,比这些还要离奇的事情,多得不能再多。 这又能算得上什么呢? 尤郁里的信徒,信仰的自然是可里希·尤郁里;而不会是眼前这个冒牌货。 而信仰能成立,便说明,对方还是存在的。 所以米娜妮并不担心尤郁里的安全。 虽然能显现出来了,但翦郁零还是不方便抛头露面。 米娜妮倒是照常“打工人”,给对方去集齐信仰。 眼看着底下新起的信徒队伍愈发壮大,米娜妮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许久没有向黑暗之神祷告。 “吾神勿怪……” 拗口的咒语从口中轻缓吟唱,然而—— 她愕然发觉,自己与黑暗之神的联系,似乎消失不见了。 这也就意味着,以前的那些祷告与苦心修炼的咒语、献祭,全部都白干。 “神……抛弃我了……?” 米娜妮瞳孔地震。 她的视线落在自己摊开的手心,神情略微恍惚。 被抛弃。 她除了惶恐与迷茫以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为什么?” 迷茫无措的情绪来得快去也快,米娜妮脑子里复盘,自己究竟是做了什么,才导致自己被神抛弃。 从帮助尤郁里集信徒的时候,她似乎就不再是从一而终面向黑暗之神。 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当她投注更多的心血在其他事物身上,就注定会冷落另一件事。 她垂眸,神色不明。 这件事几乎用不着怎么复盘,只需要冷静下来,认真思考一番,就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但要说,如此后悔吗;或许只有当事人最清楚,自己究竟是什么样的心境。 翦郁零并不知道米娜妮身上发生了什么。 又是小半月的风平浪静,终于,洛丝蒂在魔法学院,要与禾语琳菲碰面了。 这件消息是卫莉丝传来的。 不负厚望,卫莉丝接近禾语琳菲,适当展现出自己的柔弱与坚韧不拔一面。 几次受欺负的场合有些微妙;禾语琳菲接二连三出手帮助了恰巧遇到的卫莉丝后,这才后知后觉不对劲。 抓着一顿问,卫莉丝只是眼神真挚,很是老实巴交, “米娜妮学姐说,如果琳菲愿意护佑我,我的日子不会那么难熬。” 算计对方救自己是真的;挨打也是真的。 但接近的真正目的,卫莉丝一句没有透露。 比起遮遮掩掩,卫莉丝这招“坦诚”,倒是让禾语琳菲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下对方。 “算了,你以后就跟着我,没事哪也别去,最近挺乱的。” 米娜妮与尤郁里一块;两个满肚子坏水的家伙,踢皮球一样,还说什么保护卫莉丝。 外头风风雨雨的可里希·尤郁里之神,风头正盛到无人能挡。 啧。 作为原定的主角之一,以及自身的特殊天赋,禾语琳菲脑子也是很灵活,大致能猜出来什么情况。 她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 没了尤郁里,禾语琳菲开始初露锋芒。 死人终究比不过活着的人。 距离尤郁里死去的时间一长,实际上,还挂念尤郁里的人就不多了。 甚至有些人听到“尤郁里”三个字,还需要思考一下,这是谁。 禾语琳菲努力上进,关注她的目光,自然慢慢就多了。 “洛丝蒂那个疯女人和你下战书?!” 甫洛羽在外头一得知消息,就匆忙去找禾语琳菲了。 同样是一国公主的禾语琳菲,与洛丝蒂的接触都快要成为上辈子的事情,早得不能再早。 在另一张桌子边上努力学习魔法的卫莉丝微微停顿。 禾语琳菲眼神若有似无落在卫莉丝身上,对方并没有察觉。 她漫不经心抿了一口下午茶,一双异瞳闪烁着妖异的光芒。 “急什么?迟早会碰头的。” 她年少时参加公宴,各国公主王子都在,当年,他们国度真正的公主殿下还在。 第一次见到洛丝蒂,对方跟在真公主身边,面对宴会不怯场,高傲的模样好似她才是国度派来的真公主。 一个继公主的风头,比真公主还要盛大。 那一年,那位公主十岁,洛丝蒂十四岁。 也是那一年,宴会结束以后,禾语琳菲就听说,那位公主遭遇不测。 洛丝蒂没有沉寂几年,对方18岁,再次检测出天赋。 极高的天赋,能被魔法学院破格录取。 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禾语琳菲从自己的国王父亲那里,大致有所猜测。 魔女时代14 几个国度当中,禾语琳菲的名声最是响亮。 毕竟,她是最早被魔法学院接走的那一位,小时候的天赋检测出来,也是最高的那一位。 在之后几年,都没有哪位皇储的资质可以超过禾语琳菲。 谁知十几年时间,出现了洛丝蒂。 洛丝蒂一到魔法学院,人还没有安定下来,就迫不及待想要挑战禾语琳菲。 禾语琳菲见到过对方私底下栽赃那位公主的手段,自然清楚,对方不是什么好鸟。 “我就等着看,她的手段还有哪些。” 那种心术不正的女人,是不可能成为女巫。 倒是极有可能是光明之神那里的人。 想到这点,禾语琳菲眸光闪烁,从桌上的点心盘里拿了块糕点,放唇边咬了一口,掩去弧度。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卫莉丝抓耳挠腮,与“活生生”的尤郁里学姐再次见面。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现在的尤郁里学姐更为漂亮。 同时,人似乎也没有那么疏离遥远。 “甫洛羽说,那个洛丝蒂和禾语琳菲下了战书,琳菲学姐他们对洛丝蒂挺忌惮的,不知道是不是知道什么隐情……” 米娜妮悠闲地躺在摇椅里,阳光散落在她脸上,划分阴影, “禾语琳菲那家伙,对于洛丝蒂的了解肯定比我们多。” 毕竟她也是一位公主。 每个国度都会有一定的宴会约定时间,相聚一起。 贵族与皇储,同个等级的人,自然会有更多交集。 禾语琳菲要是一点也不了解洛丝蒂,那就太过于让人瞧不上了。 至于米娜妮知道的那些,仅仅只是因为她见过的事多,读过的书籍丰富,结交的朋友天涯海角。 所以如此的她…… 在卫莉丝所看的剧本里,为什么是和尤郁里一样,早死的命运呢? 思绪跑偏了,米娜妮忽然就想到这件事。 抛开黑暗之神信徒的身份,尤郁里也并不差,没有道理在成为神之继承人后,莫名其妙陨落。 命运本就该掌握在她们自己手里才对。 凭什么一本“漫画”,就这样写定她们的结局?! 米娜妮一句话的功夫,脑海里已经是滔天的风暴,想了很多东西。 但她面上不显。 金灿灿的发丝在阳光下发光,翦郁零趴在阳台上,头发垂落自然,随风轻轻跳跃。 她还在一边尝试,与被尤郁里本人吸收的能量联系上。 毕竟让人工作,总得给材料与工具。 她还没有强大到一点工具没有,就能在如此危险的魔法世界走下去。 “是时候与禾语琳菲谈谈合作了。” 翦郁零耗费好大功夫,终于与尤郁里建立了联系。 阳光晒得她浑身都暖洋洋,带上几分懒散。 只不过,不是自己的东西,用起来算不上利索流畅。 她扶额,琢磨着该如何应对接下来的事情。 然而—— “合作?” 禾语琳菲似笑非笑,异瞳微微眯着,让人看不清对方的想法。 她的视线从翦郁零身上移开,落在米娜妮身上。 对于禾语琳菲而言,尤郁里是自己的最大竞争对手,也是朋友。 但现在,尤郁里也不是尤郁里;也就只有米娜妮有发言权,有资格与自己交流。 被冷落的翦郁零:“……” 也没说暴露身份会这么艰难; 更没说他们家技术的进步空间还有那么大,这么容易就能被人看出来,她不是原装货。 除了既定女主卫莉丝没看出来她不是本来的尤郁里; 一直到现在,她所遇到的,接触的人,基本上都能认得出来她不是本人。 米娜妮颔首, “时间太紧急了;被人歌颂的勇者也不可能只有少数……我们需要更多的合作者。” “哦?理由是什么,发生了什么,你们又掌握了什么?” 一上来就询问结盟,发扬光大黑暗之神的信仰。 不仅如此,还要与洛丝蒂站在对立面。 禾语琳菲自然不是傻子,从她们的态度中,就能知道,洛丝蒂多半与光明之神有很深的联系。 或许就像是尤郁里…哦不,现在的“尤郁里”一样,有着不可告人的身份。 然后就像是新神可里希?尤郁里,信徒不断发展壮大…… 她对于神之继承人那一块的秘辛,可比摆在明面上的那些材料,知道得更多。 以及过去那些新神的诞生,与陨落。 禾语琳菲信仰黑暗之神是偶然,她甚至算不上真正的信徒,不是很狂热。 只不过已是信徒,便好好履行信徒该做的事。 卷入神之继承人的斗争,她就是继承人同一条船上的人。 来魔法学院学习,禾语琳菲是为了毕业后回去继承王位,守护自己国度的子民。 卫莉丝不知道的是,漫画中,禾语琳菲之所以善良而优柔寡断,是因为,她不只是她自己。 她还是他们国度下一任的王。 仁慈而合格的王本就会为子民考虑;所以禾语琳菲不愿意她的信徒为自己而死。 她会心有歉疚。 从身份的角度就能想得到,继承人中,洛丝蒂与禾语琳菲能得以成功,很大一部分是公主这个皇储身份。 她们国度的子民,自然会拥护自家的人。 只可惜卫莉丝只是个普通的小女生,她根本想不到这么深。 言归正传。 “神之继承人的斗争,很快就要开始了,没有人能独善其身;这个理由够吗,琳菲。” 米娜妮定定看着她。 她们彼此都清楚,尤郁里这件事的发生,所有倾向都开始明显起来。 那些只存在于传言传说、书里记载的争斗,很快就要在现实中降临。 神之继承人接二连三的出现;有魔法天赋的年轻人愈来愈多,甚至聚集于魔法学院。 这不是什么好事。 “利用卫莉丝传递消息,让我们主动来找你合作,这些不都在你的算计范围内吗?” 翦郁零打断了她们之间的暗流涌动。 她还是比较喜欢直来直往的交流;弯弯绕绕不是不懂,只是太浪费精力了。 禾语琳菲脸上的风轻云淡凝滞,随后便是轻笑,终于把目光放在了翦郁零身上。 “你好奇怪,我似乎看不清你的命运走向。” 她凝视着翦郁零那张熟悉而陌生的脸。 许是之前没有信仰之力的滋养,“尤郁里”只是魂体状态。 禾语琳菲只能隐隐约约看见,那个人是尤郁里。 直至现在—— 对方的灵魂凝实,她这才察觉不对劲。 魔女时代15 如果说,尤郁里在她眼中是戛然而止的金线,那么,眼前的“尤郁里”,线是若隐若现金紫纠缠。 她看不清晰,因为对方的线偶尔会消失;更不提对方的“线”长度,甚至是走向。 这也是禾语琳菲为什么一眼就能发现,眼前的人并不是真正的“尤郁里”。 尤郁里生前时,她们也没有怎么接触。 对于魔法学院的天之骄子,她们总喜欢将与自己不相上下的强者当做自己的竞争对手与朋友。 禾语琳菲眼底的汹涌结束,她粲然一笑,小臂斜放胸前, “既然我们都是同个阵营的人,那就合作愉快。” 与洛丝蒂的事情,自然也是她让甫洛羽配合她,演给卫莉丝看。 更准确讲,是为了让自己,走到“尤郁里”她们俩中间。 看得出来,米娜妮现在是听“尤郁里”的话;而眼前的“尤郁里”,性格不喜欢拐弯抹角。 禾语琳菲思绪一转,便摊手让她们坐下。 卫莉丝缩在一旁,颇有一种神仙打架,小鬼遭殃的既视感。 翦郁零瞥了一眼,轻轻挥手,魔法将卫莉丝摁在椅子上,连人带椅移到她们身旁。 “你还能使用魔法?” 禾语琳菲稍微讶异。 她所知道的,神之继承人信仰什么,就倾向什么。 对方的魔法中,不含丝毫与黑暗魔法相关的东西。 有些奇怪。 翦郁零疑惑,“为什么不能使用?” “黑暗之神继承人,魔法中不应该如此纯粹。” 说她是黑暗之神继承人,还不如说更像是要往女巫方向发展的天赋魔女。 禾语琳菲解释。 “如果命运的走向大致不变的话,黑暗之神的继承人,不是我。” 翦郁零眉眼微弯。 “那会是……”谁? 触及三双澄澈眼睛的注视,她哽住了。 好一会儿,禾语琳菲吞咽口水, “你们的意思是,我是神之继承人?” 她不敢相信地扭头,看向自己边上站着的甫洛羽,神情疑惑不解且震撼。 对方也是一脸的摸不着头脑。 转回头来,她试图从这三人脸上寻找开玩笑的答案。 然而,翦郁零与米娜妮很是肯定。 倒是卫莉丝,眼神无辜。 “你们是怎么肯定?” 禾语琳菲恹恹。 两双眼睛落在卫莉丝身上。 卫莉丝:“……” 两个老六,她服了。 由不得禾语琳菲去验证,卫莉丝的话真实性有多少。 发言过后的卫莉丝直接被她们三抛之脑后。 几人针对继承人一事,讨论得口干舌燥。 “现在能确定的便是,我有八成几率是黑暗之神继承人?” 禾语琳菲木着脸,魔法操纵着羽笔,在牛皮纸上不不停歇地写着。 “我们不能确定,洛丝蒂什么时候成为光明之神信徒,重点需要关注的是,他们国度有没有新出现的信仰。” 翦郁零点头,转而提到洛丝蒂。 “路明神。” 甫洛羽冷不丁开口。 “三年前,我去过洛林国,那里的人有超过半数,都是信仰路明神。” 路明神便是洛丝蒂所在国度。 甫洛羽的长发剪短了,只到下巴的蓝色短发与齐刘海,颇有几分雌雄莫辨。 他湛蓝的眼睛里闪过厌恶,将自己知道的事情,一点一点展现在她们眼前—— 洛林国皇室无信仰,对魔法的执着超乎任何人的想象。 可就在几年前,从皇室开始传出路明神信仰。 先是即将退位的老国王忽然返老还童,病怏怏的身体重新恢复生机,健步如飞; 再就是宫内身体有缺的监臣,重振雄风。 听说他们就是信仰路明神,得到了神明垂怜。 “生老病死本就有命数,什么路明神…倒是邪术一般!神明怎能如此随意满足信徒欲望?那这个世界终将乱套!” 起初自然也是有人不相信的,但总会有不信邪,去尝试的普通老百姓。 哪怕十个人中只有一个信仰的信徒,也足以证明,路明神是存在的,可以满足人愿望的。 就比如说老国王的起死回生;监臣身体有缺也能重新完整。 信徒的队伍就是如此扩大。 而路明神信徒在洛林国内的扩展,已经有好几年了。 “这个与洛丝蒂是否已经成为光明之神有什么关系呢?” 听了半天,卫莉丝脑子都迷糊了,不是很明白。 米娜妮看白痴一样的眼神去看她, “这说明早就在几年前,洛丝蒂就已经是光明之神筛选出来的继承人了。” 如果是同一个起点,还不算晚与吃力。 偏偏最担心也是最不愿意看见的那个可能性,就这样被碰见。 甚至是更加糟糕; 对方可是积累了好些年。 而“尤郁里”才只是最近。 更糟糕的是……若禾语琳菲才是继承人,她到现在还没有被选上。 很难想象接下来要面对什么。 “不是……那也不该是现在才开始崭露头角吧?” 看对方蠢兮兮的模样,米娜妮不想解释了。 翦郁零言简意赅, “你想想,禾语琳菲所说的对方忽然天赋检测有改变,再结合异军突起的路明神。” 虽然不知道对方是有什么样的机遇,才会成为光明之神的继承人。 但可以肯定的是,洛丝蒂是光明之神继承人这件事,已经是八九不离十了。 “继承人之间,应该也有某种微妙的确认身份的方法吧?” 米娜妮无意识摸着自己的头发,她说道。 对方到底是不是神之继承人,还是得确认了,这样才保险。 她对卫莉丝所说的,还是保留有一定的怀疑。 毕竟“尤郁里”已经是个变数了;怎么确定接下来发生的事情,都会是如卫莉丝所说的“剧情”走向呢? “没有方法,这是为了每个继承人式微时的一种保护。” 如果可以确认对方身份,那继承人之间,只要有一方侥幸先成长,是不是就可以扼杀刚萌芽的另一个继承人? 卫莉丝抬头插嘴。 米娜妮“啧”了一声。 “好了,”禾语琳菲温声,她更关心另一件事, “暂时就当卫莉丝所说,光明之神继承人是洛丝蒂,现阶段正是神之继承人成长阶段……” 最麻烦的事情,应当是她与尤郁里的身份。 很明显眼前的“尤郁里”不是尤郁里,但对方也确实是神之继承人; 那禾语琳菲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有资格成为继承人之一? 而黑暗之神继承人到底是唯一性,还是竞争性质…… “尤郁里”也没能从黑暗之神那里,得到一个准确的答案。 魔女时代16 留给他们猜测思考的时间并不多。 很快,洛丝蒂就正式出场。 见到她们口中的人,翦郁零才知道,洛丝蒂精致得像是人偶娃娃;粉色盘发,脑袋顶侧别着礼帽,一身夸张的蛋糕裙。 粉嫩到翦郁零眼睛疼。 笼罩在斗篷下,仅仅露出一双眼睛的翦郁零闭眼。 “这位是?” 洛丝蒂脸上露出天真烂漫的笑容来,晶粉的瞳孔里写满了好奇,歪着脑袋看向翦郁零。 禾语琳菲脸上的笑容淡淡,“亲爱的洛丝蒂,那只是我无关紧要的一个朋友罢了;不要本末倒置。” 翦郁零现在不方便出现在人前。 魔法学院对尤郁里死亡的事情虽然不再提起,但并不代表就完全遗忘了。 几个月的时间并不足以完全抹除他们对尤郁里的记忆。 只不过这次是需要盯着洛丝蒂,所以才一同过来。 “琳菲殿下可真是小心眼,人家又不会抢你的朋友……” 她眨巴眨巴眼眸,可怜兮兮。 在贵族之间,大家对洛丝蒂的评价一度都是爱抢。 抢真公主的唯一身份;抢老国王的宠爱;抢真公主的未婚夫和朋友。 以及,只要是洛丝蒂夸赞过的头饰发型,她就不允许其他人与自己一样。 如果被她撞见,她便会笑容甜甜地让人毁掉对方。 手段说上一句心狠手辣,也不过如此。 当然,其他国度的贵族,洛丝蒂的手还没有那么长;但她私底下使绊子的手段也是层出不穷。 禾语琳菲有底气在对方面前挺直腰杆,不仅是她的国度强大,更是她本身也有实力。 更别提这两年,禾语琳菲的国王父亲已经对外宣布了,她会是接下来的新王。 “速战速决。” 禾语琳菲没有和对方闲聊的心思,她语气虽然温和,却不容置喙。 接下洛丝蒂的战书,这一战切磋后,她还有别的事情要忙。 “琳菲殿下可真是冷漠呢~” 她嘟嘴不满,浅笑盈盈下,眼底的恶意像是吐信的毒蛇。 翦郁零垂眼,敛下所觉察的情绪。 洛丝蒂若有似无地瞥过翦郁零。 主角不愧是主角,善良的,残忍的,无论哪一种性格的主角,都不容小觑。 翦郁零想着,身侧的手指轻轻敲了敲大腿。 一帮人浩浩荡荡前往比试场,落在后边的卫莉丝亦步亦地跟上翦郁零。 她轻轻拉了拉对方袍子的袖口,低声轻语, “待会儿你要小心点,洛丝蒂的目标、好像是你……” 她眼中的担忧不做假,声音虽然只是而已,却也被最前边的洛丝蒂所觉察。 她顿了顿,唇边溢出轻笑来,若无其事地与禾语琳菲交谈。 翦郁零画了个咒法,随后才头疼看向卫莉丝,颇有几分无奈, “卫莉丝,这个世界不是你想象那样简单,你以为的悄悄话,或许整个队伍的人都会听到。” 魔法与修仙体系有些类似的地方,法力越强的人,五感越好。 这都是为了提升大家的战斗力等等方面。 卫莉丝小脸煞白,“那、那……”现在怎么办? “你要做的就是明哲保身,保护好你自己就行了;我会想办法,在大战来临之前,把你送回去的。” 翦郁零郑重其事。 如果没能那时候送走人,那也得在黑暗降临之前把人送走。 还想要说些什么,卫莉丝把涌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点了点头,松开了扯着对方袖口的手。 翦郁零叹了口气。 不说她也知道,洛丝蒂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对她的兴趣挺强烈。 被盯上的感觉是挺明显。 或许是装扮上,好奇她是谁、长什么样; 也有可能是别的原因。 但卫莉丝一说出来,洛丝蒂的目标就极大可能会转移到卫莉丝身上。 卫莉丝又是如何得知,洛丝蒂对她感兴趣的呢? 看来,对方也保留了一点秘密。 “那我来咯,禾语琳菲殿下!” 洛丝蒂捂嘴,娇娇一笑,低声吟唱咒法,魔法自指尖缠绕跳跃,轻盈而蕴含着骇人的能量。 米娜妮目不转睛,她呢喃,“好纯粹的魔法啊……” 倒是禾语琳菲脸色微变,头发无风自动,双手或抚或笼,两手之间起魔法光球—— 作为经常跟在禾语琳菲身边的卫莉丝,则是熟练地掏出自制的墨镜戴上。 其他人倒是没有太大影响。 “轰——” 洛丝蒂那看似柔和没有攻击性的魔法,朝向禾语琳菲过去时,爆发出来的气流使得旁观者都后退几步。 翦郁零眯眼,抬手摁住了斗篷帽子,防止因为气流冲击,波及到自己。 那一瞬间,她忽然就想到了,或许对方的目标是自己,只有一个可能…… “不愧是…神之继承人啊!” 随着翦郁零一声叹息湮灭唇边,还在场中的洛丝蒂早已不见人影。 巨大的粉尘散开后,禾语琳菲的身影略显狼狈,洛丝蒂则是站在了翦郁零跟前。 “尤郁里啊,我们才是最佳的对手。” 本公主总算是找到人了。 她亲昵的声调,好似情人间的厮磨调情。 翦郁零皱眉,还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对方已经是轻飘飘地,在所有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时,捏住了翦郁零身侧的卫莉丝的脸颊。 她掐住了对方的脸庞,抬起直视对方时,垂着的睫毛掩住神色。 “你倒是有几分意思……不若就与本公主走吧!” 场外,洛丝蒂身边人早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离场,所以以魔法席卷走卫莉丝,她显得自在,也无人拦得住。 “?” 卫莉丝瞪大了眼眸,一句话都还没有说出口来,人就被挟持走了。 空气中还飘荡着洛丝蒂娇软的调笑: “能被本公主亲自带走,可是独一份殊荣呢~” “……” 几人面面相觑。 “琳菲,你还好吗?” 甫洛羽并不关心卫莉丝的处境,只是三两步上了比试台,单膝跪下,查看蹲着的禾语琳菲的情况。 她本就白皙的脸愈发苍白。 “我好像……“看到”了她的……” 异瞳翻涌着泪水,不断下落,禾语琳菲的眼眶红得吓人。 她捂住眼睛。 “好,没事,没事,先缓缓,等会再说……” 禾语琳菲到底“看到”了什么? 甫洛羽从未看到过她这副失态的模样。 “洛丝蒂的魔法纯粹到不对劲。” 米娜妮走到翦郁零身边,她看着台上的两人,脸色略微难看, “看来,她知道的东西,比咱们任何人知道的……都要多。” 魔女时代17 这一战告一段落,禾语琳菲什么也没有来得及交代,双眼流泪发红,在擂台上便昏了过去。 甫洛羽匆匆忙忙抱着人离开。 米娜妮:“典籍记载以及据我们所知道,对于神之信徒,越是接近神的信徒,魔法就会有很明显的倾向……” 其实翦郁零那次使用魔法,禾语琳菲她们就有说过。 只是基于翦郁零情况特殊,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然而现在,洛丝蒂的情况不得不让她们深思。 说是神之继承人信仰什么,就倾向什么;若卫莉丝没有撒谎,禾语琳菲是神之继承人。 那不说禾语琳菲目前还不是,但总归是有天赋的信徒之一;她若是命定的黑暗之神继承人,为什么魔法仍然是纯粹的? 或许典籍记载,一开始就不能是百分百的准确。 所有人都被误导了。 细想之下,继承人的出现,无法依照任何辅佐来得知是谁,是为了保护继承人的成长; 但这也就与“神之继承人信仰什么,就倾向什么”这句话,有了冲突。 如果真有“倾向”,那要判断神之继承人以及哪方阵营的信徒,岂不是易如反掌? 他们竟然就如此,被典籍的记载所迷惑了脑袋,深信不疑;如此明显的矛盾,到现在才豁然开朗。 可是…… 米娜妮在使用与黑暗之神相关术法时,却参杂大量的黑暗元素。 她蹙眉深思。 也不对;以往一直没有出现过神之继承人的事情,也没人知道;那保护继承人这一条,实际上也不过是听闻,倒也没有准确的记载。 只是没想到的是,典籍记载的有误,传闻反倒是正确的。 现在想这些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翦郁零打断了思绪纷乱的米娜妮, “当务之急是,卫莉丝得想办法救回来;然后就是还没有醒的禾语琳菲,她到底看到了什么,才会忽然昏迷……” 敌人太过于强大,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木已成舟,与其胡思乱想,让本就深陷漩涡的自己更加迷失方向,倒不如准备迎接接下来的挑战。 洛丝蒂带走了卫莉丝,他们现在也不在学院以内;所以现在,要把人带回来,还是有点难度。 翦郁零只能在卫莉丝处于危险的时候,才能有办法找到人。 正常情况下,她也没办法得知卫莉丝的具体方位。 洛丝蒂是报到的时候,晃了个脸;但不代表就会一直待在学院。 洛丝蒂是谁? 她向来嚣张跋扈习惯,再加上此次来魔法学院,本就不是为了求学,她做事自然是不按章法。 如今阵营划分的对立愈发明显,魔法学院对信徒的防守,早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状态。 与其说学院是学习魔法的平台,如今倒不如说是,为各个阵营提供了集中争斗的空间。 “禾语琳菲的情况更重要一些。” 米娜妮对于翦郁零的抓重点,只是稍微顿了顿,然后就从中挑出更重要的。 翦郁零不置可否。 虽说洛丝蒂危险,但卫莉丝与对方没有任何冲突,对方不会对卫莉丝怎么样的。 二人相顾无言的情况,也没有维持多久,很快,甫洛羽就派人来知会她们了, “禾语琳菲醒了。” 在几人还没有到时,甫洛羽一边腿跪在床边,垂眸时的神色略显虔诚。 禾语琳菲安静地靠在床头;甫洛羽手中的白色丝绸落在她的脸庞,随后遮住了她紧闭的双眼。 “你眼睛这是……” 米娜妮一踏进房间,就看到这一幕。 听到声音,禾语琳菲与甫洛羽同时扭头看了过去。 “没事,现在是暂时看不见。” 这还没事?! 要知道,禾语琳菲那双异瞳算是她最独特的魔法天赋。 能看“过去”,测“未来”。 比起米娜妮的一惊一乍,翦郁零第一时间就敏锐察觉到不一样的气息。 有种很熟悉很亲切的气息吸引。 甫洛羽面色如常去关上门,顺带警惕地布置隔离法阵。 “你见到黑暗之神了吧。” 翦郁零细细感受那点细微的羁绊,确定这种亲切熟悉,是基于这具身体,也就是与尤郁里的联系;而不是她本人。 那也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嗯。” 禾语琳菲颔首。 蒙上了眼睛,她整个人似乎多了几分孱弱单薄,但气质却是更为内敛温和,伪装似乎更加不动声色。 不知不觉中,阵营已经划分明显,平静下的波涛汹涌,处在中心的人,都能感受得到了。 禾语琳菲没有任何隐瞒,干脆地承认了翦郁零的话后,稍微整理了一下措词,然后将自己昏迷的事情,简单说了下—— 异瞳受了刺激后,不断涌着泪水,酸胀脆弱。 可紧闭眼眸时,她似乎看到了一条白线,从她的脚下蔓延了,不知通向哪里。 这如此直白的指引,禾语琳菲定然不会干看着。 直觉强烈推着她往前走,随后步伐加快,穿过了白雾,来到了一个殿堂。 不知道哪里窜来一只黑猫,禾语琳菲追着对方,穿过了门廊数个,随后,猫不见了。 她抬眼,上方的俊美雕像,唇边似乎漾开层层笑意…… “祂说,我是第一个最贴近黑暗之神的继承人,天赋直逼祂成神前。” 禾语琳菲颇有几分头痛,眼睛被丝绸绑着,翦郁零仍能感觉到,对方眉心紧蹙的苦恼样。 “对了,最关键的是,神托我带话给你——” “不知道为什么,作为神之继承人,尤郁里你的联系十分微妙的藕断丝连,只有你主动想找神,才会被召唤走……” 黑暗之神见到禾语琳菲后,祂才恍然大悟,第一面就知,眼前人才是最纯正的继承人。 但同一个时期出现两个“活的”继承人,至少在祂存在的漫长岁月里,是从未出现过的。 先前失笑于那位外来继承人的天真;同期出现的继承人,只有可能是前者夭折,才会有后者的出现。 因此就算是数位继承人,活到最后的那个才会是正统。 只是……真正活到最后的继承人,至今还未出现。 祂想到了关键。 第一个继承人“尤郁里”,现在的状态和夭折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和眼前的禾语琳菲之间的联系愈强,祂与另一个继承人的联系就愈弱。 可对方还是实实在在有着神与继承人之间的联系。 很怪,不确定,所以召唤试试。 没主动不知道,一主动,祂才发现,自己与对方的联系趋向于单线,唯有继承人想,祂才能。 倒反天罡了属于是。 魔女时代18 “虽然说,目前情况特殊,但有一点,神要我们尽快成长,祂说,如今嗜睡异常,黑暗与光明的微妙平衡,要被打破了……” 这句话算是直白了。 在场的人,心里头不约而同沉了几分。 光明占上风,黑暗就将节节后退;那势必削弱。 倘若光明降临,黑暗将永不复存,随同被打破的平衡,一起消失。 翦郁零沉默良久,很快就做好了决定, “琳菲,你有把握在多短时间内,信徒持平于洛丝蒂?” “快则一周,慢则月余。” 如果洛丝蒂的信徒之壮大,仅在于洛林国,那她的国度要比对方大,还是有机会的。 但糟糕的是,他们并不知道,洛丝蒂的信徒已经发展到了什么程度。 “那就够了。” 翦郁零有条不紊, “甫洛羽,你陪同琳菲去尽快发展信徒;” 甫洛羽没有异议,点了点头。 “米娜妮,尤郁里的信徒就麻烦你了;然后我去带卫莉丝回来,顺带与洛丝蒂交交手。” 办法总比困难多;只要大概摸一下对方的信徒区域,那事情也会简单许多。 这件事本身并不难,只是需要时间与精力。 最重要的一点,翦郁零很清楚。 现在就剩下最后一个主角,还没有登场。 那便是最强女巫,芙丽娜纱。 主角到齐,斗争应当就进入了白热化。 “可以是可以,”禾语琳菲开口,郑重其事, “但是亲爱的,尤郁里的安全很重要,我能‘看’到,我们、不,很多人的线,都与你有着无法分割的纠缠,如果尤郁里出事,我们会有麻烦。” 翦郁零哑然,随后点头;但意识到对方眼睛坏了,开口允诺,会保护好自己的安全。 她隐隐明白,禾语琳菲所“看到”的未来,或许是原本的命运走向。 而自己的出现,强势占据了新的“主角”角色,命运发生变化,她便是那个变数。 一旦铲除变数,一切很快就会恢复原本的模样。 同样,禾语琳菲深知,眼前这个冒牌的“尤郁里”很重要;从她“看到”的线里,若是对方不存在了,很多人都会死亡。 她看到庞大繁多的线,围绕着对方纠缠一起,其中米娜妮的线很是清晰地捆绑在“尤郁里”身上,密不可分;还能隐隐窥见甫洛羽的“线”。 别人不说,禾语琳菲至少要保证,自己的身边人,甫洛羽不能出差错。 没有人能接受身边人的意外;她也一样。 所以无论怎样,“尤郁里”绝对不能出事。 翦郁零不知道禾语琳菲心里所想,但二人的立场目的,几乎是一样的,并没有什么冲突。 当然,就算是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 一行人都是行动派。 这会儿刚说,当天深夜,甫洛羽带着禾语琳菲,从学院一处偏僻的小门,踏着月色悄然离开。 在黑夜降临以后,多是黑暗之神信徒活跃的时间。 反之,光明之神的信徒,就不爱漆黑诡谲的黑夜。 看不见的地方,往往更是伴随着未知的危险。 谁也不能预料,黑暗之中会忽然出现什么东西。 因此,相比黑暗之神的信徒,光明之神那边的信徒,倒是更符合正常人的作息。 当然,只能说是大部分如此。 即便是魔女时代,爱熬夜忙加班忙学习的人,还是有的。 只不过是夜晚,少有人出行;会出门的,还得是黑暗之神信徒偏多些。 夜里使用黑暗魔法,如鱼得水。 用不着一刻钟,或许甫洛羽与禾语琳菲,就已经抵达皇宫。 再说回来—— 翦郁零推开了学院书阁的大门,光亮驱逐黑暗,四面环绕的书架顶到天花板去,看不真切有多少层。 这书阁内部,恍然是五层楼高的中空楼阁结构;此时书籍排列整齐密麻,半空中悬着几些造型怪异的载物悬浮仪。 才走了进去,藤曼上绽放着蔷薇的悬浮仪,自觉落到翦郁零大腿边上。 她侧身坐了上去,连人被悬浮仪带起来。 魔法舞动,翦郁零快速查阅资料,一本本典籍从各个角落的书架上飞了出来,随后一片“簌簌”声。 人人喊打的黑暗\/光明魔法,却从来没有相关的禁止条律。 那些都是默许可以学习查阅的。 否则黑暗\/光明之神的信徒,也不会发展到如此庞大的局面。 因此,在典籍齐全的魔法学院,翦郁零要找需要的资料,本就是件很容易的事情。 当然,还是有一定工作量的。 书阁外的天微微破晓,大门推开,翦郁零仰头,若有所思。 “尤郁里。” 一双小皮鞋踩在地上的落叶上,来人歪着脑袋喊,笑吟吟。 翦郁零漂亮的眼珠移动,视线落在对方脸上。 二人相隔不过几米,天光破晓之际,风略带寒气。 对方裙摆微扬,翦郁零头上的斗篷帽子被风扯下。 “洛丝蒂,别来无恙。” “嘻嘻……等候多时啦。” …… “好饿啊,能不能给点吃的?” 卫莉丝有气无力扒拉着栏杆门,她挤着贴在上边,脸颊的肉就卡在栏杆里。 “喂?到底有没有人听见啊?” 廊道还有她的回声。 自从被洛丝蒂带到这个鬼地方,对方也没问她什么,只是让人把她关在这里。 几天了;她掰着手指头数,三四天,就吃了两顿饭,简直不给人活路。 卫莉丝合理怀疑,他们把她关了起来,忘记投喂饭,是不是早就忘了这边有人关着。 “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啊……” 她的肚子“咕咕”叫。 然而,自从被关在这栏杆门后,她彻底使用不出魔法了。 本来只是不熟练魔法的小辣鸡,现在直接变成了一个普通人:) 卫莉丝恨不得从栏杆空隙里挤出来,她跪坐着,瞪直了眼睛往外瞅。 “小宠物还算听话。” 眼前忽然就打下一片阴影。 卫莉丝瞳孔聚焦,看到那张甜美却委实可憎的脸,心头愤愤,但她讪笑, “姐,放我回去呗。” 主角打架,她就是个无辜路人罢了。 即便心里骂得再难听,卫莉丝脸上仍是讨好的笑容。 “笑得可真丑。” 洛丝蒂“啧”了一声,略微嫌弃地皱了皱鼻子。 卫莉丝笑容一僵,恨不得给对方一榔头。 “喏,人完好无损就在这里。” 洛丝蒂侧身,卫莉丝看到她身后的“尤郁里”。 翦郁零点了点头,“她我就带走了。” 洛丝蒂梨涡处点缀着细闪的碎钻,她笑眯眯地,像是偷了腥的猫,瞥了一眼卫莉丝,得逞咧嘴。 魔女时代19 “只要记得我们之间的交易,就好。” 翦郁零没说话,绷着脸点了头。 看到她点头,洛丝蒂喜笑颜开划着咒法,卫莉丝被房间“吐”了出去。 就是字面意思。 她整个人弹了出来,像是被外力猛地一推,没有任何防备。 “啊——” 翦郁零抬手接住了人,顺手颠了颠。 小型的传送法阵自翦郁零脚下而起,卫莉丝搂紧了翦郁零的脖子,眼睛却是盯着洛丝蒂。 洛丝蒂笑意扩大,她盯着她们脚下的传送法阵,似乎有几分癫狂痴色。 场景跳转,眼前白光一闪,她们回到了熟悉的环境——魔法学院。 “你这个……” 卫莉丝再傻白甜,也该意识到不对劲了。 她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只是指着翦郁零额间的奇怪符纹。 有点像是她在现实世界中看的神话故事,插图中太阳神的符号。 但又有些不一样的地方。 白金流光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风起,头发遮住了符纹。 “不知道你会什么时候回去,有空的时候,就多琢磨琢磨魔法吧;不然没人保护得了你。” 翦郁零没解释,只是给卫莉丝提个建议。 对方沉默地点了点头。 其实她心里也明白,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她所看到的人物背景介绍,早就有了变化。 而这个最大的变数,就是眼前这个冒牌的“尤郁里”。 卫莉丝所想并不重要。 翦郁零捏了捏眉心,继续琢磨魔法的问题。 一晚上的时间,她对黑暗之神与光明之神两者的魔法,大致做了对比。 但也仅仅只能是勉强糊弄一下洛丝蒂。 从一开始,她就已经有这个想法。 魔法之间定然是有相似的地方。 经过她的不断比对与尝试,天亮之前,算是有了眉目。 翦郁零把卫莉丝丢在她和米娜妮的宿舍里。 她特地清出一个空房间,给对方丢了魔法基础的相关书籍。 卫莉丝只有在白天吃饭的时候,能见到米娜妮,其余时间基本上都是她一个人。 这和被洛丝蒂囚禁,没有什么两样。 要说区别,大概就是,前者是她自愿的,后者则是被迫关起来,还饥一顿饱一顿,吃了这顿愁下顿。 卫莉丝不敢走出这栋宿舍。 外头越来越乱了。 魔法学院之中,信徒已然是明目张胆。 她偶尔出去透透气,还能听到“米娜妮”、“洛丝蒂”这些名字,和黑暗之神继承人、光明之神继承人这些字眼词汇挂钩。 外头也没人再去关注卫莉丝,但卫莉丝总归是警惕许多,长了心眼,安安分分关在屋子里头啃魔法。 “禾语琳菲那里的进度,已经七七八八了。” 米娜妮捏了捏松软的面包,往嘴里送,来不及下咽,就开始汇报情况。 “洛丝蒂那里呢?那边情况怎么样?听说她最近……有些高调。” 她斟酌着换了个词形容,原是想说“猖狂”。 魔法学院里,不少无信仰、魔法天赋也不算拔尖的学生,现在也开始大肆宣扬洛丝蒂和光明之神。 是的,或许学院内任何一个学生丢在外头,都能被称之为“天才”,但放在天才云集的魔法学院,都只是显得平庸。 而院长不知道怎么回事,学院都乱成这样了,云游还没有回来。 “尤郁里……你说,我们还有胜算吗?” 他们这些信仰着黑暗之神的人,一旦被光明侵占,所有的魔法将一下子掉落最初的模样。 那这些年的苦心修炼,将都变成一场笑话。 这也是为什么,神之信徒之间如此针锋相对。 信徒通过神的便利,魔法掌握与修炼更为精进;一旦神陨落,通过“捷径”从而更强的天赋,也将被一并收回。 虽然这样形容还是不够准确,但信徒与神之间,却是一条船上的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不仅魔法天赋会倒退,偏靠黑暗天赋的人,汲取不到黑暗魔法,很难精进;而魔法这种东西,就像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这不会有人能接受。 “你看。” 翦郁零没有回答米娜妮的焦虑,而是先让对方看个东西。 盈溢在她周身的黑暗魔法,顷刻发生转变,一种矛盾针对,让人难受的气息出现了——光明魔法! “这……!” 米娜妮“噌”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手里的面包掉落在餐桌上。 “如你所见,魔法之间总是共通的。” “那么,黑暗魔法可以变成光明魔法,光明魔法也能转变黑暗魔法。” 说到这个,翦郁零也难免泄露几分笑意。 她这将近一个月以来的时间里,浸泡在散发着霉味的古典籍里边,又不断实验尝试,失败与成功五五分成,才有了现在笃定的结论。 一开始只是猜测与不甚熟练的运用。 现在,她倒是轻松拿捏。 最主要的是—— 之所以现在是笃定的结论,那是因为,这并不是只因为她一个人的特殊性。 “有五个天赋信徒,也已经掌握了魔法之间的转换。” “这件事,洛丝蒂以及其他人,都不知道。” 那么,在洛丝蒂不断扩大的信徒之中,又会有谁,会是假的信徒呢? 米娜妮被惊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好一会儿,她艰难消化,随后一屁股坐了下来,又捡起桌上的面包,如同嚼蜡。 “可是……既然可以转换,你又怎么肯定,洛丝蒂不会策反黑暗之神的信徒呢?” 尤郁里都不是原装了,还有什么事情是她不能接受的。 即便现在的脑子乱得不行,米娜妮还是很会抓重点。 “魔法转换也没那么容易,自然也是有弊端与限制的。” 不然为什么,黑暗之神是黑暗之神,光明之神是光明之神。 难道是因为祂们喜欢黑暗\/光明吗? 神可比他们活得久太多了。 祂们怎么可能会不知道,魔法之间是可以相互转换的。 这厢,翦郁零给米娜妮解释,禾语琳菲那边有了新的进展。 “你说什么?” “我是芙丽娜纱,我来自未来,请您相信我!” 眼前的白发少女,长了张极有攻击性的脸,嗓音却格外有反差,甜腻腻又绵软。 本就为了信徒的事情,忙得脚不沾地,晕头转向的禾语琳菲,扶额倚靠在王座之上。 她眼上的纱还没有取下,却早已能看到景象了。 芙丽娜纱脸上的焦虑做不得假。 但怪就怪在—— 魔女时代20 这里是她的国度,而芙丽娜纱竟也是她这国土的子民。 可禾语琳菲从未听说过芙丽娜纱。 奇哉怪哉! 就算是禾语琳菲年少成名,很早就去了魔法学院。 但这并不代表,她就和自己国家子民没有任何联系。 她作为板上钉钉的下一任国王,自己国家的子民中,有多少是神之信徒,有多少是有魔法天赋的,这些每年都会有汇总。 当然,一个国家,人口众多,总会有些遗漏,也不足为奇。 很显然,禾语琳菲的观念中,并没有这种说法。 她只知道,自己的地盘悄无声息有个最强女巫,浑身都略微难受。 “你是这里的人吗?” 禾语琳菲打断对方欲言又止的作态。 “我是。” 对方很肯定地点头。 看禾语琳菲揉着太阳穴,芙丽娜纱恍然大悟,随后道, “前16年,我都只是一个没有魔法天赋的普通人,魔法天赋是今年忽然觉醒的,再然后……” 她说,前段时间,她用不太熟练却又能量庞大的魔法进行自我学习与练习。 不曾想,因为没有控制好,愣是把自己从高台上摔了下来。 醒来以后,她忽然就觉醒了所谓的“未来”的记忆。 以及那些生涩的魔法,竟然也都能熟练运用。 “未来”的记忆可以是有假,可以算是匪夷所思的梦,但对魔法运用的熟练,可不会是一下子就学会了的。 肌肉记忆是不会骗人的。 经过多方面的打听,芙丽娜纱发现,“未来”记忆和现在发生的事情,还是有点出入,不大一样。 但总体大致上,是没有太多变化的。 而这件事的发现,让她想了许久,最终决定来见他们这个国家的未来君王。 当然,要来见禾语琳菲一面,确实算不上容易。 这些,芙丽娜纱就没有再过多赘述。 听到对方讲述的一些细节,以及所提到的神之继承人那些,禾语琳菲终于信了对方。 神之继承人的斗争才拉开序幕,知道的人也寥寥无几,信徒中知晓的不多,连猜带蒙也不至于如此准确。 “……我记得后来,还有个异世界来的女孩,好像是叫做卫莉丝,神之继承人相继被她消灭……” 对方还在说。 禾语琳菲已经确定了,芙丽娜纱便是最强女巫,而且还有着卫莉丝曾说过的“前世”记忆。 卫莉丝那家伙,别的不会,经常在他们身边讲各种稀奇的故事。 倒是没想到,这也会成为现实。 “你的身份是女巫吧。” 怕芙丽娜纱滔滔不绝,禾语琳菲言简意赅, “这里不需要你的帮助;我也相信你说的话是真的。” “你现在,去魔法学院和我的伙伴碰头吧;你可以去找卫莉丝,或者是尤郁里,再或者米娜妮,但不要落到洛丝蒂手中。” 芙丽娜纱顿了顿,诧异, “卫莉丝那个异世界的人,已经来到我们的世界了吗?” 但禾语琳菲实在没精力去给对方做解释,她招手示意甫洛羽。 “你把她带走,直接送她去米娜妮她们那边吧,这里的事情我能处理。” 甫洛羽没有多说什么,点了点头,让芙丽娜纱跟上自己。 黑暗魔法给她身体上带来的变化,已然不是涓涓细流。 禾语琳菲站了起来,踱步来到窗前,抬手扯掉遮住自己眼眸的绸缎来—— 那双异瞳,橙黄的瞳愈发晶莹剔透,像水晶玻璃;而另一边却由原来,变成白色。 不细看的话,好似早已与眼白融为一体。 远处郁郁葱葱一片生机,禾语琳菲静静地眺望。 …… “这是芙丽娜纱,琳菲说,这家伙来自未来,现在是回到了过去。” 米娜妮领着人来,一板一眼。 重生? 翦郁零只是挑了挑眉,没有说什么。 来人眼神却怯生生。 “……” 这看起来可不像是活过一世的最强女巫。 “你能运用一下你的魔法吗?” 翦郁零可不是禾语琳菲,可以一眼就看出来,对方哪里不对劲。 芙丽娜纱点了点头。 她手指挽花,动作纷飞华丽,魔法元素像是见到了亲妈,争先恐后往她身上蹭,乖觉配合对方。 跟在翦郁零身边的米娜妮早已波澜不惊了。 毕竟更离谱的事情,她都见过。 翦郁零闭上眼睛,展开双臂,面上好似吹拂着某种能量波动。 卫莉丝不知道从哪里跑来了。 就在芙丽娜纱沉浸在魔法之中,卫莉丝蹲在椅子上,惊叹, “双魂女巫就是天道厚爱啊……” 这浓郁的魔法,都带动着她晋升几个小阶段了。 卫莉丝这段时间也在努力啃魔法书了,总体来说,算是有点进步。 米娜妮皱眉,瞥了一眼对方,随后忍无可忍把人从椅子上揪下来, “椅子都被你踩脏了!” 对方讪讪。 “还有多少天?” 她冷不丁问。 卫莉丝一愣,随后大脑飞速运行,想起来之前看的东西, “按照剧情,还有半年,你们这些主角,就会开始一场巅峰对决,届时,普通人最难过难活。” 但现在的情况就不清楚了。 毕竟还有个冒牌货“尤郁里”的出现。 对方的存在,早就将原先的剧情搞得一团糟,看不出来原本的走向。 毕竟哪个好人家,还能琢磨出黑暗魔法光明魔法互相转换的。 想着,卫莉丝目光就跑到翦郁零身上。 谁知,恰好翦郁零就睁眼了。 两人目光交汇,卫莉丝缩了缩脖子,赶忙收回视线。 “你说的双魂是什么意思?” 翦郁零琢磨这个新出现的词汇。 “呃……”卫莉丝组织语言,“就是、有点类似一个人有人格分裂这样,但不一样的是,双魂就字面意思……哎呀,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她抓了抓头发,很快发型就乱如鸡窝。 这样讲,翦郁零心里大概就有数了。 “洛丝蒂是赢不了的。” 她打理自己的波浪卷,难得语气带了轻松与笑意。 反正,西桐给说,原主尤郁里的心愿是黑暗降临。 那她完成任务以后,后续出现别的人,将世界恢复过来,也不起冲突。 就是说黑暗是不是有降临? 米娜妮拍了拍披风下摆,也不好奇, “有主意就行,我先走了,还要忙。” “等等我!” 卫莉丝追着米娜妮出去。 芙丽娜纱完成了魔法祷告,眼神略微迷茫地落在翦郁零身上。 “你以后就和卫莉丝好好学习魔法,别的事情不用管。” 她抬手碰了碰芙丽娜纱的脑袋。 对方似懂非懂。 魔女时代21 芙丽娜纱和卫莉丝算是天道留给这个世界的一线生机。 一线,只为普通人留下的生机。 世界特殊,被眷顾的世界主角,自然也就不会只有一个。 而主角的出现,意味着将会带领众人,往前再走一步。 世界是否升级更为高级的位面,也是看主角的能力。 然而,所谓一山不容二虎。 主角一多,加上这个世界本身就比较复杂特殊,分了好几个阵营,还有所谓的神……争斗无法避免。 但最怕就是“主角们”纷纷陨落。 那对世界将会造成很大的影响打击。 翦郁零好不容易搞清楚情况,留给她的时间就不多了。 好在芙丽娜纱的出现,让她有了新的想法。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离开学院的人越来越多了。 而剩余的,阵容划分直接明了。 学校的老师们也早早避了风头去。 翦郁零算了算时间,又装模做样去洛丝蒂身边瞧了个情况。 她惊奇发现,即便一开始,洛丝蒂是比禾语琳菲势力发展要快。 现在嘛…… 两人开始持平了。 但仔细想想,也不难猜出,一个是一个国度的正规王储;一个只是野路子。 野路子先发展,有底蕴的也是能追上。 但这个世界的主流终究还是魔女。 两人信徒发展进度差不多了。 而黑暗之神信徒这边,还不能算上“尤郁里”的。 “神也不像神,继承人也不合格,信徒也不算信徒……” 祂古怪地看着翦郁零。 翦郁零是主动要和黑暗之神联系的。 一见面,对方倒抽一口气。 随后便说了这么一句话。 翦郁零也清楚自己的情况。 “您与光明之神有见过面吗?” 她单刀直入,也不弯弯绕。 台上的神垂眼时,神色悲悯。 祂:“对立神是无法见面的,见面只会两败俱伤。” 瞧这话说的。 就好像白天黑夜不能共存,每个人各分一半,只能出现一个。 像现代的某些故事,月亮太阳永不复见。 翦郁零摸了摸下巴, “但魔法之间,可以通过某种媒介,相互转换……您知道吗?” 她在空气中打了个响指,光明魔法如藤蔓攀爬,顺着裤腿上来。 黑暗之神眯眼。 这殿堂内,也不见得两种互斥的魔法打架。 反倒是相安无事。 祂没有说话,翦郁零也不在意。 毕竟,她的目标只有一个。 那就是—— “我需要您的帮助;而黑暗降临的时代,也会如期而至。” 米娜妮他们努力收集的信仰,再怎么说,也是可里希·尤郁里的,而她也只能借用真正的尤郁里的魔法。 如果可以从黑暗之神这边,拿到大量的好处…… 翦郁零舔了舔嘴唇,眼眸很亮。 任务进展的速度,就会加快。 “我倒是要看看,你这家伙,能弄出什么名堂。” 神似乎又恢复了最开始见面的模样。 妖冶而似嗔似笑,看不懂祂到底是什么情绪。 方才的悲悯,就宛若一场幻觉。 与神做交易。 出来以后,西桐在系统空间里发出尖锐爆鸣声,一边在地上打滚, “姐姐——!!” “你怎么可以这么大胆?!” “这可不是借用尤郁里和神交易呀,你知不知道,要是出了岔子,那该怎么办?” 她嚎啕大叫。 翦郁零捏了捏眉心。 “这又不是什么大事,你别大惊小怪。” “但你要是失败了呢?只是任务失败没有关系,大不了这个位面重启,换个人来完成任务!” “现在你和黑暗之神用本体交易,一旦你这个计划失败,任务不成功,你要离开这里,就得褪一层皮!” 西桐跳脚。 不知道对方为什么像是受了刺激似的跳脚,翦郁零默默选择屏蔽。 “他最不希望姐姐和别人有牵连……” 然而,无人理会西桐的悲伤。 这个交易算是翦郁零和对方进行一个灵魂绑定。 如果任务失败,黑暗没有降临,黑暗之神可以通过灵魂绑定,追着对方到任何一个位面。 也就是说,任务失败后,重来是重来,黑暗之神却可以选择脱离这个位面,去往翦郁零所在的任意位面;哪怕是他们原来的世界。 这算是让对方占了一个很大的便宜。 而且,也算是制造了一个很大的麻烦。 别的位面的人,没有任何管理局的管控,随意跑去别的位面,就像现实中的偷渡。 没有证件也没有主人家的允许就跑去别人家的地盘,是一件很冒昧的事情。 当然,西桐担忧的点,翦郁零自然是有考虑过,其中下的手脚,自然也不会让对方轻易占便宜。 她又不是什么十来岁出头,一点事也不懂的小孩子。 阵营割裂,对立也愈发尖锐。 家家户户都关紧了门窗,不愿意出门;深怕被波及。 这种紧张的氛围,持续下来,又是两个月多。 与此同时,禾语琳菲也回来了。 两个月发生了很多事情。 比如说,禾语琳菲的父王退位,她正式继位登台,成为新的国王。 再比如说,跟随在禾语琳菲身边的甫洛羽,有新机缘,魔法更上不止一层楼。 而洛丝蒂也不多承让。 她倒是光明正大地发展势力。 路明神的旗号也是不加掩饰。 当然,这也就让她的信徒,更为凝结。 推崇洛丝蒂的信徒愈发虔诚团结,不喜洛丝蒂的人慢慢退出。 剩下来的,都是极有影响力和贡献的虔诚信徒。 而让翦郁零最高兴的一件事,她对送回卫莉丝的方法,已经有了八成的把握。 “过两天,你就可以回到你的世界了。” 翦郁零冲卫莉丝招手。 卫莉丝没想象中那么高兴, “你们会赢的吗?” 成王败寇,输的人注定走向死亡。 相处这么久,卫莉丝早就把他们当成了朋友。 “会。” 翦郁零温和地提嘴角,轻轻拍了拍卫莉丝的肩膀, “这个世界本就不属于你,而你是我们的朋友;说句实在的,你留下,现在的情况,你就只会是我们的破绽。” 这话算是挺不留情面了。 但卫莉丝当即掉了眼泪;并不是因为翦郁零扎心的话: “如果我也像书里的卫莉丝一样坚韧,或许我就可以和你们并肩作战了……” 比起书中隐忍苦学的卫莉丝,她在现实里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女孩; 就偶尔看看小说动漫,各方面也不优异的普通人; 甚至很懦弱,也会因为一点挫折,就选择放弃。 魔女时代22 所以在她被迫卷入漫画的世界后,她胆怯,走一步看一步的苟活…… 而书中的卫莉丝呢? 她想。 或许,对方已然是有了主角的模样。 卫莉丝所想,翦郁零自然是无法知晓的。 她倒也是习惯了眼前这个卫莉丝动不动就掉眼泪的毛病。 “行了,这几天你就别乱跑,跟着我。” 送人回去原本世界,也是需要一个契机。 至少不是想怎么送就能立刻马上送走。 翦郁零拧眉冲着卫莉丝左右看,随后捏了个诀,将咒法套在对方身上。 - 禾语琳菲回来了。 见到翦郁零第一面,这家伙就扑了上来,略微兴奋, “有了芙丽娜纱和你的帮助,我们肯定可以成功完成吾神的心愿!” 翦郁零从来没有见到过禾语琳菲这副模样。 她冷静地推开对方蹭过来的脑袋, “我知道你兴奋,但你先别太兴奋……”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禾语琳菲微囧,若无其事直起身体,又恢复了原本的清冷模样。 她轻咳一声,随后将最近发生并且没有来得及传给她们的消息娓娓道来。 信徒发展的事情,进展得很顺利。 她那边事情一落地,人立马就赶了回来。 毕竟洛丝蒂就在这里。 意外之喜是,禾语琳菲这次为了“欣赏”一下自己的“劳动成果”,没有利用传送魔法回来,而是特地以最普通的赶路方式——马车。 这一路上,她听到许多关于洛丝蒂的事情。 比方说,对方残忍的性格,最终还是有了一定的反噬。 “她太操之过急了,有些人基本上都是半胁迫地成为她的信徒,背地里砸神像、毫无敬畏,甚至还能听到刻薄的咒骂与诅咒……” 同样略微可惜的是,这些人恨洛丝蒂,也不会信仰任何人。 “果然,女巫还是主流。”禾语琳菲感叹,话语一转,“虽然这些人无法发展成咱们的信徒,但也不会为洛丝蒂添半点好!” 而甫洛羽也不是只呆在她身边。 她特地让甫洛羽去了一趟洛林国,办了点事。 二人汇合时,甫洛羽也带来了好消息。 所谓天高皇帝远,再加上洛丝蒂在洛林国本身也算不上多么地讨喜,远在魔法学院的洛丝蒂,根本无法知晓自己的后方情况。 当然,也不是没有洛丝蒂留在洛林国的人。 但多亏了甫洛羽的双管齐下—— 散布谣言与解决洛丝蒂的人,短短半个月,战局可以说是朝着天平一方倾斜下来。 米娜妮挠了挠头, “这还不是咱尤郁里占了最大的功劳呢。” 作为掌握了魔法转换精髓的翦郁零,也算是双面间谍。 一边给洛丝蒂传递禾语琳菲的消息;一边潜伏在洛丝蒂身边,给洛丝蒂“吹枕头风”、整点“妖言惑众”。 只是前者惨了点水分,后者倒是实打实。 “只要结果,那又何必折腾过程呢?” 翦郁零循循善诱。 她身上迸发的浓郁光明魔法,使得洛丝蒂的神色愈发痴迷。 “原来,光明魔法……竟如此迷人沉醉。” 洛丝蒂算是翦郁零所知道的,最痴迷于信仰神的虔诚信徒;虔诚到略显疯魔的情况。 所以在翦郁零初次发现黑暗与光明魔法之间,可以互相转换,根据一点细微的猜测,铤而走险伪装成实际上是光明之神那边的人,蒙骗了洛丝蒂。 而洛丝蒂的态度,也使得她更加肯定对方的病态。 越是在对方身边,她就越是拿捏对方的弱点。 随着翦郁零对转换魔法的熟练程度提升,洛丝蒂对她的信任就逐步上增。 她毕竟还是经历的多,见过的人也多,洛丝蒂再如何厉害,也不过是一个小位面的某国娇蛮小公主。 对方还有个很致命的弱点。 从一开始,所有人都清楚,洛丝蒂并不是正统公主。 作为一个野公主,和王室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普通人,她在获得权力后,就会迫切渴望他人的认可。 一旦得不到他人的认可,她就会开始行使身份为自己带来的便利与权力,让自己的内心充盈。 众所周知,花花世界迷人眼。 穷人乍富的第一件事,就是买下自己过去渴望却买不起、不舍得买的东西;而这种自我满足,很有成瘾性。 你会愈发觉得自己的过去太过于亏欠,迫不及待也恨不得将自己有想要的一切,都得到手。 从简入奢易,从奢入俭难。 道理都一样,当洛丝蒂体会到了特权的好,她将再也割舍不掉。 又因为不是正统公主,洛丝蒂午夜梦回也会害怕重新过回过去的生活。 这也就很能理解,对方性格那样娇蛮残暴,根本不在意别人的死活,一定要给自己最好的。 特别是当她尝到了甜头以后,权势拿捏在手以后,她不再在意他人的看法,而是唯我独尊,喜欢独一无二。 那时候,她也有了一定的能力让别人不敢反抗她。 再加上成为神之继承人,洛丝蒂的生活更是如鱼得水。 翦郁零只要略微低头,表示臣服以及愿意为对方左右,洛丝蒂就不会不要这样得力的助手。 而翦郁零只要展示出一点能让洛丝蒂获利更多的能力,她相信,即便有顾虑,洛丝蒂也不会放弃。 那接下来的发展,自然也就是水到渠成了。 比如说,在和禾语琳菲他们通过气后,翦郁零向洛丝蒂汇报禾语琳菲等人的动向,使得洛丝蒂办事没有阻碍。 信任自然也是可以通过一点一点小事累积起来。 等翦郁零彻底得到了信任,她时不时制造焦虑,告诉洛丝蒂, “禾语琳菲他们的信徒快要赶超你了。” 洛丝蒂有了紧迫感,就会在焦躁中暴露原本的刁蛮性格,对发展信徒,自然也就不会再慢慢图之。 翦郁零见此,主动请缨帮助对方。 初次给点甜头,后期才好趁乱摸鱼。 古时候有些反面教材的帝王管理一个国家,底下出现蛀虫,官官相护,致使上方不食肉糜的帝王一无所知。 洛丝蒂就是那个反面教材的帝王,傲慢使得她不会主动去关心底下的事情。 她只要收到了正反馈,哪里会去探究旁的事情。 而这也给了翦郁零趁虚而入的方法。 将自己人安插进来,利用古典记载的某些旁门左道,给洛丝蒂以假乱真的信徒正反馈…… 魔女时代23 “目前,洛丝蒂的信徒中,最为虔诚的只占了总数的10%,而其中,我们安插的人占了23%;以及摇摆不定的有21%……” 临时可以策反的,加起来也快要将近半数。 如此一来,禾语琳菲与洛丝蒂,从信徒总数上来看,算是旗鼓相当。 偏偏洛丝蒂这边有翦郁零这个内应捣乱,局势一面压倒。 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米娜妮和翦郁零见到了芙丽娜纱另一个“灵魂”。 那是真正有能力有经历的芙丽娜纱。 也不出翦郁零所料,魔女主流的魔法世界,作为最强女巫的芙丽娜纱,并不愿意看见任何一个神的胜利。 但同样,翦郁零也只有一个要求, “其实吧,我只有一个任务,完成黑暗降临,但完成之后,你要世界恢复原样,就和我无关了。” “我们赢,之后的事情我们不管;但洛丝蒂的偏执,你不是不知道。” “至于现在的情况,神之继承人之间的大战,避无可避,你要选择再经历一次经历过的,还是选择其他,我想,你心里也是有数的。” 看似把选项交给了芙丽娜纱,但二人心里都明白,这是没得选的选项。 翦郁零的意思不要太过于明显,她要完成作为神之继承人哪怕是信徒的任务,也仅仅如此。 就好像应付老师布置的作业,做完让检查好就好了;检查完以后,这作业是要丢掉卖掉烧掉……都可以,也都无所谓。 而对于重来一世的芙丽娜纱而言,上辈子精力憔悴,但在那场斗争中,普通人死伤无数,落得两败俱伤,没人占到好。 当她再睁眼,所看到的是有所出入的场景,她顿生迷茫。 直至确定了变数——这个本该死在最开始的人,尤郁里的存在。 “只要不牵连到无辜人的生命,我愿意帮你们。” 只为守护普通人而诞生的最强女巫,怜悯众生。 “那是自然。” 翦郁零扬唇微笑。 每个人都在为改写命运做准备。 到头来,洛丝蒂反而是唯一的一个,继续走着书里剧情的主角。 翦郁零在此期间所做的事情,一一展现众人面前,几人心思各异。 努力许久,但并没有太大成效的卫莉丝略显郁闷, “看来,我是没有半点主角的天赋啊。” “今晚就可以道别了。” 翦郁零冷不丁开口。 “啊?” 卫莉丝瞪圆了眼眸。 米娜妮等人亦是。 “天天半夜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喝醉酒也背,说梦话也在背,这个世界的魔法体系,你能学进去,才纳闷了。” 就还挺根正苗红。 这也是翦郁零无意中发现的。 虽然早就知道眼前的尤郁里也是冒牌货,但第一次听到对方说了自己世界中才有的东西,卫莉丝难免兴奋。 “不是姐,你咋不早说是老乡?!” 翦郁零:“……还有什么要准备的,就尽早准备吧,今晚十点……嗯,就是月色最皎洁,差不多那个时间段,来找我,我送你回家。” 卫莉丝的事情解决,也就意味着,神之继承人之间,斗争也拉开序幕。 其余人并不好奇也不关心两个冒牌货的事情,他们只关心自己的事儿。 “这个月十五,继承人能否成功?” 甫洛羽最关心这个。 典籍与传说分明记载着,只要在某个月圆之日,所有信徒奉上纯洁真挚的祈福,继承人沐浴月光,祈夜舞,黑暗魔法祭与祀坛开启……鸡鸣时,无破晓,大势已成,继承人成神…… 当然,如何将一切恢复正常,成为最强女巫后的人,将会继承其记忆;那些继承记忆里,自然是有所记载的。 这点,芙丽娜纱早已诚实说过。 禾语琳菲其实对黑暗降临这种事情,算不上热衷。 她信仰黑暗之神,却算不得狂热;或许还不如原先的尤郁里那般虔诚与有野心。 但偏偏她幸运,成为继承人;同样,也是不幸的。 至少,对于一个没有野心的人而言,卷入混乱,这是厄运。 也算是赶鸭子上架。 毕竟,她不让黑暗降临,等光明降临,世界都不正常了,她还是个王储,又该怎么保护自己国家的子民? 她赌不起。 所以就很有意思了;黑暗之神阵营这边的,主要角色都达成共识,意思意思走个过场,赢了就收手,尽量别有普通人的伤亡。 事成后,再麻烦芙丽娜纱,让永夜恢复现如今的正常昼夜。 “能成。” 翦郁零肯定。 没有卫莉丝所说的继承人直面交锋;再加上他们提前进行仪式,傻子都能成功。 两方阵营,好比稚子与才子比拼才艺,输赢毫无悬念。 “那我们就放心了。” 米娜妮颔首。 禾语琳菲闻言,也就点了点头,和甫洛羽离开。 “确定万无一失吗?” 芙丽娜纱徘徊。 “确定。” 天色渐暗,皎月无暇。 卫莉丝跟随在披着黑色斗篷的翦郁零身后。 据点就在魔法学院内。 路却越走越熟悉。 直至到了校长室附近,卫莉丝愕然想起,当初自己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差不多也是在这里。 “从哪里来,就从哪里回去。” 似是感受到卫莉丝的疑惑,翦郁零开口。 然而,她却没有说,自己是怎么知道,卫莉丝是从哪里来的。 晦涩拗口的法咒轻轻吟唱,本该使用黑暗魔法的翦郁零,却是魔法迟钝,随即纷纷扬扬弥漫着纯粹的光明气息。 这股气息比起黑暗魔法,还要让卫莉丝不适。 处在阵法中央的她,有种晕车的呕吐感。 就在她身形传送走的那一瞬间,她忽然就与翦郁零身后出现的人影对视上。 卫莉丝错愕地张嘴,恍然大悟。 …… “怎么现在才回来?” 禾语琳菲站在门口,冷着一张脸。 翦郁零解释,“我有点事情,你不是……” “我已经知道了。” “……什么?” 翦郁零蹙眉疑惑。 “你就是洛丝蒂派来的间谍吧,我们都知道了。” 禾语琳菲给了她一个眼神。 翦郁零会意,脸上带着错愕与慌乱, “不是……” “念在是朋友的份上,你是要自己走,还是我们赶你走?!” 禾语琳菲脸上流露怒意,与此同时,她前进一步,黑暗魔法缠身。 翦郁零露出不适的情绪,步子细不可察往后。 “呵呵……亲爱的尤郁里,你现在都暴露了,还是和我走吧。” 魔女时代24 洛丝蒂出现了。 神之继承人隔着一个翦郁零,两双眼睛对视,空气不自觉凝滞,似是有火花喷溅。 翦郁零垂眼。 “尤郁里,斗争如此激烈,本小姐也心疼你……潜伏在黑暗之神身边。” 原来,洛丝蒂早就起疑了。 所以送卫莉丝回去的时候,她就已经开始跟随其后,试图找到破绽。 可惜的是,翦郁零算是敏锐,细微的察觉不对,立即就谨慎切换魔法的使用。 而卫莉丝消失前讶异的眼神,也适时告诉她,洛丝蒂的出现。 “滚——” 禾语琳菲愤怒的神情也表现出初次发现身边人背叛后,不敢相信的怒意。 “好啊……我说呢,你说什么送卫莉丝离开,实际上就是个幌子,是吧……” 她呢喃。 洛丝蒂哈哈大笑起来。 眼前的一幕,让她非常愉悦。 她抚掌,看着对方受打击的模样,终是心满意足点头,嘴边带着笑意,酒窝很深, “尤郁里,斗争迫在眉睫,我需要你留在我身边。” 洛丝蒂伸出手来。 翦郁零沉默地盯着对方柔白的手心,伸出手来,放在她的掌心。 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禾语琳菲恢复平静。 一转身,门后冒出来三颗脑袋—— 禾语琳菲:“……你们做什么?” “看被亲友背叛的戏码啊!” 米娜妮、甫洛羽和芙丽娜纱异口同声。 禾语琳菲:“……” 画面回到翦郁零这里。 洛丝蒂好心情地哼着曲子,细细打理自己的头发。 “一二三四五六七……”她数着,夸张地转了好几个腔调,“我亲爱的尤郁里,九天以后,将会是我们的胜利时刻!” 九天以后。 这个月的十五当天。 黑暗之神这里,要比光明之神提前仪式。 一个是夜晚进行,一个是白天进行。 但根据光明法典,“借光”是可以提前仪式的。 也就是说,这场斗争根本不可能通过其中一方提前一步,就终止。 无论怎么样,两方是一定要对上的。 翦郁零心里暗暗叹气。 狡兔三窟,她也不是只有唯一一个完美方案。 只是……洛丝蒂会在最后的关头怀疑她,使得她略微遗憾; 遗憾最佳落幕的结局,就这样计划流产。 “你不为我感到高兴吗尤郁里?” 许久等不到附和的声音,洛丝蒂眼尾耷拉下来,眼神带上几分审视意味。 “我在想,怎么才能避免当天会出现的意外,”翦郁零顿了顿,对上洛丝蒂阴郁的眼神,一字一顿, “毕竟,只有一切尘埃落定,否则,我很难心安。” “倒是不知道……尤郁里对光明的降临,会如此谨慎执着。” 她咧嘴。 面对情绪反复无常的洛丝蒂,翦郁零只选择无视。 至于对方话下的意味深长,她权当听不懂也不知道。 这九天,洛丝蒂算是将翦郁零变相囚禁。 但翦郁零倒也并不慌张,该吃吃该睡睡,闲暇时间看看书,晒晒太阳,甚至还会去房子外自带的小花园里,浇浇花。 洛丝蒂始终不敢放下戒心。 这段时间,她早出晚归,有时候回来会阴沉着脸,有时候又会兴致高昂。 时间从指缝穿过,眨眼瞬间,九天过去。 天色已晚,墙上的钟“滴答滴答”走,距离第十天,不过一两个小时。 房外敲门声响起,下一秒洛丝蒂就打开门,对着坐在窗户边上的翦郁零说道, “尤郁里,来和我见证,属于我们光明时代——的降临吧!” 欢悦的嗓音里,是难以克制的兴奋。 翦郁零将魔法书合上,放在一旁,起身。 “走吧。” - 月无瑕。 禾语琳菲双手插兜,仰头看着圆月, “开始吧。” 身后虔诚的信徒低眉垂眼,吟唱黑暗咒法,前方的信徒对月起舞。 翦郁零被关着的这些天,没有人与她有联系,做到了绝对的隔绝。 所以她不知道魔法世界的普通人,会是什么情况。 过去深夜里,偶尔还会有少数人出门;家家户户还会透点灯光。 如今街道上死寂无声,房屋门窗紧闭,一点光源都没有。 洛丝蒂走在前面,翦郁零落后她一两步。 而随在她们身后的,便是一众浩浩荡荡的信徒。 相比对着月光起舞吟唱的黑暗信徒,这群光明信徒,手里都是很统一拢着一簇光源。 他们双眼紧闭,颇有几分梦游的即视感。 每个人步履一致,在这寂静的街道上,略显瘆人。 “尤郁里。” 前边的人忽然停住了步伐。 她转身,眼眸直勾勾落在翦郁零脸上, “其实,你从头到尾都是黑暗之神一方的人吧。” 洛丝蒂忽然笑弯眉毛,深陷的梨涡冲散了跋扈的容颜。 “你知道吗,比起卫莉丝那个贪生怕死还胆小如鼠的异界来者,你——” 她顿了顿,“而你,才让本公主,更有愤恨的情绪与嫉恨。” 身后的信徒停留在原地,低低的吟唱席卷,将她们包围其间。 “所以呢?” 翦郁零反问。 相比洛丝蒂,她更为平静,似乎早就料想到过今天的局面,也知道对方想要说什么。 洛丝蒂落在翦郁零脸上的视线略微失神,她沉默许久,信徒吟唱的声音逐渐停止。 “我和你讲个故事吧。” “讲你在成为公主前,多么落魄,经历过多么黑暗的阶段,所以你才憎恶黑暗,乞怜光明永存吗?” 翦郁零并不吃卖惨这一套。 洛丝蒂的事迹以及过往,想要和旁人打听,并不是一件难事。 她打断对方试图回忆往昔的行为。 洛丝蒂面上表情一瞬间的扭曲。 “你看,你和那些人一样,永远不懂我的苦难!” “…可我为什么要懂你的苦难?” 翦郁零只觉得匪夷所思。 对方的悲惨又不是她造成的;她可以理解洛丝蒂的偏执与扭曲,但并不赞同。 “那你就去死吧。” 诸多情绪转瞬即逝,洛丝蒂面无表情,恢复平静。 她张口说出这句话来,无端冷笑了一声。 “所有不懂本公主的人,都应该向本公主,忏、悔!” 光点逐渐扩大,趋近篮球大小。 黑夜里的强光,照得人睁不开眼。 翦郁零视角范围内,被白光侵蚀放大,整个人被淹没其中。 魔女时代25 “轰——” 一声巨响打破了夜的寂静。 尘土飞扬,翦郁零所站的地方,出现了一个深坑。 而就在坑底,她仰头对上向下探视的眼睛,无奈一笑, “洛丝蒂,你真的挺有意思的。” 只不过,尤郁里肉身已死,以及她所学的防御魔法加成,这些攻击,对她而言,算不上多大的伤害。 会有些痛感,但并不会有太大影响。 从翦郁零脚下所站的位置开始,巨大而古老繁复的法阵散发幽光,缓慢升起。 “你从什么时候设局的?” 洛丝蒂脸色顿变,后退两步,裙摆微晃,左右四顾。 她认得这阵法。 “啊……九天前吧?你非要把我绑在你身边。” 翦郁零倒也实诚,有问必答。 要按照原计划,这会儿,她应该还得为永夜降临忙上忙下,毕竟禾语琳菲他们也是晕头转向,恨不得一个人当两个人使。 偏偏洛丝蒂带走了她;她时间一充裕,就会琢磨些旁的东西。 也不知道是洛丝蒂心大还是自信,拘着翦郁零的这些天里,实际上并没有太大的约束。 只要不是离开洛丝蒂所监管的范围,翦郁零要想做什么,不会有人阻止。 何况在其余人眼中,她只是日常翻翻书,花园里修剪枝叶,给花草浇水,似乎也没有干什么。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布置法阵的呢? 洛丝蒂百思不得其解。 翦郁零扬唇,狡黠的神情,就像是做坏事得逞的狐狸。 “嘿嘿,其实你一直都有看到的。”只是一直没有怀疑。 博览群书的好处,翦郁零都不想多说。 似是想到了什么,洛丝蒂瞳孔微缩。 为了确定“尤郁里”始终都在她的地盘,没有和光明之神阵营的人联系过,她每天都要跑回去,亲眼证实。 而翦郁零所做的事情,也是极其普通不起眼—— 就像她身边的那些女仆或者信徒那样,为她进行回家的清洁。 施展再普通不过的魔法洗涤,一场轻松化去疲惫的净化。 而且还是她极为熟悉的光明魔法。 哦。 她想起来了。 洛丝蒂闭上眼,有种绝望的平静。 “尤郁里”净化的魔法,虽然是很纯粹的光明魔法,但实际上,所吟唱以及所变化的手势,并不同于常规的魔法。 是她大意,没有细究。 就在洛丝蒂与翦郁零短短的几句交锋,月色愈发皎洁。 再次与翦郁零笑吟吟的眼眸对视上,她忽地展颜一笑, “你们赢了。” …… 黑夜的降临,使得时间线无限拉长。 翦郁零没有意外,另一边的黑暗阵营,定然是不会有失误。 而洛丝蒂的节奏也被她打乱,自然,黑暗阵营便会先胜一筹。 禾语琳菲淡然地撩了撩头发,一手抱胸,一手拎着茶杯,递到唇边,小酌一口。 而就在她的身后,一轮圆月尤为迷人。 “洛丝蒂呢?” “死了。” 翦郁零眼皮都不带抬一下。 “你不是早就知道结局了,还用得着多此一举问?” 洛丝蒂前半生的人生轨迹,只要听闻过的人,都不难猜出,对方会是什么性格。 在没有权力与能力之前,她悲惨,被忽视,种种;当这样极端自卑的人,一朝翻身,便会极其自负残忍,定是要以自己为中心。 也所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洛丝蒂这种人,绝对接受不了失败。 特别是对立面的成功,更是凸显自己的落魄。 她便是高傲地死,也绝对不活着当人手下败将。 价值观不同,翦郁零很难赞同对方的选择,只能理解尊重。 洛丝蒂说完那句话,彼此都清楚,胜负已定;她是当场自刎,没有丝毫犹豫。 那种轻蔑中夹杂轻松与遗憾的眼神,顶着月光,还是挺有冲击力。 也同时,该解的疑问,许久没有出现的西桐,也终于冒泡,给出了解释。 翦郁零才知道位面主角的事情。 当然,这些现在提,也没有什么意义。 关键在于,任务完成了,翦郁零还没能离开。 “怕你和洛丝蒂处出感情来,她死了,你会后悔和我们一起。” 禾语琳菲还瞒着些什么,插科打诨。 “黑暗之神继承人……还没有选出来吧?” 翦郁零略微思索。 任务是完成了。 但原主尤郁里还没有什么动静。 不仅如此,按照西桐的交代,将卫莉丝送回属于她自己的世界是她的任务;但对方同时也是位面主角之一。 可从翦郁零出现以后,卫莉丝的出场简直可以说是路人也不为过。 主角出场率不过关,是不是也影响她离开? 应该不至于吧? 这点倒是翦郁零想多了。 主角的事情,位面的天道自有安排。 “神说,尤郁里的信徒,和我是平分秋色。” 说到这个,禾语琳菲笑容略微僵硬。 说过了,体会过权力与力量的人,其实很难叫对方放弃。 禾语琳菲也是俗人,不可避免。 这就不得不感慨米娜妮了。 要知道,禾语琳菲还是一国王储,有追随者很正常。 而米娜妮可就是真纯人力。 依靠她一个人,竟然也能如此为尤郁里累计下来这么多的信徒。 殊不知,米娜妮也是憋了一口气在心里。 她好端端插手了尤郁里的事情,人就被踢出黑暗之神信徒的身份,先前为此付出的一切,也都竹篮打水一场空,她哪里甘心? 索性给谁“打工”不是干? 她米娜妮要做就要做最好的。 真相戏剧朴实,即便从西桐那里揣测出真相,翦郁零也不好意思说出口。 “那是你们之间的事情了。” 她耸肩。 “你要离开了?” 早就对眼前这个“尤郁里”的来历有些推测,禾语琳菲也听出翦郁零的话外音。 “嗯。” “……” 二人相视无言。 翦郁零的日子一下子就清闲下来。 而禾语琳菲开始忙碌处理各种事情,包括但不限于国家子民的事情,信徒的事情,以及带来的永夜降临后,种种麻烦。 这时候,禾语琳菲的心态,多少就有些理解翦郁零的想法。 为什么要极端追求永昼永夜呢?日月星辰各自分工,这才是最自然也最合适的规律。 当然,这也是禾语琳菲最忙的时候,会忽然升起的念头。 立场不一样,永夜给她这个既得利益者而言,是好事。 就在翦郁零快要受不了大半个月的黑夜状态,西桐终于带来了好消息, “姐姐,尤郁里已经没有问题了,你要什么时候离开呢?她随时可以回来。” “马上走!” “不等等看,按照我从……呃知道的,卫莉丝又要回来啦,届时,禾语琳菲和尤郁里之间,谁会是继承人这件事也能知道……” 西桐叽里呱啦。 翦郁零:“……我不是特别重八卦的人,那是以后的故事,也只是他们的故事,我要走了。” “qaq好吧~” 妖怪学园的人类1 “这种娇弱的人类,竟然还敢惹我们学园的老大,这次教训算是轻的了,再有下次,看我们不弄死你!” 双眼通红的少年往地上吐了口痰,兔耳朵不受控制地跳了出来。 周围的人,还有狐狸耳朵的,狼爪子的……无一例外龇牙咧嘴,露出獠牙。 他们被暴虐的因子所影响,控制不住人形,纷纷冒出特征来。 地上奄奄一息的唐琳琳,用尽力气抬眼,却被这些异象吓得肝胆俱裂,心脏骤停。 临死前,她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刚来这里的时候,她总感觉这里的学生怪怪的。 妖怪学园,妖怪学园。 哈哈…原来如此…! …… “死了?” 吐着猩红信子的少年皱眉,兴奋退却,竖瞳恢复了过来。 他走上前去,冰冷的手落在唐琳琳脖子的大动脉上。 “啧,走吧。” 还有微弱的生命跳动。 他不在意地起身,从裤兜里掏出手绢,擦了擦手后,将手绢丢到垃圾桶去。 众人平复情绪,等身上的动物特征褪去后,一一离开。 这角落安静了下来。 树上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地上的人忽然抽搐了一下,睁开了眼睛。 周遭又安静了下来。 地上的人坐了起来,看了看自己的手,一声不吭站了起来,随后离开。 而就在对方离开后,原地从树上跳下来个人。 他看了一眼唐琳琳离开的方向。 _ 翦郁零一来就浑身酸爽,哪哪都痛。 她摸了摸渗血的后脑勺,“嘶”了一声,一边倒抽气一边按照原主唐琳琳的记忆,去医务室。 一路上,她捋顺了记忆后,叹气就没停过。 这倒霉孩子是个孤儿,沾了好友章榭的光,来到了传闻中最好的学府妖怪学园来念书。 但倒霉的是,她这个好友章榭,似乎是个有点段位的绿茶和白莲花结合。 当然,这两个词都是贬义词的意思,并没有夸。 章榭一来这里,就和特别有名的少爷纠缠不清。 哦对,不是一个,而是两个。 而章榭也多次和唐琳琳吐槽抱怨说,很烦很讨厌他们的行为。 她本意应该是为了抱怨“甜蜜的烦恼”,要好友唐琳琳羡慕。 不曾想,一根筋的唐琳琳就开始认真分析情况,和她“同仇敌忾”,并且语重心长让章榭不要和这些人纠缠。 毕竟章榭的家庭也不算富裕,都是穷搜搜的。 知识改变命运,唯有在这里脚踏实地学到知识,毕业后,单单是冲着毕业学校来看,她们以后也不愁没有好工作。 靠男人哪里有靠自己靠谱? 得不到想要的效果,章榭又反过来期期艾艾说他们的好话。 什么“其实他们也不是特别烦”“其实有时候他们人也挺好的”这些。 唐琳琳目标很明确,就是多学习少和人纠缠。 两人观念不合,章榭单方面和唐琳琳冷战。 加上唐琳琳的话多少让章榭不舒服,章榭有意无意和纠缠的少爷抱怨,此后,唐琳琳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欺负从一开始的小打小闹,到现在的变本加厉,唐琳琳得知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的好友章榭引起的,很是不敢相信。 但再遇见的时候,对方躲闪的眼神以及刻意的疏远,让她彻底死心。 “是你自己要说他们坏话的,天之骄子谁受得了?” “琳琳,你能有来这么好的地方念书的机会,还是多亏了我,你不能恩将仇报,让我和你一块被欺负。” “琳琳,人做错事总得接受惩罚。” “是你先不把我当朋友的唐琳琳,不然你为什么不祝福我呢?他们都喜欢我,而我也会因此有新的阶级跳跃,你应该为我感到高兴的!” 整理章榭的那些话,翦郁零尴尬到头皮发麻。 也是属实逆天了。 将唐琳琳的记忆结合接收的剧情,翦郁零就有了上帝视角。 妖怪学园,顾名思义,整个学校全部都是妖怪。 除了唐琳琳和章榭。 这学校之所以传闻中最好的,一是因为,这是所有妖怪集资,为它们自己打造的地方,学习人类世界的一切,迈入人类世界生活; 二是因为,就是由于妖怪多,所以这学府,人类很难进去; 当然,那不代表没有过;和人类世界有了衔接,妖怪们注定要和人类打交道。 这学府也算是过了人类社会上层的面,合格合法,加上人力物力上都是最佳最优,有些优异幸运的人类会被这个学校招收。 无一例外的是,以这学府的砸钱砸资源培养人才,只要从这里边毕业出来的,肯定都是人人抢着要。 毕业后很多“人”都从事高工资的神秘工作,那是因为,社会上对妖怪的存在,知晓的还是少之甚少,但相关部门会安排,以及妖怪家族也有自己本身的产业。 这点,翦郁零自然是结合背景知晓的。 而章榭理所应当,是这个位面的女主。 一个在乡下外婆家,善良救助野生兔子(二号男主),被野生兔子的爷爷送到妖怪学园,又被学园内的男主们开展强取豪夺、争风吃醋戏码的女主。 是的,这个位面不止一个男主,有三个。 而唐琳琳是章榭的“好朋友”,章榭要去妖怪学园学习,却害怕自己一个人,会不适应,非要求着唐琳琳一起去。 唐琳琳一来心软,二来经过深思熟虑,也想为自己谋个好未来,就陪着来了。 谁料后来就发生这些事。 梳理清楚剧情,翦郁零就明白唐琳琳的心愿了。 唐琳琳是被章榭间接死的,心灰意冷,愿望是远离章榭,然后好好读书毕业。 只要章榭没有主动伤害她,她也不会报复对方,但也仅此而已,再也不和对方做朋友,有关系。 翦郁零能理解对方的这种想法。 能来这里,从某种意义上确实是沾了章榭的光; 但她也因为章榭,被人欺负,算是将恩情偿还,又消磨没了友谊,算是两清。 和所谓的女主相比起来,唐琳琳才是真的善良。 “来了这里,就好好把握提升自我的机会吧,不要再卷入有权有势有钱人的斗争里。” 杨医师一边给翦郁零清洗伤口,没忍住多说了一句。 她身上有种软绵绵的气息,很有保护欲与想欺负的欲望。 像待宰羔羊。 结合姓氏,翦郁零不难猜出对方是什么妖怪。 妖怪学园的人类2 这是“唐琳琳”不知道第几次来医务室。 杨医师都已经和对方认熟了。 她也知道唐琳琳一直被欺负;但她只是个普通校医,根本不能帮助这个可怜的人类。 “谢谢,我知道的。” 翦郁零礼貌道谢,随即后脑勺一凉,头发没了。 白色的绷带一层一层缠在脑门上,她始终保持沉默。 处理好多处伤口以后,翦郁零掏出手机,看了课表与上课时间,发现自己已经旷课一下午,略微头疼。 她根据唐琳琳的记忆,登录后台去请假。 审批通过几乎是秒下来。 看来唐琳琳的遭遇,所有人都很清楚,所有人也都很宽饶她,但也所有人都不会帮助她脱离困境。 当然,唐琳琳可以选择退学;但她不想放弃自己光明的未来与前程。 这也是为什么几次三番被欺负,唐琳琳都没有选择退学离开。 她的老师与导员也是多次暗示她,想要摆脱困境,最好的办法就是离开这里。 不会有人阻止她的。 当然,从某个方面来说,从最好的妖怪学园无故退学,外边其他的学校也会有顾虑; 也意味着,唐琳琳要重读高三,再考一次大学,同时,因为退学缘由,她能选择的范围也会变小很多。 她无奈,她也不甘。 但她没有任何办法。 更不幸的是,唐琳琳最终还是没有撑到毕业,在这次的“教训”中,含恨而终。 翦郁零回到宿舍。 学校考虑到人类和妖怪独处,容易发生隐患,因此特地安排的唐琳琳和章榭同一个宿舍。 这所学府也是真的财大气粗,所有的宿舍都是双人间。 但自从章榭和唐琳琳冷战后,章榭就很少回宿舍了,基本上都是辗转在男主身边。 派人欺负唐琳琳的,便是一号男主,朗卿辞。 朗卿辞是一只狼妖;在动物中,狼也算是在顶层的生物。 很合理,现实中的狼妖也确实有钱有势有权;至少在妖怪学园中,狼妖是佼佼者,从任何方面。 当然,能被安排成一号男主的,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 因此,翦郁零并不为此惊讶。 但对方这样派人欺负唐琳琳,不给点教训,就让唐琳琳白死了。 还有那个章榭;这种人到底是怎么成为女主的。 “男女主是回馈天道的一种形式载体,罪大恶极之人也有可能会是,关键是幸运站在谁那里,谁就是。” 西桐像是察觉翦郁零的心思,解释道。 而位面较小的世界,一般只有一对男女主,位面越大,主角就会越多。 像他们原先的世界里,人人都是主角,每个人都有不一样的精彩人生,每个人都能为位面的发展带来巨大的变化,都能回馈天道,使得位面越来越好。 只不过主角也有大小之分。 贡献小,主角身份小,贡献大,主角身份就大。 正是应了那句,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能力越小责任越小。 小位面里,因为太多人的存在都是起到充数作用,对位面的帮助与发展少之又少,因此就连最小的主角身份,都不能承担。 这也是为什么,多数小位面中,主角只有一对。 甚至只要一个能起到关键作用,带动发展,那也足够。 当然,那种罪大恶极的人还能成为主角,多半位面的天道也崩坏了。 回归正题,翦郁零对这些算不得多么关心。 她刚洗漱好,爬上床准备休息,宿舍门开了。 进来的女生有一双潋滟的杏眼,齐耳短发衬得脸娇小可爱。 翦郁零坐直身子,掀起眼皮看她。 “章榭。” 章榭眼神游移,飞快瞥了一眼她头上的白色绷带,匆匆收回视线。 “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她那心虚的样子,一看就是知情人。 翦郁零这句话是替唐琳琳问的。 若不是唐琳琳把章榭真当朋友,哪里还会苦口婆心希望她好,怕她跟着男人,丢了自己。 “我能有什么想说的?” 章榭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忽然激动回答,语速飞快。 随后,宿舍安静了下来,一股难言的窒息氛围弥漫开来。 “唐琳琳,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你别总把你的那一套强加我身上。” 她顿了顿,“祝福我好,对你而言有那么难吗?” “我阻止过你和谁在一起了?”翦郁零被气笑了, “那你知道我今天差点死在他们手里吗?到底是谁不希望谁好呢?我不过好心也是客观给你分析,你就记恨到要我命了?” 也得亏唐琳琳没有阻止章榭,只是劝说和分析,就被“教训”成这样,若是劝阻,唐琳琳还能苟活到今天吗? 章榭的逻辑也是无敌了。 不过…有句话倒是说对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 唐琳琳倒霉就倒霉在,和这种人做朋友。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就算……算了,懒得和你说。” 就算是死了,都和她没有关系。 这句话被章榭咽回去。 翦郁零的眼神让她莫名有些害怕,她声音弱了下来,冷哼一声,不再讲话。 章榭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开始收拾东西。 看着对方在装行李箱,翦郁零把床帘拉上。 搬出去住是吧。 男女主发展这么顺利这么快,她不添点堵,还真是浑身难受了。 翦郁零磨牙,心里开始有了个雏形想法。 瞌睡来了送枕头。 翌日,宿舍搬来了个神队友。 “就是你说阿朗哥哥的坏话是吧!” 眼尾上挑,略显娇媚的大小姐大包小包进了宿舍。 帮忙提东西的其他人挤了进来,开始给对方收拾东西。 “从今天开始,本小姐就和你一个屋檐下,盯着你,看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是怎么排挤朋友舍友,怎么说人坏话的!” 翦郁零:? 对方捏着裙摆,又眼神怜悯地瞥了一眼翦郁零的绷带,许是于心不忍,本来还想说什么,结果却没说。 她高傲地“哼”了一声,招手叫其中一个人来, “你,以后陪她去上课下课,她去哪你就跟到哪,监控她每天和谁说了什么,然后给她拿东西倒水,免得别人说,咱们欺负小可怜!” 还真是严谨啊。 翦郁零嘴角抽搐,险些没绷住。 不想,那家伙还真老老实实点头,立马抄起唐琳琳桌上的水杯,匆匆出门。 妖怪学园的人类3 一行人风风火火,一个早上就收拾好了屋子。 看对方娇蛮却眼神清澈,看上去就不太聪明的样子,翦郁零没鸟她。 下午还有课,翦郁零收拾好东西,离开宿舍。 她眼神往后匆匆一瞥,只见那人还真就跟在自己身后了。 只要一不留神,就注意不到对方;但翦郁零能感觉到,对方始终跟在自己周身。 这是什么妖怪? 来不及多想,在食堂门口,翦郁零又和女主章榭碰面了。 她身边还有个青年,根据记忆,并不是朗卿辞。 青年看上去温和而没有攻击性,气质极佳。 翦郁零腹诽,不是男主之一就是重要男配。 毕竟章榭身边,还没有出现过路人男性角色。 对方身边皆是天之骄子。 “唐琳琳。” 翦郁零就没想搭理对方,结果章榭倒是先开口了。 无奈,她停下,目光冷淡地从章榭脸上挪到对方身边的青年身上。 随后视线重新放回章榭那里, “有事吗?” “要是你和我认错,我就搬回去和你住,你不用和陌生人住一块。” 哦,原来那大小姐住进来,她这么清楚。 翦郁零合情合理怀疑,这也是章榭和某位男主的主意与安排。 “我有什么错?” 章榭莫名其妙的话,更是把她逗笑了。 她没有掩饰,反倒是笑弯了眉眼, “章榭,从一开始,就是你说朗卿辞和涂蒙的坏话,是你说他们烦,我不过作为你的朋友,同仇敌忾,好心给你建议,既然嫌烦,那就远离,拒绝他们的纠缠……” “可是你是怎么说的呢?” 翦郁零忽略章榭变化莫测的神情,清了清嗓,故意捏着说话,学着章榭的口吻,惟妙惟肖, “哎呀琳琳~可是其实,他们有时候人也挺好的,如果你觉得他们不好的话…作为你的好朋友,我肯定会远离他们~” 明明是她自己表达的意思,非得说是唐琳琳的意思。 只是唐琳琳粗神经,并没有在意这点微不足道的地方。 “那时候我是说什么的呢?我忙着要去图书馆,所以我说,随你,我也管不着……” 事实也确实是如此。 最开始第一次提这个的时候,二人之间的对话是这样,翦郁零甚至都没有添油加醋。 但章榭期期艾艾,唐琳琳一那么说,章榭立马就“好友都这样说了,如果她不站好友这边,就没朋友了”。 然而事实上,转过头到了男主身边,翦郁零想,章榭应当又是另一种说辞。 是唐琳琳说他们坏话,她只是善良,不想失去唐琳琳这个朋友,所以一直在忍让。 可惜唐琳琳反对的意愿太强,自己现在和对方决裂,也是因为唐琳琳太过分了。 这点微不足道的绿茶手段,翦郁零都不好意思拿出来说。 还比不上前几个位面的某人。 不过用来对付不善言辞又一根筋的唐琳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有点段位。 若不是事情发展到那种程度,若不是章榭躲闪的眼神,或许唐琳琳还真不会看出来,对方是故意的,是绿茶。 翦郁零很不合时宜想到了“钝力感”这个词。 用在唐琳琳身上,或许再合适不过。 章榭身边的青年饶有趣味。 而章榭当即红了眼眶,抿着唇,趁着翦郁零走神片刻,立马委曲求全, “对,你说得对,是我的问题,你……” 她故作游移,贝齿咬唇,脸上露出天人交战的纠结,最后像是赌气一般说道, “你说话太难听,总是无端说些让人不舒服也很不礼貌的话,我后来和他们接触后,发现他们并不这样——” “我和你说他们挺好的,没有你说的那么不堪,可你、你非要固守己见。” 翦郁零点头,“然后呢?” 她无所谓、看热闹的态度,让章榭卡壳,但很快就调整好状态,继续, “我们观念上有太多冲突了,所以我们分开;但你受到欺负,肯定是说人坏话被发现……我也一直在周旋,希望他们可以不要再欺负你……” 哦,又变成为了她和其他人周旋。 翦郁零挑眉。 “你是还没吃够教训,还敢来欺负章同学是吧!” 身后传来冷厉的男声。 转过头去,来人有着一双让人印象深刻的眼;锐利有神,凤眼狭长。 是朗卿辞。 “卿辞,她毕竟是我以前的好朋友,你别这样了好么?” 章榭红着眼眶,软声。 触及对方哀求的眼眸,他冷哼一声,没再呛翦郁零,但也没给什么好脸色。 翦郁零挠了挠头,肚子已然是饿得咕咕叫,也没心情和男女主扯淡: “你们要是这么有表演欲,就去话剧社排剧,我不爱看,婉拒了哈!” “让让。” 她露出标准微笑,撞开了章榭,直接跨过他们身边,进了食堂。 只留原地面色各异的其余人。 “喵呜~” 一声猫叫引起翦郁零的注意。 对方就蹭在她腿边。 低下头来,小黑猫眼眸湿润,露出尖锐的牙齿,吐着粉嫩都舌头,眼神有些迷茫。 “真是个小可爱。” 翦郁零赞叹,对方奶声奶气的叫声让她心里软地一塌涂地。 她蹲了下来,将小家伙抱了起来,下意识送到脸旁蹭了蹭,唇轻碰对方毛茸茸的脑袋。 “姐姐,妖怪学园出现的猫,你确定不是猫妖嘛你就亲?!” 西桐的尖锐爆鸣在耳边响起。 翦郁零一僵。 她给忘了这件事。 小黑猫发出抗议,像是终于清醒过来,“喵呜”地伸出爪子,试图将抱着自己的人推开。 爪子踩到了软绵绵的触感,一人一猫都愣在原地。 “色猫——!!” 西桐比翦郁零还要激动,大喊大叫起来, “姐姐把它丢掉!!坏猫!恶心!色猫!我忒——” “唐琳琳、唐同学——” 耳边两道声音,炸得翦郁零头晕。 抱着猫扭头,方才在章榭身旁的青年追了过来。 “有事?” 她问,手下还自然而然撸猫,给猫咪顺毛。 小黑猫发出“呼噜呼噜”舒服的叫声。 “这只猫…是我的。” 他的视线落在翦郁零怀里的猫身上。 “你的?”翦郁零狐疑,欲把猫递给对方,却见猫忽然炸毛,看上去浑身抗拒对方。 …这人是猫的克星动物吗? “你看它像是你的吗?”她笑了。 妖怪学园的人类4 青年瞪大了眼,张嘴。 “唐琳琳!” 又来了。 翦郁零抬眼,视线越过青年,落到章榭身上。 这一嗓门,直接将食堂其他的干饭人视线吸引过来。 “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一个二个的,都不消停。 手下的猫咪安静了下来,翦郁零瞥了一眼,并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 “唐琳琳,我是想说,阿辞说话不是很好听,但他是个好人,你不要放在心上。” 在翦郁零玩味的眼神下,她磕磕巴巴说道。 听到这话的人,脸色比调色盘还精彩。 谁不知道,朗卿辞是个报复心很强,极为冷血的家伙。 不知道周围听到章榭话,笑出来的是谁,食堂窃窃私语四起。 章榭脸一下子“唰”地爆红。 后一步追进来的朗卿辞,只看到章榭无措地站在原地,低着头。 他暴怒,“唐琳琳!你又欺负章榭?!” 翦郁零:“……” 看热闹的青年没说话,只是落在翦郁零身上的眼神,说不出的怜悯和惊异。 估摸着,对方也没想到,她能这么讨朗卿辞嫌,什么都还没有说没有做,罪名直接从天而降。 “黄金矿工都挖不到的神金,竟然还有俩。” 翦郁零实在无言,不知道该说啥。 “不是的,阿辞……朗同学,琳琳没有欺负我。” 这里人这么多,有没有欺负,随便抓一个人问就知道,章榭犯不着在这里用如此拙劣好拆穿的绿茶计。 朗卿辞脸色稍微好看些,但对翦郁零还是一副甩脸子的模样。 “章榭,咱们走。” 他不由分说抓起章榭的手腕,直接带人离开食堂。 留在原地的青年和翦郁零面面相觑。 翦郁零朝对方点了点头,转身就走。 能察觉对方多次眼神落在她怀里的猫身上,但翦郁零并没有给对方开口的机会。 在食堂简单用过午饭,翦郁零把猫揣到口袋里,直接去教室准备上课。 来得早,她趴在桌上小酣一会儿。 醒来时,翦郁零边上坐着个女生。 ……很熟悉。 不确定。 再看一眼。 哦,是那位大小姐派的“小跟班”。 睨了一眼对方的笔记本,最新一行写着: 【唐琳琳在教室午休,从11点54分到1点32分,她先抬头,再伸懒腰……】 还真事无巨细啊。 翦郁零摸了摸下巴。 【……唐琳琳盯着我摸下巴。】 “?” “你叫什么名字。” 翦郁零歪头问。 “啊?”她愣了愣,确定对方是在问自己,眨了下眼,“哦哦……我叫包跃,包子的包,跳跃的跃。” 看着还挺软萌,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妖怪。 “你们家大小姐叫什么?” 索性距离上课还有些时间,翦郁零开始和包跃聊了起来。 “胡漾漾,大小姐人很好,慷慨大方,就是有点单纯。” 说完这句话,翦郁零看到章榭进了教室。 她没再问了,手伸到抽屉去,薅了一把睡觉的猫咪。 “喵呜——” 熟睡的猫咪叫了一声,从翦郁零手下挣扎起来;它从抽屉跳了出来,踩着翦郁零大腿,扒拉上桌,跳出窗外。 “唐琳琳,你怎么还虐待小动物?” 章榭也是眼尖,翦郁零坐在倒数三排,大课的教室向来空旷很大,从前门刚进来的她,直接就锁定了翦郁零。 不过想想也是,除了唐琳琳单纯愚钝好欺负,这学校还有谁,能被章榭搓扁揉圆的。 这个点,教室也有人。 章榭的大嗓门,再次拉了一堆人的眼神。 别忘了,这所学园基本上百分百都是妖怪,其中动物妖怪占比七八成甚至九成以上。 一句“虐待小动物”,这罪名要是落在身上,翦郁零敢保证,她活不到今晚的月亮出现。 “章榭,我不知道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要这样平白无故污蔑我! 我要是虐待动物,教室那么多人,怎么就你看到了? 我身边的同学没看到吗? 我后排的同学没看到吗? 就你眼睛好使,这么远都能看到!” 说到最后,翦郁零直接就是质问,怼了过去。 而周围的同学被顺带拉下水,自然也就不会看热闹。 毕竟这么近距离,翦郁零要真做出什么虐待动物的事情,那动作肯定不小,他们也不至于看不见。 “是啊同学,你看错了吧,这位同学没有虐待动物。” “你是不是看错了同学?” “反正我没有看到她虐待动物,刚刚那只猫也没有叫的很痛苦,顶多是被吵醒被打扰,不满意叫了一声……” 同类叫声,其中情绪等等,他们不至于听不出来。 况且—— 这里距离门口那么远,猫叫也不算大声,这普通人类怎么听得见呢? 其中不乏有爱看宫斗剧的女妖怪,这不得暗戳戳脑补一堆的陷害戏码。 这下,章榭变成众矢之的。 她百口莫辩,哑然失声。 就在她进退两难时,更让她难堪的是,那只窜出去的猫咪又返了回来。 它原路线踩在桌上,不紧不慢走回来,一头栽在翦郁零怀里,寻了个合适的角度蹭了蹭,闭上眼。 章榭:“……” 什么拙劣的绿茶手段。 翦郁零薅猫咪一把,施施然坐了下来。 还想要说什么的章榭,却被门口的老师打断“施法”, “这位同学,上课了,不要站在这里。” 她灰溜溜寻了个位置坐下。 这下,没梁子,也该结下梁子了。 但翦郁零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说,会和这个位面的女主相安无事。 很明显,在章榭眼中,“唐琳琳”就是个能欺负也好欺负的软包子。 不是她只想逮着一只羊使劲薅;而是只有这么一只,不逮着一只羊薅羊毛,还能怎么样呢? 上课时,翦郁零坦然接受对方从前排扭头飞来的眼刀,回过去一个微笑。 她会让章榭知道,惹到她,算是踢到了铁板。 上完课,翦郁零按照唐琳琳的习惯,离开学校,去做义工。 那只猫不知道怎么回事,直接就粘着她,撵也撵不走。 结束义工活动后,翦郁零想了想,转身去商店购买了点东西。 “包跃,你家大小姐怕猫吗?” 翦郁零漫不经心开口。 虽然她身边并没有人。 然而下一秒,包跃就出现在她身边, “她不怕。” “那你问问她,介不介意我在宿舍养只猫。” 这只猫看起来不是妖怪,就是普通的猫咪,这么粘人,干脆直接打包带走。 “她……不会介意。” 说是这么说,包跃还是老老实实去一旁发消息。 妖怪学园的人类5 等包跃回来,就见猫咪疯狂推搡翦郁零,“喵呜”叫着很凶。 包跃:“?” “小公猫,骟了才能防止后续发情啊什么的……包跃,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包跃:“……嗯。” 难怪叫地这么凄惨惶恐,还夹杂了几分怒火。 她眼神怜悯地看着猫咪。 而翦郁零则是盯着包跃好一会儿,才确定这只猫不会是妖怪。 如果不是普通的猫咪,包跃不至于这么淡定;胡漾漾那边也不会同意让她养猫。 换个比喻,如果这只是妖怪,等同于,她带个外人来宿舍留宿,舍友这不得闹翻天? 哪里会这么爽快答应。 没了后顾之忧,她这才放下心来。 不过……骟还是要骟,但她暂时没空;过段时间再说。 而另一边,一只同样的猫窝在树上睡觉,树下的青年仰头喊, “星责,星责!” “……” “猫星责——!!” “……你最好是有正事。” 一道男声带着不悦的语调响起。 树上一顿窸窸窣窣,跳下来个少年。 青年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猫星责,你这几天在闹什么情绪?都不带理人的……我是哪里惹到你了?” “没事就别烦我。” 他臭着张脸,琉璃一般的眼珠子一眨不眨盯着对方许久,有些不耐。 “我今天看到你神体了,一直黏着咱学校唯二的一个人类,我喊他他也不理我。” 青年有些头疼,想了半天也搞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惹到这个好友了。 猫星责眼皮一掀,冷淡点头, “他不想理你就不想理,就这点事吗?” 青年被噎了一下,“……行,你最近不对劲,我就不烦你了。” 看着青年走远,猫星责“啧”了一声。 而什么也不知情的翦郁零,把猫抱去猫咖,和包跃撸猫撸地不亦乐乎,等意犹未尽出来后,天都黑了。 “喵呜~” 猫咪吐着舌头撒欢,扭着身子丢眉眼。 “好了小乖,不就来了一会儿,你咋还沾染了猫咖咪咪的邀宠习惯呢?” 翦郁零贼兮兮的笑声,让猫咪身子一僵。 他恼羞成怒一般抬头,瞪了一眼翦郁零,跃入黑夜中。 “猫……” 包跃欲追。 “不用管,指不定回家呢。” 还是越想越不对劲。 说这猫无主吧,但也太干净了;有主……学校里全是妖怪,哪个主?为什么都没有人来寻? 看着可能是家猫,而且也比猫咖的猫咪要聪明多。 或许西桐说的是对的。 不管是不是妖怪,这猫看着也不傻,肯定好活。 “那你还买这么多东西?” 包跃傻眼,指了指斜出袋子的逗猫棒。 “嘿嘿,自有妙用。” 她不再问。 回到宿舍,果不其然,胡漾漾环手抱胸,昂着头,高傲地用鼻子出气,对翦郁零横眉竖眼,表示不满。 翦郁零也是后来才知道,这包跃向来是胡漾漾最满意的小跟班,平时在她身边做事,细心还周到。 而人被她派到翦郁零身边后,其他小跟班还是没有包跃跟得舒服,自然对翦郁零就是百般看不顺眼。 虽然这都是胡漾漾自己造成的局面。 “怎么才回来?” “出去玩了。”翦郁零笑眯眯回答,对胡漾漾的冷脸丝毫不在意。 有种一拳砸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伸手不打笑脸人;面对对方的“好脾气”,胡漾漾反倒是开始浑身刺挠不自在, “你……你下次不许出门这么久,跃跃跟着你也很辛苦的!” “好的呢,大小姐。” 什么蹩脚的借口。 翦郁零依然是笑吟吟的态度。 包跃一声不吭递过去笔记本,胡漾漾接过,摆了摆手。 熟练地给这位大小姐抖开被子,又放好了开水,包跃离开宿舍。 宿舍安静了下来,只余胡漾漾翻看笔记本的声音。 宿舍大灯关了,许久,黑暗中传来胡漾漾闷闷的声音, “喂,唐琳琳,你睡了吗?” “睡了。” “唐琳琳!” 黑暗中传来某人气急败坏的嗓音。 翦郁零听到她翻身的动静。 又过了一会儿,对方说道, “我发现吧,你这人……嗯,应该不是像阿朗哥哥说的那样,是个心机重,背刺朋友的人。” 翦郁零没吱声。 “看跃跃记的,那个缠着阿朗哥哥的坏女人,才是个心机重背刺朋友的坏女人!” 好像对胡漾漾而言,“坏女人”这三个字,是极其严重的坏词汇。 翻来覆去也就这三个字。 睡着之前,翦郁零还听到对方自顾自而义愤填膺的声音, “你放心啊唐琳琳!以后你就是本小姐的朋友,本小姐罩着你,不会有妖……有人欺负你的!” 一夜无梦。 来自章榭的“报复”,都没有让翦郁零等多久,很快就来了。 作为一个忙碌的贫困且励志的孩子,唐琳琳除了上课和图书馆学习,日常的多余时间,会用来兼职校内快递外卖代拿……看办公室等活,还要做义工。 唯一没有参与的,大概也是社团不沾,其他的都沾。 以至于翦郁零反应过来,自己一天下来就像陀螺一样忙碌停不下来,她就有一种平静的崩溃。 虽然说,现在她就是唐琳琳,但一天下来这么“充实”,翦郁零也是有些无福消受。 兼职什么的,要停下来,也不是一件多么难解决的事。 但其中有个流程,要和负责人当面沟通。 而就在去找负责人的路上,有个必走的小道。 “朗同学,其实没什么的,不过是我和琳琳之间的一点小矛盾,她虽然讨厌我,但毕竟也是我朋友……” “不管怎么说,她让你当众丢脸,让你被其他人误会,都是一件不可理喻的事情……这件事你就别管了!” 翦郁零才听到两句,一脚踩上板路,周遭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朗同学……” “有人来了。” 不愧是动物,就是灵敏。 翦郁零心里感慨。 西桐给她开了个小外挂,能有和学校内的这群妖怪一样敏感的五感。 这也是她为什么很远也能听到谈话声。 走过这个小道,身后再次听到对话。 “是琳琳……” “晚点给她点教训。” 癫公颠婆二位,演的什么玛丽苏脚趾抠地对话? 翦郁零抖了抖鸡皮疙瘩,加快脚步,先去办正事。 妖怪学园的人类6 “姐姐悠着点,小白莲和她的超雄老公,一天天净会脏的。” 特别是翦郁零一来,就已经表示自己不是像“过去”那样,好欺负好欺骗的。 如此,章榭肯定不会只有那么点以前的招式。 翦郁零安抚西桐:“别慌,胡漾漾那大小姐,铁定是会护着我的。” 系统:“……” 也是忘了,这位姐的运气一向好。 包跃也是个有本事的,她能察觉对方是跟随自己,可朗卿辞似乎并没有发现多出来的一位。 打破胡漾漾对朗卿辞的美好滤镜,再借刀杀人。 翦郁零满意点头。 和负责人说明情况,做好了工作交接的问题,她就离开大楼。 往返路上,那只猫咪不知道从哪里又冒了出来。 对方熟练地扒拉翦郁零的裤腿,几步跳到她身上去。 它尾巴缠绕过翦郁零的手腕,抓皱了衣服,挂在肩膀上。 “哟,哪里野回来了?” 翦郁零阴阳怪气,将猫咪从肩膀上提了下来,抓怀里一顿薅。 喵呜几声反抗无果的猫咪,再次屈服,发出舒服的“呼噜噜”声。 “哼!” 路上,翦郁零听到了暗处的沉闷声,脚步都不带停顿。 倒是脸上的笑容真实几分。 “咪咪,找到你,妈妈很高兴。” 打呼的小猫又开始挣扎,似乎在不满什么。 晚上回了宿舍,不出意料,胡漾漾情绪不算好。 包跃不吭声递给胡漾漾笔记本后离开,没一会儿,这大小姐忍着怒火,去了阳台打电话。 “…朗卿辞!你说唐琳琳容不下人,待人刻薄,为了你,我缠了家里好久才给换到和人类同一间宿舍!” “你知不知道,我这么做,是冒了多大的风险吗?” 五感得到提升的翦郁零,支起耳朵认真听。 她有些意外。 原来人类不和妖怪住在一起,不只是学校上边的规定;人类社会的上层也是有严格规定的。 胡漾漾转进来和她一块住,看似轻易,背地里的程序也很复杂。 当然,这不是翦郁零应该考虑的东西;倒是胡漾漾的恋爱脑,还挺无敌。 这也从侧面反映出来,胡漾漾家里的势力,多半不比一号男主朗卿辞的家世差。 换个角度想想,也是意料之中;毕竟一号男主朗卿辞的头号追求者,那就是重要的女配。 女配为了给男女主在一起制造阻碍,那家世等等方面,定然要和男主旗鼓相当。 不然怎么制造阻碍呢? “是!你派来的人,是我的人阻拦下来的,你知不知道,伤害人类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 “为了一个满嘴谎话的章榭,值得吗?!” 胡漾漾的声音快要压不住了。 她满是怒火扬高嗓音,但又顾忌屋内的翦郁零,再次压低, “朗卿辞,我有正常人的三观,我和唐琳琳同一个屋檐下相处,派人24小时盯着她,事无巨细汇报她每天的行程和说过的话、接触的人,我知道她是什么人。” 反过来,那潜伏在翦郁零身边的恶意和危险,胡漾漾就更能清晰知晓。 她有种破灭的感觉。 喜欢朗卿辞,是因为她慕强;但慕强不代表她没有自己的思考,接受对方的恃强凌弱。 对面不知道说了什么,胡漾漾声音愈发低沉,最后不再接茬,全然沉默。 过了许久,她打开门进了屋内。 “唐琳琳,”胡漾漾看向背对着自己的人,“我想和你道歉,之前听了别人的一面之词,对你抱有恶意。” 对方的坦诚让翦郁零反过来讶异,她转过椅子,看向胡漾漾, “没事,其实你人很好。” “我差点就变成了自己最看不起的样子……” 对方闷闷不乐,垂眼离开了宿舍。 趴在书桌睡觉的猫咪睁开眼睛,又重新闭眼休息。 宿舍空了下来,翦郁零轻轻挠几下猫咪的下巴, “那现在,我们要做的,是拉拢还没有成为章榭舔狗的男三。” 看着猫咪依赖自己的模样,她更是神情愉悦, “如果涂蒙知道,自己的救命恩人才不是什么纯洁无暇的茉莉花……” 先把章榭没有完全拿下的人策反了,最大的那个男主,对付起来,就更不会太难。 她有耐心,一点一点击溃,所有。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和胡漾漾大吵一架的朗卿辞也是火大。 先是派的人伤残严重,后是胡漾漾的电话。 胡漾漾竟然把家里安排的那个包跃,送到唐琳琳身边…… 而同时,他也开始有些质疑,自己为了章榭,和胡家的大小姐吵架,是不是一件正确的选择。 不等他思考什么,下一秒,新的电话跳了出来,他接通, “章榭,怎么了?” 朗卿辞打着电话离开,房梁上跳下来个人。 猫星责一头凌乱,脸上困倦,眼睛还是半睁着。 他拧眉,嫌恶地瞥了一眼对方离开的方向。 这一出事情以后,翦郁零的生活总算是恢复了平静。 当然,她更愿意将此称呼为,暴风雨前的平静。 为什么呢? 校庆在即,作为校内唯二的两个人类,是强制性报名参加表演活动。 而翦郁零那天的“话剧社排剧”,一语成谶。 两人都收到了通知,单独才艺以及集体才艺。 明面上看,是她们俩是特招生,所以强制性要求参加;实际上,学园上层是想看人类的脑子里,都有哪些好点子。 话剧社里再次见面,章榭和社团的人已经打得一片火热。 翦郁零来时倒也不会不自在,因为胡漾漾现在是带着她玩的。 跟在男人身边的收获和跟在同性身边的收获,自然是不一样。 朗卿辞带着章榭,不可能和大小姐们有太多接触;而胡漾漾不一样。 一来她对翦郁零心里有愧,二来为了弥补对翦郁零的误会,她主动带着对方来自己的交友圈子,给对方正名。 正名“唐琳琳”人并没有哪里不好;会被朗卿辞找茬,纯属是朗卿辞有病。 翦郁零是没想到胡漾漾如此好策反,也喜闻乐见。 她只感慨:感谢章榭的馈赠。 “琳琳,你们来得晚了,我们打算排剧灰姑娘,我们选角也确定了,我是灰姑娘,朗卿辞是王子……” “然后我是恶毒继姐是吧?” 翦郁零打断章榭的话,笑盈盈, “排剧成员都没有到齐,大家剧本和角色都已经确定完了;怎么?话剧社那么多人参加,难道还需要我这个无关紧要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倒是不加掩饰落在在场的每个人身上。 社团成员围在一块,被翦郁零说的话弄得脸色挂不住。 妖怪学园的人类7 人群外站着的乌胥倒也安静,直到翦郁零眼眸跨过所有人,与他对视上, “新官上任三把火,新社长是打算在校庆的时候,处理不清排剧成员之间的矛盾,给校领导看一地鸡毛吗?” 胡漾漾站在翦郁零身边,臭着脸, “乌胥,一个朗卿辞被女人耍得团团转,难道你也是蠢货?” 比起翦郁零的阴阳怪气,她更是不留情面。 成员统统安静下来。 “你们真是太欺负人了!” 章榭知道自己拿那胡漾漾没办法,如今对“唐琳琳”也是没有任何办法,眼眶说红就红,带着哭腔吼了一句,抽噎着跑了出去。 翦郁零:“?” 胡漾漾也是惊呆了。 她声音很是大声,以至于显得几分尖锐, “不是,她有病吧!” “胡漾漾,你还真是被家里人宠坏了。”朗卿辞才刚进来,章榭哭着一头撞进了他怀里。 他没有错过胡漾漾说的这句话。 “你说章榭恶毒,可你看看你自己,到底是谁说话难听,给人难堪!” 胡漾漾:“……” 她沉默。 她和翦郁零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无语”二字。 “好了,这件事是我安排不妥,大家都没有错。” 乌胥一贯温柔妥帖,此时笑容都维持不住,将这剑拔弩张的气氛打破。 然而,根本没有人愿意给他面子。 “这件事和你也没有关系!” 胡漾漾不带客气怼了一句,立马就开始攻击朗卿辞, “朗卿辞,这女人是给你下降头了吗?她掉两滴眼泪,全世界都欺负了她是吧!” 嘴替! 翦郁零心里疯狂点头。 真是神神叨叨的一对莫名其妙的主角。 “我来得还挺不是时候啊……” 门口又是一道声音。 涂蒙走近,其余人自主让开。 这是少数的非食物链顶端,家族却能排得上前几号的种族。 “我不就有段时间没有回来,怎么你们都开始欺负人了?” 涂蒙声音慵懒,朝泪眼朦胧,亦步亦跟在朗卿辞身后的章榭招手, “喂,女人,过来。” 五个字,再次沉默了翦郁零。 章榭松开了朗卿辞的衣角,就要朝涂蒙走过去。 “别走!” 朗卿辞一把抓住章榭的手腕,“凭什么他一来,你就要离开我身边……” 章榭回眸,一双眼睛湿漉漉地看着他,哀求着挣扎, “朗卿辞,你别这样……” “啪啪啪!” 翦郁零实在忍不住鼓起掌来, “精彩,太精彩了!” 三人僵住,却不等其余人反应过来,翦郁零继续输出, “还演什么灰姑娘呢,把你们三搬上去,一出戏这不就来了。” 话音落,寂静无声。 “噗哧——” 不知道是谁先笑出了声,窃窃私语紧随其后。 脸皮固然再厚的朗卿辞都绷不住,更不提本就面皮子薄的章榭。 “够了!” 涂蒙怒喝,舍得将眼神分给翦郁零。 他语气愤慨, “你就是唐琳琳是吧;别忘了,你是怎么能有资格来这个学校,反过来倒是恩将仇报排挤自己的朋友……” 翦郁零没有打断对方,只是嘴角弧度上扬,缓缓眨眼时,摇了摇头。 那副油盐不进的态度,叫人气得肝疼,却拿对方一点办法都没有。 都说请神容易送神难。 他们有的是能力把人送进这所学校,但只要对方没有违规违纪,成绩上也说得过去,就没有道理把人再送走。 否则,翦郁零也不至于直接硬刚。 等涂蒙对着翦郁零实在没话说了,她这才收敛了笑意,抬手点了点自己尚还缠在头上的绷带, “排挤自己的朋友,涂少的朋友会搞手段,找人打您吗?您以为,我这头是拜谁所赐呢?” 是的,才几天时间,不说头发剃了那一块,她隔两天就得去换绷带上药。 唐琳琳毕竟只是一个普通人,受了伤,伤口要愈合,也需要一段时间。 其实前两天已经是可以拆了,但翦郁零只是让换药。 像是才看到一样,涂蒙愣了愣,终于是恢复了视力, “你被人打了?” 随即,他又皱眉,“你被人打关阿榭什么事?我现在说的是,你对阿榭是什么态度!” 胡漾漾这暴脾气,忍不了半点, “你脑子也是一样被门夹,唐琳琳说了,是你的——你的女人,章榭,拜她所赐!” “胡漾漾——” 性子冲动的涂蒙变了脸色,拳头直接就挥了过去。 乌胥反应快,赶忙冲上前去拦住他, “涂蒙,你冷静点。” “来啊!本小姐还怕你了不成!” 胡漾漾张牙舞爪也是要往前冲。 怕这娇娇大小姐吃亏,翦郁零和包跃竭力拽着对方。 被搂抱着跑不掉的胡漾漾,对着空气拳打脚踢,龇牙咧嘴。 她的眼眸浮现红色光晕,连着兽耳都有几分显现。 这下,其余人更是不会单站着看热闹,开始两边都拉着了。 要知道,现场毕竟还有两个纯纯正正的人类,妖怪现形,基因里的暴虐很容易激发,若是伤到了娇弱的人类,后果可是不堪设想。 一旦出事,他们妖怪要想在人类社会立足,那是想都别想! 几辈子人努力与人类建交的一切努力,都将付诸东流。 一通闹哄哄,朗卿辞额头青筋直跳, “唐琳琳,这就是你满意的局面了,是吗?” 早就被挤开胡漾漾身边的翦郁零,又是熟悉的若有似无的微笑, “你大可以再惹我试试看。” “我是孤儿,我没有任何牵挂,把我惹急了,我可是连命都可以不要的。” “你最好小心点了。” 最后一句话,翦郁零没有出声。 但她一字一顿,口型挑衅: 蠢货狼妖。 朗卿辞瞳孔微缩,一瞬的兽性激发。 人群散去,这场闹剧散场,没有一个人占到便宜。 倒是翦郁零,心情愉悦。 拿捏小位面的人,简简单单。 “姐姐,你太冲动了。” 西桐不赞同翦郁零的激进做法。 她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越是世家,越是注重面子;人类是,妖怪更是。” 因为是妖怪,要在人类社会立足,他们更珍惜羽毛。 而她,要的就是将一切闹得人仰马翻,叫人不安宁,要他们知道,她不是什么好拿捏的人。 惹到她,就等着被她撕破一层皮! 何况,这才哪里到哪里。 西桐毕竟还是小孩子,很多方面还是不太懂。 她没再讲话。 翦郁零收获颇丰,走在羊肠小道,路两侧青草茂树,叫人安宁。 迎面走来个人。 妖怪学园的人类8 “唐琳琳,久仰大名。” 猫星责眼眸弯弯,唇角轻微勾起,面容柔和朝气,叫人也忍不住心情舒畅。 “你好,你是……” 翦郁零点了点头,狐疑地睨了一眼笑容澄澈的少年。 不眼熟。 没见过。 “这是我的猫,我叫猫星责。” 他解释,微微扒拉开自己的外套,那只熟悉的猫咪眼神睥睨,傲娇地探头。 视线与翦郁零对视上。 “喵呜!” 它一呲溜窜了出来,直接跃入女生怀中。 猫星责:“……” 他笑容消失。 “死东西,回来。” 猫咪窝在翦郁零怀中,冲猫星责龇牙咧嘴,甚至很有灵性地翻了个白眼。 翦郁零抿唇压下笑意,“看来,咪咪更喜欢我一些。” 妖怪也养动物啊。 猫星责。 名字绕过舌尖,她扬眉,低头熟练撸猫。 猫妖养猫,养的也是猫妖,还是只是动物的猫。 “小黑是我养的,结果更亲你……”猫星责顿了顿,转而咬牙切齿,“真是吃里扒外的死东西!” 他耳尖略微泛红,看上去对猫咪亲热翦郁零的事情,极为委屈和愤愤。 “小黑。” 翦郁零笑眯眯抱起来,唇角碰了碰猫咪的脸颊。 “名字还挺符合。” 她没注意一人一猫都诡异地僵住一瞬,反倒是从口袋掏出手机来,打开二维码, “很高兴认识你,猫星责;加个好友吧,我很喜欢你的,猫。” 她笑眯眯。 “啊、啊…好。” 猫星责讷讷,手忙脚乱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打开。 两人加上好友,翦郁零试探地问他, “小黑有什么喜欢吃的和不爱吃的吗?” “喜欢吃小鱼干吧?不爱吃的没见过,忌口像巧克力啊牛奶啊,和其他猫一样,都不能吃,可千万不能让吃。” “要是他在你那边,你没空,随便塞点猫粮就行,他也不挑。” 他倒也是老实巴交,翦郁零问什么,就呆呆回答什么。 “那你姓猫,你吃巧克力吗?” 翦郁零探身,微微弯腰,歪头凑近了猫星责。 唐琳琳还是有些姿色,否则章榭也不至于就因为唐琳琳轴,就要针对她。 而唐琳琳恰是缺少的那份气质,翦郁零一来,自然是将其优点发挥极致。 此时她眼睛一眨不眨,眼波流转,笑语盈盈望向猫星责。 “我、我姓猫,又不是猫啊,肯、肯定吃的……” 猫星责磕磕巴巴,在对方打趣的注视下,自己都没有注意,一张脸从脖子到耳根,通红。 “哧——” 翦郁零被对方紧张的样子逗笑,直起身子,一只手还抱着小黑,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块巧克力。 “能吃,那就请你吃巧克力咯!” 她嘴角翘起,恶趣味, “这么紧张做什么呢?猫…学长。” 名字在她舌尖绕了一圈,最终,翦郁零还是说出“学长”二字,叫对方下一秒便落荒而逃。 当然,翦郁零手心的巧克力,被对方慌乱收下。 他匆匆撇了句“谢谢”,忙不迭“我还有事下次聊”,两下不见身影。 “姐姐,你怎么还逗人呀?” 脑海里,西桐试探地询问。 “唐星霖、王尘星、白陨、风星恒、许星泽……” 翦郁零没有回答,反倒是默念这一串名字。 “西桐啊西桐,这些反派,我发现基本上名字里都带了个星字……” 她意味深长,“猫星责,星责,这是这个位面的反派吧?” 西桐这下老实了。 她闭麦装死。 “我总觉得,你们是不是瞒了我什么。” 为什么这几个位面,总是恰巧有个,第一面就对人胃口的反派呢? 明明长相类型都不一样,为什么给她的感觉却都大差不差。 “哈哈……” 西桐干笑两声,“本宝宝啥也不知道,只听你们说啥是啥啦……至于反派嘛,有共同点也很正常。” “都是反派,都是反派。” 说到最后,她自己都气短心虚,说不来了。 翦郁零轻笑一声,怀里的小黑不明所以抬头,又被她摁下脑袋。 “说说反派呗,猫星责和男女主之间,又是什么故事。” 翦郁零没再揪着这件事吧不放,给西桐台阶下,自然而然换了个话题。 “嗯……这反派,在这个位面还真是无妄之灾吧可以说。” 提起这个,西桐精神了。 猫星责就是爱看热闹爱睡觉的夜猫子一个,最喜欢校园内任何的安静角落睡大觉。 但章榭每次都能精准无误跑到他休息的地方大喊大叫,和任意男主发生关系或者是和唐琳琳吵架。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猫星责可是见证了章榭多个面孔的神金样。 但是吧,时间一长,猫星责就受不了了。 毕竟对于一个爱睡觉的猫妖来说,休息时间不停被打扰,就是神,神也熬不住。 他警告章榭,说她没素质没礼貌,结果因此引来朗卿辞的仇视。 听一半的翦郁零:“?” “而作为受害人的反派,早就知晓章榭是两面三刀的人,自然就不会留面子……” 西桐一边翻稿子,一边当个没感情的朗读机器。 因为章榭总是有意无意惹到猫星责,忍无可忍之下,猫星责就给章榭来了点教训。 不想这个教训差点要了他的命,甚至还让好友乌胥和自己决裂。 “猫星责的行为,使得三个男主和章榭的感情升温,更加要好,甚至能接受三个人共享章榭。” “这位面的反派,竟然是个三观正常的怨种。” 翦郁零一言难尽。 西桐挠了挠头, “呃……正常情况下,反派会是身世可怜,然后后边走上歪路。” “但是主角三观都不正常了,反派要是也不正常,就该赞成主角做法;可惜反派注定得是主角对立面。” 毕竟在乌鸦的世界里,天鹅也有罪。 主角什么样的三观,路人甲乙丙,基本上就会被带偏走;脑回路正常的猫星责,自然就会是那个异类。 道理翦郁零自然也是懂的。 回宿舍后,胡漾漾还没有回来。 翦郁零人刚躺床上,手机就收到了消息。 猫星责:【那个,你给的巧克力很好吃】 翦郁零手指动了动:【喜欢的话,下次还请你~(^_^)】 她不知道的是,手机另一头,某个人头顶呆毛,站在树下绞尽脑汁了,才发送出去这么一句话。 看到翦郁零的回复,猫星责脸颊爆红,垂着头,不知道该回什么。 妖怪学园的人类9 “星责,你在做什么呢?” 乌胥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语气森然幽幽。 猫星责吓了一跳,下意识将手机熄屏,塞到兜里。 他脸上的热度褪去,嘴角弧度都没了, “你有事吗?” 多次被好友冷脸对待,乌胥也有些恼火, “我到底什么时候惹到你了,你的神体给我甩脸子,你也给我甩脸子。” 之前他还能自我安慰,神体就连本体都不给好脸,何况他; 但猫星责冷淡疏离的态度过于明显,也让他一度苦恼反思,自己是不是哪里做错。 他们是发小,从小到大关系都不错,也就最近,猫星责忽然就变了。 “没惹到我,是我最近有事。” 不知道乌胥哪句话触动猫星责,他嘴角动了动,放缓了语气。 “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他又问了这句话。 虽然还是感觉心里不得劲,但乌胥还是先说自己的来意, “也没什么,就是最近我遇到了点困扰……” 剧情不是翦郁零的出现,说能撼动就能撼动的。 在其余人不知情的情况下,乌胥和章榭之间,还是有过几次感情线发展的机会。 原剧情里,乌胥会和章榭多次在图书馆内接触。 章榭躲在角落里,为书中角色潸然泪下时,小鹿般迷蒙动人而湿漉漉的眼神; 是他找不到需要的材料时,章榭默默无言,却为他提供了帮助; 原以为章榭只会哭哭啼啼的小女生把戏,不想,原来章榭还有些许闪光点,他们之间有多次的灵魂共振,思想碰撞…… 而乌胥絮絮叨叨说着他与章榭之间的事情时,猫星责的心思忽然飘忽。 他想到了“唐琳琳”。 比起乌胥那个眼瞎的感情问题,猫星责有些摇摆于自己对“唐琳琳”的心。 “可是你知道吗,星责,” 乌胥停顿,意识到猫星责的心不在焉, “你有在听吗?” “嗯。” 猫星责回神,点了下头。 其实这些话,上辈子他就听过了。 只是他的意见与想法,并不重要;插手别人的因果,代价未必承担得起。 不过…… 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章榭和翦郁零之间的冲突,不同于上辈子猫星责所知的那样。 一个木讷、百口莫辩的唐琳琳,无人觉得章榭有错; 重来一次,似乎有些不一样了,唐琳琳开始反击,策反了胡漾漾,也多次让身边人看清章榭。 灵光乍现,猫星责忽然心跳很快。 如果将他们的世界比做一本书,以章榭这个人为主角,那是不是…… 这一世“唐琳琳”的出现,从一定程度上削弱了章榭这个“主角”的光环? 这么一想,猫星责精神一震,整个人都严肃了许多。 “你是想说,你有点喜欢章榭是吧?” 他打断乌胥的罗里吧嗦。 “…不是,就是有点好感。” 为了验证自己心里的荒唐猜测,猫星责直接将心里的疑惑问出口, “可你不是不知道,章榭多次陷害唐琳琳,至少人品这一块,是真的……不好。” 虽然猫星责更想说“烂透了”,但想到上辈子自己的悲惨,话到嘴边,又换了个词。 猫有九命,他已经为此丢了一命,没有必要再重蹈覆辙。 好在乌胥并没有想那么多,他微微卡壳, “可是……” 可是什么呢? 章榭已经被学园内的很多妖怪排斥。 特别是以胡漾漾为首的那一群千金小姐。 和人类的世家没有什么区别,甚至在妖怪的世家中,大家更不是善茬。 妖怪的寿命比人类长,化形之前的漫长时间里,足够他们学人类几辈子的东西。 就像人类社会有句话,“都是千年的狐狸,谈什么聊斋”。 章榭陷害唐琳琳的手段过于拙劣,甚至于妖怪们根本不屑一顾。 而唐琳琳不再受章榭打压蒙骗,见招拆招不留情面,早就把章榭最在意的面子丢地上踩了。 如此恶劣的人……他为什么会在和她相处的过程中,产生心动? 乌胥愕然发觉,答案在心中竟是无解。 让他仔细想想,为什么明明知道章榭不是什么好人,还是会被对方吸引,他说不出所以然。 只是在相处的那一刻,他心动了。 看着陷入沉思的乌胥,猫星责叹了口气。 上辈子虽然说,乌胥和他反目,也是间接害了他的凶手。 但他们毕竟在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 这么长的岁月里,猫星责对乌胥还是有几分宽容的。 “况且你觉得,狼族一向对感情忠诚忠贞,朗卿辞怎么可能将章榭与你拱手相让?” 猫星责随口说出来委婉劝说乌胥的话,却是让两个人同时愣住。 乌胥忘了朗卿辞的存在; 可猫星责为什么从未想过这一点? 想起上一世,乌胥和涂蒙、朗卿辞共享章榭,猫星责忍不住恶寒。 朗卿辞还真是给他们种族蒙羞。 竟能与他人共享爱人。 真是荒唐无比! 愈发觉得章榭像世界的主角,猫星责的脑子一下子清明。 “唐琳琳……” 他轻声呢喃这个名字,确定了变数。 乌胥还是没有反应过来,原地,猫星责已然消失,不见身影。 没再收到对方消息的翦郁零,在宿舍整理完学业课程后,舒舒服服睡了个觉。 醒来时,外头天色已黑,床边蹲了个黑影。 翦郁零一下子清醒,缓了一下,发现是胡漾漾, “……大小姐,你干什么呢?站这边不讲话,吓死人了。” “消息你是半点不看啊,晚上那话剧社要开会,商议话剧,大家都要到场,我来宿舍看看你在不在,结果你一直在睡……” 胡漾漾吐槽,打开了房间里的灯。 “几点去?” 翦郁零下床,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八点。” “现在几点?” “呃,八点二十三。” “……?” 翦郁零一惊,表情惊悚看向摸鼻子的胡漾漾, “大小姐,你在说什么?!” 这不是都迟到了? “哎呀,你洗个脸咱就过去呗,叫他们白天那样子,等我们一会儿咋了?” 胡漾漾理直气壮。 翦郁零没空和她贫嘴,两下收拾完,赶过去的路上,抽空看了一眼手机。 嗯,还有几个未接电话。 事已至此,翦郁零能做的就是面不改色,应对接下来的麻烦。 果不其然,等她和胡漾漾到了话剧社的会议室,有几个人的脸色异常难看。 这其中,最明显臭着脸的,就是章榭。 妖怪学园的人类10 “真是一尊大爷呢,要所有人等这么久,三请四请才来。” 涂蒙虚睨了一眼章榭的脸色,立马就知晓对方的怨言,当即就阴阳怪气。 其实其余人是没有什么抱怨的。 毕竟联系不上翦郁零,胡漾漾也在群里发过消息,提醒他们对方的情况。 当然,胡漾漾这样家族大小姐发话,他们这些普通妖怪,能有什么怨言呢? 对方要是高兴,随便手指缝里漏点什么,就足够他们提升许多“妖力”了。 “涂少眼珠子不要,就捐了,免得老娘我发群里的消息都看不到。” 胡漾漾也不惯着对方,反唇相讥。 神仙打架,其余人自然是默不作声吃瓜。 翦郁零扫了一圈,视线在角落的猫星责身上顿了顿。 哟,一个话剧,怎么主角全员到齐了? 这偌大的圆桌,章榭左右分别是涂蒙和朗卿辞,稍微隔了点距离,便是乌胥。 反派猫星责也到场,她这个垫脚石女配一来,全齐。 涂蒙不想和胡漾漾这个难缠的家伙对上,但又不想就这样白白被骂, “说你了呢胡漾漾?上赶着叫什么?” 胡漾漾不服,还想怼,翦郁零拉住她的手腕,语音坚定,不急不缓, “涂少别说我们漾漾如何,我迟到我道歉,但我记得…这话剧和你,并没有什么关联吧?难道涂少临时加入,是为了……” 她欲言又止,视线偏偏不倚落在旁边的章榭身上。 三个男主与章榭的感情发展,西桐那边盯着,翦郁零自然不会错过。 主角之间的相互吸引力,翦郁零也无奈,但潜移默化能改变的,她自然是不留余地去挑拨离间。 这下,轮到章榭另一边的朗卿辞不爽了。 “行了,多大点事,吵什么吵?!” 气氛一下子怪异起来。 翦郁零若有所思。 看来在她来之前,男女主之间,有点情况啊…… 多半是两男争一女的戏码,翦郁零算不得多么关心。 等她与胡漾漾落座,话题回到话剧选材的讨论上,最终,剧本暂定了罗密欧与朱丽叶。 “章榭和唐琳琳分别饰演两位主角,其余人别争。” 胡漾漾眼睛一转,拍了拍桌子,笑嘻嘻。 说这句话时,她的目光很明确落在涂蒙和朗卿辞身上。 翦郁零没有意见,乌胥保持沉默,脸色铁青的只有涂蒙、朗卿辞和有口难言的章榭。 和“唐琳琳”饰演一对情人,叫章榭如同吞了只苍蝇一样难受。 一直当隐形人的猫星责举手:“如此,不如让她们饰演梁山伯与祝英台,比起西方文学,我更想看东方文学。” 缠缠绵绵生死相依的爱情,不管是哪个,只要一方是“唐琳琳”,都能恶心章榭好长一段时间。 乌胥:“投票吧,别看我,少数服从多数。” 话剧社成员兴趣十足,开始投票,倒是三位男主选择弃权。 翦郁零的票让胡漾漾一块投了去,章榭捏了半天票,黑着脸丢进了罗密欧与朱丽叶的箱子里。 很难得的一个晚上。 章榭没有和翦郁零有冲突。 对方甚至很少开口说话。 这让翦郁零略微奇怪,她到底与身边的两位发生什么事。 西桐能监视的只是感情线发展的大致,具体之间发生什么,西桐自然是不清楚的。 毕竟有些东西,西桐还是小孩,权限没有全开。 话剧的事情一锤定音,三人前后脚离开。 乌胥作为负责人,留下来和话剧社的其他核心成员排表。 胡漾漾有事先离开了;翦郁零自己回寝。 “唐琳琳。” 身边忽然靠近了一道身影,是猫星责。 “你真的是唐琳琳吗?” 那天唐琳琳被打得进气少出气多,猫星责也是在场的。 而在几个妖怪离开后,“唐琳琳”还能若无其事站起来,猫星责竟是将这件事忽略。 按理说不应该对这件事不起疑心。 猫星责如今是越想越回过味来的不对劲。 特别是结合了前世的唐琳琳情况做对比。 “子不语怪力乱神。” 翦郁零答非所问。 “你知道的,这个世界存在鬼怪。” 猫星责忽地一笑,挡住了翦郁零继续往前走的步伐。 路灯下,背着光的他,一双猫眼很亮,叫人不注意都难。 “那你揣着答案问问题做什么?” 翦郁零站住,眼神不避不让与他对视。 “你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和原本的唐琳琳,上一世的唐琳琳,太容易分辨了。 两个人从眼神气质上,就是完完全全的两个人。 再怎么装,也不像。 “姐姐,反派是重生的。” 很合时宜,西桐贴心开口。 翦郁零了然。 “怎么不一样?” 她往前一步,仰着头看猫星责, “就算不一样,你怎么证明我不是唐琳琳呢?” “我不在意。” 不在意她是不是唐琳琳。 猫星责眼神全然在翦郁零身上,澄澈而认真。 “那你在意什么?” 两人脚尖相对,呼吸纠缠,翦郁零仰头,笑吟吟。 猫星责呼吸一滞。 他只是想确认,唐琳琳不是上一世的唐琳琳,他或许不用再被卷入癫公癫婆的爱情戏码中。 可是在那双眼眸里,猫星责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他不自觉后退,脸上烫人的温度无一不在提醒他,他似乎—— “你脸红了诶~” 对方故意夹着讲话,尾音上扬,带了点勾人的意味。 “我、我……” 此时,他脑子里哪还有追究章榭或者唐琳琳的事情的想法。 猫星责磕磕巴巴“我”了半天,说不出所以然来,憋到最后,一双兽耳冒了出来。 翦郁零的注意力当即就被吸引走了。 她眼睛一亮,踮起脚来,伸手去够猫星责冒出来的猫耳。 “你……” 毛茸茸的触感,叫翦郁零愉悦眯眼,她手里没轻重,揉捏了两下。 猫耳抖了抖,猫星责脸颊浮现红晕,不自然弯腰,伏在翦郁零肩头。 远远看去,两人像是在路灯下相拥。 他开口讲话,声音不住颤抖, “不要摸了,唐琳琳,不要。” 翦郁零翘嘴, “学长是不是喜欢我?” 猫星责瞳孔涣散,终于舍得轻轻推开对方,眼神游移,耳朵时不时还要抖两下, “我在和你说正经事,你、你为什么要这样……?” 妖怪学园的人类11 看着对方眼眶泛红,眼里还有眼泪打转,翦郁零压下嘴角,总算是正经了, “抱歉,你太可爱了。” 从来没有遇到过的流氓行径,叫猫星责与空间里的西桐,皆是瞳孔地震。 “非礼啊……” 西桐吓得声音走调,在床上阴暗爬行。 她怎么也没想到,翦郁零在这个位面,会如此主动。 猫星责收起了兽耳,耳根更是绯红一片,艳色欲滴。 “不能让章榭和他们几个在一起,她这个人很能作妖的,会害了咱们俩。” 他仰头说话,不敢再看翦郁零。 “所以你主动找我,是因为希望和我联手对付章榭吗?” 翦郁零绕过猫星责,继续向前,他转身跟上,两人并排。 “你怎么确定,我会和你联手,对付章榭?说不定我只想远离章榭,并不想起冲突呢?” “唐琳琳和章榭有仇,而且章榭就只敢欺负你,你肯定不会让自己被她欺负的。” 所以她们俩注定是对立面,“唐琳琳”也不会是站着等挨打的人。 两人默契不提真正的唐琳琳到底怎么样,重点都放在了章榭身上。 猫星责说出自己的苦恼与猜测,委婉暗示, “你有没有发现,这个世界就好像是一个巨大的草台班子?这么多优秀的人,难道没有自己的事情吗?为什么一直围着章榭转?” “嗯呢。” 翦郁零点头应和,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女生宿舍楼下。 她自然而然跳过这个话题;毕竟不合适。 无论怎么样,猫星责都是这个位面的反派,并没有像她那样,带着原本的记忆。 “我不是主动找麻烦的人,但也不会被动挨打。” 翦郁零抬手拍了拍猫星责的肩膀,含笑, “别想太多,一切都会结束,都不一样了。” 同样不明说的话,猫星责听得懂意思。 在翦郁零转身要上楼时,他忽然喊住人, “唐琳琳——” 翦郁零疑惑转头。 却见对方别扭而扭捏, “那个,其实我是有一点点的……”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翦郁零脑子转不过弯来,猫星责怕得不到好的反应,匆匆忙忙离开。 等上楼回了宿舍,翦郁零这才后知后觉回味,对方那句话,是回答她先前那个问题—— “学长是不是喜欢我?” 她摇头失笑。 “姐姐,你怎么忽然这么主动?” 西桐抱着被子,在床上咕蛹。 “让我猜猜……这几个位面的反派,应该是我现实中认识的人吧?” 翦郁零一张口,西桐立马装鹌鹑,不敢再讲话。 她自顾自, “再让我猜猜,我对对方的印象很模糊,想不起来,那这个人可能是……” 她故意不说后边的话,西桐瓮声瓮气打断, “好了姐姐,咱们别管无关紧要的人,想想男女主的事情吧!” 毋庸置疑。 翦郁零挑眉。 她耸了耸肩,不再逗西桐。 凌晨四点,天际还未吐白,翦郁零睁开眼睛,蹑手蹑脚从床上爬了起来。 和她一起住的胡漾漾并没有回来。 这也大大方便了她的行动。 此时的系统空间里,西桐四仰八叉睡在被子上,嘴边还挂着口水,枕头掉在地上,睡得天昏地暗。 翦郁零脚步轻快,摸黑行走在林间小道。 如果西桐还醒着的话,肯定会大呼小叫—— 这里是朗卿辞独栋宿舍。 三楼的灯光还亮着,拉着不严实的窗帘后,影影绰绰交叠着两具身体。 翦郁零从随身带出来的包里掏出望远镜来。 唐琳琳这具身体毕竟只是人类,尽管有西桐给开的小外挂,提升了五感,但朗卿辞作为妖怪中的佼佼者,又是主角,对气味只会更加敏感,她不能再靠近对方的住宅。 否则就会被察觉到。 除非有妖怪带她隐藏气味,潜入。 脑子里的想法才飘过去,身边忽然有股熟悉的味道传来。 翦郁零拿开望远镜,歪头看向身边的两人,正是猫星责和乌胥。 “唐同学的兴趣爱好挺别致的。” 乌胥自然是认得翦郁零手中的望远镜。 作为妖怪,他们的视力自然要好很多,不需要辅助工具。 当然,他并不知道,翦郁零带着望远镜,无非就是为了更方便吃瓜看戏;不用也是看得清楼上的画面的。 而窗后的影子,是做什么,作为活了这么多年的妖怪而言,还真不难猜。 “起得早,格外想念前室友,就来看看前室友过得怎么样。” 翦郁零随后胡诌。 乌胥:“……” “需要帮忙吗?” 猫星责对于翦郁零的行为,倒是没有什么太多的诧异或是疑惑。 虽然认识的时间并不长,但他心里却有一道声音,告诉他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对方做什么都不奇怪。 “喵呜!” 一声猫叫响起,随后扒拉着翦郁零的裤子。 翦郁零低头—— “咪咪,是想我了吗咪咪?” 她低头把猫咪抱了起来。 猫星责瞪了一眼小黑,小黑对自己的本体不屑一顾,高傲地仰着头,然后蹭了蹭翦郁零胸口,很是反差,意外地萌。 “流氓猫……” 乌胥瞪圆了眼睛,自然没有错过小黑蹭人家哪里。 他嘀咕暗骂了一句。 “看到前室友过得不错,我就放心了。” 翦郁零淡定地将手里的望远镜塞到书包里,随后倒打一耙, “倒是你们俩,大晚上的跑来做什么?看人家活春宫?” 乌胥:“?” 此时天有些许蒙蒙亮,不算是大晚上的范畴。 他:“你……!” “不会吧,别是说散步,十分不小心来到这里的?” 乌胥怪异地看了一眼身边面无表情的猫星责,有苦说不出。 他们俩都是昼伏夜行的动物,晚上活跃的时间自然是大过于白天。 说来让人很不相信,但他们确实是这个点散步闲聊,然后无意间走到这里的。 要说唯一有关联的,就是猫星责似乎一直在引导着他谈论关于章榭的话题,然后往这里不知不觉走了过来。 他能说什么? 猫星责满脸无辜,从未见过的新鲜表情,叫乌胥顶了顶腮帮子,咬紧后牙槽。 小黑还在舒服地眯着眼睛,呼噜噜又服服帖帖靠在翦郁零怀里。 乌胥一不做二不休: “小黑发q了,一直闹腾,我们就只能把他带出来遛遛,然后不知不觉就走到这里来了。” “他肯定是闻到你的味道,然后往这边靠——所以不是我们要来,是因为你在这里,我们才会来。” 妖怪学园的人类12 小黑:“?喵喵喵???” 猫星责和翦郁零互相对视一眼,双双移开目光,表示沉默。 “真的!你看小黑都发话承认了——你还是不信,就问猫星责!” 乌胥怎么看不出来,翦郁零压根不相信自己的话。 占着小黑只是一只猫,根本不会说人话,开始睁着眼睛说瞎话。 谁知下一秒,猫星责就直接拆台,十分坦然承认自己的目的: “乌胥喜欢章榭,我就想着带他来认清现实,人家都同居了。” 乌胥:“……” 他本人还真不知道,原来猫星责是打得这个主意啊。 难怪一路上一直提到章榭,问个没完没了。 “我都说了,我不会再喜欢章榭的,她都已经和朗卿辞在一块了,我疯了吗,非得抢别人的。” “她和朗卿辞在一起,难道就不能同时和其他人在一起吗?” 翦郁零冷不丁在一旁,幽幽发言。 猫星责点头, “之前你难道不知道她和朗卿辞的关系不清白吗?可不是照样会心动,会喜欢人家,万一你就能为爱妥协呢?” 翦郁零跟着点头,表示赞成。 毕竟作为男主之一,喜欢上女主章榭,是逃不开的宿命。 乌胥双眼木然地盯着楼上的影子,身边是两个不断泼冷水的人。 怎么可能?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又是一道声音响起。 三人齐刷刷扭头,是涂蒙。 还挺巧。 大清早的,天都没有大亮,大家是集体出来“团建”吗? “散步。” “偶遇。” 三人异口同声。 说“偶遇”的乌胥摸了摸后脑勺,有些纳闷自己好友和“唐琳琳”的默契。 然而,乌胥的目光收回太迟,涂蒙早已顺着三人的方向,抬头看去。 原本一脸轻快的涂蒙,脸一下子垮了下来。 垂在身侧的双手握拳,脸色阴沉。 这里是朗卿辞住宿的地方。 从来没有其他人会借住什么的。 而朗卿辞向来洁身自好,身边唯一出现过的异性,只有章榭。 联想到从爷爷那里得知的消息,狐族胡漾漾费劲转进“唐琳琳”宿舍,本应该和“唐琳琳”住在一起的章榭去别的地方睡。 然而学校新安排的宿舍,她并没有去报道。 而学园周围并没有什么出租的房屋…… 显而易见,章榭和朗卿辞住在一块。 想到这里,他眼睛紧紧盯着窗户的方向,下一秒,整个人直接窜了出去。 翦郁零还没来得及反应,身边的猫星责和乌胥紧跟着冲了出去。 她也是头一次见到了妖怪的速度。 还真是没眨眼,就只剩下残影。 三人停在了独栋宿舍楼下。 翦郁零紧跟着跑了过去。 乌胥惊诧一瞬对方的速度。 此时,乌胥和猫星责摁住了涂蒙,阻止他的行动。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放开我!” “你要干什么?” 乌胥皱眉。 “看不出来吗?!朗卿辞这个脏臭的妖怪,强迫阿榭……” 话还没说完,翦郁零笑盈盈探头, “你怎么知道人家是被迫的,而不是主动的呢?” “又是你!” 双眼发红的涂蒙死死瞪着翦郁零,凶神恶煞的模样,若不是另外两人拉着,似乎下一秒,这家伙就会冲上来,将翦郁零撕成碎片。 很显然,怒火中烧的涂蒙完全没有理智可言,发红的双眼闪烁,尖锐的牙齿忽闪忽现。 乌胥看着那叫一个胆战心惊。 他并不知道翦郁零早就知道妖怪的存在。 而相比起来,猫星责就淡定很多了;只是手下力气加重,生怕叫涂蒙挣脱开来,伤害到翦郁零。 “你能不能冷静点啊涂蒙?” 乌胥苦口婆心, “你又不是不知道章榭对朗卿辞的态度,没有必要自欺欺人,ok?” “嗬——” 下一秒,涂蒙兽耳露出,猩红的眼睛直直看向大门方向,露出来的双臂上,绒毛覆盖。 乌胥的心脏快要支撑不住了。 “嘭!” 大门忽然打开。 几人下意识往上一瞧,窗户那边早就没有了影子。 而朗卿辞本人就站在大门口。 他的上半身还留着激情后的痕迹,面色阴沉环手抱胸,叉着腿站着,眼神不善, “喂!你们几个打架,来我宿舍门口打的吗?” 话是对一行人说,他的视线反而是落在翦郁零身上。 这个人类像是忽然变了一个人,非常奇怪。 对方还知道自己是妖怪。 想到那天的“蠢货狼妖”一事,他面色不禁一沉。 涂蒙的出现,他并不意外。 章榭毕竟是涂家塞进来的,对方闻着味就来的行为,他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让他困惑的是猫星责、乌胥以及这个“唐琳琳”的出现。 “朗卿辞!你是要和涂家作对吗?!竟敢动我的女人!” 涂蒙脖子的青筋都暴起,龇牙咧嘴冲着朗卿辞大喊。 土到没边的台词,让翦郁零闭眼一瞬。 看到矛盾转移,猫星责也是坏心眼,手下的力道一松。 而因为看到涂蒙兽化,因此着急走神的乌胥,就更不可能压得住人了。 果不其然,乌胥还在出神,立马就被掀翻在地,等他反应过来,两人已经扭打成一团! “谁让你碰阿榭了?” 涂蒙嘶吼,一拳跟了上来。 朗卿辞也是毫不客气,一点也不搭理对方,拳拳到肉。 乌胥看着牙酸。 他眼神偷偷往翦郁零边上瞥了一眼,却看人家眼神平淡,对于涂蒙的异样,并没有任何反应。 很明显是早就知道情况了。 ……猫星责告诉她的吗? 念头刚刚经过大脑,面前的翦郁零和猫星责忽然就消失在原地。 一股不好的念头,从心里油然升起。 “阿蒙!阿辞!你们在干什么?” 沙哑的女声响起。 乌胥头皮发麻。 他顺着声音看了过去,涂蒙兽化的模样已经恢复正常,只不过,两人摁在地上扭打的姿势还维持着,不敢再动。 章榭脸上神情憔悴,熬夜后的疲惫倦容,倚靠在门口,一身单薄的睡裙随着晨起的风轻轻舞动。 “阿榭你进屋里头去,外边风凉,容易感冒。” 朗卿辞温声安抚对方, “我和涂蒙有点私人恩怨,你别管。” 章榭哪里会当真进屋里去,让这两个于她而言都很重要的男人,继续在外扭打,解决所谓的“私人恩怨”呢? 她自然也注意到了站在边上发愣的乌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