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魅天下》 chapter 1 完整版简介 **之间,古灵精怪的她傻了。仇人,**,间谍任务她统统不记得,走路用爬的,便便要他擦,神一般的王爷做起全职奶爸,只望他第一眼,她一见钟情无可自拔,他居然让她喊他“爹”。 新婚之夜,艾幼幼怎么穿着比基尼就穿了? 妖孽神秘男不但给她眼睛蒙黑布,还说想看着她就想狠狠弄疼她。 搞错没有,捉歼在**也是捉一双? 为什么只捉她不捉他? 【凤烈邪版】 这言词诡谲、智力堪比疯婆的女人是敌国派来的内歼,存心装疯卖傻把他搞昏头。 说他是身世可怜的小太监,他忍。 “大发善心”邀他一起逃离“暴君”魔爪,暴君?他像暴君吗?他再忍。 天哪,这女人脑袋里装的什么哦? 居然过分地安慰他这辈子“不行”没关系,自暴自弃不可有,柳暗花明又一“山”,前途一片光明…… 衣着暴露、乱用成语、称兄道弟、反应迟钝……这小蠢蛋明明劣迹一大筐,但他怎么越看越稀罕呢? 凤烈邪:“小蠢蛋,朕能将你送给他,朕也能将你抢回来。” 【凤靳羽版】 暴虐强**,她傻了。谁这么缺德连傻子都下毒? 仇人,**,间谍任务她统统不记得,她只是一个五岁的小孩,她的眼里只有他。 这冷冷又邪魅的月光美男是谁?只是望他第一眼,她一见钟情无可自拔,只差没扑上去将他的吃光光。他居然让她喊他“爹”? 不要啦,她日思夜想、恍恍惚惚,只盼能快快长大嫁给他。 爹爹时而邪魅时而冰冷,他根本就是不折不扣的神秘大冰块,要不为何总拒绝她? 不过,她是不会放弃的!她一定要让他注意到她的美…… 凤靳羽:“幼幼,爹爹什么都可以给你,就是不能给你爱……” ***为了凑够一千字的重复内容*** **之间,古灵精怪的她傻了。仇人,**,间谍任务她统统不记得,走路用爬的,便便要他擦,神一般的王爷做起全职奶爸,只望他第一眼,她一见钟情无可自拔,他居然让她喊他“爹”。 新婚之夜,艾幼幼怎么穿着比基尼就穿了? 妖孽神秘男不但给她眼睛蒙黑布,还说想看着她就想狠狠弄疼她。 搞错没有,捉歼在**也是捉一双? 为什么只捉她不捉他? 【凤烈邪版】 这言词诡谲、智力堪比疯婆的女人是敌国派来的内歼,存心装疯卖傻把他搞昏头。 说他是身世可怜的小太监,他忍。 “大发善心”邀他一起逃离“暴君”魔爪,暴君?他像暴君吗?他再忍。 天哪,这女人脑袋里装的什么哦? 居然过分地安慰他这辈子“不行”没关系,自暴自弃不可有,柳暗花明又一“山”,前途一片光明…… 衣着暴露、乱用成语、称兄道弟、反应迟钝……这小蠢蛋明明劣迹一大筐,但他怎么越看越稀罕呢? 凤烈邪:“小蠢蛋,朕能将你送给他,朕也能将你抢回来。” 【凤靳羽版】 暴虐强**,她傻了。谁这么缺德连傻子都下毒? 仇人,**,间谍任务她统统不记得,她只是一个五岁的小孩,她的眼里只有他。 这冷冷又邪魅的月光美男是谁?只是望他第一眼,她一见钟情无可自拔,只差没扑上去将他的吃光光。他居然让她喊他“爹”? 不要啦,她日思夜想、恍恍惚惚,只盼能快快长大嫁给他。 爹爹时而邪魅时而冰冷,他根本就是不折不扣的神秘大冰块,要不为何总拒绝她? 不过,她是不会放弃的!她一定要让他注意到她的美…… 凤靳羽:“幼幼,爹爹什么都可以给你,就是不能给你爱……” chapter 1 迷魂香 这个梦好香,好甜…… 艾幼幼一觉睡醒,正穿着白色的睡袍,在阳光暖暖的厨房为亲亲老公制佐暧心小蛋糕。雪白的面团又柔又软,揉啊揉,翻转,使劲儿,拍一拍,揉一揉。 一下, 两下, 再使点劲儿…… 咦?这面团怎么越揉越硬了?她放过发酵粉了么? “嗯……”凤靳羽低喘一声,强压住心头被她撩起的火焰,邪魅嗓音带着一丝不悦,“你捏够没有?” “唔……”被这愠怒的低吼刺得耳膜爆开,艾幼幼终于从梦中清醒,眨眨眼,睫毛却刮到一块丝质的黑布,眼前漆黑黑一片让她紧张得本能伸手去解,手指却被冰冷的温度制止。 “别揭下来,美人不是就喜欢这样有趣的游戏吗?”凤靳羽冰白的容颜带着一分慵懒的清冷,言语不露声色,心底潜流暗涌。 “不……不喜欢。”老公喊她美人耶。艾幼幼含羞带怯地放下手。 今天和亲亲老公洞房花烛,刚小小喝了一杯,怎么就睡着了呢? “不喜欢?本王看你适才玩得很起劲啊?”呵,她欲迎还休的把戏玩得炉火纯青,可惜凤靳羽不吃这一套。 “臣妾该死,王爷恕罪呀!嘻嘻。”艾幼幼配合地瑟瑟发抖,忍不住偷笑出声,“本王?亲亲老公,cosy啊?” 老公?考雷不雷?什么乌七八糟的?她不知他最讨厌诡计多端的女人吗?他保证她一会就笑不出来了。 “你玩的起劲,本王也玩个锁咽喉的游戏。”凤靳羽手指移上她白希的颈间,邪魅的眼神冷如阎罗,“幼王妃,鹰宇国派你来有何目的?” “咳咳——”老公这游戏玩得也太过火了吧!艾幼幼呼吸快被阻断,咳得眼泪飙飞,“老公,停啊,你弄疼我了。” “赫连幼幼,还在继续演戏吗?你太小看本王了,区区迷魂香能奈我何?你深夜潜入本王寝宫是何居心?”凤靳羽毫不留情地加大了手指的力度。 赫连幼幼?这名字还不赖,可她的名字是艾幼幼啊! 迷魂香?等等,不对,这人不是老公,老公绝不会这么残暴,他的大手简直要将她的脖子咔嚓掐断! “咳咳……你掐着我……我怎么说啊?”艾幼幼猛然揭下眼上的黑布,黑暗涌上危险的气息,她根本瞧不清他的相貌,先逃离魔爪再说。 “去死吧!”趁凤靳羽不留神,艾幼幼一膝盖命中他要害,拔腿开溜。 哼,她艾幼幼的“夺命一盖”可不是吃素的,让你断子绝孙。 艾幼幼刚一开门,冷风扑面而来,几十把寒光闪闪地大刀唰唰架在了脖子上。 “幼王妃伤风败俗**景王爷,将她拿下!” chapter 2 打入冷宫 “什么情况?”艾幼幼一个哆嗦打了三个颤,哇,全是身着古装的侍卫,还有黑压压一片弓箭手。 这游戏阵仗太大了吧? 不对不对,她家住九楼,这里,好像是皇宫?哎呀呀,她不会穿越了吧。 “果然是个水性杨花不知廉耻的女子,穿着古怪又暴露!还有那一头卷毛!”侍卫纷纷嗤之以鼻。 艾幼幼理了一下波浪般的卷发,低头瞥了一眼裹身的bikini,慌忙遮掩,“看个头啊看!我不是什么幼王妃。我是艾幼幼。” “哎呦呦?你哎呦玉皇大帝也没用了。出墙被捉,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带下去。”御前侍卫戚离夜冷嗤下令。 “我不认识他。我和他什么都没发生!他还一直掐我来着,不信你们问他!”艾幼幼焦急地望向房内解释道,就连侍卫都大呼小叫“你”来“你”去,看来这王妃在宫内毫无地位。 “赫连幼幼夜闯本王千云宫,还给本王下了媚魂香,意图对本王不轨。”房间的黑暗中传来男人邪魅冰冷的声音。 “媚魂香?你刚才明明说是迷魂香的!你撒谎不尿裤子啊!”到底是谁对谁不轨啊?!这男人比蛇蝎还毒,比下水道还要阴。这是赤ll的陷害,艾幼幼气呶呶指控,“我要起诉你!” “带下去!圣上有旨将幼王妃打入冷宫。” “不要啊,为什么只抓我一个?抓jian不是抓一双,他也有份,怎么不抓他?啊啊啊,放我下来!你们这些木乃伊,小心我把你们统统拔光带去展览收门票……” 月黑风高,杀人越货夜。 冰冷的寝宫内,某幼幼将白纱**帐一扯,包裹住瑟瑟发抖的身体,将宫内看似值钱的物品统统打包,心里不停地画着圈圈下诅咒。 该死的古人,统统神经搭错条!不分青红皂白将她抛入冷宫,连件衣裳都不舍得给,简直是没有人性啊! 艾幼幼背着包裹跳窗而逃。这古代她一天也呆不下去了,据说被雷劈可以穿越。只要能回家,哪怕被雷劈,她也挺胸抬头不眨眼。 左左,右右?哪条路可以出宫? 走了一个时辰却好似原地打转。 艾幼幼挠着脑袋东张西望,她从小就是路痴,只认得上下左右,分不清东南西北。 呼哧呼哧翻过一堵高墙,艾幼幼远远瞧见一个黑色的身影在花丛中除草,她背着鼓囊囊的大包裹走上前,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礼貌地笑了笑:“先生,你好!” 你好?凤烈邪弓着的身子徒然一怔。 擅闯皇宫禁地死罪一条,这是哪宫的宫女如此大胆?无视天子威严,居然还放肆地叫他“先生”? 先生什么?侮辱他是雌性动物吗? chapter 3 暴君 生什么生!他不会生,却可以让她死! 凤烈邪缓缓转过身,脸上风雨欲来的表情却瞬间僵住。 如上好丝绸的水藻般卷发飘泻腰际。 光洁的额头肤如凝脂,小巧挺直的鼻、红艳纷嫩的唇…… 最独特的就属那双带清澈明媚的紫眸,一见即能嵌入心房,勾人魂魄。 所谓美人,大概就是这般很难找到精准词汇形容,但瞧上一眼便能深深印刻脑海,难以抹去的绝色吧。 若凤烈邪生在二十一世纪,见过“洋娃娃”,定不会如此发愁无法形容。 幼幼的美貌确实令凤烈邪有一秒的震撼,但他阅美无数,女人对他来只说平衡权势外加泄yu的工具,根本不足以动心,他僵住的原因,是她这一身古怪的装束。 “你怎么穿成这样?”凤烈邪凤眸一挑,面无表情地凝睇着艾幼幼。 “唔……你说这个啊?”艾幼幼低头瞧了瞧裹身的帷帐,尴尬地吐吐小舌,“嘻嘻,我也不想穿成这样,都是那个该死的狗皇帝,宫殿布置那么华丽,却小气得连件衣裳都舍不得给我。” “狗皇帝?”凤烈邪黑钻般的眼眸瞬间闪起怒焰沸腾的灿光,这胆大包天的女人擅闯禁地不懂礼数就算了,居然张口就骂他是狗? “是啊是啊!”艾幼幼小手摆弄着衣裳,丝毫未注意到凤烈邪的怒气,继续控诉撒怨气,“不仅如此呢,那可恶的暴君,不分青红皂白乱抓人,还将我打入冷宫。” 暴君……他很残暴吗? 哼,用膝盖想都能知道,这放肆的女人定是鹰宇国送来的第一美人——赫连幼幼。 凤烈邪将这敌国歼细打入冷宫故意放松看管,是想静观其变探出与她暗中联络的人马。 怎料有意放她出逃,这歼细居然逃到他的花园禁地来。 穿的稀奇古怪,定是为了吸引他的注意,妄图早日夺得圣**窃取情报。 且!这种后宫女人为争**使出的小把戏他见得多了。 凤烈邪倒要看看鹰宇国千方百计安插的歼细有何能耐。 “呃,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那暴君也虐待过你?”艾幼幼上下打量着凤烈邪若鬼斧神雕般的俊美容颜。 英挺的眉毛微微皱起,肉色薄唇紧抿,一脸愤怒又痛苦的表情,像是受了极大的迫hai。 艾幼幼顿时同情心泛滥,对暴君的厌恶更上一层楼。 她忿忿地打抱不平:“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了。这暴君也太不是个东西,好端端一个美男子,却阉了做太监。毁掉你尊严就算了,还大半夜让你来除草,简直是惨绝人寰。他是不是平日里对你又打又骂,还不给你吃饱饭,当牛马一样使唤?哼,可恶!简直是没有人性!” chapter 4 偷东西 “……”他什么时候对下人又打又骂,还不给人吃饱饭? 这死女人胡想八想,噼里啪啦骂个昏天黑地,居然把他当成太监? 凤烈邪瞧了一眼手中的锄头,紫金衣袍还粘着草屑。 嗯,他这身装扮确实像个打杂的小厮,但也不至于沦落成太监吧? 这女人脑袋是不是被猪亲过? “你怎么知道我是太监?”凤烈邪调整呼吸,强行压下想掐死她冲动。 “宫里的男人不是太监就是侍卫,很显然侍卫是抓人的,那打杂的就是太监了。”艾幼幼自信满满地分析着。 “确实,这天香园的每一朵花都是我种的。”凤烈邪爱花如命,天香园种满奇花异草,他每天半夜都会抽空来这禁地亲自照料。 “啧啧,天香园?这名字感觉好像**或者饭庄啊,这暴君的品味真是庸俗!”艾幼幼厌恶地评价起来。 凤烈邪泛白的指节捏得咯咯作响,他忍不下了,这傻女人,还有完没完?知不知道她今夜说的话,足以让她掉五百次脑袋了! “你说够了么?太监太监,我就那么像个太监?”凤烈邪浓眉拧紧,低醇磁性的嗓音怒吼一声。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真不是有意要提他的伤心事,艾幼幼揉揉被震得发痛的耳朵,满脸抱歉地低下头,“请问,哪条路可以出宫?” “你出宫做什么?”凤烈邪望着那双足以洗涤一切尘埃的纯净眼眸,口气竟柔软了一分。 “呃,我本来就不属于这里。我要回家。”艾幼幼努努嘴。 “穿成这样?”这女人该不会想裹着帷帐逃回鹰宇国吧?果然是有人接应,她当然不用发愁穿什么。凤烈邪瞥了一眼她怀中的包裹,问道,“这里装的是什么?” “没……没什么。”艾幼幼将包裹藏在身后,还忙不得送上诚意的暖暖笑容。 “给我!”还躲躲藏藏,肯定有鬼! “不要!”被人发现偷东西好丢人喔。 “我再说一遍,给!我!”她左一下躲闪,又一下心绪的表情让凤烈邪对她“窃取机密”更加深信不疑,包裹里一定装着情报,说不定她还偷了兵符。 “唔——”一个包裹而已,他干嘛这么凶喔。 凤烈邪一瞪眼,迅速抢过包裹,手指取解包裹上的结。 一下。 两下。 …… 怎么解不开? 打包个包裹,这蠢蛋干嘛要系个蝴蝶结?打算送礼么?繁琐,还……一点都不漂亮。 一堆杂物噼里啪啦掉满地,凤烈邪瞬间傻眼,铜镜、烛台、果盘……她千方百计带出宫的就是这些垃圾? “这是什么?”凤烈邪拿起一块金箔在她面前晃了晃。 chapter 5 逃跑 艾幼幼羞得小脸通红,小手绞着衣角,支吾道:“这……这金片是我在墙壁上抠下来的。” “……”凤烈邪似乎看到一个娇小的女人猴子一般上串下跳,拔在墙壁上拼命抠金箔的窘貌。 “唉,你想要就说啊。我可以分给你一点的。”艾幼幼一副豪气大方的好人模样。 “……”整个凤傲国都是他凤烈邪的,金银财宝都不入眼,要这些垃圾做什么! “这些东西在你们这里是垃圾,但到了我所在的国家(二十一世纪),随便一件都能卖出天价。”艾幼幼很认真地解释。 鹰宇国何时变得如此穷困潦倒? “唉,小太监,要不你跟我一起逃出去吧?我看你也蛮可怜的。到了我所在的国家,一定没人敢欺负你!那里人人平等,没有等级压迫。”艾幼幼拍拍胸脯保证。 她穿到古代第一次与人如此“友好”地聊天久久,无形中艾幼幼已将他看成朋友了。救朋友与水深火热中,她艾幼幼义不容辞。 有没有搞错?邀请他凤傲国堂堂国君逃去她的鹰宇国?她知不知道她小命难保,还邀他一起逃跑? “呃,快下雨了,应该会打雷闪电吧?”艾幼幼张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望望天,环视四周,“不用出宫了,那边有个土坡,位置貌似不错。真是天助我也!走,咱们到那边等着被雷劈一劈就能回去了。” “被……被雷劈?”不用马车逃跑,被雷劈能回到鹰宇国?凤烈邪嘴角抽搐,这言词诡谲、智力堪比疯婆的女人,一定是赫连千昊存心派来将他搞昏头的王牌。 “唉,没想到你胆子小的和蟑螂似的。你不走我走了。”艾幼幼蹲成一小团,小手呼啦呼啦地收拾起散落地面的古物。 胆小如蟑螂…… 是“胆小如鼠”还不好? 吓,君临天下、金戈铁马、躲一躲脚都气势震撼整个云舞大陆的凤烈邪胆子小? “我,像蟑螂?”凤烈邪指指鼻尖,挑高一道眉俯视她。 但面对着火烧屁股都后知后觉的艾幼幼,无论凤烈邪释放出什么怒气、杀气、原子弹气,一股脑全没了威慑力。 “你好笨哦,我说你胆小像蟑螂,不是说你长得像蟑螂。”艾幼幼手指咚咚戳他腿骨两下。 咦,真是硬朗的身子骨啊。她抬眸细细瞧他,甜甜笑出香风,“虽然你头脑不好,某些方面也不健全……” 头脑不好…… 不健全…… 凤烈邪气血翻涌,揉揉太阳穴,免得喷血五两。 若不是忍功登峰造极之人,早就一口气上不来堵胸口,被这蠢蛋气毙当场了吧。 “但你还真是长得帅。我从没见过你这么大这么大的帅哥呢。呃,身材也很好。”艾幼幼小手比划着有多大多祸水的级别,手里的古物不觉掉落一地。 chapter 6 身经百战 不能忘了正事,她慌忙拾起,一边流露扼腕叹息的表情。 歌功颂德拍马屁他一向不屑,但这傻丫头的称赞听起来却格外心情舒畅。 等等,那是什么见鬼的表情?这小蠢蛋,一定又在想“太监”的事! 敲死!敲死!!敲死!!! 心里有个声音呐喊着,凤烈邪真像一爆栗将她脑壳敲破,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构造。 果然,望着满脸黑线纵横的凤烈邪,艾幼幼无比真诚地拍拍凤烈邪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别:“小太监,我要走了。你自己好好保重。其实你是很优秀的,你看你长得俊,头脑好,看起来体魄过人、浑身是劲。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呃,柳暗花明又一山。” “村……柳暗花明又一‘村’。”鹰宇国公主赫连幼幼不是三岁就熟读四书五经,才情绝艳吗?如此低级的错误都犯得出来? “呃,对对对,是这个。哇哦,你好聪明啊!总之就是上帝给你关上一扇窗,必定给你留一个洞钻出去。即便‘不行’了,也不要自暴自弃。只要你乐观地面对每一天,没有‘性/福’,还会有幸福啊。人生一片光明!” 这女人脑袋里装了什么哦? 他“不行”? 他凤烈邪后宫三千,身经百战,他能“不行”? 看来他有必要证明给她瞧瞧! 艾幼幼小手拍拍包裹,扛在肩膀,冲凤烈邪甜甜挥手,无比真诚地鼓励:“拜拜!一定要幸福哦,加油!” 气得他蹦蹦跳,想一走了之? 她莲花步刚迈出,只感觉后背一紧,唰地一声,裹成蚕宝宝的她骨碌碌转了几圈。 艾幼幼身一凉,全身上下只剩火红bikini,帷帐被一只大手拽飞。 “喂,你干什么喔?”艾幼幼柳眉一竖,显然不高兴了,她哆嗦着双臂抱住自己,“唔,好冷好冷。就算你要挽留我,下手轻点,叫住我也行。这样拽人家衣服很不礼貌,而且我会冻成雪糕的。” 凤烈邪冷眸一扫,这奇装异服果真暴/露! 冷冷的眸光停留在她胸前,不禁柔和几分。 布料虽少,但质地上乘,剪裁做工精致万分。 火红的色彩裹住两团高耸的浑圆,更突出了诱人的曲线。 这似露非露,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美感远比肚兜效果佳,连他这对美色麻木的帝王,瞧上一眼都忍不住想窥探品尝,是否是娇艳欲滴的仙桃呢。 目光向下,这独特的设计将动人春/色遮掩点缀,露出平坦的小腹,精致的kua骨,连修长的美/腿都勾勒成绝美的画面…… 凤烈邪心音鼓噪,一鼓奇异的热流冲撞着他的每一根神经,连气息也燥热浓灼起来。 灼热的目光不禁痴迷,凤烈邪调整下呼吸问道:“你穿的这是什么?” chapter 7 我好冷 “这个……。”艾幼幼提起这身衣服,连神态都不自觉骄傲炫耀起来,“我老公送的,漂亮,嘻嘻。这套可是款,花了……” 比什么比?这裁缝不错!但老公又是什么? 不用她解释了。看这蠢蛋美滋滋的幸福样,凤烈邪就能猜个八不离十,定是她的情郎。 做了他的王妃,竟如此放肆他面前提及别的男人,还炫耀财富。凤烈邪幽深的眸燃起两簇怒火,一把捉住她的手腕举高。 “哎哟,好痛哦!你放手啦!”艾幼幼挣扎着,却被他一只手扣住纤腰,扑倒花丛。 艾幼幼浓密的卷睫眨啊眨,这是她第一次认真瞧他,望着近咫尺的俊颜,不禁呼吸定格一秒,吞了吞口水。 这个男人,真不是一般的俊喔。 刀削的五官棱角分明,英挺的浓眉如远山青黛。 深邃的眼眸黑钻般耀眼,光芒四射,好似盛满整个银河系,浩瀚无边无际,能瞬间将人吸进去徜徉飘荡。 还有那紧抿的唇,介于饱满与纤薄之间恰到好处,像挂满晨露的花瓣you惑迷离,唇形勾勒极好。 他整个人鬼斧神雕般的俊美,如钢铁铸就般硬朗,冷酷,却有着说不出的性感。 这帅到惊天地泣鬼神的脸庞,竟一寸寸放大、放大、放大…… 他、他、他该不会是想吻她?艾幼幼屏住呼吸,心脏如小鹿般四处乱撞,砰砰狂跳无法平静。 “冷静,冷静,别冲动!你不能这样,你是太监,不能近女色的啊!”冷静什么握,她自己都和着火一般。 “是太监,又不是和尚,怎有不近女色一说?”啊呸,他怎么说“是太监”了呢!都是这傻女人将他气得金光闪闪,头晕脑胀,凤烈邪要好好惩治一下小蠢蛋。 红扑扑的小脸苹果般诱人,他不仅看到她羞涩的脸红,还能明显感觉到他胸口抵着的那两团柔软急促的起伏着。 她定是被他举世无双的美貌迷恋得不可自拔,瞧,脸都红了。 她的肌肤凝脂般细腻,玉石般光滑,又带着丝绸的柔软。他后宫佳丽三千,还从未见过此等上乘优质的质感。 她嫩嫩的唇是粉色的,仙桃一般可口,这种唇形很适合接吻。 他要狠狠地咬一口,吮一吮,再与她纠缠啊纠缠,狠狠地用力,吻到天昏地暗,再将这可口的小甜点拆吞入腹…… “啊——啊咻!”艾幼幼穿着比基尼被冷风吹了几个时辰,忍不住打了个超大的喷嚏。 “我杀了你!!!”凤烈邪美玉无瑕的俊脸满是鼻涕唾液,勃然大怒。 他抹了抹,燃烧起的欲念全被这大喷嚏打得瞬间熄火。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好冷!”艾幼幼抱歉地眨眨眼,无辜的小模样惹人怜爱。 一双琉璃般的澄澈大眼不经意瞥见凤烈邪头顶的瞬间,无限地睁大、睁大,再睁大,忽然定住,两眼一翻白,彻彻底底晕了过去。 chapter 8 障眼法 “……”什么意思?他长得有那么惊悚吗?居然把她活活吓晕了,凤烈邪真想把这蠢蛋拧巴拧巴揉成一团,给他的花花草草做肥料了,他手掌拍拍她的脸蛋,“蠢蛋,醒醒!” “咻”一个绿色,毛茸茸的小东西从他头顶落下,掉她的面颊,滑溜溜地蠕动起来。 “毛毛虫?”原来她不是被他长相吓昏厥,而是这绿色毛虫作祟。一个训练有素的歼细,居然怕了毛毛虫?凤烈邪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将那只坏他好事的毛毛虫拈起,“咻”地扔飞出去。 “小蠢蛋,毛毛虫飞了。起来了啦。”该死,遇见个从墙头摔下来的蠢蛋,怎么他也智力下降说出如此傻脱的言辞,感觉像**她呢。 一定是这蠢蛋传染他! 他又拍了拍她嫩嫩却苍白的脸蛋,得不到回应。 “晕透了?”还是伪装?被这蠢蛋搞昏头,凤烈邪险些智力下降着了她的道,愈觉得这歼细古怪,大的猜测便是她有意装傻吸引她的注意。 捏死你,看你醒不醒!凤烈邪本想一把捏爆她的左胸,目光定格泛出水般柔软。 这蠢蛋身材完美又热火,肌肤细滑如绸,如此美好的艺术品,还下不去手啊! 手指情不自禁去触摸她冰凉的肌肤…… 还真是冰冷。三半夜穿如此少,不着凉才怪,都要被冻成小雪球了。 凤烈邪心头竟漾起一丝柔软的怜惜,脱下衣袍裹住冰冷的小人儿,将她打横抱起大步走向冷宫。 夜风徐徐吹来,飘荡他一头瀑布般的墨,鼓扬起他的衣袖。 凤烈邪却丝毫不感觉寒冷,抱着她的手臂反倒紧了一分,让自己的身体不经意要给她多的温暖。 这种心绪从来不曾出现。女人对他来说不过是政治权衡的筹码,暖**的工具。她们的饱暖他一点都不关心,不会用自己的身体为她们取暖。 可怀这疯癫、傻脱、又有几分可爱的小蠢蛋,竟让他不假思做出怜爱的举动。 这是第一次。 今天还有太多的第一次打破极限。 他性格冷酷爆烈,耐心只有指甲盖。 可是,他今天居然没有处置擅闯天香园的人,忍下她叮叮咚咚的碎碎念,傻乎乎配合她演起了小太监,还第一次主动克制不住想吃了某个女人…… 凤烈邪甩甩头让自己再想下去。 这小蠢蛋行为古怪,不合常理,歼细不该是这样。事有蹊跷啊! 大智若愚、大勇若怯。 这种障眼法的小伎俩怎能逃得过他的法眼? 可偏偏就是这拙劣的伪装还真就着实引起了他的兴趣和波动。 他决不能让今晚的失控反常继续下去! 必须打住! 赫连千昊果真是个老狐狸!凤烈邪不会让他的诡计得逞。哼,不过就是一只蠢蛋,也想颠覆他的江山?做梦去! “唔——”好冷,艾幼幼缩缩肩膀,将小脑袋往他温暖的怀抱靠了靠,出小猫般呼噜噜的糯糯软音。 chapter 9 崇拜羡慕 凤烈邪收紧了怀抱,加快步伐,眼闪过他自己都未察觉的留恋。他不会对歼细心慈手软。 凤烈邪紫金银丝靴刚踏入冷宫,敏锐的听觉便现一丝异常。 鹰宇国的动作可真快啊!赫连幼幼刚被打入冷宫,接应的人就来了。 “唔——”艾幼幼缓缓睁开眼,觉自己正蜷凤烈邪怀,耳畔是他强劲的心跳,她不由脸一红,垂睫问道,“你……我……这是哪里?” “这场雨看来下不来了,你被雷劈的计划得延后了。”凤烈邪表面不动声色地和她谈话,时刻注意着寝宫内的风吹草动。 “啊?唉……”艾幼幼一声叹息,老天都不帮她么。 “别着急。我想通了。我和你一起走。”凤烈邪唇角牵扯一抹笑意。 “喔,真的啊!哈哈,你真是够哥们啊!”艾幼幼兴奋地敲敲他的胸口,“放心啦,我说过会好好照顾你的。等回去之后,我罩着你。我艾幼幼虽然是女流之辈,但向来说话算话。谁叫咱们是朋友呢。” 朋友……她真敢称兄道弟啊。 他们可不是朋友,他是皇帝,她是他的妃,应该是夫妻关系才对。 凤烈邪忽然很有兴趣看她某日某时某刻现真相,惊得瞪大眼珠子的可爱表情。 呸,可爱……她是歼细,应该早知道他是皇帝了。哪来的惊喜。凤烈邪赶紧皱皱眉将不该有的念头打消。 “你心情不好么?”艾幼幼现他眉宇间的异样,关切地询问。 “没有。”他有心情不好吗?有吗?有吗??关她什么事! “没有就好。不要老皱眉头。那样容易老的。要常笑,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儿,前途一片光明,柳暗花明又一山,俗话说上帝……” “……”又开始了,这话怎么这么熟悉啊,得赶紧打住,“真的没有心情不好。我考虑怎么带你逃出去。这被雷劈要选择好时间地点,错一个分毫都会出差错。所以你现还得这里住上一段时间。等我打点好一切,做足了准备,逃跑的几率才算大。” “哇!你好聪明啊!真是江山有待人才出,你不仅人长得俊,头脑也这么好,真是……”艾幼幼闪动着如水的纯澈琉璃眸,不地羡慕崇拜。 能不能不要乱用成语啊?这蠢蛋简直就是强力火药,翻来覆去碎碎念。 “嗯嗯,你先好好睡一觉。”凤烈邪将艾幼幼放*榻,掖好金丝薄被,“你这比基尼要不要换掉?我差人给你准备的衣裳来。”比基尼虽然好看,身为王妃总不能穿着暴露四处乱逛。 “呃,不要了。这比基尼我很喜欢。不过真的谢谢你啊。虽然你是个太监,但你比那狗皇帝好多了。愿咱俩的友情天长地久,海枯石烂!”艾幼幼是那种一股脑往前冲,心里话从不掖着,内心有感激有感动绝不吝惜表达的人。能够说出这般肺腑之言,就真是认定了凤烈邪是朋友。 chapter 10 讨厌 天长地久,海枯石烂。不论是友情还是爱情,真是一个美好的愿望。 可惜身帝王家,挑着天下的担子,他还有纯澈的爱情和友情吗? 凤烈邪唇边掠过一抹无奈的笑,淡淡的,有些伤感,有些无奈。她若知道他就是那个“狗皇帝”,天长地久也就不存了。 “亲爱的,晚安!”艾幼幼的朋友统一被她称为“亲爱的”。 她将被子拽了拽,满意地刚要眯眼,一双琉璃眼瞬间睁大,露出惊讶恐惧的光。 这个角,她正巧瞧见屋顶上,居然,“哇!好大一个——人呐!” 屋顶上的黑衣人一愣,哇靠,她脑袋被铁锤爆砸过么?他可是来接应她的,居然会当着狗皇帝的面把他卖了。 一定是出了事!黑衣人不解地瞪了艾幼幼一眼,身形如燕,跳窗而逃。 “恐怖片么。这什么皇宫啊!这什么江湖啊!房梁上有狼!”艾幼幼跳到凤烈邪怀,挂他身上惊魂未定。 明明是接应你的人,你这是有意提醒他行踪暴露。看似出卖,实则是破坏我的计划。 凤烈邪本能地想震开她,感觉到她因惊恐变得急促的呼吸,他忍住愤怒,只是冷冷蹙了一下眉,平淡的声音冷酷无情:“是……是狼。” “咦?哦……”刚才他的胸膛还让她温暖,他的心跳还令她心安。可是这一秒,他的声音,不是没有温,而是好冷好冷。 一个歼细,他凭什么要顾及她受伤的眼神,和一丁点的感受? 赫连幼幼,你果真不简单! 凤烈邪进一步确定她的不怀好意。如此心思诡异,善于伪装的女人,即便再美如天仙,表现得纯如清水,只会让他加鄙视厌恶! 他真不该将衣裳给这种卑鄙的女人穿,凤烈邪优雅地穿好衣衫,颤抖的手指暴露了内心的愤怒,他转身离去。 “有狼,我怕,你别走好不好?”艾幼幼哀求道,反正他是太监,也不存男女授受不亲的问题。 凤烈邪加快步伐,头也不回。现如今,她越纯真越他就越恨。这种被欺骗的感觉,他讨厌极了。 暖洋洋的光线眼皮跳动,艾幼幼揉揉惺忪睡眼,扭了一圈赖*,撅着小屁屁继续睡。 “王淑妃驾到。” “呼呼——”没听到,即便听到和她也没有分毫关系。 太监足足传了三遍,金丝榻上的小女人依然小懒猫一般睡得香呼呼。 “桂花糕,糯米栗子羹,棉花糖,冰激凌……”美食眼前转着圈圈*,艾幼幼伸出小舌舔舔唇,哇,好多好吃的耶。她要一次吃个够! 痒痒的,什么东西她面颊轻轻搔动? “唔,讨厌!苍蝇苍蝇,不要抢我的小点心。”艾幼幼小手面颊挥赶。 “……”小践人不来接驾还辱骂她是苍蝇! 王淑妃手指微微颤抖,修长的指甲对准艾幼幼的面颊狠狠一刺。 chapter 11 第一美人 “哇!”好痛!艾幼幼弹跳起身,纷嫩嫩的小脸蛋顷刻间多出一道血口子。 她戒备又愤怒地瞪着面前的女人,指了指那人的指甲:“你干嘛要掐我?你洗手了没有?你知不知道指甲里有多少细菌啊!我脸蛋上要是留疤了怎么办?”艾幼幼洁癖严重,爱护这张小脸。 王淑妃虽然不知细菌是什么,但这践人的口气显然就是辱骂外加嚣张挑衅。 “本宫驾到,幼王妃为何不接驾?”王淑妃昂起小脸表现高姿态的骄傲,不屑地冷剜艾幼幼一眼。 “我认识你是哪只啊?”扰她睡眠者死,王母娘娘来了照样抽回去!艾幼幼一个白眼翻着回敬。 “本宫是王淑妃,本宫的父亲大人是本朝丞相,本宫的哥哥是辽远大将军,本宫的舅舅……”王淑妃轻撩丝,骄傲地一一抬出自己的身价,却现艾幼幼已倒头蒙着薄被打起了猫呼噜。 “放肆!给本宫起来!”不接驾就算了,居然撅她一个冷p股。 一个和景王爷通歼,皇上还未*幸就打入冷宫的妃子,简直是狗胆包天! “吵死了!你给我滚出去!”艾幼幼猛然起身,手指她脑门上戳戳又点点,“滚!出!去!立!刻!!” “小践人,竟敢对本宫无礼!反天了!”王淑妃头一次被人指着脑门轰捻,气得牙根打颤,对随行的侍卫下令,“来人啊!给本宫好好教训一下这冷宫孽妃!” 艾幼幼被一群大手从金丝榻提小鸡一般揪起来,木棍一般立寝宫央。 “跪下!”侍卫凶神恶煞地一脚踹艾幼幼膝盖。 “嘶——”痛死了,跪你个头,你当你皮鞭女王控哇! 这群狗仗人势的男人懂不懂怜香惜玉? 艾幼幼本想瞪眼,却激灵地好汉不吃眼前亏,将一脸怒气换成献媚的笑容。 别看她对凤烈邪一副后知后觉小蠢蛋样,谁好谁坏,她可是火眼晶晶。也会激灵地第一时间做出反应御敌。 “汪淑妃是?”小狗汪汪的“汪”,艾幼幼献媚的话说得情真意切,真诚绝不会引起怀疑,“刚才对不起额。幼幼不是故意要顶撞汪淑妃的。谁让王淑妃长得那么美。幼幼不懂事,明明知道羡慕没用,还一时激动把持不住。王淑妃美得闭月羞花,沉鱼落雁,连神仙见到都会情绪失控,羡慕姐姐的美貌,何况我一个小小幼王妃。” 连云雾大陆的第一美人都称赞她的美貌,王淑妃怎能不乐得心花怒放,冲昏头脑? 看王淑妃美滋滋地撩动丝卖弄风情,定是吃了这一套,艾幼幼打算将马匹拍到底,七分胆怯三分神秘地说,“宫的妃子娘娘们背地都说……” “说什么?”她身份高贵,深得圣*,就知道背地里有人议论。 平日里都是听丫鬟传来打听的话,幼王妃的消息无疑让王淑妃顿时来了兴趣:“但说无妨!本宫替你做主!” chapter 12 天下第一好人 “她们都说王淑妃貌美如花,惊才绝艳,是皇上面前的大红人,但为人阴险狡诈,心如蛇蝎,贱到骨子里,是个不要脸的死狐狸精,王八……”哎呀,借刀杀人,骂她狗血淋头好爽哟! “够了!”王淑妃气得脸红脖子粗,“哼,诬陷!纯属诬陷!她们那绝对是嫉妒!” “嗯嗯,幼幼开始也很惊讶啊,王淑妃这天下第一大美人,看起来和蔼可亲,怎么可能是那种狡诈又卑鄙的人?但宫里这样传的多了,我也被蒙蔽了双眼。幼幼贪睡没接驾,王淑妃要是那般小人,早将幼幼乱棍打死还能站这里说话么?所以那些人说的都是屁话啦,太坏了。”艾幼幼撅嘴跺脚的样子好似真的为王淑妃抱打不平呢。 “你知道是谁说的吗?”王淑妃双眸被怒气染红,后宫争斗人心险恶,制造谣言的人一定是为了挑起事端,让她失*。 “这个……真不好说啊。能制造这么大的谣言诋毁王淑妃,还能做到不暴露身份,是谁哩?”其实艾幼幼也不知道,这谎话她可不怕拆穿。 自古后宫争斗无休止,王淑妃这般狗仗人势的人,一定树敌不少,被人议论免不了,艾幼幼不过添油加醋一把而已。 “哼,一定是她了!”绝对是吴贵妃,这女人一直暗地和她作对,也唯有她有力量和她抗衡。 爱谁谁去。反正不是她艾幼幼!斗得你死我活也不关艾幼幼的事! “幼王妃,以后再有什么消息一定要告诉本宫。本宫会为你做主的!”赫连幼幼虽被打入冷宫,却乃鹰宇国皇帝赫连千昊*爱的妹妹,若能拉拢到她的身边,多个“朋友”总比树敌要好。 “我就说王淑妃是天下第一大好人,不仅人长得美,还有同情心。其他妃子都没有王淑妃对幼幼好呢。呜呜,幼幼太感动了!”艾幼幼双手捧心,一副感激的模样,感动的眼泪眼眶里转,“王淑妃,你是我崇拜的偶像!” “嗯。本宫自然不会亏待你。”被人仰视的感觉飘飘然,但王淑妃也没到完全迷糊的程,对赫连幼幼时刻存着戒心,她指了指*头的衣物,口气里嫉妒吃味,“圣上对你不错啊!还差人给你送衣服来。” “衣服?”艾幼幼疑惑地囔囔道,眼神飘向*头叠放整齐的衣物。 哇!好多耶,都是超卡哇伊的颜色。 艾幼幼欢呼雀跃地疾冲过去,爱不释手地翻看着,鼻尖嗅一嗅,还带着栀子花的香气。和小太监身上的清爽味道一模一样。 她从未见过如此轻薄细滑的质地,满心欢喜地面颊蹭啊蹭。 小太监真是天下第一大好人,送他这么名贵的衣物。如此破费,下次遇见她定要好好感谢他。 “全是鹭洲上好的料子。圣上对幼王妃真是*爱有佳。看来幼王妃搬出冷宫的日子不远了。”王淑妃嫉妒的声音尖锐拔高。 chapter 13 你怎么了 “才……”不是那个狗皇帝送的呢。小太监昨夜离开时说过要送她衣裳,为了不惹事端,艾幼幼决定将她和小太监的秘密隐瞒下去。 艾幼幼甜甜一笑,真诚道:“圣上定是觉得这些俗物配不上王淑妃姐姐的身价,准备送姐姐好的,才将这俗物打给妹妹的。” “那是自然。”王淑妃下巴高扬,满眼的骄傲。 “虽然这些衣料都是下等品,但我这冷宫妃子也就穿这个合适了。有衣裳总比裹着被单强。但愿不会给姐姐掉价。” “无妨!本宫待人宽厚,不会计较这些小事。”王淑妃接受恭维的话脸不红心不跳。 额呸!你待人宽厚,那针尖都比城墙厚了,乃是脸皮厚! “姐姐,妹妹可否去试试衣裳?”艾幼幼早就心痒难耐,和这猪皮脸淑妃再恭维几句她都要作呕。 争取她的同意,艾幼幼挑了几件衣裳闪到屏风后。 娇媚纤巧的黑影鸳鸯戏水的屏风上晃动,不时出哇哇哇的惊叹声。 王淑妃主人般落座美人榻,瞧见艾幼幼雀跃地跳出来,穿着衣裳转了几个圈,左扭扭右扭扭地欣赏陶醉模样,她顿时黑了脸,爆出青筋突突跳动。 卷长如海藻般的银,心形的瓜子脸,嫩若凝脂般的细滑肌肤,卷长浓密的睫毛羽扇一般忽闪诱人。 一双水漾清澈的琉璃眸,左一眼娇媚,右一眼纯真,撩人心弦。 朱唇是淡淡的粉色,花朵般娇艳欲滴,连女人看了都会心动想要去品尝其滋味。 这将妩媚妖冶和纯真无邪融合到和谐极致的赫连幼幼,不经意一个小动作都是*无限,让男人痴迷,让女人嫉妒。 此等绝世姿容,她云舞大陆第一美人的称号当之无愧。 王淑妃被震撼得险些看痴了,半晌才回过神,赞叹转而化为浓酸酸的嫉妒:“呵呵,幼王妃真是天生丽质啊!” “唉,站姐姐如此绝色面前,妹妹穿什么都像个丫鬟。”艾幼幼意识到有些得意忘形,立刻收敛情绪,谦虚道。 “知道就好!”即便她如此卑微,也难消王淑妃善妒的怒火,“啧啧,幼王妃红颜命苦啊,被那*你如宝的哥哥赫连千昊送给圣上做礼物。背井离乡,又得不到圣上的*爱,也是个可怜之人。本宫以后会好生待你的。” 呸,少装好人了。你当我听不出来你是有意挖苦我哩? 话说回来,*爱和她有何关系?反正她就要走了。艾幼幼假意递上一个感激的微笑。 王淑妃下巴扬高,指了指桌上的茶杯,故意贬低刁难:“本宫来了这久,幼王妃是不是该给本宫斟一杯茶?” “哎呀,和姐姐聊得太投缘。妹妹都忘记了。该死该死!”艾幼幼连忙上前,端起茶杯,将茶水慢慢斟上,毕恭毕敬地递到王淑妃面前,忽然手一滑。 “哎哟,你要烫死本宫吗?大胆!你……”一杯热茶全数泼了王淑妃满脸,顿时烫起了水泡,她怒火一燃几丈高,却徒然顿住,“你,怎么了?” chapter 14 求求你 “啊啊啊——好痛好痛!”艾幼幼手足俱颤,和羊癫疯犯病般翻起白眼珠,“痛哇!” “你……”样子好恐怖哇!王淑妃惊恐地瞪大双眼。 “啪”艾幼幼一巴掌狠狠掴王淑妃面颊,登时五个血红手指印,她却满脸迁就,控制不住般嘴角也抽搐歪斜,“姐姐,快走啊!” “……”该死的女人打得她脸蛋要开花,气死了,可这怎么一回事? “姐姐走哇!幼幼妹妹从小就有抽风病,时不时会犯,见人就又咬又抓,根本控制不了哇。还误杀了好几个人!一刀捅下去,肠子肚子全流出来了……”艾幼幼抽风一般痛苦万分,表情迁就无奈,却拽住王淑妃的头猛力撕扯,一口咬她的手臂,要撕下一块肉般。 “哇——”痛死了,疯子疯子!王淑妃面前惊恐浮现血肉横飞的惨状,她珠花落满地,头散乱,不顾形象地逃命去也。 哈哈,原来“尿滚屁流”是这样哦! 呃,好像成语是这样说的。 待一干人等走远,艾幼幼直起身子,整理下衣裙袖摆,领口,美傲傲地一侧,哼,想欺负她?拍飞! “咕噜噜——”艾幼幼肚皮敲起小鼓,她这才想起从昨晚到现肚皮都唱空城计,怪不得总梦见美食。 皇宫哪里开饭呢? 艾幼幼踏出冷宫门槛,再不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她一定会鄙视自己。 “幼王妃不得外出!”侍卫冷冰冰如石像矗立,手的长刀横艾幼幼面前出寒光。 “当当!”艾幼幼手指弹弹刀面,出两声脆响,这和昨晚的一样,货真价实会一刀见血哟。 艾幼幼冲侍卫甜甜一笑:“这位大哥,行个方便嘛!” 这甜笑简直是天下第一**汤。 侍卫顿时看痴了,他甩甩头,纵使美瑟佑人,也不能掉脑袋。 “幼王妃*景王爷,现有罪身。圣上有旨,不得外出!”侍卫冷冰冰闭上眼,心里念起清心咒:眼不见不乱,坐怀不乱,阿弥陀佛拜一拜,我看不见我看不见…… “可是我好饿啊!”艾幼幼指指饿成一条线的肚皮,可怜巴巴地眨眨眼,“大哥,放我出去。幼幼一不偷二不抢,不会杀人放火,只是找点吃的。求求你!呜呜——” “我们只负责看管冷宫,按照圣上旨意办事。膳食不归侍卫负责。幼王妃请回!”侍卫紧闭双眼,话语冷如冰碴。 “嘶——死去!”艾幼幼咬牙又跺脚,冲着天空一阵咆哮,“该死的狗皇帝,你就是个大暴君!抠门,小气,阴险,恶毒,丑八怪,大烂人!画个圈圈诅咒你,圈圈里埋了你,啊啊啊,混蛋……” 同一片天空下,紫阳殿内,凤烈邪明黄色的龙袍金光耀眼,手执书卷威严不可一世。 “啊——啊咻——”他揉揉鼻子,怎么耳根子灼烧,忽然打起了喷嚏? chapter 15 残害生灵 定是昨晚将衣袍给小蠢蛋自己有些着凉。 该死,怎么会又想到那只古怪又愚蠢的——蛋! 冷宫内,艾幼幼热锅蚂蚁般团团转,不时抬头望天。 一二十三。 一二十四…… 她已经转了足足一二十四圈,像二五进军了,依旧没有冷宫内找到能够果腹的食物。 除了茶水,还是茶水。她喝得肚子叮咚响,上了十几次茅房。 这样排毒也不养颜哇,艾幼幼饿得眼冒金星。 “唧唧……”一只小鸟从头顶飞过,不知去向。 艾幼幼抬眸望去,粗大的榕树枝繁叶茂,一只小巧的鸟窝落于隐蔽的位置。 “叮咚!”艾幼幼打了个响指,一眨眼,有了! 古代的裙子好长额。真麻烦!艾幼幼想起某广告,我的什么什么我做主,撕裙子的那个……记性不好,想不完善了。 如此好的质地舍不得撕破做造型,艾幼幼提起逶迤的裙摆,向上拉,露出修长美腿,臀部系成牢固蝴蝶结。 “加油!晚餐,吾来也!”艾幼幼拍拍巴掌,摩拳擦掌抱住树干,呼哧呼哧,猴子般轻快地爬上。 她弓着身子一点点移向鸟窝,确定没有鸟妈咪鸟爹地,才下手连锅端。 “唔,好可爱的小蛋蛋哦!”来个钻木取火,煮着吃?艾幼幼舔舔嘴唇,摸肚皮,将鸟蛋捧手心。 圆圆的,小巧俏皮,她伸手对着阳光照了照,剔透的鸟蛋仿佛可以瞧见其安睡成长的鸟宝宝。 艾幼幼撅撅嘴,忽而爱心澎湃开始不舍。 “小宝贝,乖乖长哦!把你们吃掉的话,你们一定会恨我!”艾幼幼嫣然一笑,小心翼翼地抚摸着鸟蛋,树下忽然传来一声厉吼。 “蠢蛋,你爬上去做什么?”凤烈邪冷眉一竖,他刚进冷宫就看粉红一小团撅屁股又伸腿,猴子般朝榕树爬。 “咦?小太监!”艾幼幼银白眼眸跳跃喜悦光彩。 凤烈邪优雅步伐靠近,缓缓仰。 粉红的裙摆只露一根飘带随风飘扬,两条修长的美腿从树干搭落,俏皮地晃动着,光线嫩白的肌肤流转,闪烁着晶莹的光泽。 可是,这样露大腿也太不雅观了! 凤烈邪扫了一眼目光朝这边齐刷刷盯着艾幼幼大腿猛瞧、花痴般流口水的一群侍卫,他目光逐渐变冷。 哼,剜眼珠是个不错的刑罚!他凤烈邪的人怎能让其他人随便瞧? 一个眼神。 侍卫立正站好,紧闭双眼,无一不被凤烈邪浑然天成的霸者气势震慑,起抖来。 “你上去做什么?”凤烈邪冷眸激射寒光。 “唔——”总不能告诉他偷鸟蛋?那样小太监定会认为她贪财又贪吃,还会背上一个残害生灵的罪名呢。艾幼幼撅撅嘴,眼神躲闪。 好可疑的眼神! 凤烈邪目光移向她的双手,“你手里拿着什么?” chapter 16 小蠢蛋 “ 呃?没有啊!哈哈!”艾幼幼将双手被身后,不可以让他瞧见她的罪证。 “拿着什么?”他的耐心有限,如此躲闪定有蹊跷!凤烈邪声音又降低温。 “蛋……蛋啦!”不就是偷个鸟蛋,有必要狮子吼吗?艾幼幼撅着小嘴儿,将鸟蛋冲着凤烈邪晃了晃。 蛋?她不顾形象爬上树,就是为了鸟蛋? 他凤烈邪是这么好骗的人么? “扔下来!”凤烈邪负手而立,冷声下令。 “为什么啊?扔下去会碎的!”艾幼幼都宁可饿肚皮也要保护小鸟宝宝,扔下去摔碎她才不要! “扔!下!来!”凤烈邪忍耐的弦即将崩断,一定是鹰宇国制造的伪蛋传递情报,昨晚歼计被破坏,才想出如此方法。 “不要!”他好凶哦,干嘛要残害她的蛋宝宝。 “你扔不扔?” “不!不不不不……”艾幼幼固执地直摇头。 真想将她揪下来捏死! 凤烈邪一个轻功飞去就能将小蠢蛋外加伪蛋捏爆,但强抢也太没风了。 他要小蠢蛋乖乖就范,呵呵,他已经看到她阴谋暴露束手就擒,磕头饶命的傻样了。 “喂,你傻笑什么哦?样子好憨哦!我告诉你,我不会给你的,死都不会给你!就算你施展美男计,我也不给!”艾幼幼很认真地皱皱小鼻子。 “……”傻笑?他有傻笑吗? 憨个蛋呐!哦天,他不该骂脏话的! 该死,这蠢蛋怎么总能让一向镇定稳重的他失态又失态?! 凤烈邪做了个大大的深呼吸,语气柔软诱哄:“小蠢蛋,扔下来,我会接住的!” “真的?”艾幼幼偏着小脑袋,侧思,摇摇头,“不要!你笑起来那么憨,一定笨手笨脚,万一接不住蛋蛋碎了怎么办?再说我靶子不准。我怕,那样我会伤心的,你负责么?” “我对你负责!”凤烈邪想也不想,脱口而出。 明明是对鸟蛋和小蠢蛋负责的双向选择,他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潜意识主动选择了后者。 “让我想想……”艾幼幼挠挠脑袋,瞅瞅手的鸟蛋,“呃,还是不要了,不怕万一,就怕万一。” 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艾幼幼碎碎念连篇,外加乱用成语的无敌神功已让凤烈邪耳膜肿痛。 他强行压下想将她撕碎捏爆的冲动,调整呼吸,语气却阴森恐怖:“你给我下来!后警告!否则……” “不要这样么,你这样把我汗毛都吓白了呢!” 是“头”吓白了?“汗毛”能吓白? 凤烈邪感觉自己要忍耐*,他抄起一枚石子,附上内力猛然向艾幼幼砸去! 打鸟一打一个准,他就不信砸不下一个小蠢蛋! “哎哟!”艾幼幼脑壳被敲出一个小洞,小手紧紧握着鸟蛋,身子向后一闪狠狠地摔下榕树。 chapter 17 干尸 糟糕!这蠢蛋干嘛不抱住树干,为了两颗鸟蛋,命都不要了么。 凤烈邪疾速上前,张开双臂想要接住从天*的小蠢蛋。 “咚” “嗤啦!” “啊——” 安静。 静得只剩下艾幼幼惊魂未定的呼吸,和某人双手死抓草地的声音。 掉下树的瞬间,艾幼幼采取坐姿,直挺挺地落下,好死不死正好落凤烈邪头上。 将他狠狠坐倒。 偏偏就那么巧,还一屁股坐凤烈邪脸上。 “嗤啦”是衣裙撕裂声。艾幼幼被他口呼出的热气搔得痒,分外抱歉地起身,将撕裂的裙子遮遮掩掩掩。 凤烈邪躺原地一动不动,若不是他胸口起伏,一张俊脸涨得忽白忽红,艾幼幼真怀疑凤烈邪被她“坐”死了。 那样她就罪孽深重了哇!艾幼幼抱歉地鞠躬:“对不起,小太监,我不是故意的!” 凤烈邪嘴角冷冷抽搐,闭着眼眸起身,冰雕一般立空,浑身散的危险感让艾幼幼瑟缩着不由后退。 “你……为何不穿亵裤!”这蠢蛋居然光着pp坐他堂堂凤傲国天子脸上! 凤烈邪面颊涨红,一半是被气的,一半的心跳加速他自己也摸不清感觉。 “对不起嘛!”是你自己只送了衣裳,没有送内衫,那套比基尼她好宝贝,就没穿。 艾幼幼惶恐地垂下眼睫,小声为自己抱不平:“你以为人家想这样么!唉,我才冤哩。我还是个处……处……哎哟,丢人又难为情,好气好气!你要不是太监我肯定一拳打爆你头,还我清白啦。算了,反正太监也不是真男人……” 凤烈邪冷眸扫见她眼珠转转,嘟嘟小嘴一直叽叽咕咕碎碎念,好生委屈的楚楚可怜样,心的怒气竟如烈火忽遇哗哗大雨,被瞬间浇灭。 “咳咳……”凤烈邪轻咳两声,似掩饰什么。不经意扫见她额头被石子砸出的伤口。 鲜血汩汩流,顺着她的面颊,下巴,滴答答落下。 这小蠢蛋却浑然不知,还那兀自忏悔向他道歉。 凤烈邪忽然心扯痛,随即冲她伸出手:“过来,让我看看,你额头一直出血。” “血……血?”艾幼幼感觉粘稠的液体她面颊痒痒地滑,似乎嗅到了血腥味,疼痛袭来,她瞬间瞠眸,伸手去摸。 血! 全是血! “哇呜——我会不会死啊?”血流干她就成了干尸,艾幼幼满手鲜血颤抖着,忽而大声的惊呼,“啊——” 怎么?还有比流血让她慌张的事么? 凤烈邪的心也跟着她的情绪揪成一团。 “蛋呢?我的蛋呢?呜呜——”艾幼幼顾不上额头的伤,她双手滴血,不停地颤抖,小脸惊恐得加苍白。 “呃……”蛋?凤烈邪并未注意,目光下移,落草地上,一滩液体夹杂着破碎的蛋壳。 一颗蛋破碎,比她自己的命都重要。 chapter 18 反败为胜 这小蠢蛋真可爱……不,真可笑! 凤烈邪撇撇唇,本该幸灾乐祸的,勾起唇角却怎生也笑不出来。 他指了指地上的破蛋,表情平淡得有些歉疚:“努,蛋这里!” 艾幼幼花容失色,扑过去,盯着地上惨遭不幸的蛋宝宝“尸体”,眼珠一动不动,瞬间悲从心来。 滴答! 一滴泪陨落。 破碎成万千泪花,混入泥土,消失不见。 …… 小蠢蛋不是哇哇大哭,不是梨花带雨。 可偏偏就是这么小小一滴眼泪,却激起凤烈邪心震撼的浪花,小浪花愈加涌动,转而化成悲伤的惊涛骇浪。 小蠢蛋惶恐地怕极了流血身亡,都没有掉眼泪。 看见一颗蛋摔破,却比自己性命重要,流血也不顾及,她居然……哭了。 这,确是一枚货真价实的蛋。不是他料想的机密情报。 可这小小的蛋,就这么重要吗? 凤烈邪望着呆呆不说话的艾幼幼,张了张口,只出一声轻若风的叹息。 凤烈邪心,没有女人值得他真心去*去哄。 他哄女人是为了让那些有利用价值、带政治目的的嫔妃对他死心塌地,哄女人对凤烈邪来说不是难事。 但如今,他却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这楚楚可怜的小蠢蛋了。 他心莫名焦灼烦躁,好心伸手将她扶起,放低声音:“起来,不过是一颗蛋而已,哭什么!” “走开啦!”艾幼幼将他的手打飞,泪花闪闪地望着他,满是怨气,“都是你,人家好好抱着蛋宝宝。若不是你忽然出现吓我,若不是你拿石子丢我,我能摔下来么?不摔下来蛋宝宝怎么会死?都是你!走开!你给我蛋宝宝道歉!” “我又不是故意的……”这句话说的连他自己都心虚,他确实是故意的,但这该死的蠢蛋什么表情?什么态? 让他凤傲国的一代帝王给个摔破了的鸟蛋道歉? 哈哈,笑死人了。凭什么呀! “你给我起来!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凤烈邪拍拍衣袖,手指触到袖摆一团粘液,这该死的蛋居然把他衣裳都弄脏,不知道他有洁癖吗? 凤烈邪厌恶地一甩衣袖:“你的破烂蛋宝宝把我衣裳弄脏了,那蛋是你的?小蠢蛋。你快点起来给我道歉!” 这似乎是个反败为胜的好借口!哈哈。 见鬼哟!他干嘛要和一个蠢蛋做斗争,还想扳回胜局,还是为了一颗破鸟蛋计较! “咳咳——”凤烈邪掩饰情绪时总是轻咳两声,他偷偷一翻眼皮,真是邪了。 吓?让她道歉?他使坏弄碎了她宝贝,还让她道歉? 绝不! 艾幼幼银都要一根根竖起,琉璃眼怒火四射,死死瞪着凤烈邪,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她缓缓起身,拽住凤烈邪的衣袖没命地摇晃,不停地嚷嚷:“坏人!杀人凶手!还我蛋来!” chapter 19 吻她 杀人凶手…… 若真算谋杀,凤烈邪顶多是个杀“蛋”凶手。啊呸,好弱智的形容。 “一个破蛋,天捅了个大窟窿啊?”凤烈邪被吵得心烦气躁,因为实无法安慰这为“蛋”而狂的小蠢蛋。 她一直晃啊晃,哎呀,他要被她晃到骨头散架了,“烦!”凤烈邪猛然一震,将毫无武功的艾幼幼甩飞。 艾幼幼风筝一般被甩出一丈远,脑门哐当磕树干上,本就破洞的伤口,血流徒然暴增。 瞧见她惊慌又愤怒的眼神,瑟缩成一团蜷树下,凤烈邪心绪揪扯一起。 脑门渗出鲜红的血液,映衬得她心形小脸愈加惨白冰冷。 凤烈邪眼底划过一抹类似怜惜的焦灼,他缓步上前,温柔地扶起她抖如风落叶的身体。 他一定是邪了,否则怎么会出手如此之狠去伤害这么可怜的小东西。 头部毛细血管甚密,才会出血不止。凤烈邪关切地凝睇她,用上史无前例的温柔调调:“小蠢蛋,我带你去上药。呃……对不起。”第一次给人道歉的感觉好奇怪,很为难,但说出口他竟觉得轻松不少。 “你走!”艾幼幼抽泣着,赌气不去瞧他。 她气他砸她又砸蛋,但她不会因为生气而落泪。 她真的被他伤到身,伤到心。 她不介意他凶她,因为她知道他不是坏人。 她一直把他当朋友,唯一的朋友。 他送迷路的她回宫,给她温暖的怀抱,答应同她一起逃跑,还送她好看华丽的衣裳。 这陌生的皇宫,没人理,没饭吃,人人都欺负她。 只有他对她好。 其实,她护着蛋宝宝,原本是打算做礼物送他的。因为她没有钱,也逃不出这高高的宫墙,只好送一只蛋蛋当礼物。 可是,他根本不乎。 他毫不留情的将她甩出去,还说她“烦”。 他的力气好大,好似陌生人一般。 原来,她只是一厢情愿,她还是孤单单一人,从来都没有过朋友。 他从来都不乎她…… 艾幼幼越想越伤心,喉头哽咽得疼痛。 不哭!幼幼不哭! 她不停地安慰自己要乐观,想做出个大大的微笑,嘴角却抽搐着扬不起来,眼泪也不争气地哗哗流不停。 凤烈邪揉揉太阳穴,见鬼了,这眼泪好像流进他心里,害他心脏都拧啊拧。鼻子怎么也酸了。 哎呀,怎么才能让这小蠢蛋不要哭了。 凤烈邪第一次现女人的眼泪竟会有如此大的杀伤力,还是他只对她的哭泣她的柔弱有反应? 不管了!歼细他也认了,凤烈邪现唯一的想法就是将这水做的小宝贝护怀,安抚她受伤的心,他不要她流一滴泪。 他还想……吻她。 凤烈邪不假思地付诸行动,修长的手指为她拂去晶莹泪痕,捧住她的面颊,轻轻地上那两片娇软的唇。 chapter 20 独占 她的唇,很软,湿漉漉,细嫩娇滑,有一份冰冷,就像夏日里清凉的泉水,让人神清气爽,心旷神怡,让他恨不得这汪清泉泡上一整天。 凤烈邪似乎爱极了这般的触感,这般甜甜的滋味。 他上瘾一般扣住她盈盈一握的纤腰,让她逼近自己的胸膛,甚至,想要将她揉碎进他的心窝。 浅浅的吻逐渐转深,由浅酌变成狂野的取。 如同他第一次想要吻她时出现的痴迷,狠狠地,吃掉他都不会觉得过瘾,对,不过瘾,要一遍遍吃…… 灼热的吻带着狂野的气息,逐渐由她娇润的唇缓缓往下游移…… 艾幼幼红唇被吻肿,心狂跳不止,像是要从嗓子眼蹦出来。 他的吻明明是狂野的掠夺取,不容她反抗,却带着一种能酥麻柔化骨髓的温柔,无可言喻。 艾幼幼被这种前所未有的感觉撩勾震撼,心儿热热,面颊热热。 直到他的手掌沿着曲线游弋,艾幼幼感觉他手掌的热才猛然惊醒,慌乱地推开他:“不要!” 不要?她居然说不要? 他有没有听错? 普天之下竟有女人不屑他凤傲国之君凤烈邪的*爱? 凤烈邪压根没想到她会拒绝,没做任何防备被她推得踉跄几步,不可置信的望着她。 从那暴起的青筋可以看出,凤烈邪心情已经很糟糕。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你伤了我,毁了我的蛋宝宝,居然,还对我做出这种事!你是个太监啊,你怎么可以这样!我一直把你当朋友。”艾幼幼受伤地一步步后退。 “该死,我不是……”不是太监!凤烈邪有必要澄清事实。 他才不是太监,他是凤烈邪,凤傲国的皇帝,她是幼王妃。 他是她的夫,她是他的妻,皇帝*爱妃子天经地义! “不要不要!我不要听!”艾幼幼捂住耳朵拼命摇头。 “小蠢蛋,过来!”凤烈邪温柔示好地向她伸出手,先让这小蠢蛋冷静下来,他再给她好好解释,“来这里。我不会再伤害你了。” “不!” “别这样!你也喜欢我的不是么?你一开始没有拒绝的吻,而且还给我回应。”想到这凤烈邪唇角自然而然露出一个货真价实的微笑。 他还记得她惊慌急促的喘息,记得她羞涩通红的诱人小脸,记得她红唇的美好滋味…… 是的,他爱极了她带来的感觉。 她是个歼细没错,但她的滋味确实太美好,一次便让他上瘾,凤烈邪不否认,起码对她的身体,他相当有兴趣。 这是他第一次对一个女人有主动上瘾并带着无法自拔的趋势,凤烈邪要牢牢抓住这种感觉。 她是他的妃子,他有这个资格和权力拥有她,独占她,享用她的滋味和美好。 “你走!我不想再见到你!”艾幼幼不停地后退,瑟缩颤抖,她怕了,怕他忽冷忽热的态,怕那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chapter 21 友好 她居然会和一个太监接吻! 她居然会对一个太监有反应! 这是绝对不被允许的! 艾幼幼甩甩头,闭上双眼不去瞧那张让她心慌意乱的英俊容颜,心跳加速的感觉她也统统不要! 当凤烈邪的手指轻柔抚她的面颊,艾幼幼浑身一颤,被电击一般躲开,扔下一句话:“我讨厌你!” 凤烈邪孤零零地矗立风,墨被风扬起优美的弧。 见鬼了,他干嘛要去吓唬她? 干嘛要去丢她石子? 她喜欢蛋宝宝,他金银财宝多的是,只要她喜欢,凤凰蛋都可以卖给她! 她要多少他都送! 煮着吃,煎着吃,或者孵出来玩都无妨,他还可以找专人为她孵蛋。 只要她喜欢! 只要她不再流泪。 她知不知道,她一哭,他的心都乱了。 她的每一个眼神,每一动作,可以牵扯起他的情绪。 凤烈邪黑钻般的眼眸掠过复杂的纠结,无论为了什么目的,他都必须快得到这个女人! 他,不想让她讨厌。 冷宫内,宫女太监来来往往,忙碌地布置这宫内陈设。 将陈旧的物品统统,不仅为艾幼幼摆了一桌丰盛的菜肴,还为她添置了许多衣,数量之多让艾幼幼眼花缭乱。 盯着满桌的美味佳肴,向来不亏待自己肚子的艾幼幼,竟然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 玉子熏鱼,莲子燕窝,桂花糯米糕……若是平时,艾幼幼准能将整桌子的美味统统塞进肚子,可今天的美味,她吃起来却如同嚼蜡。 “唉,唉唉唉……”艾幼幼连连叹息,撑着小脑袋心烦意乱。 她这是怎么了? 脑袋里怎么总是那小太监的模样转来转去!怎么也无法驱逐。 讨厌哇!这破烂皇宫,为什么要有太监呢? 为什么还要招聘这么帅的太监! 哼,他不是个好东西! 忽冷忽热,爱凶人,爱大呼小叫,爱乱放电,爱胡乱将人扑倒,还爱……艾幼幼慌忙捂住嘴唇,想起榕树下他强吻她的一幕,小脸唰地通红,心脏噗通噗通又狂跳起来。 他的吻甜甜的,好像带着栀子花的香味…… 哼,她才没有迷恋呢,该死的!他下次再要啃她,她一定一拳挥去让他变猪头。 “幼王妃,你再吃一点点。”宫女春桃哄劝道,虽然她们下人不知圣上为何对冷宫的幼王妃重视起来,但这幼王妃举止古怪,好像不懂礼数般,她们也没必要那么注重规矩,对她说话很是随便。 “不要了。你们吃!一群人干活好累的。”艾幼幼友好地招呼下人,“都来吃。我胃口不好,一个人也吃不完。” “……”宫内响起一片讶异的倒抽凉气声。 他们没有听错?幼王妃邀请他们一同用餐? 心动了,从未有主子对他们这般友好。众人确实饿,却纷纷摇头。 chapter 22 罪魁祸首 “怎么了?我请客。”艾幼幼不解,冷宫是皇帝遗弃之地,她住这里,她便是老大,请客吃饭不犯法。 “多谢幼王妃美意。奴婢们可不敢。这是圣上特意为幼王妃准备的晚膳。” “那混蛋能为我准备?笑话,他不是要饿死我吗?抽什么鬼风啊!”艾幼幼嗤之以鼻,对这未见过面的皇帝她压根没有好印象。 “幼王妃还不知道么?圣上今天翻了幼王妃的牌子,今儿个幼王妃侍寝呢。” “侍……侍寝?”艾幼幼惊得眼珠瞪如铜铃大。 侍寝呀?有没有搞错啊?艾幼幼拍拍面颊确定自己不是做恶梦。 她用筷子任性地敲起了桌子,嘴里嘟囔着:“不要不要不要!”她才不要和一个连面都没见过的狗皇帝同*共枕! 窗外,一个颀长潇洒的身影微微挪了挪步子,望着脑袋被缠纱布,被包成小洋葱的艾幼幼,不禁摇头轻笑。 “小蠢蛋!”凤烈邪自己都不知他现呼唤艾幼幼名的时候,一张俊脸带出的笑意有多温柔幸福。他本就完美的绝世之姿加丰神俊朗,夺人心魄。 凤烈邪又望了好几眼,才不舍地缓缓转身离去。 小蠢蛋,你不是一直小太监小太监称呼朕,还口口声声安慰朕“不行不要紧,没有性福还有幸福”么? 等朕忙完政务,今晚,朕就要证明给你看,朕很行哦,可以带给你性福和幸福! 艾幼幼只顾愁,丝毫没有注意到窗外翩然离去的俊美身影。 她焦急地寝宫内转圈圈,脑海浮现一幅幅惊悚画面,好几次险些撞到廊柱。 狗皇帝一定是个七老八十,为老不尊,又色又让人作呕的死老头! 不行不行!冷静哇! 必须想个办法逃出去! 可是找谁呢? 小太监! 不好,这家伙今天还轻薄她来着。 况且,她居然连人家的名字都没有问过。 逃跑计划一个个被打消。孤立无援的艾幼幼脑袋爆炸也没想到对策,狗皇帝不是一直厌恶她么?不分青红皂白捉她的歼,还不给她吃饱饭。 现又献殷勤,一定没安好心! 果然歼诈! 都是那个该死的什么什么……景王爷,对,就是他!要不是他说谎话,艾幼幼才不会被冤枉! “咦,有了!”艾幼幼打了个响指,狡黠一笑,只要找到罪魁祸首,帮她澄清不就好了? 就这么办! 艾幼幼佯装睡意浓浓,*榻假寐,待宫女太监离开后,找准机会翻墙而逃。 “哎哟!”艾幼幼第二次翻墙,屁股重重跌坐地面,该死的,宫墙设这么高做毛哦! 她四下里打量周围的环境,宫闱深深,这座宫殿虽与冷宫仅有一墙之隔,但风景美不胜收,很像传说的世外桃源。 空气飘来阵阵的莲花香,艾幼幼神清气爽地嗅了嗅,顿时精神大振。 chapter 23 冷面杀手 这宫殿格外清幽,满院子满清雅的白莲,想必主人一定是爱花如命,修身养性不谙世事的人。 是哪个妃子品味这么般高雅?艾幼幼因为眼前奇异的美景,对此宫殿的主人产生浓烈的好奇,并带有一份好感。 “你是哪宫的?竟敢擅闯景王爷的清小筑。”一个陌生的声音耳畔乍然响起。 艾幼幼心驰神往竟没有注意到有人靠近。 她揉揉被震得痛的耳膜,不悦道:“大哥,你能不能不要突然出现吓唬人?还有,不要对我鬼叫。我胆子可小了。万一吓出个心脏病,脑震荡,或者羊羔疯啥的,你要负医药费哟。且不说现医院黑心,动不动开药勒钱,咱就谈谈人道问题,你这样伤害我,精神损失费怎么算?我受伤的心灵要是弥补不回来,那可是人道问题,你看……” “……”侍卫夜无痕嘴角不禁抽搐起来。 这一头七扭八歪卷卷长毛,美得和天仙似的美人儿,一张小嘴可真是厉害,简直是强力火药。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叽里咕噜,叽里咕噜…… 就见那张小嘴一张一合,飞速运动着,停不下来哇。 莫非这就是传说的——唐僧? 哎呀,撞见衰神了!夜无痕揉揉太阳穴,堵住耳朵,满面黑线爬。 “喂,我说那么多,你有没有再听哇?”艾幼幼拽下他的手,“不要堵耳朵哇!你是嫌我声音不好听?” “不,不是!”好听,音色绝美,但杀伤力太大。 “哦,我以为你嫌弃我呢。那我就继续说……”艾幼幼松了口气,可算逮住一个愿意听她诉苦唠叨的人。 “……”夜无痕面部肌肉不规则抽搐,呼吸再呼吸,调整再调整,才勉强定神不被她的“唐僧无敌连珠炮”摧得血脉崩裂。 眼看一个时辰就要过去,这卷小女人貌似没有停止的趋势! 天哪,他受不了啦!夜无痕唇角颤抖:“求求求……求求你了,停!!” “呃,我也不想说了,说的我口都渴了。大哥,头一次见面就愿意听我诉苦。你真仗义,真是个大好人。”艾幼幼感激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意思。”夜无痕痛苦地勉强扯出笑意,他宁愿做土匪做恶棍,也不要听她诉苦哇! “大哥,呃,有没有茶水喝?我好渴。”艾幼幼讨好地眨眨眼,晶亮的眸光与生俱来的电力五万伏。 “有有有!你等等我给你去倒。”夜无痕被她纯真的眼神感染,连连点头应允,刚转身走了几步, 不对啊,这人是谁啊? 他好像是来抓擅闯清小筑的恶徒,怎么竟忍她这么久?还给人家端茶送水来了? “喂,你是谁啊?跑到这里做什么?”一向号称冷面杀手豹子王的夜无痕,竟破天荒没有把“胆大”“放肆”挂唇边。毕竟面对这么个卷和洋娃娃似的大美人儿,是个男人都布起火来。 chapter 24 美到极致 “我?”艾幼幼指指鼻尖,“呃,幼幼。” “幼幼?你是幼王妃赫连幼幼?”夜无痕大惊,怪不得美得如同画走出的绝色天仙,原来是云舞大陆国公认的第一美人,赫连幼幼! 她不是被打入冷宫了?罪名是*景王爷。 夜无痕面色一寒:“你跑来清新小筑,找景王爷有何事?” “景王爷?”艾幼幼又惊又喜,耸耸肩,“哇哦,景王爷住这里哇?” “嗯!”你不是前一日才来过么,还主动爬了景王爷的*,忘记了?夜无痕戒备地点点头。 “那个,大哥哇,你能不能帮我叫一下景王爷?嘿嘿。”艾幼幼双手合十,讨好献媚地甜甜一笑。 “呃……”下次见这女人得闭上眼眸,以免电身亡,夜无痕捺下心的悸动,冷然道,“幼王妃请回吧。我们景王爷一向清心寡欲,远离尘嚣,不喜与陌生人接触。他虽然看起来超凡脱俗,如神人一般让人尊敬,但他脾气很不好,发起火来你可担待不了。” 提到景王爷,别说夜无痕不经意流露出仰慕之情,凤傲国几乎无人不对待神祗般崇敬,仰望膜拜。 啊呸!艾幼幼想起当日景王爷冤枉她,就一肚火气。 他要是神,她就是一脚踩死大神的大大神! “拜托,通报一下啦。我不是外人,我和你们景王爷很熟的呢……”艾幼幼扯歪理套近乎,将夜无痕说的七荤八素,晕头转向,终于答应帮她传话。 艾幼幼被安排到花园的一处凉亭,还被招待了精致的小点心。 “哇,好多好吃的哦!”艾幼幼两眼放光,适才她心情欠佳肚没填饱,如今就要将冤屈洗净,岂能不心情大好? 胃口又来了。艾幼幼抓起盘的糕点往口塞填:“唔,好饿好饿,好好吃哦!” 凤靳羽白衣胜雪,不染纤尘,冰冷清高的气质宛如从天而降的神祗。 冰薄的面颊,不带丝毫表情,却透着一股邪魅之气,他冷冷凝视着面前埋头猛吃云片糕的艾幼幼。 他大老远就瞧见一个头裹成洋葱的卷发女人不顾形象的大吃特吃。 真是没有形象!凤靳羽不屑的微微牵动唇角。 怎么空气忽然这么冷?要下雪了么? 头顶好像有雪花飘,冷光四射哇! 艾幼幼的嘴忽然停住,缓缓转过头,扬起,小嘴儿乍然定格成“o”的造型…… 哇!这是邪气的冷面阿修罗降临人间么? 狭长若琉璃的澄澈凤眸,淡薄如荷的碧绿眸低,清冷却邪魅纵生。 长长的睫毛微微卷翘,是冰清的银白色。 纤薄的唇冰白透明,像挂满冰霜,盈盈闪着冰晶晶的色泽。 还有那冰冷的容颜,虽然冷得看不出任何表情,但美到极致,让人望上一眼便不自觉被这清冷圣洁又邪魅的气质吸引。 chapter 25 讨厌极了 邪气的阿修罗居然也能如冰莲般圣洁脱俗! 流云般的发丝飘飘渺渺一直垂到脚踝,一根根在风飘荡,映衬得他的肤色更加冰白。白得不带丝毫血色,冰雪般几近透明。 不过这丝毫不影响他摄人呼吸的绝世天资。 艾幼幼不经意莞尔一笑,发出感慨:“皇宫真是出极品哇!”这人的美貌、身材都和小太监有的一拼! 哼,这花痴般的表情真让人讨厌! 鹰宇国送来的歼细不仅脑筋笨得生锈,和其他女人一样,都是见到美色大呼小叫流口水的蠢货! “给你吃一点,这糕点可好吃了!”艾幼幼摸摸嘴唇,讨好递上一块糕点。巴结他就能见到景王爷了吧。 瞧见她唇边挂着的糕点屑,凤靳羽不屑轻斥,他最讨厌女人,尤其是艾幼幼现在表现出的这幅模样。 这一声微乎其微,比呼吸还弱的轻蔑之声,艾幼幼可听的清清楚楚,不,是他那种高高在上又藐视众生的表情,让她很不爽。 “不识好人心。”艾幼幼气呼呼将糕点啪扔进盘,小声嘀咕,“不要以为不说话我就看不出来,你那表情不就是想说我恶心么。” “哼。”算你有点脑。凤靳羽本就话少,对这种女人更没有必要浪费口舌,他惜字如金。 “哼哼哼!长个鼻孔是来呼吸的,不是用来出气的!”艾幼幼比他哼得还大声。 “……”你算个什么东西,来教训本王!凤靳羽心里暗骂,每次想要不屑一顾讥斥,他冰冷的唇角就会条件反射勾出一抹极淡的弧度,清冷,却邪魅得颠倒众生。 “把你们主叫来!我有话和他说。”艾幼幼不想再理睬他,虽然他长得俊俏,但她素来讨厌万年大冰山! “你有何事?对我说便好!”原来她还不知他便是凤靳羽。难怪,当日她一直蒙着眼罩,根本未看清他的长相。 “我不想和你说话。把那个什么景王爷叫来。” “景王爷岂是你想见便能见得了的。不送了。”凤靳羽没工夫将时间花费在一个愚蠢的花痴身上,他雪白的长袖一摆,带出清冷的白莲香,转身离开。 “喂!你等等!”艾幼幼拽住他的衣袖,上好的丝绸质地柔顺,她的手一滑,险些就滑溜没拽住。 “……”凤靳羽不语,表情万年不变的冰冷邪魅,摔开她的衣袖。 他厌恶地轻轻弹起衣袖的灰尘,仿佛衣裳被她肮脏的手弄脏一般。 可恶!她也有洁癖好不好?居然嫌弃她手脏。 这男人简直讨厌极了。 艾幼幼粉拳紧紧攥起,恨不得将桌上的整盘糕点扣到他头顶,让他淡金色的发丝挂满五颜色,变成圣诞树。 艾幼幼不屑轻笑,连个下人都拽得屁股翘天上去,这景王爷凤靳羽想必也不是什么好货色。 chapter 26 死人 他要是好人,当日也不会诬陷她! 她居然天真以为凭借自己三寸不烂之舌定能说服景王爷,岂料面都未见到就被人气得一肚火。 “你最好在我没有发火前离开。”凤靳羽冰冷邪魅的嗓音异常动听。 “我要见景王爷!”艾幼幼的固执不容小觑。 “景王爷不会见你这种人。”凤靳羽听说赫连幼幼要找他“叙旧”,勉强抽空前来,真是后悔惨了。 “不就是什么狗屁神一般的人物嘛!且~”艾幼幼就算见不到景王爷,也绝不吃亏,她狡黠一笑。 狗屁神一般?言语真粗俗!凤靳羽依旧不语,唇角牵扯勾出淡淡的笑,嘲讽意味极浓。 “哎哟哟,景王爷就是个人面兽心的大混蛋!”艾幼幼将音量放大,她要当着所有人的面揭穿他虚伪的丑恶真面目。 或许还能将景王爷引出来也说不定,艾幼幼心偷笑,殊不知景王爷近在眼前,她小嘴儿骂人骂得好不快活啊。 “清心寡欲?那他当时蒙我眼睛,恩,他还捏了我那里。”说到此,艾幼幼羞得面颊飘上红云,更是气呼呼,“哼,他分明就是欲念熏心的无耻大魔!” “……”凤靳羽碧绿的眼眸缓缓眯住,嘴唇微微颤抖一下。 他确实捏了她那里,但绝不是因为贪恋美色! 他对女人根本没兴趣,若不是配合凤烈邪的计划,他一定躲这麻烦的女人到天边。 他才吃亏大大头呢。 “超凡脱俗?哈哈,我笑死了哟。最恶劣的不是他对我动手动脚,不顾我反抗想占我便宜,而是他这人有恶趣味。猛我眼睛呢,呃,这叫啥,这就是俗称的那个那个……”那两个英字母她都不意思说。 “……”凤靳羽睫毛颤动,修长的手指不经意攥握成拳,下一秒便很有可能将这女人叽叽咕咕的嘴打进后脑勺,让她永远说不出话,世界就清净了。 “其实这些都不算什么。最重要是这最爱伪装成神人的景王爷,说话好生下/流。”艾幼幼清清嗓,准备爆料,哼,反正她名节被他败坏,她也豁出去了。 艾幼幼扯着嗓将音量放到最大:“景王爷他昨晚对我说,说他看到我性/感的样就想狠狠……” 弄疼我哦。“唔唔——”放开啦,后面四个字她还没说完呢,艾幼幼挣扎着。 他哪里说过她“性/感”?这女人胡编乱造加台词诽谤人啊! 凤靳羽冷眸豁然睁开,将该死的小女人狠狠按在椅上。 “唔——你干嘛要捂我的嘴哦?你趁机吃我豆腐,无耻!”艾幼幼扳开他的手,他的手指冰凉,不带丝毫人的体温,艾幼幼不由心头惊悚。 这触感好像摸到了死人哇! chapter 27 男宠 “……”凤靳羽手指强按住太阳穴的突突剧跳,以免被她气得背过气去。 这女人真是个祸害! 连一向沉静如冰,心如止水的他,都能被她轻易撩拨起脾气!真是不简单! 凤靳羽冰薄的绝美俊颜迅速回归平静,他负手而立,唇角牵扯一抹邪魔的冷笑。 “你笑起来的样,真是讨厌,和人家欠了几亿美元似的。”艾幼幼抹抹唇角,拍拍衣袖起身。 “……”他有笑么?他是否爱笑都与她无关! 艾幼幼昂首上前,无奈他身高目测足够一米八四。她只好踮起脚尖,在他冰冷的绝色面颊猛力拉拉又扯扯:“笑应该是这样的哦,我教你不收费的哟!” 她居然掐他脸? 凤靳羽忍无可忍“啪”将她推出几丈之远,胸口剧烈起伏着:“够了,你丫有完没完!” 哦,天哪,罪过!他发誓这句话绝对是个意外! 哇哇哇!邪魅大冰山,天塌下来都面不改色永远一副冰冷表情的景王爷,居然爆粗口了,还喊得这么大声! 清新小筑的所有人动作瞬间定格,惊得眼珠掉满地。 该死,居然失态了。凤靳羽做了个深呼吸,将阴森可怕的眼神收回,努力镇定下来,他淡淡地眯眸。 “扔出去!”凤靳羽淡金色的发丝飘起如仙的弧度,翩然离去,用平缓的语调对属下下令。 艾幼幼被一群五大三粗的手下强行抬起,仰八叉举在空,她忿忿地大吼一声:“靠,我和你没完!一个男*有什么好嚣张的呀!” 男*? 神一般的凤靳羽居然被这愚蠢的花痴当成景王爷的男*? 凤靳羽长呼出一口气,运气调息,以免被这惊悚的女人气出心脏病。 这皇宫他一天也呆不下去了! 若不是配合凤烈邪的计划,他也不会从月宿山回到皇宫。 有这女人在,他迟早会被气得坏了修行。 这皇宫她才一天都呆不下去了呢! 艾幼幼被人垃圾一般从墙这头扔到墙那头,辗转反复又回到冷宫。 哼,这口气她迟早要出! 这笔账她迟早要和凤靳羽还有那男*好好算一算! 但现在最紧要的大麻烦是侍寝,她必须想个法躲过去先。 红霞染红天际,金黄色的光线跳跃萦绕,让那绝美*的心形小脸渡上一层光泽,更加粉润。 几近入夜的草地被雾气打湿,平躺在上衣裳会有些潮润冰凉。艾幼幼起身,眉眼一荡,唉唉地叹气。 古代的皇帝真是**残暴,小小一块木牌就能决定女人的命运,还不容人反抗。 不容反抗,打个商量总可以吧? 有了!艾幼幼叮咚打了个响指,她忍着今日被人丢垃圾般从墙头甩回冷宫,屁股摔成八瓣的肿痛,在皇宫内寻找御膳房。 chapter 28 见招拆招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居然被路痴幼幼碰运气找到御膳房的鸡窝。 “嘿嘿,别喊了,你喊破嗓也没人来救你们。乖乖把脖伸过来让我剁。不要觉得委屈哦。其实我也害怕呢,不知道是用刀插哪里,还是直接将脑袋啪剁飞。但好歹也是我的第一次,都奉献给你们啦。所以,将你们的血借我用用,用完我一定归还!一定要帮帮我啦,你们不帮我我今天就死定了呢……” 艾幼幼右手举着不知从哪里摸来的大刀,用刀背敲着左手,红唇勾起小小的邪笑,步步逼近叽喳乱叫的小鸡…… 另一边,紫阳殿内。 浓浓的麝香从紫金望月铜炉袅袅升起,两个绝色的男人正在对弈。 比起举止优雅,一边酌饮清茶一边步步为营的凤靳羽,凤烈邪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他不时摸摸精致的下巴,不时朝窗外望望,甚至轮到他出都好几次忘记。 凤靳羽为人少言寡语却心思缜密,将这反常纳入眼底,只是淡薄勾勾唇角,等他开口。 “呃……七弟,你向来最重视修身养性,朕有个问题想请教一下。”凤烈邪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 凤靳羽将清冷的眸光从棋调向凤烈邪,淡淡凝睇,意思是但说无妨。 “哪里有蛋?”凤烈邪有些难为情,却兴趣颇浓。 他一直在考虑,无论花多少银两都要给小蠢蛋幼幼弄来更可爱的蛋宝宝——赔礼道歉,外加讨小家伙欢心。 “蛋……蛋?”连一向话少的凤靳羽都被他急切的表情惊得一怔,他没有听错?是“蛋”? “是,要那种模样好看,很可爱的蛋。”凤烈邪冷峻的容颜竟破天荒露出孩童的纯真。 “可……可爱?”凤靳羽手的茶杯一颤,惊诧凤烈邪竟会像孩般将“可爱”用在对蛋的形容上,“皇兄要可……可爱的蛋做什么?” “哦,前几日一位世外高人告诉朕在蛋上作画可以陶冶情操,修身养性,便想一试。”凤烈邪用寒暄的语气随口扯了理由。 “莫非要在小巧的蛋上作画再系个蝴蝶结?倒是能锻炼耐心。”凤靳羽淡哼,冰雪般的神色带上一分揶揄。 “是个好主意!”他怎么没想到呢? “咳咳——”凤靳羽刚喝入口的清茶险些全数喷在棋盘上,一个随口玩笑,他还当真了?“皇兄,是不是近日为鹰宇国歼细的事忧心过分,太过劳累?” 稀奇,霸气卓绝如钢铁铸就的凤烈邪也会有孩气的一面? “还不至于,赫连千昊怎是你我的对手?”凤烈邪淡淡勾唇,眉宇间狂傲不可一世。 “臣弟正想言及此事。赫连幼幼言行诡谲,定是有意蒙蔽圣听。既然是刺探情报的歼细定会有所动作,我们只要静观其变,见招拆招便可。” chapter 29 风口浪尖 “靳羽的意思是没必要诱敌深入,目前的情势朕一人足矣应付。七弟你宁可回月宿山做村夫也不愿帮为兄么?”凤烈邪鹰一般明锐,精明程度又足以媲美千年老狐狸,怎能听不出凤靳羽有意退出? 凤靳羽浅笑,算是默认。 “七弟是在为当日将计就计演出与幼王妃tj一事,抱怨为兄了?” “不是。”才怪,抱怨谈不上,那夜捏过那女人简直惹到个大炸弹,再找上门他可永无宁日了,凤靳羽至今心有余悸,“诱敌深入是最佳决策,为皇兄和凤傲国做任何事臣弟义不容辞。臣弟只是想回月宿山静静心。” “哈哈!七弟,你是不是被小蠢……幼王妃吓着了?”凤烈邪朗朗大笑,黑钻般的眸光有着洞悉万物的锐利。 “臣弟刚才是见过她了。”侍卫可不是吃素的,若不是行踪皆在掌握,凭借赫连幼幼那点小把戏能三番四次翻墙成功?想必眼线早就第一时间将清新小筑的事件禀告凤烈邪了。 “怎样?七弟对她的印象如何,她很可……可笑吧?”凤烈邪迅速将“爱”换成“笑”字,不想让任何人窥探到他对小蠢蛋产生兴趣的心思。 “呵,是很可笑。还很讨厌。这样的女人侍寝,你不觉得恐怖?”凤靳羽手指不自觉揉了揉太阳穴。他不想多做评价,只要一想起那叽叽喳喳的卷发洋葱头,脑袋都会不断肿大再肿大。他不要再和她有任何交点,一辈都不要见那样脸,他怕落下脑部后遗症。 凤烈邪满意一笑,讨厌就好!最好全天下只有他一人…… 天哪,他在想什么? 向来对女人不屑一顾的凤烈邪怎么可能会产生如此可怕的独占欲? 还如此自然而然,连让人家有一小点觊觎和好感都不允许了? 凤烈邪将唇角不经意勾起的满意笑容立刻换掉,一副不要白不要的表情:“礼物送到手心,朕起码要拆开看看,如此“客气”还保留她清白之身,岂不是辜负了赫连千昊的一片美意。玩具一般的女人,朕自然不会上心。” 此时太监总管急匆匆靠近,惊恐的嗓音带着颤抖:“启禀圣上,大事不好了。王淑妃被杀了。” 被杀? 凤烈邪和凤靳羽不约而同猛然抬眸,宫闱恩仇多,死个妃也不足为奇,可偏偏死的是王淑妃。 “怎么回事?”凤烈邪怒火正向燎原之势蔓延。 哪个妃死了他都不会眨一下眼,他一个也不爱。 但这王淑妃可是宰相之女,多重身份非同一般,牵扯到多方政治利益。 如今死在宫,定会引发争端,还有可能给人落下造反的口实。 这摆明是刻意将他推向风口浪尖,撼动他的江山! chapter 30 小阴谋 “是被人用刀砍死的。现场没有留下任何线索。只是……”太监道。 “只是什么?” “很多人都瞧见……瞧见幼王妃满身是血得回到冷宫,还在冷宫的后花园发现了砍杀王淑妃的凶器。” 那只花痴小洋葱会杀人?她那娇弱弱的样能拿得起刀么? 虽说赫连幼幼这歼细很有可能伪装,还很让人厌烦。 但不知为何,凤靳羽经过下午一闹,反而有些不相信她是会伪装的人。 因为,这小洋葱实在是太傻了! 凤靳羽刚想道出疑惑,耳畔传来棋被捏成粉末的声音。 “皇兄……”此事有些蹊跷。凤靳羽后半句话未说出口,凤烈邪紫金衣袍已带出杀气腾腾的冷风,直奔冷宫而去。 冷宫。 宫女太监们早听到风声等着看好戏,艾幼幼还浑然不知,忐忑地纠结着适才的“准备工作”会否露馅难逃侍寝命运。 且听一声尖锐的传报“圣上驾到——”。 幼幼连忙抖抖逶迤的桃红色裙摆,噗通跪地,顺从地埋着小脑袋装起小可怜。 冷厉的风声送来急促的脚步,沉重却带着危险可怖的气息。 一双紫金踏月靴,绣着银色龙纹边,出现在她惶恐不安的视线。 他一动不动,只这般安静矗立,带出的霸气的威胁感便让她不禁瑟缩一下。 整齐惊恐的脚步声越行越远,艾幼幼知道,那是宫女和太监们都被屏退下去。 空气凝结出诡谲的死寂,结出冰凌。 “圣上吉吉吉祥……”艾幼幼脑袋要埋入地板,不敢抬头,这狗皇帝的登场好像午夜凶铃哇! 有大晚上这般请安的吗?听着颤抖的声音就是做恶事心虚了。凤烈邪等着她的解释。 咦?没动静…… 罢了,为了她一辈的幸福,豁出去了。 艾幼幼撞起蟑螂胆,颤颤微微祈求:“圣上,那个,今夜幼幼心有余力不足,恐怕不能侍寝了。” 他怎么嗅到一股小阴谋的气味? “哼……”凤烈邪发出一个简单的音节,眯起黑钻般的凤眸研究起这狡黠鲁莽,又看似天真的小蠢蛋。 “哎哟,好痛哦,肚痛。这里这里。”艾幼幼双手捂住小腹,做出痛苦万分状,“臣妾……臣妾来葵水了。” 来葵水?真会挑日啊!凤烈邪眼乍然闪现一抹阴狠的光,不是葵水,是王淑妃的血吧! “是吗?那朕倒要好好疼爱你一下了。”凤烈邪略带嘲讽地邪笑,将“疼爱”二字重音说的阴险森冷。 咦……好熟悉的声音,艾幼幼砰然抬眸,望见那张冷峻完美的刀削俊颜,惊呼道:“小太监!” “呵呵……”这笑冷森森,还有些不怀好意。 chapter 31 我杀了你 “小太监,原来你是……”狗皇帝啊!艾幼幼惊喜起身,自家兄弟会还不给个打折优惠,不用侍寝啦! 不对哦!他要是皇帝,那她先前误认他做太监侮辱男性尊严,还骂他狗血淋头哩。 瞧见他一脸杀气腾腾的阴谋样,艾幼幼慌忙捂住嘴,糟了,他该不会来找他算总账的吧! 这家伙还强吻过她呢,完了完了,这下她准备吃得骨头渣都不剩。 艾幼幼忽然有种想哭的冲动,却强装笑脸套期近乎:“呃,皇帝兄弟,给个优惠啦。我今天真的肚好痛,来葵水了。” “肚很痛吗?” “嗯嗯。好痛好痛。”一日朋友白日恩,饶过她么,呜呜…… “让朕‘好好’瞧瞧!”凤烈邪铁臂一伸,猛然将她打横抱起。力度之强势,艾幼幼被旋转腾空银发上的发簪“咻”地甩飞落地,啪地一声。 “不,你不要看啦!”艾幼幼心怦怦狂跳,似要从嗓眼蹦出。 “哦?”他的声音出奇好听,连一个简单的音节都磁性得让人心跳加速,可是这般森冷阴险的表情却让人骨头打颤。 “不能看,因为我每次来葵水都是山洪暴发哇。呃,不雅观的啦。” 凤烈邪撇撇嘴好似思索地“哦”了一声,转而阴邪低笑:“这般严重,朕更要看看了。” “不啊!”随着艾幼幼挣扎尖叫,纤弱的小身体被“咚”一声猛然抛在*榻,她揉揉脑袋埋怨他力太大,“疼——” “朕不是说过要‘疼爱’你么,疼爱疼爱,不疼怎么爱?越疼越爱!”凤烈邪不怀好意倾轧压低身,敢设计搞乱他江山,在他眼皮底下杀人,他要好好给她“优惠”了。 凤烈邪大手猝不及防,“唰”地扯下她亵裤…… “噗”一捧血狂飙出来,溅了凤烈邪一脸。 葵……这是葵水啊! 葵水竟喷了皇帝一脸! 这是她所谓的“山洪暴发”? 呸,分明就是狂飙的喷泉,海啸! “我杀了你!”凤烈邪脸黑似锅底,“朕”换成了“我”,穷凶极恶厉吼一声完毕,还止不住嘴角的抽搐。 “哎哟,我说了不要看么。是你自己要看的。不怪我,不怪我……”艾幼幼慌忙扯过薄被遮掩住。 凤烈邪抹了一把面颊的鲜血,手指凑鼻尖一嗅,这血好生奇怪。就算是量多也不至于呈现喷射状的血花吧! “怎么回事?”凤烈邪“咻”地将薄被扯飞,目光落在*榻上一滩奇怪的物体,思索半晌,手指拈起袋装物,端倪起来,“这是什么?” “还我!”艾幼幼慌忙跳着去抢,凤烈邪机灵一闪。 见小蠢蛋饿狼扑食般直直朝榻下栽去,凤烈邪吓出冷汗,本能长臂一伸将她拖住,可一想起她装神弄鬼恶整他,一肚的火气腾地窜起。 chapter 32 杀人当乐 “说,这玩意儿怎么回事?”凤烈邪咆哮声振聋发聩,按住那颗抱得如洋葱还不忘臭美插满发簪的小脑袋,狠狠一推。 “哎哟!”艾幼幼脑袋撞墙,眼冒金星,忿忿地说,“你知不知道你凶凶的样特讨厌!不过一包鸡血而已,是你自己要看,触动机关。干嘛要打人!” “鸡血?”呼,好在是鸡血,不然凤烈邪肠都要吐出来,“还……机关?你装神弄鬼有何目的?” “我不要侍寝,所以我找来鸡血冒充。就是这样,怎么地吧?”艾幼幼对他砸蛋包括脑袋上的破洞还耿耿于怀,罪恶累计,就算是皇帝她也不打算给好脸色。 装神弄鬼用鸡血代替也要拒绝他么? 想到此,凤烈邪的怒火被燃烧得直冲头顶,他阴沉着脸,一副探究的眼神要拆穿她的阴谋罪恶:“你确定是鸡血?不是王淑妃的血?” “是啊!王淑妃哪里有那么好心,她要是肯将血借我用用。我也不用去杀鸡了。”尚不知情的艾幼幼毫无危险意识,脑海闪回到杀鸡的场面,委屈地抱怨,“那些鸡特不听话,又叫又啄人。我花了好久时间才弄到一包血。你看,我的手都被啄肿了。” “哼。”杀人还找这么烂的借口,当他好打发么? “你看你看,我手指还被刀割破了呢。”艾幼幼努努嘴,扬起手指的伤口给他瞧。 还敢装可怜!罢了,她一向爱要用可爱和痴傻做伪装,休想骗得了他。 凤烈邪被这伪装激怒,手指狠狠捏住她的下巴,低沉的嗓音阴森可怕:“王淑妃死了……” “嘎?死了?”艾幼幼惊得眼眸瞠圆,早晨不还活蹦乱跳地来羞辱她么,转眼就死了?该不会是被她装羊癫疯吓死的吧? 瞧见她惊恐不安的眼神,凤烈邪心的怀疑更加肯定:“不是你干的?” 艾幼幼被他眸低汹涌的寒气冻得手脚冰冷,委屈添加愤怒的声音又尖细又颤抖:“你是不是有病啊?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和你没关系,难道和朕有关系?!”惊天大破坏,你这鹰宇国的歼细嫌疑最大! “哈,那可说不好!”艾幼幼一翻眼皮。 “……”做了坏事还冤枉到他头上了?凤烈邪差点忘了这蠢蛋反应慢半拍,就她那点智商能听得出反话?不对,她根本就是故意要气他到血管爆裂。 果然,艾幼幼就像个弹簧,谁对她温柔她就对谁微笑,若敢欺压她一分,她定以十倍的力度反弹得他脑袋开花! 艾幼幼小巧俏鼻出粗气,小嘴也嘟囔:“某只骗,掩藏身份扮太监,故意搭讪套近乎。欺骗人家感情,又凶巴巴欺负人。一会冷冰冰,一会火山大爆发。性格多变好没谱,搞不好一不顺心拿杀人当乐。” chapter 33 骗术 有没有搞错?是谁找谁搭讪?他从未说过他是太监好不好。说得他好比*杀人狂魔! 歪理还说得理直气壮,她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凤烈邪捏着艾幼幼下巴的手狠狠一扭,站直身,下令道:“殷公公,提醒一下她!” “是!”殷公公踱着小步迅速从远处靠近,“王淑妃死后,幼王妃从鬼鬼祟祟翻墙回到冷宫,浑身是血……” “那血是鸡血,杀鸡的时候溅上去的。”艾幼幼慌忙辩解,“不信你们可以去问御膳房的人啊,刀也是那里拿的。” “幼王妃是偷偷摸摸拿了把刀,但并没有杀鸡。御膳房的鸡一只没少。” “胡说。怎么可能?就算他们聋听不到鸡叫,但我确实杀了三只鸡。” “一只没少。奴才和值夜的厨拿脑袋担保。”殷公公是凤烈邪身边资格最老的太监,说话分量重,“而且树下也发现了凶器,侍卫们都看到幼王妃大半夜在树下挖洞埋凶器。” “好了,你可以下去了。”凤烈邪长袖一挥。 艾幼幼气得满脸冒绿烟,冲着殷公公的背影大叫:“你个死阴阳人!为什么要冤枉我!你给我回来,我带你们去看,鸡明明就少了。” “想找借口逃跑?怎么,你在掩藏武功,飞檐走壁轻功了得?不过朕现在没心情见识你江湖女侠的扮相。”凤烈邪将焦急下榻的艾幼幼手腕一捉,咣得甩飞回榻上,“不用去查了,朕来之前亲自去御膳房走了一遭,殷公公所言属实。雨辰宫也有人看见你从王淑妃的寝宫走出。证据确凿你如何解释?” 咚一声,艾幼幼本就受伤的脑袋再次撞墙。 可恶!这已经是他第四次摧残她的脑袋。 究竟是哪一群混蛋合伙给她泼狗血扣屎盆,这事待会再说。耽误之极,这伤脑之仇咱幼幼现在就得报了。 “你丫有完没完?我告诉你,我杀的是鸡,不是她,她是鸡么,是么是么是么……”艾幼幼一连说了n+1个“是么”表达愤怒,一一分析,“若我真是歼细,要杀她还会留下证据?我会那么傻把刀埋在冷宫让你一挖一个着?还有,那身血衣不早就销毁证据了。能明目张胆放*边让你看见?” 凤烈邪朝她努嘴的方向一瞧,*边地板上确实有随手扔放的血衣。 她说的不无道理,哪个歼细会如此愚蠢让证据明显曝露? 但她的骗术手段不一直都是装傻吸引他的注意么?当然会继续装傻出“纰漏”才能洗清嫌疑! 见鬼!他差点又被她欺骗。 “精彩精彩!”凤烈邪冷哼一声,啪啪巴掌拍两声,讥诮道,“呵呵,你不觉得你这愚蠢糊涂的脑袋瓜忽然绷蹦出如此清醒的分析,很奇怪吗?” chapter 34 不要不相信我 “你的意思是我情急之下开脱反而暴露了?”幼幼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转瞬垂下眼睫,悲伤的声音小的可怜,“我就知道,你头脑好,模样俊,从一开始就瞧不起我这种笨头笨脑的人。我也知道我傻,傻得让人厌烦,所以你才会对我凶,更不会愿意给我一丁点的信任。可我真的不知道,如果这个世界上,连说真话都有错。连真心都会被人当成伪装,那还有什么是值得信任的。” 该死,他从来没有瞧不起她,更没有讨厌她啊! 凤烈邪被那悲伤的眼神刺伤,明明想不被她的伪装扰乱理智,心头却还是真真切切的扯痛了。 不行,此事关系到江山社稷,他决不能心软!决不能被她的伪装欺骗。 凤烈邪本能伸出想去安慰她的手,在空一顿,收了回来,脸上也换了更绝情的冰冷:“朕只相信证据。” “是那些人说的话么?你宁愿相信他们,也不相信我?我一直把你当做朋友。”艾幼幼鼓足勇气抬眸,想从他的眼底找到哪怕一丁点类似温暖的东西,只要一点点,一点点就足够。 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他的凤眸还是那么迷人,黑钻般闪亮,却和他因血迹而变得更加冷硬的面庞一样,那么恐怖,那么陌生。 “朋友?朕和你是朋友么?”凤烈邪冷笑,她是鹰宇国赫连千昊和亲送他的妃,是一个敌国的歼细。 不要,不要不相信我,好不好? 艾幼幼鼻一酸,努力眨掉睫毛的泪水,冰凉的唇动了动。 她很努力很努力让声音说得不那么哽咽,这是她仅有的尊严了。可她却一个音节也发不出。 呵呵,他是皇帝,高高在上,她不过是个又傻又爱惹事的小讨厌,还是个“歼细”。 在他眼里,她什么都不是。 这个世界,果然很无情。 他的怀抱,他的吻,他的温暖,都那么不真实。 不过是一个拥抱而已,身为皇帝的他可以给她,也可以给任何女人。 给了她或许只是同情,可怜,或许是另有目的。 可以是任何目的,却绝不会和真心有关。 明明知道他的在意比灰尘还轻,他的温暖是那么不真实。 她还是想牢牢抓住。 在这陌生的世界,这是仅有的温暖了吧。 呵呵,她不该有任何奢望的。 那些类似友情,真心,或许,类似一点点爱情的东西,从来,都不存在。 她不过一厢情愿而已。 心里有点急,也有点生气,但更多的是止也止不住的悲伤。 艾幼幼扬起唇角,一向甜如蜜的笑容却比黄连苦:“我明白了,谢谢你。” 谢谢能够认识你。 chapter 35 怪我 谢谢你曾经带给我的一点点温暖。 就算你从来都没有在乎过我,但我还是要谢谢你,毕竟你是我在这陌生的世界,第一个人认识的人,第一个真心对待的朋友。 一句话说完,是长时间的安静。 她不该是大吵大闹,甚至以死示清白?怎么还说谢谢? 一向叽叽喳喳的小蠢蛋忽然安静下来,让凤烈邪莫名涌上一股刺痛感堵在喉头,让他莫名发慌焦躁。 凄凄凄…… 小蠢蛋好像在哭? 凤烈邪瞇起眼,极力不去瞧那洋娃娃般楚楚可怜的小脸,不想让这揪拧矛盾的心绪再扰乱他的理智。 可明明下意识避开她噙泪的双眸,却无可避免地扫到她头部的一抹殷红。 血,顺着她的银发缓缓地流动,滑过她的额头,下巴,滴落在薄被上开出朵朵暗红梅花。 她却浑然不知疼痛,只是垂着小脸不发一言。 该死,一定是刚才甩她太用力,发簪刺破了头皮。这么久了,他居然恶劣地没发现。 “你是猪吗?为什么每次受伤流血了你都不知道?”凤烈邪疾俯下身,想要去查看她的伤口,手指刚触碰到她的发丝,她便像受到极大的惊吓,轻颤瑟缩到墙角。 “让朕瞧瞧伤口。”他坐*榻,口气不容反抗,却比适才的冷硬愤怒多了一份温柔。 打一巴掌再给颗糖果么?艾幼幼头一偏。 凤烈邪温柔的手掌在她发丝一滑,落在半空张成尴尬的姿势。小小的错过好似生离,让他心一凉。 “来人,拿药箱来!西域进贡的那种白露回生粉。”凤烈邪吩咐道。 “这是最好的疗伤药。只有一瓶,给一个罪妃?圣上……”不一会殷公公取来药箱,不解地问道。 “朕要做什么需要你废话?出去!”凤烈邪怒了,他拿起纱布和药粉,要为她上药,却再次碰了一鼻灰。 看着她咬着下唇,倔强不示弱,赌气不理睬他的表情,凤烈邪冷硬的线条如花朵绽放出柔软,手指轻轻滑过她的下唇:“别咬了,再要就破了。你还嫌伤得不够多么?” 新伤旧伤不都是他po害的么?艾幼幼的泪水在眼眶打转,随时都会落下,却不再拒绝他的好意。 “你看你,每次都反映迟钝。和猪一样笨。还是只臭美的猪。脑袋受伤都包成洋葱,还带什么发簪。”凤烈邪*味地捏捏她嘟起的小嘴儿,眯眼在她脑袋左瞧瞧又瞧瞧,“嗯,朕看看,哇,你这插满发簪的头,还真是个极品白瓷花盆。” “那还不是你作孽!都怪你都怪你!”艾幼幼终于憋不住埋怨道。 “好好好,怪我。”她终于愿意开口和他说话,凤烈邪的烦乱焦灼霎时间神奇地消失无踪,笑米米地为她包扎伤口。 chapter 37 反间谍 “我……”他的眼神似要把她吞噬一般,艾幼幼有点怕,有点紧张,还有点……晕,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艾幼幼面颊灼烫,身发软,抿抿唇,“皇……皇……” “将我烈……”凤烈邪将这软玉温香的小身体裹得更紧,这是他第一次给女人“非君”待遇,这是只属于艾幼幼的专属称呼。 “烈……”艾幼幼哪里是他这般情场高手的对手,没多久工夫便秋波湛湛,小脸红扑扑。 娇糯羞涩的调调更让凤烈邪身心激荡,下一秒艾幼幼却忽然轻轻推离他的热躯:“不……不可以……” “……”凤烈邪猎物到手的骄傲徒然僵硬,不可置信地盯着她,“你拒绝我?你不喜欢我么?” “是……不是……我……我也不知道啦。”艾幼幼嫩嫩的脸蛋泛着羞涩的红润,娇羞低语。 她的表情倒让他心安,凤烈邪耐下性,勾起她的下巴不许她移开视线:“喜欢,还是不喜欢?给我一个答案。” “唔——”她眼看又要去咬手指却被他握住移开,艾幼幼知道这个动作意味着他今晚得不到答案定誓不罢休了。 好吧!她就给他一个答案。 艾幼幼做了个大大的深呼吸,清晰地吐出两个字:“喜欢!” 说完便迅速将脑袋躲进他的怀抱,她似乎听到了两个心跳,都是那般狂热,激动,原本不合拍的各自狂跳,节奏却逐渐合二为一,形成最美妙的音乐。 他就知道她一定喜欢他!还需要说什么吗? 凤烈邪大掌一翻将艾幼幼打横抱起,迅速起身:“跟朕回龙炎宫睡,这*被褥脏了。”他等不及换,他现在就要拥有她。 “不要!” “为什么?”凤烈邪显然有些不悦,“你喜欢朕,男欢女爱合乎情理,你是朕的妃,有什么不可以?还是你不好意思?你放心,朕答应你会很温柔。” 果然,他只说了“你喜欢朕”,说的慷慨激昂,温柔的许诺也让人心动,却唯独未说“朕也喜欢你”。 “你喜欢我吗?”艾幼幼直视他的眼眸。 “这重要么?”凤烈邪镇定的眸光投射,若无其事反问,他从小受到的教育便是,江山第一!有江山自然有美人无数,爱情只会是牵绊。 他居然这么理所应当告诉她不重要,艾幼幼觉得这怀抱的温暖都在一点点消散,将她的体温也带离。 “对我来说,很重要。”她无比认真,语气带着倔强固执。 “只要你不再做鹰宇国的歼细,为朕做事……” 艾幼幼冷笑,打断他的话:“呵呵,你的意思是我成了你的女人便该死心塌地追随你,配合你做一回反间谍?” 凤烈邪默认,许诺说:“你想要什么,朕都可以给你。” chapter 38 无果的话 “我想要的,你给不了。” “除了这江山,朕还有给不了的东西?”笑话。 “呵呵。”他的固执,他的不屑,已经告诉她答案。 他给不了,她也得不到。 艾幼幼笑得酸涩,将脑袋往他怀贴了贴,不想让他看到眼底的悲伤:“给我一点时间好么?” 凤烈邪脸色一沉,她确定她喜欢他,好要等什么? “喜欢,不是爱。虽然我还不懂爱情,但爱情应该有承诺,有真心,还需要两个人携手共同经历时间。”给他说这些他也不懂吧。无妨,反正,这是她最后一次说了。呵呵。 女人果真是很麻烦,承诺是最不可靠的东西。这都不懂么?幼稚! 凤烈邪不屑地撇撇嘴,却未说出口,因为他感觉怀的小东西有点不对劲。 又呈现那般可怕的安静,他宁愿她一辈傻乎乎,也不要这该死的,让他心乱的安静。 不过她这般谨慎不轻浮倒也让凤烈邪满意。起码,她早晚是他的。 罢了,她天真,他就等她长大。 不管她的话是真是假,如果一点时间能让她倒戈臣服为他效力,鹰宇国迟早唾手可得。 一个天下,附带一个有趣的女人。这笔划算的买卖,凤烈邪何乐不为。 他将怀的女人轻轻放下,没有强求,只是在她额头浅浅一吻,捧着她的面颊:“我给你时间。”这已是他最大的让步。 原来,他给的柔情体贴,不过是对棋的需要而已。呵呵。 凤烈邪的背影消失在冷宫时,窗外电闪雷鸣,暴风雨,要来了。 白色的闪电划过天际,倒影在艾幼幼苍白的面颊,她简单地打了包裹,依旧系着蝴蝶结,包裹里却不再装满值钱的物品,只有那件她钟爱的比基尼,和凤烈邪送她的衣裳。 树影狂乱地摇动,恶鬼般张牙舞爪,在她面颊投下扭动的斑驳。 艾幼幼有点怕,却还是壮胆站在榕树下良久,复杂的情绪搅乱心湖。 这棵树,有着关于她和凤烈邪的回忆,即便见不到这棵树,见不到他的脸,她却抹不去心他不经意留下的痕迹…… 夜漫长,梦太冷,她必须走。她艾幼幼即使心痛死掉也绝不要虚情假意的爱情。 不管是被雷劈,还是逃出宫,或者不幸死掉,她都不该留在这里。 她本就不属于这里。 不知道为了什么,克制不住被他吸引,对他还恋恋不舍。 他的感情如流水,即便经过,却不了解落花的惆怅。 这种缘分是过眼云烟,他们的距离比天涯还远。 爱恋终究是无果的花,还未开始便如烈酒一般来得快,去的快。何况,他根本不会爱她。 chapter 39 你还在等我 “幼幼!”一双柔软却坚韧的手臂泛着桃花香,从背后徒然抱住她,带着一份难以言喻的激动,几乎是颤抖的。 他灼热的呼吸在她颈间扑打,艾幼幼整个人一颤,那人似乎并未料到她会躲开,她很轻易挣脱他的束缚。 “幼幼?”男人不可置信的撑大眼眸,一头流雪飞霜似的白发直垂脚踝,在风轻荡,他整个飘渺空灵,尤是一身白衣仿佛能将月色融入,美得那般不真实。 “你是谁?”艾幼幼后退一步,背却靠在榕树上没了逃路。 这个男人虽然美得空灵如仙,可那双明显是相思成灾的眼睛,太过忧伤,这让艾幼幼很不安。 “幼幼!”他唇瓣淡淡哀愁,上前一步再次将她拽入怀,双臂紧紧缠绕不容她再逃离,那出奇好听的淡雅嗓音艰涩而颤抖,“幼幼,我是陌舞,是陌舞啊!” “陌舞?我不认识你,你放开我。”艾幼幼手臂挡在他胸前,手指传来他焦促的心跳。 艾幼幼怎么用力也推不开他,难以想象这淡薄随性的男人竟有如此可怕的力气,仿佛要将她揉碎。 “幼幼,你还在怪我是不是?你怪我没有阻止你哥哥让你嫁给凤烈邪那狗贼?幼幼,其实那天我按照约定去找你,但途却被……”雪陌舞双臂铁骨一般禁锢,一遍遍地重复解释。 远处,黑暗两个人影并排而立,一紫一白。 凤靳羽听见有骨节咯咯捏碎的声音,他淡淡勾唇:“怎么这般愤怒?莫非你真对那愚蠢的洋葱头动心了?” “哼,朕会对她动心?不过是对玩具的兴趣而已。什么重要朕能分得清楚。”白色闪电在凤烈邪面颊闪出凄白的冷光,太阳穴暴跳的青筋看起来阴森恐怖。 可恶,这女人适才还信誓旦旦和他大谈爱情,转眼就对别的男人投怀送抱! 她又一次骗了他,他真傻,居然会给他机会。他会让她付出代价! “你的兴趣太浓了,浓到比打了败仗还愤怒。”凤靳羽万年不不见波动的冰眸掠过洞彻万物的锐利。 该死,他没有输! 凤烈邪猛然侧首,若不是怕被人发现,他几乎要怒吼出来:“你知不知道你这冰块脸很让人讨厌!” “呵——”凤靳羽撇撇唇,某人要火山爆发了,“我只是奇怪,接应那歼细的人,怎么会是他。” “幼幼,那是你这辈都没见过的酷刑,当铁链穿过锁骨的时候,我真的快死了。我一遍遍告诉自己,必须坚持下去,因为你还在等着我。”雪陌舞嗓音抖得零碎,他修长的手指拉开领口…… 他饱满的指甲修剪得很干净,泛着淡淡粉红,上面有小小的月牙花纹。在月光下美得如水清幽,可指尖所指锁骨处,两道触目惊心的伤口却恐怖狰狞。 chapter 40 拼命 “拉上,拉上,好恶心。你、你、你随便在女生面前脱衣服是要长针眼地。”艾幼幼感觉那血肉几乎要翻出白骨,慌忙用手遮住眼睛。 恶心…… 她曾经说“陌舞,你是月一般淡薄、花一般妖娆的男。” 她曾经说“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陌舞,这辈,下辈,下下辈……我只爱你一人。” …… 雪陌舞呆呆地站了好半天,终于缓慢拉上衣领,冷风飘起发丝衔入冰唇,他苦笑着摸了摸一头白发。 他已经不是曾经云舞大陆的第一美男,他为她受尽酷刑,伤痕累累。 他因接受不了她嫁给凤烈邪,*之间,头发,都白了。 “对不起,伤口吓到你了吧。”陌舞笑得苦涩,轻柔地扳开她的手指,低低道,“幼幼,随我回雪翳国。如果……如果你嫌弃我,已经不愿嫁我。我愿意陪着你过一辈,无论以什么身份,只要……只要再你身边就好……”不要嫌弃我,他终于哽咽得说不下去了。 “不要这样么。”艾幼幼感觉他快要哭了,口气也因同情而温和许多,开始解释穿越原委给他听,最后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兄弟,节哀顺变吧!” “不行,绑也要将你绑回去,难道让你在这让凤烈邪那狗贼糟蹋?”雪陌舞根本不信她的话。 “不许你这么说烈!”艾幼幼不允许任何人骂她的人。 天哪,她什么时候已经将凤烈邪归属于她的人了。 “烈?”雪陌舞惊得后退一步。 半晌,他徒然上前扳住她的双肩,猛烈地要将她晃碎一般:“你爱上他了是不是?是不是?!!” “哎呀,你这白发男妖好讨厌。我不认识你啦,放开……”艾幼幼的声音瞬间消失在他覆上来的炽热唇里,“唔——” “你们在做什么!!!”凤烈邪终于看不下去,怒吼同时,凤靳羽已飞速闪躲到暗隐藏。 森冷的声音如利刃倏地穿透拥吻的二人。 艾幼幼瞥见凤烈邪时,不知哪来的强力猛地将雪陌舞推出甚远,她迈开双腿,如遇救星般拼了命朝凤烈邪奔去。 “幼幼!”雪陌舞一把拽住她的手腕,狠狠将她扯回怀,疾步如行云流水朝宫外逃。 “凤傲国的皇宫岂是你们想走就走得了的。”凤烈邪紫金长袍带起劲风,拦住二人去路,与挟持艾幼幼的雪陌舞对打起来。 艾幼幼乃鹰宇国公主,间谍计划连雪翳国太雪陌舞都牵扯进来,此事便蹊跷得太过复杂了。 所以,按照计划,凤烈邪应该假意追逃,出手只用七分武功,假装输掉放走对方,再布下追踪下一步步盘查…… 可凤烈邪打着打着就一招比一招致命,不,是拼命! chapter 41 唯一的依靠 “丫滴,武功居然比我还高。天下第一美男算个什么东西。不过就是个太!就算原来是情侣又怎样?小蠢蛋是我的!你那只脏手干嘛要摸她的腰!靠,还碰到胸了!”凤烈邪腹诽暗骂,恨不得将雪陌舞劈成肉泥丢去喂狗。 “你这混蛋,放开我啦!”艾幼幼用力踢打挣扎,娇弱却顽强的喊叫让打斗的场面更加混乱。 雪陌舞被吵得脑袋炸裂,干脆封了她的哑穴。 看着艾幼幼撅起小嘴说不出话,凤烈邪更加焦急,他一定要把小蠢蛋抢回来! 凤烈邪一把拽住艾幼幼的小手,此时传来暗处凤靳羽的暗示提醒:“皇兄,你若拉她回来,咱们的计划就全盘皆输。” 愣神的瞬间,凤烈邪被雪陌舞一掌击胸腔,噗地喷出一口鲜血。 凤烈邪和艾幼幼死死握在一起的手,倏地分离…… 她的手指从他手心一寸寸滑开,滑开…… 直到那真真切切的温度,在他手心变成冰冷的虚无。 她如秋水般纯洁的双眸,由惊恐焦灼变成不解,再变成绝望,唰地一下瞬间溢出满满的泪水,一滴滴飘散在风…… 烈……艾幼幼喊不出声,泪水模糊视线,凤烈邪的身影一点点变小,直到完全消失不见。 她的手却还死死地张成原样,伸向凤烈邪的方向。 即使她再也看不见那张让她朝思暮想的英俊容颜,看不到他皱眉,看不到他微笑,也听不见他再喊她“小蠢蛋”…… 她还是傻傻的,固执地,将手伸向他。 月色黯淡,雷声隆隆,凤烈邪的墨发逆风狂舞,他呆呆地站在风,好久,好久…… 一抹冰冷的月色滑过他黯淡的黑眸,凤烈邪忽然猛地一拳砸在榕树上,嘭地一声,树哗哗地落下一地悲凉。 扶住树干的拳头流下鲜红的血珠,被风吹散,凤烈邪的黑眸颤抖,如一头负伤的野兽,却发不出凄厉的咆哮。 是的,那一刻他做出了决定,他是有意松开手的。 是他先松开了手啊! 她那么惊慌,那么害怕,她在喊他的名字,她在向他求救,他却放开了她的手。 凤烈邪闭上眼眸,她绝望哀伤的眼神依然在脑海挥之不去,耳畔还回荡着她的求救,她还在一遍遍呼唤着他的名字。 他是她唯一的依靠了。 他却不能给她任何回应。 “皇兄……”凤靳羽白衣飘渺如月,手掌刚搭上他的肩膀安慰,却被他带血的拳头打开,凤靳羽弹掉衣裳被染的血珠,平淡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悦,“你的血,把我衣裳弄脏了。” 血,他流血了吗? “滚开!”凤烈邪狠狠瞪着白衣男,染血的双眸仿佛吃了他都不解恨。 chapter 42 你不要放弃我 为什么这该死的大冰山就能一直不为所动、冷冰冰超脱万物? 多年练就的铁石心肠,为什么这一刻他就做不到了? “蛋是找给那愚蠢洋葱头做礼物的吧?怪不得你一趟趟往冷宫跑,连百年才出一瓶的回生散都给她用。想不到一向骄傲狂放的皇兄居然也会动心。我看你是爱上她了。当ri你既然选择坐上皇位,就该明白男儿志向不在温柔乡。儿女情长,怎能和君国天下相比?那颗洋葱只会成为你夺取天下的绊脚石。不要……”凤靳羽用无波的调调提醒。 嗡嗡嗡,几百只苍蝇头顶乱转,这凤靳羽怎么和艾幼幼一般唐僧! “你丫有完没完!神一般的景王爷不是惜字如金?怎和那只蠢蛋一样絮叨,你被她附体呀?信不信朕把你捏爆!”凤烈邪终于受不了他圣人般的说教,更讨厌他一眼看穿万物的冰冷释然。 “捏……爆?”凤靳羽嘴角抽搐,好心小小提醒他一下下,捏就捏,还要爆,他才被洋葱头附体吧? 意识到失态,凤烈邪立直了身,大步向龙炎宫走去。 空气留下他冷静的声音:“朕怎么可能爱上她。一切按照原计划进行。立刻派出人手,布下天罗地网也要给朕查到这歼细背后,雪翳国和鹰宇国有什么阴谋。” ****** 雷声停止,雨没有落下来,黯淡的天空慢慢平静。 月光穿透树梢,无声地洒落,斑驳的树影在马上的二人身上飘摇。 马背上,雪陌舞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抱住艾幼幼被封穴不能动弹的身体,永生不许她逃开一般。 更避开她泪流满面的面颊,和那双交织着愤怒和悲伤的眼神。 他不知她为何会移情别恋,但他执意要带她回去,他相信他的幼幼只是一时鬼迷心窍,着了凤烈邪的道,他们会回到从前。 沙沙沙,树林只有马蹄踩在树上的声音。 “幼幼……”半晌雪陌舞刚动了动嘴唇,就感觉身旁乍起一阵阴风,武艺高强的他根本没机会做出反应就被人一招击晕。 黑漆漆的屋,装饰华丽,却陌生得让人脊椎发冷。 艾幼幼惊恐的眼眸两个黑影逐渐放大,她喊不出声,缩在*榻,像一只破碎的布娃娃,只能不安地发抖。 “烈,烈……你在哪里?我好怕,我好害怕。救救我救救我!” “烈,你为什么要松手?你在生气我拒绝你吗?” “烈,幼幼错了,幼幼后悔了。我再也不逃跑了,你不要放弃我,好不好?” 眼泪啪啪落,哭花妆容,艾幼幼心一遍遍焦急呼唤,却被人猛然击晕。 她只感觉后腰传来撕心裂肺的刺痛,却怎么也醒不过来。 chapter 43 我的玩偶 她最后一遍喊着的是凤烈邪的名字。 最后一眼看到的是一个戴着金色面具,一头浅绿色发丝嚣张狂舞的男人。 最后听到是一个磁性却异常阴邪的声音: “我的*,没有受尽折磨,你还不到回来的时间。” 整整三天过去了。 凤烈邪依然像往常一样白天上朝,夜晚埋身在不同女人的怀抱。 可无论是用膳、沐浴、骑马打猎,甚至是怀抱软玉温香翻云覆雨时,凤烈邪一闭上眼便会出现那张洋娃娃般的心形小脸,那一头海藻般的卷发…… “我要走了,你要好好保重。其实你是很优秀的,你看你长得俊,头脑好,看起来体魄过人、浑身是劲……” “哇哦,你好聪明啊!总之就是上帝给你关上一扇窗,必定给你留一个洞钻出去。” “不要老皱眉头。那样容易老的。要常笑,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儿,前途一片光明,柳暗花明又一山。” 她的话在耳边回荡,那般清晰。 他一点也不体魄过人,他连她的手都握不紧。 他一点也不聪明,如果他够聪明,他就可以想出一个两全的计策可以好好保护她。 他一点也不乐观,没她在身边吵吵嚷嚷他会不习惯,没她提醒他不许皱眉,他会老的…… “皇兄?你怎么又转到冷宫来了?”一个清冷泛着白莲香的声音打破凤烈邪的沉思。 是啊,他明明在散步,怎么脚步又不知不觉踏入这冷宫? 不对,“你怎么会在这里?”凤烈邪眯眸打量着神祗一般清冷的凤靳羽。 这天下最邪魅,最清冷的万年大冰山,却也是最清心寡欲,不喜与人接触的人。 他不是一直最厌恶小蠢蛋?该不会也是“凑巧”过来转吧? “我查查有没有可以收集的线索。”凤靳羽刚说完,一抹黑色的身影在夜空闪电般划过,嘭地一声扔下一个麻袋。 “来者何人?”凤烈邪足尖轻点,惊鸿般飞身上前。 黑衣人缓缓回眸,他并没有蒙面,只是颇具深意一笑:“我们圣上让我带分礼物向殿下问好。殿下可不要忘了我们凌天的恩情啊。” 说完,男人目光还不经意扫了一下凤靳羽,对方白衣翩然,神一般负手而立,表情冰冷得看不出分毫回应。 他不是凌天国皇帝南宫绝的亲信风将军? 凤烈邪思索的空挡,风将军的黑衣已消失在茫茫黑夜。 二人靠近,目光整齐地落在麻袋上。 黑乎乎的,除了比普通的麻袋大,就是一只普通的麻袋。 凤烈邪铮地一声抽出嗜天剑,刚要朝麻袋刺去,却被凤靳羽拦下:“这麻袋甚是诡异。凌天国虽是我们的友邦,但南宫绝表面友善实则歼诈,还是小心为妙。” chapter 44 照顾宝宝 他也这么想,所以才会拔剑。 凤烈邪点点头,退出一步距离。 凤靳羽小心翼翼,刚解开麻袋的封口,一缕卷翘的长长发丝滑露出来。 “幼幼!!”凤烈邪管不了会否有机关,冲上前去。 随着麻袋被撕扯,艾幼幼整个身体暴露出来,惨白的小脸没有一丝光泽,一头卷发凌乱,脑袋上包裹伤口的绷带也散开,衣衫凌乱残破、血迹斑斑…… “不是被旧*掠走,为何反而被凌天国的将军撞进麻袋扔回来?”凤靳羽思索低语。 “你且先回清新小筑,这问题明日朕再与你商议。”凤烈邪也纳闷,但瞥一眼她落魄的模样心就被撕扯一般,哪有心思顾及其他事? 凤烈邪将艾幼幼打横抱起,大步走向皇帝专用的浴池。 华清池门口,宫女一见皇帝驾到纷纷跪拜行礼,站在门口的吴贵妃缓缓起身,扫了一眼凤烈邪怀的艾幼幼。 “圣上,您不是说今夜要与臣妾共浴的么?”怎么抱着个该死的小妖精,吴贵妃将眼的妒火掩去,妖娆地往凤烈邪身上蹭着撒娇,“臣妾在这里侯了一个时辰了呢。” 凤烈邪厌恶地一侧身,便让这丰腴美人儿扑了个空,他眉心一皱,不耐地简单下令:“都下去。” 宫女们噤若寒蝉纷纷退下。 “圣上?”吴贵妃不解地一怔,仍不识相不死心地堵在门口。 “包括你!”凤烈邪利落抛落三个字,留下一个冷酷霸气的背影。 华清池氤氲奢华,冒着白气的温泉波光潋滟,漂浮片片玫瑰花瓣。 即便每日更换新水,凤烈邪也觉得这泡过无数女人的温泉与艾幼幼干净的身体不和谐,于是他吩咐宫女准备了新的浴桶,换上最纯净的热水,撒上助于恢复伤口的草药。 “圣上,奴婢们服侍幼王妃沐浴。”宫女见凤烈邪褪下艾幼幼的衣物,连忙尽职尽责。 “下去吧!给幼王妃准备新的浴巾和衣裳,要她喜欢的粉红色。”凤烈邪朝宫女挥了挥手,他不放心将她交与他人,毕竟她受伤和自己有莫大的关系,这份愧疚让他于心不安。 “是!”宫女低着头退去,沉吟嫉妒,这冷宫罪妃怎么这般得*了?从前圣上带妃共浴从不讲究这么多,居然还亲自给她沐浴。且,不就是长得漂亮,有什么了不起! 凤烈邪将艾幼幼放入浴桶,小心翼翼地为她擦身,溅起水花打湿紫衣也不嫌,一双星眸温柔得不可思议,说不尽的怜惜。 “幼幼,来,转个身。”明知她昏迷听不见,凤烈邪还照顾宝宝一般兀自说着。 但这史无前例的温柔并未维持多久。 当他扳过她的身体,擦起到腰背部的时候,目光定格,整张脸阴沉下来,带着一股风雨欲来的怒气,让整个华清池瞬间冰封五万里。 chapter 45 纯真无邪 那白希的后腰上,两条血蛇蜿蜒共舞,姿势*紧紧纠缠,这纹身一直延展到臀,其一条嘴叼着红玫瑰,另一条则吐出长长的芯舔它。 凤烈邪呼吸一滞,手指伸过去,碰到纹身的瞬间颤抖了一下。 这图案分明就是一公一母在做苟且之事! 这样的位置,起码是褪了亵裤才能纹上去的。 是何人如此大胆敢动他的女人? 明知他会看见,还放肆地留下痕迹,分明就是在向他挑衅! “可恶!”凤烈邪十指握成拳,连指节都捏得泛白,咯咯作响。 此时侍卫戚离夜不顾宫女阻延,十万火急地冲了进来,危急道:“启禀圣上,鹰宇国赫连千昊率领十万大军攻进我凤傲境内。” “什么?!!”凤烈邪猛然起身,不可置信地怒目圆睁。虽然两国为边境问题起过不少争端,但表面的友好还是维持的,“怎么忽然会发兵?” “据说是圣上不仁不义,不遵守和亲约定,将幼王妃打入冷宫。幼王妃被贼人掠走,生死不明。” “赫连千昊那老狐狸是要来找朕要人了啊!”真是个烂借口! “鹰宇**队已经‘顺利’拿下个城池。”戚离夜故意加重了“顺利”二字,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昏迷的艾幼幼身上。 凤烈邪脑袋嗡地一响,戚离夜是他亲信侍卫,这眼神他能不立刻会意?可凤烈邪真不愿相信这个事实。 “据我们派去鹰宇国的探来报,赫连千昊如此畅通无阻攻入我境,并拿下我们个城池。都是幼王妃盗去的详细地形图相助。而且,这地形图一个月前便送出去了。”戚离夜咬牙切齿地瞪着艾幼幼。 凤烈邪对幼王妃的*爱他也有所了解,为了军国大计,他决意冒死晋见:“先是盗取地形图给赫连千昊做足了准备,再谋杀王淑妃引起朝混乱,给鹰宇国可乘之机。现在又装成可怜被陷害的模样洗清罪名,博取圣上信任和同情。此女外表柔弱傻脱,却步步算计。如此阴险狡诈颠覆我凤傲国江山的妖女,不能轻饶啊!” “朕自然知道。全力迎战!”凤烈邪示意他退下,紧闭的双眸一刻也未睁开,但胸口剧烈起伏,急促的呼吸早已卷起惊涛骇浪的怒气。 凤烈邪精明的头脑飞快转动,只要能找到一点证据证明她无罪,他都会破例网开一面。 但是,没有。 所有的证据统统指向她。 耳畔忽而传来糯糯的轻嚅,凤烈邪豁然抬眸,染红的眼眸一眯,眸色越来越暗。 艾幼幼醒来,第一件事不是抱住他表达重逢的喜悦再哭诉受尽苦难,而是…… 咯咯咯,她笑得纯真无邪,宿兄半露水面,伸出光洁的胳膊拍打着水面,看着满桶的花瓣,开心极了,连瞧都没瞧他一眼。 chapter 46 她骗了他 这没心没肺的笑,简直太刺眼极了! 她不知道他正在气头上么? “噗”水花带着玫瑰花瓣喷溅凤烈邪一脸。 还敢用水泼他! 惊天动地的怒气呼哧一下窜起万丈火焰,凤烈邪强行压抑的理智和镇定荡然无存,他捞起水咯咯傻笑的艾幼幼,往怀一夹,大步走向浴池的内阁。 凤烈邪一反常态,没有暴戾地将她随手一扔,而是轻轻放在榻上,但这种邪佞的温柔却比任何残暴都要让人心惊肉跳。 可这种恐怖压抑的气氛,艾幼幼根本感觉不到。 因为,纹身的毒素已完全侵入大脑,她傻了,智商还不及一岁孩童。 艾幼幼guang着身,撅起pp在*榻爬啊爬,咯咯笑着好似天下在再也没有比爬来爬去更有趣的事了。 这个角度正好让纹身明晃晃地刺入凤烈邪眼。 理智被狠狠摧毁,取而代之的是残暴的嗜虐心。 “幼王妃,你笑得可真开心呀!那朕现在就让你更加开心!”凤烈邪三下五除二褪下衣物,钻入*榻,帷帐哗地落下。 眼前的美景让凤烈邪呼吸一窒。 几缕银发湿答答地垂落,凝脂玉肌的美背细滑得不带一点瑕疵,像在牛奶泡过,还挂着水滴。 这个角度,让她流线般的曲线呈现若艺术品,完美得相当re/火。 凤烈邪邪佞的目光烈火般愈发炙热。 他伸出一根手指触碰,沿着她的背脊勾勒向下滑,落在双蛇纹身上画着圈,立刻引得她战/栗连连。 “真是个敏感的小东西!”凤烈邪蓄势待发打算直接开饭,双掌猛将她一按,原以为她会挣扎反抗,艾幼幼却翻了个身。 “唔——”艾幼幼纯洁无辜的琉璃眼滴溜溜转,咬着手指打量着他,不仅没有危机意识,反而咯咯笑起来,因为面前的男人好俊好俊。 墨色的长发丝绸般扑打她的面颊,黑钻的眼,刀削挺直的鼻,饱满的唇,还有那小麦色的肌肤泛着盈亮亮的蜜泽…… “饿饿——”好大一块蜂蜜蛋糕!艾幼幼舔舔唇,凑上去在那宽阔的胸膛舔了起来,热热甜甜的蜂蜜好好吃哇。 她只是把他当成蜂蜜舔着吃,无心的动作却成了勾/引的诱/惑。 她不是说要给她时间? 这是拒绝吗? 还慷慨激昂说什么要等爱情,都是谎话!她骗了他! 艾幼幼根本没注意到凤烈邪欲将她吞噬的怒火,还卖力地吃着蜜糕,含含糊糊地发出“烈烈烈”的娇嚅。 其实她已然不记得他是谁,只是被毒傻前最后一次呼唤着“凤烈邪”的名字,残存的意识让她开心、伤心时都只下意识发出这个音节。 chapter 47 诚实的反应 电击般的酥麻让凤烈邪胸臆与下腹燃起火焰,克制不住发出低喘。 赫连千昊,你破朕凤傲国的疆土,朕就在你妹妹身上加倍驰骋讨还回来! 凤烈邪滚烫的身躯压了上来,抱起她贴紧,手指在她肚脐画着圈。 ji肤摩擦的熟悉触感,淡淡的栀花香,他烫热的身体就像妈咪的怀抱,还有那酥酥麻麻的感觉,都让艾幼幼舒服又安心。 “想要吗?”凤烈邪低沉而沙哑的嗓音,不怀好意地诱哄。 “要,要,烈……烈……”她根本不知道这是在做什么,只是本能地寻求更多美好的感觉,哪里还有一点拒绝的意味。 你这个虚伪的骗! 心碎的愤恨,凤烈邪带着残虐的力道不由分说地ci入,伴随着他的低吼,艾幼幼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哇呜呜——”她智力不及一岁孩童,简单的意识只是饿了吃,高兴了咯咯笑“烈烈烈”地喊,痛了就哇哇哭。 艾幼幼纯澈的大眼泪如泉涌,她不明白为何刚才还被妈咪抱得紧紧,现在却像被被chi身仍在刀尖上滚,唯一的感觉就是痛痛痛! 怎么还是个ch! 凤烈邪一顿,他以为那样的纹身早象征着她背地里给他带绿帽和野男人私/通的! 罢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骗了他! 惊天动地的大哭要把屋顶掀翻,凤烈邪被吵得耳膜要刺穿。 他意识已然打上她爱伪装的烙印,自然没有怀疑过这奇怪的哭声是她已经痴傻。 你这骗通风报信祸我江山,现在又来装可怜! 艾幼幼越是纯真无辜,越是哭闹,他嗜虐的心就被激发得越无理智,像一把利刃在她身体残忍地来回凌迟。 “烈……烈……”未经人事的艾幼幼哪经得住如此的凶猛,她痛得快要昏死过去,带着哭腔一直哭喊。 她在喊他的名字…… 那一声声的哭唤,那无辜痛苦的泪水,身下的小蠢蛋就像一朵经不起任何摧残的花朵,凤烈邪心不由被扯痛,这才注意到她身体喷出的汩汩鲜血。 他太残忍了,丝毫不顾及她的感受,但他从来不知道这样的残暴会带出这么多的血。 凤烈邪轻叹一声,语气换上一丝轻柔:“勾住朕的腰!” 他发誓这是他最后一次施舍她仁慈。 “哇呜——烈……烈……”艾幼幼嗓都哭哑了,只要能不痛她就照做。 凤烈邪将这娇弱无骨的小身体裹在怀,缓慢地,屋内诡异森冷的气氛稍稍有所缓合。 果然不痛了,还有一种奇异的感觉。她不懂他们在做什么,总之舒服她就快乐。 艾幼幼转眼就忘了适才的痛,很快就跟上了他,满足地作出主动诚实的反应。 chapter 48 翻墙 被紧紧包裹的感觉,是以往任何女人不能带来的,凤烈邪飘上云端,气血翻涌。 其实,比起艾幼幼这种娇弱的小小只,他更喜欢高一些,丰腴一些美人。 那样抱起来舒服。 但没想到这小蠢蛋,脸蛋漂亮,娇小re/火的身体也能带来如此刺激的体验。 原本的虐待变成配合的共舞,凤烈邪反倒迷恋地越陷越深。 凤烈邪终于明白歼细赫连幼幼的王牌,不是装傻装可怜,而是她的身体。 这般噬骨xiao魂的感觉,任何男人都会上瘾吧! 是,他是会上瘾,但他绝不会为一个祸乱他江山的女人迷失! 凤烈邪冷笑一声:“赫连千昊,你以为这张王牌就能让朕动心么?休想!既然你将这玩具送与朕,朕就尽情地玩弄,玩成废品也不会还给你!” 整整一个晚上,他就像饥饿的困兽,吃了她一遍又一遍。 在他眼,她就是食物,就是玩具,他想怎么玩便怎么玩,想玩多久就玩多久。 艾幼幼一次又一次被他折腾得晕死过去,凤烈邪却强行将她掐醒,滴上蜡油,不管她嗓哭哑,流多少血。 他,都不会心疼了。 直到第二天夜里,凤烈邪耗费太多体力,感觉饥饿才将她一脚踹下*。 他不紧不慢地穿上衣裳,好整以暇地欣赏着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满意地阴邪一笑,走出门去。 艾幼幼的身体都被抽空榨干,冰冷的血泊她不着丝缕蜷缩成一团。 她躺在地上就睡着了。 门没有关,一个宫女太监都没有,连水都没有给她留一滴。 冷风刀一样割痛她的身体,艾幼幼不知是被饿醒,还是冻醒,她只模糊记得那个男人是从那扇门走出去。 “烈……烈……”艾幼幼小狗一般,gang着身往门外爬,她要去找他,因为刚才的密糕她还没吃完。 冷风嗖嗖,冷宫内只有一具l露的身体缓慢地爬动,石刺破肌肤,血流了一地艾幼幼也不知道。 她饿,她要找吃的;她好冷,她要妈咪抱抱。 ****** 清新小筑内,白莲香气幽幽飘荡,凤靳羽每夜都会在花池边散步,耳畔忽然传来噗通一声响。 清冷的目光移向声音发出的方向,夜色太深,他只看到一个光溜溜白晃晃的东西从墙头砸落下来。 碧绿的凤眸借着月光瞧去pp趴在草地上。 她拨弄一下凌乱的银色卷发,露出一张心形小脸,扁了扁嘴,好似要哭。 凤靳羽脑海忽地闪现一张殷桃小嘴滔滔不绝大喊大叫的惊悚画面,这唐僧他唯恐避之不及,闪电般调头。 不对,大半夜翻墙,该不会又打*他的注意?哼,鬼叫了两个晚上还没被喂饱?不知廉耻! chapter 1 可恶的小手 凤靳羽冷哼一声,波澜不惊的眼神乍现一抹惊悚。 艾幼幼在草地上摸摸索索爬了两圈,一pp坐下,舔舔唇,抓起一把青草连带泥土就往嘴里塞。 吃……吃草? 他是不是老了,眼神劈叉老眼昏花? 凤靳羽再怎么不为尘世所动,第一次见到人吃草吃泥也惊得下巴微微颤抖。 他还未回过神,就见那颗洋葱大炸弹露出饥肠辘辘的眼神,撅着pp呼哧呼哧朝这边爬过来。 他只听说过妖精吃唐僧肉,如今唐僧都要吃人了。 世界果然乱套!此女牙口更是厉害!凤靳羽不由小小后退一步,她却好似压根没看到他,瞧见花池便眼睛一亮徒然转了方向。 “饿……饿……”艾幼幼望着水底游动的锦鲤,口水哗哗流,伸手就去捞,整个人眼看就要噗通一声栽进花池。 凤靳羽疾冲过去一把从背后抱起她转了个圈,才避免惨剧的发生。#已屏蔽# 奇妙和他有什么关系啊?凤靳羽手掌迅速撤离,清冷的声音无波无欲:“本王不是救你,是怕你弄脏了本王的花池。所以你不必感激。” “唔——”艾幼幼咬着手指转过身,水汪汪的澄澈大眼瞧见凤靳羽的一秒,立刻露出膜拜兴奋的亮光。 水盈盈的月光下,白衫飘逸如雪,淡金色的发丝松散绑在肩边,凤眼顾盼流波,却清冷的超脱万物。 艾幼幼只觉得面前的凤靳羽简直是光芒万顷,犹如从天而降的神,心顿生的好感立刻表现为呓语:“烈、烈……” 又是该死的花痴表情,居然还把他认成凤烈邪。 凤靳羽不屑地刚要转身,艾幼幼便八爪鱼一般扑上来攀附,嘴里囔囔着:“抱抱!抱抱!” 凤靳羽压根没想到她会如此明目张胆*,他不仅被扑个正着,还被她光光蹭啊蹭。 “滚!”凤靳羽清心寡欲,根本不会为任何美色所动,正要厌恶将她推开,却发出一声吃痛地惨叫,“你,干嘛咬本王的鼻?” “唔——饿——饿——”艾幼幼张嘴就要再来一口,他鼻长得太好看了,这么好看的东西,一定好好吃哇! “不要惹本王发火!”他很少发火,发起火来天都要吓出个大窟窿! 艾幼幼被凤靳羽粹不及防一推,踉跄几步上前,脚下一滑,眼看就要栽个大跟头,她本能地向凤靳羽伸手一抓。 静,无比安静。 凤靳羽眼神以缓慢的速递一动,向下,向下…… 最终落在那只可恶的小手上,他万年不变的冰块脸“腾”地一下变成石榴,茄,再石榴…… chapter 2 忘了怎么笑 “放!手!”凤靳羽咬牙切齿地吐出两个字,这死女人怎么不摔死!居然抓了他的命根当救命稻草。 “哇呜——”好可怕的声音,艾幼幼忽然想起昨夜撕心裂肺的痛,她哇哇哭着在地上逃命般的疯爬。 望着她小狗般爬行,还有那一摇一晃的白pp,腰部两条血色纹身赫然入目,凤靳羽心咯噔一下,黑暗门的血图腾?洋葱头傻了? 凤靳羽心不禁产生一种罪恶感,他缓缓上前,努力让声音听起来柔和一些:“小洋葱——” “哇呜呜——”艾幼幼像见鬼了一般哇哇大哭,双腿早已磨破血肉模糊,还是拼命地爬。 她不知道为什么神仙会凶她,她不要痛。 她只是好饿好饿,要吃吃,她没有做错事哇! “小洋葱——”凤靳羽知道她傻了,再喊也是无济于事,强行拽住地上爬动的小可怜,将她打横抱起。 “烈——烈——不要打——打——”艾幼幼以为凤靳羽也会像昨夜那般,认为做那种事就是被棍打,脸色立刻惨白如纸。 一岁的孩根本无法控制情绪,艾幼幼却不敢再哭,因为一哭神仙就会发火,他的身体好像冰块。 艾幼幼强忍住哭意,下唇都咬破出血,身体不停瑟缩,抖得要散架。 “……”淘气又古灵精怪的小洋葱居然*之间就变成连话都说不清楚的痴儿。 凤靳羽心底不为人知的苦楚被触动,他飘渺眼神飘向很远,又一次看到那个被人从冰棺里挖出来的小小少年。 或许她是幸运的,傻了起码不会再承受不愿被承受的一切,总比做一个感受清晰受人操控的活死人要好。 凤靳羽忽然感觉胳膊一湿,有“水”滴答滴答沿着胳膊往下流,还冒出热乎乎的白气。 她,居然被吓得……尿了? 紧接着胳膊又感受到一阵黏糊糊的热,一股怪异的气味钻上来,凤靳羽嘴角抽搐,他已经知道她又干了什么事。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凤靳羽柔声安慰,却抑制不住她的颤抖。 一向神力通天的景王爷忽然有一种手足无措的感觉,她现在就像个需要温暖的孩,或许像父亲一般对待,会缓解她的恐惧吧。 “宝宝乖!”凤靳羽尝试换了一种语气,思索一下,还是俯首在她额头一吻。 “唔——抱抱!抱抱!饿!”这个吻虽然冰凉,但却让艾幼幼心头一暖,适才的恐惧也瞬间消失了。 “好,现在带你去吃东西!”凤靳羽唇角扯出一抹不算笑容的笑容,不是他不想笑,而是这么多年来,他已经忘了怎么笑。 可这一刻,他却想将全部的温暖给她,只是,他这冰冷得没有一丝人的体温的身体,还能给她温暖吗? chapter 3 妈咪 凤靳羽苦笑,将艾幼幼抱得更紧,将她带入房,命令下人准备好饭食,并找来一套干净的女装。 “离人,给幼王妃更衣。”凤靳羽下令,他再怎么不受*,但毕竟男女授受不亲,何况,他这满胳膊的尿水,呃,还有屎粑粑总得处理处理吧。 “烈烈——抱抱——”艾幼幼挣脱丫鬟离人的双手,扑向凤靳羽。 虽然他的怀抱好冰冷,但他是第一个温柔抱着她的人,这让艾幼幼本能产生一种强烈的依靠感。 “我不是烈烈。”凤靳羽错愕地纠正她的错误,按理说她应该不记得凤烈邪,怎么会一直喊着烈的名字。 这是残存的记忆么?她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却记得烈烈。 原以为她是伪装,对凤烈邪有的只是目的。 却想不到她对凤烈邪的爱已经深入骨髓,爱到无法根除的地步。 凤靳羽对艾幼幼的认识顷刻间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想起昨夜冷宫里传来的惊天动地惨哭,他忽然明白凤烈邪昨夜对她做了什么。 凤靳羽避开她纯真不染尘埃的视线,心不禁五味杂陈,同情,怜爱,更多的是愧疚。 “妈咪!”艾幼幼咬着手指,抱住凤靳羽爬呀爬,她不要妈咪扔下她一个人。 麻米是什么?凤靳羽担忧是凤烈邪给她动酷刑留下后遗症,摸摸她额头:“哪里麻?” “妈咪,妈咪——”这人肯定是妈咪了,一喊就能得到抚摸的*爱小奖励,那她要使劲儿喊,使劲儿喊。 米?一定是饿坏了,刚才都咬他鼻吃了。 “离人,给王妃更衣。”凤靳羽扳开艾幼幼死死揪住衣袖的小手,翩然转身。 “哇呜——妈咪妈咪,烈烈——”妈咪不要她啦!艾幼幼坐在地上哭天抢地哭嚎,死活不让离人靠近。 轰轰轰,窗被艾幼幼尖细的哭叫噼啪震裂,离人捂住耳朵飞奔出门。 老天!就算不被别人误会他欺负她,再哭下去,清新小筑不被她哭声震榻才怪! 凤靳羽望着那鼻涕眼泪飙飞的小脸,揉揉太阳穴,拿起衣裳为她穿起来:“乖,乖,不哭!” 他连女人都没哄过,就要做爹哄娃,丢死人了。 凤靳羽摆弄了快十几分钟不得要领,女人穿的衣裳是千层饼么,先哪一层再哪一层?哪根带该系哪里啊?给她裹个*单算了! “妈咪妈咪!”艾幼幼双脚挂在*头晃啊晃,看他满头大汗,咯咯笑着伸出小舌就去舔。 湿润的小舌在他额头留下一片温暖,凤靳羽不由自主地一颤,焦躁厌烦的情绪竟奇迹般消失了。 望着那双不染尘埃的翦瞳水目,凤靳羽有种莫名的柔情充塞心:“幼幼,以后不要随便舔人,知道么?” chapter 4 接吻 费了牛二虎之力才给她穿好衣裳,凤靳羽将她凌乱的发丝捋到耳后:“走,用膳。” “跟上!”凤靳羽转身走出几步远,一回头,人呢? 目光向下,她居然还是用爬的!还爬得好开心呀! 你是人,不是小狗!唉,凤靳羽轻叹一声,给她解释也没用,这满身的屎尿没处理,还要先教她说话走路不成? 老天,光是想一想脑袋都要爆炸了。 凤靳羽干脆将她抱起,先解决温饱问题吧,不然又要咬他了。 怀的小人却丝毫不安分,不仅张着小鹿般的大眼滴溜溜直瞅得他以为脸上长毛,小手还不安分地在他身上摸来摸去。 “真是个大麻烦!”好在凤靳羽定力足,可这般亲昵的画面传到出去,指不定引来什么风波。吃完饭就将她送回去! 湖畔的红木亭纱灯飘摇,翠绿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声响,轻纱拂起夜幽柔。 石桌摆满各式精致珍馐,酥炸粟米鱼、荷竹笋汤、酱烧虾、鸳鸯五珍烩…… “唔——”好漂亮哇!艾幼幼两眼放光,伸手就去抓,却被凤靳羽捉住手指,她不解地扁扁嘴泪珠滚动,“饿,饿,烈烈——” “用筷!”凤靳羽头痛地将筷递过去,算了等她学会用筷天都亮了,“还是本王喂你吧!” “本王饿,饿——” “你不是本王,本王是本王,你要叫本王……”什么合适呢? 景王爷?太长,她记不住的。 像喊烈烈一样喊羽羽?呃,好肉麻。 他干嘛要和凤烈邪对比呀!她又不是他的女人。 “叫本王,叫本王,饿——”艾幼幼不满地蹬蹬腿重复他的话,她根本没想过称呼他什么,她要吃!就是要吃。 “喊本王靳羽。” “吃靳羽,吃靳羽。” “……”凤靳羽彻底认输,只见一滴晶莹的口水拉长拉长,就要叮咚落在盘。 “脏死了!”凤靳羽飞速使出一招飞花拈手,修长的手指一挑,沿着她唇瓣滑出优美的弧线。 妈咪的手指好冰凉,好温柔呀! 亲亲,艾幼幼本能上前一吻要表达喜悦情绪。 凤靳羽的唇被她细嫩又温暖唇攫住,霎那间电光火石。 夜空好像蓦地瞬间点亮,升起一片五光十色的彩虹。凤靳羽竟有一种不知身在何处的感觉,身也正不受控制地,一寸—寸变得敏感起来。 虽然她只是像吃吮食物一般,还咬得他有点疼,但她的唇如此软绵,带着阳光融化的积雪的力量。 “王爷?”夜无痕吃惊地揉揉眼,王爷居然在和幼王妃接吻? 他刚才好像还听到幼王妃说、说,要吃景王爷??不,是吃靳羽! chapter 5 自生自灭 呀呀,王爷要被暴了!! “无痕,你怎么不打招呼就出现?”凤靳羽慌忙推开艾幼幼,擦擦唇,生平头一次红了脸,连夜无痕出现都没发觉。 “属下早就来了。呃,不是,不是,刚来,我什么也没看到。”夜无痕还处在被惊吓的真空状态,语无伦次。 “传令下去,今夜看到的一切,不许对任何人提及。”凤靳羽冷声下令,虽然凤烈邪一早就出征了,但毕竟幼王妃有罪在身,他不想惹麻烦。 这话在夜无痕耳朵里却成了另一种意味。 哎哟,王爷肯定是嫌他打扰了小情侣亲热,瞧瞧,幼王妃都亲热地喊靳羽了。 没准人家两人还打算在这红木亭里那个那个。 天哪,没想到一向清心寡欲的景王爷不近女色则已,一近女色就如此开放。 光是想到那脸红心跳的画面,夜无痕就红了脸,笑米米地说:“是,是,属下立刻回避。” “回避……”你脸红个什么劲儿呀!该不会是以为他们……“无痕,不是你想的那样。” “王爷,属下不会说出去的。两情相悦天经地义,何况王爷这么多年都没有过女人,解决一下生理需要很正常。”夜无痕是凤靳羽的亲信,两人要好的和亲兄弟似的。 “不是……”这误会是结大了,“算了,你下去吧!” 夜无痕乐呵呵地退下,还时不时回头瞄两眼,才配佳人,这两人还真是一对啊!王爷也太不仗义了,和幼王妃都进展到这一步了,还瞒着他。 “吃吧!”凤靳羽长长呼出一口气,继续喂艾幼幼吃饭。 看她满足地咀嚼,越是笑得没心没肺,他的心就越被撕扯,凤靳羽斟满一杯红色液体,还未执起酒杯便被艾幼幼小手一伸抢了过去。 咕咚咕咚。 “噗——”艾幼幼喝几一口便全数喷出,好腥啊!好难喝!妈咪怎么不吃饭,只喝血哇! 凤靳羽大惊失色,慌忙将酒杯抢了过,清冷的眸发出利刃般狠厉的光:“不许将你今夜喝到东西说出去!” “唔——靳羽——”艾幼幼扁扁嘴,好生委屈,她只是好渴,不是有意抢妈咪的“水”喝。 凤靳羽将壶的红色液体一饮而尽,冰白的嘴唇顷刻间变成耀眼的血红色,邪魅阴冷的眼神逐渐柔和下来:“算了。”一个傻应该也不会发现异常。 确定艾幼幼吃饱了,他抱起她施展轻功,飞入冷宫。 “你乖乖在这里。”凤靳羽点了她的穴才让她不哭闹不追赶,避开她泪眼汪汪不舍的眼神,他狠了狠心转身离开。 幼幼,今后你自生自灭吧! 不要怪本王狠心,就算你不是凤烈邪的女人,但你这双蛇纹身牵扯到黑暗门…… chapter 6 肆无忌惮 既然是那个人的人偶,就是你的命,他凤靳羽心有余力不足。 凤靳羽不知道就在他离开的一刻,有两个人影正鬼鬼祟祟溜进冷宫…… “贱/人,本宫今日就让你尝尝苦头!”其一人正是前日共浴不成怀恨在心的吴贵妃,她拿起银针猛然向艾幼幼的大腿刺去。 “等等。”吴健仁捉住她扬起的手,眼神飘向艾幼幼,露出一丝淫邪的笑意,“娘娘不如把这美人儿交给弟弟来好好惩治。” “针刺不易被发现,你这样万一被圣上发觉,就麻烦了。”吴贵妃立刻会意他这*弟弟是打算尝尝鲜了。 “娘娘放心,不都说她装疯卖傻?一个傻的话,谁能信呢?” “唔——”艾幼幼圆溜溜的大眼转呀转盯着面前的二人猛瞧,他们的脑袋好像球球哦,转来转去的。 人家那是左顾右盼勘察地形,快被人当羊羔肉吃了,她还不知危险地冲人家友好地傻笑。 吴贵妃妒火攻心地点点头:“那本宫回淑芳宫等你,给本宫好好教训这践人!”走之前还用银针狠狠扎了几下艾幼幼的大腿。 “唔——”阿姨好坏,抓蜜蜂叮她!艾幼幼被封穴道痛得哭不出声,只能泪珠乱滚。 “果然是云舞大陆的第一美人呀!”吴健仁盯着艾幼幼两眼放光。 其实他溜进冷宫瞧她第一眼,便被这一头卷发,面若桃花的美人勾得掉了魂魄。 而她现在梨花带雨惹人怜爱的娇俏,更让他气血一**翻涌。 “哼!”艾幼幼嘟起唇对他没好感,这人和刚才的坏阿姨说过话,没准又要拿什么虫虫叮她。 “美人儿——”吴健仁伸手朝她衣襟一扯,莹润细滑的美肩如美好的画卷呈现眼前,只是瞧见那粉红的兜儿,他便口水三千尺了。 “不要不要。”艾幼幼想喊也发不出声,身更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大手邪恶伸来。 “咦?”好像先被人封了穴道呀!动不了可不好玩了,吴健仁啪啪解穴,“美人儿只要乖乖配合,我保证带你好好玩。” 艾幼幼伸了伸腿想要爬出去找靳羽,却好似想到什么,又安静地坐了下来,眼睛痴痴地望着门口,抿唇的小模样焦急透顶。 吴健仁见她不反抗,心大悦,唰地一下撕开她的肚兜,猴急地将她衣衫褪下。 “不要——烈烈——”艾幼幼根本不知他的意图,觉得冷便往*头钻了钻。 “烈烈?美人儿是想要我猛烈一点啊。我马上就来。”吴健仁像是受到鼓励一般跳*,双手更加肆无忌惮。 “嗯——”艾幼幼虽然不喜欢他,凝脂肌肤泛出诱人的粉红,不禁发出一声吟哦。 “舒服不?” chapter 7 杀人不眨眼 “嗯。”艾幼幼对男女之事全然不解,诚实地点点头。 “那一会让你更舒服。你把我伺候好了我带你出去,天天让你舒服。”细滑红嫩的肌肤,简直就像摸到瓷娃娃般,吃一次怎么够,吴健仁脑袋一热竟已想着把她带出宫去日夜狂欢了。 “不要!”艾幼幼脱口而出,眼睛死死盯着门口,靳羽说过要她乖乖在这里等,她就乖乖等,哪里也不去! “一会你就会说要了,乖~”吴健仁将艾幼幼朝门口张望的小脑袋一按,威慑道,“舔。” “不要!”艾幼幼撅起小嘴儿,坚决地摇摇头。靳羽说过不许随便舔别人,他不是妈咪,她不舔,她只舔靳羽妈咪。 吴健仁刚要用强只感觉脖颈上冷飕飕一凉。 这还不算什么,背后那阴森的声音传来才叫人又冷又惊悚。 “滚!”只一个字就能将人连骨头都能冻成粉末。 “有话好好说,我只是和她玩玩。”吴健仁举手投降,缓缓转身。 对上那双清冷的眼眸的瞬间,吴便吓得浑身抽搐,这不是传说天神一般冷如冰雕,发起火来却能让天眨个大窟窿的“景、景、王——” “爷”字未出口他就脚一软,连滚带爬翻下,好歹他也算个武林高手,但面对冷面修罗景王爷,形象值几钱哇?他此刻只想往*底下钻了保住小命。 “妈咪妈咪,靳羽靳羽!”艾幼幼欢呼雀跃一个高扑,钻进凤靳羽怀,紧紧的。 那种感觉就像小幼苗熬过漫长黑暗,终于盼来光芒万顷的大曙光。 嘻嘻,她就知道靳羽一定会来,她的靳羽妈咪是神仙,只要她一直乖乖等,一直等一直等,妈咪就会出现! 凤靳羽唇瓣淡淡,略一勾挑,原来她不哭不闹,遇到危险坚守阵地死也不走,只是因为她抱着那份单纯的信任。 他摸了摸她的卷发,不觉间已是不言而喻的*怜。 “靳羽,靳羽,没舔,乖。”艾幼幼扬起小脸,孩般骄傲炫耀。 心有灵犀一点则通,他明白,小家伙是在说她有乖乖听话,等着要表扬呢! 凤靳羽心头一暖,笑容直达眼底,赞许地微微一点头,优雅至极。 艾幼幼再接再厉,嘟嘟嘴指着*下打下报告:“坏蛋,打打!”坏蛋藏在那里呢! “好,谁欺负幼幼,本王打谁!”凤靳羽出手前细心地将她脑袋轻轻按在胸口,蒙住眼睛。这般纯洁如雪的小人儿,是不该看到血腥的。 “景王爷饶……”吴健仁还未反应便被活生生剁掉两只手,还被封住了哑穴,景王爷太狠了,杀人不眨眼,连喊痛的机会都不给人。 凤靳羽当然不会给吴机会喊痛,这污秽的声音不配传入他幼幼的耳朵。 chapter 8 全职奶爸 眼瞧剜眼,手摸砍手,嘴说过非礼的话就割舌!阎王发免死金牌都给扔回去! 既然他凤靳羽决定回来,就不会再让他的洋娃娃受到任何惊吓。 吓?他的……专属? 口误,纯属口误! 凤靳羽他眼底闪过一抹好笑,口误有什么好情绪波动的。 他不可能步凤烈邪的后尘,也不可以。 他一向比任何人清醒超脱,他只是情不自禁怜悯,而这生平唯一一次怜爱之心的产生,完全因为他在借她偿愿而已。 “唔,打,么了?”艾幼幼眨巴眨眼笑嘻嘻回头。 “偷看就不乖了。” 呀,被发现咯。 “回家。”凤靳羽简介吐出两个字,清越的嗓音带给幼幼无比安心。 “靳羽妈咪,大大大!”艾幼幼崇拜地仰望着他,三下五除二消灭坏蛋的靳羽妈咪,就是伟大!简直就是天神般光芒万丈。 “是靳羽,不是幂幂。”凤靳羽纠正,眸底却闪过一抹荡漾笑意,原来,被人真心依赖和夸赞的感觉,还不错。 ******* 整整一个月,凤烈邪征战沙场与鹰宇国赫连千昊大军周旋,无暇顾及宫内。 清新小筑也并不安静。 红木亭,一杯清水,一捧书卷,凤靳羽凤眸流波,朱砂半点冷且魅,白衣飘渺如仙,偶尔几骗花瓣飘落在淡金色的发丝和肩头,万顷光芒折射。 他整个人犹如一座沉静的冰山,吸纳天地灵气,美得超脱万物,恍若梦境。 然而这静谧的惬意未维持多久,凤靳羽原本清冷无波的神情,就在瞧见丫鬟们手忙脚乱奔波时染上淡淡的无奈之色。 定是幼幼又闯祸了! 他本以为带个大事不懂小事不知的痴儿回来顶多是添双碗筷,多些丫鬟伺候着,谁知…… 幼幼你还是变回去吧。凤靳羽不由念起清心咒祈祷,她可以尽管“唐僧”,大不了他带个耳塞防魔音穿耳。 如今倒好,他这无欲无念的王爷不仅做起全职奶爸,教她走路,吃饭,说话,还要负责沐浴看门,睡觉讲故事。 讲什么故事呀!他可是一年与人说话不超过一百句的大冰块,居然会幼稚地将故事哄娃睡觉觉。 最可恶的是…… “走开,幼幼要羽幂幂,羽幂幂,擦擦!”花丛传来一声震破霄的呼唤。 老天呀,他为何一时鬼遮眼大发善心救了她,擦pp这事也要他亲自做么? 不去……怎么行? 她准会扬着手纸兴高采烈地满院追他跑,直到将他逼进小墙角,再将白嫩嫩的小pp撅上天,甜甜唤一声:“羽幂幂,擦。” 见鬼,他不是什么幂幂喵喵! 凤靳羽叹气又摇头,沉稳优雅的步入花丛,接过艾幼幼手迎风飘扬的手纸。 chapter 9 你帮我洗 冰山般清冷又透着与生俱来邪魅的俊颜,露出一个比哭还凄惨的表情,他双手微颤,瞪着眼前光溜溜的小pp半晌不能回神。 难以想象,他修长白希富有诗人气质的手,作画抚琴样样卓绝,杀人也是弹指一挥间,如今竟沦落到给人解决卫生问题的悲惨境地。 凤靳羽顿时有种天人交战的感觉,手纸一抹,唔,好臭! 他边为她提裤边抽搐嘴角:“幼幼,你能不能少吃一点?” “唔?”艾幼幼麋鹿般纯真的大眼忽闪忽闪。 “你小小一只,怎么一顿饭抵五人份。你不晓得多吃多产的道理么,便便‘产量’大就意味着我跑腿次数直线上升。”凤靳羽一股脑将抱怨全数吐出,瞅见她嘟起的小嘴他便后悔了。 咳,他一向少言寡语,沉静内敛,万事不如所动。怎么会和一个傻计较,还小媳妇般唠叨抱怨,真是邪了。 “唔,幼幼错了。”艾幼幼扁扁嘴,垂下的眼睫闪着泪花。 经过凤靳羽牺牲无数个昼夜盯着“黑眼圈”悉心教导,艾幼幼已不仅可以用较为通顺的语言表达意愿,还可以和他做简单交流。 可这火车一样长的句她听不懂哇! 不过靳羽一定是生气了,因为那漂亮的眉毛一下跑到间打架去了。 “羽幂幂,洗澡澡。”艾幼幼扯着他的衣袖,笑得分外巴结,“不气不气,幼幼干净,羽幂幂喜欢。羽幂幂给洗。” “离人给幼幼洗不好么?”凤靳羽指了指一旁的丫鬟离人。 爱干净是好习惯,但他给她洗……虽说凤靳羽早赶在流言之前给凤烈邪飞鸽传书解释了情况,但凤烈邪并未回信一直让他觉得诡异忐忑。 而且名分上艾幼幼毕竟还是他的皇嫂,何况男女有别…… “不要!就要靳羽,就要靳羽嘛!”艾幼幼生拉硬拽地拖着凤靳羽朝浴池走,吃奶的劲儿也使上。 “是右边!”路痴一个,怎叫人放心的下!凤靳羽无奈地纠正艾幼幼方向错误。 清新小筑的浴池虽不比皇帝专用的温泉奢华,却也格外雅致,光洁的地面,满池的白色花瓣,如梦似幻。 凤靳羽还未想好如何解决眼前的大麻烦,只听咻咻咻衣裳满天飞,一条粉红肚兜还恰巧乱抛盖住他的脑袋。 清新的香气吸入鼻息,有种淡淡奶味。凤靳羽好似出现了一瞬间的恍惚。 凤靳羽蓦地感觉袖一紧,整个人便毫无防备地被艾幼幼拖进水,溅起一圈圈水晕。 “靳羽也要洗香香哦。”艾幼幼心智幼小,并无男女共浴的羞耻观念,她只知道靳羽喜欢干净,那一起洗干净,有何不妥? 细嫩的小手无章无法地在他身上乱扯,凤靳羽脑袋嗡地一声,眼前又出现那不只一遍出现过的噩梦。 chapter 10 蛊惑 一群男人涎着笑脸靠近,白色的衣裳被无数双手撕成碎片,如冰屑飘飞…… 淡金色的长发凌乱,白衣少年蜷缩在墙角,瑟瑟颤抖:“不要,不要扯我的衣裳。救命,谁来救救我!” 无论他嗓哭哑,一声声“救命”却得不到任何回应,耳畔有的只是他自己冰冷凄厉的惨叫。 没有人会理会,没有人会在乎,没有人会营救,没有人会保护,没有人…… “不,不要!”凤靳羽失去理智般拼命摇头,步步后退,不带血色的面颊乍然冷汗涔涔,他本能将她一推,噗通一声。 “唔,羽……靳羽……救……” 娇弱的求救伴随水花扑溅在凤靳羽惨白的面颊,他从梦魇清醒,惊悚地望着水面挣扎露出的两条小胳膊。 “幼幼!”凤靳羽惊呼一声,踏破水花捞起艾幼幼,好在他反应快,不然她就要被他失手溺死了。 “咳咳——”艾幼幼猛烈地咳出一口水,小脸憋红,抱住凤靳羽咕哝着,“不好喝,不要喝了。” 被两条细滑如凝脂的臂膀缠绕,凤靳羽方才意识到两人正yi丝不gua地密密拥在一起。 这怎么行!他强行拉开距离。 怎么又推呀! “啊——”艾幼幼脚下一滑,眼看就要仰面栽倒,情急之下用双腿勾住他的窄腰。 凤靳羽没料到如此突然,长臂一伸闪电般搂住她柔软的小腰,两人身躯就这般无意地亲密贴合,该和不该的地方全贴在一起。 她半个身倚躺在池边,银色卷发湿漉漉地铺散,因急促呼吸而上下起伏的雪白柔软正抵在他白得几近透明的胸膛,滑嫩的香肩也在他眼底尽现诱人的妖娆…… 凤靳羽呆了,触电般热热又酥酥麻麻的感觉由胸膛蔓延扩展,心口,小腹……一股热流不受控制地奔腾全身。 他清心寡欲,不近女色,但他也是个不折不扣的男人,如此的姿势也会忍不住热血沸腾。 不不不,他是个男人,但他不完全算是个人,他不喜欢女人,不喜欢任何人,他谁都不爱,谁都不要! 砰砰然如擂鼓的心跳,理智不断叫嚣,驱策着凤靳羽应该离开,但手臂却好像自己有意识似的将她揽得更紧,面颊也越贴越近。 终于,那冰白的唇瓣一点点碰触到她柔软的唇,只是轻轻一触,她奶味的芬芳,和花瓣般的柔软便瞬间席卷他全部感官,如致命罂粟香丝丝缕缕钻入他灵魂深处。 是的,他真的被蛊惑了。 灼热的气息愈发浓重,步步紧逼,由怜爱地舔尝她柔嫩的唇瓣,变为*,再变为霸道地需索,深深上瘾,深深沉溺,凤靳羽尝到了生平最为甜美的滋味。 他不会接吻,但舌尖的小小笨拙还是撩起了艾幼幼的酥麻战栗。 chapter 11 你脸红了 他不会接吻,但舌尖的小小笨拙还是撩起了艾幼幼的酥麻战栗。 冰冰的,甜甜的,还有白莲的香气,靳羽的嘴唇,原来是这种味道,真好吃哇! 艾幼幼贪婪地吮xi着,低低娇吟,她只觉得好热也好舒服,双手更不自觉地紧紧攀环着他宽阔的肩膀,娇娇呢喃:“靳羽……我……我想……想要。” 要?要什么? 她根本不懂,只是本能想要更舒服的感觉。 可是他懂呀! 凤靳羽悚然一惊,他在做什么?他到底在做什么啊? 她是凤烈邪的女人,是主人的人偶,她是个傻,他怎么可以像个没人性的s鬼染指一个天真无邪的傻? 欺负这样一个毫无防备依赖他如生命的小白兔,他凤靳羽还是个人么? 望着艾幼幼因**淡淡泛红的面颊,望着她小鹿般纯真的眸,凤烈邪的心瞬间破了个大洞,被强烈的罪恶感灌满。 “靳羽,我想要,那个。”艾幼幼虽已不记得和凤烈邪的*,但那种舒服的感觉她记得,她环上他的脖颈,像讨要食物般撒娇。 “……”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凤靳羽将她打横抱起,强捺下身体的燥热,给她擦干身穿衣裳的手却一直不安地颤抖着。 见鬼,他一定是邪了,他从来都没有如此心跳加速,燥热难当,她的身体他又不是没碰过。 不不不,那不是碰,只是给她擦屁股,穿衣裳而已。 他这辈对任何人都没有过反应的呀,怎么突然血脉膨胀,冲动得像个好s的恶徒了。 “靳羽,你脸红了。”艾幼幼纷嫩绝美的面颊贴近他的脸。 “我没有脸红!”凤靳羽不禁用严厉的声音掩饰内心的焦灼,头痛地避开她水汪汪纯真的视线。 “明明就有啊!这里,还有这里。”艾幼幼香喷喷的手指抚摸他的面颊,一路滑到胸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瞧。 靳羽的身体真漂亮哇!嘴唇也好好吃。艾幼幼想起适才美妙的感觉,不禁舔了舔唇,嘟唇固执地撒娇:“靳羽,我想要!” “要……”要你个头,天哪,他完全要被她“欺负”到崩溃,又说脏话了,“我给你做吃的去。” “要吃这个!”艾幼幼手指点了点凤靳羽冰白绝美的唇瓣,刚才贴在一起的感觉好好呀,“我还要抱抱,紧紧抱抱,要那个。” “以后不许靠近我!”凤靳羽躲过她就要舔上来的舌尖,冷冷然起身穿好衣裳,懊恼地拂袖而去,“不许跟来!!” 你说过不许舔别人,我舔的是你,我没有不乖啊!艾幼幼好委屈。 “唔——哇呜呜——”靳羽不让她靠近他,靳羽生气了,靳羽走了,靳羽不要她了。 一定是,一定是的! 艾幼幼望着门口消失的背影,豆大的泪珠滚落下来,哭得小鼻头都红了,双眼不一会便肿成小桃。 chapter 12 狗屁理智 听着浴室内痛彻心扉的哭声,凤靳羽脚步顿了顿,头也不回地离开清新小筑。 冷冷的夜空下,凤靳羽漫无目的地走着,风刮过面颊带来刺骨的冷意。 冷了好,冷了他就不会做出大逆不道的荒唐事,可身体的灼热降温,为何心里还是这么焦躁不安? 他手指下意识覆上唇瓣,脑海又不受控制地浮起适才*入骨的吻,唇瓣似乎还残留她清雅恬淡的香气。 光是想到她,凤靳羽一颗心又砰砰然狂跳不止,浑身炽热起来。 为什么一想到她,心就会跳得好快? 为什么她能够不断地震动他的心弦? 见鬼呀!他从来没有对哪种感觉念念不忘,心跳加速过。他一向自制力超强的! 为什么唯独面对这原来就愚蠢,现在更是真蠢的小傻瓜就会破了功? 必须将这种奇怪的错乱感觉彻底清除! 女人是最麻烦的东西,都是烫手的山芋,都是粘人的麦芽糖。 对,艾幼幼就是这样,不折不扣的大山芋,麦芽糖! 可他并不讨厌她呀! 哎,这是怎么回事?好烦好烦!他凤靳羽是最没耐心,最冷酷无情,最情绪无波,最怕麻烦,最最最讨厌女人的大冰山,任何人都无法逾越的! 对,这样想就对了。 凤靳羽不断作着心理安慰,自我调节地深呼吸再深呼吸,不经意间抬首仰望,天空乌云如墨,浓得随时会滴出水。 快下雨了,幼幼还在浴室么?那里潮气重,她若是没回房一定会受凉的,她身骨那么娇弱,怎么经得起风寒的折腾。 或许她已经回去了?应该不会,她一向粘皮糖一般追着他寸步不离,她会不会四处找他?糟了,这么冷她一定会冻成雪球。 嗯,没事,夜无痕应该会阻止的。 可没有他给她洗脸洗脚,她一定坚决不*。 唉,她已经洗过澡了,这点不用担心,可每天晚上没有枕着他大腿听他讲故事,她怎么可能乖乖睡觉? …… 凤靳羽越想越焦灼,心像被火烤一般,好不容易定下心神竟发现天空早已飘起小雨,而他自己也已回到清新小筑。 她是凤烈邪的女人,最终会回到凤烈邪的身边,他不该让她再这么纠缠不清地依赖下去。 理智与未知的情感苦苦挣扎、拉锯,凤靳羽的双脚明明该回到自己房,却偏偏自有意识地朝艾幼幼的住处走去。 远远地,他便发现蒙蒙细雨一个弱小的身影蜷成一小团蹲在门口,周围一大群人打着伞热锅蚂蚁般团团转。 她怎么可以不撑伞,大半夜小狗一般蹲在门口?着凉了怎么办? “幼幼!”凤靳羽再也顾不上什么狗屁理智,闪电般疾冲过去。 chapter 13 小傻瓜 “王爷!王爷回来了!”离人激动地大喊起来。 “靳羽,靳羽回来了!”艾幼幼死灰般的眼神瞬间光彩起来。 她猛然起身,张开双臂光着脚便飞扑过去,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哭腔:“靳羽,靳羽——”她的靳羽回来了! 可是好冷,脚也好软,艾幼幼眼前一黑瘫倒下去,跌入一个明明很冰凉在她看来却是世上最温暖最安全的怀抱。 雨水顺着她的发丝,面颊流下,她全身都湿透了,双眼紧紧地闭着,昏迷还冷得瑟瑟颤抖,凤靳羽心都拧疼了。 “幼幼!”他鼻一酸,将她牢牢包裹在怀,像是抱着最珍贵的小宝贝。 “王爷,你总算回来了!”夜无痕为浑身湿透的两个人撑过一把伞,如释重负的叹出一口气。 “为什么不带她进屋?”凤靳羽清冷无波的面容瞬间爆出惊天动地的怒气。 糟了,冰山要喷火了! 千古奇观呀!可这奇怪他们可不敢看,所有人都垂下脑袋有种大难领头的感觉。 “属下有让她进屋,可是王妃根本不听,非要去找你。从浴室出来就在小筑找,连鸡窝都被她翻个底朝天。”夜无痕解释道。 “你的脑袋长在屁股上了么?为什么不点她的穴?”凤靳羽凤眸射出数道冰刃。 “点……点了呀。带进屋里,她就一直哭,王爷你也知道,王妃哭声那个大哦,小筑的窗都被震碎了。” “震碎了就换新的!”就算为她把金山掏空又何妨! “是是是,关键是王妃她一直砸门,还挖洞出去寻你。她拳头砸破,手指抠地板都流血了。属下劝了,根本没用。”夜无痕苦瓜脸好生无奈。 “是啊王爷,王妃一直哭一直挖地,奴婢们上前阻止,全被她咬了。我们只好骗她说您一会儿就回来,她便蹲在这一直等,足足等了一个时辰。连无痕将军的胳膊都被咬出血了。”离人补充道。 凤靳羽颤抖着抚摸着艾幼幼血肉模糊的手指,明明触的是她的伤口,他的心却好似被千军万马踏过一般痛,随即沉声问道:“为何不给她撑伞?” “撑了,她把伞又收起来了,全都抱在怀里护起来。说给靳羽……王爷用。”夜无痕瞅一眼艾幼幼心底不禁升起一丝敬佩,想不到这痴痴傻傻的女竟会掏出一颗心来待王爷。 “小傻瓜!”你怕我淋雨,你自己就不会受冻了么?你不知道你受冻,我会更难过么? 凤靳羽眼眶不由自主泛红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说出这三个字有多*溺多温柔。 这是他生平第一次为一个女人有流泪的冲动。 也许,只因为她是这世上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掏出心来不带任何目的关心,和等待着他的人。 chapter 14 不哭 凤靳羽将昏迷的艾幼幼换上干净衣裳,将她小心翼翼放在*榻,掖好被角,才不舍地走出门。 “传太医来瞧瞧,千万别染了风寒。对了,先去煮碗驱寒的药。算了,我自己去。”凤靳羽思索一阵,朝厨房走去。 “王爷,你先换件干衣裳吧!”夜无痕递过一身干净的白袍。 “哦。”雨水一滴滴沿着衣角不断滚落,仍衬得他身形更加俊美非凡,凤靳羽忘了自己也一身湿漉漉的,“无妨,还是先把药给幼幼煎好。” “王爷——”夜无痕知道王爷固执得要命,怎么才能说服他呢?“先换衣裳吧,要是你染了风寒,会传染给王妃的。” “立刻换!”凤靳羽接过衣裳,拍了拍夜无痕肩膀,赞许道,“无痕越来越聪明了。” 不是他聪明,而是某位陷入爱情不自知的人,不明白爱情的人都是傻瓜的道理。 夜无痕欣慰地偷笑,看来王爷再也不会夜夜被那百年难融的孤单折磨了。 “你最好把你那歼诈的笑收起来。”凤靳羽漂亮的眉毛淡淡一挑。 “呃……”歼诈么?他一向笑起来春风动人无敌潇洒,夜无痕冲凤靳羽眨眨眼,“咳咳,王爷,夏天要到了。” “一会太医来了让他顺道给你开几副治疗脑瘫的方。”凤靳羽拂袖熬药去了。 哎呀呀,一年开口不到百次的冰山俊王爷都会说笑话了,夏天还远么? ****** 红泥火炉上药罐熬煮上好的药材,咕嘟冒着小泡。 好恶心!他异于人类的体制对药味分外排斥,可为了艾幼幼尽快痊愈,凤靳羽强忍住胃部翻搅的不适,轻轻闪动蒲扇调节火势。 一个时辰后,凤靳羽端着驱寒的药汁刚走进小屋,就见艾幼幼欢呼着从*榻上直扑过来:“靳羽!” 糟糕,棉被缠住脚了还蹦跶,倒栽葱可不好玩! “小心!”凤靳羽头发都被吓白好几根,及时出手抱住了佳人。 呼,好在这惊险动作爷练得多了,可以一手端瓷碗,一手抱幼幼。 “来,喝药。”凤靳羽想给她摆个安全的姿势喂药,怎料艾幼幼小手死死抓住他的衣袖,泛红的眼眶泪珠打转。 “怎么了?我不是回来了?”凤靳羽淡淡勾唇,抚摸着她长长的卷发,安抚情绪。 “唔——”艾幼幼吸吸鼻,用力咬住下唇。 “你是不是想哭?”好奇怪,想哭干嘛要忍着呢?她从前一向不懂得掩藏情绪,哭笑随心的啊。 “唔——不哭,哭了靳羽气气,气气就要走,不要幼幼了。”艾幼幼明明喉头哽咽得喘不过气,却不敢哭,只能强忍着一个劲儿吸鼻。 凤靳羽的心像被狠狠剜下一块,不哭,只是因为怕他再次离开? chapter 15 有喜 要知道忍住哭对一个痴痴傻傻的女有多难,她很清楚如果他要走她定然阻拦不住,她跑得不快,什么也不会,乖乖听话不哭不闹就是她唯一能做的,也是她最大的努力了。 “我不会走了,靳羽再也不离开幼幼。”凤靳羽将娇弱的小人儿紧紧护在怀。 “真的?不离开,太阳掉下去好多好多次也不离开,好不好。”艾幼幼梨花带雨地露出兴奋的微笑。 “好,一千个好,一万个好。不离开,太阳掉下去好多好多次也不离开。”凤靳羽鼻也酸了,用手指为她轻轻拂去面颊的泪珠。 “就算幼幼做错事闯祸,靳羽也不讨厌幼幼,不离开么?”艾幼幼懂得乘热打铁索取*爱了。 “只要靳羽在一天,幼幼就可以无限制的闯祸,把天捣个大窟窿靳羽给幼幼补!不管你做了多大的错事,靳羽都会一直*着你。不会讨厌幼幼,不会离开幼幼!”凤靳羽指天起誓。 就算她是个傻,大祸不闯,小祸不断又何妨?他才不在乎,女人生来就该被男人*着。 “嘻嘻,黑,黑蛋蛋。擦擦。”艾幼幼忽然拉起袖在在他脸蛋上擦擦又抹抹。 “唔?”凤靳羽手指在脸上一抹,呀,确实黑了,一定是适才熬药时抹上的煤灰。 瞧见两人你给我擦泪我给你擦灰,夜无痕偷笑,真不忍心打破这甜蜜的画面,他轻咳两声:“咳咳,太医到。” 太医给艾幼幼把完脉,露出一脸说不清的表情。 “很严重?”凤靳羽眉头不自觉拧成一团。 “小小的风寒而已。按照微臣的药方抓几服药便可痊愈。” “那你干嘛摆出一副要死的脸!”凤靳羽心都提到嗓眼,头一次为“小事”火了起来。 太医吓得直打哆嗦,结结巴巴道:“风……风寒是不打紧,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幼幼还病着,你有功夫跟本王在这玩结巴?凤靳羽一把揪起太医的领。 “王妃有喜了。王妃身骨弱,现在又染了风寒,这胎不好保。”太医电打一般一口气说完,被凤靳羽浑身散发的凌烈气息骇得不敢睁眼。 有喜?那是凤烈邪的孩。 这……是喜么? 凤靳羽不由后退一步,顿时有种五雷轰顶的错觉。 “宝(保)胎?幼幼要吃宝胎。”艾幼幼兴奋地欢呼雀跃,摸摸肚,好饿哇,保胎一定很好吃。 她自己还是个痴儿,孩般无知,如何能生下孩担起母亲的责任?她甚至根本不知道生是怎么回事,还以为保胎是食物。 望着艾幼幼无知的天真,凤靳羽心底的惆怅如千军万马碾过。他无力地挥一挥衣袖:“退下吧!” 太医开好驱寒和保胎的药方退下,只留夜无痕站在原地担心地询问:“王爷?你没事吧?”心爱的女人怀了自己哥哥的孩,王爷一定受不了这个刺激,他必须好好安慰他一番。 chapter 16 我可以没有她 凤靳羽一团胜乱,耳畔似乎只剩风声。他不发一言,抱着艾幼幼的手臂愈发收紧,生怕一松手就失去她。 他从未如此心烦意乱,从未如此害怕失去一个人。 “王爷,要不你带王妃走吧。咱们回月宿山,或者随便找个地方住,离开这里。”夜无痕大胆提议,他还是第一次见王爷暴露悲伤。 王爷一向冷如冰淡如水,水过无痕不为谁动心和停留。 只因他有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往,让他建起厚厚的冰墙将自己封闭,即便自己被冰封起黑暗的窒息,也不许任何人接近,清冷无情不过是他掩藏寂寞和悲伤的方式。 但自从王妃出现,王爷变了,变得有耐心,甚至会笑了。 跟随王爷多年,就算王爷对这翻天覆地的改变尚不自知,夜无痕却再清楚不过,王爷恋爱了,爱上皇兄的女人,爱上一个痴儿。 “你胡说什么。幼王妃是圣上的女人。”凤靳羽想发怒,但他仿佛灵魂被抽空,根本使不上一丝力气。 “王妃不爱圣上。圣上也不爱王妃。”夜无痕十分肯定地大声说。 “休要口出大逆不道之言!”凤靳羽眼神黯淡得一片漆黑,声音小到微不可闻,“圣上爱她。” 是的,凤烈邪是爱她的。只是他阴晴不定又多疑的性格和艾幼幼的身份让他为难。 凤烈邪一直拿对幼幼只是兴趣做逃避感情的借口,但凤靳羽旁观者清,他再不愿承认,这也是事实。 总有一天,误会解除,凤烈邪会不顾一切夺回他的女人。 “圣上若是爱她,能会对她如此残暴?若是他爱她,能会连她傻了都没发现?这算狗屁的爱,他一时贪玩而已。”夜无痕似乎比凤靳羽还要激动。 “你懂什么爱!”无痕不懂,他难道就懂么? “属下是不懂。属下只知道若不是王爷伸出援手,王妃早就饿死了。若不是王爷及时出现,王妃早不知被人糟蹋多少次,或许死在冷宫都没人知道。王妃遇到危险的时候,圣上在哪里?这些日是谁放下身份给王妃洗脸洗脚,喂饭哄睡觉讲故事,王爷连给王妃擦屁股都做到了。王爷说圣上爱幼王妃,可圣上能为王妃做这些事么?”夜无痕义愤填膺,滔滔不绝。 “够了,你不觉得你的话太多了么!” “既然话多,那就容属下再多说一句。”为了王爷不错过幸福,夜无痕豁出去了,“属下只知道王妃不能没有王爷,王爷也不能没有王妃。” “我……可以没有她。”凤靳羽短短几个字如若叹息,淡如风轻。 他心有个声音一遍遍地问:可以么?真的可以么?她虽粘人又打扰得他险些精神错乱,可耳畔消失她的叽叽喳喳,他当真能习惯? chapter 17 誓不罢休 “王爷,圣上眼里有的只是江山,就算他真的爱幼王妃,关乎江山社稷的时,利益摆在面前,王妃终归是被抛弃的命运。”不信就等着看吧,“不是每个人都能遇到心爱的人,王爷还是带王妃走吧,走的越远越好。咱们像现在一样快快乐乐的多好。若是圣上来抢人,凭借咱们王府的实力……” “造次!这种话足够你掉一百次脑袋了。”凤靳羽冷眸一扫,幸福?像他这无异于“行尸走肉”的身躯,还有权利拥有幸福么? 且不说幼幼双蛇纹身昭示和主人关系非同一般,由不得他擅自做主。 身为凤傲国景王爷、凤烈邪的七弟,为一个女人造反乱天下,他还没有自私到此番程度。 此时,离人慌慌忙忙进入,气喘带着大事不妙的焦急:“王爷,圣上命您火速前往凤鸣城的军营与他会合,即刻动身。” 怎么会这个时候约他前往战场?莫非皇兄发现什么风吹草动?凤靳羽心隐隐升起一丝不安。 “知道了。”凤靳羽缓缓起身,却发现一双虚弱颤抖的小手早已抓着他的衣袖,揪起带着汗渍的褶皱。 “靳羽。”艾幼幼眼盛满乞求的泪光,娇声呢喃,“不要走。” 这该如何是好?扔下她一个人?适才离开不到两个时辰她便生离死别一般绝望病倒了,去凤鸣城来回起码要一个月,她有病在身又有了身孕。 他怎能扔下她一人苦苦等候? 可若是带她一同前去?就等于将她送入凤烈邪手。 或许,这就是天意。凤靳羽唇边掠过一抹落寞的苦笑。 “哇呜——靳羽,靳羽不能不要幼幼。”得不到回应,艾幼幼哇呜一声扑到凤靳羽怀一把鼻涕一把泪。 凤靳羽怜惜地抱住怀里颤抖哭泣的小人儿,长臂紧紧包裹着她,喉头苦涩地一紧,不知怎的,他总觉得这次前去,他就会永远失去她了。 ****** 雨过天晴,阳光从乌云渗出金色的光线。 摇晃的马车,艾幼幼扮成小兵,脑袋顶着明显大得不和尺寸的头盔,掉下一次靳羽就为她重新戴好一次,丝毫不怕厌烦。 智力如孩童的她丝毫不知风雨降至,只是猫一般钻在凤靳羽怀,小手一会摩挲他精致的下巴,一会点点他漂亮的凤眸:“靳羽,漂亮。这里,还有这里,都漂亮。” 望着呵呵傻乐的艾幼幼,凤靳羽缓缓勾唇,本就冷得让人心疼的笑意,更如秋风萧瑟。 明明阳光充足,他却觉得此乃有生以来最冷的一个秋天。 马车日夜奔波终于到达目的地,一进凤鸣城那种属于战争独特的压抑便如黑云罩顶般侵袭,让人透不过气。 望着四处逃散躲避战乱的难民,凤靳羽深深呼出一口气,看来赫连千昊的铁骑确如传闻神勇,不夺回幼王妃誓不罢休。 chapter 18 美人窝 而这次战役皇兄打得果真不顺,一向所向披靡的凤烈邪从未有过两个月僵持拿不下胜利的惨状。 凤靳羽似乎已经看到凤烈邪火冒三丈跳脚的模样,这毕竟是烈有生以来最大的耻辱。 快到军营的时候,凤靳羽就骗艾幼幼说要给她买糖葫芦让他先和夜无痕同乘,而自己则聪明地换乘另一辆马车。以免引起凤烈邪的怀疑。 果然,一进军营就瞧见凤烈邪身披金色铠甲,座下一匹汗血宝马,脚蹬银月金色靴,英姿飒爽,霸气卓绝,远远地朝他打招呼。 晚宴奢华热闹,觥筹交错,美女如云。凤烈邪对最*爱的七皇弟向来不吝啬,美酒美人款待。 凤靳羽本就生性清冷淡薄,此刻对歌舞升平更不敢兴趣。此般暗潮汹涌的诡异让人脚底发寒,因为凤烈邪见面之后未提幼王妃半个字,更没有谈及此行召他前来的目的。 比起忐忑,更让他如坐针毡的是艾幼幼。 她有没有乖乖听话跟着无痕?有没有哭闹引来怀疑?她是不是还在等着他的糖葫芦?晚上有没有吃饭?吃的什么?…… 一串串问题在脑海轰炸,耳畔的歌舞声凤靳羽一点都听不到了。 “七弟?”凤烈邪低沉优雅的嗓音传来。 “呃?”凤靳羽蓦然抬眸,对上那一双含笑却深邃不明深意的黑眸,他眼神不带一丝闪躲,如往常一般清冷无波让人瞧不出任何破绽。 凤靳羽面对大事的沉静内敛,无人能及。 “七弟对朕的晚宴很不满意啊!”凤烈邪黑钻般的眼眸带着探究的锐利精光。 “倒也还好。”凤靳羽平淡开口。 “可朕却觉得七弟心不在焉,有什么让七弟牵肠挂肚连朕喊了你七次都不带反应?” 七次,他喊了他七次么? 凤靳羽心头一紧,他自己都不知道对幼幼的想念已经到了充耳不闻的地步。 “路途劳累,臣弟有些倦怠。”凤靳羽说了个再自然不过的借口,他现在一心只想回到幼幼身边。 “那七弟早些去歇息吧。明日再商讨战事。”凤烈邪唇角勾出一抹诡异的笑,将怀的美人儿放倒在大腿上,旁若无人亲吻*。 “臣弟先行告退。”凤靳羽冷眸扫过左拥右抱的凤烈邪,心徒然不悦。 他还记得幼幼对凤烈邪爱的执念,让她即便痴傻也残留意识一直唤着“烈烈”,现如今为他怀上龙种,痴痴呆呆孤苦无依,他却在这里温玉软香抱满怀,夜夜流连美人窝。 在这个光芒万丈、火爆又玩性太重的帝王心,幼幼,到底算什么? 这样的男人真的能给幼幼幸福么? 这样的男人真的能好生待她和那腹的孩么? chapter 19 你喂我 凤靳羽的轻叹如羽毛飘落,把幼幼还给这般*成性的男人,到底对不对? 带着满心焦虑,凤靳羽在军营里转了大半圈确定没有眼线跟来,才钻进夜无痕的营帐。 “靳羽!”艾幼幼一见来者白衫如雪、清冷又俊美无俦,但听脚步就能认出,她一个大拥抱差点将他扑倒,小脑袋在他冰冰凉的胸膛顶来顶去。 “咳咳,属下出去看月亮啦。”夜无痕偷笑一下,退出门把风,他可不愿做电灯泡。 凤靳羽*溺地摸摸她银色的卷发,从怀掏出一串糖葫芦在她面前扬了扬。 “糖糖,要吃要吃!” “是糖葫芦。”凤靳羽浅笑纠正她的错误,将糖葫芦举高,偏不给她,*爱地逗着,“吃可以,先告诉靳羽幼幼有没有乖乖听话?” “唔——”艾幼幼眼馋得咬着手指,乖乖地点头,“有哇。可乖可乖。” “好,奖励幼幼个。”凤靳羽将糖葫芦递到她唇边,看着她幸福地舔糖衣,他心顿时也盈满了喜悦和满足。 这一秒他才发现,只是看着她吃东西他所有的烦恼、寂寞都会跑光光。和她在一起,幸福就会变得好简单。 “想我么?”凤靳羽替她擦着唇角的糖渍,唯独对她没有洁癖,这恐怕一辈都没想过会说出的话,竟也变得如此自然而然。 “想。”艾幼幼不假思索地点投入捣蒜。 “你是想糖葫芦吧?”哼,看糖葫芦眼睛都拔不出来了,都没多瞧他两眼。 凤靳羽手指在她鼻尖轻轻一点,话一出口,他不禁觉得好笑,这种感觉是吃醋么? 想不到他生平第一次吃醋,居然是吃了糖葫芦的醋。 “靳羽吃。”艾幼幼笑米米将糖葫芦递到他唇边。 “不要。”他两岁起就不吃幼稚的糖葫芦了。 “唔——”艾幼幼失望地扁扁嘴,好东西要和靳羽一起分享的嘛。 “呃……”真是败给她了,她一扁嘴他就心慌慌,“我吃。你……喂我。” 门外的夜无痕笑得嘴都何不拢,王爷真是变了呀,会说笑话,还会像孩般撒娇了。 他真想掀开帘瞧一瞧冰山般又冷又邪魅的景王爷吃糖葫芦是何等……甜蜜。 “堵在门口吹冷风有这么开心么?”一个霸气却森冷的嗓音似从地狱传来。 “圣上?”夜无痕的笑容瞬间僵住,糟了,王妃和景王爷还不知情在那甜蜜呢,他慌忙扯着嗓喊,“圣上驾到啊!哎哟妈呀,圣上啊!圣上万寿无疆啊,万岁万岁万万岁啊!圣上……” “啊啊鬼叫什么!喊那么多句‘圣上’,却不知行礼。你脑袋可有被驴踹过?”凤烈邪冷眸一瞪,机敏地朝营帐扫了一眼,就要掀开帐帘。 chapter 20 死喵喵 “圣上!”夜无痕豁出命去了,长臂一伸拦下圣驾,“启禀圣上,王爷已经睡了。” “正好,朕多日不见七弟,甚是想念。一起睡暖和,也好商讨战事。”眼神闪烁,当他凤烈邪是傻好骗呢?若他没有记错,这好像是夜无痕的营帐。 “圣上,男人和男人睡不妥吧……”能拖时间就拖。 “想死?不要以为你对景王爷有恩朕就不敢动你!”凤烈邪怒目圆睁,浑身散发的凌烈霸气震得人脊椎崩裂。 他大掌一掀帐帘带出一阵冷风,正好与刚欲出门的凤靳羽碰个正着。 “皇兄。”凤靳羽优雅阖首美如精雕细琢的阿修罗神像,冰白的手指一拉,帘唰地落下遮住帐内的一切。 “七弟不是睡了么?这么晚打算去哪?”凤烈邪唇角勾出一抹温和的笑意,但笑意到达眼底却森冷骇人。 “路途劳顿不小心在无痕帐内睡着了。臣弟正打算找皇兄商议对付赫连千昊的法。”凤靳羽拉起凤烈邪就走。 凤烈邪手指慢慢捋下他拽在衣袖的手,笑了笑:“不必多此一举,就在无痕的营帐谈好了。”他根本不给凤靳羽反应的机会,大步流星地走了进去。 咦?刚才明明听到有女人的声音。怎么空空如也了? 凤烈邪视线扫描一圈,落在*榻上时黑钻般的眼眸危险地眯起,被被顶起一个包,一个小球正瑟瑟发抖。 “那是什么?”凤烈邪用手指了指*上的球。 “是臣弟近日养的一只小*物。比较怕生,一到晚上就钻进被窝了。”凤靳羽用身体一挡,从容不迫地回答。 “哦?几个月未见,臣弟的兴趣换了呀。朕记得你一向只对修道,吟诗作画和武功感兴趣,何时喜欢养*物了?你不是最讨厌*物的毛弄脏你的雪白袍吗?”凤烈邪心的怀疑变作邪肆的笑容不断加大。 “一个小兴趣而已不劳烦皇兄费心。我们还是先商讨军国大事。” 凤烈邪锐利的眸光再度扫描,忽然发现地上有一串啃了半个的糖葫芦,他冷冷邪笑一脚将糖葫芦踩扁:“七弟你的变化真让朕瞠目结舌啊,居然吃起糖葫芦来了?” “这是喂*物的。”凤靳羽感觉自己快绷不下去了,他不担心欺君之罪掉脑袋,而是怕牵连到艾幼幼。 “吃糖葫芦的*物,有趣儿。那朕也要玩玩!”凤烈邪眼射出一道冷光,猝不及防将凤靳羽一推,唰地揭开*上凸起的被单。 屁股!果然是一个p股!一个女人瑟瑟发抖的p股! 身上的被单徒然撤离,艾幼幼吓得差点哇地哭出声,慌忙跳到凤靳羽怀,颤抖地揪住他的衣角:“怕怕!不要躲猫猫了。” 躲猫猫?他们就快死喵喵了。 chapter 20 伪装 凤靳羽呼出一压抑已久的气,提到嗓眼的心大赦般放了下去,事以至此,死喵喵就死喵喵吧。 望着那一头标志性的卷发,洋娃娃一般可爱绝美的面容,凤烈邪眼底兴奋的火花一闪。 先前的狠狠折磨再弃之不顾,的确是出自对她欺骗的愤怒,凤烈邪不断提醒自己要将她玩弄在鼓掌,让赫连千昊瞧瞧他的亲妹妹如何臣服在他凤烈邪的身下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永世得不到解脱。 可这种报复却远远抵不过思念的煎熬,就算只是兴趣,这种兴趣也太折磨人。 可她怎么扑倒凤靳羽怀?两个人,还抱那么紧! 凤烈邪眼珠转动,眸光徒然转冷,燃起了熊熊的怒火,他全明白了,那些流言都是真的,赫连幼幼和景王爷勾搭在一起了! “这就是你的*物?”凤烈邪的眼神足以将凤靳羽杀死。 “是的。”凤靳羽抱紧艾幼幼,冰白容颜带着泰山崩于面前皆不改色的平静。 “朕的女人、一个敌国的歼细,是你的*物?哈哈!七弟,你不是在和朕开玩笑吧?”明知他气得冒烟还摆出超脱万物的平静,凤烈邪越瞧凤靳羽越觉得火冒三丈,“朕记得你对女人向来没有兴趣。是谁一直在朕面前唠唠叨叨说‘江山在手,何愁其他。儿女情长,怎能和君国天下相比?男儿志向不在温柔乡。赫连幼幼只会成为你的绊脚石。’这谁说的啊?” “是臣弟说的没错。” “原来到底只是说给朕听的。你早看上她了对不对?所以才在朕耳边念叨出老茧,让朕断了对她的念想,你好乘虚而入。”可恶!骗!他居然会相信这鬼话。 什么神一般的人物,什么清心寡欲,不过都是想抢他女人的伪装! 凤烈邪的咆哮震人耳膜,艾幼幼被这突如其来的怒气吓得不轻,哇地一声哭出来,一个劲儿往凤靳羽怀里钻:“怕怕!怪兽!靳羽,我要回家!” 怪兽?靠了,她居然说她自己的男人、帅到掉渣的皇帝是怪兽? 回家?她和凤靳羽已经有家了?他才是她的男人,他才是他的家! “幼幼不哭,乖。不怕不怕。咱们回家。”怀的小人儿浑身颤抖,眼泪啪啪一直掉,凤靳羽被哭得心都碎成一片片。 还幼幼?叫得好亲热呀!幼幼这名字只能他凤烈邪一个人叫,只能他一个人抱。 “靳羽,抱幼幼觉觉。怕!”艾幼幼揪着凤靳羽的小手吓出冷汗,只有和靳羽睡她才不怕怪兽。 睡……睡?凤烈邪脑袋嗡地爆炸,怒吼一声:“你和她睡过了?” “哇呜——”艾幼幼哇哇大哭,怪兽吼得她汗毛疼,太可怕了。 “不哭不哭,靳羽陪着幼幼。”凤靳羽顾不得理什么怒气妒气,他此刻只想将他的小宝贝抱在怀,好好的怜爱,只要她不怕了不哭了,他死都可以。 chapter 22 谁的女人 靠,他只要一道圣旨就能将面前的狗男女千刀万剐!他们不怕死吗?居然敢忽视他。 凤烈邪的拳头咯咯作响,冷眸激射怒火:“凤靳羽,如果朕没有记错,你怀抱着的是朕的女人。” 凤靳羽一怔,他被幼幼哭得乱七八糟,居然忘了艾幼幼确实还是凤烈邪的女人。 而他,是断然不能和皇兄抢女人的。这般护着幼幼,皇兄甚至会怀疑他通敌叛国。想到这里,他抱紧艾幼幼的手不禁无奈地垂落下来。 哼,算你识相。 凤烈邪冷哼一声,扬起一个胜利的微笑,冲艾幼幼勾勾手指,霸道命令:“过来!” “不!”回答响亮又干脆。她才不要和怪兽在一起,那怪兽又吼又叫,还用凶巴巴的眼神瞪她。 见她丝毫没有动弹的意思反而抱凤靳羽更紧,事情便已不关乎歼细和通敌,只是男人之间的争斗,论魅力论权势,千百万种他都定不能输给凤靳羽!这是一个皇者的尊严和威信! 凤烈邪的忍耐即将到达极限:“朕再说一遍,过!来!” “不要不要!只要靳羽,你是怪兽,大!混!球!”艾幼幼啐了他一口,要分开她和靳羽的都是大坏蛋。 大混球?两个男人同时一怔。 凤靳羽快要跌倒,这谁作孽教她骂人的话呀!骂了脾气最烂的凤烈邪是怪兽,再加一个混球,她死定了。 “朕……是怪兽?混球?”凤烈邪拖着长长的尾音,脸红一阵紫一阵。 骂他可是要付出代价的!凤烈邪猛然揪起凤靳羽怀颤抖的小人儿,往**榻一抛:“朕就是混球,今天混给你看看!” 她粉嘟嘟莹润又微微翘起小小弧度的唇形,实在太诱人了,让他一看就有种想狠狠咬一口的冲动。 还有那绝美如同洋娃娃的面容,娇弱无骨的小身体,怎么看都是世上最诱人的点心,他要狠狠地品尝千万遍。 #已屏蔽# 一点都没变,小蠢蛋还是那么可口!一如往常,她可以轻易挑起他的怒火,更加可以轻易点燃他的浴火。 “靳羽——呜呜——”艾幼幼用力踢打着,氤氲的水眸向凤靳羽投去求救的目光,可怜极了。 凤靳羽早已握紧的拳头让指甲刺入掌心,流出鲜血的痛也不能让他冷静。 见自己的女人不但拒绝**幸,还喊着其他男人的名字。凤烈邪黑眸闪过一丝炽热的火焰,他扯破她的衣裳,紧紧捏住她纤细挣扎的手:“想死?” 他才不在乎有没有弄痛她,他现在只想让她知道她究竟是谁的女人! 凤烈邪将她拉向自己,低沉愤怒的声音对她下令,也对旁边的男人宣布:“赫连幼幼,你给朕听好,你是朕的女人。这辈都是朕的女人!” chapter 23 蹊跷 凤靳羽几乎要冲过去将他拖开,却因为一句话所有的动作霎然止住,犹如冷水浇头般战栗不安。 是啊,她是他的女人。 他不过是她的小叔。他有什么权利干涉人家夫妻之间的事? 她本来就是爱着凤烈邪的,深深的爱,只是她傻了,忘了他们的爱情。 她总有一天会恢复记忆,那时候,她会回到她心爱的烈烈身边。 她会忘了他,顶多笑着感激,对他说一句“谢谢你的照顾。” 他不过是她生命的浮萍,他只是照顾她的奶爸。 她对他的依赖,仅仅只是依赖,而不是爱情。 他还奢望什么呢? 可是,凤烈邪这么粗鲁,会弄疼她的。凤靳羽看到凤烈邪的大手在她手腕掐出红痕,比用刀割自己都痛,鼓足勇气发出虚弱的声音:“皇兄,你会弄疼她的。” “朕的女人,朕想怎样就怎样!”凤靳羽的插手让凤烈邪的怒气再次被燃高,他不顾她的哭喊,捏得更用力,还撕破了她唯一蔽体的裙。 他要做什么?打算在他面前强迫幼幼行夫妻欢好么? 她身骨弱得一捏就碎,还怀有身孕,怎么经得起凤烈邪暴风般的猛烈? 凤靳羽再也忍不住了,大喊一声:“皇兄,幼幼傻了,你不能这么对她。” 凤烈邪一呆,提枪就上的动作顿了下来,思索一阵,随即发出一丝冷笑:“她是见歼细身份败露得不到朕*信,才转投你的怀抱,哼,这种装疯卖傻的把戏你也信。怎么,嫉妒、吃醋了?” 是,他是嫉妒,是吃醋。但他自己的痛楚算什么,凤靳羽更担心她的身体。 凤靳羽将双蛇纹身和原委向凤烈邪一一叙述,却惟独没有提及艾幼幼有孕在身。 不是他不想,而是他还不能确定性格火爆、喜怒无常又多疑的凤烈邪,若知道幼幼怀有身孕,会不会又误会孩是他凤靳羽的。 那样事情会变得更糟。 他和艾幼幼虽未发生过男女之事,但毕竟这段日他们的确有睡在一起。 告诉凤烈邪他只是像宝贝一样哄她,给他讲故事,并未动任何邪念,凤烈邪能相信才鬼了。 “这么说,她是黑暗门的人偶。那给赫连千昊的密信怎么解释?赫连幼幼到底是在为谁做事?黑暗门的门主怎么会将她自己的人偶毒傻?她怎么会被凌天国南宫绝的人送回来?”凤烈邪冷静地思索着。 艾幼幼趁他意识放松,迅速挣脱束缚扑向凤靳羽。 “靳羽,靳羽,咱们回家。”艾幼幼哭喊着,眼泪汪汪垂着脑袋,不敢再瞧凤烈邪怒气冲天的眼眸。 凤靳羽安抚一阵,转而对眼看就要发火的凤烈邪解释,转移注意力:“此事却有蹊跷。” chapter 24 居然咬他 “她现在对你很是依赖呀!”凤烈邪自知无从责怪照顾傻幼幼的凤靳羽,但眼前二人的相依为命拥抱太刺眼,让他的感激荡然无存,有的只是酸溜溜的醋意和难以平复的痛。 他大手一伸,猛然将艾幼幼拉到自己怀,气呶呶地瞪了凤靳羽一眼。 “哇呜——不要你,我要靳羽!只要靳羽!”艾幼幼抓住他的胳膊狠狠地一咬,口窜入一抹血腥。 该死!居然咬他! 咬也不放手!就不放手!凤烈邪忍住剧痛,将艾幼幼禁锢起来,她这辈休想再跑出他的掌控。 可这一口还真是……痛哦!还有那又尖又细哭声,把凤烈邪耳膜要震成千万片。 凤烈邪忍受不住,不耐地怒吼一声:“怎么才能让她不哭了?烦死了!” 凤靳羽缓步上前,手指轻轻抚摸艾幼幼的长发,这是他最后一次摸着她海藻般的卷发了么? 他们就要一辈分开了么? 凤靳羽眼眶不禁红了,不行,不能掉泪。不能让她看到一丝不舍。她不能再对他依赖留恋,她该依赖的人是凤烈邪才对。 “幼幼乖!不哭不哭!”凤靳羽抑制住喉头的哽咽,微微一笑,“幼幼哭的话,靳羽会心痛。幼幼不乖,靳羽就不喜欢了。” “你胡乱说什么?什么心痛,什么喜欢?还要朕再重……”居然敢在他面前*他的女人,心脏跳累想静止了?凤烈邪咬牙切齿,却在艾幼幼哭声霎然止住的一秒,换上惊异的目光,“咦?还真管用。真的不哭了,你怎么做到的?” 和艾幼幼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浮上心头,从她光溜溜翻墙落进他的园,抓了他的命根,他们的生命就牵扯在一起了吧。 那时候她饿了渴了不知表达,不知危险还要去抓鱼,真是傻得可爱,又让人心疼。 那时候,她不会说话,只会烈烈烈的叫唤,走路还是用爬的。他费了好大功夫才纠正她同手同脚。 …… 凤靳羽不禁露出一抹幸福却异常落寞的微笑,她孤独,她无助,一如从前的他。他们相依为命的日,真的好快乐。 “你笑什么!”凤烈邪不满地打断他的怀念。 “没什么。”往事如过眼云烟,她就算是云,也不属于他这片天空,凤靳羽苦笑,对凤烈邪交代,“她最怕毛毛虫。” “废话!”这一点凤烈邪比谁都清楚,“朕和幼幼之间有过美好回忆的时候,你凤靳羽还在清新小筑念经呢。哼。” “哦——”凤靳羽的眼神恍惚到对不准焦距,能始终挂着一抹僵硬的笑已是他最大的能力,若靳羽不坚强了,怎么给幼幼做榜样? 凤靳羽喉头一滚,继续说:“她最爱吃鸳鸯五珍烩、酥炸粟米鱼、八宝醉香鸡、荷冬笋汤……” chapter 25 他不会回来了 这他就不知道了。凤烈邪心升上不小的醋意,不耐道:“朕不想听你背食谱。”他一向对什么都不关心,怎么记得清楚这么一大堆无聊的东西? “她喜欢白色,粉红,水蓝色。不是这三种颜色的衣裳她不穿。而且她经常忘记穿鞋,要时刻提醒着,不然乱跑很容易着凉,脚会扎破。她不记得路,走过就会忘,要随时跟在她身边。她喜欢猫在花丛里便便,说是喂花花吃饭饭,而且不会自己擦屁~股,你必须在她叫喊的第一时间赶到。否则她会追着你满院跑。幼幼每天要洗三次澡,睡前的一次千万不要忘记,不然她一晚上都睡踏实。她晚上睡觉爱蹬被你睡觉不能太实要时刻注意着。还有,幼幼要枕着大~腿才能睡着,还要听故事,每天都要换新的,不要将……” “好了好了。朕不是来听你说教的。一会喊下人统统记下来。”凤烈邪不是不耐烦,而是凤靳羽说的如此详细让他汗颜,更让他醋意大发,“你就告诉朕,怎么让朕的小蠢蛋不哭。” “这……”只有靳羽才能让幼幼有不哭,可凤靳羽能说么,“不要凶她,对他温柔,她就会对你好了。” “那不就和对小狗一样。这还不简单!如果说好了,门在那边。”凤烈邪指了指门口,意思是你可以闪人了。 “靳羽,靳羽不走!”艾幼幼眼看着凤靳羽转身,就要冲过去却被凤烈邪狠狠地按了下去,她力气太小了,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幼幼乖。这是烈烈哥哥。他会对你好,比靳羽对幼幼还要好。幼幼要听话,幼幼不许哭……”他看见一颗极大的泪珠从她眼角簌簌的滑落,剔透地挂在腮边。凤靳羽冰冷的手指在那泪珠上一滑,冰冷的液体沁入他的指纹,一直冷到他心里去。 真的说不下去了,真的不能再这般肆意地瞧着她,他必须飞速转身不能让她看到他的脆弱,这是他最后的坚持了。 “靳羽不走!带幼幼一起走。靳羽去哪幼幼就去哪。”艾幼幼小鼻头红红,强忍住眼泪,靳羽说了不许哭,她就不哭,可她为什么胸口好像被刀扎过,好痛好痛。 凤靳羽背对着她,肩膀微微颤抖,不能回头,也不能说话,一说话哽咽的声音便暴露万般不舍,幼幼会担心的。 “靳羽,你会回来么?” 不,他不会回来了。 对不起,幼幼,靳羽骗了你,靳羽陪不到太阳掉下去好多好多次也不离开。 靳羽食言了。靳羽说了谎,靳羽是坏人。靳羽不能再和幼幼在一起了。靳羽不配。 以后,就让烈代替靳羽继续*着你,爱着你吧。 为什么一步步是那么漫长,像是走在刀尖上,眼流的是泪,可心滴着的却是血。 chapter 26 难解的心结 “靳羽是帮你去买糖葫芦。”凤烈邪出乎意料地帮靳羽圆谎,因为他的心也有小小的震撼,幼幼不知道,但他很清楚,一向根清净,七情不为所动的景王爷居然哭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 景王爷何等睿智又高傲,神一般高高在上,以他清冷无情的性,不可能为任何人波动情绪,居然为一个傻落泪。 是否说明他冰冷的心,已经装进了另一颗心。 呵,大男人掉眼泪,真是可笑。凤烈邪嗤笑,心头却如冷风过境,如果换作别的女人,他也许会割爱,可惟独幼幼,绝对不行! “哦。”艾幼幼点点头,冲着那萧瑟的背影充满希冀地大喊,“靳羽要快回来哦。幼幼会等靳羽。一直等一直等哦。” 幼幼,忘了我吧。凤靳羽回头也无地大步走出营帐。 断了吧,本就是无望的依靠。 他又一次被抛弃,只不过这一次是他自己的选择,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可失去了心的人要怎么才活下去? “王爷……”夜无痕瞧见凤靳羽面颊的泪痕,心好似瑟缩在一起,王爷又要孤零零一个人了么。 “没事。”凤靳羽想给他一个让人放心的笑,却勾不起唇角,从今以后,他再也不会笑了吧。 “全天下人都知道王爷离不开幼幼,幼幼离不开王爷。连傻幼幼都知道!圣上为什么要横刀夺爱?凭什么我家王爷就要可怜的孤身一人。”夜无痕跟在凤靳羽身后气得牙颤,赌气地说。 “不得放肆!”凤靳羽望了一眼营帐内的投影,垂下眼睫,“我给不了她幸福,若有一天她清醒过来,看到一个喝血的王爷她会吓坏的。我习惯了,习惯了。”习惯寂寞,习惯孤独。 这才是他最难解的心结吧!他不是人,也不配拥有人的幸福和爱情。他不该有奢望的。 凤靳羽不想在说话了,这辈都不想再开口。 不知何时已下起雨来。 透骨的雨水顺着额头滑过面颊,顺着下巴流成冰线,他不觉得冷。 只是心像被雨水捻成的线,缠绕。 心被厚厚冰层包裹,看似坚不可摧,可里面装着的只是清风一吹即散的齑粉。 终于有了一个小小的身影,在一片冰凉的粉末生根发芽。却来不及呵护便被粉碎。 放肆的冷风混着雨水穿透了他整个身躯,这样的感觉就像浸在严冬深潭的寒冰里。 而营帐的凤烈邪情况也好不到哪去。 面对凤傲国最雄姿英发的帅挺皇帝,艾幼幼连瞧都不瞧一眼,只是瞪着圆圆的眼睛一直瞅着门口等靳羽买糖葫芦回来。 “幼幼!”凤烈邪将这软软香香的小东西给揽进怀,他要好好地搓~揉怜惜一番。 chapter 27 我们做吧 他一开始恨她、怨她、怨她欺骗他一次又一次,那些悲愤日日夜夜不能消退。 可她的一颦一笑就仿佛烙印在脑海,不断地折磨着他、纠缠着他。 他一开始以为对她的兴趣会随着时间的推移,一抹而尽。 他也试着再找一个可爱的小女人代替这卷发的洋娃娃,可他发现根本做不到,其他女人已经完全提不起他的兴趣。 所以从他离开的一刻,再也没有真正碰过别的女人,他已经对那个欺骗他的小蠢蛋上瘾了,他只要她。 如今知道事情的原委,她又变成痴儿,凤烈邪心更是愧疚,暗暗允诺会一辈照顾好他,比凤靳羽还要更悉心的照料。 “幼幼,你看,我的眼圈都黑了。”凤烈邪指指自己的眼眶,他被思念折磨到死,打仗都没了心思。 “咦?黑黑哦。”艾幼幼望着他的眼眶,顿时来了小兴趣,思索半天才找出一个自认为最合适的形容词,“狗熊!” “狗熊?你有见过这么帅的狗熊么?”凤烈邪嘴角抽~搐,真是个见鬼的形容词呀。 “靳羽比你帅!”艾幼幼脑海浮现靳羽纯白如雪的衣袍,淡金色的长发轻轻飘动,眼露出幸福的光,她的靳羽谁都比不了。 “我比他帅!”凤烈邪固执地要为自己正名。 “靳羽帅,你是狗熊!混球!”艾幼幼可容不得任何人说靳羽坏话。 “不许你想他!”凤烈邪手指捏住她的下巴强行逼她只能瞧着他,想着他。 “不要!” “你看,我的眼圈都黑了。你知道是谁弄出的一团黑色么。”凤烈邪为了不输给凤靳羽,也耐下性哄她,他就不信凤靳羽能做到的,他就做不到。 “唔——”痴儿果真好骗,很快就被吸引了,艾幼幼偏着脑袋思索,最终认输,“想不出来。” “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凤烈邪冲她抛了个电力四射的媚眼。 “唔?”媚眼倒是抛得性~感,可是,“不要,不亲你。靳羽说过不能随便亲别人。” “我不是别人。靳羽不是说了你是我的,我是你最值得依靠的男人,说你只能爱我,让我亲让我抱,让我*么?” “喔,靳羽没有说过哇。” “他说过的你刚才没听到,他还说让你和我睡在一起。你知不知道我这黑眼圈都是想你想的。”他怎么一下变这么坏呀,骗一个痴儿会遭雷劈的吧? 凤烈邪一阵恶寒,可他管不了这么多,她水嫩嫩的肌肤和天真无邪的样,实在太诱人了。 他渴望几个月夜不能寐,终于能有抱着他心爱的女人好好品尝,他怎么能放过她? “幼幼,我们做吧。” “做什么?” chapter 28 不停地哭 “做有趣的事。”#已屏蔽#艾幼幼明明感觉一阵热烘烘的舒适感,却依然扭动身,用小手推开他的胸膛:“不要!不要跟你睡觉!” “为什么?”凤烈邪口气却像孩般倔强,还带着撒娇的意味,他要向她坦白,“我不和你睡我会睡不着的。真的!” “不要!我要靳羽,只要靳羽。我要和靳羽睡觉。靳羽说过不许别人碰。”她不断拍打着他的肩膀。 靠,他这辈头一次肉麻对女人表白,居然被拒绝。 “你只能和我睡!我才是你的男人!”凤烈邪狠狠地按住她的双手,该死的凤靳羽根本就是个大腹黑,给她灌输乌七八糟的思想就是想破坏他们夫妻感情。 “靳羽靳羽……”艾幼幼被他捏痛,哇地一声哭出来,要是让靳羽知道别人碰她了,靳羽会不高兴的。 靳羽,总是靳羽,凤烈邪快要被她的哭喊折磨得一命呜呼了。 他很不开心! 他的女人居然为了其他的男人流泪,还在他身下喊着别的男人的名字? 凤烈邪黑钻般的眼眸危险地眯成缝隙,有股烈火正在已燎原之势摧毁他全部的耐心和理智,她挣扎的样更按捺不住他体内的野性轰然激发。 “靳羽那一百年都不会热的冰体,能带给你什么快~感!” “靳羽那冰块连笑都不会,有朕权利大?有朕潇洒?有朕热情?有朕性~感?” “朕有哪点比不上那妖孽!” 被他残暴的力度揉~捏出一道道红痕,还有那暴风骤雨的狂吻都让艾幼幼怕极了,在她眼里身上的这个男人简直是恶魔,她不停地哭喊:“靳羽,靳羽救我!” “你还想像人求助?朕告诉你,你永远都只能臣服在朕的身下,你的身体只有我凤烈邪一个人可以享用!你只能跟朕睡!”凤烈邪刚欲占有,脑海忽然闪过一个邪恶的念头,他阴邪一笑,“或许朕太心急了,居然忘了那么有趣的游戏。” 营帐外凤靳羽像被抽取灵魂的行尸走肉,游荡在漆黑的雨夜。 艾幼幼的哭喊一阵阵传来,他脑海就情不自禁一遍遍浮现她含泪的双眸,受伤的神情,她像是娇弱可怜的花骨朵,正在受到无情的摧残,而他就是将她残忍推向暴风雨的罪魁祸首。 不对不对,凤烈邪怎么可能对她残忍,他明明已经交代过他要温柔了。 可她为什么不停地哭,到底出了什么事? 她每哭一声,凤靳羽就被万箭穿心一次,担忧终于战胜理智,他发狂似的朝营帐冲去,雪白的靴早已污秽不堪,踏起一地泥水。 chapter 29 伴君如伴虎 脚步却在门口顿了下来,他有什么资格去照顾她?他不该再对她有一丝丝的不舍了。 “凤靳羽!!!”营帐内传来一声厉吼。 怎么喊得如此焦急,一定是出事了。 幼幼会不会哭到窒息?凤靳羽没命地飞奔过去,顾不了里面的二人在做什么,他只想确定他的幼幼安全。 苍白的手指碰触到营帐的帘透开一片水晕,只听帐内传来一声冷笑:“不用进来。就站在门口。” “呃?”凤靳羽惊诧地一愣。 “站在门口给朕守好,朕要和爱妃甜蜜,朕让你离开你再离开。”凤烈邪冰冷的邪笑。 凤靳羽宛若被雷劈,险些跌倒,他明白了,凤烈邪是想证明给他看到底谁才是赫连幼幼的男人,他是要彻底断了他的念想。 为什么要这么残忍?他已经让步,还不够么? 凤烈邪不顾她的哭闹,勾起她小巧的下巴,贪婪地欣赏着最动人的*,她莹润的肌肤柔细滑顺,雪白种染上了淡淡的粉红,看起来像蜜~桃般诱人。 她垂下眼,眼泪汪汪,浓密的睫毛像把卷翘的小扇,在她白~皙染上粉红的面颊形成诱人的剪影,她越是楚楚可怜就越能激发他想强占的感觉。 水晶般几近透明的肌肤,圆润微微颤抖,两朵红梅因为惊恐而羞涩地缩起花瓣一般,更足以挑动所有男人抑制不住的欲念。 “赫连幼幼,永远是凤烈邪的女人!死了都是凤烈邪的女人!”他霸道宣布所有权,更是说给门外的人听。 营帐上映照着两个人影,让人不可避免瞧得清楚极了,一个人影正狂肆地压在要娇弱的人影上,像发狂的野兽般疯狂…… 他的宝贝就里面,无辜纯净的眸溢满泪水,惊慌又无助,她一遍遍地喊着他的名字…… 凤靳羽太了解这英明的不得了,也邪佞得吓人的凤烈邪。 他处理朝政游刀有余,带兵打仗更是所向披靡,他后宫佳丽三千,幼幼这般痴傻的小女人,连生活都不能自理,她要凭借什么才能栓得住高贵又雄霸州的皇帝? 后宫那些女人的争斗,她能应付的了么? 凤烈邪现在是爱她,但这种爱会随着兴趣的消失和时间的推移转淡么?能维持多久? 伴君如伴虎,幼幼什么都不懂,阴晴不定的凤烈邪会容忍到她一辈么? 凤靳羽很清楚凤烈邪对女人的那套手段,凶猛又残暴的不得了,还爱玩花样,幼幼那么弱小的身骨非要被他折腾碎了不可。 被残忍对待,她会哭的,她哭了谁来安慰? 凤靳羽越想越觉得是自己亲手将幼幼推向龙潭虎穴,他努力地甩甩头,不能再想下去了,她是凤烈邪的女人,他不该多管闲事的。 chapter 30 血不停地留 何况他想管,也没有资格,没有能力,他能给她无尽的*和怜,却给不了她爱,人鬼殊途,或者是人妖殊途,他一开始就该很清楚他们没结果的。 难道就让她这般一辈受苦? 正当凤靳羽即将崩溃之际,帐内的哭声逐渐停止,变成噬骨**的吟哦,还有一个诱人的粗重喘息。 凤靳羽苦笑,看来是他多想了。她终究是个需要爱情和欲念滋润女人,是凤烈邪的女人。 她会逐渐忘了他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费了多大的力气,凤靳羽才勾唇,雨水冲刷下的淡淡的笑容,转而变成一种宣泄释放的大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楚: “烈,你就是个笨蛋!大笨蛋!居然用这种幼稚的方法来宣布对幼幼的主权,还那么卖力。你就是不过是想告诉所有人,赫连幼幼是你凤烈邪一个人的。不也正证明了你已经爱上她,爱到非她不可了么。你对幼幼根本不是兴趣,而是无可取代的爱。” 屋内的黑影一顿,传出一声低咒:“用不着你多嘴。你可以闪了。” 该死的,气他不成反倒让他抓~住把柄一眼看破了。 凤烈邪望着身下肌肤泛着淡淡粉红的小人儿,感受着她的体温的攀升和忘情的吟o喘息,他终于露出一抹满意的胜利笑。 看,她就是他的女人。 凤靳羽再厉害,也终究不是他的对手,他这不是很快征服了她么。 只有他才能拥有幼幼。 她被他狂野的温柔包裹,全身颤抖不已,小手将*单忘情地揪扯,留下一片凌~乱不堪。 听着两人炙热的喘息久久回荡,凤靳羽露出一个萧瑟的微笑,他自己都快死掉一半,居然还想方设法去鼓励别的男人去爱他心爱的女人。 不过他的目的达到了,说那些话不过是为刺激凤烈邪看清自己的心。 只要烈明白幼幼在心的重要位置,就会好好待她了。 这样,凤靳羽才能安心的离开。 “好好待她!若你负了她,我会毫不犹豫地将她抢回来!”凤靳羽淡淡开口。 “朕发誓会好好待她。若有一天朕负了幼幼,你尽管将她带走!”凤烈邪允诺,但他自信他不会给凤靳羽这个机会。 刺骨的寒风浮起他淡金色的长发,雪白的长袍微微的颤抖着,凤靳羽本就单薄的身影看起来更加孤单消瘦。 所有人只看到他的邪魅无情,他的清冷超脱,可这种切心割肉的痛,没有人看得见,从未有人关心,心被穿了一个大洞,血不停地流,止也止不住。 营帐内,春se无边。 凤烈邪瞧着沉睡的小人儿,手指撩起她散落的银色卷发,手心感受着那柔软的触感和芳香,怎么看也看不够,怎么摸也摸不腻。 chapter 31 不要你的爱 他低下头,轻轻在她唇~瓣一吻,手指柔情地摩/挲着,小蠢蛋的唇有点肿了呢?还有这一身的红痕,他是不是太粗暴了? “幼幼,谁叫你总爱惹我生气。这是惩罚。以后你只须听我一人的话。这样才乖!”凤烈邪孩般稚气兀自说道。 他轻柔地抱住她,从来没有如此温柔过,只对她一人。 她银色的卷发铺散在他肩头,他捋过她一缕发丝,与自己的墨发缠绕,打了一个结,幼幼,从此以后,你只属于我! 凤烈邪满意地瞧了她好久,这才抱她紧紧地睡去,唇边露出一抹胜利又幸福的笑容。 正午的阳光透过营帐洒下一片温暖,天地间却响彻一个凄厉的惨叫。 “啊——”痛死了,这蠢蛋在干嘛,居然扯他头发,凤烈邪将拼命撕扯他们系在一起发结的艾幼幼按回到*~上,“该死,你在做什么?” “缠了。解开。”好讨厌,为什么头发会缠起来呢?害她不能起身去找靳羽了,艾幼幼手解不开便用小牙使劲儿咬~扯。 “不许解开!这是朕给你的专属烙印。”凤烈邪捧住她的面颊,等待她对这天下女人都梦寐以求的*爱赏赐欢心鼓舞,再回他一个甜甜的吻。 “幼幼不吃烙饼。” “烙印……不是烙饼。”凤烈邪额头冒出一滴汗,他怎么忘记她已经傻了。 “烙印是什么?”艾幼幼偏着脑袋好奇宝宝一般。 “烙印……”怎么解释呢?凤烈邪笑得春风动人,“烙印就是我给你的爱。烈烈给幼幼的爱。” “唔——”艾幼幼咬着手指像是思索到什么事,忽然推开他凑近吻她的唇,“不要你的烙印。我要吃。饿。” 饿了去吃可以,他可以把全天下的厨宣旨进宫给她做美味,给她搬来一座金山啃都可以,只要她啃的动。 但是不要他的烙印就是不行! 凤烈邪骨里专属帝王的霸道和倔强又开始作祟:“不行,不要我的烙印就不许吃饭!这是我的爱,你必须接受!” 一听不能吃东西艾幼幼柳眉蹙成一个团,小巴掌啪地推开他的脸:“走开!就是不要你的烙印。不要你的爱,我要靳羽!幼幼只要靳羽!” 她居然把他的*爱当成粪土,还敢推他的笑脸? 凤烈邪热脸贴了冷屁~股,从未受过如此震撼的屈辱和刺激,他抓起她幼小的肩膀,发狂地摇晃:“说你要我的爱!说!” “就是不要!幼幼要靳羽,幼幼只要靳羽,爱靳羽!”千万不要小看手无缚鸡之力的傻,当她固执的时候可是会发挥出牛一般的倔强、猫一般的任性! 她的身体可以经不起诱~惑,因为她智力残缺无法控制,但一颗心却认定了凤靳羽,这辈就不会更改。 chapter 32 不许你爱他 小小的执念不起眼,却是山无棱天地合也不能撼动的。 “不许你爱他!”凤烈邪强行扳过她的小~脸,霸道地含~住她的唇,却被她一口咬出~血,他本能地一挥手,将她震出好远。 好痛哇!艾幼幼脑袋磕在*沿,摸着满手的血,她惊慌地小~脸瞬间失色,明明眼泪已经泛滥,口却依然大喊:“就爱就爱!讨厌你!大混球!你是个坏蛋!我要告诉靳羽,你打我。” “不听话就要挨打!凤靳羽才是混球。不,是混蛋,混蛋配蠢蛋。才会把你这蠢蛋惯坏了!你敢爱他试试看。”凤烈邪火山爆发将她死死按住,小孩是不能惯的,看他不把她臭毛病治好! 凤烈邪第一次爱上一个女人,初次和唯一的爱恋无疑美好又狂热,但完美通常会带着一个莫大的缺陷,就是他不懂如何爱人,何况他性格火爆偏激,更没什么耐性。 “靳羽靳羽……”艾幼幼越哭越凶,不理他,只一遍遍哭喊靳羽的名字,她不要和混球在一起,这个人太坏了,靳羽从来不打她的。 “你再喊,信不信朕叫狗熊把凤靳羽一掌给拍死?拍的扁扁的!”对,就是扁扁的,拍成冰肉碴都不解气! 艾幼幼的哭声刹时止住,惊恐的眼神变为绝望,再变为愤怒…… 她扬起小手朝凤烈邪劈去:“你是狗熊,你杀了靳羽。砍死你!” 咣当! 艾幼幼倒了,没错,他被凤烈邪一怒之下打晕了。 蠢蛋!手刀要能砍死人,西瓜都会飞。凤烈邪不屑地怒哼,终于清静了。 松了口气似的扫过她额头渗出的鲜血,凤烈邪一瞬间罪恶感翻涌,他干嘛老和她的脑门作对,这第几次害她脑袋出~血他都记不清了。 他温柔地将她抱起,手掌却触到*单上一片温热的潮~湿,这是什么?该不会是……尿? 真脏!凤烈邪厌恶地甩手,什么嘛,这蠢蛋居然被吓得尿了。 他有那么恐怖么?他干嘛要愚蠢得昏了头,吓唬他说是狗熊拍死了凤靳羽! 他难道忘了艾幼幼昨夜把他当成狗熊了? 怪不得她一听狗熊就说是他谋杀凤靳羽,冤枉啊! 该死的狗熊!可恶的狗熊!混球一样的狗熊!他一定要找机会把天下所有的狗熊杀光光! 凤烈邪穿好衣裳,愧疚又无奈地望了一眼艾幼幼,真是个麻烦的蠢蛋!总不能一哭闹就将她敲晕了吧。 “圣上,该早朝了。”戚离夜在门外提醒道。 “早什么早,都午了。朕今天没心情。”凤烈邪快被艾幼幼闹疯了,哪里还有心情早朝,他现在一心只想让她乖乖听话。 “依微臣之见,要不,把凤靳羽找来吧。他可能有办法。”戚离夜建议。 chapter 33 混球 “也好。”他肩头挑着的是江山,他还要打仗处理军国大事,哪有那么多耐心和闲工夫耗在一只蠢蛋上,凤烈邪本能地应了一声,可转念一想,“不行。凤靳羽有办法,朕就没有办法么?朕还不如景王爷?” “微臣不是那个意思。”看来皇上是和景王爷杠上,人家都说了只要靳羽只爱靳羽,他还偏要逞强。 “你就是那个意思,要不怎么露出这么可疑的眼神!” “微臣有一万个脑袋也不敢可疑啊!”皇上的眼神可真尖,小小想一下就会被发现。 “让景王爷回月宿山去。”走的越远越好。 凤烈邪就不信凤靳羽做的得到,他就制服不了一只小小的蠢蛋,忽然他眼睛一亮:“去,把凤鸣城的鸟蛋鸡蛋鹅蛋鸭蛋,统统给朕找来。只要是蛋一个不落。” 小蠢蛋不是最喜欢蛋宝宝么,这招肯定管用。 “皇上是要做全蛋宴席?” “你就知道吃。速速去给朕找蛋!还有,所有的蛋统统系上粉红色的蝴蝶结。” “遵命!只是凌天国派人送来飞鸽传书,他们的皇帝南宫绝说三日之后到凤鸣城。” 南宫绝那不男不女的死妖怪来凤鸣城做什么?不知道他正和赫连千昊大军僵持着么?现在前来怎么感觉颇为诡异呢? 凤烈邪揉揉眉心,他现在暂时没有清醒的头脑考虑这些:“速速去找蛋!越快越好!” 是夜。 老嬷嬷慌慌张张地从营帐内冲了出来,一头撞在男人坚韧的胸膛,对上那双冰眸的瞬间,眼角还带着惶恐的余温瞬间一愣,慌忙跪倒:“圣上恕罪!” “做什么这般慌张,想死?”凤烈邪仅是微微皱眉,骇人的霸气带着浑然天成的威慑,眼角扫到老嬷嬷胳膊渗出的血迹便已明了,他手指一抬掀开帐帘。 “圣上,幼王妃不要这些蛋,还不让奴婢们靠近!”宫女指着地上一堆破碎的蛋壳,如实禀告。 “一群蠢货!”凤烈邪忙于战事,派了专人照顾幼幼,不想离开两天就搞成这般惨状。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一群宫女吓得浑身发颤,哆哆嗦嗦地连连磕头。 “滚出去!”凤烈邪一挥袖将众人驱逐,伸出手,明黄的袖口绣着繁丽的金线龙纹,手指带着春风的温度,抬起了艾幼幼的下颔,“宝贝,这些蛋都不喜欢么?” “我要靳羽。”艾幼幼一翻眼皮,倒也没有躲开他的爱~抚。 “成天到晚就一句话,你不烦我都烦!”凤烈邪漂亮的眉毛微微一动,战事吃紧他已心乱如麻,不想她软硬不吃,他本就不多的耐心正一点点被耗尽。 “混球!”艾幼幼忿忿开口,扬手就是一巴掌,小手却被他猛力捉住举过头顶。 chapter 35 接风洗尘 “烈,好久不见。”优雅低沉的嗓音,带着一丝慵懒,“你的身材还是这么好。你的女人,身体也很美。” “绝?”凤烈邪瞧见毫不避讳出现在他*榻前的南宫绝,迅速扯过被单将艾幼幼的裸~露遮住,没好气地斥了一句,“你不觉得这种出场方式很没礼貌?” “咱俩还分彼此么?不过这女人果真不同,从前你可是会毫不犹豫将*~上的女人送与我共享的。”南宫绝漫不经心地调笑。 “能有何不同?女人而已。”凤烈邪可不会让南宫绝有机会抓到他的任何把柄,言语不以为意,眼神却是警告。 “我就说霸绝天下的烈,绝不会把心思放在女人身上。”南宫绝笑了笑,马鞭一下下敲击着手心,目光扫在艾幼幼的卷发上。 “绝,你能不能先回避……”凤烈邪实则受不了一个美得和妖孽一般的男人肆无忌惮地盯着他女人一直瞅,可话说到一半却发现*单上湿漉漉一片,冒着热气,不是昨**的**,而是……她被吓得尿了。 “幼王妃,我们又见面了。你能回到你男人的身边,还要感谢我从黑暗门手将你营救回来呢。”南宫绝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撩~拨人心的性~感。 “哇——”催眠般魅惑的声音宛如扼住咽喉,艾幼幼哇哇痛哭起来,几乎是惨叫,呼吸一窒晕到凤烈邪怀。 怎么回事?她还是头一次惧怕一个人,不仅吓得尿裤,还晕倒。 “绝殿下这次前来所为何事?”凤烈邪即便有怒气,却因凤傲国和凌天国唇齿相依的关系,也要让着他七分。 “你这般态度就见外了呵。我听说你和赫连千昊僵持不下,特意带来十万大军相助,另外还有一份礼物。”南宫绝邪魅一笑,拍拍巴掌,一个绝色的美人便掀开帐帘盈盈立于凤烈邪面前。 “水盈可是我们凌天国的第一美人,小弟特意带来送与烈兄,缓解压力。”南宫绝别具深意地邪笑,“烈兄不就喜欢那些刺激的花样么?尽管收下,虽然水盈不及幼王妃绝色,但服侍男人的工夫可绝不亚于幼王妃。” 是夜。 凤烈邪在凤鸣城设下晚宴为南宫绝接风。 丝竹悦耳,美人歌喉如珠,大殿之上醉生梦死,一片奢靡。 丞相王云义放下酒杯进谏:“老臣以为击退鹰宇国大军并非难事。微臣听闻幼王妃在鹰宇国之时与雪翳国太雪陌舞有婚约,还与其皇兄有不论之恋。歼细幼王妃毒害臣女王淑妃之事圣上不处置,想必是想将这歼细作为筹码引赫连千昊上钩,处死幼王妃再一箭双……” “今日为凌天国绝殿下接风洗尘,朕不想听这些,勿谈国事!”凤烈邪不耐地皱眉。 chapter 36 天崩地裂 这老狐狸,暗暗催促他多次要处死幼幼,今日又特意在南宫绝面前重提,是料想他会给绝面。 虽然拿幼王妃胁迫赫连千昊,既能平复朝因王淑妃之死引发的众怒,又能牵制赫连千昊,但他不会牺牲幼幼。 “圣上莫非是舍不得那妖女?圣上,要以国家大事为重啊!”王云义为了给女儿报仇,多次进谏都被堵回去,见凤烈邪固执,心更是恼火。 “丞相这般说是误会了殿下,殿下岂是那种沉迷美色的人,只是时机未到。”南宫绝漫不经心抿一口温酒,冲凤烈邪笑了笑,“若是殿下独*那妖女,又岂会接受本王送来的礼物?” “自然。”凤烈邪答得成竹在胸,心暗骂南宫绝,你这招真是狠毒啊!既把我逼得无路可退,又想试探我会不会*爱你送来的女人。若我不接受,你也不会出兵相助了? 宴会在热闹的气氛诡异结束,南宫绝临走时还别具深意地嘱咐水盈今夜好生服侍凤烈邪。 金丝棉被,玉枕珠帘。 凤烈邪沐浴过后,眯眸斜卧在榻,眉宇间透着缠绕不绝的烦躁。 他不会不知道水盈被南宫绝安插在他身边的目的,更明白若是拒绝*幸她会给战事添加多大的麻烦,可对着面前宽衣解带的美人,他丝毫提不起兴致。 应付一下好了。 #已屏蔽# 门啪地一声打开,冷风随着那个娇小的身影灌入,一个清脆娇小的声音响起:“烈烈,好黑,我怕,我带了蛋,你在……”生气吗? “幼幼!你在哪里?”凤烈邪焦急地四处寻找。 厚厚的石墙,风吹上去都会撞出呜呜的冷风。没有一点光线,像个巨大的黑窟窿。唯有一头铺散的卷发吹乱到地面卷起灰尘,她抱着双腿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 “幼幼!”他大步上前,将她收入怀的时候,手指不经意碰触到石墙,传来的温度却不及她的身体冰冷。 “不哭,烈烈来了。”他将怀哭泣的幼幼羽翼般包裹,却发现他怎么用力都抑制不住她的颤抖。 几盏纱灯在夜风摇摇晃晃,似要*。 风吹乱她的卷发,只能看见一双纯澈的大眼布满血丝,她面颊满满是眼泪,像在河泡过,一碰就是个紫印,快结出冰碴来。 冻紫了的嘴唇只是不停地颤抖,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真的被吓坏了!凤烈邪脑犹如天崩地裂,痛苦重重擂击着胸口,五脏腑仿彿全翻覆了过来:“幼幼,我的宝贝儿,怎么了?”她不是对男女之事不懂,怎么见到他与别的女欢好就会怕成这样? chapter 37 内疚 他也不想碰那些女人,不想伤害,可谁叫他身为帝王,要背负天下的重任。 他的爱情,他的身体,早就没有自己选择的权利了。 本就和赫连千昊僵持不下江山飘摇,若不接受南宫绝送来的*姬,南宫绝翻脸不认人万一和鹰宇国联手,他江山不保,战死杀场,幼幼不仅性命不保,整个凤傲的百姓都会做亡国奴。 可他还是来了,不顾一切的来找她。他会找到一个权衡的办法,一定会! “哇……”艾幼幼终于大声哭倒在凤烈邪怀,揪着他背部衣衫的小手僵硬到伸不直,也不放手。几乎是渴求又害怕地泣不成声,“你们都不喜欢我了。靳羽不要幼幼,烈烈也不要幼幼了。” “胡说!”凤烈邪的心都被这哭声狠狠扯痛了,将她横抱起朝寝宫走去。 “呜呜,就是的就是的。都不要幼幼了。”她在他怀哭得稀里哗啦。 “烈烈没有不要幼幼。” “烈烈骗人。烈烈说过‘只要你听话,我就给你。我喜欢你,才带着你飞。只和你做。’一定是怪幼幼不听话,靳羽才不回来了。烈烈才喜欢漂亮姐姐。” 想不到她竟把这句话记得这么清楚。 是不是代表在她心,他已经逐渐开始代替凤靳羽? 凤烈邪几乎是喜出望外地吻住她的哭泣,有泪掉进他的舌尖,激起剜心的怜惜,他深深的纠缠着她的丁香小舌,真想把她揉进身体合二为一,再也不让她受一点苦:“烈烈不喜欢漂亮姐姐,烈烈只喜欢幼幼,从今往后,只和幼幼一个人好。” 将她放在*榻,凤烈邪刚一起身却发现她揪着他衣袍的手,还死死不放开:“幼幼乖,烈烈去沐浴。” “为什么去沐浴?” “烈烈脏了,沐浴之后才能抱着幼幼睡。”适才那女人沾染在他身体的味道让他恶心,他忽然觉得这样的自己配不上那朵纯洁的小花骨朵。 “哦,那你把靳羽喊来,外面冷。黑黑的,靳羽也会害怕。我们一起睡。”艾幼幼松开手,充满恳求地望着他。 凤烈邪犹如被凉水浇头,好不容易升起的希望荡然无存,原来,她还是想着靳羽,在她心里,靳羽是神,他不过就是个暖被窝的。 罢了,他不计较。 如今的一点点小小的在意,已经是天翻地覆的改变,她也开始依赖他了,不是么?会好起来的。 凤烈邪沐浴之后回到艾幼幼的住处,整夜的j情*,她要多少他就给她多少。 他不知如何弥补,恨不得将全天下最有趣的玩意儿送她赔罪,即便她不晓得他犯了什么罪,但他内疚。 他不能像凤靳羽那般即便冰冷对待全天下人却独给她温柔,他只能给她一个男人能给予一个女人全部的j情和美好,看着她满足地睡去,他的心才能平静。 chapter 38 你给我喝 即便,她自始自终,哪怕与他身体缠~绵,一直喊着的都是靳羽的名字。 天才蒙蒙亮,紧急军号就吹号。 “圣上,鹰宇国大军来犯。此次多调了五万军马,据探来报,赫连千昊已经知道幼王妃在军营,说幼王妃他要带走,还要您跪下来赔罪。”戚离夜来报。 该死,那个混蛋故意走路的风声! 他已经在为昨夜的选择复出代价的了么?一定是南宫绝,你好狠。将我逼到绝境,究竟有何居心? “哈哈,笑话!还真是嚣张啊!迎战!” “敌多我寡,况且昨夜圣上弃水盈,万一南宫绝的大军和赫连千昊联合,咱们……” “朕不信,天能亡我凤烈邪?!” 凤烈邪飞速穿起战甲,走出两步,又地折回来,捧住幼幼沉睡的面颊,眼尽是不舍,吼已然哽咽:“幼幼,烈烈要出征了。你哥哥带了十五万大军要带你走,虽我只有十万人马,此次前去凶多吉少。既已选择你,我便会坚持到底。更不会将你交给任何人。” 她还是那样痴痴傻傻,对他的危险也感觉不到。 靳羽走,她哭成泪人儿。 而他走得比靳羽还危险,她却只是猫儿一般睡着。 凤烈邪在她仙桃般的唇印上一吻,手指移到她胸口心脏的位置,眼氤氲淡淡的水雾:“这里,何时才会再有我的名字?” “早点回来。”幼幼忽然睁开眼,冲着那霸气卓绝的身影温柔吐语,最后两个字,却是凤烈邪没有听到的,“靳羽。” 在她眼里,她只是把他,当成了靳羽。 毕竟,他们长得那般相像,都是绝世天资的美男,一个英挺霸气,一个冰冷邪魅,都是那么爱着她。 凤烈邪脚步微微一顿顿,头也不回地奔赴战场。 幼幼,等着我。等我回来。没有人可以将你从我身边夺走。江山,美人,我都要。 血色的战场,无情的厮杀,鹰宇国的大军像头受了刺激的猛兽,发狂似的给予凤烈邪军队猛猛的致命打击。 持续三天三夜的对峙,在赫连千昊和凤烈邪双双箭暂时收兵。 今夜的雾气很浓,浓得瞧着一切都那般虚晃不真实。 凤烈邪一回凤鸣城就直奔艾幼幼的住处,走到庭院的拐角,老远就看到水盈端着一碗药走进去。 “幼王妃,把这碗药喝了,甜甜的。”水盈端着药碗,强行捏开艾幼幼的小~嘴。 刺鼻的气味让艾幼幼拼命地摇头,她惊恐地睁大了眼,挥舞着小手:“不要!不要!” “你给我喝!”水盈拔下发簪猛地朝她娇艳的小~脸刺去,忽然觉得手臂一麻,整个人被一股强劲的怒气甩飞出去,药碗啪地掉落,褐色的液体咕嘟嘟冒着污浊的小泡。 chapter 39 邪魅的奢华 “大胆!”凤烈邪一步上前刚想把这造次的毒妇一剑劈死,却感觉身后的衣裳紧了一下。 他刚一回头就迎上她救命似的拥抱,怀里的小人儿哇地一声哭得昏天黑地,揪住他衣角的小手不住地颤抖着。 他忽然发现,那双本就白~嫩的小手居然布满深深浅浅的刀口,凤烈邪脑袋嗡地一声,手指覆上她伤痕的一刹那他感觉心都穿了个大洞:“这是怎么回事?” “哇——”艾幼幼哭得整个人如颤抖的落,牙齿磕磕碰碰,声音沙哑的如同破布,想必是一直在哭却无人求助,“靳羽带我回家,我不要在这里。他们是坏人,他们都打我,用布塞我嘴嘴,用钳夹我……” “……”晴天霹雳,打得凤烈邪浑身一颤,他猛然撕开她的衣裳,触目惊心的伤口如血蛇一般布满她的身体,有的结了痂,有的还在渗血…… 天哪,这三天她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她痴痴傻傻被人如此虐~待,嗓苦哑却寻不到他,她一定痛死了,怕死了。 是谁?是谁这么残忍欺负一个毫无反抗之力的傻? 凤烈邪胸口剧烈的起伏着,有股怒气直冲发冠,他像猛兽般一声咆哮:“戚离夜!!!” 戚离夜一脸凝重地推门而入,瞥见紧紧抱着艾幼幼的凤烈邪,不安地低下头,似有难言之隐。 “朕走之前,怎么交代你的?这就是你好好保护的幼王妃?!!!”凤烈邪发怒的咆哮,嗓音都开叉了。 “属下无能,圣上恕罪。但请圣上以江山为重,顾及大局。” “什么意思?”凤烈邪隐约感觉不妙,戚离夜一向忠心耿耿,不会违背他的命令。 “这是王丞相的命令。幼王妃杀了他的女儿,他早嫉恨在心。圣上迟迟不处置幼王妃,王丞相连同王将军已经在雁门关集结了精兵,圣上若再不给个答案,恐怕三天后他们就会发兵。反叛的理由是圣上沉迷女色置江山社稷不顾。微臣已经尽最大的努力才保了幼王妃一命。” 凤烈邪的拳头紧紧地攥在一起,可恶,居然在鹰宇国来犯的时候谋反! “圣上,臣妾准备的这碗堕胎药,也是为您好。”水盈擦干唇角的血迹,盈盈上前。 堕胎药?“幼幼还上龙?”凤烈邪阴霾的头顶,照进一缕强烈的光线,他几乎是狂喜着抱紧了怀的女人,激动地大喊,“幼幼,我们有孩了。” “圣上,这孩是龙,可恐怕不是您的龙。”水盈勾唇一笑,眼底精光乍现。 “当朕不敢动你?”凤烈邪扼住她的咽喉,将水盈整个人举在空,她却得意地盯着他,眼底尽是嘲讽。 “烈兄何来那么大的怒气。先完太医所言再杀这女人也不迟。”南宫绝掀开珠帘,笑吟吟地步入,他一身紫衣,精工细作的五爪银色腾龙透着邪魅的奢华。 chapter 40 我要回家 “且说。”凤烈邪甩开几乎断气的水盈,平复了下情绪,低沉的嗓音威慑十足,“若是有半点假话,朕定株你族。” 太医吓得噗通跪倒,低垂着眼不敢看那个雄狮般的男:“启禀圣上,幼王妃的身孕已近四个月。” “好了,你下去吧。”南宫绝屏退太医,缓缓坐在柔软的金线绣花锦墩大椅上,“恭喜烈兄啊。喜得龙。呵呵,但愿不是了什么人的圈套。” “你什么意思?”凤烈邪怎么瞧不出他眼的讥讽。 “我也是好意。怕是某人替人养照顾了女人,养了孩,还赔上江山浑然不知。”南宫绝笑着抿了一口水盈斟满的温酒。 “他不会这么做。”凤烈邪迷上眼眸,让人瞧不见他的任何情绪。 “据小弟所知。景王爷这三个月可是夜夜都与幼王妃同*共枕。景王爷再怎么清心寡欲也是个男人,如此美色在身边,除非他是神。呵呵,都知道景王爷七情不为所动,怎么会好心照顾一个痴儿。但若这女人坏上他的孩,那就不同了。能让一个女人怀上他的孩,又多她百般疼爱,可见景王爷爱她爱得不轻。如此真挚的爱,又怎会心甘情愿将她还给你。” “够了,景王爷不是你想象的小人。” “景王爷何等睿智,知道你*爱幼王妃,将来这孩必定会登上皇位。到时候天下可就不是你凤烈邪的了。唉,我好心的烈兄啊。内忧外患,你可真是深明大义,替人家*女人保江山。本来我还想出兵援助,看来烈兄也不需要了,为了一个给你戴绿帽的女人,还要顶着人造反的压力对抗敌军。苦了你了啊。小弟真佩服你的勇气和大度。”南宫绝讥笑道。 凤烈邪倏地站起身,心头那把怨恨的火苗逐渐窜烧成漫天大火,屋里诡异的安静,嗜血的气息一触即发。 此时艾幼幼抹抹眼泪,扯了扯他的衣袍:“靳羽,回家!” 这一声认错人的呼唤不喊倒好,一出口则是彻底崩断了凤烈邪胸愤恨的火线,他扬起大掌啪地闪了过去。 艾幼幼遍体鳞伤的小身体就如同纸片,被这残忍的力道掀飞,嘣地一声撞在红木桌上,酒杯瓜果噼噼啪啪滚了一地。 她感觉五脏腑都要从口震出来,一个硬~邦~邦的东西从口飞了出,吼一片腥甜。 “哇——”她卷发乱蓬蓬地贴在额头,尿了一地,浑身抽~搐着去拾地上带着血丝的牙齿,“牙牙,牙牙打掉了。” “践人!居然联合凤靳羽欺瞒朕!”凤烈邪一脚踩在她的手掌,一咬牙,狠狠地捻了下去,她白~皙的小手顿时血肉模糊。 “哇——靳羽,我要回家!我要回家!”艾幼幼抽~搐的嘴角一口口吐着血,她用尽全身力气也搬不开那双烙铁一般的大脚,只好硬生生地把手掌往外抽,可是他踩得太用力,纹丝不动,她一使劲儿扯下一大~片皮肉。 chapter 41 刺眼 凤烈邪一脚飞去将她踹飞,艾幼幼吐着血,爬着疯狂地寻找那颗被打落的牙齿,牙牙,牙牙呢? 靳羽回来带了糖葫芦,她若没有牙牙吃不了,靳羽一定会失望的。 艾幼幼用那只鲜血淋漓的小手抓起掉落的牙往嘴里塞,却怎么也塞不进去,她抽~搐着只是不停地在做将牙齿往嘴里塞的动作,想要挽回什么。 凤烈邪整了整略显凌~乱的衣袍,沉稳的声音带着残忍:“传出消息去,让景王爷和赫连千昊都知道,三天后,幼王妃赫连幼幼在凤鸣城问斩。” “烈果然是做大事的人。处死幼王妃既平定了内乱,又能将她做诱饵一下除掉两个心腹大患。这步棋果然妙!”南宫绝拍拍巴掌,走到艾幼幼身边,勾起她的下颚贪婪地一吻,“只是可惜了这云舞大陆的第一美人儿。” “绝要是喜欢,尽管拿去。不过绝身边美人无数,何须碰一只痴傻的破鞋。”凤烈邪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呵呵。那倒也是。”南宫绝优雅起身,和凤烈邪肩并肩走出享受美人恩去了,临了他回头望了一眼孤零零哭泣的艾幼幼,唇角扯过一抹邪笑,我的小雪,你欠我的一辈都还不清,这只是刚开始,我怎么能这么轻易让你死呢?你的陌舞哥哥还没出场呢。 三日后,凤鸣城外雾气浓重,无云无霞、无日无月,连归鸟都遮隐,仅是苍苍茫茫的白雾。 “王爷,不如属下先去探探虚实。”夜无痕策马拦在凤靳羽的身前,谁都能看出这是一个局,王爷此次前去恐怕有去无回,但他们从未怕过任何人,他更知道王爷决定的事,绝不会回头。 “他要的是我。你去无济于事。记得,不到万不得已,不得发兵。他毕竟是我的皇兄。若三个时辰后我回不来,再打开交与你的锦囊。”凤靳羽拉了拉缰绳,战马踏着青石路发出清脆的答答声,他回头望了一眼雾气的万千将士,毅然决然地策马而去。 “王爷,保重!”夜无痕深深蹙眉,望着那个独步寒风的白色身影,风吹动他淡金色的长发,鼓扬起他纯白的衣角,他淡淡的回头,倾城一笑,那般空灵飘渺,淡泊如水。 这个神一般的男人,从来都是这么孤独,又这么傻傻的执着。 明明兄弟要的是他的命,却还固守着心的骨肉亲情,不肯背叛。 明明知道是陷阱,豁出命去也要带回他的女人。 “王爷,属下和万千将士等着你带王妃回来!”冷风送去夜无痕哽咽的声音,和万千将士的呐喊。 冰冷的城门轰然打开,马蹄踏破尘嚣一路奔去,即便这诡异的气氛让他透不过气,也丝毫阻止不了他急切的脚步。 细细碎碎的阳光针刺一般打在他狭长的凤眸,雾气阻隔了光线,对他来说却有些刺眼。 chapter 42 祭台 短短的十几天,却比一个世纪都漫长。 他没有回月宿山,却是在凤鸣城边的小城住下。 整整十几天,凤靳羽都没有出门,一个人关在黑漆漆的屋,他每天最大的愿望就是等着探送来她的消息。 她得了几只蛋,每天穿什么颜色的衣裳,他都知道,她因为得了蛋宝宝而开心,他也开心,她难过,他也随着她流泪。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人可以有这么多眼泪。 他从不流泪,从不为谁停留。 这一生的挂念,全部的情绪,却全为小小的她牵动。 这一生,只为她流泪,只为她展颜。 虽然见不到她,但能住在靠近她的地方,听着她每天发生的事,他就知足了。 长时间的流泪和黑暗让凤靳羽的眼睛一直没有消肿,他撑起手臂遮挡这刺眼的光线,手臂落下的一秒,他整个人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远处的花丛,那个身影是那么熟悉。 她衣衫褴褛地坐在草地上,凌~乱的卷发上满是杂草泥土,阳光照在她消瘦的小~脸,却驱散不了那毫无血色的惨白和那一脸冰凉的泪珠。 她原本纯澈的眼睛暗淡无光,只是呆呆的望着远方,似在等待着什么。 她不时地低下头,血淋淋的小手在地上乱抓,不停地重复着聚拢,捧起的动作,嘴角全是污泥和草屑。 …… 怎么会变成这样?怎么会变成这样?? “幼幼——”凤靳羽捂住胸口,半晌,哇地一口血喷出,鲜血染红了他纯白的衣袍。 那个最具风情、最邪魅、最冰冷、从不动情,如神一般的男,就这样从战马上直~挺~挺地倒了下去,一瞬间,天崩地裂。 淡金色的长发在风轻轻舞动,流云般铺散,净若初雪的白袍萧瑟地扬起,他倒下去的瞬间,有一道晶莹的泪线从眼角滑出,破碎不见。 身旁的战马一声嘶嚣震破天宇,焦急地扬蹄跺步。 而地上的男,一动不动,嘴角不停地渗出鲜血,自始自终他只喊了两个字,就是她的名字。 急促的脚步响起,一双冰冷的脚傲然立于面前,明黄的靴尖镶嵌细密珍珠,攒成万寿无疆的花样,凤烈邪的声音冰冷无情:“将景王爷压入大牢。” 士兵们七手八脚地抬起地上昏厥的男人,从他身边走过,一串红色的东西从凤靳羽的衣袍滚落到他脚底。 凤烈邪这才发现,凤靳羽怀一直护着的,居然是一串糖葫芦。 “哼,这是你们廉价的约定么?”凤烈邪冷笑,抬起脚,将那串血泊的糖葫芦狠狠踩碎。 明明是祭台,却被布置成露天的宴会,丝竹缭绕,美人如云,歌舞升平。似乎诛杀她倒成了喜庆的大事。 chapter 43 哥哥害了你 往日的恩*如云烟,早已不复存在,她不过是他诱敌上钩的诱饵,不过是他宣扬胜利的祭品。 “恭喜圣上除掉了景王爷这心腹大患。据说他暗自屯兵,布置势力,真是狼野心。” “圣上英明。” 大臣们的阿谀奉承不绝于耳,凤烈邪只是报以微笑,冷静地注视着宾客的异样,当发现那个身着灰色长袍瞧不清容貌的高大男,他唇角划过一抹势在必得的邪笑。 放下怀里的美人,凤烈邪缓缓走上祭台,将像畜生祭品一般捆绑的女解开绳索。 他揪起她的衣襟,将那因为惊吓过度而抖个不停的小身体,往众人面前一举:“此**女乃鹰宇国的公主。是赫连千昊那狗贼送到朕身边的歼细,谋杀王淑妃,*景王爷意图谋反,祸我凤傲国河山,罪不可赦。今日问斩以儆效尤!” 丝竹声刹那间停止,所有人都被震慑,惊恐地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喘。 谁都知道这女人最得*,如今还不是捞了个死无全尸的惨死。 圣上这是有意做给所有人看啊,让天下人都知道,觊觎他江山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靳羽,我们回家。”艾幼幼脏兮兮的小手揪着凤烈邪的衣袖,豆大的泪珠滚落,他却只是冷冷地眯眸,对那可怜兮兮的哀求视而不见,无情地甩开她的手。 此时一个灰色的身影从台下飞了上来,赫连千昊扯下伪装的衣袍,露出一头张扬的卷发,如被激怒的雄狮般狂傲,俊俏狂野的面颊布满杀戮之光。 “凤烈邪,纳命来!”赫连千昊对准凤烈邪的胸膛狠狠地刺了过去。 思绪飞转之间,凤烈邪闪避不及,狠狠地一咬牙,残忍的揪起摇摇晃晃的女,迎上那疾风般的一剑。 噗地一声,血花纷飞。 风停了,呼吸静了,所有人都呆了。 她的身体都被穿透了,鲜血喷溅到凤烈邪的面颊,还是热的,她只是傻傻地笑着,不哭不喊疼,眸的光线一点点黯淡。 凤烈邪只是一个愣神,铿地一声抽~出早已备好的龙纹匕首精准无比地刺入赫连千昊的胸膛。 那个雄狮般的男踉跄一步倒了下去,手却一直抓~住艾幼幼的小手,琥珀色的深眸不是战败的愤怒,而是逆流成河的悲伤和懊悔:“小雪,是哥哥害了你!” “带下去!”凤烈邪残忍地扳~开他紧握的手指,对周围的人下令。 倒在地上的女,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每呼吸一下都会带出更多的血,鲜血从她苍白的小~嘴涌~出来,再也止不住,她一口又一口地吐着血。 殷~红的血液如小河般静静流动,在冰冷的地面呈放射状开出一大~片血红,如同开到荼靡的玫瑰花海,每一瓣鲜艳都染红她的银发,染红男人明黄色的靴。 chapter 44 你瘦了 殷~红的血液如小河般静静流动,在冰冷的地面呈放射状开出一大~片血红,如同开到荼靡的玫瑰花海,每一瓣鲜艳都染红她的银发,染红男人明黄色的靴。 凤烈邪紧绷的神智霎那间崩溃,他抱着艾幼幼虚弱的身体,按住她的伤口,可无论怎么按,血都不住地往外流。 他小心地跪在艾幼幼身边,孩一般扯她的衣襟,声音哀哀地:“幼幼,你是在和我开玩笑,是不是?别闹了。我错了,我认错,你别生气,别赌气,起来,看看烈烈!结束了,都结束了。我们从头开始,好不好?” 他是有意将她挡剑,好迷惑赫连千昊的心智伺机下手。 他太相信自己了,他以为赫连千昊看到她会扭转剑锋,他根本没料到那剑来的那么猛烈,速度会那么快。 事情,不该是这样的啊! 台下忽起一片喧嚣,几十个灰衣男扯下衣袍,鬼魅般欺身而上:“誓死保卫昊殿下和初雪公主!” 凤烈邪早已安排潜伏的高手一拥而上和刺客拼杀起来,场面顿时陷入混乱,他只是紧紧地抱着她,连指挥都忘记了。 “愚蠢!”一抹紫色的身影翩然飘上祭台,南宫绝一把推开凤烈邪,抢过艾幼幼飞了出去。 他们要的是初雪公主赫连幼幼,就要转移注意力!南宫绝阴邪一笑,将艾幼幼用绳一捆,飞身上马,拖着那娇小的身体策马狂奔。 她的身体就像一个废弃的麻袋,被马一路拖着,鲜血带出一道凄厉的轨迹,她的绣花鞋掉落下来,被风吹着在血泊滚,瞬间变了颜色。 此刻鹰宇国的刺客见救赫连千昊无望,调转目标统统去营救艾幼幼,却被凤傲国的高手围剿,完全败下阵来。 大局已定。南宫绝却仿佛受了什么刺激,浅绿色的长发逆风狂舞,痛快地大笑着,依旧策马拖着奄奄一息的艾幼幼一路狂奔。 “幼幼!”凤烈邪起身追了出去,却被大臣们拖住,只见一抹白影翻飞,骑着白马一阵疾风驰来。 凤靳羽一踢马腹,手凝冰剑一舞,唰地切断绳,他轻巧躬身就将滚落的女抱入怀,他拉了拉缰绳,抱着她下马。 拾起她掉落的绣花鞋,替那双破皮见骨的小脚穿上。 她雪白的衣袍早已被血浸透,远远望去就像披了一件血红的嫁衣。 他静静的抱着她,踏着一地鲜血,夕阳穿透雾气照射下来,在他们周身镀了一层淡淡金黄,安静祥和如同世上最圣洁美好的画卷。 “幼幼!你看,夕阳多美。”凤靳羽温柔地为她擦去唇角的血迹,抬起头望向那片金黄的夕阳,平静地微笑。 本以奄奄一息的她,却奇迹般睁开眼,黯淡的眸光倏然亮了一份,他还是那样风情万种又冰冷邪魅,他的笑还是那样温暖,她终于等来他。 她就知道她会来。 “你,瘦了。”她朝他伸出手,他淡金色的发丝被风吹起一缕缠绕住她的手指,这样的笑,从来没有这般美、那般温暖、那般真切。 chapter 45 再无翻身之日 “你,也瘦了。”悲伤过大,反成麻木,凤靳羽只是微微勾起唇角,捂住她的手腕,一瞬间,眼泪无声地流下,分崩离析成冰冷的碎片,一片一片刺进心里,鲜血淋漓。 她的手腕本就细瘦得不像话,如今被绳勒得磨皮见骨,鲜血将她的白衣染得看不出原来的颜色,湿湿的,凉凉的,顺着衣袍滴落在石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靳羽不哭。幼幼有乖乖听话。幼幼一直在等靳羽。”她也笑着哭了,颤抖的小手为他擦着眼泪,却在他苍白的面颊,带出一片血迹,她不停地为他擦着,血却越擦越多。 她也不想哭,靳羽说过什么时候都不许掉眼泪的。可好痛好痛,不是身体痛,而是心痛,她不要看靳羽流泪。胸口和嘴里一直流着的腥稠液体,是血么? “靳羽,如果我死了,你怎么办?” “我会带你回故乡,在靠近你的地方,结庐长居,那是我们的家。如果你活着,我会带你踏遍天下。” “靳羽,幼幼会死么?”她不怕死,只是一想到死了就再也见不到靳羽,她就好难受,心要裂开了。 “不会,靳羽不会让幼幼死。靳羽还要带幼幼看太阳一遍遍落下去,再升起来。” 她笑了,在他怀笑了。 他的怀抱是那么冰冷,对她来说,却比太阳更温暖。他们终于要回家了,她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侍卫们如潮水般涌了过来,将他们团团围住,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一步,说一句话。他的脚步决然,所有人只是怯懦地步步后退,手脚都是汗。 “将她留下!”凤烈邪颤抖的声音森冷传来,他看着男人的笑容,从未那么温暖,却平静得可怕,让他压抑得喘不过气,“她死了都是我的人。” “你还要怎样?”凤靳羽冰冷的眸扫过被俘虏的赫连千昊,冷笑是浓浓的怨恨。 是的,凤烈邪的目的达到了。 他知道,什么都知道。知道孩是他的,知道幼幼无辜。 他从不是轻易被蛊惑的人,可他太相信自己了。 这一切不过是他们对付赫连千昊,平定内乱的计划。 独*艾幼幼让人以为他昏庸无道,他就是等着那些自以为是的蠢货造反。 他要利用王淑妃的死,揪出朝所有有谋反之心的人,将他们一网打尽。 假意用她做诱饵,让众人误以为凤靳羽谋反,国家陷入动荡,让南宫绝放松警惕。 再假装俘虏造反的凤靳羽,南宫绝便不会发兵妄动。同时拿“处斩幼幼”为借口,以平定朝内乱,引赫连千昊上钩。 城外的夜无痕打开锦囊,五万大军配合凤烈邪的军队,趁鹰宇国大军群龙无首,两面夹击,一举歼灭敌方。打的就是措手不及,让鹰宇国再无翻身之日。 chapter 46 云淡风轻 这是一步险棋,置之死地而后生,一步错,步步错,他筹划已久,并用幼幼的幸福说服凤靳羽配合。 他一直都胜券在握,如今大局已定,凤烈邪赢了,不仅坐稳了江山,还俘虏了赫连千昊,一切都按照他们的计划发展。 唯有一样,却完全偏离了原有的轨迹。 艾幼幼不该那一剑,更不该被南宫绝拖尸。 最不想伤害的人,确成了他成就霸业的牺牲品。 他错了,真的错了。 他辜负了靳羽的信任,也害了他最爱的女人。 “将她留下!”凤烈邪再次重复,孩没了,女人死了,但她的尸体也必须是他的。 “你有资格说这句话么?”凤靳羽冷笑一声,若不是念在幼幼爱着凤烈邪,若不是想给她安定的生活,若不是念在兄弟情义江山社稷,在将幼幼还给凤烈邪后,烈找到他说出计划,他断不能同意的。 他根本不该相信凤烈邪有能力做到万无一失,不该相信他说有能力保护幼幼,更不该相信烈说会放过幼幼,成全他们。 “他爱的是我。” “你真的爱她吗?”凤靳羽反问。 “她爱你吗?”凤烈邪没有回答,他的答案肯定,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他只想让凤靳羽弄清楚痴傻的幼幼对羽只是依赖,不算爱情。 “她爱不爱我有何妨?她对我来说,就像骨、就像血、就像肉。她需要我,就像我需要她一样,这种需要就像呼吸,平常得几乎让人忽视,没有呼吸,却再也活不下去。即便不爱,这已足够。”凤靳羽没有看他,凤眸含笑,专注着怀里的女人,他的眼,从来只有她一个,她就是全部。 “为了一个将死的人。你宁愿带回一具尸体,也要反了朕?” “就算是尸体,幼幼也是靳羽的。”他对他的兄弟情义做到情至义尽,如今他不会再让步,他说过那个人若负了她,他会毫不犹豫将她带走。 他从来都是先为别人着想,如今已经履行了兄弟的承诺,他能为皇兄为国家做的,只有这么多了。 凤烈邪冷笑着威胁:“带她走可以,交出兵权,从此你不再是景王爷。” 烈,你太贪心了。凤靳羽就知道烈想要的不仅仅是这江山,更知道他当时虽然答应成全他和幼幼,其实压根就没打算放手。 凤烈邪在外人眼里性格火爆,毫不沉稳,他却最了解这个野心勃勃的帝王,步步为营,重重算计,想必早预算利用完他,再削去兵权将他架空,抢了幼幼。 他的衷心,不过是凤烈邪的棋。凤烈邪就是那样一个江山美人都不放手,都想要的男人。 “拿去吧。”凤靳羽笑了笑,好似应允一件再小不过的玩意儿般答得云淡风轻。 chapter 47 谁都保不住 天下不过尔尔,他要的,只是一个小小的她,别无他求。 凤靳羽护住艾幼幼的魂魄,抱着她朝城门走去,眸光扫到人群惶恐不安的水盈,他脚步一顿。 “没有人可以欺负她!”话音一落,水盈的人头便被凤靳羽齐刷刷地砍落。 瞥了一眼笑得别具深意的南宫绝,凤靳羽轻轻阖首,抱着他的女人头也不回地离开。 云舞历448年。 幼王妃出殡入土的这一天,天地苍茫,雨下的极大,到夜里三更天都如瓢泼一般。 一顶黑色的软轿在大雨缓行,两个时辰才到皇宫。 福王爷凤福雅刚掀开轿帘,便瞧见戚离夜手的琉璃灯明灭上前:“福王爷,圣上在雨里站了三个时辰了,景王爷走了,没人敢靠近。” “他在哪儿?”凤福雅蹙蹙眉。 “天香园。” 凤福雅披上雨衣一路疾步,刚推开天香园的门便看见雨的凤烈邪。 园里的灯盏早被暴雨浇熄,摇摇欲坠。 雨太大,他睁不开眼,耳畔只有唰唰的雨声。 雨如无数的白箭唰唰下不停,打在地上起了白色的水泡,不知是雨水钻进耳朵还是雨声太大,耳膜生疼。 四围黑漆漆一片,狂风裹夹着暴雨打在面颊刀割般疼,而那个钢铁铸就的男人,一身紫衣早已被浇得紧贴在身体,雨水顺着面颊、发梢一直淌。 “皇兄。”凤福雅将雨衣轻轻为他披上,他却没有反应。 凤烈邪目光没有焦距,半晌沙哑的嗓音简短道:“雅回来了。” “皇兄……”凤福雅虽一直远在泸州,对宫的事了如指掌,知道赫连幼幼对他的重要,但从未见过烈如此失魂落魄,淡淡说了句,“这是你和她初次相遇的地方吗?” 黑色的风雨,凤烈邪忽然转过头,黑钻般的眼眸不满狰狞的绝望。 他按住凤福雅肩膀的手劲差点将他按倒,开口提起的却是凤靳羽:“你告诉朕,为什么?他为什么这么对朕,为什么朕到最后,朕都不如他?从小到大,无论朕怎么努力,所有人的视线却总是关注着他。所有皇里,朕从来是不被重视的人。朕虽说一直在和他争,但朕心里在乎他,因为只有他懂朕,小时候他被人欺负,被骂是妖妃的儿,朕替他出头,替他打架。朕以为这种情义是天地灭都不能割裂的,可他为什么连她都要抢走?” 凤福雅的手指为他捋去贴在面颊的湿发,却被他一掌打开。 “那时候当他再次回来,朕发过誓,要让天下臣服,不让任何人再瞧不起我们。踏着一地的尸骨,坏事都是朕来做。” “这是世界上,只有他最懂朕。只有她是真心待朕好,只有她是真的爱朕。朕以为朕足够强大,就有能力保护这两个最重要的人。可现在,就算朕拥有了这江山,却什么都没了,谁都保不住。” chapter 48 后遗症 “皇兄,你的谋略和才华是无人能及的。人死不能复生。你还有福雅。”说出这句话,凤福雅雾气迷蒙的眼眸是怜惜,还有一种爱恋,他伸出手臂去抱他冰冷的身体,却被凤烈邪厌恶地推开。 这些年,凤烈邪知道他的心思,不然不会将他调去偏远的泸州,对他而言,凤福雅只是弟弟。 “不,朕是全天下最愚蠢,最无能的人。若朕真的有颠覆日月的能力,朕不需要利用一个痴儿,不用利用朕最爱的女人。她应该被*爱,被心疼,被好好保护。她为朕吃了那么多的苦,朕却什么都没有给过她。若她还活着,就算抛弃所有,朕也要留住她。” 人在生,责在身,与谁同归都不可能。 云舞历449年冬,街道覆盖了厚厚的积雪,一辆由雪白锦缎和龙骨木制成的马车缓缓驶入皇宫。 “公,到了。”夜无痕掀开轿帘。 月一般的男缓步而出,白袍逶迤,比雪还要纯净脱俗。 厚厚的白貂围领和帽将他绝美却略显苍白的俊颜遮了一般,但清冷高贵的姿态和气质,让所见之人都不禁忘记呼吸,充满膜拜的敬意。 一竖阳光正巧打在他修剪十分干净的指甲上,流转蹁跹,凤靳羽向软轿内伸出手,清冷的声音淡淡唤着:“亦雪,来。我们到了。” “我不叫凤亦雪!”车内女孩的声音清脆娇细,像上好的棉锦磨着米珠发出一般精致美好。 “这名字你不喜欢?”凤靳羽张开双臂去抱她。 “我叫幼幼!”女孩银白的眸底闪过一抹兽般的野性,敌视地啪一掌挥过去,“不要你抱!” 凤靳羽苍白的面颊登时多了五道爪痕,鲜血一滴滴渗出。 “幼幼,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公。‘凤亦雪’的名字在宫里叫是掩人耳目,对你好。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夜无痕低斥一句,转而从怀掏出药膏,“公,流血了,涂点膏药吧。” “无妨。”凤靳羽平静地挥挥手,又要去抱她。 “公,还是我来抱她。”夜无痕劝道,“幼幼已经不是以前的幼幼了。她不记得你了。你看这一年你光荣负伤多少次。她现在年纪小,力气也不大,若再长几岁,只怕会是祸端伤了公。” “不碍事,她现在这样也有我的过错。”凤靳羽当日带走艾幼幼的尸体,护住魂魄,用千年白莲为她重塑了身体。 无奈法力不够,只能塑成10岁的她,更去除不了她背部的双蛇纹身。 不知是自己体内的兽性因遗留在她体内,还是双蛇纹身的后遗症,或者是当年被烈害死的残存意识,这孩性格古怪,一直不爱说话,像是怕人伤害,拒所有人于千里之外。 看到她,就像看到从前的自己。 chapter 49 庶民 那股冷漠简直一模一样,倒是多了些野性和娇蛮。 “公,她现在就像只受伤的豹,实在太危险,还是保持点距离吧!” “就算她是豹,也是我凤靳羽的。”凤靳羽掀开轿帘,再次向艾幼幼伸出手。 帘掀开的一刹那,光线正好照射在他绝美的面颊,五道爪痕还渗着血。 艾幼幼抿抿唇,思索一下,小手还是向他伸了过去。 “我抱你。”凤靳羽裹住她的小手,即便这一年他悉心照料,10岁的她还是瘦瘦小小,看起来只有四五岁的孩那么大。 “我自己可以走。”她固执地拒绝,抓~住他的手却没有松开。 凤靳羽眼掠过一抹笑意,转脸对夜无痕说:“无痕在门外候着就好。” “公,福王爷在朝。有意邀您前来,怕是会对您不利。”夜无痕打算陪同凤靳羽一起前去,好歹可以保护他。 凤靳羽只是挥挥手,牵着小人儿朝宫~内走去。 当凤靳羽和艾幼幼一大一小出现在皇宫的时候,立刻引来众人惊诧的目光。 所有人都没想到被削去王爷头衔的凤靳羽真会赴宴,居然身边还带着一个小孩。 没人知道这小孩是什么来历,但从他们牵在一起紧握的手,就能看出凤靳羽*她不轻。 两人皆是一身白衣,那冷漠又让人畏惧的眼神如出一辙,虽然一高一矮,但看起来分外和谐,就像画走出的一对仙,惹人膜拜。 “这里就是你说的好玩的地方?”艾幼幼的眼神扫了一圈,嘟起小~嘴。 “亦雪不喜欢这里?” “我讨厌这里。”按理说这里奢华无比,比他们住的地方大好几倍,可她就是讨厌这里的一切。好像空气里都有一种肮脏的血腥味,“他们为什么躲着我们还一直看?” “因为他们欠我们的。”凤靳羽唇角牵出一抹冰冷的笑。 “那就让他们赔了这大房给我们做补偿,倒是不错。”从前住的房太冷,靳羽的身体总是那么冰,这里应该比从前的房暖和,那样靳羽的手就不会起冻疮了。 “只要你喜欢,那爹爹就他们消失掉。” “好。” 谈话间,三皇凤硕和福王爷的小儿凤彻打打闹闹冲了过来,凤硕一不小心撞到艾幼幼,差点将她撞到。 凤靳羽赶紧将她护在身后,不悦地蹙起眉。 凤硕一瞧是个从未见过的人,还是个小丫头,本不打算赔礼道歉,对上凤靳羽满脸的冰冷,立刻吓得打颤:“景皇叔。” “什么皇叔。他早不是什么景王爷了。”凤彻仗着爹爹凤福雅在朝得势,比其他皇还要蛮横。 “可是……”凤硕还是有点怕。 “什么可是。他现在就一庶民。别忘了就是他和那个贱女人害得全后宫的女人被圣上逐出宫,也包括你母妃。”凤彻狠狠瞪了一眼凤靳羽。 chapter 1 放肆 自从艾幼幼“死”后,风烈邪解散后宫,身边一个女人没留。凤靳羽并不感到奇怪,只是冷着脸说:“向亦雪道歉!” “道什么歉。该不会是凤靳羽你的私生吧。一个野种!先前你不就和那个叫赫连幼幼的贱女人……” 凤彻一句话还未说完,就感觉一阵冷风乍起,艾幼幼一巴掌狠狠抓在他的面颊,登时多了五道深深的血口:“我爹爹的名字是你叫的?你这贱狗!!我的名字叫凤亦雪,不叫野种!” “你……放肆!” 啪又一巴掌,凤彻整个人被凤靳羽掴倒:“这一巴掌算你学礼数的学费。” 凤彻被二人冰冷神圣的气质震慑,抹着眼泪和凤硕跑开了。 看着两个小孩仓皇逃走的样,艾幼幼心里说不出的痛快。 “他们骂我,你很生气?”凤靳羽淡淡说。 她终于接受了凤亦雪的名字,第一次说这么多话,这也是第一次开口喊他“爹爹”,虽然这称呼是他让她叫的,但真正被她说出口的刹那,他心还是泛起忧伤的涟漪。 “你是我的人,我不许任何人骂你。”她的眼眸透着一股冷傲的倔强,异常明亮! 这种明亮就如同正午的阳光照射在雪地上折射~出的强光,不仅晃得睁不开眼,更令人心折。 凤靳羽牵着她的小手走在梅树下,雪白的丝履踩在落雪上,发出咯咯的声音。 他细心地发觉一进这片梅林,她的脚步就慢了下来,他也悄悄放慢脚步迁就起她的速度。 两个人以前很少说话,却出奇的默契,像同一个人似地。 凤靳羽发现她银白的眼珠,一直异常兴奋地盯着枝头的花瓣滴溜溜地转动。 “你喜欢梅花?”凤靳羽蹲下~身,手指摩挲上她娇~嫩的唇~瓣,刚一碰触,一种关乎情爱和**的心悸突然袭来,让他刹那失神,悄悄收回手。 今天她穿了一身和他同款式的月光缎白色小棉袄,滚毛的白貂围领和帽遮住她出众的卷发,只露出一张小~脸,冻得红红的,美得令他几乎停止呼吸。 她不再是从前的傻幼幼,小小年纪已是个美人胚,凤靳羽能确定,她长大了会比从前还要美。 虽然她也不记得他,却意外地长成和他儿时相似的脾性。 若说从前是才佳人,倒不如说现在这相似的灵魂和脾性才算是独一无二的天造地设。 如同两个泥人打破之后重塑,你有我,我有你。 这一切都让他爱得更加痴迷,可她现在还是个孩啊。 “嗯。”艾幼幼点点头。 凤靳羽个头有一米八四,只是优雅一扬手,便摘下枝上一朵梅花,抵到她面前:“送你。” 他的指上还沾着淡淡的梅香,艾幼幼忽然发现,面前这个淡淡微笑的男人,此刻竟比梅花还要绝美。 chapter 2 坐这里 不知是他温和的笑意还是那一缕香气,就这样染进她的心里。 她咧唇一笑,捧起他的面颊,温暖的小~舌舔~去他伤口的血迹:“消炎,这样伤口就好的更快。” “傻~瓜,你又不是消炎药膏。”他伸出手指刮了刮她的小鼻,这是她第一次对他笑。 他手指带过的明明是一片冰凉,她的小~脸却一阵红热,心里也暖洋洋的,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艾幼幼纤细的手指摩挲着他的面颊,在伤痕处停住:“我总抓伤你,为什么你一次也不生我气?” “因为你是靳羽的幼幼啊。”凤靳羽握住她的手指,将小小的她扛在肩头,“这样你可以亲手摘到更多的梅花。” 他将她扛在肩头在雪地里转着圈,梅花一瓣瓣飘下落在他们雪白的帽上。 她拈起掉落在他肩头的花瓣,取下他的帽,一头淡金色的长发流泉般飘逸倾泻。 艾幼幼将小小的花瓣戴在凤靳羽的发间,稚~嫩的声音道:“戴上我的花,你就是我的人。” 若说她什么时候爱上他,或许就是他将她扛在肩头摘下梅花瓣的一个瞬间。 此生,她认定了他,她只是他的人,他也只是她一个人的靳羽。 其实她一开始就不讨厌他,只是这高贵,冷漠又苍白的男人,眉宇间纠结着太多的沉郁和愁苦。 让她害怕,害怕有一天会失去他,失去这份*爱,所以她一直才拒绝。 两人淡淡的笑声被阵阵微微送来,像是雪山上盛开的雪莲,纯净而圣洁。 风烈邪远远地望着梅树下两个雪白的身影,同样的白衣,同样的苍白,他们那么和谐,好似灵魂都是相同,可这女孩是谁? 一团好似闪烁着月之光泽的雾气,罩着两个雪白的人影,像是携着风雪带着寒梅出现在龙腾大殿。 宾客满是朝要臣,没有后妃,因为风烈邪将后宫的女人全部遣走。在瞧清来者是凤靳羽和一个小孩,原本的欢声笑语诧然止住,融融的暖意被二人冰雪般的气质骤然冻结。 “景王爷别来无恙。”凤福雅笑着打破安静局面。 凤靳羽眼神扫射一圈没有发现风烈邪的身影,只是牵着艾幼幼的小手,傲然而立,不答话,甚至未瞧他一眼。 “圣上身体不适,晚些来。景王爷这边坐。”凤福雅指了指角落,那位置孤僻,椅也不好,这举动显然是有意羞辱。 凤靳羽一张冰块脸瞧不出任何情绪,倒是一旁的艾幼幼忽然挣脱他的手,直奔正前方。 她一屁~股坐在全宴会最好的椅上。 龙盘金的朱漆御座,包着最柔软的金线绣花锦。 她拍了拍椅,对殿央那冰雪般绝美的男勾勾手指:“过来,坐这里。这里暖和。”爹爹身体太冷,坐这里会舒服很多。 凤靳羽微微一笑,天地间仿佛展开一团耀眼的霞光,他缓缓朝她走去。 全场人呆了,艾幼幼也呆了。 她终于知道爹爹为何不常笑,她从未见过如此绝美的笑容,让人心碎,她甚至觉得整个灵魂都在为他颤动起舞。 “这位置是我父皇的……”凤硕结结巴巴的开口,他怕凤靳羽,也怕那个长得很漂亮却一把抓死人的小女孩。 “是啊,这位置是圣上的。”王丞相眸射~出一道鄙夷的光,意思就是这虽不是龙椅,但你这不是王爷的庶民没资格坐。 王丞相?当年是你联合人欺负幼幼的吧?凤靳羽唇角牵出一抹极淡的冷笑,眸底精光闪动。 “死老头,你是他父皇吗?他父皇都没说不可,你就代表他父皇的意思了?”看这老头尖嘴猴腮就没好感,艾幼幼拉着凤靳羽坐下,“我们就坐这里。” 还真是酷啊!不,是嚣张,两个冰雪般的人,都是这么嚣张狂妄!众人惊得大掉眼珠。 凤靳羽坦然地坐下,将艾幼幼放在大~腿上抱着。 不是王爷了还那么狂肆!凤福雅心里对他恨的紧,依旧做起笑面虎:“景王爷,这么多美食,你就一点也没胃口?” 几百双眼睛齐刷刷的盯着凤靳羽的反应。 这饭若是不吃,保不准又给他扣上什么不干净的帽。 毕竟这一年凤靳羽虽不是王爷,暗发展的势力却更庞大。已经引起朝的恐惧,威胁到凤傲国的江山。 凤福雅这次邀凤靳羽前来就是想找个借口将他除掉。 凤靳羽没有动筷,满脸的冷漠,福雅,你知道我只饮血,从不吃人类的食物,在这么多人面前让我吃,是想拆穿身份让我下不来台了? “哇,好多好多好吃的哇。瑶柱镶玉瓜、糖蜜椒香炙羊条、糖醋松鲤鱼、燕丝东坡肉……都是我爱吃的。爹爹,来之前你都吃饱了,人家还没吃。你不许跟我抢哦。”艾幼幼用筷敲着碗边,兴奋地大喊。 “爹爹就吃一口。”凤靳羽淡淡笑着拿起筷。 “不行,一口都不许吃。今晚你只须喝茶。你敢吃一口,亦雪和爹爹急。哼。”艾幼幼嘟着小~嘴夺过凤靳羽的筷。 “依你。”凤靳羽手指摩挲着墨玉茶杯,浅酌一口,摸~摸她红扑扑的小~脸。 可恶!计划居然被一个小女孩两句话破坏了。他们一定是商量好的。凤福雅表面在笑,暗却捏紧了拳:“景王爷倒是*她得很呐。” 凤靳羽满意地打量着大快朵颐的艾幼幼,这孩,倒是长了一颗玲珑心。 虽然之前对他爱理不理,但心里竟一直默默关注着他生活的细节,连他从不吃饭她都注意到了。 chapter 1 放肆 自从艾幼幼“死”后,风烈邪解散后宫,身边一个女人没留。凤靳羽并不感到奇怪,只是冷着脸说:“向亦雪道歉!” “道什么歉。该不会是凤靳羽你的私生吧。一个野种!先前你不就和那个叫赫连幼幼的贱女人……” 凤彻一句话还未说完,就感觉一阵冷风乍起,艾幼幼一巴掌狠狠抓在他的面颊,登时多了五道深深的血口:“我爹爹的名字是你叫的?你这贱狗!!我的名字叫凤亦雪,不叫野种!” “你……放肆!” 啪又一巴掌,凤彻整个人被凤靳羽掴倒:“这一巴掌算你学礼数的学费。” 凤彻被二人冰冷神圣的气质震慑,抹着眼泪和凤硕跑开了。 看着两个小孩仓皇逃走的样,艾幼幼心里说不出的痛快。 “他们骂我,你很生气?”凤靳羽淡淡说。 她终于接受了凤亦雪的名字,第一次说这么多话,这也是第一次开口喊他“爹爹”,虽然这称呼是他让她叫的,但真正被她说出口的刹那,他心还是泛起忧伤的涟漪。 “你是我的人,我不许任何人骂你。”她的眼眸透着一股冷傲的倔强,异常明亮! 这种明亮就如同正午的阳光照射在雪地上折射~出的强光,不仅晃得睁不开眼,更令人心折。 凤靳羽牵着她的小手走在梅树下,雪白的丝履踩在落雪上,发出咯咯的声音。 他细心地发觉一进这片梅林,她的脚步就慢了下来,他也悄悄放慢脚步迁就起她的速度。 两个人以前很少说话,却出奇的默契,像同一个人似地。 凤靳羽发现她银白的眼珠,一直异常兴奋地盯着枝头的花瓣滴溜溜地转动。 “你喜欢梅花?”凤靳羽蹲下~身,手指摩挲上她娇~嫩的唇~瓣,刚一碰触,一种关乎情爱和**的心悸突然袭来,让他刹那失神,悄悄收回手。 今天她穿了一身和他同款式的月光缎白色小棉袄,滚毛的白貂围领和帽遮住她出众的卷发,只露出一张小~脸,冻得红红的,美得令他几乎停止呼吸。 她不再是从前的傻幼幼,小小年纪已是个美人胚,凤靳羽能确定,她长大了会比从前还要美。 虽然她也不记得他,却意外地长成和他儿时相似的脾性。 若说从前是才佳人,倒不如说现在这相似的灵魂和脾性才算是独一无二的天造地设。 如同两个泥人打破之后重塑,你有我,我有你。 这一切都让他爱得更加痴迷,可她现在还是个孩啊。 “嗯。”艾幼幼点点头。 凤靳羽个头有一米八四,只是优雅一扬手,便摘下枝上一朵梅花,抵到她面前:“送你。” 他的指上还沾着淡淡的梅香,艾幼幼忽然发现,面前这个淡淡微笑的男人,此刻竟比梅花还要绝美。 不知是他温和的笑意还是那一缕香气,就这样染进她的心里。 chapter 2 不雅的吃相 她咧唇一笑,捧起他的面颊,温暖的小~舌舔~去他伤口的血迹:“消炎,这样伤口就好的更快。” “傻~瓜,你又不是消炎药膏。”他伸出手指刮了刮她的小鼻,这是她第一次对他笑。 他手指带过的明明是一片冰凉,她的小~脸却一阵红热,心里也暖洋洋的,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艾幼幼纤细的手指摩挲着他的面颊,在伤痕处停住:“我总抓伤你,为什么你一次也不生我气?” “因为你是靳羽的幼幼啊。”凤靳羽握住她的手指,将小小的她扛在肩头,“这样你可以亲手摘到更多的梅花。” 他将她扛在肩头在雪地里转着圈,梅花一瓣瓣飘下落在他们雪白的帽上。 她拈起掉落在他肩头的花瓣,取下他的帽,一头淡金色的长发流泉般飘逸倾泻。 艾幼幼将小小的花瓣戴在凤靳羽的发间,稚~嫩的声音道:“戴上我的花,你就是我的人。” 若说她什么时候爱上他,或许就是他将她扛在肩头摘下梅花瓣的一个瞬间。 此生,她认定了他,她只是他的人,他也只是她一个人的靳羽。 其实她一开始就不讨厌他,只是这高贵,冷漠又苍白的男人,眉宇间纠结着太多的沉郁和愁苦。 让她害怕,害怕有一天会失去他,失去这份*爱,所以她一直才拒绝。 两人淡淡的笑声被阵阵微微送来,像是雪山上盛开的雪莲,纯净而圣洁。 风烈邪远远地望着梅树下两个雪白的身影,同样的白衣,同样的苍白,他们那么和谐,好似灵魂都是相同,可这女孩是谁? 一团好似闪烁着月之光泽的雾气,罩着两个雪白的人影,像是携着风雪带着寒梅出现在龙腾大殿。 宾客满是朝要臣,没有后妃,因为风烈邪将后宫的女人全部遣走。在瞧清来者是凤靳羽和一个小孩,原本的欢声笑语诧然止住,融融的暖意被二人冰雪般的气质骤然冻结。 “景王爷别来无恙。”凤福雅笑着打破安静局面。 凤靳羽眼神扫射一圈没有发现风烈邪的身影,只是牵着艾幼幼的小手,傲然而立,不答话,甚至未瞧他一眼。 “圣上身体不适,晚些来。景王爷这边坐。”凤福雅指了指角落,那位置孤僻,椅也不好,这举动显然是有意羞辱。 凤靳羽一张冰块脸瞧不出任何情绪,倒是一旁的艾幼幼忽然挣脱他的手,直奔正前方。 她一屁~股坐在全宴会最好的椅上。 龙盘金的朱漆御座,包着最柔软的金线绣花锦。 她拍了拍椅,对殿央那冰雪般绝美的男勾勾手指:“过来,坐这里。这里暖和。”爹爹身体太冷,坐这里会舒服很多。 凤靳羽微微一笑,天地间仿佛展开一团耀眼的霞光,他缓缓朝她走去。 全场人呆了,艾幼幼也呆了。 她终于知道爹爹为何不常笑,她从未见过如此绝美的笑容,让人心碎,她甚至觉得整个灵魂都在为他颤动起舞。 “这位置是我父皇的……”凤硕结结巴巴的开口,他怕凤靳羽,也怕那个长得很漂亮却一把抓死人的小女孩。 “是啊,这位置是圣上的。”王丞相眸射~出一道鄙夷的光,意思就是这虽不是龙椅,但你这不是王爷的庶民没资格坐。 王丞相?当年是你联合人欺负幼幼的吧?凤靳羽唇角牵出一抹极淡的冷笑,眸底精光闪动。 “死老头,你是他父皇吗?他父皇都没说不可,你就代表他父皇的意思了?”看这老头尖嘴猴腮就没好感,艾幼幼拉着凤靳羽坐下,“我们就坐这里。” 还真是酷啊!不,是嚣张,两个冰雪般的人,都是这么嚣张狂妄!众人惊得大掉眼珠。 凤靳羽坦然地坐下,将艾幼幼放在大~腿上抱着。 不是王爷了还那么狂肆!凤福雅心里对他恨的紧,依旧做起笑面虎:“景王爷,这么多美食,你就一点也没胃口?” 几百双眼睛齐刷刷的盯着凤靳羽的反应。 这饭若是不吃,保不准又给他扣上什么不干净的帽。 毕竟这一年凤靳羽虽不是王爷,暗发展的势力却更庞大。已经引起朝的恐惧,威胁到凤傲国的江山。 凤福雅这次邀凤靳羽前来就是想找个借口将他除掉。 凤靳羽没有动筷,满脸的冷漠,福雅,你知道我只饮血,从不吃人类的食物,在这么多人面前让我吃,是想拆穿身份让我下不来台了? “哇,好多好多好吃的哇。瑶柱镶玉瓜、糖蜜椒香炙羊条、糖醋松鲤鱼、燕丝东坡肉……都是我爱吃的。爹爹,来之前你都吃饱了,人家还没吃。你不许跟我抢哦。”艾幼幼用筷敲着碗边,兴奋地大喊。 “爹爹就吃一口。”凤靳羽淡淡笑着拿起筷。 “不行,一口都不许吃。今晚你只须喝茶。你敢吃一口,亦雪和爹爹急。哼。”艾幼幼嘟着小~嘴夺过凤靳羽的筷。 “依你。”凤靳羽手指摩挲着墨玉茶杯,浅酌一口,摸~摸她红扑扑的小~脸。 可恶!计划居然被一个小女孩两句话破坏了。他们一定是商量好的。凤福雅表面在笑,暗却捏紧了拳:“景王爷倒是*她得很呐。” 凤靳羽满意地打量着大快朵颐的艾幼幼,这孩,倒是长了一颗玲珑心。 虽然之前对他爱理不理,但心里竟一直默默关注着他生活的细节,连他从不吃饭她都注意到了。 这种灵魂的默契,还用得着商量吗? “这孩还真是可爱。景王爷教导有方啊。不如和皇们比比对诗吧。”凤福雅笑的阴邪,看那不雅的吃相,就知道是个目不识丁的野丫头,到时候看你的面往哪放! chapter 3 血路 艾幼幼大嚼食物的动作一顿,对诗?她最讨厌读书,爹爹也一直没让她学。这下糟了。 她悄悄扯了下凤靳羽的衣袖,他却只是握了一下她的手,递了一个鼓励的眼神。 “那我来出对。忧劳可以兴国。接下一句吧。”王丞相笑着说。 “洗澡可以健身。”艾幼幼抢答。 宴会上响起一片倒抽凉气的声音,凤靳羽的孩就这水平?分明是个草包! 凤靳羽倒不以为意,还满意地摸摸她的小脸,在她耳边嘀咕了句:“说得好,就这么对。” “清水出芙蓉。”王丞相又出了一句。 “蠢猪各不同!”艾幼幼小手将在座的人一一指了个遍。 这死丫头,居然暗指着骂他们呢!凤福雅也出了句:“天生我材必有用。” 艾幼幼嘿嘿一笑:“你的儿会打洞!” 全场立刻笑翻,这对真是绝了!骂人都这么工整! “爹,那野种骂我!”凤彻气红了脸,扯着凤福雅的衣袖告状。 “贱狗!你再骂句野种试试?”艾幼幼火了,倏地从凤靳羽身上跳起来,要把凤彻撕烂似的,却被凤靳羽轻轻按了下去。 “不学无术也不能出口成脏!景公是怎么教……”王丞相刚一开口便见凤靳羽手的茶杯盖咻地闪过一道白光,他喉间一阵生疼,飚出一道血线,一头栽了过去。 大殿瞬间诡异的安静,所有人大气不敢出一声,凤靳羽居然用一个茶杯盖,就这般在众目睽睽下取了当朝宰相王云义的命。 “我的女儿,轮的着你来教训?欺负她的人都得死!”凤靳羽即便发怒时也是平缓的调调,但那清冷无波的声音像坠入银河的万年寒冰,神圣不可侵犯。 后一句话不仅是说欺负如今的艾幼幼,他言出必行,今夜前来的目的,是兑现诺言,他说过,欺负过她的人,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大殿内窜出一群黑衣人,恍若有乌云蔽日的气势,但没有凤福雅下令,却也不敢妄动,只是静候指令。 诡异的气氛迅速弥漫,隐约可以嗅到愈加浓重的血腥味,此时一个清脆的小声音大喊了声:“爹爹,我要撒尿!” 所有人的目光移向艾幼幼,只见她猴一般攀附在凤靳羽身上,蹭了蹭去,一副尿急的样。 “去吧!”凤靳羽平静地应了声,从宫女手拿过一盏琉璃灯递到她手上,“有了这个,就不怕黑。” 艾幼幼提着琉璃灯慌张地向外跑,却被侍卫拦住,她气呼呼地大喊:“上管天,下管地,拉屎撒尿你们也管?若不闪开,我就地解决!” 凤福雅蹙眉朝侍卫挥挥手让他们放行,一个小女娃,在这皇宫里还能跑了不成。 艾幼幼刚出门,大殿内不知哪个不怕死的家伙喊了句:“小小庶民,谋杀丞相,罪当诛!” 几十个黑衣人锵地抽出长剑,疾风般朝凤靳羽攻击。 大殿内盛乱一团,宫女四散逃命,怕死的大臣钻到桌下,打翻满桌的食物,桌上的桂圆橘叮叮当当滚了一地。 凤硕被吓得尿了裤,躲到墙角直喊救命。 凤靳羽没有佩剑,但拈花摘即成武器的武功,不仅将黑衣人打得落花流水,还将当年设计过艾幼幼的大臣杀得一个不留。 没错,他就是来报仇的!今夜,那些坏人都得死。 艾幼幼胡乱对的几句诗,倒是很好地给他大开杀戒找了借口。 这种不许商量就配合得天衣无缝的默契,感觉很不错! 血腥味弥漫,尸体遍地横,凤福雅早已布置的人马远不止这群黑衣人,很快大殿内就涌出黑压压一片侍卫将凤靳羽团团围住。 “景王爷的武功又精湛不少啊。”凤福雅虚情假意地拍拍巴掌,“你若答应留在宫,今日这些人命,相信圣上不会和你计较。” “是他叫你这么做的?”凤靳羽冷冷开口,留在宫不是好吃好喝伺候着,而是软禁吧。 凤福雅绕开话题,笑了一下:“你欠他的总得还。相信圣上也希望你能留在这里。” 呵,到底谁欠了谁? 此时艾幼幼不知从什么犄角旮旯钻了出来,望着满地的尸体,她只是不安地蹙了蹙眉,凑到靳羽身边。 “亦雪,你怕吗?”凤靳羽不理会凤福雅,只是俯下身,端详着艾幼幼的小脸,却发现她手的琉璃灯不见了。 凤靳羽立刻明白这小家伙做了什么,手指*溺地刮了一下她的小鼻,真是个鬼灵精! 艾幼幼吸吸鼻:“又不是流我的血。怕什么!” “若我们回不去,死在这里,你怕吗?” “和你在一起,我就不怕。”她小手摩挲着他冰白的唇瓣,爹爹长的真是好看。 “抱紧我!抓牢了。”凤靳羽抱起她,扯下腰带将她的小身捆在自己身上。 “留不下人,就留尸体!”凤福雅残酷下令,他早就看不惯这高高在上的凤靳羽,今日打定主意让他死。 凤靳羽抱着怀里的艾幼幼,飞身而起,在潮水般用来的厮杀声,杀出一条血路。 血流成浅浅的小溪,大殿内刺目光线的将他们的白衣和面容映得冰雪般圣洁,他抱着她就这么和无数的人厮杀,动作行云流水。 连杀人,两个人都美得像画一般。 热乎乎的鲜血喷射~到她面颊,小小的她却一点都不怕,只是安静地靠在他冰冷的胸膛,环住他的脖。 自从跟着他,就会跟他一辈。 chapter 4 不可言喻 好像他们的生命,上辈就是连在一起无法分割的,就算是死在一起,也是那么自然而然的一种幸福。 “住手!”风烈邪霸气卓绝却冰冷异常的声音传来。 所有人都停下手的兵器,统统跪倒:“圣上万岁万万岁!” “皇兄,臣弟好意邀景王兄前来赴宴,他却杀了王丞相,还……”凤福雅恶人先告状,想去揽风烈邪的胳膊,却被他冷着脸甩开。 “那老东西早该死了。”风烈邪的声音像泡过冰水,他早想处死王云义这反臣,碍于兵权收回建立威信需要时间,才迟迟没有动手。 “小七,这些日,过得可好?”风烈邪优雅的步上前,手掌搭在凤靳羽的肩膀。 凤靳羽微微一侧身,避开与他的接触。 “不好了,圣上,福王爷,着火了。西边的大殿起火了。”太监慌慌张张来禀报。 “愣什么,快去救火啊!”凤福雅下令。 “彻皇,失踪了。” “还不去找?!”凤福雅气呼呼地瞪了一眼凤靳羽,你根本不是独自前来,还在宫~内安插了高手制造混乱啊。 风烈邪倒不以为意,目光转向艾幼幼,说不清是赞许还是惊诧:“小家伙,是你放的火吧?” “我不是小家伙!”艾幼幼瞪了一眼那个俊美无俦的男人,真讨厌,刚才放火的时候他就一路跟着,原来他当时没阻止,是等着跑到这里向爹爹告状啊。 “你叫什么名字?”风烈邪笑米米地瞅着这张绝美的小~脸,眼泛出一种极致的*溺,这孩与幼幼容貌不同,可那双银白的眼睛,是那么相像。 “我叫……” “她叫凤亦雪。是我的孩。”凤靳羽抢过话,冷冷地回答。 “你和谁的孩?”风烈邪的声音带了一份颤抖,据他所知依凤靳羽痴情的性,不可能和除幼幼意外的女人发生关系。 凤靳羽一声冷笑,没有回答他,只是抱着艾幼幼准备离开。 “等等!”风烈邪叫住他们,“可不可以取掉她的帽,让我看一下她的头发?”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女孩和艾幼幼很像。 银色的卷发只有艾幼幼一个人有。 会不会是靳羽背着他…… “她应该叫你皇叔。”凤靳羽只答了一声,白衣蹁跹朝门口走去。 “皇兄,不能让他走!”凤福雅提醒,“靳羽虽然表面冷淡如水,但当年的仇他若不嫉恨。今日又岂会前来寻仇?而且他虽削去了王爷头衔,没了兵权,这一年却暗发展了强大的势力。” “放他们走。”风烈邪没有理会,只是下令众人放行。 “皇兄,你没听现在云舞大陆的歌谣怎么唱?” “如何?” “凤傲富,富不过凌天,凌天富,富不过雪隐。这一年来整个大陆遍及四国的大生意,丝绸,酒坊,赌场,*……全是雪隐城的生意。凤靳羽就是幕后的主。他现在的实力根本就是富可敌国。这么大的手笔,一定是针对皇兄想要报仇。不将他留下,后患无穷。” “传朕的旨意,凤靳羽恢复景王爷头衔,册封凤亦雪为初雪郡主!”风烈邪缓缓转身,对凤福雅抛落一句,“朕念往日情意对你搞乱朝廷睁一只眼闭一眼,你适可而止。若再针对小七,休怪朕无情。” 凤靳羽势力发展再大他都不介意,他担心的是…… 风烈邪凑近戚离夜耳边小声道:“速速进入皇陵,查看幼王妃的尸体是否尚在,另外,去查凤亦雪的来历。” 街道的冰雪覆盖了好几层,雪白的马车在夜色行驶得很慢,不是停宿客栈而是朝京都最繁华的烟花之地驶去。 春香楼后院僻静的雅间,凤靳羽刚脱去外袍躺上榻,就听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幼幼还没睡?”他翻了个身瞅着门口的小人儿。 屋内没有点灯,唯一的光线,是门口一束清冷的月光打在那个小小的人影上。 她穿着一身雪白的衣,光着小脚,抱着枕头。 一双银白色水亮的大眼静静地凝视着他,月光在她长至脚踝的银色卷发迷蒙起白金色的淡光,她整个人就像雪水晶雕刻的精致娃娃。 “我要和你睡。”艾幼幼关上门,却没有靠近*前。 “不可。” “为什么?”她嘟起嘴。 “雪舞一会就到。让他抱你睡。” “我要和你睡。”她固执地重复,故意挪动一下光着的小脚给他瞧,“你不和我睡,我就站在这里一晚上。” 他知道她又再要挟他了,轻叹一声:“爹爹身冷,和我你会冻坏的。” “可你也会冷。”爹爹身体一直像冰块。 “爹爹不怕冷,夏天爹爹再抱你睡,可好?”他做事从不和人商量,百炼钢化成绕指柔,却独*她,从未改变。 “夏天爹爹抱睡我给我祛暑,冬天就该换我给爹爹暖身。” 凤靳羽心一暖,拗不过她,轻轻将薄被掀开一个角,艾幼幼冰雪般的小~脸绽开一朵笑,小身飞快地钻了进去。 “睡吧。”凤靳羽翻了个身背对着她。 艾幼幼躺在他身边,见他以后背相对,一张小~脸迅速跨下来。 屋内很静,静得可以听到他的呼吸,均匀而浅薄。 月光照在他淡金色的长发上,像浮起的幽幽水波。 她才发觉,身边的这个男人连呼吸都美得不可言喻。 可为什么总感觉他们之间有一层薄如蝉翼,却捅不破的隔膜? chapter 5 付出代价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小手试探着搭上他的窄腰,感觉他轻轻一颤,却也没拒绝。 于是她的手渐渐沿着他优美的曲线向上移,轻轻地放在他胸口的位置,艾幼幼才满意一笑。 他逐渐急促的心跳传来,每一下都让她心安,这样的节拍也带起她心跳快速的频率。 终于,她伸出两只手抱住他,将小~脸紧紧地贴住他的后背。 他身上的体~香是淡淡的白莲香气,和她身上的一模一样,好闻得不得了,可他的身却一直那么冷。 “爹爹,还冷吗?” “不冷了。”她静静的呼吸一寸寸扑打在他的背脊,温温热热,正好是后心的位置,带起一片暖流。 只要心暖,身,也就不会冷了。 “爹爹,我们为什么不住店,要来*?”她以为他是来逛窑,心里憋屈了好一阵。 “福雅派来的杀手在跟踪,*鱼龙混杂,是最好的安身之地。”何况这*是他名下的产业,最安全。 呼,终于松了一口气。 “爹爹,你有女人吗?”皇宫~内风烈邪的话还在耳边回荡,眼前是爹爹每晚在月下独自吹~箫的样,箫声那么清冷,透着比月亮还要寂寞的悲凉。 虽然爹爹从来都独来独往,但她知道,爹爹心里一定有一个女人,很爱很爱的女人。 想到这里,艾幼幼心里就涩涩的。 “爹爹没有女人。”凤靳羽安静的声音荡漾着水晶般的冰凉。 “我做你的女人,好吗?”她抿抿唇,鼓足勇气开口,睁着期盼的大眼凝视着他,脸红红,呼吸也变快,等着他的回应。 半晌,等来的只是一声淡淡的叹息,像一道冷风,呼呼吹到她心里带起落飘飞。 她小~脸皱成包,将他搂得更紧,呼吸被堵住一般:“唔——你不喜欢我吗?” “我……”该怎么和她说,她不会懂的,“喜欢,爹爹喜欢你。” “比喜欢那个女人还喜欢吗?”她小手不安地绞着他胸前的衣襟,“呃,就是那个女人。” “这怎么比?”那个女人就是你啊。 艾幼幼下唇咬得红肿充~血,忽然张口在他肩膀轻轻~咬了一口。 哼,什么叫怎么比?没有可比性吗? 总有一天她会长大,她一定要把他心里的那个女人赶跑,让他只属于她! 凤靳羽唇角勾出淡淡笑痕,翻了个身将她抱在怀里,两个人静静相拥而眠。 那*的场景,又出现在梦里。 雨很大,风吹着打在脸上刀割般痛,没有一丝光线。 他抱着她的尸体,站在雨里,雨水顺着他的下颚流成线,他跪在那个男人面前,声音哑得比天空还暗涩,不像人声:“主人,求你救救她。” 这算是他生平开口第一次求人,第一次下跪。 他没有办法,他实在走投无路! 他不能失去她,明知道那个人不会放过她,却还是孤注一掷来求他。 只因为他不能让她死。 那个人静静地站在雨里,黑色的油纸伞遮住面颊,只看得见一头嚣张的浅绿色发丝,华丽的金色衣袍在夜里像金属般寒冷无情,被风吹起可怕的弧度。 磅礴的大雨连成刺眼的白线,从伞边流下,像是一道天然的水帘。 雨水打在地上,溅起白白的水泡,不知是雨太大,还是泪太汹涌,凤靳羽睁不开眼,只是低着头,一直跪着,衣裳湿透了贴在身上。 他的脸苍白消瘦,已经虚弱地看不出人形。 “你背叛了我,还敢来求我?”男人慵懒魅惑的嗓音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如同魔音穿耳。 “属下愿意用后半身做牛做马来弥补,只求您救救她。”靳羽没有办法,只好不断地磕着头,一直重复着“救救她”。 她过的太苦了,他心痛啊。 她一直在等他,可他还是来晚了。 他不能离开她,若她活不过来,他也不能独活。 可他的能力有限,眼看着一天天过去,她的魂魄越发稀薄,他真的没有办法。 没有别的办法。 只能求那个男人,不停地磕头。 脑门磕破流血,鲜血混在黑色的雨水被冲淡。 给人下跪,给人磕头,虚弱的他像乞丐一般卑微。 他此刻不是王爷,只是为了最爱的女人能活过来,卑微祈求爱的简单男人。 “你在黑暗门,本来就是牛马,何来牛马之说。你该知道背叛我的下场。”男人冷笑一声,血红的鞭啪地抽到凤靳羽身上。 他湿透的身体瞬间多了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痕,翻出狰狞的皮肉。 疼,很疼。 疼得他身体斜栽倒在雨整个身都在抽~搐。 苍白的手指按在地面,血混着雨水流过指缝,他还强撑起身体跪起卑微的姿势,冰白的嘴唇一遍遍重复着那五个字:“求你救救她。” 男人血红的鞭一下下抽打在凤靳羽身上,直到那个原本就清瘦不堪的身体血肉模糊,他才解气一般停止,俯视着他:“救她要付出代价,你可想清楚。” “只要她能活,我愿意用我的命来换。” “不用你的命。我要你不能……”男人俯下~身,凑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之后便是张狂的大笑。 凤靳羽的心忽然被穿了个大窟窿一般,碎成血淋淋的碎片。 身体终于崩溃般倒在雨里,旁边是她冰冷的尸体。 黑色的雨水染黑了她的银发,她的小~脸还是那么美,却早已没了呼吸。 chapter 6 和天一搏 他颤抖的手指抚摸着她不带血色的面颊,呼出一口长气,用尽全身的力气回答:“我答应你。” “这样你也愿意?真是出乎我的意料。那么好。”男人手倏地多出一道匕首。 匕首泛出清冷寒光,疾风般刺向凤靳羽的胸膛,迅速挑出一根肋骨,“用你的肋骨,配上千年白莲,可以为她重塑身体。但是记忆我会封住。” 暗红的鲜血成放射状喷溅出来。 凤靳羽只是一声闷~哼,面颊痛处冷汗,整个脸扭曲变形。 他双手捂住喷血的胸口,失去一根肋骨的痛,比不上心里的痛。 恐惧铺天盖地,因为主人说的代价,不是失去肋骨,而是…… “再救她前,让你见一个人。”男人打了个响指,雨夜里缓缓走出一个男人,雪白的油纸伞,一头雪白的长发。 “雪陌舞?”凤靳羽吃惊的瞳孔骤然一缩。 “你可以唤他雪舞。今后他会扮作女人,以幼幼丫鬟的身份在你们身边。”男人冰冷的金色面具后是一张胜利的笑颜。 他大笑着转身离去,浅绿色的发丝在风狂舞,阴鸷的话飘散在夜空,如刀一样钻进凤靳羽心里:“你知道,若背叛我,我保证赫连幼幼会比这次更惨。” 凤靳羽手指一合,一道灵光愈合取出肋骨的伤口,他冷冷地注视着雪陌舞。 那个一头白发,为了幼幼*白发的男人,没有说话,一双无神的桃花眸死水一般寂静无光,比雨夜还黑暗,只是一瞬不瞬地望着女人的尸体。 忽然,雪陌舞发疯一般扑了过去,抱起雨女人的尸体。 雪白的油纸伞掉在地上,打着旋儿,被雨水冲得变了色。 他紧紧地抱着她,埋在她没有心跳的胸口。 看不见他的脸,只有一头雪白雪白的长发被雨水浸透贴在消瘦的脊背上。 他自始自终都没有说一句话,没有喊她的名字,枯木般的肩膀不断地颤抖着。 一直颤抖着。 发出低低的泣,那种声音,就像失去伴侣的野兽,发出的沉闷呜咽,低低的,幽幽的,是天地崩裂的绝望。 这种声音维持了很久,他一直抱着尸体,维持着那个绝望的姿势。 转而,变成嚎啕大哭。 雨水白箭一般刷刷下个不停,他凄厉的大哭撕心裂肺。 在磅礴的大雨声,听起来闷闷的,压得凤靳羽喘不过气。 凤靳羽从未见过哪个人会如此大哭,从未听过这般绝望的声音。 没有人看见,那个云雾大陆的第一美男,那个月一般清雅,花一般妖~娆的雪翳国太在这样的大雨夜,抱着一个女人的尸体,泣不成声,完全崩溃。 泣得像个找不到家的孩。 这样的绝望,那般相似。 凤靳羽才知道,原来这个世上,除了自己,还有一个男人,是那么那么爱她。 这样的爱恋,即便雪陌舞是主人派来监视他们的人偶,他还有什么理由拒绝他? 凤靳羽不知道这个*白发的男人,曾经和幼幼有着怎样青梅竹马的美好过往。 其实陌舞比他长的美,那种惊艳的美貌,就算再过百年也无人能及。 凤靳羽甚至有点嫉妒,嫉妒这个绝美的男人拥有了幼幼从小到大的十年。 雪陌舞和幼幼在一起,整整十年啊! 那是他永远无法替代和插足的记忆。 凤靳羽不知道这个男人在幼幼嫁给风烈邪后受了什么苦,更不知道这个男人怎么会落入主人手。 他知道,那是任何人不能忍受的酷刑!! 当年他被人灌了药呈现假死状态,就那么活活被人埋掉。 被主人从冰棺里挖出来,全身被放干了血钉在架上,等血一点点流干,失去所有温度,像枯萎的花,再被注入灵力,变成任人操控的人偶,靠饮血为生! 这就是黑暗门的人偶!那种慢慢靠近死亡,一点点被绝望入侵的感觉,想起来都恐怖。 当年,他是为了报仇,凭借一口气撑了下来。 而雪陌舞也和他当年经历的相同,能够忍受得住,大概是因为心有爱,一直爱着幼幼,才活了下来吧。 这样的男人,就算变成和他一样的人偶,也定是不会伤害幼幼的。 风传来主人森冷的声音:“你不能……” 脑袋嗡地一声,凤靳羽忽然从梦惊醒,身上早已被冷汗浸~湿。 他像个溺水的人浮出~水面,大口喘息着,睡着的她,还抓着他的拇指。 她每次和他睡在一起,都会抓着他的拇指,已成习惯。 这个姿势,代表着缺乏安全感。 陌舞、幼幼还有他,是同一种人。 望着她沉睡的小~脸,凤靳羽幽幽一叹,她睡着的样,真像一只天真的小猫,需要多多的爱。 可将她复活后,看到那个无法消除的双蛇纹身,他才知道,他被算计了。 虽然他不知道主人究竟有何目的,为何一定不放过她,但主人根本没那么好心会救她。 他们三个人落入了更深的陷阱,抬头也望不见阳光。 他们的命运还是攥在主人的手,这双蛇纹身就像一道符咒,连同那个代价,将他们隔开。 命运,真的不能掌握在他们手吗? 就算打不破这枷锁,凤靳羽也要和天一搏。 他只有一个愿望,希望她一世无忧,哪怕要他付出生命的代价。 他为她掖好被角,轻轻下*,尽量不吵醒她,走入清冷的小院。 chapter 7 带我一起走 艾幼幼半夜起来,身旁已空无一人,心里好似也空了一大块。 她没有穿鞋,抱着枕头走了出去,去找他。 院空旷旷,树枝压满白色的积雪,光着的小脚踩在雪地里,雪一直覆到脚踝,会钻进脚趾缝,冷到心里让人发抖。 艾幼幼披散着头发,抱着枕头疯狂地寻找那个雪白的身影,穿梭在*的角落,看见门就推:“爹爹?” “爹你个毛啊!滚!”屋内传来恩客粗暴的咒骂。 她差点忘了这是*。 但她还是要找他,依旧一扇门一扇地推,推开一扇就喊一句。 当她推开第三十七扇门,看到惊悚的一幕。 一群男人衣衫不整地围着一个小男孩,发出淫~邪的笑声。 男孩大概只有十岁大,紫色的衣袍被撕破,露出白~皙的肌肤,浅绿色的发丝散乱垂落,遮住一张脸,只露出一双乌黑的眼睛,就像两丸黑水银。 即便蜡油滴在身上,被那些邪恶的大手蹂~躏,他只是紧皱眉,眼睛里透出倔强的光。 好美的眼睛! 艾幼幼瞬间被那双不服输的美丽双眼震慑,灵魂都颤抖了一下。 男孩在看见她的瞬间,唇角划过一抹笑意,眼睛却发出求助的光芒。 “放开他!”女孩抱着枕头,呆呆地站在门口,倔强的唇角发出清脆的小声音。 屋内的男人们一愣,没想到发出这声音的是小女孩,本想将她赶出去,但瞥见艾幼幼绝美的小~脸蛋,还有一头银色的卷发,瞬间露出猥琐的邪笑。 “老大,你看,这女娃像不像波斯来的那种雪白猫咪?”一个男人笑道。 “想不到春香楼还有这么小的雏儿。”一个男人笑道。 “我说,你们放开他。”艾幼幼狠狠瞪了一眼。 “放开他可以。你留下陪我们。”男人邪笑着开口。 “不要管我,你走。”小男孩趴在地上。 艾幼幼瞥见他手指被夹出的血痕,心被扯痛了,隐约听见一道轻如风的脚步,于是她抿抿唇,断然答道:“好,我留下来。放他走。” “你可以出去了。”一个死不听话的男孩,换一个冰晶娃娃的绝色小~美人也不错。 男人们将小男孩推出门。 门啪地一声关上,艾幼幼听见插门的声音,她顿时感觉不妙,抱着枕头的手紧了紧,却面无惧色地昂起头,对视他们。 男人想伸手她银色的卷发,却被艾幼幼一把狠狠抓在脸上。 “把她给我按住!”男人抹掉面颊的血迹,“妈的,你还挺野的啊,看你在爷身下还能不能野起来。” 男人一步步靠近艾幼幼。 她一步步后退,背抵到桌面,嘭地一声。 艾幼幼迅速摸起桌上的热茶朝男人的下~身泼了过去…… 门外的小男孩听到一声惨叫,接着就是狠毒的咒骂。 他悄悄趴在门缝上往里瞧,那个弱小的女孩被一群男人揪住银发,脑袋狠狠地磕在桌角,渗出鲜红的血。 小男孩张扬的绿发遮住面颊,黑亮的眼眸露出一丝复杂的笑意。 “贱狗!”艾幼幼咒骂着,挥舞着小手反抗,却还是抵不住,他们人太多了。 在衣就要被人撕烂的一秒,一个雪白的身影闪过,带来一阵然的桃花香气。 白色的剑舞出亮光,雪白的长发丝绸般飘扬,飞溅的红色血液开出一朵朵红梅…… 他身形就像雪花飞舞,伴着粉色的花瓣,美得惊心动魄,几个男人在他剑下到地不起,已然断气。 “雪舞。”艾幼幼朝那个人影扑了过去。 “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雪陌舞一身雪白的女装,抱起地上的小人儿,慌张地检查着她的身,“有没有受伤?” “没有。嘿嘿。就是脑袋被撞了个小包包。”艾幼幼嘻嘻一笑。 “这是小包包?都出~血了。为什么不乖乖在屋里睡觉?”雪陌舞掏出雪白的丝帕为她擦拭血迹。 艾幼幼兴奋地向他说起刚才惊心动魄的一幕,随后还不忘炫耀了一句:“雪舞,我像不像大侠?我救了一个人耶。” “蠢死了!若是我来晚了,你就完蛋了。”他气呼呼地捏捏她的小鼻。 “我才没那么傻,我听见你的脚步才做的决定呢。”雪陌舞和爹爹的脚步都很轻,她很熟悉。 “以后不许做这么危险的事!你爹爹呢?”凤靳羽搞什么鬼,让幼幼这么点的孩一个人在*里乱跑,万一出了事怎么办! “不知道,爹爹不见了,我找了好久。”艾幼幼掘起小~嘴,目光朝门外寻去,瞥见门口的小男孩,微微一笑。 雪陌舞的注意力全在艾幼幼身上,担心她的伤,抱着她朝门外走,没有注意到小男孩。 “姐姐,带我一起走好吗?”小男孩跟在他们身后。 雪陌舞忽然回头,瞧见小男孩一头浅绿色的发丝,整个人重重地一颤,抱着艾幼幼的手都绞在了一起。 这头发,好生熟悉,浅绿色的长发非常罕见的!或者说,独一无二。 还有那对黑水银一般的眼眸,都让他想起那个人。 “带我一起走好吗?我没有地方可以去。我很饿。”小男孩可怜巴巴地望着艾幼幼。 “雪舞。”艾幼幼扯扯雪陌舞的衣裳,纯澈的大眼闪烁着祈求的光芒,“带上他嘛。他好可怜。” “不可!”雪陌舞冷下一张脸,幼幼你太单纯了,这孩有些古怪。怎么和你说,唉…… chapter 8 我是他的主人 “不要嘛,带上他好不好?”她小猫一样在他怀里撒娇。 “求求你们,带上我。我身上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你看这个可以不?”男孩楚楚可怜的眼眸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精光,从怀里掏出一枚黑色的牌。 雪陌舞接过牌的瞬间,手一抖,牌啪地掉在地上。 他感觉呼吸都被截成两半,注视着男孩一头浅绿色的发丝,半晌才无奈开口:“好。” 雪陌舞抱着艾幼幼,身后跟着小男孩回到后院的住所。 他现在是女装示人,一直以丫鬟的身份伺候着幼幼,为她清理了伤口,烧好热水。 艾幼幼刚脱~光了衣裳跳进浴桶,门就吱呀被人推开,小男孩一身紫衣站在门口。 “不是给你换了新衣裳,郡主在沐浴。你出去。”雪陌舞将小男孩往门外推。 男孩扭着身硬是往里钻,在他手背捏了一把:“我也要洗!” “雪舞,他好可怜的,你不要对他凶嘛!”艾幼幼嘟起小~嘴,笑嘻嘻冲小男孩勾勾手指,“过来。” “姐姐,我和你一起洗好吗?”小男孩挣脱雪陌舞的束缚,飞快地脱掉衣裳。 这兔崽,脱衣裳的速度真快。雪陌舞嘲讽地瞪了他一眼。 “呃……”艾幼幼瞧见他小**的时候脸一红,迅速用手遮住眼睛,“不好吧,你是男的,我是女的耶。” “姐姐不喜欢我,嫌弃我脏?”小男孩豆大的泪珠在眼眶滚动。 “我没嫌你脏。”艾幼幼挠挠头,“那你进来吧。” 男孩笑嘻嘻地跳进浴桶,小手撩起水花,用布巾为她擦背。 “你叫什么名字?”艾幼幼问。 “我没有名字。我不知道我是谁。”男孩眼透出忧伤,低下头。 “我也不知道我是谁。”艾幼幼顿时觉得同命相连,怪不得第一次遇见他就觉得和自己那么像,她笑了笑,“我给你取个名字吧,叫什么呢?北辰染。好不好?” “我只听说过南宫这个姓。没有北辰啊。” “那样才特别哩。北辰是我独创的姓。只属于我和你。你不喜欢吗?” “喜欢。嘿嘿。” “那好,从今往后你就叫北辰染。我的名字叫凤亦雪。凤亦雪是北辰染的老大。以后我罩着你,再也不让你被人欺负。”艾幼幼拍拍平坦的小胸脯,激情澎湃地宣誓。 “凤亦雪能罩着北辰染多久?” “你是我的人。我会照顾你一辈。” “小雪,长大以后嫁给我好吗?”北辰染的手指把~玩着她银色的卷发,忽然开口,眼神幽幽的,带着远不属于这个年龄的孩该有的深情。 “不要。” “为什么?” “虽然你长得很美,我也很喜欢。但是不要。”艾幼幼坚决地摇摇头。 “为什么?”北辰染的眉头拧成死结。 “因为我长大以后要嫁给我爹爹。” 没人看见浴桶的水下,有一双小手狠狠地攥成了拳。 一旁的雪陌舞身徒然一震,后背贴在墙壁上,险些站不住,这段对话,怎么那么熟悉? 皇宫的梅树下,三个小人儿坐成一排,黄昏的夕阳投下小小的身影。 “小雪,长大以后嫁给我好吗?” “不要!” “为什么?” “我才不要嫁给长得比我美得男人咧。” “可是,我……我好喜欢你。我见到你的第一面,就喜欢你。等我继承皇位,你做我的皇后,好不好?” “谁稀罕皇后哟!我本来就是鹰宇国的女皇。” “那我打下全天下送你,这样还不成吗?” “那等你打下全天下再说咯。” “小雪,你没有骗我?”小男孩黑水银般的眼眸绽放兴奋的亮光,他抿抿唇,面颊染上羞涩的红晕。 “骗你又怎样?我就是不喜欢你。就是不要嫁给你!” “为什么?小雪,为什么?” “因为长大以后我要嫁给陌舞哥哥的。” …… 十年前的一幕在眼前浮现,那个小男孩也有着一双黑水银的眼睛,也是一头浅绿色的长发,也叫她小雪。 “不行!”雪陌舞忽然开口,声音大得吓人,“你们两个,不能在一起!” “雪舞你怎么了?发什么神经?”艾幼幼惊诧地注视着雪陌舞忽然惨白的脸。 “小雪,你的丫鬟好像不喜欢我。我就这么招人讨厌么?呜呜——”北辰染撇着小~嘴哭了起来。 “你一点也不讨厌。我说了你是我的人,没人敢欺负你。”艾幼幼小手搭在他的肩膀。 “谁是谁的人?”清冷如雪莲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 凤靳羽清冷优雅的身形出现在门口,瞧见浴桶里和艾幼幼泡在一起的小男孩,面颊骤然一冷:“他是谁?” “爹爹,你跑去哪里啦?幼幼好……” “我问他是谁?!”凤靳羽的面颊冰霜凝结,那浅绿色的发丝让他心跳不安地加快。 瞧见那孩的第一眼,他就有预感,这孩会给凤亦雪带来灾难。 “他叫北辰染,我是他的主人。他是我……” “滚!”凤靳羽眉峰一动,朝北辰染冰冷吐出一个字。 “小雪,呜呜——他们都不喜欢我。你爹爹好凶。”北辰染哭着低下头,乌黑的眼眸在敛睫的一瞬间向凤靳羽射~出一道犀利的冷光,凤靳羽,你确定要让我走? 凤靳羽被那阴冷的目光骇得嘴唇微微颤抖,立在门口,像冰山一般冷。 chapter 9 想念 “羽,你出来一下。”雪陌舞将凤靳羽拉出门,远远地离开浴~室。 “这孩哪里来的?你怎么能让他和幼幼在一起?”凤靳羽冷清的声音带着浓烈的不安。 雪陌舞不答,从怀掏出北辰染递来的黑色牌。 凤靳羽瞧见的一刹那,脸便失了血色:“是他给你的?” 这块牌不是普通的令牌,是黑暗门独有的暗风令牌。 “这孩……可能是他。”雪陌舞苦笑一下。 “怪不得我刚才在院散步,隐约嗅到一股清冽的寒梅气味。只有他身上才有这种独特的香气。我以为有新的指示,可找了半天没见人,一走进院就这味道就越来越浓。原来,他是来找幼幼的。” “不知道他接近幼幼有什么目的。但咱们都不能赶他走。”雪陌舞无奈道,“我还发现一个秘密。可能对咱们的计划有帮助……”他俯在靳羽耳边悄悄说。 “是因为这个原因?真是意想不到。”凤靳羽叹息一声,笑了笑,“她还真是个小坏包。” “只是猜测。或许留他在幼幼身边未尝不是好事。”即便很危险。 * 四个人天亮便启程朝月宿山的雪隐城驾车驶去。 月宿山的雪隐城在凤傲国南部,虽地处偏远,但因为凤靳羽经营的雪隐坊生意越做越大,遍及整个云舞大陆。 富可敌国的经济实力让这座原本偏远的城镇,逐渐发展壮大,足以与京都媲美。 一路上艾幼幼瞧什么都新奇,身体重塑的一年,凤靳羽为了稳定她的体质,一直和夜无痕、雪陌舞带着她住在幽冥山。 那里只有他们四个人,忽然新家如此繁华,艾幼幼自然兴奋得欢呼雀跃,路上还买了两串糖葫芦。 马车驶到王府门口,凤靳羽刚抱着艾幼幼下车,一个黄衫的女便迎了上来。 “公,您回来了。”姬无双恭敬一行礼,满眼的思念和爱慕毫不掩饰。 凤靳羽只是淡淡“嗯”了一声,面无表情的脸在对着艾幼幼说话时,流~溢出*溺的光泽:“幼幼,这新家你喜欢吗?” “家倒是喜欢。只是……”那个女人是谁?居然当着她的面用眼睛*爹爹,找死啊!艾幼幼咬着小牙,手的糖葫芦往姬无双脸上一指,“不喜欢她!” “公,这野……漂亮的小女孩是谁?”姬无双本想骂上一句,瞧见凤靳羽脸色不对,立刻堆上笑脸问。 “我的孩。”凤靳羽抱着幼幼,和雪陌舞、北辰染一路步入王府,像是想起来什么,对夜无痕问,“吩咐你的事做好了吗?” “做好了,银线梅雪,全在念雪院。”夜无痕笑嘻嘻冲艾幼幼神秘的眨眼。 “幼幼,爹爹带你去看样好东西。”凤靳羽弯起手指在艾幼幼的小鼻上一刮。 身后的姬无双牙齿都咬在一起,这死丫头是谁啊?王爷素来独来独往不与人接触的。银线梅雪可是全国罕见的树种,王爷花重金购得就是为了一个野丫头? 死了一个艾幼幼,又跑来一个贱兮兮的小鬼,还和王爷穿同款的衣裳! 不过既然主人说是他的孩,她还担心什么? 这王妃的位置迟早是她姬无双的。嘿嘿! “你——”艾幼幼小手指在她的鼻尖,眸射~出冷光,“你知不知道你笑起来的样,很!恶!心!” “……”敢骂我?小践人,你是不是活的腻烦了?掐死你。 “幼幼!”凤靳羽道,“不得对无双无礼,爹爹不在的这段时日,都是无双在打理生意,处理府事务。” 无双?叫的好亲切啊。 爹爹只唤过她一个人的小名,原来这样的称呼不是特例,他也可以毫无芥蒂亲昵地唤着别的女人。 可恶!艾幼幼狠狠推开凤靳羽,将手里的糖葫芦摔在地上,头一不回地跑走。 “幼幼——”这孩怎么了?他说话的语气不重啊。 艾幼幼忽然回过头,又风风火火折了回来,凤靳羽以为她不生气了,便张开双臂要抱她。 不料艾幼幼根本不理他,将地上的糖葫芦踩得稀巴烂,又狠狠扭上几脚:“踩死你!踩死你!”*爹爹的贱女人! 对,她回来就是做这个的。 “幼幼——”凤靳羽半蹲在地面,尴尬地张着双臂,又唤了一声。 “不要喊我这个名字。我叫凤亦雪。你取的名字,忘了吗?”艾幼幼冷冷的瞪了他一眼,迅速转头风一样跑开。 他没有看到,她的眼眶都红了。 凤靳羽心里忽然很不是滋味,他站直身体,问道:“陌舞,她怎么了?” 雪陌舞咬住下唇,狠狠瞪了凤靳羽一眼,追着那个小小的身影跑了出去。 一旁的北辰染只是静静的站着,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 这是怎么了? 他做错了什么? 幼幼好像生气了,连雪陌舞都用那种眼神看他。凤靳羽一个人孤独地站在风里,冷风夹着雪片钻进衣袖,有些冷。 “公,一定是亦雪讨厌奴婢,既然亦雪不喜欢奴婢,奴婢还是走好了。”姬无双泪眼涟涟地作可怜状。 “她自幼脾气古怪。你不必介意。这些日辛苦了。”凤靳羽无波的声音道,眼神一直没有离开艾幼幼离去的方向,他的心,也被她带走了。 “公,这些日可好?大家都很想念您,无双……也很想念您。”姬无双靠近凤靳羽,手想要去摸~他的头发。 凤靳羽轻轻一闪躲开,蹙了一下眉,优雅飘渺的身影朝别院走去。 chapter 10 不需要他 姬无双张在空的手逐渐收成拳,眼底的恨意翻滚成怒火,凤靳羽,这些年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事,到头来还不如一个小孩重要。 “不要做无用功。有些人是无可替代的。省省吧你。”夜无痕嘲笑道,提醒她,“那个女孩,你动不得。” 动不得?一个野丫头,她偏要动动看! * 雪陌舞一路跟着艾幼幼,没有开口,只是默默跟着,保护着她的安全。 这孩外表忽冷忽热,内心比任何人都敏感,缺失安全感,所以才性格古怪,更容易受伤。 她难过,他的一颗心也跟着揪在一起,一直都是这样。 雪白的丝履踏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吱的声音,只有她的脚步声。 这里好陌生,人人都用惊异的眼神瞅她,恨不得拿扫雪的大扫帚将她这个异物扫地出门。 他终究没有追过来。 他为什么不追过来? 他一定是讨厌她了。 艾幼幼感觉一脚脚踩在雪地上,都是空空的虚无。 她走在湖边,忽然回过头:“雪舞,你跟着我做什么?你走!” “幼……亦雪有了新家,现在贵为郡主,就不要雪舞了?”雪陌舞抿抿唇,只手捧心做痛苦状。 “我……我哪有说过不要你。”艾幼幼停住脚步。 “雪舞说过,雪舞是亦雪的婢女,从遇见你的那天就跟着你了,无论到哪里,都会照顾凤亦雪一生一世。一辈跟着你。”雪陌舞靠近她,摸~摸她的小~脸,“若是郡主不要奴婢,那奴婢现在就跳湖。” “跳什么哦?湖面都结冰了。”她笑嘻嘻地捏捏他的脸。 “那就打个洞跳,捞鱼给郡主。”他淡如墨竹的桃花眸流光溢彩。 雪陌舞将她抱到湖边的凉亭,为她脱下鞋,将里面灌入的积雪用手掏出来:“跑得那么急,雪都灌进鞋里了。这样会生病的。” “雪舞,不要用手掏雪啊。你和爹爹一样体寒,这样手指会冻肿的。”她捂住他的手放在唇边,呵出热气替他取暖。 陌舞的手指修长而精致,俨然是画师特有的气质。 他身上总有一股淡淡的墨香萦绕桃花香,两种味道独特融合,煞是好闻。 “无妨。”那不是体寒,而是我和你爹爹都是被人放干血制成活死人的症状,“别为我暖了,我掏过鞋的手,脏。” “我又不怕你脏。”她固执地要为他暖手,瞅着他修长白~皙的手,疑惑地问,“雪舞,你的手和爹爹的一般大。女人的手,怎么会长这么大?而且你也没有胸。你的头发全白了。你是不是有什么病?” “奴婢自幼身体就不好。”病?那就是男人病,他是男人,当然没有胸,至于头发……呵呵。 雪陌舞将她的雪白绣花鞋揣进怀里暖热,将那双纤细的小脚夹在胳肢窝替她取暖。 “雪舞,虽然你的白发很个性。但我一定会找到最好的药,让你头发恢复正常。”她抚摸着他的白发。 这一头流雪飞霜的白发,真是好看,雪舞若是男,定是令全天下女人神魂颠倒的天下第一绝色。 “谢谢郡主的关心。”这头发还是让它白着吧,也算是留了个念想。 “不要喊我郡主。喊我幼幼,或者亦雪,雪,都可以。” “郡主不是不让人喊幼幼吗?”雪陌舞好笑地瞅着她。 “你笑什么哦。”她捏捏他的脸,一翻眼皮,“那是不让他喊。我讨厌他,他是坏人。还有那个什么什么鸡双来着,都是坏人。” 你在因为他吃醋吗?你在为他伤心的时候,可否知道,我也在为你伤心? 雪陌舞忧伤沉吟,为她穿好鞋,掩去眸的苦涩悲伤,笑了笑:“幼幼,我抱你回去。” 艾幼幼忽然扑到他怀,双臂环住他冰冷的身,将脸埋在他胸前,喃喃地说:“原来,我不是他的唯一。我不是啊!” 他感觉胸口有些湿,原来她哭了,她在为凤靳羽哭。 曾经,他陪在她身边,那份爱恋陪着他们一起长大,十年。 曾经,她对他说“愿得一人心,白首不想离。陌舞,这辈,下辈,下下辈,我只爱你一人……” 曾经,她的心里只有他,只为他哭…… “雪舞,你也会那么亲切地唤着别的女人吗?”她昂起泪光闪闪的双眼凝视着他。 雪陌舞的叹息如往事一般被风吹散,冰凉的手指为她抚去眼角的泪痕,声音清雅如月:“我只唤你一人的小名。幼幼。”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想离。今生今世,唯你一人。 远处的树下,望着拥在一起的两个人,一个孤单的雪白身影一闪,带起一片落寞。 这个世界,伤心的,原来不止一个人。 三颗受伤的心,连成三角形的线,看似密不可分,却固执地存在成破除不了的枷锁,默默的,谁能抚平谁的伤? * 饭桌上诡异的安静,只听见吃饭夹菜、筷碰碗边的声音。 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 凤靳羽不吃人类的食物,但他如往常一样,静静地将她最爱吃的糖醋鱼拨干净刺,才夹到她的碗。 他安静地饮着杯的红色液体,眼神却悄悄注视着她的每一个表情。 此时的凤靳羽,就像一个犯错的孩,却不知如何开口,如何道歉。 她身边有了陌舞的安慰,会不会不需要他了? 艾幼幼将整个脸埋在碗里呼呼扒饭,倒没有拒绝那块鱼,只是用筷将鱼拨到碗边。 chapter 11 我不会伤害你 拨到一边去,没吃…… 看来,她还在生气。 唉……他到底哪里做错了? “公,菜上完了。”姬无双微笑着站在凤靳羽身边。 “你也坐下来一起吃。”姬无双这些年一直为他辛苦忙碌,凤靳羽虽然为人冰冷,但对下人不薄。 艾幼幼猛然抬起头,一口饭还含在嘴里,也不去嚼,眼睛死死地盯着姬无双。 姬无双不是没看出她眼的愤怒,还故意笑嘻嘻地拉过凤靳羽身边的凳,大鸣大放地坐下。 “呸。”艾幼幼一口饭吐到地上,筷一扔,踢开凳就走。 “你才吃了一点。”凤靳羽轻柔开口,他不在乎她的无礼,她再没礼貌也是他的小宝贝,只是担心她没吃饱。 她不说话,头也不回地往门外走,临了还在门框上狠狠踹了一脚。 “奴婢就说郡主不喜欢我。她嫌弃我是个下人。”姬无双明知道怎么回事,还把错推到艾幼幼身上。 声音说的很大,让全厅的下人都瞧见艾幼幼对她的排斥,认清幼幼的无礼,好让所有人都疏远艾幼幼。 “在这王府包括整个雪隐城,雪郡主可以无法无天,可以无礼。”凤靳羽一句话很明显的*溺,让所有人都摆正艾幼幼的地位。 他饮了几口血,忽然感觉索然无味,起身追了出去。 雪地里,那个被雪裘裹得像小兔一般的小人儿,在地上踩出纷乱的脚印,不停地用脚踢起雪花,不知从哪里捡来的干树枝,使劲儿挥舞着乱打。 他望着脚下踩出的两团脚印,如他心一般纷乱。 凤靳羽静静地看着她,却不知该不该上前安慰。 他怕她又拒绝,她蹙一下眉,瞪一下眼,他的心里就像嚼着黄连一般苦。 他看到那个小人儿朝树下跑去,一脚踹在树干上,十足了劲儿。 不好! 在树冠上厚厚的积雪啪地落下来盖住她的瞬间,凤靳羽雪白的衣袍在月下闪出银光,迅速抱住她飞了出去。 “有没有雪钻进脖里?”凤靳羽关切地掀开她的衣领查看。 “才不要你管!”艾幼幼打开他的手,耳边还响彻他亲昵唤着无双的声音。 “今天和爹爹睡,好不好?”哎,她将他吃得死死的,他妥协,投降,认输还不成?讲和吧,不要拒绝,好吗? “凤亦雪要一个人睡!”她推开他的身体,拣起地上的枯树枝跑开,却故意放慢了脚步等着他追上来。 只要他追上来,她就原谅他。 可是……耳畔寂静无声。 她没有回头,怕瞧见那孤单身影会心软,只是不停地打着地上的积雪。 雪花飞在空被月光照出晶莹的小亮光,钻入脖和袖口,凉凉的,一直透进心里。 为什么不追来!讨厌!坏人! 她将树枝一扔,抹着眼泪越跑越远,进了那间奢华的屋,关上门,耳畔只剩自己起伏不定带着抽泣的呼吸声。 她没有洗脚就钻进被窝,一直呆呆地望着门口,也不见那个纯白的身影。 没人给她洗脚,没人抱着她睡。她忽然觉得好冷,将被紧紧裹在身上,被窝怎么也暖不热。 窗外传来古怪的笛声,忽然,*下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 空气顿时弥漫了一种阴冷的冰冷邪气,艾幼幼定睛一瞧,榻下居然钻出一条小蛇,两条,三条…… 不是三条,而是成千上万条蛇! 蛇群吐着芯在地面涌动,五光十色,就像海洋的波涛一般汹涌。 她不敢动,抱着被缩成一团。 蛇太多了。多到数不清,*榻上也爬的到处都是。 怎么会有这么多蛇出现在她屋里?谁这么狠毒要害她? 艾幼幼忽然感觉手背一凉,一条五彩的小蛇已经爬到她的手背,亮出白森森的毒牙。 一瞬间,她背脊窜起冷汗直冲头顶,也只是一瞬。 这些蛇很恐怖,可她却出乎意料感觉不到惧怕,可这么多蛇,该怎么动? 忽然屋顶跳下来一只白乎乎毛茸茸的东西,艾幼幼咕咚咽了一口惊悚的口水。 白色的小兽,雪白的绒毛泛着幽冥的光泽,样看起来像只猫,两只血红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她,那种眼神就像看到可口的食物。 它迈开锋利的爪一步步靠近她,露出两排尖利的牙。 凤靳羽听到笛声,意识到不妙,这时屋内的艾幼幼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幼幼!”凤靳羽一脚踹开门,被眼前的景象惊的瞬间呆住。 成千上万条五彩的小蛇涌动着,地面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那些蛇一见凤靳羽,就像是受到什么震慑纷纷散出,发出哗哗如潮水退潮的声音。 榻上,一个裹着被的小球,面前是一只小猫。 不,那不是猫!是天域山的神兽浴血豹。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危险!”靳羽大呼一声。 这浴血豹长着猫的形态,却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猛兽。 就算他法力再高,也没把握制服。 还是得试一试!凤靳羽铿地一声抽~出凝冰剑,朝浴血豹劈了过去。 “不要!”艾幼幼大喊一声,“它只是一个饿坏了的小猫。” “那不是猫。幼幼,别怕,爹爹在。”她终于肯和他说话了,可想不到是在这样危险的局面。 “很危险?那爹爹你不要靠近哦。”艾幼幼还在为凤靳羽的安全着想,她壮了壮胆,像浴血豹颤抖着伸出小手,“小可爱,别怕,我不会伤害你。” chapter 12 直击心房 小可爱?天,她居然叫它小可爱?这猛兽会吃了她的。凤靳羽捏了一把冷汗。 “小可爱,我知道你不坏。你一定很饿是吗?你看我瘦瘦的,不好吃的哟。”艾幼幼对浴血豹眨眨眼。 浴血豹本想一口咬过去,可嗅了半天居然发现这食物身上没有一丝人的气味,在对上那双银白色的眼眸时,它忽然发出一声臣服的猫叫声。 它像小猫见到久别的主人扑到艾幼幼怀里,蹭着她的胸口,血红的眼角居然泛出晶莹的泪痕。 此时雪陌舞闻声也赶了过来,随后赶到的是北辰染。 “惜雪?”雪陌舞眼露出大大的惊诧。 “这浴血豹有名字?”凤靳羽也骇得不轻,一颗心总算放了下去。 “这是那个人当年送赫连幼幼的五岁生辰礼物。”雪陌舞凑在凤靳羽耳边悄悄说,目光瞥向一旁的北辰染,见他一脸诡异的笑容,不由心下一紧。 他到底要做什么?! 呵,不过,想要暗算她幼幼的人恐怕也没想到,千辛万苦召唤来的吃人~兽居然会是艾幼幼从前的*物吧。 即便幼幼没有危险,那个人也是不可饶恕的。 凤靳羽转身准备找罪魁祸首去算账,却听到*榻内的小人儿用小小的声音道:“爹爹,今晚,我还可以和你睡吗?” 一瞬间,脑海像炸开五光十色的烟花,美轮美奂。 他们终于和解了! 脚步犹如被一根红线拉住,凤靳羽唇角露出一抹释然的笑容,他平静地只答了一个字:“好。” “小雪,我怕黑。我能和你一起睡吗?”北辰染小~嘴噘高,撒娇般拉拉艾幼幼的胳膊,可发现女孩银白的眼眸,已满满是一个雪白的身影,再也容不下其他。 北辰染攥着拳头悻悻地退了出去,身后传来一声幽怨的叹息,那是孤单离去的雪陌舞。 北辰染冷笑,陌舞,这种滋味好受吗?她现在也不属于你。 艾幼幼抱着惜雪跟着凤靳羽回屋,凤靳羽扭头发现她还抱着小兽,不敢靠近,淡淡道了句:“抱着它,怎么睡?” “它不咬人的啦。”艾幼幼抱着惜雪,惜雪也舔舔她的面颊,却对凤靳羽发出敌视的呜呜声。 它只不咬你一个人!凤靳羽额上黑线纵横。 “惜雪,这名字不错。”艾幼幼摸~摸惜雪的小脑袋,*溺地对它说,“惜雪,你看那边那个美男,是幼幼最爱的男人哦。” 最爱的男人?凤靳羽听到这句话,心里好似开出一朵花,唇角自然而然的勾起来,呀,嘴巴合不拢了。 “惜雪,那是你爹爹。去亲~亲爹爹。” 惜雪摇晃着小脑袋走在凤靳羽身前,舔~了舔~他的手指,主人的男人,就是它的男主人。 “爹爹?”凤靳羽嘴角微微一抽,她把这小东西当妹妹了? “我是你~娘亲。嘿嘿。”艾幼幼笑呵呵地道,“惜雪,你在榻边乖乖睡。爹爹要和娘~亲睡觉了。不许吵哦。” 爹爹,娘~亲……原来这小东西是女儿。那他们岂不是夫妻? 夫妻要……睡觉…… 面颊好热,他该不会脸红了?凤靳羽迅速转身背对着她,不让她瞧见。 老天,怎么会脸红?他偷笑着摸~摸发烫的面颊。 可是,这小小的称呼真是让凤靳羽差点快乐得晕厥,他轻咳两声依旧摆出一张红得不像话的冰块脸,不动声色地上榻,掀开被的一角:“快进来。外面冷。” 她小脑袋晃啊晃,晕了,她也要晕了,爹爹今天好温柔。 钻进薄被里,她将背对着自己的凤靳羽扳过身正面对着自己,钻进他怀里,不说话,说不清一脸的表情是在笑还是埋怨。 “还在生气?”凤靳羽冰雪般的声音飘渺而来,*爱地抚摸着她的银发。 “哼,你是坏人。”艾幼幼手指在他胸口猛戳了两下,“这里,坏透了,都黑了。” “那爹爹去洗一洗。”凤靳羽做出下榻的动作。 “不要。”她小手缠住他,搂的紧紧,在他胸口喃喃地撒娇,“坏人,以后不许那么亲密喊别的女人,不许多看别的女人一眼,不许为了别的女人不理我,不许我跑掉你不追来。你的心里,只许有我。” 原来是因为这个。呵呵,他真是迟钝。 那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称呼,她不喜欢,他以后再也不那么喊姬无双就是了。 小宝贝一口气说了四个不许啊,岂敢不从? 他在她额头轻轻一吻:“依你。” “不要!”她忽然昂起小~脸,晶亮的眸气嘟嘟地瞅着他,“我要你道歉。” “呃……”小坏包真霸道,他声音清清冷冷,倒不尽温柔,“对不起。” “不是口头上的啦。”她红着小~脸,手指将他的衣角揉成一团。 “那要怎样?”他情不自禁微笑,没发觉自己笑得有多么温柔*溺。 “吻我,好吗?”艾幼幼将面颊凑近,银白的眼眸流转着动人的光彩。 她凑他好近,近得能听到她急促又热切盼望的呼吸。 她身上属于少nv的体/香越发浓郁,是白莲的香气。 呼吸到身体,撩勾着他的神智眩晕。 她的眼睛水晶般透明,她的睫毛刷在他的面颊,痒痒的,一股酥~麻像电流一般直击心房。 望着她水嫩如果般诱人的朱~唇,凤靳羽感觉某处貌似起了不该有的反应。 该死,她还是个十岁大的孩。 chapter 13 不亦乐乎 她把他喊爹爹啊! 他怎么能无耻地对自己一手带大的孩,产生那种欲念。 凤靳羽的眉头微微蹙在一起,可面颊还是静静和她贴在一起,不听使唤一般移不开。 这是在犯罪! 可他爱她,很爱很爱,他想要她,那是爱的升华。 可不是现在,而且,他的身体,也不允许和她发生任何关系,即使她长大了,男女间的欢好也是禁忌不被允许的。 正当凤靳羽踌躇犹豫的时候,感觉冰凉的唇~瓣忽然一暖,他碧绿色的瞳孔骤然一缩。 她,居然主动吻了他。 “记得你欠我一个吻哦。不,是许多许多……我困了。”艾幼幼打了哈欠,拥着他冰凉的身体,很快就睡着了。 凤靳羽半晌不能回神,手悄悄地覆在唇~瓣,这里,还带着她的香气,手指似乎也染上她的温度。 她的红唇,甜甜的,像熏过白莲香的糖葫芦。 这*,注定彻夜难眠,不是某处昂杨的硬ting得不到释放,而是心被一片蜜做的海洋,扬起小小的浪花,不断地拍打。 原来,有一种幸福的感觉,是甜的。 这一觉睡得很甜,阳光照的脸上暖烘烘,艾幼幼才揉揉眼皮,醒来之后屋内一个人都没有,雪白帏帐上的银色流苏被风微微吹动,摩擦薄被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爹爹?”她懒洋洋的声音唤了声,掀开被一动腿,却发现雪白的褥被上红艳艳一大团。 是谁一大早把酱油泼了满榻啊?! 小腹有些酸痛,居然裤上也沾到! 红色的液体有些已经干涸,摸起来皱巴巴的,她摸了一把凑近鼻嗅了嗅,腥的!血?怎么会流血? 好像还在流血哩!小女孩忽然有点害怕,第一次来葵水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艾幼幼将*单揉一揉藏在榻下,外衣也没穿就跑出门找他。 她光着脚,披散着头发到处找他,嘴里一直喃喃带着哭腔:“爹爹,我流了好多血了!怎么办?我怕。” 书房、水榭、念雪院……能找的地方她都找了,就是没他的影。 晃晃来到后厨,窗有些高,她小手扒在窗口,踮起脚尖往里瞅,终于看到那抹心安的白。 凤靳羽背对着,红泥火炉上瓦煲咕噜噜滚着沸。 他切下一大块葱,将葱白跺碎,抓了一把益母草、香附放入瓦煲,白白的鸡肉丝入水,忽然想起量不精细,又用筷夹出来。 “爹爹——”艾幼幼蹑手蹑脚走近,哇地扑上去抱住他的腿,“你在做什么好吃的?”爹爹从来不做饭的啊! 凤靳羽吓了一跳,本来用筷的动作就一直笨拙,鸡肉噗通掉进去,滚烫的药汁飞溅在手背,瞬间起了个大水泡:“唔——” “怎样?疼吗?”艾幼幼抓起他的手,小~嘴对着伤口吹啊吹,“吹吹,吹吹不痛了。” “无妨!”景王爷脾气最最不好,但对她可是万万没有一丝丝脾气,笑着摸~摸她的头,“不是好吃的,是喝了肚不痛水水。”这是他讨来治疗痛经的偏方。 “哇!好神奇啊,爹爹,你怎么知道我肚痛。爹爹,我流了好多血喔!”她小脑袋缩在他怀里。 “呃……”目光瞥见她裤上的血迹,凤靳羽面颊飘上红晕,“你怎么不穿外衣便出来,会受凉的。一会把药喝了肚就不痛了。” “那我什么时候才能不流血?”她天真地问。 “呃……”你原来的身体是,“四到五天。”凤靳羽将她的小细节一直牢记在心。 他牵着她的小手回到屋内,被褥已被下人更换崭新。 凤靳羽端着药碗,将残留的药渣撇去一点,在唇边吹了吹:“来,药喝了。放了许多糖,不会苦。” “嗯。”她闭着眼睛喝了些,虽然还是苦,但心里是甜滋滋。雕花的琉璃*开了一个小~缝隙,清晨的阳光进来,可以看到空气里飘动的细小微臣,亮晶晶一片。 “爹爹,里面的肉肉呢?幼幼要吃肉肉。”她指着药碗发问。 “喝完了就叫厨去做。” 门吱呀一声打开,雪陌舞将剪裁好的棉布放在榻边,打了一盆温热的清水,柔声道:“洗干净了换上,把这个……垫上。” “你给我洗。”艾幼幼毫无芥蒂地要求,陌舞是她的丫鬟,这些事从来都是他做。 “呃……不要了。”雪陌舞别过脸,不让她看到脸红。 “那爹爹给洗。” “爹爹还有事!”凤靳羽几乎逃跑一般飞奔出屋,身后紧跟着雪陌舞,出门时两人还慌张地撞到脑袋。 忽然门又打开一条缝,凤靳羽探进头:“那个,药要喝完哦。不许倒掉,不然没肉肉吃。还有,从今以后你一个人睡。” “为什么啊?”怎么搞的呀,今天天很热吗?各个都脸红,还要她一个人睡! 从这天起,无论艾幼幼怎么闹,凤靳羽都不同意再与她同*,照顾她的雪陌舞似乎也总是在生活起居有意回避。 这般变化让艾幼幼很不适应,逐渐和北辰染走得更近,两人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偶尔上山打打鸟,欺负欺负小朋友,小日过得不亦乐乎。 一晃就是一年。 一个午后,北辰染匆匆地跑进艾幼幼的小屋,满头浅绿色的发丝夹杂草,脏兮兮的小~脸抹着一把泪:“呜呜——小雪,胡小新打我。” “哼!我的人也敢欺负,他活的不耐烦了。”艾幼幼摔掉手的画笔,小手一叉腰,“他人在哪里?” chapter 14 是我的人 “他们在湖边的树林里,人好多。”北辰染哭花了脸。 “走!找他们决斗!”艾幼幼咬牙切齿,“我怕了他们不成。” “可是王爷说了,不让你再打架。你再为了我和王爷闹矛盾,不好。”北辰染垂下眼睫,眸底阴邪精光一闪而过。 “怕个p啦。那你不要去。我一人搞定。我若被打死了,你记得每年上坟给我端盘水晶饺。要瘦香楼的喔。”艾幼幼脚尖一跺,拿了一软鞭,迈开大步跑出门,嘴里忿忿嘟囔,“敢欺负我的人,看我不打得你们摇头晃脑光p股。” 雪白的衣裙绣着大朵红梅,在风摇摆,她娇艳的小~脸即便带着霸气和娇蛮,也煞是好看。 走到小树林,艾幼幼顿下脚步,拦住跟在屁~股后面小跑的北辰染:“等等,有埋伏。” “呃?”她倒是聪明呵。 “你看那边的树在动,和风向不一样。这群蠢猪想搞伪装,哈哈,你等着我让他们好看。”艾幼幼狡黠一笑,在地上拾起几枚小小的石藏到身后。 “拿石做什么?” “打鸟!”只见她小手一弹,石啪啪飞出去,一群男孩就咕咚咕咚从树上滚下来。 “凤亦雪!你……你耍诈!”胡小新带着一群小兄弟揉着pp咒骂。 “耍的是蠢猪,诈的是傻蛋。是谁呢?你、你、你,还是你?”艾幼幼小手一一指点,笑得好不张狂得意。 “大家都上,郡主有什么了不起。她爹爹绣房的生意还靠我家供货呢。”胡小新对着耀武扬威的臭丫头早看不过眼了,他振臂一呼,“把她给我打趴下。” “染染闪开!拳头不长眼,别伤着了。”艾幼幼推开身边的北辰染。 看着艾幼幼挥舞软鞭,和十几个男孩打成一片,北辰染眉宇间的戾气逐渐变淡,这是她第五十次为自己打架了。 每次和人打架回去,虽然她都胜利而归,也挂过彩,但免不了被雪陌舞教训,和王爷闹矛盾。 可和她许诺的一样,不许任何人欺负他。 软鞭在风抽~出淡红色的风,艾幼幼只是小~脸被抓破,很快便收拾了那群嚣张的小。 她踢了一脚躺在地上哀哀叫的胡小新,鞭指点教训:“最后一遍提醒,染染是我的人,你们若再敢欺负他。我见一次打你一次。听到没有?” “是是。郡主姑奶奶饶命。”胡小新哀哀祈求。 “哼!”艾幼幼收起短鞭,神采飞扬的牵着北辰染离开。 天色渐渐暗下,晚风送来荷花香气,掀起她纯白的裙摆,他们手牵手走在回家的路,忽然暗处的草丛钻出十几个黑衣人。 凶狠的眼神箭雨般射来,诡异的寂静,艾幼幼只觉得头皮发麻,唰地脸色煞白,一把推开北辰染:“快跑!” 北辰染趔趄了几步,撒丫一阵疯跑,躲在树后远远瞧着小女孩被一群人围住。 她的脸被按在土地上,衣裳被扯破,她一次次挣扎爬起来,又被他们拽回去,巴掌响亮地抽在她的面颊,嘴角沁出~血迹。 男人的大脚狠狠踹在她的背上,用杂草和泥土塞进她嘴巴,艾幼幼还固执地冲着他喊,声音又尖又细,像是使出了生命的力量:“染染,走啊!别管我。快走!” 北辰染的脑袋嗡地一声,像被人扼住咽喉,喘不过气,胸口的起伏越来越剧烈。 其实,他没有危险的。 那些人就是他找来的,包括ji院的那天也是他设的局。 他本想报复她,让她小小年纪就失去清白。 她第一次骑马是他用银针偷偷扎了马屁~股,若不是雪陌舞及时赶到,幼幼早被马蹄活活踩死。她却先来关心他有没有被吓坏。 和她在一起的一年,这样的事不胜枚举,他总是想方设法暗算她。 可她自始自终,都一直傻傻的保护着他,关心着他。 她就是个傻~瓜,她就该死,看着她痛苦,北辰染心里说不出的解恨,快活。 可如今,望着那双纯真又倔强的眼睛,她染血的唇一遍遍喊着“染染,快跑。” 染染,这是她为他取的名字。 其实他根本就不叫北辰染。 可这个名字,就像她纯真的笑颜,一点点进驻到他心里,让他心头那块重重的石头一点点松动。 她真的对他好吗?她真的在乎他吗? 北辰染的心像被一团乱麻缠绕,勒出痕迹。 此时那两个男人出现了,凤靳羽和雪陌舞,知道他们将他派去的黑衣人消灭干净,带着艾幼幼走过来,北辰染才回神。 北辰染自己都没发现,此时此刻,他的唇角竟挂着一抹从未有过的笑,浅浅的。 “小雪,你的脸破了。”北辰染凝视着她脸上的伤口,为她擦干净脏兮兮的小脸,“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你是我的人,我当然要对你好。笨。”她抹了一把脸上的灰,笑嘻嘻给了他一个爆栗,“我不许任何人笑话你长得像女人,不许任何人欺负你。” “你真的不介意我比女人长得美?”十一年前,那个女孩曾经一遍遍地嘲笑他的容貌,说不要嫁给长得比她美得男人。 “当然不介意。我还很羡慕呢。”她扬睫露笑,眸里的晶亮纯澈极了。 “若我是个坏人,你还会对我这么好吗?”北辰染的声音染上轻轻的颤抖。 “就算你是坏人,也是我的人啊!”她颊边的笑容就像春日最灿烂的花朵。 chapter 15 闪避不及 “北辰染,以后你不用留在郡主身边了。王爷在京都的宅给你安排了住处。到那边有人照顾你,不会比在这里生活差。”雪陌舞的声音带着不小的怒气,他们怎么不知道北辰染耍什么花招。 若今天来晚一步,艾幼幼的小命就没了,北辰染越来越危险。 再一再二不再三,这不是第一次。他和凤靳羽即便再有顾及,容忍的底线便是幼幼不能受到伤害。 “不要!”艾幼幼紧紧~咬住下唇,拉着凤靳羽的衣角恳求道,“爹爹,不要让染染走,好不好?我就他一个朋友。” 朋友?傻孩,他就是一直在害你的那个人啊。 就是这个人让我、陌舞,包括你都生不如死。 他怎么会是朋友?凤靳羽不答,对赶来的夜无痕下令:“带北辰染走。” “爹爹——”艾幼幼抱住凤靳羽的腿,闪烁着泪光,“求你。染染是我的朋友。不要让我们分开,好不好?” “现在就带他走。”凤靳羽浑身散发出不容抗拒的气质,冷冷的脸庞上有着最冰冷的神情。 无痕的步伐很快,北辰染被强行牵着的走,小小的步像被拖着一般。 “染染——”艾幼幼追了过去,她知道爹爹决定的事无法改变。 她只是紧紧抓~住北辰染的手,红了眼眶,大大的泪水滚落下来,从腰间取下最心爱的羊脂玉塞到他手: “染染,等我长大有能力保护你了,我就去接你。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能再保护你了。我真是没用。” 她哭了,她为他在流泪啊! “你真的会来接我吗?你会和从前说的一样,保护我一辈,不让人欺负吗?”他眼神幽幽地凝视着她哭红的眼睛,胸臆间升起一股澎湃而强大的力量,足以摧毁一切。 “会的。我说过你是我的人。” “好,小雪,记住你说过的话。我等你。等你来接我。你若不来,我就来接你。”北辰染帮她擦去泪痕,小雪,我会等你长大,等你长大,我就来娶你。 阻碍我们的人,我会让他们一个个消失掉!不得好死! 北辰染终于被带走了,身影在月色里变成一个小黑点,消失不见。 凤靳羽至今还记得,那个小孩拳头紧紧地攥在一起,回头狠狠地瞪他一眼,那般阴狠的眼神和那个人一模一样,将他千刀万剐也不解气。 或许,一开始雪陌舞和凤靳羽让他们在一起,就是个错误。 有些心结一旦解开,仇恨消失,爱也更来得汹涌。 这种沉寂太久、压抑太久的爱,一旦迸发,就是毁天灭地,万劫不复,比恨更加可怕。 * 四年后。雪隐城。 天雀大街上,热闹非凡,小贩的叫卖吆喝声此起彼伏,地摊上玉器、胡饼、古玩和女孩喜欢的小饰物。 三个高大的男人,尤其是三个绝色的高大男人,并排走在街道上,形成一道让人移不开视线的绝美风景,惊心动魄,立刻引来阵阵惊艳的目光。 “哇,好帅啊!” “尤其是那个银黑色衣衫的男人,又成熟又霸气,好有男人味哦。” “想不到天底下还有能与景王爷相媲美的美男啊。” 街道上的女人们蠢~蠢~欲~动,下至八岁小孩,上至八十岁大娘,统统被银衫男的美貌震慑。 他不笑倒好,一笑更有魅力,不经意间就能让人怦然心动。 “父皇,全城人的视线都让您一人吸引过去了。”凤彻无奈笑了笑,凤烈邪二十有七,风采不减当年,看起来只有十岁的模样,似乎永远都这么受女人欢迎。 “父皇老了,哪里比得过你和硕儿风华正茂。”凤烈邪凤眸含笑,银黑色的衣袍灼灼其华。 “圣上……”凤硕喊了一句想起他们此次相当于陪皇帝微服出巡,改口道,“爷,这雪隐城果真被景皇叔治理的比京都都繁华呢,此次前去,看来我们带的礼物景皇叔不一定看的上眼。” “小七不是那种注重物质的人,情意在就好。只是不知道雪郡主会喜欢什么礼物。”风烈邪提到凤亦雪,黑钻般的凤眸流露出云一般的柔情。 当年查看皇陵幼幼的尸体还在,凤亦雪的身世又查不出结果,于是作罢。 时隔四年,他依旧念念不忘凤亦雪那倔强的银白色眼眸,此次来到雪隐城探望凤靳羽,顺道看看凤亦雪。 不知道那孩如今长成什么样。会不会和幼幼一样美? “那只野猫,应该给她买条鱼。”凤硕打趣道,他可忘不了那野丫头当年在他脸上狠狠抓的那一把。 风烈邪没有理会他的话,视线被街边小贩的叫卖声吸引:“冰糖葫芦哟——” 幼幼最爱吃糖葫芦吧,可直到她死都没给她买过一串。 风烈邪双脚像是着了魔般自动往声音来处走了过去,美~唇含笑:“一串。” 拿了糖葫芦刚要付钱,只听青石板的小路忽然由远及近响起了激烈的马蹄声,路上的行人一团盛乱,纷纷退散,货车翻倒,瓜果滚了一地。 一个女人骑着白色的骏马疾驰,一阵狂风霸道地直直冲撞过来。 风烈邪拿着糖葫芦出神,闪避不及,只感觉身一旋,手红艳艳糖葫芦咻地飞了出去。 “怎么骑马的!”凤硕冲着那雪白的背影咒骂一句,若不是他及时出手,皇帝就被那女人狂奔的马蹄踏死了。 马背上一闪而过的雪白身影仿佛一团看不清的白雾,将天地的光彩统统吸纳,分外耀眼。 chapter 16 解密:千年陌舞 女人回眸望了一眼,卷发在风狂舞,光线流转跳跃在她银色的发梢,仿佛天地的精灵都在为她起舞。 依稀可见那桃花般艳~丽脱俗的容颜,好似落入凡间的仙。 清冷的目光就像万梅盛开的花海落雪无数,美艳不可方物。 一阵风,只是一阵风,她已经策马飞驰而去。 空气里似乎泛起一种清香的白莲香气,那般脱俗出尘。 只是一个回眸,全城的人都痴了,也包括那三个绝美的男。 连一向张狂不羁的凤硕都半晌才回过神,语气的抱怨明显被什么软化:“这女,在城跑马也太危险了。”撞到城里的人危险,她自己也危险啊。 “喔,我们都习惯啦。初雪郡主一向这样,这城里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估计又心情不好了。”小贩痴迷地望着早已消失不见的背影,即便她娇蛮,全城的人也爱死她了。 “她……初雪郡主?”凤硕吃惊地眼珠都要掉出来。 想做什么做什么,看样凤靳羽真是*爱她无法无天。 风烈邪微微一笑:“雪郡主心情不好就爱跑马吗?” “嗯嗯。有时是清晨,有时是半夜。不知道今天发生什么事。” “半夜跑马也不怕吵着街坊四邻。”凤硕撇撇嘴,这女人还是嚣张娇蛮的要命。 “你可别这么说哦。能见郡主一面多难呀!跑跑马有什么不好。”小贩不以为意,忽然想起买卖,“你们刚才还没付钱哦。这糖葫芦我不卖了。”讨厌人说雪郡主的坏话。 风烈邪整了整衣袍,眸光晶亮,从怀掏出一个金元宝递了过去:“全要了。” “哇——”金耶,遇见一个大金主,这下赚了。小贩乐颠颠的揣着金跑远。 “爷,一锭金买几十个糖葫芦。亏死了。”凤硕悻悻道。 “值得很!”风烈邪神秘一笑,将插满糖葫芦的棒递到凤硕手,“去雪隐王府,这礼物雪郡主一定喜欢。” 凤硕额头冒出一滴汗,珍珠宝石不送,送糖葫芦,圣上好古怪。 这次才发现有红色的液体顺着风烈邪银黑色的衣袖一滴滴打在青石板上。 凤硕紧张地抓起风烈邪的胳膊:“爷,您受伤了。一定是刚才凤亦雪的马蹄划的。” “无妨。”风烈邪笑着摆摆手,和凤硕走出去十几步,才发现身边少了个人,回头一瞧,凤彻还呆呆地立在原地,一脸痴迷的傻笑。 “彻儿,回魂了。”风烈邪摇摇头。 “回眸一笑百媚生,宫粉黛无颜色。”凤彻嘴里嘀咕着,一路都在傻呵呵地笑,脑海已完全被凤亦雪的影占据满满。 * 雪隐王府里,马蹄飞扬,踏起飞花万朵。 艾幼幼从白色骏马一跃而下,熟练地将缰绳套在她专用马厩的和田玉马碑上,给宝马喂起草料。 几个婢女手捧托盘,跟在她p股后面转圈:“郡主,请盥洗。” 艾幼幼拿起托盘上的纯白干净布巾,在水盆里沾了沾,抹了一把脸。 “郡主,请更衣。”小婢女跟在艾幼幼身后,手捧一件纯白的衣袍。 “不要!”艾幼幼不耐道,步不停。 “幼幼气消了?”雪陌舞优雅的脚步缓缓走近,一身雪白衣袍月般清雅,绝美的桃花眸妖~娆万种。 “消什么喔,舞你又取笑我。”艾幼幼嘟嘟唇,若不是姬无双总缠着爹爹卖弄风/骚,她也不会气得出去跑马,该死的姬无双,她一定要她好看!“爹爹呢?” “今日府来了贵客。”雪陌舞语气隐隐带着担忧。 “女的吗?”要是女的就一鞭抽~出去,“爹爹素不与人来往,能有什么贵客?他在陪同?” “男的。王爷此刻该是在书房。”雪陌舞手指*溺地替她整理略微散乱的银发,“头发都乱了。走,去梳洗一下。” “先去找他。”艾幼幼脚步不停,刚到书房就见屋内姬无双围着神一般清冷的男人。 ****** 题记:那个午后,满园的银线梅雪盛开, 你在花园的水榭,执着画笔,直垂脚踝的墨发像流泉一般被风吹动。几片花瓣落在他净若初雪的白衣,整个人就像一张泼墨山水画。 阳光被白雪发射~出无数细碎的亮光,如一首浅浅哼唱的歌谣。你抬眸慵懒地朝我望了一眼。 没有微笑,只是淡淡的一眼,你便继续作画,我却忘记了呼吸…… ——幼幼 冰封千尺,皑皑万里。 雪翳国,一个终年积雪的国度,有着无法融化的冰冷。 在这里,只要你隔几秒不眨眼,睫毛上就会挂起脆脆的冰凌,动一动都生疼。在这样终年不见天日的地方,却有一天,云层散,红日现,片片雪花在风映日飘舞,折射着璀璨夺目的闪光。 那一天,是我的生日。娘~亲为我取名: 雪陌舞。 从我出生以来,就一直和娘~亲住在一个阴森又恐怖的地方。 他们说娘~亲是王妃,可是其他的王妃都是奢丽华服,娘~亲终年只有一件灰白的长袍裹身。 我们没有人伺候,没有暖炉取暖,冬天娘~亲就把我裹在袍里,用她的身体温暖我,刮风的夜晚,冷宫的檐顶松了块瓦,整夜整夜的邦邦作响。 年幼的我总是依偎在娘~亲怀里睡不着觉,娘~亲虽然抱着我,可她也是瑟瑟发抖。 我问她:“娘~亲,父皇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不会,你父皇不会不要我们。”她微笑着抚摸着我的发。 chapter 17 解密:千年陌舞(二) “那父皇为什么从不来看我们?”我连他的样都快不记得了。 “等你的画艺再精湛一些,父皇就会来了。”她微笑。 “为什么别的小朋友都不和我玩?” “等你画艺再精湛一些,就有小朋友和你玩了。” 从那时起,我每天埋在书堆画卷,孤灯常伴,拼命画、拼命画! 冷宫里终年阴湿寒冷,腐朽的桌椅板凳都被冻得硬~邦~邦了,连蜘蛛都不屑来我们这里结网,因为太冷了,它们要到藏书阁这种地方过冬。 父亲就把我们丢在这样的地方,即便我拼命画,三岁通读古今,四岁画艺卓绝,直到人人都说我是天才,是雪翳国的传奇。 他,终究没有来。 一整个冬天过去,冷宫的檐梁又要刮坏几处,于是夜里穿堂的冷风呼呼的吹个不停,我手脚上都生出了冻疮,怎么也褪不掉,手背乌紫的像个小馒头。 我一挠,娘~亲就要皱眉,可实在痒得紧,还是忍不住挠破,化了脓。 比起王宫里其他粉雕玉琢的皇公主,我可算是肮脏丑陋了。 可娘~亲从来不觉得我丑,她说我是雪翳国最漂亮的皇,我的眼睛遗传自母亲,是那种浅浅的玫红色,如同万年不化冰川上开出的玫瑰,淡泊而妖冶。 娘~亲说,人,淡泊才能快乐。 可我为什么从未感觉到快乐? 我永远也忘不了那个黄昏,大雪似乎永不停息,绵绵数日冷得睫毛都要冻住。 偌大的冷宫就像个冰窖,只有三个小火盆,我穿得很厚可还是冷得牙齿打颤。 *榻上的银丝帏帐落了厚厚的灰,破了小小的洞,被裹住她的身体,露出的几缕发丝像干草一样无光。 被不住地颤抖着,我分不清那是娘~亲在咳嗽,还是在哭泣。 只是那种绝望的声音,传入耳,我整个人也会跟着发抖。 “娘~亲,你是不是在哭?”我扯扯被角。 半晌,被露出她的脸,她在笑,她总是在笑,可那张憔悴的脸带着虚弱的烫红,分明挂着泪。 “娘~亲没有哭,舞儿,你冷不冷?饿不饿?”她抚摸着我的面颊,柔软的手掌传来滚烫的温度。 皇宫里的嫔妃和皇竟在讨论饿不饿的问题,似乎听起来很可笑。 但冷宫里的人如同被抛弃的杂物。不仅御膳房的三餐减为一餐敷衍了事,连宫女太监都不曾安排。 其实我知道,娘~亲的身体越来越差,除了我一个四岁的孩,没人陪在她身边。 “娘~亲,舞儿不饿,你发烧了,你饿不饿?”我捂住肚腹,可咕噜噜的声音还是出卖了饥饿的真~相。 “舞儿,娘~亲对不起你,连累你了。”她忽然抱住我,整个身体抖得厉害,这是她第一次在我面前哭,那抽泣的声音就像无数把箭簌簌地射~入我耳膜,打得我站也站不住。 “娘~亲……”我哽咽着唤着她,伸出去抱住她的手,她长长的发丝不经意间滑过我的手,我才发现,那干草一般的墨发竟有许多花白。 她才不过二十岁啊! 她不是衰老,而是心冷,心死。 “舞儿,你饿了吧。”她忽然松开我,笑起来,拿过榻边的一个锦盒,“这是你姨母上次来带的丹酥,娘~亲留了几块。” 不是留了几块,而是舍不得吃。 可打开的锦盒,却传出刺鼻的气味。 望着盒里早已发霉的丹酥,她的眼泪啪啪地掉下来,发出的喃喃声如同呓语:“我们鹰宇的丹酥是最好吃的,用新鲜的银线梅雪花瓣烘干制成。等你姨母来了,还会有的。不难过,不难过……” 我不难过,而是愤怒,再也无法压抑的愤怒。 我不怕我难过,怕的是她难过。 为什么那个男人一直都没有来? 为什么? 鹰宇国嫁过来的妃,就不是他的爱人了吗? 我夺门而出,不让她看见我的眼泪,因为娘~亲说过,鹰宇国琉璃家的男儿流血不流泪。 雪花铺天盖地地涌过来,就像冰冷的潮水,刮着脸,刺着骨。 我一路狂奔,犹如在冰河沉浮的人,怎么游也游不到尽头。 我在大雪里爬上梅树,一片片去采枝头的银线梅雪,我要采到最好的花瓣,烘干,给娘~亲做丹酥。 我不要她再挨饿,不要她再受冻。 冬日里的梅树干结了薄冰,又湿又滑,我只会握画笔的手从未爬过树,一次次爬上去又摔下来,跌得臀儿痛,花了半个时辰还未采满一包。 我又冷又急,却听到轰地一声,不知是雪球还是石,砸在我的后脑,我重重地跌了下来,雪钻进我衣裳,身体早已冻得麻木,感觉不到痛。 “你们看,小狗~爬树啊!”一个孩走上前,抓~住我的衣领猛力一拖,将我摔在雪地。 我坐在地上,摔得太重,脑袋还有点懵。 半晌才认出,那风雪走来的一袭火红,是我的皇兄雪期雾。 他一身红,厚重的狐裘将他裹得像一团火,围脖遮着半张脸,呼出的气都成了暖暖的白色,而我,已感受不到冷,或者四肢早已麻木,又或者这么些年的冷宫生活,连我的血,都已经冰冷。 我吃力地从雪堆里站起来,可是脚底不稳,又滑了下去,没等我再爬起来,一只漂亮的金漆靴踩在了我的手背。 钻心的疼,本以为麻木的手掌,原来还是会疼,他的鞋尖捻了捻,我就听到鞋钉穿透皮肉,磨在骨头上细微的唆唆声。 chapter 18 解密:千年陌舞(三) 我皱起眉,从喉咙里发出一声痛苦的呜咽,头顶是他轻蔑的咒骂:“鹰宇国的杂碎!” 他一脚踹在我面颊,我看到一道鲜红的液珠连成线飞溅在雪地,开出一串嫣红。 “杂种,你的血弄脏了我新买的靴!”他厌恶地啐了一口,抬起脚,又踩在我的脸上。 我感到半边脸颊都陷入了绵~软的雪堆里,呼吸呛到雪片,冰冷的感觉刺入骨髓,而另半边脸,却是痛得如同火燎。 我躺在地上,视线都被厚厚的雪堆遮挡,只能从窄窄的一线空间看到雪期雾得意的眼神。 我一直盯着他,是的,我不甘心。 不甘心被狗杂碎骂杂碎,不甘心被狗杂碎踩在脚下,以这种屈辱的姿势! 也许是我那时的眼神太恶毒,连一向居高临下惯了的期雾也有些胆寒,他似乎是慌了神,一声厉吼:“给我把这狗杂种打扁!” 铺天盖地的拳脚落下来,我被人按在雪堆里,冰冷的雪水刺得鼻嘴巴里都是。 我叫不出声,也不打算叫。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弱肉强食。 我很饿,我很冷,我反抗不了,可是我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那天我虽然被许多人压着,根本看不见,但是我的心里一片清明。 我很用心地数着,记着,记清有哪些人,每个人打了我几下,终有一天,我要连本带利,连同我娘~亲的份,一起讨回来! “你~娘是个践人,你就是个小践人。鹰宇国的狗杂种!” “你不是传奇吗?你不是天才吗?天才给老起来啊!” “他是个p的天才,外邦的杂碎!冷宫孽!” “雪陌舞,我告诉你,就算你琴棋书画天下第一又如何!你和你的狗~娘已经被父皇抛弃了。你们就是垃圾!” 被抛弃……被抛弃了…… 不,没有,我不是杂碎,我娘不是践人。 我们没有被抛弃! 我脑轰得一声,浑身的血液混着热泪一刹那涌~入脑,排山倒海般燃烧成熊熊的烈火。 我拼尽全身的力气站起身,扑了上去,死死掐住期雾的脖,拧断都不解恨:“你才是杂种!不许你骂我娘!” “杀了他!杀了他!疯狗!咳咳……”期雾喘不过气,死命地蹬着着腿。 其他孩冲上来,把我往外拖,我掐住他脖的手却像铁箍一样刺进去,怎么也拔不出,被折断的手指翻出白骨,血一滴滴打在他颈上。 痛,我很痛!即便以后这双手再也拿不了画笔,我也要掐死他!我不许任何人骂我娘! “住手!”一个又尖又细的声音。 远远的,似乎有一行人朝这边走过来,我看不清,可是期雾他们很快停手了。 我费了好大力气才睁开眼,是父皇身边的近侍太监。 远远的一行宫娥手持暖炉,众星拱月般围绕着一只步辇,奢丽的明黄屏风后坐着的那人,便是我的父皇。生我,却从未见我的人。 太监先扫了我们几个一眼,然后一溜烟跑回屏风前,向父皇报告了一番。 趁这个空档,雪期雾趁机爬起来,又在我脸上踹了一脚。 血珠啪嗒啪嗒很有节奏地落进雪堆里,很快就融于雪水看不见了,只剩一片淡淡的粉红,就像宫娥们脸上的胭脂。 我的手上,脸上都是血,我想父皇一定认不出我了。 其实就算我没受伤,父皇也未必认的出,他从来没来看过我,又有哪个皇会像我一样,穿着寒酸的单布袍,手脚都生满了冻疮呢? 几个孩都争先恐后的冲上前给父皇请安,连一向骄傲跋扈的期雾也走上前,跪着磕头。 我也想爬起来,可是手脚怎么也使不上力,只是痛,除了痛,还是痛。 我想,若是再没有人来救我,我就要冻死在这片雪地上了,心里终究怕死抱了一丝希望,那个一面都未曾见过的男人,也许会走过来,抱着自己,温柔而慈祥的说:“乖孩,不用怕,父皇在这里。” 于是我更卖力的想撑起来,远远的步辇里似乎传来一阵笑声,雪期雾正和父皇说着什么,把周围的人逗得笑不合口。 我像是一个被隔在世外的人,我甚至怀疑我是否出现在这世上,不然,为何没有一个人看到我? 可是伤口那样疼,疼得我几乎要晕死过去,所有的疼痛都在告诉我,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我雪陌舞的的确确存在在这个世上,的的确确是雪驭天的儿! 终于,步辇缓缓行至我面前,我还是奄奄一息的趴在雪堆里不能动弹。还未有人问话,雪期雾已经开腔道:“父皇,雪陌舞辱骂您,还差点把儿掐死!” 屏风后,传来一声淡淡的“哦?”,很低沉很厚重的声音。 只这一声,我全身的血液都凝聚了起来,我拼命的想爬起来,拼命的睁大眼睛,企图从那厚重的屏风背面,看到一丝一毫属于那个男人的面貌! 他似思索又似疑惑的重复了一遍:“雪陌舞?” 我趴在地上,连呼吸几乎都要停滞! 听到自己的名字从这个男人口叫出,听到他还记得我的存在…… 可是,他的下一句话却生生的将我从天堂打入了地狱,从此冰封寒狱,万劫不复! “画画的不错。”只是简单的五个字,不带任何感情的赞许,巨大豪华的步辇便踏着雪地走远了。 我和娘~亲的日夜等待,我的期盼,我不断上进拼命画画的努力,原来什么也不是! chapter 19 解密:千年陌舞(四) 他短短的五个字,轻轻出口,像对一个陌生人,将我所有的希望抹杀殆尽,统统粉碎。 回去以后,我大哭了一场,这是我这辈第一次大哭,嚎啕大哭。 我恨我自己,恨我为什么无论怎么努力也无法改变,恨我为什么要是他的儿,恨我为什么要出生! 五岁的生辰,这一天娘~亲格外开心,不仅是我的生辰,更因为姨母来了。 其实那个名为赫连静西的女,并不是我姨母,而是娘~亲在鹰宇国时最好的玩伴,情同姐妹,如她今贵为鹰宇的女皇。 我走入冷宫的时候,她们正在寒暄,娘~亲手还抱着赫连静西刚出生不久的孩。 “舞儿,过来!”娘~亲招呼我靠近,“这是幼幼,从今以后她就是你的娘,无论到哪里,无论何时,都伴着你一生一世。” 娘? 娘~亲居然不征求我意见就指腹为婚了! 一生一世?这个世上,从来就没什么一生一世! 再说,我也不想和任何在一起! 我冷漠地瞥了一眼,那个襁褓的女孩,粉扑扑的小~脸一看就是美人胚。 仙桃一般的薄唇微微翘~起一个小弧度,一见我就笑,一双银白的眼眸,弹珠一样溜溜转,好奇地打量着这个世界还有我,充满了期许。 幼稚!傻~瓜!这个世界一点也美好!为什么要笑! “舞儿,来,摸~摸她!”娘~亲拉起我的手,笑得灿烂。 我嗤之以鼻,你却伸出嫩嫩的小手来抓我的鼻。 可恶! “舞儿,不要这么排斥。娘~亲总有一天会离开你,今后的路,你要与幼幼一起携手走过。”娘~亲将她的小手裹入我掌心,语重心长道,“舞儿,记住,你和幼幼要生死不离。” 我才不要和一个小女娃携手! 我才不愿意爱! 父皇和娘~亲的悲剧还不够吗? 我不信会有人会爱我爱到刻骨铭心,更没有什么爱情会生死不离。 这个世上,根本没有爱情! 可是望着襁褓那张花儿般的小~脸,你的小手紧紧攥~住我的一根手指,我心底还是有什么东西被悄悄触动了。 一晃就是五年,我只见了你一面,你就随你母皇回到鹰宇国,那个我从来没有去过的故乡。 十岁这年的一天夜里,娘~亲忽然将沉睡的我送上马车。 我迷迷糊糊一直不清醒,只记得她往我包裹里塞了一盒墨,一封信,马车就匆匆离开。 我依稀记得她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舞儿,娘~亲不能再陪着你了。去鹰宇之后,女皇会护你一生。不要寻仇!爱幼幼!照顾她一生一世,生死不离。” 马车行了几个月,我才到鹰宇国,路途一直不清醒,后来才知道那是娘~亲为了护我安全怕我不舍,灌了药。 鹰宇国不同于雪翳,这里四季分明,鸟语花香,太阳明晃晃地挂在天空,可为何我还是觉得那么寒冷? 来鹰宇的三天,我被安排到皇宫,却未有女皇召见。 没有想太多,我对任何事,都漠不关心。 反正终究是一个人,在哪里,又有何区别? 雪下了整整三天才停。 似乎这里也不欢迎我呢。呵呵。 我轻笑,在水榭里执着画笔作画,抬头望了一眼枝头的银线梅雪。 拈起一片花瓣,红色的花瓣镶嵌银色的丝边,这是雪翳国特产的名贵梅树。 想不到在鹰宇国也能看见,或许,有了它,还不算太寂寞。 不知画了多久,耳畔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伴随宫女的大呼小叫。 我不悦地皱了一下眉,是谁这么无礼?竟在皇宫~内策马。 没有多想,反正与我无关。我沾了沾笔,将今日的最后一幅水墨山水完成。 耳畔忽然安静下来,似乎能听到风吹落花瓣的声音,还有一个急促的呼吸。 那不是我的呼吸。 这一秒,对万事漠不关心的我,竟停住手的画笔,鬼使神差地侧首抬眸。 一个小女孩静静地站在不远处的梅树下,一直盯着我瞧。 你那时只有五岁大,穿着一件红缎滚毛的小棉袄和绛红色马步缎面裙,脖上一圈圈银饰被阳光一照发出明晃晃的强光,腰间挂着一个稀奇古怪的小葫芦,像是酒囊,手里还执一只红色的马鞭。 你小~脸冻得红红,花瓣一般的唇儿翘~起小小的弧度,一直冲着我笑,这一秒,我差点忘记呼吸。 笑?笑什么笑! 真傻! 我立刻垂下眸继续画,不让你看到我眼的情绪。 可不知为何,明明是在画山水画,纸上却一直是你如花朵般绽放的笑脸。 怎么回事? 不过是对我笑了笑,不过是长得美,我承认那一秒我确实被你站在树下的模样惊艳,可那不过是小小的惊艳,是不该出现的惊艳。 就像欣赏一幅绝美的画,任何人都会有一瞬间的感触。 对,就是这样。 只是感触,连波动都不算! 我沾了沾笔,努力将脑海那画面抹干净,不去瞅你。 耳畔却响起叮叮当当的声音,是你脖上的银饰和手腕上的铃铛,随着小步靠近而发出的声音。 该死,你干嘛走过来! “哥哥——”你的声音很好听,就像柔柔丝线摩擦着上好的珍珠,甜甜的。 甜和我有什么关系?谁是你哥哥?!我没有抬头。 “吾舞?你素吾舞哥哥么?”你偏着小脑袋一直盯着我瞧。 chapter 20 解密:千年陌舞(五) 吾舞?你是想说陌舞吧?吐字不清! “吾舞哥哥,我是幼幼!”你说到自己的名字时,尾音娇娇~嫩嫩向上挑,听起来有点好笑。 幼幼? 我豁然抬眸,你是幼幼?是那个……我的娘? 你一见我抬起眼眸,立刻讨好地咧嘴笑,露出两排洁白的小牙,门牙还豁掉一颗,怪不得说话漏风。 “幼幼!吾舞哥哥,我是幼幼啊!”你兴奋地一直围着我转圈,跳跃地喊着你的名字“幼幼”,似乎这样我就会多看你两眼。 幼幼幼幼! 喊得我耳朵嗡嗡响,真是个讨厌名字! 你大概还不知道,我抬眸望你一眼,不是喜欢,而是讨厌! 我一点也不想让你做我的娘,不想要任何人做我的娘! 我不想去爱任何人! 我冷冷地瞥了你一眼,低头作画,完全忽视你失望的眼神。 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幼幼,他好像不喜欢你耶。” 这时我才发现,你身后还跟着一个人,那是个浅绿色头发的小男孩,年纪和你大概一般大,长着一张惊艳天下比女人还要绝美的脸,他就是南宫绝。 我居然一直没有注意到还有个人。 “谁说他不喜欢我?”你有点生气,嘟囔一句。 对,我就是不喜欢你! “吾舞哥哥?你不喜欢幼幼吗?你一定喜欢幼幼,对不对?”你小手趴在案上,低下小脑袋瞅着我,一直问,还扒乱了我的画稿。 一双银白的眼眸,像狐狸一样一直溜溜转,好像一眼就能望进我心里。 这种被人企图窥视,并一眼看透的感觉,真是讨厌极了! 我斜起眼眸瞪了一眼,将眸光里的厌恶放大到极致,收起画稿,挪到另一张案上。 无论你怎么唤我的名字,我都装作没听到。 “幼幼,我们去打雪仗玩吧?”南宫绝提议。 “不要,我要在这里。”你固执拒绝。 “在这里做什么!好无聊。” “在这里看着吾舞哥哥啊。嘿嘿。”你还看得很陶醉。 我真搞不懂,我有什么好看的! 我不用抬头就能感觉到你的视线从未离开过我,那种眼神望得我心怦怦直跳,心慌意乱。 “他有我好看吗?”南宫绝很失望。 “你长得比女人还好看,但我就是不喜欢看你。”你说话从不留情面,直言直语。 “你看看我好吗?”南宫绝撅起小~嘴,拉着你的衣袖,“你不要看他了好不好?他很讨厌你唉。他都不看你。” 隐约听到你出粗气的声音,焦急的步一直在水榭里转圈,却固执不肯离开。 你故意弄出小声音吸引我的注意,皆是无果。 走吧!别费心了,我讨厌你,以后也不会娶你,对我笑也没用! 你终于忍无可忍,挥舞马鞭,一鞭抽在我的画稿上,砚台嘭地一声打在地面,碎成两半,墨汁飞溅,画稿被抽裂,整幅画都毁掉。 你趾高气昂地用马鞭一下下打着手心,昂起小~脸耀武扬威,等着我发火。 晶晶亮的眼睛根本不会为自己做了坏事,感到丝毫歉疚,很是得意,好似再说“发火呀!你发火就会和我说话了!” 我从未见过你这么刁蛮、骄傲、无礼、胡闹、乱七八糟的女人,不,女娃儿! 我几乎恼羞成怒,却强行压抑下心头的怒火,缓缓抬眸,不给你任何表情。 真是幼稚!用这种拙劣的手法吸引我的注意力,想让我和你说话,门也没有! 我默然地转身,头一回地离开。 身后是你跳脚发怒用鞭一下下抽打案台的声音,我得意偷笑,连自己都没发现这笑竟没带恶意和厌恶。 我居然笑了,这是我五年来第一次笑。 还是因为一个我以为我最讨厌的小娃儿。 我不许自己出现任何情绪的波动,所以我一遍遍告诉自己你如何讨厌。 你也没让我“失望”,每天为了吸引我的注意,都在做一些让人厌恶的事。 如我所料,你真的很“坏”! 你趁我洗澡偷偷拿走我的衣裳,在我被窝里放石,将我的画纸全部撕破,衣裳剪成一条条挂在树枝上当小旗…… 实在太幼稚了! 你不知道这些拙劣的小把戏只会让我更加漠视和厌恶你吗? 你还真是尽心竭力使坏,可每次都失败而归。 就像那次你将我的饭碗里放毛毛虫,还用米饭盖在碗底,坏到让我吃了一半才发现。 我明明发现,却不动声色,害你一直斜着眼睛瞅,以为毛毛虫放错了饭碗。 直到我将整碗的米饭吃完,端着饭碗走开。 你这小女娃就是忍不住,冲过来,跳啊跳地举着小手要抠我的嘴。 你大声喊着:“吐出来!吐出来!” “什么?”我淡淡挑眉,故作不知。 “唔……”你咬着手指,不好意思地羞红脸,却不敢承认,“没什么,就是你吐一吐嘛!” 真是有意思,你故意整我,我将虫吃进肚里,不正下怀?你为何这般紧张让我吐出来? “是这个吗?”我一挑眉,手伸进碗底,抓起毛毛虫,往你脸上一扔。 “哇——”你吓得一下哭出来,只听咚地一声。 我额头的青筋突突跳了两下,脸有点黑,你居然吓得一翻白眼晕过去了。 后来我才知道,看似天不怕地不怕的你,最怕的是小小毛毛虫。 chapter 21 解密:千年陌舞(六) 好!以后你只要再来烦我,我就丢一堆虫进你被窝。 想归想,从那以后,我终究没有一次这般做,原因? 或许只是不想看到你晕倒,因为你翻白眼的样,还……真是丑! 你依旧每天雷打不动天亮就来我门口报道,和站岗似的,尽管每次都吃闭门羹。 而你身后那个跟屁虫——南宫绝,比你还要固执,甚至有点讨厌。 你大概不知道。 在你随着你哥哥出去打猎的那天,寸步不离你的南宫绝为何没跟去? 因为他来找了我。 我至今记得他气呼呼冲进我房门的样,一脚就将门踹开,门板撞着墙面一直来来回回咣当响。 我从没见过一个男孩如此愤怒,他望着我的眼神,满满都是恨,好似我抢了他最珍爱的宝贝,将我千刀万剐都不解气。 “滚回你的雪翳国!”他小手都快指到我的鼻尖上。 我知道我这样一出生就连父皇都抛弃的人,走到哪里都不受欢迎。 可我为何要听他的? 我手的画笔不停,瞧都不瞧他一眼。 南宫绝伸手就将我的画稿撕个粉碎,咆哮的声音都在颤抖:“你为什么要来这里?我讨厌你!我最讨厌你!为什么你来了小雪就不理我了?为什么?滚啊!你滚远点!不,你去死!!你死得远远的,不要再出现!小雪是我的!小雪是南宫绝一个人的!” 一个四五岁大的孩,在诅咒另一个人“死”! 这样的南宫绝,是我从未见过的。 我一直以为南宫绝不过是个长得绝美,甚至有点懦弱的鼻涕虫。 因为他成天到晚都跟在你p股后面,一遍遍喊着“小雪”“小雪”,不厌其烦。 我一直以为,那不过是小男孩对小女孩愚蠢又幼稚的爱。 直到看到那因愤怒和绝望而染红的眼睛,滚落泪珠,我才知道,他是那么爱你,你就是他的全部。 而我的出现,粉碎了他的梦,抢走了他的全部。 我浑身一震,握着画笔的手都在颤抖。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只是他对你的这种需要,对我敌视,让我很不舒服。 我一直很不舒服。 明明一遍遍提醒自己要讨厌你,可看着他那么爱你,每天和你在一起出双入对,我心里就像堵塞一口气,卡在嗓眼怎么也呼吸不上来。 “我不会走。”我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明知道这样他可能会一怒之下杀了我,但我还是说了。而且,说出来还很解气。 “你敢不敢跟我比赛?”南宫绝眼底的精光一闪。 “比什么?”其实我对比赛根本就没兴趣,也不屑一顾,但我想比,为了你。 “骑马!”他笑了笑。 我就知道他不安好心,明知道他可能会耍鬼招害我,但我还是去了,即便我根本没骑过马。 雪地上,面对那匹枣红色的大马,我暗暗吞了吞口水,从来没觉得马竟然如此高大,好像一扬蹄就能将我整个人踏成纸片。 但我还是攥了攥拳,踩着马沓笨拙地爬了上去。 当马飞奔起来的时候,呼呼的风声从耳畔吹过,我抓紧缰绳,身摇摇晃晃,像水面的浮萍抓不到依靠,可我不后悔,为你而比,值得。 突然间,奔马长长地嘶鸣一声,这一声怪异而凄厉的嘶鸣就像在我耳膜硬生生炸开。 马惊了,马颈高扬,差点将我甩出去,我不知道该抓缰绳还是抓马脖,心一慌,一只脚也滑了一下卡在马沓里。 脚踝的痛楚让我面部几乎扭曲起来,马沓的铁又冰又硬,脚踝定是肿了。 马疯了一样狂奔,我的头发都被甩散,身后是南宫绝放肆的大笑。 我大口地呼吸着,却抑制不了因为恐惧而提起的心狂跳声,每一声心跳都出奇的大,犹如马蹄一下下踏碎心脏。 脸色煞白,我摇摇欲坠,眼看就要坚持不住掉下来的千钧一发,有道红色的身影从惊鸿般从眼前闪过,有个人将我从马上一拉而起,稳稳地放在一旁的雪地上。 疯马嘶鸣着跑远,踏起的雪花溅到我面颊,一瞬间冰凉。 当我抬眸,眸里是你一张比我更惊慌的小~脸,我的惊慌,竟荡然无存了。 面颊的雪化为水,流进心里,暖暖的。 那个红色的身影就是你,是你救了我。 想不到,五岁的你,居然有如此好的骑术,如此精湛的轻功,和那么大的力气。 阳光从你背后照射过来,你银色的卷发在风缓缓舞动,跳跃着白金的光泽。 你朝我伸出小手,光线在手心流转:“吾舞哥哥,我扶你起来好吗?” 这是我此生见过,最美的画面。 这是我此生见过,最美的声音。 即使,豁去一颗门牙的你,还是把我的名字喊错了。 我呆呆的望着你的手。 小小的手,还有点婴儿肥,看起来竟比我这画师的手还要美上几分。 肉呼呼的小手掌泛着淡淡的粉红,就像你的笑脸,似乎天生就有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吸引力。 我没有说话,却情不自禁将我的手,递了过去。 就这样十指相交,我们的手,牢牢地握在了一起。 第一次握你的手,你还是个奶娃娃,握着我的一根手指,紧紧的。 那时候娘~亲说你会陪伴我一生一世。 第二次,已是五年后的这一天,你握住了我全部的手指,紧紧的。 chapter 22 解密:千年陌舞(七) 我问自己,我们真的会在一起一生一世吗? 我尴尬地唇角淡扬,不算是笑吧:“觉得无聊才来骑马。不知道怎么回事,马好像不听话。” 我不想告诉你那是和南宫绝的比赛,为了你而比。 “不是马儿不听话。而是有人不听话!”你气呼呼地说,眼睛愤恨地瞪着南宫绝,“有人拿飞针扎了马屁~股!” 南宫绝咬住下唇不敢看你,却狠狠地白了我一眼。 我知道,我就知道是他在搞鬼。 小小的飞针,若不是你及时出现,我已丧命。 我这条命,除了娘~亲,从来没有人怜惜。 我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反正一生无论生死,都是一样的寂寞。 可此刻,我竟一点也不怪南宫绝的暗算,反而出奇地高兴。 或者说,那是从未有过的庆幸。 庆幸,我还活着。 后来整整三天没有见你,也不见南宫绝。 我隐约觉得不妙,果不其然,南宫绝三天后被你送走了,再也没有出现。 虽然我不知道这三天,你对他做了什么。 但我似乎可以看到他离开时,那种愤怒,绝望的眼神。 这三天是他的噩梦,也最终蔓延成我们的噩梦。 命运就是如此,在悄无声息,一个不经意的决定,就扭转一生,我们个人的一生。 当天晚上,我就接到娘~亲去世的噩耗。 不,不是去世,而是被人暗杀。 琉璃家族的所有血亲,*之间全部丧命,只剩下年仅十岁的我。 若不是娘~亲早有预见将我送来鹰宇国,我也成了刀下亡魂。 我才明白她那句话的含义,不要复仇! 原来她早就知道。 可我如何能不复仇? 我从出生的那一天起,就是被抛弃的人。她受了那么多苦,我岂能看着她含冤孤单而去? 我从来就什么都没有,我只有娘~亲了,可那些人为什么将我最后的温暖和念想都夺去? 我展开娘~亲塞进包裹的信,才知道我的身世,更坚定了我复仇的决心。 可我只是一个十岁的孩,我要如何去复仇?敌人太强大,我甚至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了。 或许,我可以求助鹰宇国的女皇。 娘~亲说过“女皇会护你一生。” 我几乎疯一般地冲向大殿,我要求助,女皇是我最后的希望。 当我推开那扇沉重的大门,却看到龙盘金朱漆龙椅上,正在嚼着糖葫芦,打瞌睡的你。 我脑袋轰一声响,女皇……居然是你! 女皇居然是个说话都漏风正在换牙的小女娃! 燃起的希望瞬间破灭,我就像从天空摔下,瞬间粉身碎骨。 我才知道,你~娘亲病重,你在四岁的时候就登基称帝。 你三岁熟读四书五经,舞艺卓绝,虽然政/治能力不强,但你有个精明能干的哥哥。 你哥哥赫连千昊,小小十岁便征战沙场,所向披靡,威慑朝堂,和凤傲国的风烈邪一同,被誉为云舞大陆的天才战神。 朝之事,几乎全有赫连千昊一人掌舵,独当一面。 可这些有什么用? 一个五岁大的女皇,替我报仇?护我一生? 这是多么讽刺的一个大笑话! 一个让我滴血的笑话。 我拖着深重的步一路疯跑,路上还撞到好几个人,可我不知道该往哪里跑,眼泪一直在流。 我在僻静的角落,找到一棵大树,躲进那个黑漆漆的树洞里。 雪翳国有一个传说,当你想哭的时候,对着树洞哭,说出让你伤心的秘密,树洞会把秘密封锁。别人就看不见你的脆弱,第二天,一切都会重新开始。 会重新开始吗?我不信,但我只能试一试,因为我无处可去,我没有别的办法了。 黑漆漆的树洞看不见一点光,我蜷缩在里面,分不清那滴滴答答的水声,是融雪的声音还是我的眼泪。 又冷又潮,我哭得眼睛肿,却不敢发出声音让别人听见。 挪了下~身,手却碰到一个软呼呼的东西,拿在手里,竟是一块丹酥。 谁也和我一样常躲在树洞里哭吗? 哭的时候还准备了干粮? 这是娘~亲最爱吃的东西,可她吃不到了,她到死都没有回到自己的故乡,再吃一次最爱的丹酥。 将那块有点干硬的丹酥含在口,嚼起来的时候,眼前是娘~亲的笑脸。 眼泪滑入口,我分不清那是何种滋味。 手里握着那只画笔,颤抖得差点将它折断。 忽然眼前一亮,光线晃晃。 是一盏琉璃灯,光线里出现你的小~脸,红色的光线打在脸上,红扑扑的。 “哥哥果然在这里哇!”你撅着pp地钻进来,将举着琉璃灯在我眼前一照,我看到你笑成月牙的眼。 哭了太久眼睛肿得眯成一条缝,光线一照刺眼得紧,我厌恶地将你手的灯一推:“拿开!” 其实,我是不想让你看到我哭红的双眼暴露的脆弱。 “哦。是有点刺眼。”你明明看到我哭,却出乎意料没有追问,只是想也没想就将灯啪地扔了出去。 树洞内又恢复昏暗的黑色,似乎只有你银白色眼眸发出的亮光。 “你为什么躲在这里哇?”你软软糯糯的小声音问。 “你管不着!”你为什么还在这里!我现在只想一个人,为什么要来关心我? “这树洞我的秘密地盘。这个树洞是我的,皇宫是我的,你,也是我的。”你霸道地用手指轻轻一戳我的脑门。 chapter 23 解密:千年陌舞(八) “我不是你的!”我只是个被抛弃的人! “你就是我的!”你好像有点生气。 “是因为从小定下的婚约吗?那我要告诉你,我不属于你,我长大以后也不会娶你。”我不知道你为何如此固执又坚定,明知道说出来你会难过,但我还是狠心地说出无情的话。 你呆呆地跌坐在那里,垂下头,好像是哭了。 该死,为什么要哭! “你滚!”我咆哮着冲你发火,见你不动,我矮着身跑了出去,“我最讨厌你!从没见过你这么讨厌的人!” 我几乎头也不回地跑走,身后是你抽泣的声音。 哭吧! 恨吧! 恨我吧! 以后不要再喊我吾舞哥哥,就当没有我这个人,恨我就会忘了我,反正你以后也不会再见到我了。 我一直跑,当那个哭泣的小声音忽然停止,我却还是顿住脚步,回过头。 我看见你在雪地里,拾起我逃跑时掉落的画笔。 你哭着用小手擦去上面的雪渍,吹了吹,藏到怀里。 就像拾起那颗被抛弃,从来没有人在乎的心,用怀里的温暖,呵护起来。 那个一望无际黑夜的红衣小女孩,直到许多年许多年以后,我仍然不曾忘记,这辈,都不会忘记。 我冲进屋内,拿出包裹里的那盒血墨,展开画纸,愤怒地提起画笔,将那些憎恨的人,一个个画在上面。 我没有告诉你,我母亲本姓琉璃,我的家族是云舞大陆秘道师的琉璃世家。 琉璃家族以画为咒。 以画杀人。 那盒墨,是用我们琉璃家人的血制成,沾着他们的血,可以画出谋害他们人的样。 只要将这些画烧毁,那些人也会跟着殒命。 不知是那个人的法力太强大,还是我画艺不精,花了多少张,却怎么也画不好。 我一气之下愤怒地在屋内砸东西,只要能撕的,能砸的,统统摔碎。 最好连同我一起砸碎,什么也不要留。 眼泪一滴滴打落,我才发现,我是那么没用,似乎除了哭,我什么也做不了。 我画不出来他们,可我总能画出自己。杀不了他们,我起码还能杀了自己。 于是,我展开画笔,将自己的样画入纸上,画完烧毁,一切就结束了。 很好。 咚咚咚——你弯起手指敲窗棂,除了你还会有谁是粘皮糖甩也甩不掉? 吱呀——小小柔荑推开窗,探进一个小脑袋。 看来我刚才眼神不够凶悍,还让你有心情爬窗,这么高的窗,摔死你得了。 “吾舞哥哥,吾舞哥哥,你的笔……”你小手扒住窗台,扬起画笔朝我使劲儿挥舞。 我瞪了你一眼,继续绘,那不过是我丢弃的东西,我不要了。 然而过了许久,唤声停止,那只小脑袋不见了,只剩冷风空荡荡地从窗户投入一记月光。 终于消失了,我可以专心作画,可斜睨的余光却见你踩着小木凳,踮起脚尖,伸手去够橱顶上的一堆画卷。 真是讨厌!什么时候像个泥鳅一般钻进屋的? “那里没好吃的!”我忍无可忍投去瞪视的目光,搞不懂你为何总喜欢在我屋里翻箱倒柜。 “不次不次。”你踮起脚尖,费力地伸手去够,嘴里发出模糊的声音,“咦?哪去了哩?” 噗通——你一脚踩空,木凳翻了。 啊—— 哇呜—— 画笔一颤,拉出一条长线的败笔,我将笔一甩,把画纸揉成团狠狠丢了过去。 纸团打在你面颊,落在地面转了个圈才停止,你坐在地上用两只小拳头揉着泪眼,哇哇大哭。 嘴里嘟嘟囔囔像嚼着糖棒,分不清那是呜呜还是在喊“吾舞”我的名字。 “别哭了!!”为什么让我在死之前都不安静一下? “哇——”你哭嚷着朝着伸出双臂,“痛痛,吾舞哥哥,痛痛——” 摔下来脑袋磕在橱上岂会不痛?喊我名字无谓是想要抱,想得美! “哇呜——”你哭得更凶,手臂扔张开伸向我,就是不肯放下。 我背起手,冷冷斜睨:“到别处哭去!” “娘~亲,娘~亲,幼幼好痛哇,痛死了都没人理幼幼哇,娘~亲……”你泪如泉~涌,几乎是狂飙出来,两只小拳头不停抹着泪,鼻涕也流出来,还吹了个泡泡。 真是丑!我也没娘~亲,我哭的时候也不会再有人抱我了。 只是,我哭的时候,会不会也像你一样丑? 明明想转身而去,可脚却挪不动步,身一矮,蹲在你面前。 “痛痛,吾舞哥哥,抱抱……”你伸出小手勾住我的脖,哭花的小~脸钻进我的怀,几乎是死皮赖脸削尖了脑袋往里钻,鼻涕眼泪抹了我一身。 我厌恶蹙眉,想要推开你,话却抢先一步冲口而出:“哪里痛?” “这里、这里……”你撅着小~嘴儿指指臀儿,脑壳,又指指心口,“还有这里。” “这里怎么会痛?!”又没摔到心口,小手乱指,小~嘴儿乱说。 “吾舞哥哥不抱幼幼,这里就痛!”你说的理所当然,小脑袋在我胸前蹭啊蹭,还抓~住我的手放在你臀儿上,“揉揉,揉揉嘛。” “自己揉!”已经让你抱了,休想我替你揉。 “娘~亲不给我揉,昊哥哥不给我揉,吾舞也不给我揉,哇呜……幼幼就是没人要的小孩!”你哭个不停,声音越来越大,我胸口被沾湿一大~片,我从来不知道一个小女娃的眼泪会有这么多。 chapter 24 解密:千年陌舞(九) “不要哭了!再哭就不抱你了。”你身软~绵绵羽毛一样轻,我手一丢就能把你扔出去,但看见你大哭的样,我就会想到自己。 我们,都是没人要的小孩。 “呜呜,不哭,幼幼不哭。”你鼻吹出一个小泡泡,擦在我衣襟啪地碎掉,呃……好恶心! “站在这里,不许动!”我将你的小身扳整,贴在墙壁上,“就这样手指贴紧裙缝,抬头,挺胸,屁/股不要撅!贴墙站好!” “唔……” “不许吃手指!” 我做出凶神恶煞的样吓唬你,走到案边继续作画,心却如何也静不下来。 因为你出乎意料没有哭嚷,还站得笔直,琉璃般的大眼一直好奇地瞅着我。 “吾舞哥哥,你素在画幼幼吗?”你咧唇笑,颊边还挂着泪珠。 谁在画你?自作多情! “要把幼幼画得美美喔,眼睛大一点,嘴巴小一点,还有……”你指着颊边的一颗小梨涡,“这里还有一个窝窝,不可以忘记哦。” 眼睛再大一点你眼珠就要掉出来了,你的嘴儿已经很小,那颗小梨涡我怎么可能忘? 第一次见你那颗梨涡就闪啊闪,晃得我心乱! 嘎,我在想什么啊!我明明是在画自己,怎么落笔却画出你的模样。 我气急败坏地将画纸揉碎,继续画,不去瞅你,你的样却一直在脑海里打转。 该死,你哭嚷的时候我静不下心,你笑你安静,我的一颗心还是静不下来。 我揉揉眉心将不该出现的异样情绪抹去,用了一个时辰才将我的样引入画纸,吁出一口长气。 拿起画纸放在烛火上,纸一点点燃烧,我的手却在颤抖。 我拼命在记忆搜寻着,我短短十年的生命,可曾有过丝丝微温暖和爱的证据,可是都没有。 无论是生,还是死,我这样出生就被抛弃的人,活着岂止是寂寞而已,根本就是冰凉。 哗地一声,你忽然冲过来夺过烧掉一半的画纸,冲着我大喊:“为什么要烧掉幼幼!” “我根本没画你,我烧的是我自己!”我咆哮一声。 画纸上的火焰还在燃烧,烧到你的小手,你皱眉痛叫,却将画纸上的火焰用尽力气踩灭,护在怀里:“不许烧,烧你也不行!” “拿来!那是我的画!”我厉吼着去夺。 “你是我的!”你一口咬在我手背上,将烧掉一半的画纸藏在怀里跑。 画是我的,我是你的,所以画也是你的,这个逻辑……真讨厌! 望着手背上的几个小牙印,我咬牙切齿:“还我的画!让我烧了它!” 反正我活在这个世上也没有意义,你不懂,根本就不懂! 我追,你就撅着臀儿钻进桌下,嘴里一直嘟囔着:“不要烧不要烧!” “再不拿来我以后再不理你了,不抱你!” “不理就不理,你不抱我我自己抱自己。我自己心疼自己。就是不让你烧!”无论我怎么威胁,你爬啊爬,在桌下钻来钻去躲我,固执地摇头,像是护着珍爱的宝贝。 眼看你就要钻出去跑走,我用画笔在空画圈生出一个捆束符:“定!” 我没你个小,钻不过你,还定不住你了? 你身一僵,木偶一样动弹不得,小~脸憋得通红,眼看我拿过画纸,泪珠哗啦啦滚落:“为什么要烧掉?!不要烧!你烧了我再不和你玩了!” 孩就是孩,幼稚!还拿玩不玩做威胁! “我才不在乎!”从来就没人陪我玩,所有人都拿石丢我,我的心早已麻木。我根本不在乎!不就是烧一张画,我从来都不哭! “求求你不要烧,画上有你,美美的吾舞哥哥!幼幼最爱的吾舞哥哥。” 原来你不让我烧,只是因为画上有我! “美有什么用,反正他孤零零一个人,娘~亲没了,家没了,什么都没有了。留着它还有什么用!它从来就什么都没有!” 连报仇的能力都没有,我根本就不该出生! 死亡,对于我来说,是最好的结局。 “哇呜——我在乎,我在乎你!你还有我啊!你若是觉得它孤单,就在旁边画上一个幼幼,幼幼陪着你。”你的眼泪一直流,哭花了打在你脸上的捆束符,嘴里一直哭嚷着这句。 为什么,为什么要一直哭? 为什么要说这句话? 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可为什么当你说出那句话,我却感觉那么温暖? “你愿意陪着我?”我垂眸,哑声问道。 “嗯。”你坚定地点头,困束符被你哭花失去法力,你僵硬地挪动身体,像个木偶一般靠近我,从怀掏出一个小药瓶,“吾舞哥哥,消肿药!你总是哭,眼睛肿了就不好看了。我偷偷放在橱上的消肿药,你为何不用?” 原来你拼命去够橱是为了给我拿消肿药! 我是每天躲在被窝里哭,被你发现了。 可被人第一次窥见脆弱,我出乎意料没有觉得反感,而是接过你手的那小瓶药膏。 你哭红的小~脸上还有黑乎乎的墨滴,鼻头也红,两个眼睛肿成小桃,却咪~咪笑着弯成月牙小~缝儿。 “你用吧!”你的眼睛肿得比我还厉害呢,却先想到了我。 “不要!你用!用完把我画上去!就画在你旁边!我们再不分开。”你小身挺直,摆出一个你认为好看的姿势。 我的身边,画上一个你,从此一双一对,再不孤单。 chapter 25 解密:千年陌舞(十) 可已经晚了,画已经烧毁了一半。 我的命,活不过明天了,我们还没在一起,就要分开。 晚了,一切都晚了。 或许我该庆幸,因为画已烧去一半,若真是将你画入,这画一旦烧毁,连同你的命也没了。 我岂能自私地要你陪着我死? “哥哥明日再给你画,好吗?”我柔声道,唇角勾起一个弧。 这是我第一次对你笑,对着一心想要陪伴我的你。 “好!那你明天一定要给我画哦。”你什么也不知道,还天真的在笑。 你笑起来颊边有一颗小梨涡,眼睛眯成月牙,左眼角还有一颗小痣,真是好看。 我没有回答只是点点头。 没有明天了,没有机会了。 我们出生便相识,错过了五年,待我发现我不再孤单,真正认识你,却是在将死之时。 为何命运总是和我开着一个又一个承受不起的玩笑? 我将你抱上榻,看着你沉沉睡去,甜甜的笑在视线又一次被泪水模糊。 我头也不回地冲出门,不知道跑了多远,终于重重地倒了下去。 大雨滂沱,从漆黑的夜空泼下,仰视的角度就像无数的箭直冲下来。 冰冷的雨水,浸透衣衫,雨水钻进耳朵,睁不开眼,耳畔只剩雨声和逐渐缓慢的心跳。 天空哭了吗?它哭什么呢? 冰冷和黑暗似乎从我出生的第一天起,就蔓延得无边无际,我始终无法冲破。 这样的黑暗我很快就看不见了,应该笑才对啊! 五脏腑都在抽~搐,撕裂一般的疼,嘴角沁出~血,我知道,我快不行了。 但我不能让你看到我死去的样。 就这样安静的死在这里。 没人看到也无所谓,反正我对任何人都是可有可无的人,或许,除了你。 我笑了。 至少我死之前,还知道有个人想要陪着我。 至少,在死之前,还有你陪着我一起走过最后的一段路。 我……还不算太冰凉。 娘~亲,舞儿没本事,报不了仇,舞儿来陪你了…… 耳畔响起窸窸窣窣声,双脚踏得雨水飞溅,一深一浅,还跌倒了,甚是焦急,比我赴死的脚步还要焦急! 是你,为什么,为什么要来? 我不想让你看到我死去的样! 就像娘~亲不想让我亲眼看到她死在我面前,幼小的心受了刺激,你会不会记不起我的脸? “吾舞哥哥,你是不是要死了?你流血了。”你的小手为我擦去唇角的血迹,眼泪一滴滴打在我面颊,热热的。 是的,我要死了。你忘了我吧,不要哭了。 求你不要再哭了…… 睫毛温热,有泪从眼角滑落,好在雨太大沿着我整张脸在流,让你看不见我流泪。 我从来没有这么难过,听见你哭,比我死还难过。 我感觉你小小的手指扳~开我的唇,冰凉的液体灌入口,顺着咽喉向下,我就像在沙漠久行的人遇见一股清泉,身体的剧痛逐渐停止。 “这是什么?”我望着你手的酒囊,第一次见你就见你挂着它。 “不知道!”你挠挠头,“娘~亲说了,这酒囊里有两个暗囊,左边的水水,快死的时候喝;右边的水水,绝望的时候喝。” “快死”和“绝望”?有区别吗? 我拿过酒囊一嗅,全身竟是一颤。 快死时喝的左边是有起死回生功效的“天一神水”,是救命的。 而绝望时喝的,却是“豸裂心水。” 那是一种慢性毒药,却是大罗神仙也无法挽救人命的剧毒! 我恍然,怪不得这酒囊你一直贴身携带,原来是你~娘亲为了防止意外给你的救命药!你却给了我。 可为什么又给你“绝望”时喝下的毒药? 莫非你~娘亲预见你会有什么危险? “吾舞哥哥,你以后不要再半夜跑掉扔下幼幼一个人!幼幼一直陪着你!”你咬着下唇,泪滴剔透。 雨声不断,我们抱在一起哭成一团,泪水融在一起,每一次深深的呼吸,肺胸腔里全是彼此的味道。 这是我第一次觉得自己像个孩。 其实我一直是个孩,我才十岁。 却一直承受着远远不该是孩承受的孤单寂寞。 吾舞哥哥,我的舞…… 这个名字真好! 幼幼,你将自己救命的神水给了我,这已是你第二次救我。 我们拥抱着彼此,浑身被雨水浸透,我能听到你心跳的声音,那般温柔。 我忽然很喜欢这样的寒冷,因为你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我,给我活下去的勇气。 就算一片黑暗,睁开眼,我仍看不见未来,我也甘愿相信,活着还有一个理由,可以是为了爱。 为了爱你。 其实,勇敢的不是我,是因为你温暖了我的手,能和你牵着手,伤就不会再痛。 原来,心甘情愿,就什么都能承受,即便曲折坎坷,我也不在乎还有多久的苦要走。 有你陪着我就足够。 你不会知道,因为你的存在,温暖了一颗冰冷的心。 就像画上的你和我拼凑了一个完整的生命,那是暖的颜色。 那一刻我发誓,你的舞,再也不会离开你,今生今世,我们都要在一起! 从今以后,你我都不会再孤单,再也没有人将我们抛弃。 那天起,你我相伴,日似乎在平静度过,直到你十岁的一天。 chapter 26 解密:千年陌舞(十一) 你~娘亲,就是病重多年的鹰宇国前女皇,忽然离奇辞世,掩藏在朝的矛盾和暗流一瞬间爆发。 你才十岁,怎么抵挡得住早已觊觎你皇位多年的野心家,权利的争夺愈演愈烈,政变和叛乱来的气势汹汹。 小小的你被推上断头台,我策马去劫法~场时,你哥哥赫连千昊已经在那里。 那一年,他十五岁。 我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一夕间平定了所有叛乱,但他为了救你,断了一条手臂。 赫连千昊理所应当登上了皇位,鹰宇国*换天,而你这个小女皇,成了鹰宇国的初雪公主。 我一直以为你不过是个什么也不懂,天真、娇蛮、甚至有些幼稚,无忧无虑的小女孩。 当我看到你即便在挂上昏君的牌,被人砸鸡蛋,丢烂柿,推上断头台,却泰然自若,即便被废黜失去至高无上的权利,也从未掉眼泪,好像这般惊天巨变于你无关。 我才发觉你远远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简单,你似乎有着双重人格。 你~娘亲赫连静西,是赫连家族秘道家。赫连家族世袭的秘道术与我琉璃家的以画杀人不同。 攻防刀剑都不是拿手绝技,靠的是舞技的秘术,这是一种靠吟唱和舞蹈形成的精神攻击,杀人于无形。 舞艺精湛的你无疑就是这门秘技的唯一传人。 你拥有可怕的秘术修为,聪慧过人,又岂会是你表现出来的不理朝政、事事依靠你哥哥做主,这般的昏君模样? 你每逢月圆都会神秘失踪三天,我跟踪过许多次,皆是无果而终。 你不说,我也不会问起。 隐约觉得这和你~娘亲给你的那个酒囊有关,若非预见一场命劫,哪个母亲会给自己的女儿毒药? 最让我诧异不解的是你~娘亲死得蹊跷,还有你哥哥赫连千昊。 赫连家族秘术传人有两门,一是舞技,传女不传男,另一门也是整个秘道术最强的一种,只传男的蛊术和操控。 按理说这门秘术的传人应该是你哥哥赫连千昊,但我多年观察,他并不会。 你~娘亲精明过人,岂会让这门秘术失传?若另有传人,又会是谁?为何不传给你哥哥? 除非…… 最可怕的,是随着你年纪的增长,我发现赫连千昊看着你时,竟与我望你的眼神那般相同,那绝非是哥哥对妹妹的爱怜,而是男女之间的情爱。 直到你十五岁的那个夜晚,我看到你们争执的很厉害,距离太远,听不清你们在说什么,但我看见他强吻了你,还撕破了你的衣裳。 你哭着跑开,在月下呆呆坐了一整夜,你自从长大以后,从来不哭的,你是那么乐观开朗又坚强,这是连我都从未见过的脆弱。 而事后我婉转问起,你只是微微一笑,说不会有事,他是你亲~哥哥。 七月十五日。 这是我永生难忘的一天。 这一天,我接到父皇的册封太的圣旨,他要我回国。 我以为他早已忘了我,我不想回国,只想和你一起,过着平淡的日,就这样成双成对一直到老。 可我还是决定回去,为了报仇,更为了你。 如果我能登上皇位,就有足够的力量保护你,就能带你离开,远离你哥哥对你的骚扰,我有不好的预感,总有一天,会出事的。 潋滟的晚风,水洗的明月,那一片紫竹林的精舍。 这是我们约会的地方。 而这*,注定不同,七月十五日。 窗外的竹林仿彿有紫霞浮动,像柔软朦胧的轻纱,将光晕落在你我的瞳底。 今夜,你很反常,很……主动。 “嗯……”你柔软月凉的掌心包裹着我敏感的硬/挺时,我喉咙逸出声音,却拒绝的无力,“幼幼,我们……我们还没成亲,不能这样,等我回国登上王位,我会来迎娶你。” “陌舞,你不喜欢我吗?”你失落地垂下头。 我看起来还在坚持理智,可你手心撩起的火焰似乎带有魔力,要将我体内的囚禁困兽的牢笼烧毁,狂野勇猛的野兽一旦放出,接下来就会一连串失控。 “不是。”这些年来,我们早已许了心,最多也只是拥抱亲吻,我很想要你,但我想把最美好的记忆留在成亲那一天。 “你就是不喜欢我了。讨厌,讨厌你!”你嗲声嗲气地用小拳头捶着我的胸。 静静的竹舍,只剩下彼此交错的呼吸,你忽然紧紧地抱住我,像是用尽生命的力气。 你的眼泪在我衣襟晕开,心脏的位置。 你抱着我的手都在颤抖,哭腔里的颤音更震碎了我的心:“陌舞,不要走,好不好?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你离开,这辈就再也见不到你了。求求你,别离开我。” “不会的,不会的!我们还要一辈在一起。我会回来的,等我。” 只是简单繁琐地重复去和留的词句,今夜听起来,却总觉得有汹涌的液体在胸臆间澎湃,一不小心就会决堤。 “若我不在了,就等不了你了。”你不安的预感强烈,泪一滴一滴的滑落,刷过睫毛,晕过胭脂,坠入无尽尘埃。 我的心猛猛地震了一下,呐呐道:“是不是你哥哥……” “不是不是……”你将眼泪擦在我的胸膛,我看不见你的眼睛,只听见闷闷的声音在心脏的位置不断地乞求,“我就是预感。这种预感很不好。不要走,不要走。” “若你不在了,我会等你回来。一直等!” chapter 27 解密:千年陌舞(十二) “你会回来的,对不对?”你一直重复着这句话,类似呓语,泣不成声。 “会的,会的!别怕,有我在。”我拍拍你的背,像安抚一直焦躁的猫咪。 我没敢告诉你我和你有着同样的预感,更甚,但我决不能在你面前表现出来,那样只会让你更加不安。 “让我看看你的心。”你将我压到*榻,伸手去解我的衣襟。 “呃……”我还在坚持什么呢?我吻上你的唇,柔情在你的呼吸氤氲,“看了我的心,你就要对我负责一辈。” “你是我的人!”你一向冷静的眸今天格外慌乱不安,总想确定所属权。 “我一直都是你的人。”我翻了个身,反客为主,解开你的衣带,“现在轮到我看看你的心,这样才公平。” “不要不要!”你面颊晕开的羞涩,就像冬日里盛开的梅花,小手护住自己衣襟,鱼儿一般想要逃窜。 “为什么?”是你挑起我的,现在要拒绝,来不及了。 我伸手将你拽过来,逮住你乱踢的小脚,双臂一推,牢牢地将你固定在自己的钳制范围内,手掌滑入你的衣衫,烫热的温度透过薄薄布料传递。 “那就把灯熄了,人家……人家今天的兜儿不是你喜欢的纯白色。” 我笑,原来是这个原因。女孩的心思真是难猜。 “没关系,我会快一点让不好看的兜儿消失。”我咬断你兜儿的红线,薄唇埋在你胸前,喷吐的热气烫人,呢喃道,“今天我不喜欢纯白色,喜欢粉红色。” 那是你因为我的吻,肌/肤泛出的粉红色,那是你和我共舞,激/情晕染的诱/人色彩。 我至今还记得我们合二为一时,你脸上的红晕。 还记得你温热的体温和紧紧的包裹。 还记得彼此心跳的声音。 你吻去我面颊的热汗,在我耳边说了一次又一次,一遍又一遍:“陌舞,你是月一般优雅,花一般妖~娆的男,愿得一人心,白首不想离。” “幼幼,随我离开吧。我们回雪翳。”我很怕,怕你出事,怕我离开的这段时间,你哥哥会对你不利。 “我等你,等你回来。”你拒绝了,婉转的拒绝。 你总觉得欠你哥哥的太多,他对你有养育之恩,你不仅欠他一条手臂,还有一条命。得不到他的允许,你是断不会随我离开的。 天亮之后,再次醒来,你已不在。 我知道,你不会送别。眼睁睁看着爱人离开的苦楚我也不想你受。 但马车缓缓驶出鹰宇的国境,我似乎能够感觉到,有一双期盼和不舍的眼,一直在我看不见的地方,目送着我离开。 幼幼,我会回来的,等我!任凭世事磨炼,约定绝不更改! 世上许多事往往都不随人愿,只在一念之间。 本以为携手一路走到终点,就在某一个十字路口,一转身的瞬间就不可逆转地改变。 原本以为可以白首不相离的人,从此就如浮萍般的永远各奔西东了。 回到雪翳国我才知道父皇根本不是念在骨肉亲情,而是想利用我秘道师的身份一统天下。 他将我囚禁,逼~迫我迎娶他制定的太妃人选。 为了活命再狠狠反击,我假意妥协,夺了皇位。 没错,我亲手杀死了自己的父皇和那些曾经欺负过我的血亲皇兄。 我报了仇! 但当那把匕首插到他的胸膛,他的血,和我身体内同样的血液喷溅在我的面颊,我却并不快乐。 这些都无所谓了,即便我什么都没有,我还有你。 今生有你,足矣。 我没有迅速登基,而是立了个傀儡,大权在握的我仍是太的身份掩人耳目。 当我收拾行囊回去接你的当天,太监总管慌慌张张地跑来,递给我一个手帕。 月光缎镶银丝的手帕,我送你的生辰礼物,上面绣着你我的名字。 我的心咯噔一声,许久才敢打开手帕。 光线打在上面上一瞬间,那刺目的鲜红如潮水一般汹涌扩散,我满眼全是红色,整个世界都是恐惧的红色! “为什么他对我做出这种事?他是我的亲~哥哥,亲~哥哥啊!陌舞,我配不上你了,忘了我吧。” 不是责怪我别娶,不是责怪我迟迟不归,我相信我们心有灵犀你会懂,而是说你哥哥。 赫连千昊这个畜生!我的拳头咯咯作响,骨节都要捏碎。 那每一个字都是用你的血写成的啊!我似乎可以看到你心死绝望的眼泪。 绝望…… 绝望? 不!这个词比死还恐怖! 我将那封血书揣入怀,没有乘马车,而是策马狂奔,幼幼,不要绝望!你还有我,你说过要等我! 足足累死了七匹马,我星月兼程,马不停蹄地奔回鹰宇国,还是那片竹林,还是那轮圆月,却已没有你。 锣鼓喧天,鞭炮震耳欲聋,凤傲国长长的迎亲队伍蛇一般,绵延几里,婚礼奢华无比,盛况空前。 “幼幼——”不要嫁给风烈邪! 我声嘶力竭的呼唤在山谷回荡,却得不到你的回应。 我骑着白马沿小路去劫亲,马蹄跋山涉水,我已经看到你的花轿,似乎还能看见风吹动轿帘,掀起你的红盖头。 一拨白衣高手凭空出现,领头的男人一身白衣净若初雪,犹如从天而降的神祗。 淡金色的长发逆风狂舞,他缓缓回过身,绝美的脸庞犹如冰雕,不带一丝温度:“你,不能过去!” chapter 28 解密:千年陌舞(十三) 人档杀人,佛挡杀佛! 就算他是神,也阻止不了我救你的决心。 我画出符咒,攻击却被他一一化解,即便是最强的符咒,却对他丝毫起不了作用。 难道他真的是神?为什么我的一切都是徒劳!! 我被按在草丛里,堵着嘴,发不出任何声音,眼睁睁看着你的花轿在不远处走过。 “我身骑白马,走三关,我改换素衣,回原。放下西凉,无人管,我一心只想王宝钏……”(徐佳莹《身骑白马》) 你的歌声从花轿里飘出,我耳边一字一句都是你滴血的绝望,是你孱弱的呼救。 这是你~娘亲教你的歌谣,你总是唱起,一遍遍给我讲述歌的故事。 歌的男叫作薛平贵,他本是个不得志的青年,王宝钏是丞相的女儿,两人相知相爱。西凉国的公主发兵讨阀原,平贵从军。 他迟迟不归,大家都以为平贵死了,而事实上他已经和西凉公主成婚,后来还登上了西凉的王位。 宝钏一直在家苦等,被人加害追杀,她一路乞讨来到西凉,只为见丈夫一面。 平贵接到她的血书,即刻打马走三关,只为赶回原见宝钏,后来便有了这段歌谣。 那时你还说这个故事感人,却不想成为故事的主角,因为你不要这般波折重重,只想和我平淡过一生。 不想歌谣却成了你我的翻版。 歌声越来越小,直到那火红的花轿在融入夕阳,变成看不见的一个小点,消失不见。 这样的红,刺入我的眼眸,你总爱穿红色的衣裳,我却从来没有这般痛恨红色,那是血!你的血啊! 我只要再早到一步,或者早一点开口再唤一次你的名字,你就会冲出来扑向我,牢牢抓~住我的手,我们从此再不分离。 可我们终于这般擦身而过,错过了一生。 竹林的那*,真的成了永别! 后来,我被他们打昏,我不知行了多少路,最终到了哪里。 再次醒来,只是满眼的黑暗。 黑漆漆的暗室,看不见一丝光线,只有空气隐约飘荡的寒梅香气,那是那个浅绿色发丝带着金色面具的男人,身上的味道。 这个味道,很熟悉,这样张扬的绿发,也很熟悉。 后来我知道,他是黑暗门的主上,而那个抓我前来的淡金色长发男人是黑暗门的第一杀手。 被人称为银月魔! 他的另一个身份,是凤傲国的景王爷——凤靳羽! 我的指甲被连着肉掀掉,刺入银针…… 他们对我用尽酷刑,主上似乎对我恨之入骨,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看着我受苦,他放声大笑,似乎是一种发泄,一种报复。 但我不知我到底和他有什么深仇大恨! 血鞭沾盐,一下下抽得我皮开肉绽,铁链穿过我的锁骨血像开了闸的水,流了一地,我身上几乎看不到一块完整的皮肤。 即便伤痕累累,我却来不及痛。 脑海全是你的样,我一遍遍猜想着赫连千昊究竟对了做了什么,你为什么会同意嫁给风烈邪,你说过要等我的,你说的过的啊! 黑暗忽然有了一点微弱的光线,想不到那竟是我的发丝折射。 我的头发,竟在*之间,全白了。 但我不能死,绝不能死! 因为你还在等我! 就算你不等我,我也答应过你,我会等你,一直在原地等你。 不知是他们放松警惕还是何种原因,我逃了出来,拖着满身伤痕,一路乞讨来到凤傲国。 我身上仅有的银两,即便再饿,也没有换馒头,而是买了一身干净的衣裳。 只因你说过喜欢干净的我,喜欢我穿纯白色衣裳的样。 我半夜潜入王宫,终于找到你。 你背着一个小包裹,呆呆地站在榕树下,失落极了。 幼幼,对不起,我来晚了! 那一刻,什么危险,什么被发现都不重要了,我的眼,我的脑海,只有你。 我不顾一切冲过去,抱住你。 你却将我推开:“你是谁啊!” “我是陌舞,你的陌舞啊!”你小时候豁了一颗牙,一直喊我吾舞哥哥,你忘记了吗?你是在怪我吗? 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我几乎是语无伦次向你说出我的境遇,你却厌恶地将我推开。 “好讨厌啊,我不认识你啦,你个白发妖男!” 白发妖男,好讨厌?你怎么这么形容我? 那冷漠的眼神,厌恶的言语,像软刀一般笔直地扎进我心里,原来身体内往外涌~出的痛,竟比肉~身受伤还要痛苦。 我抱着你大喊,问你是不是爱上风烈邪,是不是不愿原谅我了? 你不置可否的态度,让我几乎崩溃。 我们的誓言,真的随风飘远了吗? 即便你不愿原谅我,不愿再嫁给我,只要让我陪着你就好,哪怕你不爱我了,让我在你身边就好。 若你真的爱上他,不用找借口说不认识我,我会……成全你的。 只要你快乐,我什么都愿意舍,什么都愿意做。 只求你不要离开我。 这个世上,除了你,我什么都没有了。 我冲动地吻了你,你口的白莲香气还是没有变,但我身为秘道师异于常人的嗅觉却敏锐地发现。 你身上竟带着处/的气味。 不对,这不对啊! 你明明已是我的女人,又怎么还会是处? chapter 29 解密:千年陌舞(十四) 抱着你的时候,我发现你随身携带的酒囊不见了。 事情太过蹊跷,我必须先带你离开,再一点点将谜团解开。 可这时风烈邪出现了,我不顾一切带你走,你却像他伸出手,一直喊着烈的名字。 为什么? 这到底是为什么? 我不信,我不信你会爱上别人。 你说过这辈,下辈,下下辈只爱我一人。 骑着马带走你,我终于带走了你,你却一直哭,一直喊着风烈邪的名字。 还未来得及问你,我就被人打晕,你也失踪了。 我再次醒来,还是原来的黑屋。 又是黑暗门!该死的黑暗门。 主上今日似乎格外高兴,他一高兴就格外发狠地打我,当他将我钉在架上,割破我的手腕。 我才知道,他也是秘道师之一,这种将人放干血制成~人偶,是最恶毒的操控术。 可他为何会你们赫连家族单传的秘术? 他的绿发,他的眼神,还有模糊听到的那句话: “这样的黑暗好受吗?见着心爱的人被夺走,痛吗?哈哈哈!” “我告诉你,你别想着死。你们加注给我的痛,我要加倍奉还!” 到底是什么样的仇恨,能让一个人变得丧心病狂? 我知道,他是要找你我报仇。 而他将我制成~人偶的另一个目的,是要利用我秘道师的画技一统天下。 若我猜的没错,银月魔凤靳羽就是依靠箫声和吟唱杀人的另一门秘道术的传人,是蛇族皇室的后裔。 这也就是我的画符为什么对他不起作用的原因,因为凤靳羽不是人,是人偶,是蛇妖。 我不会死,因为许多事我还没查清楚,因为你还在等着我。 血一点点流干,灵魂都被抽空,我却凭借意志挺了下来。 即便被做成任人操控的人偶又怎样? 只要能再次见到你。 可我等来的是什么? 我偷偷潜入皇宫,在你曾住过的地方,找到那个酒囊。 右边的暗囊,却是空的! 空的啊!!! “娘~亲说了,左边的暗囊快死的时候喝,右边的暗囊,绝望的时候喝!” 你的话在我耳边一遍遍回荡,我的血液都变冷,凝固! 原来,绝望是一种比死亡还要恐惧的事。 听鹰宇国的宫女说,你在出嫁前的那天晚上,被你哥哥强夺了身…… 你绝望之下喝下了剧毒豸裂心水,嫁入凤傲国,慢慢等待死亡。 你也是黑暗门的人,却在临死前背叛主上,给你那个*不如的哥哥送去最后的情报,她对你不仁不义,你却临死还要报答她的养育之恩。 幼幼,你为何这般傻? 为何不等我?!! 你说过要等我的! 是你阻止了我轻贱生命的念头,两次救了我。 是你教会了我如何去爱,给我全部的温暖。 可你为什么不等我,要独独留我一个人在这世上! 当爱恋入飞蛾扑火、身心俱灭,一个十岁大的女孩,那般无助,绝望,我却不再你身边。 我终于明白了,那天你为何面对面认不出我。 因为你已不是原来的你,我的赫连幼幼已经死了。 是豸裂心水,这是一种慢性剧毒,服下后必死无疑,却能召唤世后的轮回。 世后的你,灵魂回归,容貌一样,灵魂一样,只是身体不同,记忆被封。 这也是为何我再次遇见你,你还是个处/的原因。 换言之,你已不是你,却还是你,千年之后的你。 这大概是你~娘亲刻意为之,用豸裂心水召回你后世的魂魄,保你一命。 不论你是今生的幼幼,还是后世的幼幼,都是我的幼幼。 你不是说过,下辈下下辈都爱我吗? 我也一样,不论经过几世的轮回,都是你的陌舞,都会全心全意爱你。 可为什么天意弄人,我再次得到你的消息,却是死讯。 风烈邪为了江山用你挡剑,你哥哥赫连千昊一剑刺死了你。 他还说“对不起,哥哥对不起你!” 表面看来是因为这一剑,实则是因为强占了你,又害死你而懊恼悔恨吧。 忏悔又有什么用? 赫连千昊对你犯下的错,再过几辈都无法弥补! 那个雨夜,我看着凤靳羽抱着你的尸体,跪在地上求主上挽回你的性命。 这是我第二次见凤靳羽,却与上次不同。 他眼,是和我类似的绝望,不,甚至比我的更甚。 当血鞭一下下抽在他的身上,他依然跪着恳求,像个乞丐。 我万万没想到,一向冷漠没有人类感情、杀人不眨眼的银月魔凤靳羽,会为了一个死去的女人,放弃尊严甚至是生命。 我好似看到另一个我,卑微地活着,祈求上苍挽救自己的爱人。 我想,他是真的爱上你了。 这份爱,不比我的少。 那*,是我第二次嚎啕大哭。 为了纪念我的幼幼,为了纪念这份逝去的爱。 主上答应救你,却派我去暗监视你和凤靳羽。 可我不会这么做,我知道,那个男人爱你,和我一样爱你。 他同我一样寂寞,在他的生命,你亦是他的全部。 或许,我和他可以成为朋友,知己,因为我们的灵魂是那般相似。 当你的身体重塑,我们一起为你取名字。 chapter 30 解密:千年陌舞(十五) 凤靳羽说,就叫凤亦雪。 凤亦雪,有三个含义。 第一,你从前叫作初雪公主,你最爱的梅花叫作银线梅雪。 第二个含义,凤代表他,雪代表我,我们一同抚养你长大,一同爱你。 第三个含义,亦字下方加个心,就是恋。代表他心里有个你,他一直爱着你。 虽然第三个原因是他的私心,但我没有揭穿。 相反,我很感谢他,这个不爱说话,总是绷着一张冰块脸的冷血男人,其实内心缜密又敏感,他知道我爱你,却放下私心,还为我着想。 这样的男,是值得被你爱的,也值得成为我交心。 重塑后的你,还是从前的灵魂,全新的身体,没被人碰过的身体,干净的身体。 虽然你容貌变了,声音也变了,但却还是我们的幼幼。 我们很自私,封印了你两世的记忆,因为我们想让干净的幼幼,无忧无虑地过一生。 我们暗布置势力,对抗黑暗门,因为这是让你摆脱纠缠的唯一方法,只有除掉主上,你才能真正平安一生。 我一直觉得你是猫一般的女,表面慵懒无所谓,看起来还有些乐观,好似对任何打击都无动于衷。 那不过是你保护自己不会受到伤害的方式。 其实,猫是最缺乏安全感的动物,正如你,受了伤也会痛,受了苦也会哭,但你从来不说不抱怨。 我们不需要你有什么才华,不需要你为我们分担,我们共同抚养你长大,保护你,*爱你。 这是两个男人的约定,是两个男人共同爱一个女人的方式。 其实,我对你的爱,从未减淡,无论是你哪个幼幼。 但我发现,你似乎只爱靳羽,从你见他的第一面,一颗心就交与了他。 而我们,就这样一次又一次错过,从前,真的不在了。 意外还是会发生,当那个浅绿色发丝的小男孩出现在你的生活。 他身上的寒梅香气,和那绿发,都让我和靳羽十分肯定,他就是主上,就是那个一直害我们的人。 他利用法力将身体表小,刻意接近你。 我们想尽方法将你们分开,很多事你都不知,他不止一次加害于你,若不是我暗保护,你小小年纪又要殒命。 你却对他甚好,还把他当成最好的朋友。 直到那次打架事件,他被送走。 我却在他眼读到了比恨更危险的情绪,他居然被你一点点感动,又一次爱上你。 他走了,我知道他还会回来。 而从今往后,我们再也没有太平日,一场巨大的风~波就要到来。 这一次,我和靳羽会拼尽全力保护你,哪怕付出生命,都在所不惜。 祸不单行,风烈邪来了。 他发现你的秘密,要将你带走,身后还有虎视眈眈的凤彻和凤硕。 平静的雪隐王府瞬间变成狼窝。 一个个心怀鬼胎,人人都想要抢走你,据为己有。 而北辰染也在这个时候回来。 我和靳羽的料定没错,北辰染就是南宫绝,就是主上。 我终于明白,他为什么那么恨我。 因为小时候,我抢走了你。 他恨靳羽。 是因为靳羽抢走了长大后的你。 他恨你。 除了你从小的拒绝,想必是和你们消失的那三天有关。 这三天,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让一个懦弱的小男孩,变成一个丧心病狂的魔鬼? 一切,都源于那三天。 若那天,我没有和他比赛骑马,你就不会为了我找他算账,或许你我早已在雪翳国过着无忧无虑的日。 你也不会招惹风烈邪,不会爱上凤靳羽,而南宫绝或许会知难而退,在他的皇宫老老实实做他的皇帝,后宫佳丽三千,你不过是他年少时不能得到的梦。 又岂会有如此多的风~波。 或许,这就是命。 你、我、靳羽、北辰染、赫连千昊、风烈邪,我们个人,纠缠不清的命。 那天夜里,当我发现被凤硕所害的你,我有自私的想过帮你解毒。 但我没有那么做,即便爱你,我却始终不能自私下这颗心。 因为你爱的是凤靳羽,而他也非你不可。 我不想让你后悔,不想让你和他都恨我。 好在他出现,但当我把你递到他的怀。 那扇门关上。 听见你们的缠~绵的声音,我还是痛了。 我在月下,一坐就是一整夜,不,是整整七天。 七天里,他用自己的生命挽回了你的命。 七天里,我守着你们,守着孤独,守着那份逝去的爱。 我难过的时候,就在月下一直走,一直走。 我用力张开双手,拥抱冷风,那么多的起起落落,你的眼波还荡漾在我心头。 回来时,你已不再,留我一个人迂回徘徊。 我不是一定要你回来,只是当又把回忆翻开,除了你之外的空白,还有谁来教我爱?谁来温暖我的生命? 我本以为我看得很淡,只要你幸福就好。 作为你的丫鬟,悉心照料你的生活,我已知足,起码能陪着你。 可当你一点点长大,虽然容貌不同,可你和小时候却越来越像。 你每天想尽办法接近他,一直暗恋着靳羽,甚至后来疯狂地追求他,我都知道。 因为你每次不开心,就会找我诉苦,告诉我你有多爱他,还让我出谋划策。 chapter 31 解密:千年陌舞(十六) 你知道吗? 我一直对你微笑,可我的心里在流泪。 看着你像曾经爱我一样,痴迷着他,做着我们曾经做过的事。 我还要守着、帮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去追求另一个男人。 这是天下最残忍的酷刑。 可我不怪你,不怪你忘了我,不怪你不爱我。 起码我们还有那么温暖的十年,我一个人守着这份回忆,孤独过一辈,只要你快乐,我还有何求? 曾经沧海,山不是山,水亦不是水。 靳羽那么爱你,他是那般优秀,我相信他能替我来好好爱你。 因为我们的爱早就随着竹林里的那*灰飞烟灭。 午夜梦回,你的身影挥之不去。 你的完美、你的善良、你的纯真、你的坚强、你的勇敢…… 如果说一个美貌到极致的女人可以让男人为之痴迷,我信。 可一个兼具美貌和才智,猫一样的女,更能男人为之疯狂。 美貌可以因岁月枯萎,才华总会被人超越。 就像你说的一样,其实你并不出色。 你看似迷糊,对每个人都好,但你很清楚自己心里爱的是谁,却又不忍心伤害任何一个爱你的。 即便那个人坏到人神共愤,你却可以依然可以掏心掏肺对他好。 连北辰染这种魔鬼都会为你疯狂,就是因为这份善良。 善良,一个听起来有点伟大却总被人忽视的优点。 你明明脆弱的不堪一击,却用自己的心,温暖和融化别人的心。 在你你身上,我们每个人都能找到自己曾经拥有,却被遗忘和抹平的纯真。 想爱你的人已足够多,足够乱。 争夺只是给你带来麻烦,而成全你、守望你、护着你,即便永远做你的丫鬟。 也算完成了我们曾经的承诺。 凤靳羽纳妃,将你远嫁,你逃婚的时候,躲在*下,你问我为何从小到大,你躲在哪里我都能找到你。 我说你身上,我栓了一根绳儿,你天真地左瞧右瞧去找。 其实是你忘记了。 多年以前的那天夜里,我躲在树洞,你却找到了我。 我问过相同的话,你告诉我,你~娘亲说过,月老在你我身上栓了一根红线。 无论我走到哪里,今生今世,你我都会在一起。 只要我动一动,你就能找到我。 可这根红线,为什么不见了? 我一直都在你身边,你却再也看不见我。 竹林里,我们的第*,也是最后*,最后一面。 你抱着我,手指绕着我的墨发把~玩:“陌舞,你知不知道你小时候好坏哦。你每次扔下我走掉,人家都有站在原地一直一直看着你。” “我知道你一直在看着我。”因为我也一直看着你,你就在我心里,闭上眼也能看得见。 “那你为什么不回头?讨厌死了!以后我也跑掉,也不回头,就气你,哼。”你抡起小拳捶啊捶。 “那换我在原地等你,你不回头,我就一直等你,好不好?” “嗯,那我要久一点才回头,算我对你的惩罚。”你皱皱鼻。 …… 你知道吗?曾经的对话,我一句也没忘,它们不是刻在心上。 而是融入血液。 刻苦铭心的爱算什么? 你已经融入我的骨血,成了我的全部。 幼幼—— 你知道吗?即便你不再等我,我还一直站在原地,等你回头看我,就像约定的那样,可你却不再回头。 你太贪玩了,这个惩罚似乎太久。 那又有什么关系? 轮回无涯,岁月蹉跎,千年之后,我还会在原地,等你…… ****** 凤靳羽伏案作画,头都没有抬一下。 “我知道我不如凤亦雪长的漂亮,但她是你的女儿,你们不可能的。我也是女人,这么多年你没有一个女人,你都不想吗?”姬无双luo着身靠近凤靳羽,抬起大~腿,用胸去贴他的后背。 凤靳羽缓缓直起身闪到一边,看着全身赤/裸的女人,眸竟没有分毫的波动。 “羽,要了我吧……”姬无双情意绵绵地大胆恳求,刚走一步去挑逗他,就感觉屁~股一痛。 “啊……”好痛,什么东西,又好~痒。 实在太痒了,姬无双扭着身手掌在pp上一摸。 此时门外传来一阵银铃般的大笑:“哈哈哈!啊哟喂,今晚的月亮好大啊。” 艾幼幼一身雪白衣袍,踏着轻快的步兴高采烈地步入书房,身后跟着偷笑的雪陌舞。 “哇!今天很热吗?你光溜溜在这里表演什么?”艾幼幼好似刚看到姬无双,啧啧慨叹,“哟,大美人儿你这什么动作?衣服脱就脱了,怎么还当着我爹爹的面,抠p股?真是没有形象啊!” “你……”好你个凤亦雪,一定是你搞鬼! 姬无双拾起地上的衣裳,尴尬地穿好,气呼呼地跑了出去,凤亦雪你等着,你让我丢面,我也不让你好过。 “你们两个,又搞什么鬼?”凤靳羽就知道一定又是艾幼幼搞的小花招。 “没搞什么鬼。就是拿弹弓射她屁~股,石上加了一点点痒痒粉。哦厚厚厚~” “幼幼,你真是越来越坏了,坏到连凤傲国的天都黑掉一半了。”雪陌舞嘿嘿一笑,*溺地用手指绕着她的银发。 “谁让她耍骚啊。哼。没让惜雪一口咬死她就很仁慈了。” “幼,怎么说这么粗俗的话。”凤靳羽弯起手指,在她小鼻上刮了一下。 chapter 32 冰晶娃娃 “就说就说。”她娇滴滴地扑到凤靳羽怀里,藕臂环住他的腰,“说了爹爹就不喜欢幼幼了吗?” “喜欢……”她身上少nv的体/香一寸寸扑打过来,凤靳羽片刻失神,轻轻推开她的身。 “喜欢为什么不让我抱?”她皱着小~脸,埋怨地撒娇,手臂固执地缠绕他。 “你都十五岁了。是大姑娘了。” “讨厌讨厌!雪舞不抱我,你也不抱我。” “幼幼!告诉你多少次,抱这个字不要乱用。”雪陌舞训斥道,抱就是上,雪舞不上她,爹爹也不上她,听听这是什么话。 “不说抱,那我说上好了。”她皱皱小鼻,柳眉飞挑。 “呃……你还是说抱吧。”凤靳羽唇角抽~搐,“幼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此时,伴随门外一串脚步声,传来一个霸气卓绝又异常性~感的声音:“在说什么这么开心?” 风烈邪一身银黑衣袍,是软云轻雾一样的绢布材质,一举手一投足王者气概十足,英姿雄发,俊美无俦。 身后跟着的是凤彻和凤硕,三个人一进门,视线就不约而同又统一地落在艾幼幼身上。 就知道他会找来!凤靳羽含笑的面颊瞬间冰冷如水,对雪陌舞说:“你先带亦雪下去换件衣裳。” “不用换了。雪郡主穿这一身,很美。”风烈邪细细地打量着艾幼幼,目光预发灼热。 她一身雪白的骑马劲装,踏着雪白的狐皮靴,净若初雪。 雪白的斗篷一直垂到靴下,领上温软绒密的风毛在烛光下微微颤动。 朱~唇粉面、杨柳细~腰、冰肌雪肤,大~波浪的银色卷发一直垂到脚踝,闪烁着白金色的光泽,简直就像个冰晶娃娃。 凤亦雪真是越来越标志了,甚至比艾幼幼还要美,走起路来更是步步生莲。 那双又魅又净的翦翦水眸,有一份不染世俗的纯真。 令人不自觉的在匆匆一瞥间就心摇目荡、魂销魄荡。 街道上她骑着白色的骏马回眸一笑,那一刹那,天地间的光华好似都集在她一人的身上,深深烙印在他脑海,成为永恒的绝色。 这样的女,当初就该留在宫!风烈邪真是后悔。 被那古怪又炙热的眼神瞅得发慌,艾幼幼不爽地往凤靳羽身后猫了猫,小声嘀咕:“这就是贵客?他们的眼神好奇怪。” 齐刷刷只眼睛啊,风烈邪、凤硕还有凤彻,尤其是穿湖绿色衣衫的凤彻,眼睛都要长在她身上了,还情不自禁靠了过来。 “你且随雪舞先下去。一会来念雪院用晚宴。”凤靳羽漂亮的眉毛微微一蹙,这三个男人失控的眼神爱慕昭著,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亦雪,你不记得我了吗?”凤彻率先开口。 “不记得。”她只记得风烈邪,在皇宫遇见过,那个男人很俊,笑起来特别有魅力。 “哇,娃娃鱼!你的声音好像娃娃鱼。娇娇的,糯糯的,甜甜的,嗲嗲的……不不不,是像挂着冰晶的糯米蜜糖糕。”凤彻怦然心动溢于言表,这样绝美的声音他这辈都没听过,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 “你是不是饿了?”艾幼幼俏睫徐眨,什么娃娃鱼,糯米糖糕哦。 天哪,她在关心他吗?她那张粉~嫩嫩的小~嘴儿一开口说话,他的心就怦怦乱跳。 她的眼波淡淡地投过来,只是这一个眼波,他的心更为之飘然,他要让父皇为他提亲。 凤彻眼神迷醉,羞涩地介绍起自己:“我……我是……是凤彻。五年前,在宫里,我撞了你。” “哦。”想起来了,艾幼幼还记得那个骂他是野种的臭男孩,但显然不是这个清瘦儒雅的凤彻,她瞪了一眼一旁嚣张跋扈的凤硕,“我记得你。” “瞪我做什么?看来你对我印象比较深刻。”凤硕手折扇啪地一展,目光直直地研究着皎洁娇俏、状似鲁莽天真的小~美人。 “是比较深刻。你们来做什么!”艾幼幼气呼呼地娇斥一声,他和他爹爹凤福雅加害他们的事,她一辈也忘不了。 “亦雪干嘛这么凶。”连~发火的样都让人心口骚~动,这小野猫他一定要弄到手!凤硕大声道,“你今天在街上策马狂奔,踢翻了多少摊。还将圣上的胳膊刮破了。” “你……”真贱!一来就告状,她不安地瞅了一眼风烈邪,她才不怕皇帝,只是将人撞伤确实不对,可她当时在气头上,“我又不是故意的。我……你怎样?伤的严重吗?” 风烈邪被她抿唇羞涩又带歉意的娇俏模样逗笑,低醇的嗓音轻轻的,带着一丝~*的意味:“很痛哦。” “对不起嘛。”她真不是故意的,她知道当时撞了个人,但没想到会受伤。 “雪儿要怎么补偿我?”风烈邪的声音带着一份慵懒的魅惑。 “我……” “你先下去。”凤靳羽冷凝下令,内心澎湃难安,他们看着幼幼的眼神,简直就像饿狼见到纯真的小白兔,一下就是三匹狼。 尤其是风烈邪,居然当着他的面*幼幼,丝毫没将他放在眼里。 艾幼幼跟着雪陌舞走了出去,风烈邪的目光一路追随,直到那个雪白的人影消失不见他才收回眸光,问道:“小七,凤亦雪的头发,怎么是卷的?” “没什么稀奇。她自小人参吃多了,血热,头发就卷了。”凤靳羽没好气地回了句,实在找不到什么借口。 “是吗?”风烈邪笑道,这还不稀奇,呵呵,银色卷发的女人世上唯此一个,怪不得当年你不让我瞧她头发,你以为这卷发能瞒得了多久? chapter 33 为老不尊 月光明媚,水榭万千红纱灯将黑夜点亮,念雪院满园的相思和梅树淡淡染了色。 “这满园的梅树真是美。”风烈邪手指拈碎一片飘落的梅花瓣,眸光深邃,“这梅花该是叫做银线梅雪吧?” “火红的花瓣撒着银丝,四季不败。和宫里的一模一样。”凤硕补了一句。 风烈邪黑钻般的眼眸神色幽深,他至今还记得四年前梅树下的那一对纯白身影,凤靳羽将凤亦雪扛在肩头,忘却天地,飘洒出冰雪般剔透的笑声,画一般美好,却那么刺眼。 “宫里有,雪隐城就不能有吗?”夜无痕冷讥一声。 当年王爷只看到她小小一个举动,就心领神会知道郡主酷爱梅花。 从皇宫一出来就命他先回雪隐城,将全国品种最好的“银线梅雪”统统找来种满念雪院,为艾幼幼做礼物。 王爷对郡主的这份细心,就算某人是皇帝,一辈也比不了,因为某人眼里的第一是江山,从来就不知道郡主要的是什么。 此时,剑拔弩张的气氛被凤彻的一句话打破,他焦灼地眼神四处寻找:“怎么不见亦雪呢?” “我们又不是住一两天,来日方长。彻儿急什么?”风烈邪贵气的嗓音淡淡道,这孩对凤亦雪一见钟情可不好办啊。 凤靳羽冷眸细眯,烈,你心机还是这么重,平常的一句话你也句带玄,提醒我你们要常住这里。 “让一啊让一让。”艾幼幼娇糯的小声音由小及大,她端着白色的大瓷碗出现,下人纷纷退散自动让出一条路。 “爹爹——”她端着满满一碗汤,焦急地想快点走到他身边,一不小心热汤溅在手背上,“啊”地痛呼一声。 “幼。”仅是一个单字,她的名儿,凤靳羽那冰冷不带任何语调的声音,竟有一丝宵魂噬骨的味道,道不尽怜爱。 他将她的小手裹在手心,呵出气宝贝着:“烫着了吗?痛不痛?” “不痛!嘻嘻。”艾幼幼甜笑明媚动人,不顾满桌客人诧异的眼神,迷恋地凝视着他。 两个人唤着彼此名,深情凝视的模样,让在座的人惊诧不已。 他们是父女吗?根本就像一对热恋的情侣。 凤靳羽也太不要脸了,为老不尊!凤硕不屑地暗骂。 “让下人端来就好。”凤靳羽不顾那些鄙视的眼神,轻抬衣袖将她小~脸蛋上的灰擦了去,“小坏包,又拿我的药材偷偷跑去后厨熬药玩了?” “反正府里的药材多,我就不信配不出能驱寒的好药。”爹爹的身体总是冰冷,艾幼幼这四年都在想方设法给他配药。 她献宝似的舀起一勺汤药,吹了吹递到他唇边:“来,爹爹,喝一口,啊——” “这……”凤靳羽顿时有种想哭的冲动,她根本不懂药理,上次雪陌舞喝了她配的汤药,上吐下泻好几天,“这药看起来不错,先吃饭,饭后喝。”他还不想死啊。 “真的不错吗?哈哈,爹爹,我很有潜力对不对?”爹爹表扬她了耶。 “嗯嗯。”糟蹋药材,祸害人命的潜力。 “是什么好药?”凤彻望了她好一阵了,终于找到话搭讪。 “我配的药,可以驱寒,还能愈合伤口。”艾幼幼昂起小~脸炫耀道。 “正好父皇胳膊上的伤还未痊愈。”凤彻想起风烈邪下午被凤亦雪骑马撞伤。 风烈邪重重地清了清喉咙:“嗯哼。”彻儿,你要害死我不成? 艾幼幼“咦”了一声,抱歉地瞅着风烈邪,用小碗分出一半的药,走到他跟前,莞尔一笑:“你也喝一点吧?” 想不到她这么关心他,她笑起来的样就像一碗香喷喷的甜汤。 “谢谢!”风烈邪优雅一笑,转脸惊悚地瞅了一眼凤靳羽,她煮的汤药,人,能喝吗? “嘻嘻,你不用那么感动啦。”艾幼幼挠挠头,把药碗向风烈邪身边推了推,“快喝。” 为什么给靳羽就是用喂的,给他就是一句“快喝”? 哇呀呀,这口气怎么那么像宫里毒害人的老嬷嬷? 凤靳羽瞧见风烈邪一脸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差点扑哧笑出声,清清喉咙:“幼,别这么不懂事。他是你皇叔。” “我很懂事呀。”她这不是在讨好皇叔赔礼道歉嘛。 “你是懂得制造事端。”雪陌舞从一旁走了过来,将她散落得发丝捋到耳后,嗔道,“全桌的人都在等你一人,你倒好,跑去熬药。” “这丫鬟,好生面熟啊。”风烈邪哼笑,如果他记得没错,他们曾经交过手。 雪陌舞的一头白发,他一辈也忘不了。 就是这个男人在榕树下劫走了幼幼,幼幼回来之后变痴傻。 能让雪陌舞放弃太身份,甘心扮作女人守护身边做丫鬟,这女还能是谁? 风烈邪已经不需要任何解释和调查,凤亦雪就是幼幼! “你见谁都面熟。”雪陌舞平静道,一向与世无争的桃花眸刷过杀气腾腾的寒光。 你害死幼幼,当我们求着主人给幼幼复活,吃苦受罪的时候你在哪里? 现在幼幼长大了,你又坐享其成来抢人,世上无耻的事你都做尽了。 …… 一顿饭在诡异的气氛结束,眼神激射,电光火石。 晚宴过后,艾幼幼依照每天的习惯,在念雪院的梅树林采集花瓣。 她哼着小曲儿刚摘了几朵装进花囊,就感觉身后窸窸窣窣的脚步声靠了过来。 艾幼幼弓着身回头,凤彻一身湖绿色的纱细绫罗,腰间束金玉长带,美如冠玉的俊颜上带着儒雅和羞涩。 chapter 34 不要脸 艾幼幼自顾自地摘梅花,淡淡道:“你是不是想介绍自己?” “呃……是……”她怎么知道? 这种登徒她见的多了,搭讪都是先介绍自己。 “你已经介绍过了,我知道你叫凤彻。” “亦雪……你,可以叫我彻,那样听起来才不生疏。” “我和你熟吗?” “……”一句话将他噎得楞在当场,但绝不会浇灭他为她燃烧的火热ji情,凤彻另寻话题,“亦雪,你采这些花瓣做什么?” “为了熏香呀!”艾幼幼撇了他一眼,“雪舞从前每天夜晚都会来这里采集梅花,花瓣烘干,再将干透的梅花花瓣放进暖炉,利用蒸腾的热气为*锦被笼罩上一层淡淡的梅香。这样我每天都会*好眠。” “那就叫那丫鬟来采好了。亦雪何须自己动手?”凤彻不解,上前一步摘了一朵花瓣递给她,“我帮你采。” “不要!这是我给爹爹采的。”艾幼幼将他递过来的花瓣扔在地上,柳眉一蹙,“每一瓣都是我亲自采摘。不要别人插手。” “我不是别人啊!你是郡主,我是皇,将来可能要做太。按理说我们是兄妹。” “你走开啦!挡着我路了。”艾幼幼用胳膊撑开他巴巴贴过来的身体,他的身好烫,墙一样堵在她面前,一直盯着她的脸笑。 “你的声音真好听。娃娃鱼。”凤彻痴迷地望着她,一颗心醉熏熏,她即使发脾气都好美啊。 “娃娃个头啊!”艾幼幼被他堵的实在无路可走,一跺脚,“你离我远点。” 他越看她越喜欢,被她骂着都舒服,笑意盈盈地问:“亦雪,你平时有什么兴趣爱好?我最爱看书了,对了,来雪隐城我还买了一本书。听说是最时下最流行的。” “最流行的?”艾幼幼晶亮的眸光一闪,“是《情澜隐隐》吗?” “是啊!是啊!”凤彻终于找到志趣相投的话题,“你也爱看《情澜隐隐》?” “嗯。”艾幼幼羞涩又神秘兮兮的点点头,不是爱看,那书的作者就是她,她写书,陌舞配画插图。 艾幼幼迫不及待想听听他的评价:“这书,你觉得怎样?” “虽然是市井小书,讲的是男女之间的感情,还有一些十分……十分火辣的情戏。”凤彻说到此,面颊染上红晕,“但笔优美,故事情节引人入胜,男女主人公的感情情深意志,敢爱敢恨的性格令人感动,我……” “庸俗!”身后传来一声醇厚的男音,凤硕一身锦衣华服,狐皮腰带镶着金边,摇着花鸟折扇,不屑道,“那就是一本huang书!” “你说什么?”艾幼幼眸光激射火焰,是h书,h书怎么了? “庸俗!”凤硕大声说道,“描写虽然火辣,但一点都不真实。一看就知道写书的人根本没经历过男女之事,全是漫无边际的xing幻想。骗钱的!” “你……”艾幼幼咬牙切齿,她是没经历过,因为爹爹总是冷冰冰拒绝她的感情,但幻想一下不成吗?还从未有人这么评价过她,“你滚!” “我又没说你,你紧张什么!”凤硕嚣张一笑。 “我不要和你这种……”他说她没经验,那他一定经验十足了?“这种肮脏的男人说话。恶心。” “硕哥哥,你干嘛对亦雪这么凶。”凤彻见凤亦雪生气,心疼了,他又采了好多花瓣讨好地递到她面前,温柔道,“给你。” “不要!”讨厌死了!艾幼幼啪地打开他的手,花瓣飘飘落在地面。 她不喜欢他吗? 难道她已经有了心仪的男? 凤彻失望地呆呆望着地上的花瓣,那不是花瓣,而是他的心,被她拒绝,被她冷落。 凤硕更加张狂地讥笑道:“哼,想不到雪郡主竟然喜欢看这种描写露/骨的书。景皇叔的教育真是失败,培养了一个yin娃。” “贱狗!谁是yin娃?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不许你侮辱我爹爹。”艾幼幼啪地一把抓在凤硕脸上。 这么怒?凤亦雪果然和凤靳羽有着见不得人的感情! 凤硕没有躲闪,脑袋被她一巴掌狠狠扇在一旁,就那么维持着姿势不动,五个红指印渗出~血,他阴冷一笑。 他抹掉脸上的血,用舌头舔~了舔:“这是你第二次抓破我的脸。” “那又怎样!”艾幼幼又一把抓过去,却被他趁机捉住手,五年过去了,他不再是那个小男孩,他的力气大的惊人,她根本动不了,只能狠狠瞪着他。 他紧紧捉住她的手,将那泛香的指儿凑到鼻尖,邪笑着嗅了嗅:“你真香。” “惜雪!惜雪!”艾幼幼大唤着自己的神兽,惜雪来了一准把凤硕吃得不剩骨头渣。 “硕哥哥……”凤彻知道凤硕一向张狂,他怕幼幼被欺负,上前阻止却被凤硕一把推倒点了穴。 “混球!放开我!”艾幼幼挥舞着小手打他,可惜软鞭没带在身上,不然抽死这个登徒。 “没人告诉你吗?你那娇俏的小~脸,配上娃娃鱼一样声音,即便是生气的样,都让男人心~痒痒。”凤硕的大掌扣住她的腰,往怀里一扯,凑近她耳边吹出热乎气,“我都硬了,小~美人儿你说怎么办?” “不要脸!”艾幼幼被他铁箍般的双手禁锢住动弹不得。 “我还没有做不要脸的事。你就心急了?”他将她的双手反剪到身后,猛然将她抵在树干上,炽热的气息喷洒在她雪白的颈间,魅惑的声音飘过来,“你喜欢看那种书,想必对那种事渴望的很吧?” chapter 35 别叫我皇叔 “你胡说!”她小~脸气的通红,牙齿咬在一起。 “你脸都红了?证明我说对了。你现在是不是很想?”他邪笑着,大掌在她曼妙的曲线火蛇般油走,“怎么?凤靳羽不能满足你吗?” “你这个混球!不许你侮辱我爹爹。我和他才没有像你想的这么肮脏。” “你装什么纯真。谁看不出来,你和凤靳羽眉来眼去的,根本就不是父女的关系。” “没有!” “哦?”凤硕眸光一深,“你们还没做过那种事?那我很幸运,会是你的第一个男人。这里很僻静,也没人经过,放心,我会温柔一点。” 当凤硕大掌即将扯开她的衣襟,地上躺着的凤彻已经冲破穴~道,扑过来一把拽开凤硕的身体,艾幼幼找准时机一口咬在他的手臂,差点扯下一块肉。 “嗷——”凤硕一声惨叫,被她猛然踢起的飞脚踹小腹,夹着双~腿直跳脚,而艾幼幼已经趁机跑远了。 “彻,你干嘛要帮那*?!等我上了她自然会解开你的穴~道,少不了你一份。”凤硕气喘吁吁地咒骂。 “硕!我能看出来你也喜欢亦雪。但你怎么能对她做这种事。感情的事是要慢慢培养的。”凤彻儒雅的声音埋怨道。 “慢慢来?”凤硕一声大笑,“彻,你还真是天真。你以为亦雪和凤靳羽是单纯的父女关系?你难道看不出来,就连圣上看亦雪的眼神都不一样吗?” “你不要胡说。亦雪是景皇叔的女儿。他们之间不会有事的。父皇也不会,父皇不是贪恋美色的人,幼王妃死去这些年,父皇都没有过女人。” “那是因为圣上在等凤亦雪长大!”凤硕怒吼一声,“慢慢来?凤亦雪就是别人的女人了!” “不会的,不会的!”凤彻摇着头,踉跄着跑远。 景皇叔不会和他抢女人,凤亦雪把他喊爹爹的啊! 父皇不会和他抢女人,父皇大了凤亦雪十一岁啊! “真是个傻~瓜!”凤硕揉揉发痛的手臂,下~身差点被那*踢惨了。 不过她越是辣越是野,他就越喜欢的紧,这个女人,他一定要弄到手。 “我可以帮你得到凤亦雪。”一个妖~娆的女音在身后响起,姬无双一身黄衣出现。 * 艾幼幼衣衫不整地跑回小屋,关上门,胸口急促地起伏着,混蛋!无耻!凤硕那大色混球,怎么能对她做出这种事! 该怎么办?他们还要在这里住很久。 那她岂不是很危险? 她又不能和爹爹说起,要是她会武功,一定把那个贱男人打得满地找牙。 “叩叩叩”门响了三声,她的背脊贴在门上,每一下都震到心里。 艾幼幼不安地问:“谁?” “我。”风烈邪低醇性~感的嗓音透过门缝传了过来,有些担忧,“怎么了?你的声音在发抖。” 艾幼幼吱呀一声打开门,怯怯唤了声:“皇叔,这么晚了,有事吗?” “我看你急匆匆跑回来,有些担心,所以来看看。”风烈邪紫金的靴踏了进来,关上门。 “我没事。”艾幼幼低下头,该不该告诉他?他是皇帝,管天管地,应该可以帮帮她。 “看我给你带了什么?”风烈邪从背后掏出一串糖葫芦。 呀,糖葫芦!皇叔怎么知道她爱吃糖葫芦? 不过现在她没心情吃了,艾幼幼一张小~脸从兴奋转到失落跨下来,好伤心喔。 “怎么了?”糖葫芦都不吃了。 风烈邪手指扶上她银色的发丝,柔~滑带着冰凉的触感渗透手心,和以前摸着的感觉一模一样,他心疼地凝视她不安的小~脸:“一定有事,对不对?告诉我,我帮你做主。” “皇叔……”这样关切的温柔让艾幼幼鼻一酸,两颗大大的泪珠滚动在眼眶,就要掉下来,小女孩委屈极了。 “是不是彻儿和硕儿欺负你了?”看她衣衫不整的样,风烈邪就全明白,凤彻自幼胆小,一定是凤硕!这该死的兔崽,竟然敢轻薄他的女人! “我讨厌他!你带他走好不好!他好可怕。”艾幼幼祈求道,泪光闪烁。 带他走? “你也讨厌我,希望我走吗?”风烈邪伸出手,手指接住她掉下来的一滴眼泪,攥在手心。 她泪眼婆娑的小模样,让风烈邪整颗心都心疼地皱在一起。 “我不讨厌皇叔。”她粉面含~春,眼波潋滟,风烈邪对她来说是个和蔼可亲的长辈。 “别叫我皇叔。”风烈邪含情脉脉,望着她绝美的小~脸,情不自禁想要抚摸她娇~嫩的唇~瓣,手指却收了回来。 这次他一定要小心翼翼,不能操之过急,把这失而复得的小宝贝吓跑了,他会后悔一辈。 “皇……那我叫你什么?” “叫我烈,或者烈烈。”你以前总是这么唤着我的。 “烈烈?嘿嘿。”她抿唇一笑,这个称呼好奇怪。 “怎么?你嫌弃我老?”这种笑太伤人了喔,不过古灵精怪的,煞是可爱。 “不是不是。其实你看你人长得俊,头脑好,看起来浑身是劲儿。笑起来又特有魅力。怎么会老呢?”为了求他们快走,艾幼幼笑嘻嘻地恭维风烈邪,转身走向桌边,“烈,我给你倒茶。” 人长得俊,头脑好,看起来浑身是劲儿…… 他们第一次见面她就这么夸赞过他,往事袭上心头,风烈邪呆呆地坐在雕花团椅上,望着她一头大~波浪的银色卷发。 chapter 36 年龄不是问题 幼幼,果然是你!我的幼幼…… “烈皇叔请用茶。”艾幼幼礼貌地递上茶盏,清新的茶香扑鼻而来,小屋内一片温暖。 “又唤我皇叔?小心朕代表月亮惩罚你。”他*溺地捏捏她精致的小下巴,秋波湛湛,心一遍遍唤着她的名字。 “惩罚我?我犯错了吗?”艾幼幼小鹿般纯真的大眼睛溜转一圈。 “没有……”天哪,她的一颦一笑都牵动着他的心,他的视线再也移不开半寸,第一眼见她就深深陷了进去。 风烈邪长臂一伸将她抱在怀里,放在大~腿上,手指把~玩着她的银色卷发:“是烈犯错了。”犯了个很大很大的错,烈很后悔,幼幼,让烈用后半生弥补曾经犯下的错。 “烈……我坐那边。”他怎么抱着她了?这样的姿势很不习惯。 风烈邪将她不安扭动想要挣扎的身体按了下来,魅惑一笑:“皇叔抱抱侄女,有何不可?” “哦。”他是长辈嘛,这话也有道理,艾幼幼忽然想起他刚才的话,偏着脑袋问:“你刚才说什么犯错?” “如果相遇是一种错,那我愿意一错再错。”他深情地凝视着她,心的话脱口而出。 哎,天真的小白兔怎么敌得过情场高手的大猛狼,风烈邪的几句话就和她套上近乎了。 “哈!这句话好!我要记下来。”艾幼幼兴奋地从他身上弹跳起来,抓起按上的毛笔,奋笔疾书。 记下来?哈,小丫头这么感动呀?风烈邪心里美滋滋渗出蜜。 她娇糯的小声音喃喃自语:“想不到烈还是个情圣呢。这么动人的情话写进书里一定能让那些女读者神魂颠倒。哈哈,烈,你可以做我的军师。” 书里?女读者? 风烈邪一头雾水,踏着优雅贵气的步走到她身边,俯下~身。 他长长的墨发垂落下来,流泉一般搔着她的面颊,艾幼幼才发现身后有人,慌忙将桌上的书稿收起来藏在身后,花瓣般的唇嘟起红了脸:“你什么也没看到哦。” “可是……”风烈邪直起身神秘一笑,轻咳了两声,“咳咳,我已经看到了。” “你没看到。”她娇滴滴地跺脚。 “那就没看到吧。”他故意将视线漫不经心地调到一边,待那个娇小的人儿呼出一口气,忽然出手去抢她手的书稿。 “你……你耍诈。”她气呼呼地将书稿抱在怀里不给他。 “不给我我挠你痒哦。”风烈邪故意将手指在唇边呵气,逗她。 “不要这样嘛。”她糯糯软软的声音,尾音旖旎娇柔,勾魂得纯真。 艾幼幼一直被凤靳羽*爱保护的很好,她个性单纯,几乎没和男接触过。 她根本不知道这样的声音,这样神态,这样的话,对一个男人来说,意味着何种惊心动魄的挑/逗。 何况她压根没想过自己的皇叔会对自己动男女情爱的心思。 风烈邪砰然心动,真是个勾魂的小妖精,好想把她抱到榻上狠狠疼爱一番…… 脑海自然而然飘起从前与她夜夜ji情的画面,她在他身下忘情的申吟,两人交叠的呐喊…… 不能再想下去了,不然他真的会把持不住,风烈邪现在要时刻提醒自己压抑情绪,这次决不能错失她。 “给我看看。”风烈邪的声音不自然染上一份动荡,他迅速垂睫将失控的情绪掩饰,天,真是遭罪,这么一个小妖精天天粘在身边,凤靳羽还真是能忍。 “好吧。”她将手的书稿递给他。 “你就是写《情澜隐隐》的作者?” “嗯。”她点点头,水灵灵的大眼闪烁着,等着他的评论。 “不错!”笔确实很好,虽然是本色~色的书。 “给你看了,我够义气吧?但你会像向我爹爹告状吧?” “怎么会?我怎么会出卖朋友?”风烈邪向她伸出小指,“勾手指,这是我们的小秘密哦。” “嗯。”她重重地点点头,手指勾住他的小指,一种异样的感觉荡漾开来,这个情景似乎很熟悉。 淡淡的烛光洒在他们勾住的手指,一切好似回到从前。 和这个小丫头在一起,风烈邪说不出的开心,好像自己都年轻了许多岁。 “雪儿,你有什么愿望?”只要她说出来,就算上天入地他也会满足。 “我想学武功。”她抿抿唇,认真地回答。 “为什么?学武功是很累的。”他可舍不得冰晶娃娃一般的小人儿受苦,他会保护她的。 “学了武功就不会被坏人欺负。”想起凤硕今日的轻薄艾幼幼就咬牙切齿。 “除了这个还想要什么?”风烈邪知道艾幼幼为什么一脸愤怒,他会让凤硕尝到苦头。 “我什么都不想要,嗯……”她咬着手指,兴高采烈地说,“我就想每天开心的东闯西闯。” “随我回宫,好不好?我可以带着你东闯西闯。”风烈邪将她拉入怀,放在大~腿上。 “虽然你很好。但我还要和爹爹在一起呢。”她不假思索地拒绝他。 风烈邪俊美无俦的面颊逐渐变黑,一言不发,半晌才试探地问:“雪儿,你觉得什么样的爱情好?大几岁呢?” “年龄不是问题,大十几岁也可以。”艾幼幼牙齿咬住下唇,红了脸,她小时候就想着嫁给爹爹了,她不介意爹爹年纪比她大。 “真的?”风烈邪黑钻般的眼眸跳跃着兴奋得光芒,“大十一岁也可以?” chapter 37 面膜 “你不觉得年纪大一点的男人看起来很性/感么?”一个大冰山和一个火热的小太阳,她要用热乎乎的小光芒,融化爹爹那万年大冰山,化作春水流。 风烈邪以为她说的是他,激动得抱住她的双手都在颤抖。 “什么东西?”硬~邦~邦戳到她屁~股了,艾幼幼扭了下~身,好奇地望着他,“烈,你干嘛在身上揣着跟棍,你是不是想趁我不注意将我打晕?” 那不是棍,却可以让你很舒服,你忘了我说过带着你飞,那种飞的感觉你忘记了吗? 他笑了笑:“将你打晕做什么?” “呃……”她咬着手指,对啊,皇叔打她做什么? 皇叔人长得俊,和蔼可亲,对她又很好,还很认同她的才华,他是个很好很好的长辈,还是她的知音呢。 门啪地一声被人踢开,凤靳羽立在门口。 冰山般冷凝的神色带着冲天的怒气,他说出来的话令温暖的小屋迅速冻结:“你都十五岁了,岂能这般放肆地坐在男人怀里?”还是害过你的男人。 “可是……他是皇叔啊。”大人抱小孩,有什么不对!艾幼幼不解,还是怯怯地从风烈邪腿上跳了下来。 爹爹怎么发这么大火?优雅如他,从来不用脚踹门的。 艾幼幼怯生生走到凤靳羽身边,想要伸手去拽他的衣袖,却被凤靳羽躲开。 凤靳羽直直瞪着风烈邪,眸光如寒刃:“圣上大半夜跑进小女的闺房,这样似乎不合礼仪吧?” 风烈邪拉平衣领,漫不经心地走近凤靳羽,俯在他耳边,小小声笑着说:“小七从前抱着朕的妃夜夜睡在一起,就成了体统?” “你是她的皇叔。”凤靳羽冷言提醒。 “你是她的爹爹。”风烈邪缓缓吐语,黑钻般的眼眸直视凤靳羽。 “过去的事,你何须纠缠不放!!”凤靳羽话带话,冰冷的语气威慑十足。 “拿回本就是我的东西,何来纠缠?”风烈邪冷哼一声,小七,我说过,任何东西我都能让你,幼幼我断不会放手,我已经失去她一次,绝不会失去第二次! “你的东西已经被你亲手毁掉了。”你还有什么资格说幼幼是你的。 “犯错就不能弥补吗?”这次我会好好保护她。 两个男人你一言我一语,眼神在空气擦出嗤嗤的火花,此时门外赶来了雪陌舞、凤硕还有凤彻。 “你们怎么了?在说什么?谁的东西啊?”艾幼幼小鹿般的大眼打量着这两个男人,他们的眼神好奇怪啊,他们的话她怎么一句都听不懂呢? “去睡觉!”凤靳羽冷着脸吼了一声,一群狼盯着你呢,你知不知道你很危险! “我……”我做错了什么啊!爹爹从未对她发过火,艾幼幼撇撇嘴,鼻有些酸。 “唉,你骂她做什么?小孩知道什么啊!”雪陌舞连忙劝解。 “亦雪,刚才的事……”凤彻想要道歉。 “什么刚才的事!你还说?”艾幼幼气呼呼地打断他的话,狠狠瞪了一眼旁边邪笑的凤硕。 “都干什么呢?一群大男人半夜不睡觉围在女的闺房门口,像什么话!”雪陌舞拉着艾幼幼进屋,关上房门。 门外是风烈邪冷彻骨髓的声音:“凤硕,你随我来。” 耶!贱男人要倒霉了!烈烈真是个大好人!艾幼幼兴奋地直想欢呼,只是爹爹好像生气了。 * 第二天一大早,艾幼幼便端着一个小小的瓷碗来到凤靳羽的书房,男人只是伏案作画,不理她。 “爹爹。”艾幼幼笑脸盈盈地靠近他,讨好地拽拽他的衣袖。 凤靳羽平淡无波的表情微微浮动,还是不理她。 “爹爹。” 没反应。 “爹爹?” 还是没反应。 艾幼幼哇地一声跳到他的背上,小手蒙住他的双眼,撒娇道:“你不理我,就不让你画。” “幼!”他终于耐不过她的调皮,捉住她的小手裹在手心,“别闹。” “爹爹,你生气了吗?”她环住他的脖,软软地挂在他身上,凝视着他绝美的面颊。 “不可说。”确实生气了!气死了!气你和风烈邪那么亲热,气你让他抱你!你知不知道,你……只能让我抱。 “佛曰不可说。你又不是佛。”她脑袋钻进他的颈窝,他身上淡雅的白莲香气还带着一股墨香,好闻极了。 “我就是佛。”凤靳羽自然而然地环住她的腰,她的卷发蹭着他的面颊,带起心悸的热潮。 他情不自禁地俯下~身想要亲吻她的秀发,忽然发觉这样的亲密不对,慌忙松开手,推开她的身体。 “好好好,你是佛。”艾幼幼拉着他的手,将凤靳羽按到一旁的雕花躺椅上。 “幼——”这是要做什么? 他只是唤着她的名字,那清冷圣洁的声音都扼人呼吸,艾幼幼的心弦被震动,慌忙甩甩头,用微笑掩饰内心的悸动:“昨天幼幼气了爹爹,今天做补偿。” “嗯?”凤靳羽唇~瓣淡淡,发出一个简单的音节。 这种声音,呃……好像她偷看夜无痕和女人晚上再房里滚来滚去发出的那种……申吟。 艾幼幼忽然感觉喉头有些干,爹爹干嘛总*人嘛,她心跳好快喔。 “来,坐好别动。这是我自己研制的面膜。”她用小勺搅拌一下瓷碗里红色的糊状物体。 “不要!”凤靳羽惊呼,从椅上弹跳起来。 chapter 38 为什么要躲开 她捣鬼做的面膜可不能用!上次拿陌舞做实验,陌舞整张脸肿了一个星期。他不要毁容! “别怕啦!这次的我自己试过的。”艾幼幼失望地咬住下唇。 “好。”只要你不失望,不伤心,毁容他也认了。 “嘻嘻。”艾幼幼手指涂上红色的面膜,抚在凤靳羽的面颊,“这个可以永葆年轻哦。” “幼……”一声轻轻的叹息,“爹爹老了吗?” “才没有,这样让你更年轻啊!哎呀,你别笑啦,到时候会出皱纹我不管哦。”说来奇怪,爹爹和陌舞为何还是十岁的容颜,一点都没改变呢。 “好。”凤靳羽缓缓闭上眼,任由她的小手在她面颊作祟,他一直在担心年龄会成为他们之间的隔阂。 他的睫毛和他的长发一样是那种淡淡的颜色,在阳光下微微阖动,就像漂亮的蝶翼,美得惊心动魄。 连阳光都被吸引,纷纷落在那长长的睫毛跳跃。 艾幼幼望着望着,背脊窜过一阵温热的酥~麻战栗感,呼吸不知怎的乱了、慌了。 “别动哦爹爹,很快就好了。”艾幼幼迅速垂下眼睫,掩住满眼的羞涩不安,双颊热热地涌上两团红晕。 “好。”凤靳羽应了声。 屋内只有眼光绽放的声音,她软软香香的身趴在他胸口上,白~皙小手轻柔在他面颊上游移着。 短短五年,她已经是个大姑娘了,出落得冰肌玉骨,楚楚动人。 依稀可以嗅得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少nv香,由于是白莲做体,这种莲香独一无二格、外馥郁,这让凤靳羽全身上下的感官荡漾起某种异样的感觉。 凤靳羽躺在雕花躺椅上一动不动,即使闭目,她软~绵绵泛香的小手在他面颊柔柔画着圈圈,抚摸一下,那种好不容易压抑下的异样感觉就跳跃一下,反而越来越强烈。 “幼,爹爹……不敷了……”简直是一大酷刑啊!凤靳羽深吸一口气,微微颤抖的声音还是暴露了内心的情绪。 “是幼幼做的不好吗?”艾幼幼撅着小~嘴儿喃喃道。 半晌传来他幽幽的轻叹:“没……继续。” 唉……她知不知道她千娇百媚的小~脸只要一跨,单那失落撅嘴的样,就让他心疼死了。 “爹爹最好啦。”艾幼幼嫣然一笑,在他脸上边抚摸~揉搓,边凑近唇~瓣轻轻吹气,“吹吹干的快哦。” 香香的热气扑洒过来,就像冬日里的暖阳,凤靳羽被她吹得背脊阵阵战栗酥~麻,胸口也热烘烘…… “呀,爹爹,你流鼻血了。”艾幼幼大叫一声。 “呃?是吗?”凤靳羽蓦然瞠眸,两道红艳艳的热流从唇~瓣流入口,腥甜一片。 “快快,洗一洗。”艾幼幼拉着凤靳羽,打了一盘凉水为他将面膜和鼻血一同清洗掉,“都怪我,一定是这面膜有什么问题。” “不是……”怎么能怪你?是爹爹自己起了不该有的心念,凤靳羽找了个借口,“许是最近有些累。” “累吗?爹爹坐好,幼幼给捏捏。”艾幼幼将他按到躺椅上,握起小粉拳在他肩头讨好地捶捶又捏捏,“怎样?现在好点了吗?是这里吗?” “嗯……”软软~绵绵的小拳头捏在身上,幼幼的按摩真是很地道,凤靳羽忍不住申吟起来,“嗯……左边一点……是这里……嗯……” 这个声音,好像是…… 艾幼幼脑海再一次浮现曾经偷看夜无痕和美人滚来滚去的画面,不由面颊腾地一热,连呼吸都紧得要急急~喘几下才能配合心儿狂跳的速度。 感觉到她小手逐渐放慢了速度,一种诡异的又燥热的气氛,让凤靳羽心下一紧,慌忙直起身:“我……还有事。” “我也还有事。”她好慌张,不敢瞧他,低着头喃喃说了一句,可脑袋晕乎乎,脚步根本不知往哪里迈,一下踩到他的袍,身一斜跌了过去。 “小心!”凤靳羽轻呼,伸开臂膀接住她倒地的身体,起身太急,脚被摇摇晃晃的雕花团椅绊了一下,就这般抱着她的身体,两个人滚到地上。 她在上,他在下。 他的双臂环着她纤细的小~腰,她玲珑有致的身体贴在紧紧密密地贴着他的身体,没有一丝缝隙,他能感觉到她胸前的柔软贴在自己身体上,急促地起伏。 面颊贴近,呼吸交错,鼻尖挨着鼻尖。 两个人都没有闭眼,慌乱地眨动睫毛,就那么你望着我,我望着你,没有说一句话。 不知是他的眼眸望进她的眼,还是她的眸色引入他的眼底,心间,一霎那,天地都不存在,只剩下眼满满的彼此。 她轻轻闭上眼,娇~嫩的唇一点点凑进他的唇。 凤靳羽却轻轻一侧头,眼底掠过一抹挣扎的纠结,她的唇落在他淡金色的发丝,凉凉的,将她整个心都凉透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躲开?她那么喜欢他,喜欢了他整整五年。 可他一直躲着她。 难道他心里还有那个死去的女人? 艾幼幼睫毛微微一动,睁眼的瞬间,一颗极大的泪珠,啪嗒掉在他冰白的面颊,她声音小得为不可闻:“对不起……” 正当她落寞起身想要放弃之际,凤靳羽的双臂徒然收紧,紧紧裹住她的身体,猛然旋身,将她压在身下。 他好用力,简直要将她揉碎! 他含~住她的唇~瓣,舌尖启开她的贝齿,温润的唇~舌攻城掠地。 chapter 39 唯爱她一人 她从未想到一直清心寡欲,冷若月光,静若溪水的爹爹,能如此霸道又狂野。 这是他们的初吻,不缠~绵不柔软,他的力道和气息是强悍又狂野,毁天灭地。 这样的爹爹,是她从未见过的,很有男人味。 口是他月光般冷冽的清香,带着淡淡的血腥味。 被他忘情地吸/吮,艾幼幼双~唇红肿,舌尖吃痛,却甘愿,这一刻她等了好久,终于等到。 “羽,我……我不想做你女儿,我做你的女人,好吗?”深情的表白,伴随着她炙热的呼吸从四片相接的唇流~溢出来。 沸腾的火焰流窜在胸口,早已驰奔到下腹,焚烧起熊熊烈火来。 这句话却让凤靳羽徒然惊醒,他在做什么? 凤靳羽忽然离开她的唇,眸底旖旎的迷蒙之下是深深的挣扎和悔恨。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勉强抑下这一发不可收拾的放肆欲念,褶皱的衣袍也未整理,就迅速起身,出门的时候撞到门口的雪陌舞,只是一声哀怨的叹息,便仓皇而逃。 雪陌舞走进屋内,关上门,光线被阻隔在门外,屋内徒然暗淡下来。 她独自坐在地面,坐在那一小团黑影里,银色的卷发有些散乱,泄气地垂落,遮住面颊。 看不见她的脸,但她娇小的肩膀一直微微抽~搐着。 他知道,她哭了。 “幼幼……”雪陌舞俯下~身,将哭泣的女人收入怀,手掌轻轻在她背部安抚地拍了拍。 “雪舞……呜呜,他不喜欢我,他不喜欢我啊!”她在他胸口抹着眼泪。 “幼幼……”他该怎么去安慰? 自己心爱的女人,因为爱着另一个男人而伤心哭泣,他如何去安慰? 这些年,他早就知道她爱着凤靳羽。 她的眼里满满都是凤靳羽,只有凤靳羽。 他以为他早已看透,看淡,只要她快乐就好,哪怕成全她和凤靳羽的爱,可是为什么,心还是像被撕扯一般痛? “幼幼,别哭。”你不知道,你掉一滴眼泪,我的心里就掉一滴血,雪陌舞压抑心下的苦涩,笑着安慰,“我想,他是爱你的。” “我不要对女儿的爱!我不要!我要他把我当一个女人来爱。我现在长大了,为什么他还是不能爱我?” * 华灯初上,凤靳羽即便在城里跑马转了足足一天,洗了冷水浴,内心还是久久不能平复。 脑海全是她泪眼婆娑的失望,他又一次拒绝她,她一定失望极了,伤心死了。 可他要怎么告诉她,不是不爱,而是…… 他真的好像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顾,冲过去安慰她,将她牢牢护在怀。 可是他不能。 叹息飘散在空气里,他脱下衣袍,刚躺到榻上,就听门叩叩响了两声。 幼幼吗?一定是! 凤靳羽迅速起身,外衣都未穿久奔到门前,打开门的瞬间,一脸的兴奋瞬间凝固,冰冷下来:“怎么是你?” “公……”姬无双今日穿了一件凤靳羽喜欢的纯白色长裙,粉面含~春,珠花荡漾。 “有事明天说,我要休息了。”凤靳羽冷冷关上门,姬无双却用手徒然撑住门,身挤了进来。 “公,这一个月的血,双儿已经为您准备好了。”姬无双从怀掏出一个类似酒囊的囊带,殷勤递到凤靳羽面前,“这壶血是鹰宇国贵族的血液,公您尝尝,味道一定很好。” “今日用过了,放在那里就好。”凤靳羽即便表情冷淡疏离,气质也令人心折。 “公,您好久没唤过双儿的名了,从前您都唤奴婢无双的。”姬无双的手轻轻搭上他的肩。 凤靳羽侧身闪开,向*榻走去:“我要休息了,你出去把门带好。” “公,夜深露重。让奴婢为您暖暖身吧?”姬无双跟着他的脚步,走到榻边,手指解开衣带,白色的长裙从肩头滑落,掉在地上。 “姬无双,请你自重。”凤靳羽冷眉一竖。 “羽……你为何总是拒绝我?”姬无双此次打定决心,今夜得不到凤靳羽她是不会出去的,她伸手环住他的腰,“羽……要了我吧?哪怕是*也好。” “我对你无心也无意。”说过多少次了。凤靳羽将她的手打落,他讨厌和除了幼幼之外的女人有任何身体接触!摸一下都不行! 姬无双的双臂却固执地箍近他的腰,赤l的身体紧紧贴着他的后背:“有欲也可以啊!羽,你也是个正常的男人。这么多年一个人睡,你不寂寞吗?” “不关你的事。”他将她的手甩开,转身就走。 “羽……”姬无双拽住他的衣袖,投怀送抱,“羽,抱我。” 凤靳羽闭起眼眸,眉头纠结地缠在一起,情/欲的事,他素来看得极淡,不是不想,而是欲对他来说,是爱的升华,一定要和自己最爱的女人才可以。 除了艾幼幼,他看任何女人,心和身体都起不了反应。 凤靳羽的冷淡让姬无双心下狠狠抽痛,她几乎咬牙切齿:“为什么?为什么这些年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你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一生一世,唯爱她一人。”凤靳羽唇~瓣淡淡,眼神仿佛融进月色般清冷。 “你说谎!”姬无双怒吼一声,“少拿幼王妃做借口,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爱上凤亦雪了!”怪不得你连凤亦雪的小名儿都取得和幼王妃一样。 “闭嘴!”凤靳羽怒吼一声。 chapter 40 用不着你管 “我就要说。凤靳羽,从前你爱上你皇兄的妃,现在你又爱上你的女儿,你爱上了自己亲手养大的孩!” “她不是我的亲女儿。”为何不能爱?何况,凤亦雪本来就是艾幼幼,他今生只爱这一个女人。 “那也是你的女儿。你一直在做着令世俗嘲笑的事!”姬无双故意将嘲笑的音量放大。 “那又如何?”世俗在他眼,视若无物。 “你们不会有结果的。你以为她会爱你吗?你不要忘记你是主人放干血做成的人偶!” 凤靳羽一惊,鬼魅般徒然锁住她的咽喉。 无波的凤眸爆发罕见的嗜血凶残,声音低得可怕:“你对她说了什么?” 姬无双本就是主人派到他身边的眼线,这些年一直担负着为他找血的任务。对他的身世了如指掌,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一直被牵制,留她一命。 姬无双被他掐得肺都要暴涨,面部充~血,冷笑道:“呵呵,你紧张什么?我只是在想,就算那丫头看到你喝血,没有反应。但若是看到你的真身……哈哈,一条千年白蛇,她会不会吓死了去?” 凤靳羽松开手,啪地一巴掌狠狠抽在她面颊:“不要做让你后悔的事。” 这一掌力度太大,姬无双的身体重重倒在地上, “哈哈!我要告诉他你就是个骗,你根本不是表面的清冷如神,你喝人血,你残忍冷血恶毒,你的身份是黑暗门的杀手银月魔!!你是个妖孽!是条蛇!哈哈哈,她一下就被吓吐血!还会爱你?” “啪!”又是无情的耳光。 “想杀了我?”姬无双狠狠瞪着他,原来你冷血的脾气一点也没变,只不过是唯独对她一人好罢了,可恶! 凤靳羽邪魅冷笑,食指和拇指轻轻一捻,这个姿势代表杀了姬无双和捻死蚂蚁一样简单。 “你到底有没有心?有没有感情?为什么这么狠?”她摸着火辣辣的面颊起身,发疯似地拽着他的袖摇晃,“就算没有爱情,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你要杀我?” “伤她的人都得死!”这句话几乎成了凤靳羽的信念。 哈哈哈,她明白了,这个男人根本就是魔鬼,却惟独是凤亦雪的天使。 他不是无情,而是全部的情和爱都给了凤亦雪,在他眼里,凤亦雪是天是地,其他人什么也不算。 姬无双仰天大笑,把脖往他身边一扬:“杀吧,你杀我啊!你杀了我,主人不会放过你。” “你在黑暗门不过是小卒,就算你死,主人又能怎样?”凤靳羽不屑冷斥。 “杀了我,谁为你找血?若是我死了……哈哈哈。” “贱/人,你在血里放了什么?”凤靳羽立刻反应过来,悚然一惊,抓起她的身体,狠狠掐住她的脖。 “你以为主人会相信你的空口承诺?主人早让我在你这些年用的血里加了冰蚕蛊,只要你和那丫头……”姬无双冷声大笑,说道这里她耳朵一动,听到门口响起的脚步。 她阴邪一笑,趁凤靳羽愣神,迅速抱住他的身体滚到*榻…… “爹爹……”艾幼幼还未进门就瞧见*榻上两个交叠的人影。 “羽……双儿还要……”姬无双手掌在凤靳羽身体游移,口发出火热的申吟。 “……”艾幼幼脑袋嗡的一声,晴天霹雳,炸得她几乎窒息,他们,在做什么? “幼……”凤靳羽轻唤一声,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他刚要起身就被姬无双拉了回去:“你敢动一下,我立刻告诉她你是妖!” “羽……不要停……”姬无双娇/吟一声,胜利地瞪了一眼门口那个失魂落魄一动不动的女人,我不会让你们两个好过! “不,不——”艾幼幼趔趄一步,差点跌倒,手掌扶住门框,门框上凸起的木刺扎进掌心,鲜血一滴滴打在地面,却感觉不到痛了。 她哭着转身,疯了一般朝无尽的黑夜跑去。 雪陌舞对她说爹爹是爱她的,只是爹爹有苦衷,所以才拒绝她,她想了一整天,好不容易鼓足勇气来向他道歉。 却看他和姬无双抱着躺在榻上,姬无双什么也没穿,雪白的大~腿缠绕住他的腰,在做着男人与女人做的那种事。 这就是他的苦衷? 原来他这些年不是没有女人,不是没有欲念,而是偷偷在和姬无双在一起。 怪不得这些年他不抱着她睡了。 原来,那张榻,躺上去的,不是她,而是另一个女人。 夜风灌进衣袖,冷冷的,胳膊都起了一层霜似的,她就那般披散着一头银发在夜色狂奔,像月下的一缕游魂,找不到去处。 脚步软软的,深一脚浅一脚,夜路很黑,她看不到一点光线,跌了好几跤,脚踝都肿了,还是继续跑,一直跑。 鞋也跑掉了。 不知跑了多久,艾幼幼气都要喘不上来,一头撞到一个坚硬的胸膛,抬眸对上凤硕的一张笑脸。 他背对月光而立,光线找不到他的脸,整张脸浸在黑色的阴影,只有一对狼一般阴霾的,黑漆漆的眼珠。 “亦雪大半夜跑去哪里?”凤硕笑着用手指绕起她披散的一缕银发。 “用不着你管。”她忽然想起那天在梅林的一幕,忿忿地躲开他。 “不要拒人千里嘛!我又不是猛兽。”凤硕一脸涎笑,“我特意来给你道歉的。上次我是一时冲动。圣上已经教训过我了。”他拉开衣袖,露出深深的鞭痕让她瞧。 chapter 41 带你去找他 打的好!但她还是不想理他,迈开脚步离开。 “亦雪你可真小气。我都认错了,你还不原谅我?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好吧?何况,我还算你的哥哥呢。”凤硕挡在她身前。 “不好意思。我没空在这和你磕牙。”她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我也不是死皮赖脸的人。这样好吧?请你喝杯酒,这事就算了了。如何?” “没兴趣。”一脸歼诈样,不是个好东西! “就喝一杯。喝完就放你走。”他强势的手掌不顾她的反抗,硬拉她走到一边的亭里。 幽静的凉亭,光线暗淡,石桌上摆放瓜果、甜点,还有一个墨玉的酒壶,几个酒杯。 凤硕执起酒杯斟满两杯酒,将一杯递到她面前:“亦雪妹妹,上次的事,我郑重道歉。” 艾幼幼怀疑地打量着他,他会这么好心,这酒里没准下了药,她忽然指着一旁的大树道:“那是什么鸟儿?” “哪里?” 趁着凤硕转头,她迅速将两人的酒杯调换:“就是那边树上叫着的鸟儿。” “哦,那叫夜莺。妹妹若是喜欢鸟儿,硕哥哥可以给你找几只上好的品种。”凤硕回过头,执起酒杯放在唇边,催促道,“喝啊。” 艾幼幼仰头抿了一口酒,偷偷将头一偏,吐了出来,擦擦嘴笑道:“喝一口就行了。我还有事,先告辞。” “不送。”凤硕眼角闪过一抹精光。 艾幼幼迈开步走了几步,忽然觉得头晕目眩,喉咙升起一片燥热,烧得面颊也血液沸腾,她扶住凉亭边的石柱。 柱上的凉意从指尖传递,她顿时觉得浑身的燥热缓解了一分,不禁将面颊贴在柱上,索求凉意。 忽然一双手臂蛇一般从背后滑过来,缠绕住她的腰,凤硕森冷魅惑的声音好像就贴在她耳边一般:“亦雪妹妹,是不是很热?” “你……你在酒了放了什么?”她喉咙干涩,不禁扯了扯衣襟。 “一点点让你热,等会让你我都舒服的东西。”他收紧手臂,将她旋了一个圈儿,猛然往怀一扯,鼻尖蹭着她的面颊。 “我刚才……”明明将酒杯调换了啊。 “很不巧,刚才为止摆错了。不小心倒进我的那一杯。结果妹妹迫不及待要自己喝。可不怪哥哥我哦。”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她没听说过吗? 凤硕将她打横抱起,向远处的树林走去。 “可我吐掉了。” “望了告诉你。那药是特质的。不用下咽,沾上一点,药效就很猛。”凤硕邪肆一笑,“傻妹妹,虽然你很聪明。但我真该感谢景皇叔,这些年将你*爱呵护地这么纯真。” “你……混球!你放了我,不然皇叔和爹爹决不饶你!”艾幼幼不安地扭动身,踢着双~腿,却丝毫使不上力气。 “只要得到你,不饶又如何?我早晚让那两个老不死的上西天!” “我警告你,你若敢对爹爹和皇叔做坏事,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她小兽一般一口去咬他,却扑空。 “我不会对他们做坏事,只会对你做坏事!”傻妞儿,都什么时候了还担心别人的安危呢! “放开我,我不要和你在一起!” “这里除了我,还有谁呢?你爹爹正在房内和姬无双热火朝天的快活。哪里顾得上你。” 姬无双?凤硕怎么知道姬无双在爹爹房内?艾幼幼恍然:“你们是一伙的。” “聪明!”凤硕赞许道,这丫头比他想象的还要聪明,一句话就反应过来,这种女,他要定了! “怎么回事?” “你以为我一个人能找来这么强效的药?服下这药,三个时辰内若不和男人交/欢,你就得死!”凤硕邪咬住她的耳~垂,低低道,“雪妹妹,好好报答哥哥的救命之恩吧。” 凤硕走入黑漆漆的树林,将她架在树干上,抬起她的一条腿,刚要扯下她的衣裳,感觉脑袋一阵闷痛,身一僵便沉沉倒了下去。 艾幼幼依住树干的身体软倒下去,眼前的景物都在晃动,愈加模糊,她只看到一抹纯净的白,还有风飘舞的雪白长发。 “对不起……我……又惹麻烦了。”她喃喃低泣。 “傻~瓜!”毒了还和他道歉呢!他不怕她惹麻烦! 雪陌舞抱着艾幼幼,大步朝林外走去,身影就像吸纳月色一般寒气逼人。 “舞,我……好难受。”艾幼幼不安地扯开衣领,露出一大~片美肌,只有冰凉的冷风才能缓解她体内一**沸腾的焦灼。 “乖,别说话。”雪陌舞抱着她的手指紧紧攥成拳。 “嗯……”她的面颊磨蹭着他的衣襟,他的身体很冰,就像一大滩冰泉,带来阵阵凉意,是她渴求的救赎。 她醉眼迷蒙,不时伸出小~舌头舔~着唇,娇艳的红唇就像诱人的果,让雪陌舞心慌意乱。 她微微张开唇,喘/息娇/吟的样,让雪陌舞下腹升起一片火焰,尤其是她不安的小手颤抖地伸进他的衣襟,祈求那一份冰凉。 每摩挲一下,都带起他身体的战栗,雪陌舞喉头紧绷,他被撩勾了。 对怀里这个爱了二十一年的女人,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他快要把持不住。 但是他不能!决不能! 因为她爱的是凤靳羽,他不能乘人之危,若他要了她,幼幼会后悔一辈,伤心一辈。 雪陌舞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燎原的欲念,微弱的声音安慰道:“没事的,没事的,我带你去找他。” chapter 43 蛊毒 牙齿轻轻~咬在她肚兜的红线,颤抖的手指急速扯下她的衣衫,几乎是慌乱的。 火热的吻如暴风席卷,落在她雪白的颈间,含~住她的蓓/蕾,舌尖画着圈,带来她的战栗和吟/哦:“羽……” 药力再一次袭上,她耳根燥热,浑身的肌肤都要冒出热气,不安地扭动身体与他冰凉的身体厮~磨,吻也从被动变为主动的索取。 他狠狠的回应着,灵舌与她紧紧纠缠,大手一番抚触,换来她瑟缩般的战栗:“羽……好热。” 两人就这般耳鬓厮~磨着,却没有下一个动作。 凤靳羽早已昂扬的炙热,蓄势待发,有些胀痛,望着她大口喘息的索求,他只是吻着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她不那么难受。 “呃……怎么办?”凤靳羽迷茫的抽开唇,面颊和背上已挂了薄薄的细汗,看起来格外性/感。 “我……不知道。”艾幼幼环住他的脖,只能不断加深那个吻。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就是很热,想要贴着他的身体,可这样的确远远不够。 虽然她写过书,但那都是不着边际的幻想。 虽然她偷看过,但只是看到两个人滚来滚去,具体怎么做,她根本不清楚。 两个人迷茫着望着对方,脸儿红红。 “你别动,我来。”实在热的难受,艾幼幼一个翻身将他骑到身下。 “依你。”凤靳羽脸上染上薄红。 艾幼幼心慌意乱地坐在他肚腹,身下的男人白~皙的身体微微泛上漂亮的粉红。 她一脸迷茫,叹了一口气,俯首亲吻他的唇,喃喃道:“呃……今天就到这里……蛮好。呵呵。” 他噬骨肖魂的声音从四唇相接处流~溢:“好像……是……要……放……” “哦。”她手指试探地碰了一下,炙热得像块烙铁,“进去?” 被她碰触带来一**战栗,凤靳羽一声低吟:“嗯……” 好吧,立刻行动!! “啊……”不是梦吗?怎么还会痛呀! “怎么了?不是这样吗?”书上好像就是这样写的啊! “好痛。呜呜。”呜呜,怎么回事啊? “别哭别哭,哼,那些书和画全是骗人的!” “什么书啊?”他不是都看经书吗? “《情澜隐隐》啊!等我抓到写书的作者,一定打她个半死!” “……”羽也偷偷看……哇呜,她以后再不写书了。 “算……算了吧。” “不要。”好不容易做一次梦。 “好。” “你别动哦。” “嗯。” …… 青丝缠绕,被褥凌~乱,契合慢慢找到规律。 他的肌肤冰凉滑腻,就像上好的冰蚕丝,他缓缓地律动像湖泊的水流拍打着河岸,可是她想要的更多,这样的缓慢让远远不能缓解她充~血的燥热。 她终于化被动为主动,协调起速度。 身上的女人银发像海藻般披散,随着她的节奏狂野飘动,像是有生命一般,伴随着她的吟哦,宛若一曲美妙的歌,一副最美的画。 凤靳羽闭上眼,感受被柔软紧紧包裹的温暖。 原来,情是这般,爱是这般,欲是这般。 难怪风烈邪会上瘾,会贪恋上她的身体。 这份极乐的感觉,真的很美好,是他从未体验过的。 有些事,一旦被开发就一发不可收拾。 在某人采取反攻后,某人的嗓都快喊破了。从开始的解毒,到彼此心心相依的渴求,想停也停不了。 何况,男人本就不是人类,他是蛇妖的儿,是千年白蛇,体力更是异于常人,而女人是蛇的肋骨和前年白莲所作,两人的默契和实力旗鼓相当。 苦了门外的雪陌舞,要忍受屋内ji情的呐喊,还是自己心爱的女人,一过就是七天,男人才缓缓从屋内走了出来。 “你……很过分。”雪陌舞苦笑着打趣,望着男人一脸红晕。 “我……我也没想到。”凤靳羽笑了笑,忽然吼一阵腥甜,一口血喷了出来。 “怎么会这样?”雪陌舞扶住男人要跌倒的身体,“要你不要这么猛,来日方长。” “无妨。是体内的冰蚕蛊。”凤靳羽擦去唇角的血迹,“这蛊甚是厉害,交/欢一次就发作一次,生命被耗损一分。” “羽……这样你会死的。”雪陌舞惊讶脸色煞白,他只知道凤靳羽了蛊,却不知道这般严重。 “这是救活她的代价。我早知道。但没想到主人会下蛊,他早就料到,做足了准备。”凤靳羽淡然一笑。 这就是他一直拒绝艾幼幼的原因,当年主人要他付出的代价就是不能爱她,永远不能碰她。 凤靳羽不是个贪恋情/欲的人,就算没有,爱着她也好。 可他心心念念想着的是幼幼,幼幼是个女人,是个正常的女人,总有身体的需求。 而作为男人,他却得压抑,不能给她,主人说过如若违背幼幼会生不如死。 如今,主人在他身体下了蛊毒,每一次和她欢好,他的身体就耗损一分,这样的耗损会让他油尽灯枯,不知道哪一天就会病死,永远离开她。 他不怕死,只是作为她爱着的男人,却不能给他完整的带情带欲的爱情,他心里有愧。 他从来都想把所有都给她,可终究,还是做不到啊。 “羽,会没事的。一定会有办法会找到解药,会让我们脱离控制。”雪陌舞拍拍他的肩膀,看着虚弱的凤靳羽,他心也是苦涩,“羽,这个事怎么对她说?” chapter 44 你喜欢就好 “先不要让她知道。她什么也不要知道。我们打点好一切,她只要快快乐乐的生活便好。”凤靳羽道,“我已经用了灵力,她这段记忆是混乱的,以为是在做梦。” * 好似真的是一场梦,日和往常无异,艾幼幼什么也不知道,但她记得她做了一个很梦好的梦,梦,她终于做了他的女人。 想到这里,她就会甜甜傻笑,可每次对他提起,凤靳羽却好似有意回避,还说对她的梦不敢兴趣,不要听。 从那以后她再也没见过姬无双,凤硕和凤彻被遣回,但风烈邪依然留在雪隐王府。 艾幼幼多次对凤靳羽表白未果,害得她更加心烦意乱,跑马的次数也逐渐多了起来。 午后,她换上纯白的骑马装,绾了个简单的发髻,刚上马就见风烈邪一身银黑衣袍,风度翩翩朝她走来。 “雪儿要去跑马?”风烈邪抚摸着马背,“这马不错。” “爹爹送的,是从西域专程找来的宝马。”艾幼幼得意一笑,转而问道,“烈,你要去哪里?” “闲来无事。”风烈邪云淡风轻地笑笑,“最美丽最可爱的亦雪郡主,可否赏光让在下陪同郡主东闯西闯?” “好吧!赏!”艾幼幼小下巴一昂,乐滋滋的。 话音刚落风烈邪已身形一闪,潇洒地落于马背,双臂从背后环了过来抓~住缰绳,未等艾幼幼开口拒绝与他同乘,一声清冽磁性的声音响起:“驾!” 白色骏马载着两人踏过青石路,朝远处驶去,马蹄发出清脆的答答声,他们没有注意到王府门口有个白色的身影闪过纠结的孤单。 “雪儿心情不好?”风烈邪轻轻~握着缰绳。 “不知道怎么回事,爹爹最近老是躲着我。”艾幼幼和风烈邪相处久了,两人已然形同知己,她也不介意告诉他。 “发生了什么事?你消失了天,我很担心。”风烈邪的下巴轻轻抵在她的颈间,面颊摩挲着她银色的卷发。 “什么事我也记不得了。就是昏昏沉沉睡了一觉。不过,做了个美好的梦。”艾幼幼垂下眼睫,不自觉抿唇轻笑。 “哦?什么梦?给我说说可好?”风烈邪隐约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就是……”她兴奋地回过头,想要告诉他,忽然忘记他的脸正近近地贴在她颈边。 一回头,唇正巧蹭到他优美的唇边,一闪而过,却还是碰到了。 他的唇温温热热,带来她面颊一片潮~红。 艾幼幼慌忙捂住嘴,红着脸回过头,支支吾吾嘟囔着:“对……对不起。”心跳怎么这么快! “无妨。呵呵。”风烈邪洒脱轻笑,伸出舌尖舔舔唇,手指悄悄抚上唇~瓣,这里,刚才碰到了,她的小~嘴儿还是那么甜美。 这种美好就像昙花一现,什么时候他才能像从前一般抱着她,激/吻一番? 她雪白的脖颈晶莹剔透,是不是还像从前一般轻轻一按就会有一道红印? 什么时候,才能将她收入怀,在她身上留下他专属的印记? 艾幼幼清清雅雅的白莲体~香从发间萦绕过来,牵动起他所有的心神,每一寸都是蛊惑。风烈邪情不自禁地将下巴放在她的肩头,呼吸着这甜美的滋味。 手臂也不自觉缠绕住她的腰,还是这么纤细,盈盈一握。 “烈……”她羞涩地往前移动一分。 “怎么了?”风烈邪反而收紧了手臂将她搂在怀里,你这辈都逃不开了。 “你不要靠我这么近。我不习惯。”她一点也不希望除了凤靳羽和雪陌舞以外的人抱她。 “我怕你掉下去。”这个借口真是绝妙。 “我饿了。”皇叔抱着侄女她怎么拒绝?反正她就是不想和他这样接触,感觉很奇怪,尤其是做了那个梦以后,艾幼幼对男女之间的芥蒂似乎开窍了。 “那下马陪你逛逛,然后我们去吃饭。”风烈邪停下马,想要伸手抱她下来,她却摆摆手拒绝。 风烈邪煞是纳闷,这丫头怎么了?从前一哄一骗准乖乖的啊。 艾幼幼躲开他想要牵着她的手,迈开步故意和他拉开距离,在街边的一个小摊停了下来。 “这个玉佩好漂亮哦。”她拿起一块雪白的玉佩,手指摩挲着上面精雕细琢的梅花纹路。 “郡主真是好眼光。这是鹰宇国独产的冰晶雪玉,这般梅花图案的,仅此一块呢。”小贩介绍。 “哦。”那一定很贵,可她身上没有带银。 “这个买下了。”风烈邪含情脉脉凝视着她,她还是对自己故乡的物件莫名喜爱。 “烈,不要啦。这个好贵哦。” “只要你喜欢,价值连城都买下来。” “烈,你会把我宠坏的。” “其实……”风烈邪凑近她耳边,神秘带这三分暧昧,“我就是个坏人,我就想把你宠坏。谁叫我喜欢宠你。” 风烈邪从怀掏出足够买下整个摊的银两,递给小贩,转而对幼幼说,“喜欢什么就全部……拿!下!” 他银多,她不介意替他花花啦! 艾幼幼毫不客气接受他的好意,走一路买一路,她笑嘻嘻凑到风烈邪耳边,小声道:“皇帝出手就是阔绰哦。” 娇糯的小声音扑打着他的耳际,带来一片酥~麻,风烈邪心花怒放:“你喜欢就好。” “是吗?那我喜欢……”她翦翦水眸娇盈一闪,俯在他耳边小声开玩笑,“这天下,你给吗?” chapter 45 我们的诗 看到他脸色徒然一怔,艾幼幼笑嘻嘻拍拍他的肩膀:“人家和你开玩笑的啦。我要那个做什么。” 若你开口,我愿意给! 风烈邪幽幽起誓,从前,他以为江山最重要,失去她,他才明白那种独守江山,空有一份财富,却失去至爱的感觉,是那么孤独。 她,在他心,就是江山。除此以外,再无其他,他说过,他不会一错再错。 “烈,你在想什么?我饿了,我们去吃饭。城里瘦香楼的水晶饺可好吃了。”她拉着他来到酒楼。 坐下来望着他大包小包提着东西跟在她身后的样,艾幼幼扑哧一笑,手指敲着桌面,肚皮要笑破了。 “怎么?我脸上有什么东西?”风烈邪惊诧地摸~摸面颊。 “不是啦!”她拉他在身边坐下,偏着脑袋打量他俊美无俦的面颊,悄悄说,“最帅最帅的皇帝叔叔,大包小包帮雪郡主提东西的样,像个打杂小厮。” “不许叫我叔叔。”风烈邪撇撇嘴,手指捏了捏她的下巴,情话说的绵绵,“为雪郡主做小厮,是朕今生最荣幸的事。” “哈哈,烈。你真是个大情圣。你后宫的妃可享福了。爹爹就不会说情话。”艾幼幼把~玩着他的墨发,皇叔的发质真是好。 “你随我进宫,我可以天天说给你听。只说给你一人。”风烈邪狭长的凤眸暧昧眨眨眼,七分玩笑,三分认真地说。 谈话传入不远处的雅阁,一抹紫色贵气的身影微微一怔,小妮还是这么纯真得一塌糊涂,处处留情还不自知。 艾幼幼一嘟嘴:“哼,我才不想被你的妃乱刀砍死呢。” “怎么说的皇宫和屠宰场一样。”风烈邪后宫一个妃都没有,自从幼幼死后,他把女人全部遣散,这些年,他没有女人,那个皇后的位置一直为她而留。 “反正我不要去啦。我又不会武功。”去了皇宫,更摆脱不了凤彻的纠缠和凤硕的骚扰。 “对了,你上次说想学武功,我为你找了一位很棒的师傅!世外高人喔。”风烈邪神秘地眨眨眼。 “真的呀?谁啊?”艾幼幼眸闪烁兴奋得小亮光。 “他叫行歌。” “我怎么没听说过呢?” “世外高人若是让你听说过,还叫世外高人么?笨。”风烈邪蜷起手指轻轻给了他一个爆栗。 能叫你知道吗?风烈邪就是行歌,行歌就是风烈邪!换身份追求你就没皇叔这层关系碍着事了。哦呵呵,他简直太聪明了! “咳咳,他很帅很性/感哦。” “帅和性/感和我有什么关系,烈,你的表情好像个媒婆哦!” “呃……”风烈邪摸~摸面颊,有这么帅的媒婆?他弯起手指吓唬她,“小妮欠敲!” “讨厌啦。人家还饿着呢。你就给人吃爆栗。”艾幼幼手指在他面颊轻轻一戳,“烈,你的脸真嫩!” “没你的嫩!”风烈邪笑嘻嘻朝她脸蛋戳回去,他和她总爱玩戳脸蛋的游戏。 不知是否前世的好感作祟,两人关系似乎一见面开始就出奇地融洽,丝毫没有年龄的距离。 “差点忘了点餐了。”艾幼幼刚想招呼伙计,店小二便端来两笼热腾腾的水晶饺,还有一壶上好的梨花白,一盘糖醋肉丸,几碟小菜。 “小二,你是不是上错菜了?我们还没点啊?”艾幼幼疑惑地瞅着满桌菜,蜜渍山楂果、豌豆黄、糯米蒸糕,水晶饺,都是她爱吃的菜,尤其是这梨花白,很少有人知道她最爱的酒是梨花白。 “郡主,没有上错哈。这些不是您爱吃的?”小二笑脸相迎。 “可是……”没有点啊。 “既然是爱吃的就吃吧。”许是这家店她经常来,小二记得清楚,风烈邪没有多想,掏出银两递了过去。 “不用了,已经付过了。”小二笑眯眯摆摆手。 “付过了?”怎么回事? “是啊,那边的公替郡主点的餐,付过了银两。” 艾幼幼顺着店小二手指的方向望了过去。 雅间里,男人一身华丽的紫衣,腰系银色狐皮腰带,浅绿色的长发如流云般直垂腰~际,单是一个背影,就美得出神入化。 这浅绿色的头发,好熟悉! 艾幼幼没有看到风烈邪惊诧的眼神,起身朝雅阁走了过去。 “公……” “踏月而歌,迷离夜色,漫天飞红都为谁舞;芳华碎殁,荼蘼春暮,紫陌花落归人匆匆过。”男人慵懒低沉的嗓音,带着一丝撩~拨人心的性/感,“我们的诗!” 艾幼幼整个人呆住,这首诗,是那个人和她一起写啊! 那时生平第一次作诗,写了很多都是废稿,他握着她的手,一起写下! 这么久了,一件小事而已,他居然记得这么清楚! 男缓缓起身,回过头,一刹那,天地好似闪了一道耀眼的光芒。 一枚雪白的羊脂玉,在她眼前一晃。 艾幼幼胸好似被一股热流激荡着,有种莫名的柔情充塞,眼眶内瞬间盈满水雾。 她张开双臂激动地扑到他怀,喊出心思念了整整四年的名字:“染染……” “小雪……”北辰染的眼眶不可抑制地泛红,轻轻地收紧手臂将女人温暖包裹。 他冰凉的发丝飘荡在她面颊,像一张密密绵绵的网,交织着她的心。 艾幼幼捧起他浅绿色的发丝,在手缓缓地摩挲,抬眸,泪光闪闪地凝视着他的脸。 chapter 46 重逢 四年不见,他长大了!他不再是那个每天抹着鼻涕眼泪跟在她身后的小男孩。 如今的北辰染已是英俊的翩翩公,足足高出她一个头。 他的美有种惊心动魄的气势,比女人还美,却没有半点娘娘腔的脂粉味。 他一举手一投足都似蝴蝶般优美,却也不会让人觉着阴柔。 艾幼幼手指轻轻的触上他的眉,北辰染不若风烈邪的英气有男气概,但他一双丹凤眼,轻轻的勾起浅浅弧度,便吸纳世间所有的风情。 “小雪,这些年,过得可好?”北辰染的语调像他的人,贵气又带着一份慵懒,带着无法言传的风韵,让人心醉。 “嗯。”她重重的点头,小手一直抓着他背后的衣襟,这是她的朋友,她的第一个朋友!她说过要一辈保护的人啊! “我……”北辰染刚要开口,话就被一个霸气的男音打断。 “南宫绝!”风烈邪将北辰染怀的艾幼幼猛然拽了出来,护在怀里,“你怎么在这里?你又想打她什么主意?” 北辰染慵懒的笑弧淡勾:“这位公认错人了。” “南宫绝?我听都没听说过啦!你认错人了烈。他是北辰染,是我的朋友。”艾幼幼惊诧风烈邪的激动,给他们介绍,“染染,这位是……” “我对老男人没兴趣。”北辰染不屑地一声冷哼,眸光一直停留在艾幼幼身上。 老男人? 南宫绝!你搞什么鬼把戏!风烈邪眸点燃怒火,冷斥道:“南宫绝,你不老?” “烈,你认错人了啦。” “我岂会认错?南宫绝这张脸,化成灰我都记得!”风烈邪拉着艾幼幼就往外走,“虽然我不知道他接近你有什么目的,但雪儿你不要理这个人,他又坏又无耻,女人一大把,坏得掉渣了!他会害了你。” “公认错人了,在下没有女人,尚未娶亲。”北辰染这句话对风烈邪所说,却望着艾幼幼。 “你没女人?我从前可是送过你不少,我还亲眼看着你和那些女人做……”风烈邪指责。 “看来这位公不单想象力非凡,生活还很糜烂啊。”北辰染笑笑,倒打一耙。 “烈!”艾幼幼甩开风烈邪的手,“你今天怎么了?染染是我的朋友!!他不是坏人。”艾幼幼给风烈邪简单说起和北辰染的往事。 “四年没见,你怎么就知道他是北辰染?” “不会认错的。他身上那块羊脂玉是我送的,世上就一块,不会认错。而且只有他一人唤我小雪。” “羊脂玉也可以伪造。你想要多少我可以给你造出来。我也可以唤你小雪,小雪小雪小雪!” “怎么说你才能信呢?”艾幼幼将北辰染拉到身边,毫无芥蒂地拉开他的衣襟,指着他胸口一块梅花胎记,“这里,有一块梅花胎记。伪造不了吧?小时候我和染染洗澡的时候就见过的。” “小雪,你还记得?”北辰染目光愈发灼热,四年不见,他一直暗观察着她的消息,每次前来,只是偷偷远远望着她,想不到近距离看着凤亦雪,她真是出若得冰肌玉骨,楚楚动人。 这云舞大陆第一美人的称号,一直是非她莫属。 “是啊!”艾幼幼手指贴在他的胸膛,感受到那愈加剧烈的起伏,才恍然,他们都已经长大了,她怎么能随便扯男的衣裳。 真是……丢人死了。艾幼幼仓皇收回手指,面颊染了羞涩红晕。 “小雪,你脸红的样,真好看。”北辰染手指描绘着她动人的面颊,带起一片火热。 “染染!”她撅起小~嘴躲开,“我们都长大了。” “好了,天黑了,回府吧。”风烈邪气呼呼地一甩袖,究竟怎么回事?南宫绝怎么年纪变小了? 南宫绝怎么成了北辰染?怎么就成了凤亦雪的朋友? 那块羊脂玉和胎记确实不可能作假! 可北辰染明明就是南宫绝! 浅绿色的头发世上为此一人,风烈邪绝不可能认错! 这家伙接近凤亦雪准没好事! 幼幼啊,你这小妖精,招惹谁不好,怎么惹上南宫绝! 风烈邪一路胸口在打鼓,尤其看到两人亲密地寒暄,更是担心,幼幼虽然古灵精怪,但性格单纯,太容易相信人了。 别人对她好,她就掏心掏肺,丝毫不知道人心险恶。 回到王府,雪陌舞和凤靳羽虽然早就猜测北辰染是南宫绝,而南宫绝就是黑暗门的主上。 因为天下除了主上,没有人拥有如此大的法力能将身体变小。 但二人还是有不小的惊诧,为何南宫绝这个时候出现?莫非是觉察出了幼幼的异样,要惩罚他们违背旨意了? 水榭内,晚宴似乎总在诡异的气氛进行,满桌的人各有各的忧愁,只有什么都不知道的艾幼幼,还沉浸在与北辰染的重逢喜悦。 艾幼幼这次没有坐在凤靳羽身边,靠着北辰染而坐,小筷夹了一块糖醋肉丸放进他碗:“染染,吃这个。” “小雪还记得染染最爱吃糖醋肉丸?”北辰染喜出望外,一件小事却像天大恩赐般感动。 “我怎么会不记得?咱俩是多好的哥们。你忘了小时候我偷偷……”往事历历在目,她格外珍惜这第一个朋友。艾幼幼兴奋地侃侃而谈,却被凤靳羽冷言打断。 “吃饭不要说话!” “哦。”她失落地撅嘴,看来爹爹还是不喜欢染染,雪陌舞、甚至风烈邪都说染染是坏人。 chapter 47 圣旨 “蠢!”雪陌舞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咒了句,蠢死了,笨死了!那个人是天底下最坏的人,你怎么还对他念念不忘当朋友? 一桌谴责的眼光激射过来,艾幼幼委屈极了,眼眶迅速翻红,哽咽着喘气,紧紧~咬住下垂,眼泪不争气地掉下来。 为什么都要教训她?她做错了什么? 染染不坏,染染和她一样,是个需要人关心疼爱的孩。他们是最要好的朋友! 为什么人人都不喜欢他?为什么人人都要看表面? 陌舞和爹爹从前都没这么严厉教训过她的! 越想越难过,艾幼幼哇地一声哭出来,用袖抹着眼泪。 北辰染将筷一摔,嘭地一声:“你们,不要太过分!” “这里没你说话的份!”风烈邪咆哮一声,头发都要立起来,她哭还不是因为你! 拳头暗暗攥紧,北辰染绝美的面颊染上浓重的煞气,慵懒的声音带着一份令人心颤的暗哑:“不要仗着你们人多,仗着你们身份尊贵,就欺负她!”这一幕我牢牢记住了,总有一天我要你们每个人都不得好死! “是谁要欺负她呢?”雪陌舞嘲笑道,你是什么人,你心里很清楚,你接近她的目的,你对她做过的坏事,她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在这装什么啊! “我只看到你们一群大男人,冷嘲热讽把小雪气哭了。她那么纯洁,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你们为何要伤害她?干嘛要逼她?你们这样可曾想过她的感受?有什么气朝我发,有什么仗找我算!”她一声声轻轻抽泣,都震动扯痛他的心,北辰染说话的声音都带着哽咽和颤抖。 还真是大言不惭!真会演戏!凤靳羽狠狠瞪着北辰染,这个男人,很明显是来抢他爱人的。 “哎哟,何必动怒,大家又不是不知道,南宫绝的脸皮厚比猪皮。”风烈邪讥讽大笑。 “你还是赶快滚蛋吧!”雪陌舞补了一句,三个男人为了保护同一个女人,头一次站在统一战线上。 “我可以走。四年前,小雪说过,她回来接我。我一直等她。虽然她没有来,但我依然会履行承诺。”北辰染的声音颤抖不安,却带着不容动摇的坚决。 北辰染侧眸对艾幼幼说:“小雪,我说过,你若不来接我。我就来接你。” 艾幼幼抬眸,哭红的眼睛像是两颗可爱的小桃,面颊还挂着亮闪闪的泪珠,惹得在座的颗心砰然一动。 北辰染将她一根根手指温柔包裹在掌心,收紧,黑水银般饱满的黑瞳一亮,像是有股天地都不能逆转的力量,直直投射~到她心里:“小雪,我要娶你为妻。” 不是“嫁给我”的询问,而是不容反抗,打定主意的,我要娶你! 轰地一声,艾幼幼脑海一片空白,只听在座除了北辰染之外的五个男人异口同声吐出两个字: “不可!” “咕咚”一声,艾幼幼手的汤勺掉入青花瓷碗,热汤溅出来打在她手背,瞬间起了一片红痕。 面颊还挂着几颗泪珠,在红纱灯的光线下剔透晶莹,被烫红的小手微微颤抖,没有喊痛,没有言语,只是呆呆地望着一碗汤,那就像一个滚烫的漩涡将她卷入,她拼命向上爬,却怎么也动不了,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一只清秀修长的手,静静地搭在她手背的烫伤,握住。 是北辰染,他绝美的脸庞看不出情绪,只是将她颤抖的小手裹在手心,轻轻的,暖暖的,却是不容逃脱的坚持。 这轻轻一握的小动作,所有人都看到了。 望着桌下北辰染握住艾幼幼的手,一直沉默的凤彻忽然昂起头,一向儒雅软弱的他,胸臆间升起一股强劲的力量,他直视风烈邪,大声说:“父皇,彻儿也喜欢亦雪,请父皇做主为彻儿提亲。” “不可。”风烈邪想也不想便回答。 “为何?父皇,彻儿真的很喜欢亦雪。”凤彻不解。 “你将来是要做太的,太妃的人选必须斟酌。”只要能打消凤彻的念头,风烈邪都会拿来用。 “太?”父皇从未提及太人选啊,凤彻一愣,做太就不能娶凤亦雪为王妃了吗?“那父皇,孩儿不愿做太。” “……”风烈邪感觉唇角抽~搐不受控制,脸瞬间黑了下来。 “这么热闹,那我也不必客气了。我爹爹不在,请景皇叔和圣上做主,将亦雪许配给硕儿。”凤硕唇角翘~起一个倾斜,颇具深意地注视着凤靳羽和风烈邪的反应。 “…………”兔崽添什么乱。 凤靳羽眯眸,缓缓晃动手的酒杯,冰雪般的声音淡淡飘出:“不可。” 凤硕轻笑一声:“怎么?景皇叔舍不得?该不会是景皇叔对自己的女儿产生有违伦常的感情了吧?” 凤靳羽睫毛微微一动,一滴血红的液体从酒杯溅出来,在苍白的手臂开出妖冶花朵,目光想要去捕捉她的反应,桌对面的小人儿却已不知去向。 胸口好似一下就空了一大块,像是掉了块血肉,让他整个身体都更加冰冷,血流的速度也跟随这种缺失,变得缓慢,慢得不能再慢,就要冻结。 “不得无礼!景王爷前日还与朕商量纳妃一事。选妃大典已在筹备,两个月后举行。”风烈邪面无表情地说。 “……”我何时说过要选妃?风烈邪你个老狐狸,赐婚到说成我主动请求。 凤硕忽然笑了一声,刻意加大了音量:“圣旨啊。” chapter 48 我从未改变 风烈邪不置可否地勾起肉色唇~瓣,手指一下下敲击着墨玉酒杯。 “双喜临门,雪隐王府可热闹了啊。”北辰染眉眼一飘,“那我得考虑等景王爷纳妃后再带小雪离开。” 热闹?安安静静的雪隐王府现在简直就是狼窝,各个都心怀鬼胎。 “父皇,您快替孩儿提亲呐。”凤彻焦灼催促。 “彻儿你还是省省吧。凤亦雪是我的王妃。”凤硕冷笑,风烈邪能替你提亲?他想为自己提亲还差不多。 轰隆隆,夜里的雨来得及,园里的纱灯被风吹的摇摇晃晃,雨点噼噼啪啪地打下,几盏红纱灯倏地灭了下去。 凤靳羽眉梢一蹙,吩咐道:“无痕,那边几盏灯熄了,点上。” 无痕点头退下去的时候,凤靳羽缓缓起身,平静的声音在雨格外清冷:“承蒙各位抬爱,小女已许配他人。” “许给谁了?”风烈邪腾地起身,手的酒杯碰翻,琥珀色的酒液沾到紫金衣袍,浸出一滩冰凉。 “是啊,景皇叔将亦雪许配给谁了?我们怎么不知道?”凤彻急得脸通红,郡主出嫁非同小可,怎么悄无声息呢。 “郡主身份尊贵,她的夫君应该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叱咤天地的大人物。”凤靳羽平静无波的声音,带了罕见的暗哑。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景皇叔,可否告知侄儿,这位大人物是何许人也?”凤彻想不到天底下会有谁有如此尊贵的身份、强大的魅力能配的上凤亦雪。 “选妃大殿之后他自会出现。” * 浴~室内,飞兽大鼎尿尿升烟,一室的水汽氤氲迷蒙,雪白的冰蚕纱帐垂落,微微浮动的朦胧,女静静坐浴,银色的卷发垂散桶边。 听见门轻轻推开又关上,安静的脚步靠近,艾幼幼拈起浴桶浸~湿的梅花瓣,对着身后的人轻声吩咐:“雪舞,水有些冷了。换点温水。” 她的声音冰甜糯糯,像挂了冰霜的糯米糖糕,在暗红的光线里也浸~润了薄薄的水汽,男人没有出声,默默提起水桶,在一旁的火炉上打了半桶热水,混了半桶温水。 可以听到他用手掌不断哗哗拨水,试着水温。还有那低沉又愈加急促的呼吸。 他今天似乎有些笨拙,提水的时候,水泼到地面溅起不小的水花声,还碰歪了一旁的盛放花瓣的花架。 “怎么了雪舞,心情不好吗?”许是烦乱的心思绕的她昏昏然,也没有多想,艾幼幼只是闭着眼,声音显得虚弱飘忽,“给我擦擦背。” 男人撩起她的秀发小心翼翼地绾了个髻,白~皙如冰晶般剔透的肩和美背引入眼眸,男人微微一怔。 清秀修长的手指拈起桶边滴水的布巾,轻轻擦拭着起来。 她很瘦,背部两块突起的蝴蝶谷,却美到极致。 他的手指,情不自禁缓缓伸了过去,像是带着膜拜和敬重的意味,轻轻触到那凝脂般雪白细滑的肌肤,如电击般颤了一下。 艾幼幼隐约觉得不对,迅速回头,银白的瞳孔骤然一缩,“染染?” 妖孽王爷的洋娃娃王妃只缘相守 chapter129 “小雪……”北辰染慵懒的声音犹在耳边低吟,魅惑撩人心。 他黑水银的眸里,她看到了自己半露的酥/胸正被一片无声的烈火包裹。 “这么晚没睡?我以为是雪舞,不好意思。”艾幼幼表面不动声色,顾及他的心情和面没有驱赶,身却矮了矮,钻进水里,只露出一个小脑袋,手指悄悄地将水面的花瓣拨~弄集,以免春/光外泄。 “小雪,你怕我?”北辰染眸轻眯,犀利洞彻人心。 “没有啊。呵呵。”她笑了笑。 “那你为何要沉下去?”他怎么看不出来她的心思?北辰染手掌潜入水,“坐好,万一脚滑了,会呛到水。” “染染……”艾幼幼身闪到一边。 “你嫌弃我脏?我们小时候都是一起洗澡的。”他的手指扳住她挂着水珠的双肩,一片花瓣拈在指缝里,那细致的触感带来湿~润的温热,一直烧到他心头,某种情绪蠢~蠢~欲~动起来。 “没有啊。我从没嫌弃过你。”艾幼幼咬咬唇,面颊微微泛红,一根根扳~开他的手指,“只是我们都长大了。” “大了北辰染就不是凤亦雪的人了吗?凤亦雪就不是北辰染的老大了吗?”他惑人心神的俊颜在她瞳孔一点点放大,灼热的呼吸密密地扑打。 “……”永远是最好的朋友! 北辰染柔嫩的唇微张,声音里有丝窘迫的动荡:“小雪,你变了,染染对你不再重要了,是吗?” “没有。我从未改变。”她贝齿咬住红唇。 不知是浴~室的水汽太重,还是她在紧张,在害怕,半露的酥/胸随着吁吁的娇/喘,在水波轻轻起伏,看上去更是春/光旖旎,让人幻想无限。 北辰染呼吸一紧,不行,现在还不是时候,不能吓着她。 他不假思索地伸手压住剧烈跳动的左胸膛,突然伸出手指抵住她的唇:“唇儿再咬就出~血了,穿好衣裳,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呃?”她好奇地瞧着他,往往窗外暗暗的天色,半晌点点头,“好。” 他背对着她,深邃的眸直视窗外。 雨停了,耳畔是屋檐滴答答的落雨声,隐约可以听到女人窸窸窣窣穿衣裳的细微声响,此刻,时间也放慢了脚步吗? “染染,好了。我们走吧。”她安静地站在他身后。 chapter 49 你在害怕 北辰染缓缓回头,她的发梢还滴着水,他取过一边干净的布巾将她的小脑袋一裹:“湿着头发出去会着凉。” 染染会照顾人了!从前都是她照顾他的。艾幼幼任由他为她擦拭头发,心里甜滋滋。 二人一前一后走出浴~室,他没有征求她的意见,就那样牵住她的小手,好似一切都自然得不能再自然。 出了王府,没有乘坐马车,而是在雨后的街道散步。 他个很高,步伐也很快,即便牵着她,艾幼幼也是一路小跑般。 刚下了场雨,街道积水遍布,不小心她白色的丝履已沾满泥泞,积水沾湿~了裙摆。 北辰染忽然停住脚步,俯下~身。 “怎么了?”艾幼幼不解,“地上有什么?” “鞋湿~了呢。”他的手指抚摸在她的鞋面,声音带着一份怜惜,“水进鞋了吗?凉吗?” “不碍事啦。”她笑嘻嘻摆摆手,天下能有几个男人俯身为她擦拭脏兮兮的鞋? 他将她沾湿的裙摆打个结,忽然背对着她蹲下~身,慵懒的声音淡淡道:“上来。我背你。” “呃……”她趴在他背上,环住他的脖,喃喃道,“其实我可以自己走啦。” “慢死了。等你走到都天亮了。”他背着她走在午夜清冷的大街,积水浸透了紫色的靴也不嫌脏。 “染染,我们去哪里?”他的背脊很宽阔,很温暖,染染真的长大了。 “你不是爱吃瘦香楼的水晶饺,今日没吃便回府了。晚上也没吃几口饭,饿了吗?”北辰染的声音低沉魅惑,在夜里听起来格外她安心。 “嘻嘻,有一点啦。这么晚,瘦香楼打烊了。”她小手揪着他的耳朵,小时候她常这样背着他,他就轻轻抓~住她的耳~垂。 记得第一次她背他,男孩的骨架大,染染好重。 一爬上她的背,他们便一起摔倒在草地里,草地挂着露珠,有些冰凉。 仰面望着天空,那一片蔚蓝飘过朵朵白色流云,闲自在。 她们牵着小手许下共同的愿望,以后要过云朵一般的生活,随性而平淡。 “就算关门大吉,只要你想吃,也得开。”他的话打断她的回忆,却让她上扬的唇角飘飞。 他背着她一路来到瘦香楼,楼里灯火通明,店家老远就打起了招呼:“公、郡主里面请。” 雅间内满桌热气腾腾的食物摆满,好似早做了准备。 艾幼幼乐呵呵刚要动筷,被他拦住。 北辰染从桌边拿过一个银质的锦盒,从里面取出一把白玉象牙的筷递到她手:“用这个。” “哇——”艾幼幼把~玩着手的白玉象牙筷,“如果我没记错,这是凌天国独产的白玉象牙,世上就两双耶。” “送你了。”北辰染翩然一笑,将一块糖醋肉丸夹入她碗,“吃吧。” “谢谢。”艾幼幼心头一热,“蟹粉小笼包、水晶饺、香酥菜团……连我爱吃的冰糖葡萄和蜜渍山楂果你都记得。” 原来这个世上,除了爹爹和陌舞之外,还有一个人对她一点点小小的偏爱都了如指掌,记在心里。 “那是我们共同的爱好。”北辰染淡笑,用清水漱了下口,举止优雅地用餐。 艾幼幼好奇地打量着他,染染的习惯怎么变这么好,一举手一投足都好像个贵族。 “怎么了?不好吃?”他纤长的睫毛微微翘~起优美的弧度,像一只紫色的蝴蝶。 “没……没啊!”他的睫毛是紫色的,而她和爹爹的睫毛是冰白色的。 “那你干嘛一直咬筷,还老偷瞄我?”北辰染好笑地瞅着她。 “我……”艾幼幼脸一红,“染染越长越俊了,看得我都出神了。” “我和你爹爹、雪陌舞、风烈邪比起来哪个俊?”他漫不经心地问道,黑水银般的眼眸注意她的每一个表情。 “都很俊啦。烈是那种鬼斧神雕的俊美,举手投足间好像天下尽在掌握,霸气卓绝,特有男人味。” “雪舞啊,我一直觉得他是天底下最美的女人。就是眼神太忧伤。” “呵呵。”男女不分,但评价还挺精准,“那你爹爹呢?” “爹爹……”艾幼幼的小~脸染上浓重的红晕,这红晕与适才的不同。 她咬着筷,眼神飘飘:“他……白衣如雪,心亦如雪。虽然他总是冷冰冰像个万年大冰块,好像只有一个表情似的,也不会说情话,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人人都怕他,敬重他。其实大家都没发现,他的凤眸一挑,有一股很邪魅的气质,很……很魅惑人心啦。而且他笑起来的时候,淡淡的……神圣、冰冷、优雅、完美、总之,爹爹就是神一般的人物。” 北辰染微微抽~搐的嘴角暴露了内心的波动:“那我呢?我和你爹爹比起来呢?” “染染很美啦。你们是不一样的。”你是最好的朋友,爹爹是……她的梦*啦。艾幼幼眨眨眼,摸~摸肚皮,“呃,我吃饱了。” 艾幼幼刚被北辰染牵着小手走出瘦香楼,就被他用丝帕蒙住双眼,她不安道:“做……做什么?” “到了就知道了。” 她想了想,简单的“哦”了一声,就被他带上马车。 马车一路缓缓行驶,眼前漆黑黑一片,只能听到马蹄踏过青石板发出的答答声,和他沉静的呼吸,艾幼幼有些不安地抓紧他的衣袖。 “你在害怕?”耳畔传来他慵懒的声音。 chapter 50 真正的少女 “不怕!”她甜甜一笑。 北辰染长长呼出一口气,将她揽在怀,面对这纯真的小女人,是该高兴,还是该担忧呢?好在今夜带她出来的是他,不是别的男。 她为何总是对他深信不疑,其实,他不是一个好人啊。 下了马车,她感觉他牵着她的手,走了很长一段路,虽然眼睛看不见,但她没有碰到一颗石,她知道染染都为她清除干净,有他带着,不会有任何危险。 隐约闻到一种淡淡的花香,眼睛上的丝帕哗地落下,艾幼幼眼前一亮,一大~片紫色的花海,在夜风微微起舞,美不胜收,如同仙境。 “这花好漂亮哦。”她兴奋欢呼,张开双臂在花海起舞一般转圈,像个纯真不知烦恼的孩。 北辰染俯身采下一朵,温柔别在她的发间:“这花叫做薰衣草,代表等待的爱情。” “这是哪里?”艾幼幼好奇询问。 “这地方是染染送给小雪的。”北辰染轻描淡道,牵着她来到一片空地,两人生气篝火,架起玉米烧烤,“小雪,这地方其实你来过。小时候我们偷偷跑到这里烤过玉米。” “来过?”艾幼幼环视四周,“好像是哦。但从前没有这么多花啊。” “这花是后来栽种。你说过喜欢这里,所以我买下来。”北辰染将如此大的手笔,说的像送羽毛一般简单。 “染染……”艾幼幼终于忍不住心底的疑惑,“这些年你真的在京城吗?” 北辰染不说话,眼神幽幽。 “你是不是受了很多苦?”她关切地凝视他。 “没有。只是心里不好受。”若说受苦,其他不算什么,惟独难耐相思之苦。只能远远望着你,却不能靠近你。 “我一直在等你长大。等你来接我。”虽只是儿时的诺言,他却用生命来期待,这份誓言他期盼了十年,又足足等待了四年零一百三十天! “对不起,染染,我失约了,我本来想早早去接你的。我有派人去找过你,但他们说你根本没去过京城王府的宅。这些年,你去了哪里?我找不到你。”她吸吸鼻,不知是火光映照,还是心酸涩,小鼻头红红的。 北辰染岔开话题,将玉米递到她手:“玉米烤好了。这是秘制的麻辣蜜~汁,你最喜欢吃又甜又辣的味道。” “染染……”我从没说过我喜欢什么口味,你却比任何人记得清楚。 艾幼幼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忽然变得这么有钱?你是不是受了好多苦不肯说?” 原来她关心他的身世,只是担心他赚这么多钱太辛苦!北辰染心头暖暖的,小雪,你终于肯关心我了。 “以后你会知道的。”那一天我会实现我的诺言,虽然你已忘记,但我仍要把全天下作为聘礼迎娶你! “哦。”她纤长的睫毛一闪,忘记玉米刚烤熟就掰起玉米粒,被烫到啊地一声痛呼,手的玉米掉在地上。 “怎么了?”北辰染慌忙握住被烫红的小手放在唇边吹着气,三分埋怨七分心疼,“这么不小心,吃就好了,干嘛动手去掰?” “我想给你掰一些吃。”她声音小小的,柔柔的,眼神落到地上脏了玉米上,“这个……掉了呢。” “笨死了喔。掉了就掉了,再烤两只。”北辰染支起两只玉米棒在火上轻轻翻动,她什么时候都先为别人着想。 “染染,你现在变得这么有钱,我没去接你欠你那么多,应该请你吃顿好吃的才配得上你身份。可我没有钱,钱都是爹爹给的。”艾幼幼歉疚地抿唇,“我想用自己的钱请你,却让你吃烤玉米,对不起。” “傻~瓜!”北辰染摸~摸她的面颊,“我这辈吃过的最好吃的食物,就是小时候和你一起吃的烤玉米。和你在一起,就算吃剩馒头,也是天下最美的美味。” 薰衣草花香阵阵,火光在他脸庞跳跃,那份俊美更多了一分夺人心魄的气质。 她静静地凝视着他的脸,从前听一个有名的画师说,一个人若生得好看,鼻必是高山白雪美之冠,现在望着北辰染,她终于明白其含义。 他的唇,薄而细致,带着果冻的色泽,煞是诱人…… “为何一直盯着我瞧?”北辰染注意到她的目光,那是很纯真的欣赏,和其他女见到他时眼流露出的痴迷很不相同。 北辰染心头一震,有些惊喜,有些珍惜,还带着微不可察的失落。 艾幼幼只是笑,眸晶亮,不回答。 “为什么不追问?”他幽幽开口,“我是指身世。” “你现在不说,定是有你的理由。你说以后会告诉我,那我就等你以后告诉我咯。”她花瓣般的唇儿翘~起好看的弧度。 “你夜不归宿和男在一起。也不问去哪里就跟着走。你不怕我是坏人?” 话题转变太快,艾幼幼微微一愣,笑着说:“除了你我才不会和男乱跑。染染才不是坏人。我知道的。” 他抬眸凝视着她,黑瞳逐渐变深。 她的小雪已经长大了,蜕变成一个真正的少/女。 她的一颦一笑,无时无刻不散发着娇蛮迷人的少/女韵致。 即使是她的体息,都带着甜美的足以撩~拨心弦的力量。 从来,都是如此,她,就是他身上无法解除的蛊。 北辰染心音鼓噪,徒然扣住她的腰,将她拉到怀里,他的黑眸停滞在她惊诧的眼睛里,近在咫尺贴着她的面颊,炙热的吻,却被她一侧头躲开。 chapter 51 帮我一个忙 他失落的眉毛一动,魅惑慵懒的嗓音搔着她的耳际:“我说了我是个坏人。”我很坏,特别坏,一直在伤害着你,现在,还迫不及待想对你做坏事。 “你……不坏。” 嗅着她身上白莲味的少/女~体/香,北辰染甚至能看到她微微颤抖的发梢,这个纯真的小女人就像一只被蜘蛛盯上的蝴蝶那样慌张,却依然固执地说他不坏。 “你怕吗?”他故意轻轻~咬了一下她的耳~垂,恶意的声音低低的,“这里没人,我想抱你。” 她知道,抱是那个意思。 “你……你不会的。我……我信你。染染……”她的手指因为惊吓不自觉地紧紧攥在一起,指甲嵌入掌心,不停地颤抖着。 他会的! 他以为他一定会的! 他爱了他二十一年,恨过她,折磨过她,害死她,却还是不能停止爱她,又一次深深陷入,他一直等着她长大,就盼望着她成为他的女人。 可是每次当她用那柔美纯真的声音唤着“染染”这个名字的时候,就像一道净化的符咒。 他突然发现自己的心竟会莫名其妙地被牵扯,这种眷恋她低唤的感觉,让他再大的邪念都荡然无存了。 “为什么那么肯定我不会?他们都说我是坏人。”他没有下一步的动作,也没有放开她,只是用手指轻轻扳~开她因为惊吓紧张而攥紧的手指,一根根抚平。 “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也不知道这些年你经历了什么。但我就是知道,染染不是坏人。”她做了几个深呼吸,才鼓足勇气直视他的眼睛,手指覆上他的眼皮,“这里,你的眼睛,告诉我你不是个坏人。坏人,没有这样眼眸。” “可所有人都说,这是一双魅惑人的眼睛,太过阴邪。”北辰染的声音染上一丝动荡。 “那是因为他们从未用心去看过。”艾幼幼一直坚信,一个人的眼睛会出卖他的内心,或许北辰染真的做过很多坏事,但她相信,他的骨里不坏。 “小雪,跟我走,做我的妻。”北辰染执起她细细的小下巴。 “染染,虽然我对你的现在一无所知,但我知道你是个优秀的男。你这样俊美又优秀的人,应该有更好的妻,而不是我。” “你说过我是你的人,你会保护我一辈。不让我被人欺负。那些誓言,都不在了吗?”他激动地紧紧攥~住她的手。 “染染,对不起。我很没用,这些年,我还是老样。每天吃吃喝喝,玩玩乐乐。而你现在这么优秀,也不在需要我保护了。” “需要!我需要你。从前都是你保护我,从现在开始,让我保护你,一辈。” “我没什么优点,总是闯祸,我不会武功,也没什么才华。我弹琴不拿手,不会吟诗作画,做什么都很糟糕。除了空有一副漂亮的皮囊,我几乎一无是处。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什么狗屁琴棋书画,他不需要她会这些! “因为凤亦雪是北辰染的老大,北辰染是凤亦雪的人。当所有人都排斥我,只有你,对我最好。当所有人抛弃我,只有你要我。只有你对我真心。只有你认为我不是个坏人。” “你以后还会遇到比我更好的女。她会发现你的好。” “那和我有何关系?”北辰染声音透着焦急和愠怒,固执地说,“那已不是你。而我,要的只是你。” “染染,我一直把你当朋友。最好最好的朋友。可我心里已经有人了。很小很小的时候,就认定了他。” 半晌,北辰染不发一言,指甲嵌入掌心,阴冷的声音从唇~瓣溢出:“我知道了。” 原来,她不做任何反抗跟着他出来,就是想对他说这句话,就是想打消他的念头。 她看起来对每个人都很好,看似没有立场,其实她心里比谁都清楚透亮。 她不是不会拒绝,而是怕伤了别人的心,其实她心里早已打定的主意,从未动摇过。 “对不起。”艾幼幼咬咬唇,抱歉地拍拍他的肩膀。 “没事。我送你回去。”北辰染的声音低沉轻柔,像是唯恐大声点就会震碎她敏感的心。 呼,艾幼幼终于长长呼出一口气,第一个难题终于搞定,接下来就是打消凤彻的念头,但愿染染没有怨恨她,他这么聪明,应该知道,感情的事勉强不来。 北辰染掩去眼角阴狠的精光,幼幼,你以为一句话就能抹去我们的幸福? 我不会放手的,我说过,要将你心里的人,身边的人,一个一个清除干净,他们一个都别想活! * 回到雪隐王府,艾幼幼翻来覆去彻夜难眠,一定会找到最好的办法让自己不嫁,让凤靳羽不娶。 即便她那么平凡,甚至弱小,但她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牢牢抓~住她想要的幸福。 王府的另一间屋里,风烈邪辗转反复同样难眠,困意袭来眼皮打架,还未闭上就听门嘣地一声被人踢开。 “谁?”真是句废话,雪隐王府娇蛮任性还有第二个人吗?“雪儿这么晚还没睡?” 艾幼幼穿着一件雪白的睡袍,大步上前,一把捞起风烈邪,郑重地按住他的双肩:“烈,帮我一个忙。” “什么喔?”大半夜冲进来,该不会是让我下道圣旨不许你爹爹纳妃吧?绝不可能。 “烈,我们是不是朋友?”她小手啪啪拍着他的面颊驱散困意,“你认真点啦。” chapter 52 刺激的花样 “呃……”那是你单向情愿认为是朋友,我心里你一直是我的女人哩!风烈邪打了个哈欠,“我从没有朋友。” 他摆出高姿态,一是把握主动权,而是看看这小蠢蛋又有什么鬼花招。 “为什么?”好打击啊!艾幼幼神色一滞。 “不明白?”风烈邪起身穿起衣袍,声音冷到极点,“作为帝王,身在高处,所有人都在暗处偷~窥着你,暗暗算计,偷偷惦记。睡觉都得睁着半只眼,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人推下去,摔得粉身碎骨。这种恐惧伴随我二十几年,你能体会吗?” “……”她怔怔地望着他,头一次看到这样的风烈邪,那么冰冷,高高在上,却那么孤独。 风烈邪背对着她,重重叹出一口气:“对一个帝王来说,不需要朋友,也不能有朋友。包括爱情,亦是如此。” 不知道为何要对她说这些,本是想摆个姿态,结果这话题竟让自己胸堵塞。 身后寂静无声,风烈邪忽然感觉背后的衣衫一紧,是她的小手小心翼翼拽住他的袍,轻轻拽了拽。 “对不起,烈。我是不是惹你不高兴了?”艾幼幼抿抿唇,娇小的声音怯怯地说,“抱歉,我刚才没想那么多。我不是故意气你的。” “……”他没有生气啊。想不到她看似娇蛮任性,其实心思细腻又敏感。 “烈,打扰你睡觉了。”她的小手失望地松开他的衣袍,做出一个大大的微笑。 风烈邪听到她轻轻的脚步退出去,又顿住,那个强装欢笑的声音正压抑着失望,还不忘安慰他:“烈,其实这世上,不是每个人都那么坏。会有人对你真心。即便你不把我当朋友。凤亦雪心里,你早已是最好的朋友。你并不是除了江山就一无所有,至少,还有我这个一厢情愿的好朋友。” “等等……”真是个好心又天真的傻孩,还很讲义气呢,“我帮你。” 当她欢呼雀跃地跳到他身上,兴奋地说出那个计划,风烈邪才意识到,冲动是魔鬼呀! * 几日后,月明星稀,更深露重。 雪陌舞望着月下独饮,一脸忧愁的男人,轻轻一笑:“举杯邀明月,羽,你再吟上几首诗,就更像李白了。” “白什么白,我脑一片空白差不多。你倒是一派闲。”凤靳羽凤眸清冷流波,浅浅酌酒,手的墨玉酒杯和手指一样冰凉。 “你不是早已做好了打算。还担心什么?” “不觉得她……有些反常?”凤靳羽道,艾幼幼听到他要纳妃,自己要出嫁,竟然没有跑来大吵大闹。 “能有什么反常?”雪陌舞雪白的长发在风轻舞,漫不经心道,“不就是每天忙忙碌碌,天天和风烈邪混在一起。” 凤靳羽脸色一白,半晌开口:“他们……在做什么?” “一男一女,能做什么?”雪陌舞不以为意答道,拿起桌上的水萧,手把~玩,“这水萧质地不错呀。” “陌舞!!”凤靳羽一瞪眼,这关水萧什么事! “好了,不逗你了。”雪陌舞翩然一笑,“我也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两个人神秘兮兮,出双入对。” “唉……”凤靳羽幽幽叹息,出双入对的身影简直如同两把刀,直直刺他心脏。 “现在担心了?都怪咱们把她*得太娇贵了。她好像根本没有什么男女芥蒂,呃,应该说是……” “处处留情。”凤靳羽接言,眉心打成死结,说出这句有点咬牙切齿的无奈。 他只想她是他一人的小宝贝,结果却成了众人争夺的宝,成了大家的宝贝。 “哈哈。”雪陌舞的大笑在风飘扬,盯着凤靳羽的面颊眯眸打量,“羽,其实你吃醋的样,蛮可爱的。” “男,岂能形容可爱。我哪有吃醋。”凤靳羽冷然训斥。 呵,都说恋爱的人在一起久了,就越变越像!看到没,某俩人便是如此,连说话都一个味道。 “这么担心她被人抢走,就带她去做梦呗。”雪陌舞轻咳两声,桃花眸*眨动,“做……那个梦。你和她,估计都很想吧。” “陌舞!”凤靳羽脸一红,拂袖起身,“你跟那丫头混在一起,都被带坏了。蓝蓝的天,都坏掉一半了。” “……”这句话也学会了。某人平时看起来冷得和冰块似的,其实细心地要命,偷偷关注他们的每一句对话。 “放心好了。若是她能被人抢走,我也不会……”雪陌舞将眸底的失落收了收,笑道,“呵呵。她的心里,只有你。” 她的心里只有他吗?可为什么她不麦芽糖一般粘着他?她每天和风烈邪都在做什么忙忙碌碌? 凤靳羽脑海酸甜苦辣的滋味如乱麻复杂万千,理智与情感苦苦挣扎拉锯,脚步也不由自主靠近艾幼幼的住处。 “烈!快点。”屋内传出她的娇嗔,声音里带着急~喘的不稳。 烈?这么晚他还在她屋内,孤男寡女…… “好累啊。”风烈邪粗粗喘息。 在做什么,这么累?凤靳羽呼吸一滞。 “烈,快点,再快点,用力!” “这个姿势都几个时辰了,我们换一个好不好。” 他们在做什么?姿势?怎么喘得这么厉害! “对对,嗯,就是这样。再快一点,烈,你好厉害哦。” “你就爱玩花样!”风烈邪的声音*溺如蜜。 雕花琉璃窗上两个的人影一前一后,居然还是站着的!的确是很刺激的花样!!! chapter 53 选妃大典 昏黄的光线投射在凤靳羽苍白的面颊,充~血般铁青,就像罩了恐怖的修罗鬼面具,掌心收拢攥~住冷风,指甲已生生嵌入掌心。 真想把这扇窗、不,是整个屋砸个稀巴烂,但他又怕看到不该看的画面,伸出去砸门的拳,好几次又收回来,雪地被踩出纷乱的一团团脚印,松软的积雪不觉间被踏得又黑又平。 忽然,屋内的灯一暗,凤靳羽的心咯噔一声,熄灯做什么啊! 门内响起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他想也不想躲到远处,焦急慌乱的步看起来近乎逃窜,跑开的时候步还滑了一下,差点狼狈跌倒。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风烈邪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袍,迈着优雅又略显疲惫得步踏雪而行。 瞥了一眼暗处交织怒火的眼神,他美~唇掠过一抹笑意,朝远处的树林走去,在一棵梅树下顿住脚步:“出来吧。小七。” “你们在屋里做什么?”凤靳羽的声音就像地狱冰谭泡过百年似的。 “你不都听到了。”风烈邪不以为意,将汗湿的墨发捋到耳后,转过身。 凌~乱的衣衫,面颊微微泛红还挂着细汗,这淡淡的*在凤靳羽眼显然是欢好过后未褪去的情/欲色彩。 凤靳羽耳际嗡嗡响,他几乎可以听到自己脉搏愈加强烈的突突跳动,泉~涌一般喷薄,将更多的热血涌~入耳际,直击心脏。 他说不出一句话,胸口像是有什么硬生生就要迸发出来,只能狠命咬住自己的嘴唇。 “呵呵。”风烈邪轻笑,看来,小七是误会了,那就继续误会下去吧。 有风吹过,梅树上窸窸窣窣飘落雪花,冰凉落在两人的肩头,空气似乎只剩下落雪的声音。 凤靳羽像是如释重负般呼出一口长气,微微一笑:“你迟迟不出手,这不符合你的性格。” 迟迟不出手是什么意思?他刚才的表情有什么破绽?小七到底误会没有? 风烈邪迅速收起一闪而逝的惊愕,漫不经心抬起手,摘下枝头一朵含苞欲放的梅花,在指尖把~玩轻嗅:“我喜欢看这花骨朵慢慢为我盛开,若是一片一片掰开它,就少了天然的美好。” 呵呵,烈,你从来都这么自信,你可知事情已远比从前复杂。 “你应该知道北辰染就是南宫绝。而南宫绝的力量远远超出你想象的……可怕。事情不是一个女人这么简单。这滩浑水你不要趟!!”凤靳羽最后一句近乎于咆哮,他头一次命令他,像是一种保护。 北辰染太可怕了,凤靳羽不想看到至亲的兄弟陷入这强大的漩涡,被吞噬,甚至丧命。 “你不觉得和如此强大的几个对手一起蹚浑水是件很刺激的事?”风烈邪幽深一笑,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但危险,又如何? “江山不保也在所不惜?”凤靳羽结冰的声音似提醒,更似威胁。 “哈哈哈!”风烈邪的笑声从胸腔震慑出来,飘扬的墨发带着狂势的霸气,煞是潇洒,“江山无限多娇,无数英雄竟折腰,而再美的江山,也比不过红颜一笑。” 凤靳羽微怔,笑弧淡淡:“烈,你变了。” “不是变了,是累了。”风烈邪褪去霸气的嗓音,有丝凄凉,如同这昏暗的雪夜不带星光。小七,那种坐拥江山财富,却失去最爱,实则一无所有的冰冷,你永远也体会不到。 气氛又陷入沉默,凤靳羽心下有些窒息的焦灼烦燥。 狡猾的凤硕、儒雅却脑袋一根筋的凤彻、还有朝蠢~蠢~欲~动的凤福雅、各个都是豺狼虎豹,尤其是北辰染,他对幼幼甚至比风烈邪的执念还要深。 北辰染的势力简直是呼风唤雨,他一旦投入全部心力出手,由这场争夺而演变的灾难会波及整个云舞大陆。 凤傲国、凌天国,如今又把雪陌舞的雪翳国牵扯进来,还有失踪的赫连千昊,鹰宇国也会有所动作的。 北辰染提亲未果不声不响地离开,凤靳羽心不安的预感就愈发强烈,北辰染绝不会就此罢休,暗潮汹涌让他几乎要窒息。 凤靳羽这些日几乎一闭眼,就能看到横尸遍野,血色连天,成堆的尸骨,有无辜的百姓,还有他至亲的兄弟。 而这一切的起因,且是因为一个女。 是他一手养大的孩! 他只想带着她过平淡的日,没有想到事情竟会演变到不可控制的局面。 这些年,他将她像宝一样呵护手心,近乎于纵容地*爱。 他从不要求她学习,就是怕她太出众招来祸端。 可把她像鸟一样捆绑隐藏在雪隐城,却绑不住她的年华,她像繁花一样盛开,他却挡不住她的灿烂,眼睁睁看着她演变成灾难的祸端源头。 “若有一天,她成了危害天下的祸水。我会亲手杀了她。”凤靳羽声音徒然冷凝,紧眯的双眸看不出任何情绪,微微颤抖的睫毛却暴露了撕心裂肺的痛楚。 杀了她,再和她一同赴死吗?小七我太了解你了。 风烈邪淡淡一笑,霸气卓绝的身影带着决绝的洒脱:“我不会让你们赴死,有我在,你们,一个都不准死。” * 选妃大典当天,雪隐王府人流如织,举国上下的大家闺秀都纷纷被提出来候选,据说连其他三国都有送来公主和亲,场面可谓千古奇观。 “富可敌国、冷魅无双的景王爷独身多年,如今选妃,不知道会是哪家名媛被选?” “听说鹰宇国来的是云若公主。” chapter 54 她居然在笑 “云若公主?赫连云若吗?听说她四岁熟读四书五经,琴棋书画样样卓绝,恐怕除了当年云舞大陆的第一美人幼王妃,无人能及了吧。” “幼王妃死去多年了。这云舞大陆第一美人的称号应该是云若公主的了。云若公主就是赫连幼幼的堂姐。” “第一美人怎么会是赫连云若?应该是初雪郡主凤亦雪!” “你们没有听说吗?什么沉鱼落雁闭月羞花,都是小儿科!凤亦雪乃是‘见之一面,不语三日’。” “什么意思?” “这句话是形容见到雪郡主之后,所有的人都会失语惊艳,整整三日都还沉浸在她美貌的回味,失魂落魄。” “千娇百媚,颠倒众生。尤其是她的声音,就像娃娃鱼,简直是魔音穿耳。” “魔音?那不是很媚的声音?” “这你就不懂了吧。长得如同妖姬魅惑的媚只是美的初级水准。而凤亦雪的美,却是纯真,像冰雪里盛开的罂粟。能将冰雪的气质、纯真的可爱和魅惑融为一体,才是惊为天人的惑世之姿!” 众人津津乐道,谈论八卦,忽然整个宴会厅安静下来,千万道视线移向大厅缓缓步入的一男一女,纷纷不约而同倒抽一口气。 凤靳羽一身简洁却剪裁精细的雪白衣袍,雪貂围领遮住下颚,晶莹的风毛微微轻~颤,淡金色的长发像渡了水泽,在风轻轻浮动。 他举止优雅有礼,冰雪般的神色冰冷疏离,凤眸微微眯起一条弧,冰白色的睫毛像是挂着水晶,即便眼神透着不容接近的神圣,只是微微一挑眸,就是风情万种,俘获天下女的心神。 而他身边站着的娇小女,身着同样款式的纯~色白狐雪裘,一看就是价值万金。 银色的卷发简单地绾了一个斜髻,几缕垂落肩头。冰肌雪肤不需任何雕琢修饰,整个人就像雪水晶雕刻出来的透明娃娃,走起路来步步生莲。 两个人犹如穿了情侣装,同样的绝色,看起来却和谐得如同画走出的神仙眷侣,一刹那间,天地的光彩都被二人吸了过去,晃得众人睁不开眼,纷纷长大嘴巴忘记呼吸。 “你弄的?”凤靳羽眼神飘向大厅央悬挂的雪白花球。 “是啊!爹爹,你不是最喜欢纯白色?幼幼特意布置的哦。”艾幼幼俏皮眨眨眼,瞅着自己的杰作狡黠一笑。 选妃大殿一片纯白色,呵,简直和……灵堂一样! 就知道这丫头主动承担布置大殿的活儿,准要搞鬼,天底下将父亲大人的选妃大典布置成灵堂,也只有她能想得出来吧。 凤靳羽轻轻摇头,纵容地抚摸着她毛茸茸的雪白围领。 她还像小时候那样,软~绵绵地挨着他,也不顾几千双诧异的眼睛注目,就那样藕臂环上他的脖颈,挂在他身上,好似这样的亲昵再自然不过。 虽然隔着厚厚的衣裳,但她的体~香那样浓烈地萦绕充斥了他的呼吸。 凤靳羽有些痴迷,却理智地将她按在一旁的雕花团椅上:“坐好。女孩家家,不注意仪表,一会儿客人来了还敢娶你!” “别人与我有何干系。你娶我不就好了。”她嘟嘟嘴咕哝一句,眸儿晶亮地瞅着他,毫不掩饰眼的爱意。 声音虽小,凤靳羽听的一清二楚,这已经是她第二百十七次表白了。 他故作未闻,刻意拉远距离,坐到一边的椅上,想不去瞧她,却又情不自禁眼角余光移不开视线。 她像一只雪白的波斯猫咪,容颜慵懒地斜靠在椅背上,美不胜收。 可那古灵精怪的眼睛没有朝他痴迷,而是飘向人群的一个位置,和一个绝色的男人挤眉弄眼,呃,确切说是眉来眼去。 那个裹着毛茸茸银黑色大氅、潇洒霸气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风烈邪! 凤靳羽的心莫名被扯痛,握住酒杯的手指不停摩挲着杯壁,却不言语。 此时大殿内走入一名满脸胡茬的神秘使者,身后跟着三十多个随从,抬着沉甸甸金灿灿的大箱。他一身雪白装束透着莫名威严,众人自动让出一条路。 使者招呼随从放下彩礼,对凤靳羽恭敬行礼,被凤靳羽授意,才从怀掏出类似圣旨的长卷宣读:“凤傲国初雪郡主,天资聪颖,德才兼备、性与贤明,地承华族,门传雅范。册封雪妃,唯德是修。” 这分明就是圣旨的架势!可听起来不像是凤傲国的圣旨啊! 凤靳羽冰冷无波的声音不带任何客套,言简意赅却神圣冷傲:“迎娶小女凤亦雪的人,乃是雪翳国圣上。” “……” 所有人吃惊睁大了眼,倒抽凉气声一片又一片,雪翳国圣上?就是那个新登基的神秘帝王? 这是老是少,是圆是扁,没人知道,只是最近云舞大陆疯传雪翳国新皇登基,带来足以震撼州的巨大财富和兵力。 只是雪翳国太远了吧,那里终年积雪,景王爷还真是狠心将女儿嫁到那么远的地方去。 若这样,他们再见雪郡主就难了啊!众人纷纷扼腕叹息。 凤靳羽招呼雪翳国使者就坐,收了彩礼,半晌才敢去瞅艾幼幼的表情,小丫头一定伤心欲绝要抱着他痛哭大喊“不嫁不嫁”了吧? 咦?那是什么表情,她……居然在笑。 眼睛弯弯眯成一条月牙,这种表情一出现,准没好事! 果然,艾幼幼缓缓起身,扯平褶皱的裙摆,缓缓步入大厅央。 她步步生莲的婀娜身姿一走入人群,立刻引来一片尖叫。 chapter 55 绝对疯了 哗!雪郡主……不不,雪妃居然走到他们身边啦。 “既然是大喜的日,没有歌舞助兴怎么行?”艾幼幼不同于往日的纯真,媚眼一飘,立刻引得全场痴迷七荤八素。 魔音,真的是魔音穿脑!闪电一般直击人心,所有人的灵魂都被全部吸走。女人们纷纷垂头自叹不如,眼全是妒意。 “雪妃是要献舞了吗?”有人问道。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大家一起跳。”艾幼幼神秘地眨眨眼。 嘎?“一起跳?” “没错。今日我交大家一段一起娱乐的舞,叫作‘恰恰’。”艾幼幼勾起手指冲乐师做了个手势,一切准备就绪。 “不过这段示范的舞,需要一男一女两个人配合。不知谁能与我共舞呢?”艾幼幼微微福身,甜甜一笑。 哇!雪郡主好亲和呀!贵为雪妃,居然还用“我”字称呼,还邀请他们共舞。 “我我我!”男人们跃跃欲试发出邀请。 此时,人群响起一个醇厚又格外性~感的男音,华贵又霸气,像从天宇间直射而下光芒万顷的华彩:“在下愿意陪同。” 无数双眼睛齐刷刷望过去,风烈邪一身银黑衣袍,高大颀长的身形缓缓走近,步伐优雅至极。 “哇,这谁啊?好帅哦!”立刻有女发出惊呼。 “好像,好像是圣上!”有人眼尖认出身份,一干人等纷纷跪倒,此起彼伏朝拜大呼,场面煞是壮观:“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风烈邪随性般挥挥手,不以为意:“今日没有君臣之分,朕今日只是雪郡主的伴舞小厮。”说完还献媚般朝艾幼幼递了个无限妖~娆的媚眼。 “不知在下可否有幸邀请,世上最美最可爱的雪儿宝贝共舞?”风烈邪微微躬身,单手伸出,像个优雅的绅士。 雪儿宝贝? 惊诧的目光瞬间爆炸风暴,圣上乃五之尊,居然像雪郡主行礼,还邀请她跳舞,说自己是小厮。 圣上和雪郡主是什么关系啊? 艾幼幼瞄了一眼脸色铁青的凤靳羽,再得意地瞟了一眼雪翳国的使节,小脑袋一偏,女王一般朝风烈邪缓缓伸出小手:“愿意。” 这话怎么听起来像求婚!凤靳羽感觉肺都要被气翻个个儿,这鬼丫头,搞什么鬼! 接下来,令人大跌眼镜的事发生了。 乐音响起的一瞬间,两件厚厚的大氅呼啦啦飞向空,一黑一白,黑的是风烈邪裹身的披风,白色的属于艾幼幼。 众人只感觉一阵风吹过,目光再一调转,手牵手的艾幼幼和风烈邪已大大变样。 这……穿得是什么? 褪去厚重的狐皮雪裘,艾幼幼只着了一件单薄得不能再单薄得小衫,雪白的小裙只到大~腿根,玲珑有致的身材尽显,扭一扭~腰,臀儿就呼之欲出。 男人们顿时鼻血狂飙,好~性感哟! 这……这超短裙……也太短了吧!凤靳羽手的酒杯啪地捏碎,女岂能穿成如此伤风败俗!伤风败俗无所谓,关键是他家的东西都让人看光了! 再一瞅风烈邪,这一米八八的大男人,居然也穿得……那么少! 那紧紧裹住大~腿小~腿的裤,是什么玩意儿!花里胡哨的! 衣襟怎么开那么大,胸膛都露出半个! 二十七的大男人了,还是一国之君,怎么可以随小女孩随意摆布,穿成这幅古怪模样! 二人根本不理会凤靳羽白一阵青一阵的脸色,笑嘻嘻牵着小手,扭~腰拜胯,跳起恰恰。 “这感情just4u,表面平静其实内心早已风起云涌,你锁眉,哎哟你的心情左右我的情绪,虽然你真的很难搞定,我还是充满信心。”艾幼幼扭动小~腰,唱起《你若成风》。 她从小就有些稀奇古怪的举动,把纸张剪裁成方块,画上图案,拉雪陌舞和凤靳羽再凑北辰染或者夜无痕,四人打扑克。 竹块裁好,四人围一桌,美其名曰打麻将。 只有雪陌舞一人知晓,她是因为豸裂心水召回世后的记忆,才会有如此混乱的意识。 艾幼幼自己根本不清楚为何会唱这首歌,会知道恰恰,但这首歌是表白最适合的曲,可那边那个美男,你可明白我的心? 风烈邪牵着她的小手接着唱:“乖乖,我的小乖乖,你的样太可爱,追你的男生每个都超级厉害,我却在考虑怎么sayhi,害羞的我这样下去要怎么办,怎么办,爱情甜又酸。我不是boss,没有超大的house,如果送你rose,可不可以给我chance,不想看时间这么一点一滴飞逝。” 这歌和舞都是幼幼教授,最近这段时日,包括那个误会的夜晚,他们都在忙着练歌排舞。 幼幼那夜请求他的事,就是编排这舞蹈追求凤靳羽。 虽然他年轻好似十岁,可怎么也是一国之君,要穿奇装异服袒胸露背陪她跳舞,还得随她折腾。不好好排练就会被她捏鼻掐脸蛋! 怎一个惨字了得! 最苦不堪言的,便是要帮她追求凤靳羽! 她知不知道,这歌词他也想唱给她,凤靳羽不明白她的心,她又会知他心苦涩? 帮自己最爱的女人追求别的男人,他真是疯了!绝对疯了! 谁叫她是他最爱的小宝贝,谁叫他爱她爱得疯狂,心里苦涩,丢了面,傻里傻气,风烈邪也认了。 凤靳羽唇角微微扭曲,小乖乖?还我的小乖乖!那是我的小乖乖好不好!听听这唱的是什么?成何体统! chapter 56 太嫩太危险 两个人手牵那么紧,还*地一直互抛媚眼!凤靳羽真怕自己眼睛一黑,直接气晕过去。 “你若化成风,我幻化成雨,守护你身边,一笑为靳羽。你千万不要装酷,呆的像大脑短路,我不收你的礼物,只想收一点点幸福,请领悟,请拿出速度。”艾幼幼唱到词句,眸儿直视凤靳羽,热切的呼吸等待他的回应。 一笑为靳羽? 他没有听错?凤靳羽揉揉耳朵,她又唱了一遍,一笑为靳羽,还叫他不要装酷。 老天,这丫头原来是在向他表白。 酷……她总形容他酷,可酷是什么? 凤靳羽的眸渐渐迷蒙,升起绕满水雾的火热,大殿内的喧哗好似瞬间消失,天地间,只剩下他和她的视线,穿越万物,如被无形的红线牵引。 “幼幼,我没有装酷,其实,我也喜欢你。”凤靳羽差点一时激动冲口而出,此时大殿内响起一个不和谐的声音。 “云若公主驾到。” 好大的阵势啊!大殿内乐声停止,瞬间安静下来,视线移向门口。 粉衣女亭亭玉立,一手摇着檀香扇,头上戴红色纱帽,隐约可以瞧见绝色容颜,风韵袅娜,别致撩人。 在赫连云若犀利的目光直辣辣刺过来的一刹那,艾幼幼脑袋嗡地一声,脚步趔趄不稳,好在伸来一双温暖的双臂及时拖住她的腰才没有跌倒。 “烈,那个女人……”虽然比她的容貌相差十万八千里,但也算得上绝色。可赫连云若的眼神,是她从未见过的阴险,艾幼幼的预感,很不好! 风烈邪揽住她的腰,手掌在她肩头轻轻拍了一下安抚,含笑的黑眸给了她最大的鼓励,伏在她耳边的声音震慑人心:“一个骚蹄,比不过你的!” 选妃大殿热闹非凡,艾幼幼不知自己是怎么度过的,眼神一直追随着凤靳羽,可他自始自终没瞧她一眼,倒和赫连云若有说有笑。 没错,他在对那个女人笑!他不是从来都冰冷不容接近?他只对她笑的啊! 他们……他们居然还凑那么近讲悄悄话。 在说什么?艾幼幼耳朵伸得不能再长,却听不到,只看见赫连云若挑衅的媚~笑,檀香扇忽闪闪妩媚生风,好似一下下抽在她脸上的大巴掌。 好刺眼喔!艾幼幼的心冰里来火里去,被浸泡出褶皱缩成干杏核一般,一张如花似玉的小~脸跨得像枯萎的小花儿。 爹爹是不是生病了?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转变这么快? “啊哟!好痛!”身旁传来风烈邪的痛呼。 “怎么了?烈?”她怎么把风烈邪忘了。 “你……”风烈邪扬起被她紧紧捏着泛红的手背,在她面前晃了晃哭诉,“你一直在掐我,一生气就掐我一次,好用力,好痛喔。” 她一直在掐他?她怎么不知道?噢哟,好像是喔,手背都掐紫了。 “晚宴要开始了,他们都去用膳了呢。咱们也去吧。”风烈邪牵着她的小手起身。 “他就带着那女人……就那样不打招呼走了?他从前都是叫我吃饭的。”为什么把她扔在一边和那个女人出双入对跑掉,都不管她! 当她是空气啊?艾幼幼咬牙切齿地吐气:“我不去!” “你不饿?谁的肚在叫唤?你肚里揣着个鸟儿?咕咕咕。”风烈邪好笑地逗她。 “不饿!我再也不要吃饭了!”艾幼幼望着那个弃她而去的背影,错,是两个挨得很近,有说有笑的背影,小~脸皱成包,气红成大虾,狠狠地踱着脚尖。 “啊——”风烈邪皱起眉,“幼幼……你……踩到我的脚了。” “烈!你是不是我朋友?”艾幼幼忽然扳住风烈邪的双肩,美眸晶晶亮,透着冰火交织的冷光。 完了,一旦这丫头做出这个动作,表情郑重地唤他,准没好事! “是啦!”风烈邪点点头,“你想怎样?” “你身骨硬朗不硬朗?”她指尖戳了戳他宽阔的胸膛,这胸肌不错! “嗯。”做什么啊?若是芙蓉暖张度**,他可以和她大战到天亮。 “让我打几拳!”气死了,好气好气!打沙包手会痛,还是打烈烈吧。 “……”青筋两条。 “你这是什么表情啊!”艾幼幼失望努努嘴。 “一如既往,二人成双,三生三世,视(四)死如归,五迷三道,大顺,被雪儿宝贝迷得七荤八素的表情啊。”风烈邪*地抛个媚眼。 “你还有心情说笑。你是不是我哥们!”她葱白小手掐着他俊脸蛋扭来扭去。 “呃……”虽然他很勉强才做这个她一厢情愿的哥们,但天底下有这么惨兮兮的哥们吗? 帮她追男人,给她当服饰助理,陪她疯闹,逛街掏腰包,扛大包提小包当小厮,她一生气他要第一时间笑嘻嘻递上脸蛋任她掐掐又捏捏,还要打烈烈,他充当沙包让她出气…… 谁敢和他比凄惨?而小丫头的眼里却只有凤靳羽。 “唔……你好坏。”艾幼幼小手在他脸上揉面团一般。 “好啦好啦,让你打,轻一点哦。”风烈邪一挺胸,她一皱眉他准心软,“喂喂喂,你咚咚打就打了,还用头顶啊。” 她可爱的样就像小牛,可这刚出生的小牛犊都天不怕地不怕,仗着刚长出的小犄角横冲直撞,殊不知勇气可嘉,但要对付赫连云若和那一群暗涌的危险,太嫩太危险。 凤靳羽,你搞什么名堂啊!变脸比翻书还快! chapter 57 说什么 风烈邪真想把凤靳羽拽过来暴扁一顿,虽然他知道精明的凤靳羽如此行~事定有理由,他也很乐意有如此绝佳的机会和小丫头拉近关系,但小乖乖在伤心啊! “呜呜……你没看见他一直都没看我。”艾幼幼呜咽,脑袋在他怀里顶啊顶,银发磨蹭着他俊美的下巴。 呃,不要蹭了啦,蹭得他脸颊痒痒,心儿痒痒。 “我把她一刀解决了怎样?”风烈邪捧起她失落的小~脸,哎,为什么你只看到凤靳羽,看不见我在为你担心呢? “不要嘛!太血腥了。呜呜——” “……”额头青筋三条,“那你要怎样?小乖乖下令,烈烈去照做。不过,我们先去吃饭好不好?”真的有点饿哦。 “吃不下嘛。呜呜。” “你不在跟前看着,他们万一亲嘴了咋办?”风烈邪吓唬她,揉揉她雪白的耳~垂。 “啊——”敢亲嘴她就把那女人嘴巴撕成护城河!艾幼幼脸色煞白,忽然打开烈的手,“你不要摸~我耳~垂,这是染染的专属动作。” 染染……还专属动作! 该死的北辰染用了什么邪术在凤亦雪心里占了一块位置啊!没准赫连云若这女人就是北辰染派来的。风烈邪神色一凛。 艾幼幼拉起风烈邪的手就走:“烈,你走快点啦,是不是老了腿脚不好走不动了?” “我打你信不信!”风烈邪无奈又好笑地赏她一个爆栗,“小丫头,不知道帅哥的年龄不能提嘛。” …… 几日后。 柳眉菱唇,冰肌雪肤,如星双眸,朱砂一点,美若芙蕖。 优美的睫毛微微翘~起,精致如画,艾幼幼小手点了点着铜镜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影,幽幽一叹:“你,凤亦雪,若是这样再压不倒她,你就不要活了!” “你若不活了,我也不活了。”风烈邪咕哝一句,磁性的声音风情万种。 他斜卧在一旁的美人榻,紫金的绒毛长袍一直摇曳拖到地面,斜睨美人,拈起一粒冰晶葡萄含入口:“这葡萄味道真不错,打个商量,咱俩吃完再去殉情好不好?” “殉……??”艾幼幼气呼呼起身,脚尖一跺:“情你个头啦!烈你还有心情开玩笑!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是你自己说的死啊死啊死。”风烈邪优雅起身,扯扯衣摆,长长的容貌衣摆在地上拖出飞花万顷,他将一粒葡萄塞入她口,“小乖乖,来,啊——张嘴儿,吃口葡萄甜一甜。” “呃……”艾幼幼小~嘴儿嚼着葡萄,眉心皱在一起,“烈你是不是舌头出了问题?这葡萄好酸!” “这里……”风烈邪指尖戳了戳她胸口的位置,“酸吧?嘿嘿。” 她柳眉一挑瞪着他,小~嘴嘟很高。 风烈邪将她撅起的小~嘴捏平:“不要这么颓废嘛。上次你不是已经成功了?跳恰恰吓死一票人,你没看你晚宴上吃着假虫的时候,把那雪翳国的使者吓得脸都白了。回去他若告诉雪翳国的殿下,雪妃着装暴露,还有吃小虫的怪癖。那男人肯定不娶你了。” “这个计划是成功了。可是晚宴上爹爹一直在和那个狗屁云若聊天,还聊的好开心哦。我故意把手指烫到他都没理睬。倒是那个坏女人咳嗽两声,爹爹就给她拍背!”说到这里艾幼幼牙齿咬得咯咯响。 “下次不要烫自己,直接一碗热汤给那小蹄泼过去。”风烈邪为她出主意,“你靶若不准,我帮你泼。” “我昨天试过啦。结果那女人倒是找了个机会在爹爹面前装可怜。我还被训了顿呢。根本行不通,越闹越整她,只会让爹爹更讨厌我而亲近她,让云若看笑话。这问题不出在小三身上,应该对准爹爹下~药!”艾幼幼思索一阵,哀哀叹气,“但她总和爹爹聊什么琴棋书画,我根本插不上话。” 一般女人遇见情敌都会激动得失去理智,大吵大闹,出狠招对付第三者。 想不到一向看起来没大脑的凤亦雪,在“内忧外患”的情况下还能如此冷静,一下就找到症结所在——问题出在凤靳羽身上。 “呃……”不亏是我选的女人,剔透玲珑!只是琴棋书画嘛,谁叫你平常不学!不过烈烈不会在乎啦。 “我就不信,不会诗词书画就干不不倒她?!这次一定行!”艾幼幼咕哝着,拉着风烈邪大步走向门口,刚一打开门,冷风就夹杂着雪花片灌进脖里。 艾幼幼打了个哆嗦:“唔……好冷。” 风烈邪好笑地打量着她,腰裙长长曳地,踏过落花,裙摆摇曳拂过,视觉上绝对是美不胜收。 粉红的小肚兜裹住胸前丰盈的饱满,半掩半露,惹人遐想,再配上这瀑布般的银发,小莲步扭啊扭,更是摇曳生姿。 可是……他抬眸望望门外茫茫无际的大雪,伸手接着雪花:“幼幼,你确定要穿这个?大冬天,这可是夏装!” “我有什么办法啊!”艾幼幼扯扯胸前的衣襟,“上次我穿了件透薄的睡袍,就差没干脆脱掉兜儿,将自己身上缠个蝴蝶结打包当礼物送给他了。你知道他说什么?” “咳咳……”风烈邪斜睨着她冻红的小~脸,真可爱,嗯,跑题了,清清喉咙眨眨眼,“说什么?” “他皱了皱眉,摸着我的头,说——”艾幼幼学着凤靳羽的样,清清嗓学爹爹说话,“幼幼你是不是病了?哼,就算我脱了兜儿躺他榻上,他也只会问我冷不冷。” chapter 58 不敢 “哈哈哈……咳咳……”风烈邪差点被口水呛死,凤靳羽真是能忍能搞怪啊!若是他,一准将小人一抱,芙蓉暖张度**,从此日日不早朝。 呃,怎么又想到芙蓉,他讨厌芙蓉!想得到,摸不到! “你……你坏透了!大男人笑话小女孩,羞羞脸!”艾幼幼吐吐小粉~舌,一脚踏出门,积雪钻进绣花鞋,小脚顿时冰冰凉,好冷哦。 呃……这个动作,好诱人!羞羞脸?风烈邪痴迷一笑,手指情不自禁摸~摸面颊。 “哎,小乖乖,等等。我像是那么无良的人吗?我只是担心你这样过去找他,走到半路就冻死了。”风烈邪将披风取下,温柔地裹住她双肩,“呃,还有一点,你穿成这样……好傻。” “我就是傻!傻透了,傻得爱上他个大木头,大冰块!”她牙齿打颤,将披风扫落到雪地里,小~脸冻得红扑扑,雪白的颈起了疙瘩,“我就傻!你不要理我!” “且慢!”风烈邪拉住暴走的她,叹出一口气,开始脱衣裳。 “喂喂,你要做什么哦!光天化日之下……你不要*我哦!我不吃这套滴!”艾幼幼后退一步,惊悚望着他。 死丫头想什么呢?到底是谁老无心*谁啊! 要想对你这傻兔做点什么,我早把你吃干净了。 风烈邪褪去外衫,也只着了薄薄的单衣,冷的跺脚,还不忘将她小手裹在手心,来回搓~着取暖:“傻~瓜啊!你一个人穿成那样会被人笑死的!陪你了啦。” “烈,你不是说那样好傻?”艾幼幼不可置信瞅着他,烈是皇帝,五之尊,万金之躯啊! “我就是那第二个傻~瓜!”风烈邪哆嗦着牙齿颤抖,轻描淡写地笑了笑,拉着她朝凤靳羽的书房走去。 “唔——傻烈烈对傻幼幼最好了!”艾幼幼心一暖,她一直觉得风烈邪是那种笑起来很有魅力的男人,一笑**颠倒众生,可今天的笑,最帅气最潇洒。 雪隐王府的冰天雪地里,两个单薄古怪的身影一前一后,踏出长长的雪印,手紧紧牵在一起,似乎冬天都不在冷了。 当两个身着夏装,确切说是一个身着夏装的女,一个身着内衫的男,哆哆嗦嗦出现在门口,凤靳羽望着屋外的一片银白,惊悚地瞳孔骤缩。 不是傻~瓜!而是疯!一个小疯,带着一个大疯!还是皇帝! “进来吧。”无波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只是招呼进屋,连一句话关心的话都没有,艾幼幼冻红的小~脸迅速泛黑,尤其是瞅见屋内正喝着热茶的赫连云若。 “雪妃来了啊。喔,还有凤傲的殿下。你们两个人这傻……美样,还真~相配。”赫连云若优雅喝一口茶,抱着暖手小炉,好笑地讥讽一句,转而凝视凤靳羽,“羽,继续下棋,你要输了哦。” 羽……她都叫他羽了!这么亲切,这名字她朝思暮想都没机会喊的。 还有那手的小暖炉,是她最喜欢的紫金炉,从前即便屋只有一个,爹爹也是会给她的。 现在却在另一个女人手里。 可是看着她冻得嘴唇发紫,爹爹却视而不见。 艾幼幼心里泛起黄连水,却强颜欢笑,将衣领扯得更低,露出半胸,想靠凤靳羽近一些,他却背对着她直直走向赫连云若身边。 “爹爹……我……”艾幼幼动了动嘴唇。 “云若的棋艺真是精湛,靳羽自愧不如。”凤靳羽只顾着和赫连云若下棋,正眼都没瞅她一下。 “爹爹……”艾幼幼的脚跟有些颤抖,冰天雪地冷不过他漠视的眼神。 “云若上次不是说喜欢狐裘,我差人购来一件极品。雪翳国特产,独一无二,已送去你屋内。不知你能否入得了眼。”凤靳羽执起白落入棋盘,凤眸顾盼流波,眸里只有赫连云若。 忽视她就算了!居然还给那个女人送价值连城的狐裘!他没看到她冷得打哆嗦吗? “羽送的,云若都喜欢。”赫连云若羞涩浅笑,喃喃道,“羽,你以后别喊我云若,喊我若若就好。” “若若……”凤靳羽淡淡道。 轰地一声,什么东西炸开,什么东西要呕出来,什么东西又碎成一片片。 艾幼幼咬住下唇的牙都在发抖,但那不是冷,而是心寒,她不敢开口说话,怕一开口哽咽的声音就暴露了情绪, 她不能让那个女人看笑话! 但是“爹爹……我……”我好冷。 “若若,手炉还热吗?”凤靳羽置若罔闻,关切地问起赫连云若。 “有羽关心,当然……当然热……”赫连云若心窝暖暖,面颊绯红,眸冲凤靳羽猛放电,“你,你上次说带人家去泛舟的。” “湖面的冰化了,我随你去。那艘雪纺纱的画舫可否满意?”凤靳羽和赫连云若你一言我一语聊得兴致,完全把艾幼幼悲伤的眼神当空气。 “下棋抱什么暖手炉!”风烈邪忍不下去,一步上前,将赫连云若手的暖手炉夺过来,递到幼幼手,“拿着!” “唔……”上次她抢了爹爹送赫连云若的东西,爹爹狠狠训斥她一顿。 她不是不敢整那个女人,只是那样会让爹爹离她更远,她怕他离开她。 那女人就等着她整人好在爹爹面前装可怜,让她出丑呢!她可不会计。 艾幼幼抬睫不安地瞅了一眼凤靳羽,只换来他冷眸一扫,将她湿透的心瞬间打入冰冷深渊。 chapter 59 你真的这么讨厌我吗 “真是臭鱼配懒虾,都会抢人家东西。”赫连云若小小的声音嘀咕一句,微笑着凝视凤靳羽,“羽,我们继续,刚才说到哪里了?” 这一声挑衅虽小,却足够屋内的每个人听得一清二楚,凤靳羽却只是面无表情接她的话:“一个暖炉当作扔了,一会送你个新的。刚才说到去泛舟,若若喜欢画舫里用什么熏香?我差人去准备。” 若若……熏香……艾幼幼感觉呼吸都纠缠打结,吸一口气都好难啊。 她按住风烈邪即将暴跳的手,大步上前,笑嘻嘻地走近二人,在棋盘上瞅了瞅:“嗯,这个棋不该这样下啊!” “你会?”赫连云若不屑抬眸,她早把这丫头底细摸得一清二楚,凤亦雪就是个不学无术,毫无才华的花瓶,根本不配和她相比。 “会啊!”艾幼幼狡黠一笑,暗暗咬牙,小手在棋盘胡乱一拨,噼噼啪啪用黑摆了个大乌龟,指着赫连云若的鼻嘿嘿一笑,“像不像你?” “你……”赫连云若气得咬牙,楚楚可怜的目光投向凤靳羽,“羽……” “出去!”凤靳羽冷冷地指着门。 “为什么我要出去?这是我家!”艾幼幼牙齿咬得咯咯响,眼眶都红了,她像溺水的人浮出水面大口地喘息,大口大口地,才能压制心的怒气和委屈。 “目无尊长,不学无术。看来我真是把你*坏了。”凤靳羽眯起眸怒斥,咬牙不去看她的表情。幼,原谅爹爹的无情…… “羽……算了啦。朽木不可雕。反正她已经嫁到雪翳国了。别生气,气坏了身体!”赫连云若的手掌轻轻搭上凤靳羽的肩,而他竟出乎意料没有躲闪。 艾幼幼的拳头紧紧攥在一起,她真想把这贱女人一拳打成肉饼!骂得她昏天黑地满地找牙。 可是……忍!忍住! 她不是怕她,但若在爹爹面前像个泼妇一般,就正下怀,输掉一大截。 可是好气好气,心也被他们亲密的举动刺了个大洞,黑漆漆望不到尽头,里面全是呜呜咆哮的冷风。 “你算根鸡毛!”风烈邪大步流星走上前,啪地一个大巴掌甩在赫连云若脸上,抽得她青丝散下一大缕。 “你……你还是一国之君,居然出口成脏!还打女人!”赫连云若摸着火辣辣的面颊,她不是凤傲国的民,她是公主,她才不怕他,她也不会受这份窝囊气。 “朕打女人又怎样?就是打了!你咬我啊?”风烈邪一反往日潇洒优雅,又一个耳光抽了过去,“打的就是你个不要脸的骚蹄。” “你……粗俗!”皇帝还骂人哩!“没有形象!” “没形象又怎样?我还有更没形象的话,骚蹄要不要听?”风烈邪潇洒一瞪眼,不屑一顾,自己女人被欺负了,还讲什么形象! 赫连云若泪花连连向凤靳羽求救,扯着他的衣袖:“羽,你看你哥哥和你女儿都欺负我。” “你们两个,滚出去!”凤靳羽一手提着艾幼幼,一手拽着暴跳如雷的风烈邪,将二人往门外一推。 门嘭地一声关上,隔绝了屋内,隔绝了温暖,也好似在他们之间拉出一道天堑鸿沟。 艾幼幼整个身随着关门声一震,爹爹,你为何会变成这样? 为何你身边有了个女人,就不要幼幼了? 屋内传来凤靳羽温柔安慰赫连云若的声音,传来女人的低泣,传来他们亲昵的欢声笑语。 明明隔着一扇门,为什么听起来却震耳欲聋! 她的耳膜都要被刺穿,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吸入的全是冰凉凉的空气夹着雪花。 吸入鼻腔,口腔,肺,这样的冰冷,却堵不住心口那一大块缺失。 原来,即便大口大口地喘息,心脏还在跳动,却可以因为悲伤而冻结成冰。 原来,身体带着那颗快要停止跳动的心,可以这样冷,这样冷…… “雪儿……”风烈邪看着她暗淡无助的眼神,忽然不知该如何去安慰,只能伸开双臂,揽住她的肩,才能让这内心脆弱的小人儿,温暖一点。 “没事!呵呵!烈,咱们回去!嘻嘻。”她揉揉冻红地的小鼻,拍拍胸口,“我没事!我壮的很呢!” 风烈邪的心猛地抽缩在一起,傻瓜!傻瓜啊! 那么大的泪珠在眼眶里转,下雨一样哗啦啦掉下来,却还在对他笑,还在说她没事! 凤靳羽一向*她如宝贝,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掌心怕摔着,忽然这样冷冰冰地骂她瞪她。 她从没受过什么苦。 这种被抛弃和驱逐的痛苦,她恐怕做梦也想不到。 突如其来的刺激天翻地覆,这般强烈,她怎么受得了? “雪儿……”风烈邪脑海一片空白,一颗心像被她的眼泪泡的满满涨涨。 “哈哈!”她艰难地笑了两声,想要迈开步逃离这伤心的地方,却不知强撑的坚强到了极限,噗通一声摔倒在白茫茫的雪地里,手的紫金暖炉咕噜噜滚出去好远。 冰凉的雪花凶猛地钻进脖,胸口,她本就冷到僵硬的身不一会就发青发紫,而屋内那一片暖洋洋的温暖,却再也容不下小小的她。 他们在说笑,他自始自终,都没有关心地问她一句。 爹爹……你真的这么讨厌我吗? 哪怕,你再像从前那样,唤一声我的名字,也好啊! 冰冷的泪珠啪嗒啪嗒掉在雪地上,在那一片白雪,陷了个椭圆的漩涡,很小,只是一滴滴止不住的眼泪*形成的,却足以将她埋葬。 chapter 60 回光返照 她揉揉鼻,却发现手指已经冻得失去知觉,鼻也硬邦邦,嘴唇发不出任何声音。 没有知觉好!没有知觉就不会痛了! 她望着天边白灿灿的太阳,做了个大大的微笑,缓缓起身,腿已经冻得像不是自己的。 站起来再次摔倒,扑打起大大的雪花。 再爬起来,再摔倒…… 却固执地不要风烈邪去扶。 她踉跄着走到那个小小的暖手炉前,小心翼翼地捡起。 雕刻牡丹的花纹,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可惜里面浸了雪渍。 她用冻僵的小手,使劲儿地抠出纹路里脏兮兮的雪,不停地抠。 “雪儿!扔了它!”风烈邪看到她痴痴地抠着雪花,眼泪一滴滴落下的样,心都碎成一片片,他将暖炉夺过来,狠狠抛出去。 艾幼幼跑出两步,捡起他送给别的女人,人家废弃不要了的小暖炉,护在怀里:“冷了!烈,冷了!好冷!” 她一遍遍说着“冷”字,每说一个,泪就掉下来一滴,整个被冻红的小脸都要结冰。 他明白,她心冷,心寒,心碎了! “那是他送那个贱女人的东西,你干嘛这么珍惜!你若喜欢,我给你买一百个!”风烈邪又要将这暖炉扔出去,“咱不要他们的东西!不稀罕!” “烈……他送她东西呢!他从前送我的,我都舍不得用的。烈,他要把我嫁掉。他以后不会送我东西了。没了。什么都没了啊。”她呆呆地抱着那个属于别人的暖炉,发紫的嘴唇几乎听不见声音,却语无伦次。 就像远远守望着永远得不到的幸福,独自悲伤,却不喊痛。 “想哭就大声哭出来。我的胸膛给你依靠,随你打,雪儿若是难过就天天打烈烈。”他长臂羽翼般将她包裹,护在怀里,感受着她双肩不住的颤抖。 冰天雪地,苍苍茫茫,碎碎的雪花被风吹着割痛面颊。 两个孤单的人,穿着单薄的衣裳,同样寒冷,他却还想给她多多的温暖,却不是她想要的温暖。 两个人,都是这样幸福在身边触手可及一般,伸出手,抓住的只有一片冰凉。 他背着她大步走在雪地里,她长长的银发垂下来,就像苍白的星河。 “烈你说我像不像个傻瓜?”像个不知羞耻的d妇投怀送抱,人家瞧都不瞧一眼,这样搔首弄姿事她从没做过的,好丢人!她小手环住他的脖,在他背上虚弱地问。 “嗯哼!”风烈邪故作深沉轻咳一下,低沉地说,“像,像极了!” “坏人!捏死你!”她揪着他的耳朵扭,才发现他的耳朵也冻紫了。 “我也像个傻瓜。”陪着你疯,陪着你傻,却不知如何温暖你的心,“两个傻瓜真好凑一双。” “啊……阿嚏。” “小乖乖,你的大喷嚏打在我美丽柔顺的秀发上了。” “噢哟,你好小气,给你擦擦。” “那我还要对你说谢谢咯,啊……阿嚏。” …… 细碎的雪花不大,但接连下了两天,雪隐王府也被覆盖掉大半,干枯的枝桠上没有绿,顶着大朵大朵的雪冠,银白苍茫。 小屋里,喷嚏声高低起伏,她的,还有他的。 艾幼幼裹着厚厚的狐裘,手里还抱着好几件暖裘缩在小火炉旁,窝在暖裘里只露出半张小脸,晶亮地眸随着那个高大的人影转转:“烈,天还没黑,点这么多纱灯做什么?” “亮一点你就不怕黑了。”风烈邪拿着手里的火折点亮第二十盏琉璃细纱灯,红色的光线打在脸上暖暖的,他不自禁笑了。 他怎么做起宫里太/监做的活儿了,呵,怪不得她第一次见他把她认成太监。还真是有先见之明。 “把这碗药喝了。”风烈邪端过药碗递到她面前,“啊……阿嚏。”他貌似比她病得还重。 “不喝。你把喷嚏打在碗里了。”她推开药碗。 “我明明是对着旁边打的。”风烈邪辩解,碗里的褐色汤药随着他手腕的晃动打着圈儿,“小乖乖,你是怕苦吧?别拿蹩脚的借口搪塞我的智慧。喝。我放了很多糖。” “谁说我怕苦。”她真的怕苦哎,但看他一脸认真,还是喝吧。 “小妮要乖乖,不然朕代表月亮惩罚你!” 艾幼幼接过药碗闭上眼,捏着鼻咕咚咕咚灌下去,忽然皱起眉控诉,“月亮使者,你到底有没有放糖?”苦得都扎嗓。 “放了许多。还朕的用手指亲自搅拌。”风烈邪在火炉边挨着她坐下,扬起一根手指在她面前晃了晃,“瞧,指头上还有药渣。” “呕——”她要吐了,小手点着他直挺的鼻,“你、你、你,还是个皇帝呢!不讲卫生,羞羞脸。” “你、你、你,还是个郡主呢!怕黑怕药苦,羞羞脸。”风烈邪手指在她脸蛋刮刮点点,“啊……阿嚏。” “烈,你的感冒好像比我还严重喔。你到底有没有喝药?”她手掌摸着他的额头,大叫一声,“好烫喔,你发烧了。” “哪有。是你自己手掌烫。”其实真的发烧了,但他才不要喝药,“我喝了啊,喝了许多。”全倒了,他也怕苦。 “不可能,你脸好红。” “那是气色红润 、天神庇护。” “那就是发烧。” “那是精神百倍,神清气爽。” “是回光返照吧!” “要升天了哟,阿弥陀佛。”风烈邪赶紧戏谑地拜一拜。 chapter 61 今天是什么日 “阿门也没用。”艾幼幼将手里的几件暖裘包裹在风烈邪身上。 “干嘛把我裹得像只狗熊!这么厚,将我*倜傥的超帅身材都遮住了。”风烈邪将她裹住脑袋的暖裘扯了扯,露出一张英俊的面颊,黑钻般的眸在火光下,犹如耀眼的宝石。 “你本来就是狗熊。等我一下,一下下就好。”她提着厚重的雪裘下摆,蹬蹬蹬地跑出门。 一个时辰后,她端着巨型白瓷碗进门,热乎乎的汤药冒着白气:“烈,来,喝药!这可是超级大补药喔。我放了五根人参,呃,还有何首乌,藏红花,反正放了许多的名贵药材,还有雪莲和鹿茸呢。” “咕咚——”风烈邪咽了超大一口口水,盯着红色的汤药,瞳孔缩小,藏红花,她给他打胎吗? “是不是很好闻?我听见你咽口水了。”艾幼幼兴奋地摸~摸小鼻,“来,快喝!你看着颜色多鲜艳,红的绿的。” “不……不要……”红配绿臭狗屁!他一代战神的凤傲大帝命丧狗屁?这丫头不知道藏红花配那么多乱七八糟的药,是剧毒吗? “嘿嘿……”艾幼幼柳眉一挑,眼角闪下狡黠亮光,“你是怕苦吧?” “不是!”怕苦,更怕死!那红红绿绿的汤药,呀呀,太恐怖了! “这样吧。你不喝药也行,那就针灸吧。”艾幼幼将汤药放在一边。 “好好好!”只要不喝毒药就成,但是……“你会针灸?” “当当当!”艾幼幼从背后掏出一本厚厚的《针灸秘籍》,“这个,按照上面这个扎就好了。据说针灸好的快。我保证一针见效,你立马活蹦乱跳和猴一样。” “……”青筋三五根,“还是算了。我去喝药吧。”他不要做猴。 “烈……”艾幼幼眸闪烁楚楚可怜,扳住他的双肩,“我们是不是哥们。” 老天,又是这该死的动作!人家做朋友吃香喝辣,她要人命啊。 “好吧!”不就是几根小小的针,比起喝毒药立马翻白眼、瞪腿死喵喵要好多了。 “衣裳脱了。”艾幼幼将风烈邪拖到榻上,解开他的衣裳,手指在他光滑的背脊抚摸,惊艳赞叹,“啧啧,烈,你身材好好哦。皮肤也好好,还是小麦色的。” “别摸了,你不要*我喔。”她细滑白~嫩的手指像蝶翼在他背脊留下火热的战栗,风烈邪立刻血脉翻涌,将俊脸埋在枕头里,“快点针灸。” “准备好了吗?”她拿起又粗又长的针,针尖白光一闪,架势犹如砍头的侩手。 “准备……好……”咕咚,又一口大大的口水,“了。” 艾幼幼对准穴位,猛地刺了下去!! “啊——”惨叫,绝对是惨叫! “噗——”一道透亮透亮的血线飚了出来,她赶紧撕了书上的一页纸擦了擦,镇定自若。 “雪儿,你不觉得这种一针下去狂飙血的状况不太对劲吗?”什么一针见效,明明就是一针见血。 “可能位置错了。我知道的。我像月亮保证,这次不会错了。”艾幼幼举针就来第二次。 月亮,风烈邪要找你算账! “哇呀呀,好啦。雪儿真是神医。我腰不酸,腿不疼,连跑步都有劲儿了。”风烈邪一骨碌从*榻弹起,一看见她手亮闪闪的针,慌忙穿好衣裳。 “真的呀!我是神医啊!”艾幼幼兴奋地咧嘴嘻嘻笑,“那快点,我以神医的名义保证,这次绝对不会出错。” “神医!”神经病医者!风烈邪仓皇逃窜,“我忽然想起我还有事!等会再来找你。” 冲着落荒而逃的风烈邪,艾幼幼撇撇嘴大喊:“烈,我们还是不是哥们啊?跑那么快做什么!” “哼,还说我是神医,假的!”艾幼幼暗自嘟囔,收起针灸的药盒,整了整*榻,抱着暖裘坐在火炉边,眼睛一直瞅着门口。 炉火吱吱燃烧,打在她苍白的小~脸,期盼的眸逐渐暗了下去,为什么爹爹还不来? 她生病了,他却一直没有出现。 他在忙什么?连差人送句问候的话时间都没有吗? 从前,爹爹不是这样的! 喉咙里好像翻涌起苦涩的药汁,不对,比药还苦。 就算平日里冷落,可今天不同,今天是什么日~他也忘了吗? 窗内的光线一圈圈昏暗,屋里点了许多灯,却照不亮心里黑漆漆的角落。 艾幼幼忽然起身,他不来找她,她就去找他! 艾幼幼穿着厚厚的纯白色狐裘,没有直奔凤靳羽的住处,而是骑马进城,直到华灯初上才一身疲惫回到雪隐王府。 将马栓好,来不及洗脸换衣裳便兴奋地冲向凤靳羽的屋,推开门却是空荡荡一片冰冷,接连找了书房好几处,已然寻不到他。 失落地走在念雪院的小路,远处的水榭传来歌舞升平,丫鬟来来回回忙碌,她问起一旁走过的丫鬟:“那边好热闹,在做什么?” “郡主……不,雪妃,王爷为云若公主举办宴会呢。”丫鬟端着菜盘步不停朝远处走去。 宴会?艾幼幼的心咯噔一声,这么热闹,是为那个女人举办宴会? 宴会将她排斥在外就罢了,爹爹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吗? 远处热闹的喧哗被风送来,夹着雪片,刺到耳朵里有些痛。 艾幼幼呆呆地望着那一片灯火,银色的卷发被风起几缕,刮在面颊有些冰,袖里也灌进风。 她紧了紧身上的雪裘,步却迈不开一寸,只是呆呆地站着。 chapter 62 单蠢 天大地大,却容不下小小的她,她不知何去何从。 “雪儿!”一双温暖的手掌从背后覆住她的眼睛,细长的睫毛在他手心慌乱地眨动。 “烈,你覆住我的眼了。好黑。我不喜欢黑。”她的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许是病重还未痊愈吧。 “是啊。我覆住你的眼了。呼啦啦。”风烈邪忽然松开手,“这样就亮了吧?有我在,害怕什么黑。” “嗯。”她点点头,却不想说话。 风烈邪黑钻般的眼眸扫了一眼远处,不悦地蹙起眉,他知道小乖乖一旦话少了,定是心里不舒服。 他唇角勾笑,牵住她的小手:“走,我们过去看看。” “好。”她几乎被他拖着走,这条路她走了无数遍,今天却好似好长好长,步也沉重地像捆绑几个大沙袋。 直到风烈邪拉着她坐在桌边,凤靳羽都没有瞅她一眼,倒一直和赫连云若聊得火热。 “羽,这件狐皮雪裘真好看。”云若手指摩挲着高耸厚实的雪裘毛领,媚眼如丝。 艾幼幼不想看,可还是不自觉抬眸,赫连云若身上价值万金的狐裘真的很好看,纯白的质地柔柔软软,袖口还镶嵌了几排奢华的珍珠。珠光被灯火一照就会闪耀耀,直刺她的眼眸。 刺得她眼睛好痛。 “你喜欢就好。”凤靳羽端起紫金茶壶,云雾茶幽幽落入墨玉茶杯,清淡的茶水在杯里打着旋儿,飘出茶香。 “羽,那首词,你谱的曲真好。不过咱们上次商量的,这边若是改一下就更好了。”赫连云若拿着谱曲靠近凤靳羽。 “这里吗?”凤靳羽指着乐谱。 “对啊!应该是……” 两人旁若无人地探讨琴艺曲谱,脑袋靠得很近,气息似乎都交织在一起。 艾幼幼动了动嘴唇,却发现插不上话。 他们探讨的内容她都不懂,那个女人作词,爹爹居然还为她谱曲。 这些都是自己和他从未做过的事啊! 口好干,好苦,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艾幼幼端起茶碗,想喝一口润润喉,却忘记茶太烫,噗地一口喷了出来。 “哎呀。你怎么把茶喷到饭桌上了?好脏哦。”赫连云若厌恶地拿帕捂住嘴。 你捂哪门嘴!我又没喷到你嘴巴里!真恶心!艾幼幼瞪了她一眼。 “将这一盘菜换掉。”凤靳羽不悦地蹙眉,吩咐下人,转而微笑对着云若,“换新的就好了,不气。” 她被烫到,唇都烫肿了,爹爹居然首先去安慰赫连云若,他从前也不会介意的啊。 凤靳羽冰冷的眼神瞟了过来,这是他今夜第一次望着她,不是安慰,而是斥责,那冰冷的眼神就像一把刀,刺进她心头,好似在埋怨:你真是没有礼貌! “咳咳……”被呛到了。艾幼幼咳嗽起来。 往日这种情景,爹爹都会拍着她的背关切地说“不要喝太急。” 可是他现在在做什么? “若若,这菜和胃口吗?”凤靳羽执起筷夹了一块糖醋肉丸放在云若碗里。 他不瞅她一眼就罢了,居然还给那女人夹菜!从前他只给她夹菜的呀! “羽,人家不爱吃又甜又酸的东西。”赫连云若含羞抬眸。 “那以后府里的厨就不许做酸甜的食物。糖醋肉丸也不会做。”凤靳羽淡淡开口。 “可是我爱吃啊!”艾幼幼忍不住大声说道,她最爱吃糖醋肉丸,爹爹也不给她做了吗?而且,“以后“? 这句话是说赫连云若要常住?爹爹打算纳赫连云若为妃了? 艾幼幼的心倏地沉下去,掉入冰窟窿一般,周围全是刺骨的冰水,如何也浮不上来。 “若若,等入了春,咱们去泛舟。画舫我已经准备好了。”凤靳羽细心地为赫连云若斟上热茶。 “羽,你对我真好。”赫连云若娇羞无限。 “应该的。”凤靳羽表情温柔,语气轻缓,冰冷的眸泛出的柔柔,就像个正在娓娓倾诉情话的情郎。 他没有听见她说话吗?不理睬还和那个女人说情话,还要去泛舟。她的脸都要挨到他的面颊,他为什么不躲开!! “雪儿。”风烈邪唤了句,见她只是呆呆望着面前的二人,没有一点反应。 “雪儿……”他又唤了句,夹了一块鱼放入她碗,“糖醋鱼是你爱吃的吧? “哦。”艾幼幼恍恍惚惚应了声,脑海全是凤靳羽和赫连云若浓情蜜~意的画面,夹着鱼块放入口,忽然猛烈的咳嗽起来,“咳咳……” “怎么了?”风烈邪不安地拍着她的背。 “刺……”一块硬硬的鱼刺咔在喉咙里,扎得生疼,从前都是爹爹为她把鱼刺拨干净放入她碗,她才吃的。 她从来不知道鱼刺会这么多,这么硬,这么尖,她嗓都要被划裂,咳得满脸通红,眼泪飚出来。 而从前对她呵护备至的男人,只是冷冷地望了她一眼,便侧过脸和赫连云若寒暄。 “来人啊!”风烈邪焦急大喊,“拿醋来,快点!” 丫鬟们风风火火拿来醋瓶,风烈邪一把夺过来,递到艾幼幼唇边,关切道:“小乖乖,喝点醋,这样刺就不卡了。” “嗯。”她咳得眼泪飚飞,喝一大口醋,酸得牙根倒,却不如心里的酸水腐蚀身心。 “哟。雪妃还真是单‘蠢’啊。吃鱼都不知道吐刺的吗?”赫连云若不屑一笑,说起风凉话。 “你……”你奶奶个头,艾幼幼真想骂她个狗血淋头,开口发出的声音却破碎得吓人,估计嗓被鱼刺卡肿,更因为迎上凤靳羽冷怒的眼神。 chapter 63 这个送你 “她是我凤傲国的郡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身份何其尊贵,不需要像某些下三滥的货色知道那么多生活常识。我们尊贵的初雪郡主,就是不需要知道鱼里有刺。”风烈邪安抚地拍拍艾幼幼的背,犀利的眼眸瞪了一眼凤靳羽。 “雪儿,这次烈烈错了哦。以后烈这个大皇帝专门负责给雪儿小乖乖拨鱼刺。”风烈邪声音说的响亮又霸气,浓浓的*溺让天下女人听了都羡慕,而这份专属待遇,只给艾幼幼。 “殿下是否忘了,你这小乖乖可是雪翳国殿下的妃。到时候是要远嫁雪翳国的,难不成殿下也要跟去?”赫连云若夹枪带棒地嘲笑。 “跟去又如何?”风烈邪挑高一道眉,*爱摸着艾幼幼的银发在手把~玩,“我凤傲国的初雪郡主岂是一般小国的什么劳什破烂小公主比得了的,皇帝给我雪儿宝贝做小厮,绰绰有余。” 一句话抬高了艾幼幼的身份,又将赫连云若贬得一不值。把云若的脸气得红成大柿。 风烈邪得意一笑,既然艾幼幼碍于凤靳羽的面不能当面和赫连云若作对,那他就会但当起吵架的任务。 即便看起来有点像和人争风吃醋的市井小媳妇,有碍皇帝尊严风度,但为幼幼去做,值得的很! “爹爹……”艾幼幼唤了声,眼神期盼地瞅着凤靳羽,“爹爹,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吗?” “今天能是什么日。和往日没什么不同。”凤靳羽冷漠敷衍,拿过一旁的景泰蓝雕花瓶,递与赫连云若,“若,听说你喜欢这些小玩意。这花瓶你可否喜欢?” “哇,好漂亮哦。”赫连云若接过花瓶,爱不释手抚摸着,娇羞地媚眼飘荡,“羽,你对我真好。总是送我我爱的礼物。不用开口你就知道我喜欢什么。这算不算心有灵犀一点通?” “爹爹,今天是我的生辰。”艾幼幼吼哽咽,说出的声音小得可怜,从前爹爹总会提前准备礼物,绝不会忘了这日,可他居然说今天没有任何特别,礼物是有,却不再是给她。 “只要你喜欢就好。”凤靳羽嘴角噙笑,没有理会那悲伤的小声音。 “这个我最喜欢啦。”赫连云若葱白小手覆上凤靳羽的手,他只是微微一动,眉峰为不可察地皱了下,并没有躲开。 爹爹天**洁净,最不喜欢与任何人有身体上的接触,竟让她摸了他的手! 难道他真的爱赫连云若吗? 那两只握在一起的手,刺的她眼睛睁不开,艾幼幼笑了笑,自己都没发现者笑有多虚弱。 她缓缓起身,走到凤靳羽身边,凤靳羽不悦地瞅了她一眼,将视线调转向赫连云若。 他连看都不想看她一眼了吗? 他就那么讨厌她吗? 艾幼幼喏了喏唇,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让声音听不出忧伤哽咽:“爹爹……” 他不瞅她,只笑着和赫连云若寒暄。 他的冷漠让她心轰然裂开好大一条口,再也忍不住,哇地哭出来,他还是面无表情地和那个女人说话,眉峰都没动一下。 “爹爹……我知道你不想和我说话。但……我说完就走,不会打扰你们。”艾幼幼哭到发抖,削弱的肩膀颤颤,抽泣地像只找不到家的小猫。 她明明哇哇大哭,又恐惧地强行忍住,发出的声音含糊可怜,像是自言自语,分不清她到底是要抱怨,还是要哭诉。 凤靳羽的余光瞄到她哭花的小~脸,心不由抽痛一分,却狠下心将即将脱口而出的关心压抑下。 幼幼,爹爹没忘,今日是你做幼王妃死去的祭日,也是你的生辰,爹爹怎么会忘? 可爹爹…… 他不该给她任何希望,让她断了念,可看到她冻红的小~脸满满都是泪…… 他还是停下和云若的寒暄,但他知道,这孩,一旦说出这些话,心就会整颗碎掉,他的也会。 “爹爹,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是幼幼不好,幼幼又蠢又笨,任性无礼,脾气又差、善嫉妒、倔强又不听话、什么都不会。这些年,一直给爹爹惹了很多麻烦。幼幼错了。过了今天,幼幼就十岁了。可我真的不想长大。我真想一辈就这样孩下去。因为这样爹爹就能一直*着我,一直爱着我。” “这些年,我一直很努力,很努力想把我们之间亲情和爱情的分界线擦掉。可我无论怎么努力,都做不到。我知道,我没本事,没优点,不像其他女儿家琴棋书画样样都会,还一身的坏毛病,给爹爹丢脸了。我甚至连自己都照顾不了自己。这样惹人讨厌的废人,怎么配得上爹爹。” “可是,爹爹,我知道错了,不该总去骚扰你。爹爹,你不要生气好不好?不要不理幼幼。”艾幼幼哽咽的声音像闷在巨大的黑洞,她几乎连呼吸都困难。 凤靳羽却一声不吭,沉默,一直沉默,眼睛直直瞅着空空的酒杯。 “爹爹……这个送你。”艾幼幼从怀掏出一个雪白的丝帕,一点点打开。 白雪一般的丝帕上是红艳艳的糖葫芦,满满十颗,代表她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年。 娇艳欲滴的红果,因为她一直揣在怀里的体温,糖衣已经融化,血一般沾在丝帕上,拉出红色的丝,看起来却一点也不脏。 “幼幼很笨,不会做礼物。只能买了,但我保证,幼幼没有用爹爹给的钱,我去瘦香楼给人做了一个时辰端盘的小工,赚了两钱,这是我的第一分工钱,买下的。” 艾幼幼一直是被*得娇贵的小乖乖,连洗碗都不会,她的力量不够,他生气不理她,她真的怕极了,可她好无措,她不知道怎么去做。 chapter 64 如此相像 她像个找不到家的孩,犯错了,拿着糖果去赔礼道歉,糖果玩具都给他,其他都不奢求,一个小小的愿望,只愿他能不再生气就好。 艾幼幼捧着糖葫芦递到他面前,捧上一颗心,她的手,微微颤抖,可以看见细嫩的手指被破盘划伤的很长一道伤口。 因为一直努力不让眼泪往下掉,她整个人抽泣抖的厉害,却依然努力做个微笑的乖孩,像一朵弱不禁风,却固执生长的小花。 凤靳羽闭起眸,半晌,不带任何情感的声音传了出来:“我从来不爱吃糖葫芦。” “爹爹……”他拒绝了,拒绝了她的心,狠狠地拒绝了,那么冷漠。 “什么破玩意儿啊!逗小孩的!幼稚没大脑!”赫连云若一巴掌将艾幼幼手的糖葫芦打飞。 红艳艳的果滚了一地,艾幼幼胸口像呕血一般翻涌~出再也控制不住的情绪。 眼泪唰地一下飞出,止也止不住,她发疯一般去捡地上的糖葫芦,裙摆不小心撞到桌,凤靳羽送赫连云若的景泰蓝花瓶嘣地掉落下来。 碎了。 她蹲下~身,顾不得那些碎片,一颗一颗去拾地上的糖葫芦,打碎的花瓶一片片刺入脚心,雪白的绣花鞋迅速被染红。 她像感觉不到痛,只是固执地去捡那一颗颗脏兮兮的果。 “脏了……脏了……”口不断重复着两个字,什么都改变了,回不到从前了。 可手实在抖得握不住,糖葫芦捡起来又掉下去…… 她的心早已随着时间,*在他身上,无可自拔,明知那是被禁忌的感情,却再也收不回。 原来爱上一个人,心是永无止境的*…… 明明双手想要紧紧抓~住爱情,却像一颗颗果,怎么也抓不住。 她不知捡了多久,才将十颗糖葫芦捡起来,捧在手心,豆大的泪珠一颗颗滚落,打在脏兮兮的糖葫芦上,却化不了那一片浑浊。 那是他不屑、嘲笑、忽视和抛弃了的……她的心。 她头皮发麻,整张脸都因为长时间的抽泣而变得又红又紫,她只能用小手不停地擦,护在怀里,傻傻的笑,傻傻的哭。 “羽……那是人家最喜欢的花瓶。打碎了。”赫连云若扯着凤靳羽的衣袖。 “再买一个好了。”凤靳羽的声音有些颤抖。 “可我就要那一个。羽,咱们把碎片粘起来。”赫连云若撒娇,狠狠瞪了一眼艾幼幼。 碎片?艾幼幼一愣,这才感觉脚心生生的疼,那些碎片扎入脚心,她的绣花鞋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她瞅了一眼凤靳羽,他冷冷的眼神将她迅速凝结,她哭着挤出一个笑:“我明白了。” 她伸出冻紫了的小手,一片片去拾那些碎了花瓶片。 碎片刺进手指,血珠一滴滴染红花瓶,开出红色的小花。 “你的血把我花瓶碎片都弄脏了。”云若俯视着跪在地上捡碎片的幼幼,眼皮一翻。 艾幼幼被泪水模糊的视线往向凤靳羽,是求助,更是祈求。 那个却男人没有给她任何回应,冰雪一般犹如雕塑的身影越来越模糊。 “给你。”她颤抖的小手捧着碎片放在桌上,她不想捡,也不是为云若去捡,她只是不想让那个男人伤心,只是不想让他为难。 可这份心,他不会懂,也不愿懂,永远,也不会在乎了。 她踉跄着想要离开,身后传来云若冷冷的话:“碎片不全。你脚上还有。” 艾幼幼身一怔,笑了笑,坐在血泊里,脱下鞋,一片片取出扎入脚心的碎片。 那些细瓷片,比刀锋还尖利,扎进脚里更疼。 她一片片取着,可是怎么也取不完,花瓶很大,碎片很多,全部在她的脚心,在她的肉里。 越是拼命往外拔,血就越流越多,不知是她脚上,手指,还是心里。 风吹乱她银色的卷发,眼泪打在手背上,混入血迹,看不清了。 而凤靳羽,只是一直沉默…… “够了!”风烈邪抱起艾幼幼,血滴顺着她的脚心一滴滴打下来,沾红了他的衣袍。 “算了就算了嘛。我敢不算了吗?免得殿下又抽我耳光。”赫连云若忸怩作态,笑的好开心,她娇嗔道,“羽,人家要吃虾。” 艾幼幼将脸埋在风烈邪怀里,不去看,不想听,可那句*溺的话还是像刀一样割入耳膜:“好,我给你剥虾壳。” 爹爹,今天是我的生辰,我被鱼刺卡到,喉咙好疼,脚也好疼,我还在生病发烧。 那些碎瓷片又多又锋利,我怎么取都取不完,手指和脚心全是血…… 你却看都不想再看我一眼,我哭得脸都发麻了,你却在那一片温暖,给另一个女人笑嘻嘻地剥虾壳…… 天好黑,一点光线都没有了…… “痛不痛?”风烈邪帮她包扎,她的脚心,手指,全是伤,身上的伤可以包扎,可碎成千片万片的心,要怎么拼得起来? “不痛。嘿嘿。”她抹掉眼泪,嘻嘻一笑,可是扬起的唇角僵硬又苦涩。 “我痛!”风烈邪捏捏她的小鼻,她还是个孩,刚满十岁,她不会武功,可凭借她的小聪明,一定能把赫连云若整趴下,即便那个女人没那么简单。 可她却没有去做,不是脆弱,不是不敢。 而是她太害怕,害怕一旦做错事,就永远失去了那个人。 所以,宁愿自己痛,也不要凤靳羽为难。 这两个人,是如此相像。 chapter 65 可恶 明明自己痛到要死,还要为对方着想。 可凤靳羽,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在做着什么?你即便再有苦衷,也不该伤了她。 她还是个孩! “雪儿,你等我一下,一下下烈烈就回来。”风烈邪将她抱到*榻,为她掖好被角,“不许睡哦,睡了朕代表月亮惩罚你!” 风烈邪急冲冲地奔出去,攥紧的拳头咯咯作响,一直没有松开。 念雪院僻静的梅林,花瓣站着冰雪飘落,月下,凤靳羽白衣如仙,箫声如月诉不尽凄凉,淡金色的长发散在肩头。 他摸了摸怀的药瓶,幼幼从小就爱闯祸和人打架,总是满身是伤的回来,从那以后他身上总是为她准备药瓶。 此刻他却没有拿出药瓶,只是淡淡的问了一句:“她……怎样?” “你个混蛋!”风烈邪不由分说一拳揍了上去。 凤靳羽撞到树干,鼻飚出~血,却不躲闪。 树干受到猛烈一撞,哗地掉下一大坨雪,将他头发覆盖,凉雪钻进脖里,他没有用手整理,只是坐在雪地里,将头埋得更低。 “混蛋!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伤了她,只敢在这吹~箫,去给她道歉!”风烈邪怒不可遏,一脚踹在凤靳羽身上,对方只是冷冷一笑,那一声,犹若叹息。 “我不去!”像个固执的小孩。 “你不去,我就带她走!”风烈邪狠狠吐字。 凤靳羽暗淡的眼神一亮,直起身:“我这是为她好。不需要你插手。” “懦夫!” “随你怎么说。”凤靳羽刚擦去唇角的血迹,就被风烈邪一拳打了过来,压抑在心的酸涩和隐忍瞬间爆发,他扑过去狠狠给了风烈邪一拳,“你离她远一点。” 不许对她笑,不许碰她,不许再背着她,不许…… “怎么,吃醋了?你最好再对她狠一点,伤碎了她的心,我来补!” 没人知道,这个午夜,雪地上滚出纷乱的人印。两个男人像孩一样,不用武功,在雪地里扭打在一起。 第二天,风烈邪鼻青脸肿地回到艾幼幼住处,小女孩正裹着厚厚的狐裘在火炉边等他,露出两颗水亮亮,却没有光彩的眼睛打量着他:“你去哪里了?我等了你一晚上。怎么脸肿了?” “没事,被只混猫给挠了。”风烈邪轻描淡写一笑。 “你去捉猫了?”艾幼幼斜睨着他,那猫也太厉害了吧,把脸都抓花了,少骗人。 “是啊!抓了那只笨猫给你做礼物。”风烈邪嘿嘿一笑,颊边有一颗小梨涡。 “那……那只混猫怎样?伤的重不重?”她岂会不知道他去做什么,“烈,其实不必这样的。那只混猫,他不喜欢和我在一起。抓来也没有。” “走!”风烈邪抓~住她纤瘦的胳膊。 “去做什么?”她眨眨眼。 “给你过生辰啊。今天补上。” 未等她答话,风烈邪已经背着她奔向门外。 冬日的大街,阳光有些慵懒,融雪的时候,空气更冷。他就那样背着她,在旁人惊异的眼神的给她买着她喜欢的小玩意儿,大包小包提满手。 “看到没,那个好像是初雪郡主啊!”远处传来女人议论的声音。 “现在要叫雪妃了。她已经被雪翳国的殿下纳妃。” “那怎么还让男人背着啊!真是不知廉耻。”女人们嗤之以鼻。 “这算什么?听说她爹爹选妃大典上,她还一个男人穿着暴露大跳艳舞呢。” “雪郡主怎么是这样的人啊?” “她就是个不守妇道的女人,你们没听说吗?她一直喜欢她爹爹呢。不/伦啊!” “据说她脱了衣裳去*景王爷。” “真是不要脸!” “这算什么,这女人心肠狠毒,为了霸占景王爷,她把供选的妃全偷偷杀光了?” “是啊,都惊动整个云舞大陆了呢。” “看不出来,这女人这么心肠坏,还装什么纯真,就是个伤风败俗的骚蹄。” “瞧她那张狐媚的脸,没准就是个*男人的狐狸精转世!若不是郡主的身份,到哪里都是个做小妾的。正经男人谁会要她!” …… 恶毒的耳语飘进范风烈邪耳朵里,真是人言可畏! 那些死了妃,一定是有人栽赃嫁祸!谁这么可恶故意散播谣言伤她? 幼幼这么弱小的女孩,怎么会去杀人! “雪儿,那些三姑婆在骂你!”风烈邪气呼呼瞪眼,她已经够伤心了,现在还要面对外面的风言风语。 “骂去呗。我又没做,问心无愧,让她们嚼舌根嘴巴烂。”艾幼幼趴在他背上,揪着他的耳朵,唇角勾笑,可心里还是被恶毒言语重伤。 见他们没有反击,议论声明目张胆,越来越大。 无数根指头已经快指到风烈邪鼻头上:“这男人是她姘头吧?长得这么俊,怎么这么没眼光!” “越骚的女人男人越喜欢。没准是人家榻上功夫了的,把男人收拾得服服帖帖。” “可恶!”越说越离谱!风烈邪拳头紧紧攥在一起,“朕颁一道圣旨,将这些嘴碎的八婆舌头割了去。” “那样好血腥喔!”艾幼幼努努嘴,像安抚孩一样摸摸他的头,“烈,辛苦你了,被我连累还要背着我。要不你放我下来吧,我的脚不碍事。” “不行!”他大掌在她臀儿上轻轻一拍,侧过脸,“你好像在笑?你还笑得出来!” chapter 66 我不喜欢皇帝 “难道她们骂我我要哭吗?为一群毫不相关的人掉眼泪,不值得!何况她们讨厌我,把我当茶余饭后的谈资,结果我要伤心难过一整天,我哭我难过的时候,人家还在哪里笑。我才不那么傻呢!”她面颊蹭着风烈邪宽阔的后背。 “你还真乐观!”乐观得让人心疼。 “不乐观,痛得是自己。自己都不爱护自己,谁来心疼我?我可以和她们吵架,甚至可以恶整她们一顿,包括赫连云若,我不是斗不过她们。只是,不值得,你懂吗?因为这些人,我一点也不在乎。” “我来心疼你。”风烈邪摸摸她的脚踝,嘻嘻一笑。 “你已经很心疼我啦。”艾幼幼捧起他柔顺的长发,在手心把玩,“烈,不买东西了。我们去瘦香楼好不好?我想吃水晶饺子了。” “生辰就吃水晶饺子?”他错愕,他是想带她去吃大餐的。 “嗯,我最爱吃那个。”第一天进雪隐城,爹爹带她吃的就是水晶饺子,这饺子染染也爱吃的。 “好,你要吃什么,都陪你。” “我要吃便便,你陪不陪?”她孩子一样小嘴儿咬着他后背的衣衫。 “呃……你真恶心!” “陪不啊?”艾幼幼在他脑袋上拍了一巴掌。 “陪——”风烈邪尾音拖出长长的*溺,嘿嘿一笑,“不过你要先吃一口。” “我打你信不信?!”她又掐他的脸。 “那是我的台词,小乖乖。”他笑容灿烂地背着她向瘦香楼走。 嘴碎的八婆们一路跟着议论,声音越来越大,手指戳着脊梁骨。 “看,他们两个好亲密呢!真不要脸!” 这些个臭婆娘,还有完没完?若不是小乖乖下令不去理睬,风烈邪真想一抽剑赐她们死罪,这样说一个小女孩,实在太过分了! 风烈邪背着艾幼幼顿住脚步,一群三姑六婆被那浑然天成的霸气震得一骇,纷纷想散开,却见他背着艾幼幼走了过来。 “各位美女美少女,刚才你们说的,我有必要解释一下。我是凤亦雪的叔叔,不是你们想的什么姘头。雪儿的脚受伤很严重,过生辰想吃饺子,走不了路我才背着她。再说,叔叔背着侄女有不妥吗?我家凤亦雪不是你们说的那般不堪,她是个很纯洁的小女孩,从小被宝贝着什么也不懂,虽然有些任性,但心底善良。她手无缚鸡之力怎么去杀人。她……” 不知是风烈邪态度儒雅,还是今日天气好,嘴碎的八婆们居然频频点头退散去,有的还对艾幼幼说生辰快乐。 可供选王妃被杀的消息已传得满城风雨,几乎他们走到哪里都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有人骂艾幼幼,风烈邪就放下皇帝架子,强忍住怒气,一个个和那些陌生人解释。 天很冷,吐出的气息都冻成了白雾,连穿着厚厚的暖裘都抵挡不住寒意。 心却暖烘烘的,她感觉此刻的自己一直处在黑暗中的雪娃娃,终于迎来了朝阳,一颗心都被那金灿灿的光芒暖热,而风烈邪,就是她的太阳。 艾幼幼对风烈邪柔声说:“烈,你是个皇帝唉,干嘛卑躬屈膝跟那些市井八婆解释这么多?傻样。” “背上背着天下第一大傻瓜,我这第二个傻瓜,还怕什么。”他也不愿解释,脾气火爆的他身为一国之君,做什么何须给人解释?但为她,他愿意去做。 “烈,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她闭上眼眸,贴着他的后背,隔着衣料传来他的体温,暖暖的。 “对一个人好,需要理由吗?”风烈邪答得云淡风轻。 “要。” “那我告诉你,我喜欢你,我爱你,信吗?”第一次对她说出心中的想法,风烈邪心怦怦狂跳。 “信。” “真的?”风烈邪喜出望外,不过小乖乖答的似乎太干脆了吧。 “嗯。”艾幼幼点点头,忽然咬住他的肩头,“烈,你该不会是我亲爹吧?” “……”一道惊雷劈下,风烈邪差点跌过去,亲爹?亏她想得出来! “亲爹,说说,你喜欢我什么?” “不许叫我亲爹!”瞎胡闹!风烈邪眼皮一翻,幽幽道,“喜欢你贪吃,喜欢你爱花钱,喜欢你蠢,你喜欢你呆头呆脑,喜欢你被人骂还乐呵呵,喜欢你每天不学无术东闯西闯……” “打住,那些都是缺点好不好?我哪有你说的那么不堪哦。” “在我眼里,这些全是优点。” “烈,你的眼光真奇怪。”哪有人把缺点当优点,他又戏耍她,哼。 “奇怪的眼光,欣赏奇怪的人。我就喜欢这样的你。独一无二的凤亦雪,即便平平常常,满身缺点,也喜欢。” “不过我好像真没什么优点。一点也不值得别人喜欢。” “优点值几两银子?何况朕一向视金钱为粪土。”风烈邪豪气干云地道了句。 “也对,我的烈什么都有了。”她探过脑袋瞅着他。 “惟独没有你。”风烈邪凤眸一挑,桃花翩飞,“怎样?是不是很感动?” “感动个p啦。”艾幼幼在这位皇叔的脑瓜子上毫不客气来了个爆栗,“别跟我抛媚眼说情话。和真的一样。” “喂,我刚才说的爱你,你真的不信?”他说的情真意切,她居然当笑话! “信。但我不喜欢皇帝。” “为什么?”风烈邪一怔。 “皇帝都好乱的啦。后宫女人一大堆,还调xi小宫女。我可受不了。'' chapter 67 你在哪儿 “我有那么无良?”还调xi小宫女,“我宫里没有女人好不好?你若不喜欢,我把宫女全部辞了去,只留伺候的太监。” “不要了。每天对着一个*的大男人,不不不,是一群,我怕。” “怕什么,做了我的女人,我会对你很温柔的。只有你一个女人。你若不喜欢皇帝,我可以不做,就每天陪着你东闯西闯。”风烈邪脸上的笑温柔得让人心动,他这次再也不会错过,即便不要江山,都不可不要凤亦雪! 等了半晌,却听不到她的回应。 “雪儿……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喂,睡着了?太不给我面子了啊。”第一次表白,她竟趴在他背上猫儿一般睡着,真是挫败的一天。 * 转眼已是春寒料峭。 初春的河湖一澄如镜,落英缤纷,暗香飘漾。 湖面落花无数,画舫划过,花瓣被水波一带,和无根的浮萍一起晃晃地往两边飘散。 精致的画舫宽敞明亮,足以容纳百人,如同一座水上楼台。 艾幼幼坐在船头,耳畔的丝竹歌舞借着水音更显飘渺悠扬,她却无心听曲,只是眼神飘忽地一直望着湖岸两旁的垂柳。 风烈邪坐在她身边,将墨玉茶杯斟满云雾茶:“雪儿,这是今年的新茶,我都斟了三十多杯你一杯也没喝。是不是我讲的笑话不好听,你连喝茶的兴致都没了?” 她侧过脸,芙蕖般艳丽的小脸已看不出明媚,目光还是无法错开那刺人眼眸的画面。 男人坐在柔软的金线绣花锦墩大椅上,春衫依旧是净若初雪的纯白,袖口团着精细的云景绣,是红梅的图案。 他淡淡眯眸,皓玉般俊颜挂满冰雪的神色,很冷,很静,很疏离,一如既往的不容亲近。 只是身边多了个妖娆娇艳的女子,二人一同欣赏歌舞,旁若无人地寒暄,声音很小,时不时传出细小亲昵的浅笑。 呵,如今的他倒比风烈邪更像个帝王呢。艾幼幼苦笑,收回视线,拿起一旁木桶中的冰块,放入口中,嚼得咯吱咯吱响。 “刚入春,怎么还一心里不舒服就大嚼冰块!来,喝杯热茶!”风烈邪将手中热腾腾的茶碗递了过去。 云雾茶的气味飘散入鼻翼,艾幼幼忽然觉得胃部像有什么翻涌上来,捂住嘴厌恶地将茶推向一边:“不要!我没不舒服。忽然很讨厌这茶的味道。不如喝酸梅汤。” “酸梅汤?你最近怎么总爱吃那种酸倒牙的东西。”风烈邪斜睨着她,小乖乖近日胃口越来越差。 “酸得好吃嘛。”她拈起银盘里的酸梅果子塞到他口中,“来,吃一口。” “呃……”风烈邪含着酸梅果子,嘟囔道,“你好像个孕妇。” “喂,你不要这般无良!人家还是黄花闺女。什么孕妇不孕妇,我杀了你信不信!”她扬起小粉拳冲他耀武扬威…… “今日,本王要向诸位宣布两件事。”凤靳羽唇瓣略一勾挑,神圣威严的声音传了出来,船内倏地安静下来。 艾幼幼心咯噔一声,瞧见他身旁赫连云若娇羞神气的模样,她的心一下凉了一大截。 是那件事吗?最不想听到的消息,最终还是要发生了吗? 不要!! “烈……我有些头痛。我们回去好不好?快,回去,我要回去!”她慌乱地抓住风烈邪的手,急促的声音从剧烈起伏的胸口震动出来,几乎是惊惶无措的。 可画舫已经驶出去很长一段路,离湖岸很远,再也驶不回去了…… 凤靳羽的声音就像地狱阎罗的催命符,毫不留情地传入她的耳朵里:“本王决定纳鹰宇国公主赫连云若为妃。今天是订亲宴,婚礼近日举行。十日后,初雪郡主启程前往雪翳国和亲。” 订亲宴?和亲?他还是娶了,还是将她嫁了。 艾幼幼豁然抬眸,一抬眼就看到画舫上悬挂的一个花球,鲜红的颜色刺得她的双眸几乎要流泪。 泪光模糊了视野,锥心刺骨的痛楚从胸口迸发。 她好似看到十一岁那年,一群男人对他拳打脚踢,她的脸被按在泥土里,滚烫的热泪融入肮脏的土地,一把一把的乱草塞入她口中,就像整个脑袋被沉入巨大的冰窟,她大口地喘息着,却吸不进一丝空气。 爹爹不在,姬无双死后雪陌舞接管生意越来越忙,人影都见不到,就连染染也走了…… 艾幼幼忽然站起身,银白的眼眸露出前所未有的恐惧,她慌乱地想要去抓住什么,却碰翻了桌面的茶杯,滚烫的热茶泼在手指。 手指无力地垂落,像是骨节都碎掉,热烫的茶水还顺着指尖往下淌,宋伟这般痛,手指被烫伤的疼痛一直锥入心间,起了大大的水泡。 艾幼幼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睁着惊慌却无神的大眼,迈开步子却不知脚要伸向何方。 “染染呢?染染!染染在哪里?雪舞呢?雪舞回来了,染染回来了。快,我去找他们。不要留我一个人。烈……烈!!你在哪儿?” 倏然间,一双手臂从背后环抱住她,拉入一片温暖的胸膛。 “好静,好静,为什么没有声音了?我为什么听不见了?好黑。不要,不要这么安静!不要这么黑!”她回过身的时候,身体已经软成一滩泥。 跌倒那个温暖的胸膛,不知哪里来的力气。 她竟狠狠地抓住风烈邪的肩膀,指甲嵌入他的皮肉,像是受了极大的恐惧刺激,生怕一松手,他也离开她。 chapter 68 庆祝他与别人的婚礼 “我在这里,我在这里。”风烈邪忍住肩膀被她抓破的痛,收紧手臂,却抑制不住她的颤抖。 拥抱在一起的人将整船的人惊呆了,诡谲的气氛像一张大网铺天盖地而来。 “雪翳国的王妃怎么和凤傲的圣上抱在一起啊!”船上唏嘘一片,没人看见凤靳羽攥紧的拳。 赫连云若盈盈上前,伏在艾幼幼耳边悄悄说:“你死心吧。羽对你不过是父亲对女儿的爱。你除了空有一副天下第一的绝美皮囊,还有什么?他不会娶你这样平凡的女子,靳羽贵为王爷,站在他身边的女人应该是能为他分担家事国事,知书达理有才华的女子。你,除了添乱连累他,你能为他做什么?你不要牵绊他的脚步,大包袱!” 包袱?她是他的包袱吗? 艾幼幼缓缓抬起头,想要在凤靳羽眼中寻找到一点点的留恋,哪怕是一点点也好啊! 就在凄楚的眸光融入他深邃眼眸的一刹那,凤靳羽冰冷的眼眸闪过一抹复杂的光。 似苦涩、似厌恶、似隐忍、似不屑…… 好复杂,她读不懂,为什么她读不懂他了? 他们穿着同样的衣裳,整整相处了六年,甚至更久,她一直以为他们是最相配的。 她一直以为他们是心意相通的。 她一直以为他拒绝她一定有苦衷。 可现在的他,为什么如此陌生? 凤靳羽的目光就像利刃一样刺痛她,那是一道厚厚的墙,她永远也无法逾越的鸿沟,将她隔绝,排斥,抛弃…… 艾幼幼看见他冰白色的薄唇微微一动,无声地对她吐出四个字。 轰隆一声巨响,她的胸膛炸开似的,汩汩涌出鲜血,那四个字,居然是“好聚好散”。 “羽,你不是说我们定亲宴上要一起演奏那首曲子?”赫连云若走近凤靳羽。 “好。拿琴来。”凤靳羽修长的手指扶上琴面,干净的指甲泛着月般的水泽,若有所指地说了句,“就让这首曲子,作为结束,该散的,散了。该开始的,开始。” 该散的,散了…… 他们,最终要散了么…… 碎了,散了,可心的*和禁锢,可以逃得脱?抹得去?忘得掉? 因为爱,深深爱,才会椎心刺骨,才会铭记永痛。 艾幼幼听到湖水被画舫破开哗哗分割的声音,越来越大,好似一场黑色的大雨从天际直泼下来,那是无数把刀,将她割得遍体鳞伤,又湿又冷。 她听得到自己一颗早已斑驳的心一片片破碎得声音,听得到自己沙哑的呼吸,却听不到他和那个女人合奏的乐曲,歌声。 不觉间,她咬破了自己的唇,腥甜的气息扩散在檀口,胸腔无可抑制地翻涌出鲜红的血泪,豁然抬起眸,直视凤靳羽。 一道冷光射来,凤靳羽浑身一怔,那双银白色的眼眸,没有泪,一滴都没有,却像雪地里最耀眼的钻石,折射出冰冷倔强的强光,刺得他睁不开眼。 这样的眼睛,和她十岁那年从轿子里出来,害怕失去他而一直故意疏离,敌视他的眼神,一模一样。 这样的眼神,已经整整六年没有出现过了,他一直以为她已经被他改变,成为一个娇娇弱弱需要人保护的小姑娘,没想到,一切都从未改变。 她就像一头受伤的小兽,即便过上无忧的生活,一旦被刺激,骨子里那股强硬倔强的气势就会激发出来。 艾幼幼离开风烈邪的怀抱,一步步靠了过来,银发在阳光下闪烁着白金的色泽。 那种冰冷神圣的气质,震慑天地,是赫连云若从未见过的强大,她不禁吞了一口口水,不安地后退一步:“你……你要做什么?不要乱来!” “你怕什么?”艾幼幼冷冷笑道,“我不过是想给你们送一份贺礼。” “不……不要了。”赫连云若颤颤巍巍地吐字,凤亦雪不是个需要人保护的小女孩,怎么会出现这么恐怖的眼神,好像要生吞她一般。 艾幼幼提起桌边一坛上好的梨花白,手指咚地一声戳开坛子上的红布,对着坛口,仰头咕咚咕咚喝起来,蜜色的酒液顺着唇角流下,流到雪白的颈子里,沾湿了她的白衣。 “爹爹,这首歌,是女儿送给爹爹和景王妃的贺礼。”不知是否是酒喝得太多太急,艾幼幼说出最后几个字,吼中有些沙哑。 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自称女儿,也会是最后一次喊他爹爹。 凤靳羽没有开口说话,只是牵着赫连云若的手坐在一边。 “你不要像上次把宴会布置成灵堂,现在又唱哀乐吧。”有凤靳羽护着,赫连云若又开始牙尖嘴利。 “不会!”艾幼幼笑了笑,手指抚上琴弦。 其实她根本不会抚琴,为了和凤靳羽有共同语言,她像风烈邪讨教,很努力学了许久。 想不到第一次弹给凤靳羽听,竟是庆祝他与别人的婚礼。 这样的虽然琴艺算不上动听,几乎是笨拙的,但她清越的歌声让人心神一惊。 “听说幸福很简单,简单到时间一冲就冲淡。曾经的海枯又石烂,抵不过你最后一句好聚好散,能不能当成彩排,形同陌路的结局真伤感。如今破镜难重圆,爱情这场比赛,认输好难。不是穿上情侣装就可以装情侣,不是小心翼翼就能重演这场电影。我会不会坚强?会不会颓唐?只留寂寞陪我说说话。不是穿上情侣装就可以装情侣,不是模仿你的习惯就能离你更近,太坚强是软弱,太颓唐是折磨。我该怎么整理你给过的温柔。不是穿上情侣装就可以装情侣,不是天下有*最后都能在一起……” chapter 69 我背你回去 一首轻快的旋律,却透着淡淡的无奈忧伤。 凤靳羽眸子深了深,缓缓闭上眼,那个倔强的小身影,这些年一直和他穿着同样款式的衣裳,不经意模仿他的动作,眼神,原来都是为了和他更接近啊。 原以为她会大哭大闹,可她一滴眼泪都没流。 他知道,她不是没流泪,而是心里滴着血,却傻傻微笑,不让他看见…… 幼幼…… “羽……”赫连云若撩起他的发丝,娇艳的唇覆上他的唇,凤靳羽却已经没有知觉,连躲闪都不知道了,他脑海里全是她哭花了脸,她小小的身子挂在他身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喊着他“爹爹。” 爹爹。 爹爹! 爹爹…… “爹爹,你念的这阙词叫什么?你再给我念一遍好吗?幼幼记不住。”十岁的她在马车里,窝在他的怀抱,揪着他的衣襟。 她还小,还不全懂那阙词的含义,但他冰雪般深情的声音念起来就像唱歌一般,好听得不得了。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渡。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不对不对,应该是‘两情若是久长时,就要朝朝暮暮。”她固执地撅起花瓣般的小嘴,认为他一定是念错了。 “那不工整。” “不工整又怎样?就要朝朝暮暮!” “好!依你。” “爹爹,你不许抛弃我,朝朝暮暮也不要抛弃喔。” “好,太阳升起来又落下一万遍,一万万遍,都不抛弃。” 泪水模糊了眼眸,她却看不见,他不会让她看见,因为他已经闭上了眼,却抹不去她的身影。 耳畔她沙哑的声音拉回了他的神智,她默默念着,那般固执:“两情若是久长时,定要朝朝暮暮。” 原来,她也在想着这阙词。 原来,一切从未改变,却又全然变了样。 “还真是不学无术,令人恶心。如此简单的词,都念错。”赫连云若不屑讥笑。 “呵呵。”艾幼幼淡淡一笑,忽然噗通一声给凤靳羽跪下,响响地磕了六个头,银色的发丝像逃不脱解不开的棉网铺散在地面。 每一下就是咚得一声。 每一下都是心碎的声音。 每一下都斩断纠缠的情丝。 她从十岁那年,被他收养,那*他穿了一件雪白的狐裘,像从天而降的神,带着冰雪的气息,她像一头保护自己的小兽,敌视地一把抓过去,抓破他的脸,他碧绿的眸却像月儿般弯起。 那一刻,是她此生见过的最美的一副画,直到许多许多年以后,也不会忘记…… 她总是爱和人打架,弄得全身脏兮兮不敢回家,不管刮风下雨,他就那样一直站在门口等她,夕阳在他身上镀了一圈金边。 他将她扛在肩头摘梅花,那种梅花瓣小小的,红红的,镶嵌一圈银丝边,叫银线梅雪。 他将它们种满了整个雪隐王府。 他说,那是他们的家。 他为她洗过脚,他为她洗过内兜,是他救了她,在她最孤单最害怕的时候,他给她全部的*爱。 他将她视若珍宝,*到无法无天,如果他都觉得她腻烦,不要她了,那么这世上还有什么值得心痛和眷恋。 心里有些孤单…… “感谢爹爹的养育之恩。祝爹爹百年好合,白头偕老。”没人看见她的表情,没人看到她眼角一闪而逝的剔透光亮是什么,只是她的声音暗哑得不成人声。 艾幼幼再次起身,额上已经因为磕头而破皮流血。 她大笑着转身,走向船头,望着天边流云,风吹起她单薄的裙摆。 “下湖捉鱼去咯!”她足尖一点,像鱼儿一般噗通跳入冰冷的湖水。 “朕陪你下湖捉鱼。”紧接着,又是噗通一声,风烈邪随着艾幼幼跳了下去。 画舫越离越远,直到穿上那一对壁人消失不见。 初春的湖水冷得刺骨,风烈邪拖着她虚弱的身体向湖岸游去,她环着他的脖子,像依靠生命唯一的浮木。 “烈,你这个大傻瓜!干嘛要跳下来?”她的嘴唇冻得发紫,声音破碎。 “天下两个大傻瓜,自然要在一起。到哪里都要在一起。这样才凑一双。”他用手掌揉着她湿哒哒的头发。 一双,多美好的一个词,一双袜、一双鞋、一双筷、一双人…… 可却不是她想要的一双。 冰冷的湿发粘腻在她苍白的面颊,发梢还滴滴答答淌着水,薄薄的衣裳冰凉地贴着身体,她几乎连喘息的力气都没有了。 岸上,湿漉漉的风烈邪搂着她,小女孩削瘦单薄得厉害,似乎只剩下了一把骨头,整个人就像一朵泡了水的干花,看似完好无损,实则脆若得一捏就碎。 她的声音小小的,哑哑的,像洁白的柳絮,风一吹就会散,带着哭腔说出那几个字: “我想回家。” 可她还有家吗?她的家,在哪里? 那个家,还是他们共同的家吗?还是她的家吗? 风烈邪轻轻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背:“我背你回去。” 她点点头,往他胸膛缩了缩,任由他将她扛在背上。 回府以后,艾幼幼大病了一场,整个人更加消瘦。 王府里的下人都在忙碌着王爷的喜事,或许是供选王妃被杀的事越传越离谱,艾幼幼在所有人眼里成了伤风败俗的坏女人,人人都用排斥的眼光瞧她。 chapter 70 小乖乖 有来只有新人笑,有谁来闻旧人哭? 雪陌舞很早就去处理雪隐坊的生意,一直未归,凤靳羽又没有派新的丫鬟给艾幼幼,没有任何人来照顾她。 只有风烈邪就每天将饭菜送到她屋中。 她的胃口越来越差,总是干呕,又不去瞧大夫。 她常常一坐就是几个时辰,不言不语,眼神盯着某个角落,没有焦距,曾经晶亮的眸子空空茫茫。 夜深了,风烈邪照顾她洗漱,她就像被抽空了生气的木偶,任由他摆布,连上榻的力气都使不出来。 他只好将她抱上榻,她的小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袖,像是怕最后的温暖都离她而去。 风烈邪脱了靴子,陪她躺好,手掌在她背上拍了拍:“睡吧!等你睡着了我再走。” 她忽然捧起他的脸,手指勾画着他英俊的面颊轮廓,眼神幽幽的,像泡在冰水里的玉石。 “烈,你和他长得真像。”她虚弱地勾起一朵微笑,颤抖的唇一点点凑近,贴上他的唇。 冰凉的唇微微颤抖,她口中还有白莲的香气,一寸寸蛊惑着他的心智。 这个吻他渴求已久,终于到来,心中却无关乎欲念。 因为她眸子里,望着的是他,却满满是凤靳羽的影子,风烈邪心中就像扎入一根刺,而她,就是他心头那根刺。 深入血液,融入骨髓,她的痛连着他的每一根神经,感同身受,抹不去,也不愿抹去。 胸前温热的触感让风烈邪拉回了思绪,惊诧地望着身边的小人儿。 她正闭着眼,小手探进他的衣襟,手指青涩地在他左胸的小豆豆上画着圈。 风烈邪清楚地感觉到她触到他的一刹那,手指颤抖地缩了回去。 她却咬牙一点点再抚上来,那种表情就像硬着头皮上战场,她羞红了脸,睫毛还惊慌地颤抖,如同蝴蝶的翅膀。 该死,这女人要做什么! 风烈邪被她青涩又刻意的捻/揉燃起一片火,直窜下腹。 “烈……你……你说过爱……爱我,是吗?”她洁白的贝齿咬着下唇,结结巴巴,一直不敢睁眼。 她的手指柔软,颤颤巍巍却不停止,风烈邪喉头滚动,压抑下焚心的躁热,低哑道:“是,我爱你。” “我……”她一咬牙,像是咽下难言的话语,猛然环住他的脖颈,昂起小脸吻了上去,却因为闭着眼,吻错到他的鼻子。 “睁开眼,小乖乖。”风烈邪的手就如同有魔力一般撩开她的长发,绕到脖颈后,不经意划过她的脸颊时,她心怦怦直跳,能够感觉到那火烫的温度。 “烈……我把我给你。”她声音又羞又小,连她自己都听不到,思绪嗡嗡乱,感觉到他手掌徒然松懈,樱桃般的小口发出一声轻叹,却似解脱。 风烈邪的手本已即将要离开她的脖颈,却突然向前一收,将她的头托住,再一次拉到自己面前,烫热的气息就在她面颊扑打:“你想好了?想好了就不要后悔。看着我。” “我……我……”她鼓足勇气睁开眼, 不等她回答,他的黑钻般的眸在她眼前一点点逼近…… 当那张俊到惊天地泣鬼神的脸慢慢放大,当她猛然回神想要逃离,他的唇已经覆下来,细细地吻起来。 他的手强而有力,插在她的发间,紧紧扣着她的头,舌尖灵活地撬开她的贝齿,像是有生命般一直吻到她的灵魂深处,她感觉大脑被抽空,全是柳絮飘飘扬扬。 烈是个好男人,他会对她很好,他的唇很热,他很有力量,身材好,人长得俊,他只用一个吻就能俘获女子的心,他很会说情话,会逗她开心,照顾她无微不至,她会安心和他在一起,爱上他的身体,再爱上他的心…… 对,这样想就对了!就这样想下去! 这是很深的一个吻,深到她快要窒息,心跳声又狂又乱,不知道是她的还是他的,大到一直在她耳边响,让她一度以为那是谁的脚步在蹬蹬急速踏着地板,传入耳膜。 不知道纠缠多久,直到她的胸口感觉到一阵清凉,她知道她的衣裳已经被他解开,而他的唇从她的唇瓣一直雨点滑落到她的脖颈…… 他疯狂吮着她每分每寸的甜美,艾幼幼被这样烫人的力度吓坏了,整个身子颤抖起来。 他狠狠地抱着她,失控的吻有些疯狂,更像是释放太久的压抑,榻上的枕头都被挤掉在地面。 咚地一声…… 声音不大,这细微的声响却让她醒了过来,撑起小手猛然推开他,惊慌的眸海是他英俊又失落的面颊。 他不说话,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似乎只有那急促的喘动起伏的胸膛,在证明着适才的ji情。 她的唇被他吻得红肿,艾幼幼下意识地舔了舔红唇,自己的唇上还有他口中独特的香气,是栀子花的味道。 看着她的银色的卷发散乱地披散在脑后,一张粉扑扑的小脸泛着可爱的红晕,红唇微张的模样,似乎正等待着他继续亲吻和怜惜,风烈邪笑了一下:“呵——” 他将她的发丝捋到脑后,强行压抑下欲念,鼻尖轻摩着她烫红的面颊,声音低低的:“你还是做不到吧?” “呃……啊?”她眼珠慌乱地转动,不敢去瞅他,他露出的胸膛碰到她胸前的柔软,她不安地扯过薄被,身子朝一边挪了挪。 “只要成为烈的女人,就能随他回宫。这样就不用嫁到雪翳国。雪翳国太远了,嫁过去就一辈子再也见不到凤靳羽了。虽然不能嫁给凤靳羽,但只要能离他近一点,哪怕不能在他身边,只要离他近一点,也好啊。”风烈邪平复喘息,学着她的口气,执起她的下颚,“小乖乖,这就是你的鬼主意吧?” chapter 71 秘术师 “呃……被你看出来了。”她羞涩地吐吐舌,真是什么都瞒不过烈的眼睛。 “呵呵。”风烈邪轻笑,听起来更像叹息。 他怎么会不知道?她根本就不爱他,起码目前不爱他,她勾引他,只是想利用他,即便做不了凤靳羽的女人,也要离羽近一点,远远看着羽,默默爱着羽。 她对凤靳羽的爱已经到可以牺牲自己的程度了吗? “真傻!”傻透了!她傻,他更傻,居然没有接受她的邀请,多好的机会啊! 风烈邪真希望自己此刻是个霸道不顾一切的昏君,要了她,带她走,把她绑在身边牢牢的。 去他的乘人之危,去他的理智,去他的慢慢等…… 可他还是下不了手,他要的是她的心,而不是一具躯壳! “睡吧!以后别做傻事!”他用薄被将她裹好。 “烈,你真好。”艾幼幼羞涩地抿抿唇。 “好个p!下次我可不会放过你。”他生气地捏捏她的鼻子,蠢妞还夸他呢! 幸亏是他,换作其他人,一准变猛兽将她吃干净! 不过他还真是蛮伟大的喔,忍了这么久,居然能克制得住! “烈,你说脏话了哦!”她蜷在他的胸膛,他的胸膛很宽,很暖,就像一座山,为她遮风避雨,“你有爱的人吗?烈?” “有。”那个人就是你,只有你,从未改变,可你却一直傻乎乎不知道。 “她是怎样一个女子?” “她很美,像坠入凡间的仙子。她很纯,纯洁得就像一朵白莲。她很傻,很蠢,很笨,很固执,也很脆弱。”风烈邪黑钻般的眸像盛开一片花的海洋,飘飘荡荡全是柔软。 “即便脆弱,没优点,你也爱吗?” 呵,她当真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刚才还和他吻到天昏地暗,现在就能毫无芥蒂孩子一样缩在他怀里,和他大谈“别的女人”,一点也不吃醋。 真是伤神!纯真的女人委实麻烦! 她要何时才能从凤靳羽那里分一点视线给他? 风烈邪手指在她面颊画着圈:“爱!大家都以为她是温室的花骨朵,需要多多的阳光,多多的雨露。却没人发现,这朵小小的、没什么力量的花,一直固执地用自己的脆弱,默默地强撑起一片天。” “是开在荆棘里的花吗?越是流泪越是仰望。一步一步地坚强,奋不顾身地绽放。”艾幼幼眸儿折射出雪地里最耀眼的光线。 “那叫荆棘花。”他宠溺地掬起一捧她入水的秀发,轻轻抚触。 “真美。要是能看到这种花就好了。”她轻喃着微笑,“烈,你为何不和你的荆棘花在一起了?” “烈不小心将她折断了。当我意识到犯错,已经晚了。”他手掌的温度传达到她的脸颊,想要依靠这一点的温度挽回,抑或是温暖她一颗受伤的心。 “你后悔吗?” “不。顶天立地的男子,对犯过的错,不该是悔。而是去弥补。烈会用一生去弥补曾经犯下的错。”其实风烈邪心中一直有块千斤沉的巨岩压着,但他依然要挺直身板,因为他是叱咤天地的王,是要保护她的那个男人。 “烈,你不要伤心。如果她知道你难过,也会不开心的。我相信,你的苦,她会懂。” “睡吧。烈给你唱歌。”风烈邪叹了口气,将唇挨到她眼睫上,像抚慰乖宝宝一般哄她睡觉。 待她小猫一般睡着,风烈邪才穿好衣裳下榻,小心翼翼怕吵醒她,揉揉被她压麻了的腿,熄灭灯盏走出去。 夜色微凉,小心地掩好门,余光忽然有一抹白光闪了一下。 呵,还有人喜欢爬窗偷听啊!大半夜全身雪白,风烈邪已经知道来找他算账的人是谁了。 他紧了紧银黑色的衣衫,朝僻静的念雪院走去,他可不希望两人打斗乒乒乓乓的声音吵醒了小乖乖,她已经失眠太久了,该睡个好觉。 果不其然,风烈邪刚踏入念雪院,身后乍起一阵冷风,他轻巧一侧身,一柄银色的长剑倏地刺了过来。 墨发被削掉一缕,和梅树上纷纷扬扬的花瓣一起,飘散掉落地面。 好狠的招式!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吧!若不是早有准备,就不只是掉几根头发了。 风烈邪还未站稳脚跟,第二道剑光闪过,他足尖一点,身形如惊鸿般轻巧,落定在一旁的梅树枝,红色的花瓣落雨般哗哗飘飞。 “第二次交手,你的剑法精湛不少!”风烈邪颀长的身形站在树梢,银黑的袍子在风中呼呼作响,身下是盛开的梅树花冠,连投下的一道黑影看起来都是那般潇洒。 一抹白影飞速闪过,剑锋直刺心口。 风烈邪长袖一挥,手中徒然多出一把银色匕首,只见银光一闪,一缕雪白的发丝被削落,飘在梅树的枝头,在一片火红的花瓣中,煞是耀眼。 “何须用剑!你直接贴我一道符更能速战速决。”风烈邪低醇的嗓音在夜空中回荡。 白影一顿,惊愕的从树后鬼魅般闪了出来,雪白的长发似流雪似飞霜,直垂脚踝,轻轻转身,传出的声音已如水波般平淡:“你怎么知道?” “还有谁是一头白发!”风烈邪从梅树上落下,缓缓走近雪陌舞。 “我说的是符。”既然挑明,他也不必隐藏秘术师的身份。雪陌舞的声音很冷,却不同于凤靳羽那般带着一股子邪魅,而是如月色般,更加柔软一份。 “雪翳国皇族的沁雪皇妃的真名是叫琉璃月吧?云舞大陆的琉璃世家以秘术闻名,以画杀人。而雪陌舞画艺精湛,若我猜的没错。随了母姓,你就应该叫琉璃陌舞。”风烈邪凑在雪陌舞耳边小声道,“哎呀,不远万里赶回来,第一时间就来扒窗!辛苦了辛苦了,兵力布置得如何呀,太子殿下?哦,错错,或许,现在应该称呼你……” chapter 72 发疯般的想她 “够了。我今天不是来陪你磕牙。”雪陌舞止住他的话,想不到风烈邪什么都知道,“长话短说,兄弟妻不可欺,你不要再碰她。” “她是小七的妻吗?小七的妃子应该是赫连云若吧。或者,是你的妻?”风烈邪明知故问,刺激道。 “你到底想要怎样?幼幼不属于你。”雪陌舞不悦地蹙起眉。 “只是现在还不属于我。”风烈邪笑道。 “你刚才在房中对她做了什么,我听到……”雪陌舞呼吸不稳,气得不轻,终于忍不住,“她已经是羽的女人,你死心吧。我好心告诉你一句,凤福雅已经在朝中有所动作了。你几个月住在雪隐王府,江山不准备要了?” “……”风烈邪身子一震,不是因为江山不保,而是那句“她已经是羽的女人”,忽然想起近日幼幼身体的不适反应,他立刻恍然,一股怒气直冲发冠,一拳打在雪陌舞胸口。 “混蛋!你们两个混蛋!”风烈邪抓住雪陌舞的衣襟,愤怒染红眼眸,真相脱口而出却被他压抑下去,“我不管你们两个搞什么鬼名堂对付北辰染,但我告诉你,她现在受不起,受不起了,你懂不懂?” “什么意思?”雪陌舞刚回到王府,对近日发生的事略有耳闻,但风烈邪的反应显然话中有话。 “没什么!我就是提醒你们,怎么折腾我不管。但照顾好她。不然后悔的是你们。”风烈邪气呼呼地调头就走,忽然又折回来,像个被气坏的孩子,狠狠踹了雪陌舞一脚。 “你们,居然背着我偷偷摸摸下手!这竞争真他娘滴不公平。我就是个傻瓜还压抑个p!”风烈邪转身,实在气到不行,冲雪陌舞猛比中指,鄙视你们一百遍! “呃……”雪陌舞有点蒙,“你没对她下手吧?” “我才没你们两个卑鄙,表面人五人六的,装的真像!不过我不会放手的!那个……即便有了孩子,我tm也不在乎!哼!”风烈邪今天是彻底失态了。 有孩子?这句话好怪!雪陌舞没有多想,问了句:“明日幼幼要去雪翳国。你……” “我回朝!现在就走!” “你终于想清楚了。”雪陌舞呼出一口长气。 “谁说我要放手?我不回朝收拾那群狗杂种。到时候这仗打起来,就凭你们两个,能顶个p事!”风烈邪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嘴里嘟囔着,“我警告你,别盯着我背影看!没看过这么帅的皇帝骂脏话吗?” 雪陌舞呆呆望着那个猛踢石子一路骂骂咧咧的俊美男人,忽然发现,其实脾气火爆、霸道不可一世的风烈邪,好像也没那么讨厌! 两个时辰后,雪陌舞扛着一个黑色的大麻袋出现在雪隐城郊外的王府别院,推门的手还未挨到门板,门边吱呀一声打开,一双苍白的手将他迅速拉入屋内,嘭地一声关上门。 “你这么猴急做什么!”雪陌舞撇撇嘴。 凤靳羽不语,淡金色的长发飘动,凤眸一挑,射出一道寒光。取过雪陌舞肩头的黑麻袋,放在榻上,小心翼翼地揭开封口,一缕银白色的卷发窜了出来,露出一张熟睡的小脸。 “幼——”只是一个简单的音,却压抑了太多的隐忍和苦涩,整整三个月了,他终于可以再次毫无顾忌地唤着她的名字。 “幼——”凤靳羽想要用去摸她的脸,却怕手指的冰凉吵醒了她。 “我下了一道‘睡意朦胧符’,你不必担心,即便醒来她也以为在做梦。”雪陌舞吁出一口长气,这两个人明明深爱着对方,却要因为旁人的破坏躲来躲去,伤害着对方,就像打断骨头连着筋,一起痛,何苦呢,只是, “羽啊,你能不能连着名字的两个‘幼’字一起喊,跟着我念‘幼幼’‘幼幼’,这样。你左一个‘幼’,右一个‘幼’,听起来好生肉麻。” 又一道冷光直射,我爱唤她‘幼’,你怎么像老婆子一样絮叨? “我知道你很急,但我很识趣,马上就出去把门,可羽,你知道否,若眼神能杀人,我已经被你杀死一千遍了。” “谁说我急?”风烈邪凤眸一挑,面颊染上淡淡薄红。 “还说不急,你的眼睛和脸都烧红了。虽然你们早已身心皆许,夫妻之间欢好正常。不过不要怪我没提醒你,羽你身上的冰蚕蛊没有解。再像那夜那般猛烈,你的身体恐怕撑不了多久。” “谁说我们夫妻要欢……”面颊好像更红了,凤靳羽慌忙别过脸。 “那你的手摸着她的胸做什么?我还没有出去呢。”雪陌舞的视线移上凤靳羽的手掌,忽然一个不明物体咻地砸了过去,他慌忙退出门去。 隔着门板,雪陌舞提醒道:“兵力布置得一切顺利,只等明日带幼幼启程。到了雪翳国便可开始行动。今夜你最好快点,一早要将她送回去,不然北辰染派来的赫连云若会起疑。” 屋内的灯盏熄灭,挂满玉石流苏的金色帏帘内。 凤靳羽的身影笼罩着她小小身躯,柔长的银色卷发拂过他的胸口,馥郁的白莲香气他熟悉又朝思暮想的味道,即便每日刻意疏远不见,但她的身影,她的味道早已深深烙印在他心头,融入他的血液。 他想她,发疯般的想她,见她流泪见她伤痛,好几次他差点忍不住将她拥入怀中,大声地告诉她:“幼,我的幼!靳羽从未改变,靳羽从未想过要扔下你一个人。” 可他必须压抑,若不疏远,不够狠够绝情,根本没法瞒过北辰染的眼线——赫连云若,更没法让北辰染放松警惕,趁机在暗中布置势力一举反攻。 chapter 73 怎么这么聪明 一丝丝的心软都会全盘皆输,他不但会永远失去她,就连他、风烈邪和雪陌舞的性命都难保。 今夜的相见,实属冒险,但凤靳(jin)羽必须见她一面。 因为他也不能确定,将她送去雪翳国的途中北辰染会不会有所行动。 他更不能确定,此次一别,日后是否能再次相见。 唇瓣上的摩挲传来一片冰凉,艾幼幼缓缓睁开睡眼,那日思夜想的容颜近在眼前,一点点放大。 冰白的唇毫不温柔地覆住她的,几乎是猛烈地吮着她的唇瓣,舌尖滑入贝齿,与她纠缠。 “靳羽……我是在做梦吗?”艾幼幼眼眶迅速盈满水雾,牢牢地抱紧他。 “是……”凤靳羽温柔的声音就在她口中扩散,连回答都舍不得离开她的唇。 他们每日就在同一个屋檐下,却要装作不相识,狠狠将她隔绝,好似隔着千山万水,遥遥相望,道不尽相思之苦。 “靳羽……抱紧我,不要离开我!”她热情地回应他的吻,近乎于咬,滑入彼此口中的热泪混着血,有她的,亦有他的,彼此相容的血泪,竟带着一丝生死相许的意味。 “抱紧你了,永远也不离开。”他温柔地让彼此契合,身体合二为一。 “为什么我们只能在梦里相守?”她攀着他的背,他的身体还是那般冰凉,需要用她的温度暖热包裹。 冬日里抱着他就像赤/身躺在雪地里,抱着大冰块,但她就算被冻死,也甘愿! 他不回答,几乎是用尽生命力气给与她全部的热情,幼,你是我的妻,相信我,羽定会给你一个朝朝暮暮。 被褥浸湿,青丝纠缠,芙蓉暖帐道不尽痴缠,奈何春/宵苦短。 艾幼幼再次醒来,已在雪隐王府,她揉揉惺忪的睡眼,看来昨晚又是一场梦,可这纱帐怎么会是粉红色? 这是哪?她起身穿好衣裳,才意识到这是在王府后院的阁楼,顺着窗户向下瞧,有些头晕目眩,好高喔,居然是四楼。 她忽然意识不妙,伸手去拉门,哐啷啷—— 门上的铁索发出冷硬的声音。 该死!她使劲拉门,却纹丝不动,拳头不住地砸在厚实的红木门上:“开门!放我出去!” 门外传来丫鬟的声音:“雪妃不要喊了,王爷吩咐过,等雪翳国使者的马车到了,你才能出门。” “什么意思?我为什么要等他们的马车!”这句有点像废话,因为她清楚地记得今天是第十天,她被送去和亲的日子。 短短十日,度日如年,可她万万想不到爹爹会怕她逃跑而将她锁起来。 哐哐哐! 艾幼幼不断地砸门,门外把守的丫鬟却不再说话,只有铁锁撞击门板发出的冰冷声响。 “把凤靳羽给我叫来!我要见他!”她气呼呼地直呼他的名讳。 “王爷正准备和未来的景王妃在用膳,等使者到了就会放雪妃出来的。”丫鬟打开门上的一个小洞,递过来一盘食物。 居然还开了个小洞!看来凤靳羽早就做好准备了! 干嘛要开个小洞?!还从里面递食物!她在坐牢吗?她是犯人吗? 可恶!艾幼幼一脚踹翻托盘里的食物,满盘的糖醋丸子咕噜噜滚了一地。 “雪翳国路途遥远,听说那里终年积雪,想必食物也不好。王妃吃一点吧!以后没准就吃不上这糖醋丸子了。”门洞打开,又递进来一盘食物。 丫鬟本出自好心,却让艾幼幼心头的怒火腾地窜得更凶,她扬起拳头哐哐砸门,拳头砸到红肿:“什么狗屁终年积雪!既然知道远,干嘛要将我嫁到那鸟不拉屎的破地方!王妃?我不是王妃!” “王妃,雪翳国的圣上已经册封您为雪妃啦。” “雪个鸟头啊!我不要做雪翳国的王妃!把凤靳羽那狗……那混蛋男人给我叫来!”她是想做王妃,可她要做的是凤靳羽的王妃,而不是雪翳国的雪妃。 门外传来一声长叹,丫鬟不说话了。 “凤靳羽你个坏男人,没良心!你无情无义,你、你、你卑鄙小人!你吃饭被噎……”艾幼幼一连串咒骂,在房间里焦急地踱着步子,骂了不知多久,忽然觉得肚皮饿到贴着脊梁骨,骂得没力气才停下。 真是太可恶了!她的确打算逃跑,可这一觉睡的太死,凤靳羽居然早早猜到她的心思,提前下手。 必须逃出去!艾幼幼瞅了一眼窗户,迅速飞奔过去,或许跳窗逃跑是个好主意。 可是……这也太高了喔,四楼哇! 只消望一眼她就天旋地转,一阵干呕。 若是将床帐打成绳子爬下去也许行得通! 可万一手滑怎么办?摔死一了白了。 万一死不了,摔个半身不遂,脑部偏袒,断手断脚,哇,血肉模糊…… 或者干脆脸朝地,那岂不是这辈子都没指望和爹爹在一起了? 呜呜—— 一个个主意在脑海里迅速转着圈,又被打消,她不知磨死多少脑细胞才想到一个主意,用绳索顺下去,做出逃跑的假象,躲在榻下。 王府定是一团混乱,待他们纷纷出动去找人,她再扮作扫地的丫鬟,扫着扫着就扫出去了! 对!就这么办!哎,她怎么这么聪明。 艾幼幼走到门前,敲了敲:“我饿了,再送一盘吃的来。” “好好好!”王妃终于想通了,丫鬟乐颠颠地递进来一盘食物。 艾幼幼拿起筷子夹了几颗糖醋肉丸吃,越瞧那门洞越像狗洞,抓了一把松子糖塞进兜兜,矮着身子藏到榻下。 chapter 74 帮忙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传来一个月一般妖娆的声音:“王妃可有用膳?” 雪舞!是雪舞回来了! 艾幼幼惊喜万分,刚要冲出去求助,转念一想,雪舞回府不来找她,定是和爹爹串通一气,求助也是白搭! “吃了好一会儿了。”丫鬟见屋内不吵不闹没了动静,试探着询问,却得不到回应。 “没有吵闹?”雪陌舞问道。 “叫唤了两下就没动静了。”丫鬟答道。 哇呀呀,什么叫唤了两下? 有没有文化?会不会用词呀?狗才叫唤!看不等她出去好好整治这丫鬟一番。 “不似她的性格。把门打开。”雪陌舞的声音凌烈下来。 “是!”丫鬟颤颤地打开门,屋内却空空如也,窗户大开,还有一条长长的绳通向楼下,丫鬟惊慌大叫:“哇,不好啦!” “不好啦!王妃跳窗逃跑啦!” 尖利的叫声震得屋顶瓦片松动,一时间王妃逃跑的消息传遍整个王府,大家纷纷行动起来。 艾幼幼嘎嘣嘎嘣嚼着松子糖,揉揉耳朵,这丫鬟的声儿可真大!刺得她耳膜破掉。 叫吧,大声叫,这样她就能神不知鬼不觉溜掉。 可是,那双脚怎么还不动! “雪舞姐姐,我们分头去找。”丫鬟提议。 “你先去吧!我在这里呆一会。”雪陌舞幽幽一笑。 呆一会?呆什么喔,快走快走!你在这里站着,我还怎么逃?艾幼幼小手比划着挥了挥,咚咚咚,是丫鬟急急忙忙跑开下楼的声音,可那双雪白的靴子却一动不动。 “唉……这里好高啊!我在想,我们幼幼真是大姑娘了,从前在坐在树杈上都要我抱着,往下瞅一眼就吓得哇哇大叫。这么高的绳子也敢下去?果真神勇啊!”雪陌舞踱着步子,自言自语,每一声都传入艾幼幼耳朵里。 她撇撇嘴,为什么还不走?还自言自语?怎么好像说给她听的? 哎哟,腿好麻喔,他再不走,她要瘫痪了啦。 “幼幼最喜欢玩躲猫猫的游戏。会不会是藏起来了?”雪陌舞脚步忽然顿住,“这屋子……柜子里太小,嗯,她该不会藏在榻底下吧?” 咔嚓,艾幼幼感觉下巴要掉在地上,行踪暴露?他怎么知道她会藏榻底下? 雪陌舞早不回晚不回,一回来就来缉拿要犯喔! 小时候她打架犯错就会东躲西臧,好像无论躲在哪里,雪陌舞都能一照一个准。 “幼幼真傻,藏起来有什么用?不知道我在她身上系了一根绳儿,她只要动一动,我就会发现。跑到哪里都逃不了。”雪陌舞嘟囔道。 绳儿?艾幼幼慌忙检查起来,身上没有绳儿啊!骗子! 忽然那双大脚走了过来,艾幼幼心脏提到嗓子眼,该不会是刚才检查绳儿不小心撞到*板发出什么声响被他发觉了吧! 哇呀呀,死定了!艾幼幼往里缩了缩。 吱呀——她感觉头顶的榻板一颤,雪陌舞坐了上去,还颠动两下。 “这榻板有些低啊!若是幼幼藏在这下面,不一会儿就要腿脚发麻。她不知道这样会变罗圈腿吗?她不知道榻下有老鼠吗?” 哇,老鼠!艾幼幼差点惊呼出声,咬住指尖,瑟瑟地颤抖起来,她最怕老鼠了。 干脆冲出去!把*榻掀翻,掀他个大跟头,他一定反应不过来! 可是他就那么安安稳稳坐在榻上,两条腿就像牢笼的大栅栏死死堵在那里。 从左边跑还是右边跑?万一跑不好,撞花了脸就惨兮兮了。 或许她可以抹两把眼泪,雪陌舞心一软就会放她走的吧? 可这样出去好狼狈啊! 正当艾幼幼咬着指头左思右想,忽然*榻一动,雪白的发丝如冰雪之泉流泻下来,铺散在地面。 他掀开榻单,黑眸就那般直直地瞅着她,像两丸透亮透亮的墨玉宝石。 “你果然在这里哇。”他唇瓣就像两片冰薄荷,勾出好看的弧度,柔声道。 “呃……”艾幼幼脸一红,真丢人!可是,“在这里又怎样!”讨厌死了,为什么每次躲起来总被他找到。 “出来吧!”他一直微笑,弯着腰对榻下那个蜷成古怪造型的她说话。 “不要!”她撅嘴皱鼻子。 “我不是喊你,我是对你身边那只好大好大的老鼠说的。”雪陌舞故意将视线调整到一边。 老……老鼠……“哇呀呀!”艾幼幼慌忙撅起屁股呼哧呼哧地往歪爬,起身的时候,腿脚已经麻得七荤八素,站不稳一跟头向后栽过去。 “小心!”雪陌舞伸出长臂接住跌倒的小人儿,将她抱在腿上。 “老鼠呢?”艾幼幼惊吓地将腿抬得高高的,四处寻找,千万不要咬她的脚趾头。 “已经爬出来了,这不,在我怀里呢!”雪陌舞捏捏她的小鼻子。 “你!”她气得直瞪眼,“雪舞你好大胆,竟敢戏耍我!” “腿麻了吧?奴婢给王妃揉揉。”雪陌舞关切地为她揉腿。 王妃?他也喊她王妃!真是最讨厌的词汇! 艾幼幼环住雪陌舞的脖子,讨好地在他颈窝蹭啊蹭,楚楚可怜道:“雪舞,你对我最好啦!你帮我一个忙好不好?” “好!”雪陌舞眼睛笑成弯月儿,好笑地点点头,见到她眼角兴奋的亮光一闪,转而道,“除了帮你逃跑,帮什么都可以。嘿嘿。” “我以后再不理睬你了。”她气呶呶地侧过脸。 chapter 75 一言为定 “恐怕不行,因为奴婢会负责送王妃到雪翳国。日后还得在王妃身边继续伺候一辈子。王妃不理睬奴婢,闷的可是王妃。”雪陌舞为她整理散在额边的碎发,“你看你,躲到榻下把头发弄乱了,丑死了。” “丑就丑,反正要嫁给个糟老头,丑一点倒相配。”她哇呀呀地将自个儿头发揉成鸟窝。 “糟老头?”她说的不会是雪翳国的殿下?陌舞差点气结,“谁告诉你雪翳国的殿下是糟老头?” “就是糟老头!皇帝不都是老头子?哼”艾幼幼认定那个未来的夫君是个满脸胡茬的怪人物。 “风烈邪也是皇帝,他老吗?” “那怎么一样?烈是天下最帅最帅的皇帝。长得和十六岁似的。”艾幼幼慌忙给风烈邪正名。 “若是雪翳国的殿下比烈还俊,是天下第一美男子。你会不会考虑?”雪陌舞如月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可察的期待。 “天下第一美男子?雪舞,你该不会是说笑吧?我不信这世上会有比爹爹还俊的人。何况,这第一美男子的称号,若雪舞你是男儿身,就该是你的。你若是男子,我就嫁给你,怎么样?”艾幼幼回答得相当肯定。 “哦?一言为定。”雪陌舞绽放笑弧,“你对我的评价如此高,真是受*若惊。” “那我都*你了,你就帮我一把嘛,好不好哇?”艾幼幼继续展开求助攻势,将楚楚可怜上演到极致。 “这样吧,先去雪翳国,到那边就脱离你爹爹的控制,逃跑也比较方便,这样不是更好?”雪陌舞诱哄道,先把她骗去再说。 “呃……”艾幼幼咬着指头思索一阵,重重点头,投去赞许的眼光,“就这么办!雪舞你真聪明!” “呵呵。”雪陌舞额头青筋跳动,小丫头还是像从前一样,真是好骗!不是他聪明,是她傻得可爱!“我们说定了,现在开始不许再想着逃婚,我们去吃饭。” “嗯。我都听你的。”她乐颠颠地牵着他的手,在一片惊异的眼光中走出阁楼。 一顿饭吃得好不纳闷,凤靳羽对赫连云若嘘寒问暖,二人亲密无间,风烈邪也不知去向,好在雪陌舞回来,不然她真不知道这些饭菜如何下咽。 “不要一直用筷子戳食物。全部捣碎了怎么吃!”雪陌舞将她碗中碎碎的菜拨出来,夹上新的。 “哦。”艾幼幼呐呐道,瞅了一圈也不见风烈邪,便问陌舞,“雪舞,烈呢?” “他回宫了。”雪陌舞漫不经心答道,瞅见她失望的眼神,在桌下偷偷塞去一个纸条。 “我吃饱了。”嘿嘿。艾幼幼将纸条攥在手心,不动声色地起身。 身后传来凤靳羽冷到结冰的声音:“休要想着逃婚!” 他很气,不是气她逃婚,而是明明就看见雪陌舞塞了个纸条给丫头,这纸条该不会是风烈邪转交的? 为什么如此神秘?还不让他瞧见? 她已经和烈发展到用纸条传递情话的阶段了吗? 可恶,雪陌舞居然偷摸帮着风烈邪! 凤靳羽越想越气,酒杯啪地一声摔在桌上,艾幼幼吓得脖子一缩,拔腿就跑:“我不会逃跑的,我和陌舞打过勾勾的!” 该死,跑这么快!赶着去看情书啊?凤靳羽心中不是滋味,冷眸寒光激射向雪陌舞。 “呃……我也吃饱了。”雪陌舞擦擦嘴,迅速闪开,不溜在这里等死吗? “羽,怎么了?胃口不好?怎么从来没见你吃东西?”赫连云若关切地去摸凤靳羽额头。 凤靳羽本能地一躲,才意识到失态,平复情绪:“不知是哪个大胆奴才,今日将本王的酒杯用醋给洗了。” 是啊!绝对用醋洗过,不然为何这般酸?酸倒牙! 凤靳羽起身,平淡无波的声音道:“马车就要到了。送走雪妃,你随我去郊外狩猎。” 雪隐王府门口,十二匹白色骏马的紫檀香豪华马车打头,长长的车队停靠。 艾幼幼一身白衣风中飘动,立在门口,怀里抱着惜雪,眼神一刻也不离开王府门口。 “别等了。王爷随云若王妃去狩猎了。”雪陌舞劝道。 “他……就不来送送我吗?”为何这般无情,最后一面也不见? “请王妃启程。路途遥远,不要误了婚礼大典的时辰。”一旁驾车的使者再一次提醒。 艾幼幼不舍地转过身,脚步沉重像被钉在地面,掀开车帘的一瞬,门内响起一阵脚步。 她喜出望外地回过头,终于看见他,却不可避免看到凤靳羽和赫连云若牵在一起的手。 艾幼幼满心思绪紊乱,苦涩搅拧成了一团,沉甸甸地压在心底。 爹爹,你的手总是那么冰冷,我一直以为我的手虽不够热,但起码能温暖你一点点。 一天天,一年年,一辈子……总能暖得热。 现在我才发现,你要的不是我的温暖,而可以温暖你的人,除了我,还可以有别人。 我从来不是你的唯一,是我太傻奢求太多。 她勉强一笑鼓足勇气上前,却掩不住一丝丝黯然,嗫嚅道:“我……” “我什么我?还不走,都是你,本来我们要去打猎的,夜无痕这奴才非拉着王爷来送你。真是无法无天,狗奴才都这么放肆!”赫连云若没好气地瞪了艾幼幼一眼。 呵呵,爹爹连送别也不是自愿啊!艾幼幼兴奋的小脸瞬间垮下去,深吸了两口气,对夜无痕感激地笑了笑。 她鼓足勇气,雾气氤氲的眸儿祈求地在凤靳羽脸上流连:“可以抱抱我吗?最后一次。” chapter 76 关系诡异 没有喊爹爹。 没有过分的请求。 伸出双臂,最后一个小小的愿望:“可以像小时候那样,抱抱幼幼吗?” 求你,不要拒绝! “早些上路!”凤靳羽蹙眉,冷然转身。 冰冷的背影在她银白的眸子里越来越模糊,她强忍着阵阵钻刺心的疼痛上前一步,怯怯地扯了扯他的袍子:“幼幼不会再纠缠你了。把这个收下吧。” 凤靳羽身子一颤,缓缓回身,瞳孔骤然一缩。 一朵蒲公英! 她拿着一朵蒲公英站在她面前,泪珠在眼眶转啊转:“我本来想绣个荷包送你的。可是,我好笨,绣了很多都绣不好,别说荷包,就连荷包蛋我都不会打。这朵花是我刚才在院子里采的。虽然不好看,很普通,但……” 她说不下去了,眼泪好似流到喉咙,卡得说不出话。 凤靳羽目光落在她的手指,满满都是针眼,真是个傻孩子,不会绣就不要绣,手指都扎破了。 “什么破花,这明明就是草。丑死了!”赫连云若受不了艾幼幼那楚楚可怜的眼神,一把推了过去,“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快滚!”看着碍眼! 被赫连云若狠狠一推,艾幼幼一个趔趄退后几步险些跌倒,手中的蒲公英受力一滑,被风呼呼地吹散。 无数把晶莹的小伞在风中打着旋儿飘散,越吹越远。 “嗷——”惜雪飞身而起,一爪袭去,赫连云若面颊登时一道长长的血口,皮肉都翻滚出来。 “啊——痛死了。”赫连云若痛得在地上打滚,血溅四方。 凤靳羽却一动不动。 爹爹一定生气了!不是她命令惜雪去做得呀!艾幼幼吓得肩膀缩在一起。 “走啦走啦!快!”雪陌舞迅速将艾幼幼往马车上拉,瞄了一眼地上打滚的云若,嘿嘿,饭可以乱吃,手不能乱牵! 丑人多作怪,妖怪自有天来收!你好好享受吧!惜雪可是天驱神兽,这一爪子下去,没要你命仅是毁容已经很仁慈了。 艾幼幼咬住下唇,努力不发出难堪的声音,头也不回地冲上马车,剔透的泪水洒成一根银线,手中还一直攥着蒲公英光光的干枝,一刻也没有松开。 马车帘逐渐放下,一张挂满泪珠的小脸一点点被掩去,却一直冲着那个背影微笑着。 即便他不看,看不见,她也要一直微笑。 爹爹,你可曾知道,蒲公英的花语,是停不了的爱…… “驾!” 车夫一声吼,凤靳羽的身子徒然一颤,要走了吗?真的要走了吗? 十二匹骏马的马蹄声踏着青石板,很是响亮,气势恢宏,每一声都震碎他的心脉。 凤靳羽想做出平淡的表情,可眉宇间的结却怎样也舒展不开。 他不敢回头,生怕一回头,那胸臆间久久压抑的情潮泛滥绝提,一发不可收拾。 赫连云若惨叫连连在地上滚做一团,到处求救,可就连王府的下人都无一人去扶她。 凤靳羽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地面,却怎么也无法聚焦,几朵蒲公英的花伞被风吹着打起小旋儿。 他缓缓俯身,拾起一朵小小的花伞,攥入手心。 “折磨啊折磨!明明心都要碎掉了,还要笑容可掬地道再见,简直是凌迟啊!”耳畔传来夜无痕的声音。 “本公主毁容了,你还在这里胡说八道!靳羽救救我啊,我好痛。”爪痕深可见骨,她差点疼晕过去,赫连云若咒骂求助,却换不来任何人的眼神,“你们不能对我这样,我是公主,我是王妃!” “滚你娘了个腿子的王妃哦!”夜无痕啐了一口,我们的王妃只有凤亦雪一个,我忍你好久了,骂你一句算轻的了。 夜无痕对着凤靳羽,故意学着幼幼的嗲嗲娃娃音道:“王爷,来追我吧!来追吧!王爷,我好爱你喔。雪翳国好远喔,这一走什么时候能见到呢?路途遥远,会有坏人的。王爷,人家好怕怕嘛。王爷,人家怕怕的时候要扑到你怀里哦。来追我好不好?我会很乖很听话的!” …… 马车缓缓驶出雪隐城,车内传来惊天动地的大哭,她从小就是个爱哭爱笑的女孩,从不掩藏情绪,可为了靳羽,她强撑了太久。 这里,他看不见,她终于能放声大哭! 艾幼幼不敢掀开车帘,不敢看到这里的一草一木。 这里是她的家,住了六年的家,哪一条巷子的甜点好吃,哪一条小路回王府近,哪一条巷子有几只小狗,她都记得。 可她不敢看,怕看了会冲动地跳下车,飞奔回他的身边,即便他已经不要她了。 “不要哭了!”小家伙忍太久,放声哭一哭也是发泄,可这哭声实在大得要人命啊,“你把惜雪的毛都打湿了呢。” “惜雪?”艾幼幼想起怀里抱着的惜雪,小家伙扬起血红的眸子,撅撅小嘴,比她更可怜。 “哇——”她哗啦啦泪如泉涌,抱起惜雪抽泣着,“惜雪,你爹爹好坏!爹爹不要你娘亲了。以后我们孤男寡女怎么活呀!” “呃……那个词是‘孤儿寡母’,不是‘孤男寡女’。”雪陌舞额头青筋三四根,惜雪是儿,幼幼是娘亲,凤靳羽是爹爹。这关系还真诡异。 “反正都是‘孤’啦!哇——”她哭得惊天动地,怀里的惜雪似乎受到感应,也咕噜噜地哭起来,“喵呜呜——嗷嗷——” “幼幼你听……什么声音?”雪陌舞耳朵动了动,身后响起急促的马蹄声。 chapter 77 开什么玩笑 “还能有什么声音?我们孤单单被人抛弃惨绝人寰的悲痛声。”艾幼幼以为他说的是哭声,继续哭。 “不是,你听,好像有马蹄声追来。”该死,那蠢男人该不会追来吧?都演了那么久了,忍一下能死哇? 唉,只要将幼幼带到雪翳就安全了一半,他知不知道这一追来,计划很可能前功尽弃,北辰染的杀手也会提前下手的! “咦?”好像是喔,艾幼幼掀开车帘,将小脑袋探出去。 苍茫的草地,天与地相接。 一匹白色的骏马,身着雪白流云缎的男人策马而驰,淡金色的长发丝绸般逆风舞动,如惊鸿翩飞,身后一轮圆圆的骄阳,红得耀眼,勾勒出一个镶嵌金边的剪影。 凤靳羽白衣蹁跹,灵雾缥缈,一身冰雪神圣,天下无双。 “爹爹?”艾幼幼揉揉哭红的眼,唇角勾起的弧度一点点上扬,再上扬,回首摇晃着雪陌舞,“爹爹耶!爹爹来了!真的来了!他来了……” 疯了!真是疯了!明知危险,还是追了上来。 “嗯嗯嗯!”雪陌舞被她晃得胳膊要断,连连点头,一边的惜雪也晃着脑袋在地板转圈圈,发出喵呜呜的兴奋叫声,爹爹来了,爹爹来找娘亲和小小雪啦,嗷嗷—— 艾幼幼整个身子探出一大半,掏出怀里的丝帕,冲着那个策马的俊美男人不停挥舞:“我在这里啊!爹爹!” 雪陌舞唇角抽搐,慌忙抓住她两条乱扑腾的小腿,避免她兴奋过度从马车钻出去。 这模样怎么像迎接夫君打仗归来的小媳妇?还挥舞小手帕呢! “圣……雪舞姑娘,要不要停车?”驾车的使者恭敬询问。 “停。”随着雪陌舞一声令下,车轮吱呀呀停止转动,豪华的紫檀香马车停下。 当缀满银色流苏的车帘缓缓掀开,什么矜持、什么她已嫁、什么他已娶、什么身份、什么父女、通通见鬼去吧! 爱就要大胆爱! “爹爹!”艾幼幼一个高窜扑过去,险些将凤靳羽扑倒,好在他有所准备伸手牢牢将她接在怀里。 “我就知道你不会抛弃我的!”她双臂攀住他的脖子,深情的眸光在他面颊流连,“你来同我私奔么?” 私奔……可真白。 凤靳羽睫毛微颤,雪翳国使者就在外面呢,她大胆的言辞毫不避讳,委实惊世骇俗。 “雪翳国有一批上等的狐皮要进货,不放心无痕,我亲自前去,与你们同路。”凤靳羽语调听不出任何情绪,手却不动声色将她环住他脖子的手推远。 “……”艾幼幼高高飞扬的心瞬间坠入无底深渊,原来不是来追她,而是恰巧去雪翳国。 她又自作多情一次,可是就这般放弃,好不甘心! 艾幼幼揉平了眉间的烦忧,笑得有点热脸去贴冷屁/股的意味:“爹爹啊,我……” “雪舞,这次坊内进的货具体有哪些?”凤靳羽避开她热切的目光,坐在雪陌舞身边。 雪陌舞睨了二人一眼,发出一声微叹,答道:“上等狐皮三千四百六九套,紫金花瓶九十七个,孔雀金的月光缎九百四十匹……” 艾幼幼的心猛猛震了一下,看来真的是谈生意的。 生意都比她重要,她在他心里已经彻底出局,一文不值了。 雪陌舞和凤靳羽继续谈着生意:“最近云舞大陆新起了一间坊,同我们一样生意横贯丝绸、玉器、古玩、赌坊和饭庄等等,而且每一间铺子就开在我们旁边。而且名字叫作……” “恋雪纺。”凤靳羽接言,一切都在意料中,恋雪恋雪——爱恋凤亦雪。 北辰染真是狡诈,定是早料到他们有反叛之心,也早早做足了准备。 先是派来赫连云若暗中监视他们一举一动,再放出凤亦雪谋害供选妃子的消息破坏凤亦雪名声,切断她嫁人的后路,现在又出大手笔抢他们的生意,切断谋反的财路和物资供应。 想必兵力也在暗中谋划,整兵待发了。 就知道北辰染不会轻易离开!坊名取得如此明目张胆,就是给他们警示,告诉他们背叛主人的下场死路一条! 雪陌舞暗暗咬牙:“王爷,恋雪纺的丝绸比我们品种全,相同的料子价格便宜一半。坊间的丝绸生意快被抢光了。” 二人正在为寻不到击垮北辰染生意的方法苦恼,忽然艾幼幼轻声细语开口:“我有个办法。” “你?”二人目光不约而同移到艾幼幼身上,小丫头会有办法?开什么玩笑! 雪陌舞笑道:“幼幼,生意的事不用你操心,我和你爹爹会找到办法的。”你只要每天开心的东闯西闯,无忧无虑就好,我们会打点一切。 “我真的有个主意!”艾幼幼说道,“其实你们不必担心他们货比我们全。高档布料和低档布料这样混杂卖,货虽全,但未必好。” “哦?”凤靳羽眼睛一亮,“你倒说说看。” “咱们雪隐坊的丝绸,大都是上好的狐皮和名贵丝绸。我发现买这些料子的都是城里的贵妇。恋雪纺货全,那样吸引的消费群体庞杂,未必好。这些贵妇她们根本不在意价格,越贵越高档越能突显身价。反而会不屑和一般的市井小妇同间坊选布料,会觉得降低身价了。” “嗯,继续继续!”雪陌舞连连点头,丫头说得有点门道。 “我们若是效仿恋雪纺,价格持平定会亏许多,还会流失老客户。不如逆其道而行之,就专卖名贵布料,客户定在这些贵妇身上。把价格再提高一分。” chapter 78 大木头大冰块 “这样很冒险!”凤靳羽说的是实话。 “什么不冒险呢?生意,还是爱情,一切都是未知,不大胆去尝试,一味退缩,畏首畏尾,犹豫不决,只会失去机会!”艾幼幼说出真实想法,直视凤靳羽。 凤靳羽垂下眼帘,掩饰住内心波动,不悦道:“休要扯远话题,继续说生意。” “当然不只是提价这一点。我发现最近流行的布料是千影丝和水雾纱。我们时刻把握流行趋势,再开发新的名贵品种。” “新品种?名贵的布料就是千影丝、水雾纱、流云缎这些,要开发新品种,除了材质保证高档精细意外,也需要时间的。”雪陌舞道,现在刻不容缓,必须找到办法解决竞争问题。 “不用,新品种的开发需要特色。这个特色咱们本身就有,还独一无二。恋雪纺绝对模仿不来。”艾幼幼自信地眨眨眼。 “何种?”他们怎么不知道呢? “咱们不是有绣房?整个云雾大陆最精贵的刺绣出自咱们雪隐坊绣间的丝云绣。而月光缎也是我们独产。我们可以在流行的名贵丝绸上,用月光缎做底,再加上独特的丝云绣,这样不就得了。”艾幼幼笑道。 “哈哈,对啊!丝云绣他们绝对模仿不来。而且这许多种搭配出来,就不只是几样了。一下可以多出几百种。全是独创!”陌舞大笑,拍拍幼幼的肩膀,“小丫头,想不到你这么聪明!” “嘻嘻,当然喔。这是品种开发。我们还可以在生意模式上有创新。”艾幼幼继续道,“这些贵妇们买丝绸,总爱琢磨还要搭配什么样的首饰,我们可以把首饰的生意挪到一起,找专人负责指导搭配,同时推荐些配套的首饰给她们,她们应该会买,花钱也花得开心。” “对啊对啊!这样两门生意都能火起来。专人负责指导这个具体怎么说?”雪陌舞越听越来兴趣。 “搞个造型坊啊。她们喜欢什么首饰,丝绸,可以试,又有人做指点。没有的我们可以负责给她们订制!而且只出一件,档次又高,没准能引爆收藏热潮!”艾幼幼摸着惜雪的绒毛,说出心中想法。 “幼幼!”雪陌舞兴奋地扶住她的肩,像要重新打量将她看透一般,“看不出来你平时玩玩闹闹,居然懂得这么多。” “嘿嘿,其实生意我也不懂。就是常去坊子里玩,站在客户的角度想想罢了。”艾幼幼嘻嘻一笑,眼神飘向凤靳羽,他虽一直没有开口,但表情明显柔软许多。 “就按亦雪说的办。”凤靳羽点头认同,心底乐开花,北辰染想必做梦也想不到打败他生意的绝妙想法竟是出于幼幼的小脑袋瓜儿。 幼,你真的长大了!爹爹一直以为你只是个需要保护的孩子,没想到你一颗玲珑心,关键时刻替爹爹解决了大难题。 或许,你不是我们需要保护的对象,而是一个很好的并肩战斗的伙伴。 见凤靳羽认同地点头,艾幼幼心里乐滋滋。 “咦?幼幼,你老扯领子做什么?”雪陌舞见到艾幼幼的小动作,好奇地问,以为她不舒服。 “哦。雪舞,你看我是不是病了?”艾幼幼似乎想起什么,扯开领子让雪陌舞瞧,“你看这里,为什么每次我一做怪梦,身上就会起红疹子。” 一瞧那雪白颈间上的红痕,雪陌舞噗嗤一声笑出来,红疹子……? 那不是红疹子,是吻/痕。 定是昨夜凤靳羽和她欢好时留下的。 “你笑什么哦。人家起了这么多红疹子你还笑。满身都是,胸口,腿上,还有……还有……”那里。艾幼幼纳闷,怎么会起这么多,“我会不会得了什么怪病死掉啊?” “噗——”雪陌舞笑喷,那是凤靳羽亲的啦。 一瞧一旁的凤靳羽,一张冰块脸早已变成红烧大虾,还佯装镇定。雪陌舞再也忍不住,憋得满脸通红,肚皮笑破,“哈哈,出‘红疹子’的幼幼着实可爱啊!” “咳咳……”凤靳羽轻咳两声,眼珠一转,狠狠瞪他,再笑掐死你! 雪陌舞捂着肚皮,越笑声音越大,而爹爹顶着烧红的番茄脸一言不发,艾幼幼一脸莫名无措,怎么回事哦? 此时惜雪张开小嘴趁机从艾幼幼怀中叼出一张小纸条,告密一般朝凤靳羽跑去,艾幼幼慌忙扯住它的小腿,将纸条夺回来。 “你个小叛徒!”偷偷把烈给我的纸条叼给爹爹瞧,是何居心哦?艾幼幼冲惜雪龇牙咧嘴嘀咕着。 凤靳羽眯眸瞅着车帘,眼珠却悄悄一转,目光落在艾幼幼手里的小纸条上。 一定是烈给她的吧?里面到底写了什么情话这般神秘? 还有昨晚,烈那么晚从她房中出来,都做了什么? 心头就像扎了无数根软刺,凤靳羽有些坐立不安,思绪转悠,不停猜测,她和别的男人有秘密委实让他不爽。 “羽,那穗子有什么问题?”雪陌舞忽然问道。 “啊?”什么穗子? “不然你的手一直扯车头的那根穗子做什么?都撤掉许多丝线了。”雪陌舞明知故问。 凤靳羽这人看似冷漠,常常终年不变冰块脸,但心思细腻敏感,羞涩还会脸红。整个一情窦初开的小男孩,定是心头一直在猜测烈给幼幼的纸条。 “我哪有扯穗子。”凤靳羽赶紧将手里被扯得乱七八糟的流苏穗扔到一边,和摸到烫手山芋似地。 真是嘴硬,想问直接开口就得了。大木头大冰块! chapter 79 伤我很重 若不帮他问,想必凤靳羽会一辈子心底搁着这件事暗暗苦闷。 “幼幼啊!你那个纸条里写的是什么?”雪陌舞直接了当开口。 “呃……”艾幼幼思索一下,将纸条塞入雪陌舞手中,“就是一首诗,我也不太懂。” 雪陌舞接过纸条一瞧,虽早已预料却还是将纸条揉了揉,塞到袖子里:“还真是比较难懂嗯,我先保管,回头分析下再告诉你。” 凤靳羽见雪陌舞都神秘起来,终于忍不住,手掌一伸:“拿来。我瞧瞧。” “……”你还是不要看的好!雪陌舞无奈地将纸条递与凤靳羽手中。 凤靳羽展开纸条,手指不经意颤抖了一下,那句诗竟是 “临别殷勤重寄词,词中有誓两心知。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可恶!居然当着他的面给他女人送肉麻的情诗!凤靳羽手指一收,将纸条撕成碎片。 “爹爹,你干嘛要撕我的东西啊!”不就是写了个鸟和树枝,也没必要撕碎啊! 艾幼幼蹲下身去捡纸片,一片片掌心展开铺平。这个回去后就黏好,不然烈回来会把她脸蛋戳爆的。 “嫁为人妇,就该守妇道。岂能随意和男人眉来眼去,互通情诗?”从风烈邪出现的第一天起,凤靳羽胸中就憋了一口气。 幼幼和风烈邪成天腻歪在一起,戳脸蛋又讲悄悄话,手牵手跳舞…… 都是他想做却又和幼幼做不了的,想着从前只粘自己的小丫头和别人要好,肺中的酸气泡就要膨胀再膨胀,啪啪啪地爆炸! 他……他忍了好久了! “婚礼不是还没举行吗?再说哪有互通情诗?我又没给他写。”真是冤枉。 “谁知道你有没有送他?”成天眉来眼去,他就不信她没给风烈邪送过小玩意儿。 “就是没有嘛!”她根本不爱读那些文绉绉的诗词,又怎么可能给烈写诗。 “有就是有!” “没有就是没有!你为什么说谎?!” “我明明就看见你们天天猫在书房,在纸上写写画画,他还摸着你的手执笔。”还不只一次! “你……”他怎么会知道烈摸着她手执笔了?艾幼幼眼珠圆圆,小手点啊点,“好啊,你大男人还偷看,羞羞脸。” “我不小心看到的。”咿,说漏嘴了,凤靳羽立刻板起脸义正言辞地教训道,“你们那么明目张胆搞*,瞎子都能看见!我都瞧见了你还敢狡辩!” “我哪有狡辩!” “那你们在做什么?”是啊,在做什么?从实招来! “我……”那是新一期的《情澜隐隐》要去印,烈在给她做剧情指导,总不能告诉他吧?艾幼幼眼睛一斜,哼,“为什么要告诉你啊?” 还用眼睛斜他?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都嫁人了,也不注意行为检点。去把《女德》抄写二十遍!” “不要!”她又没做错,为什么要抄那劳什子的德什么德。 “那你昨晚和他都做些什么?”他昨晚一不小心没睡着,一不小心转悠到她门外,又一个不小心发现风烈邪在屋内。 可谁知道还没走近就瞧见门外已经有一个人爬窗,他只能在不远处赏月,回去之后一晚上都没睡着!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单是一张纸条就抄二十遍,若知道烈吻了她,那还不得抄两千遍?她才不要说。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是你爹。” 艾幼幼对对手指,小小声嘟囔:“又不是亲爹。”她一直当他是她男人哩,最讨厌什么爹啊爹的。 “好。”凤靳羽呼吸不顺畅,气得头皮发麻,“我不是你亲爹,你去找风烈邪。” 见她不来讨好,反倒一个劲儿翻眼皮还冲他吐舌头,凤靳羽眯着眸子,手指一直揉着太阳穴,胸臆中久久压抑的一股憋屈气只要一点就会嘭地爆发。 “嫁到雪翳国的王妃和凤傲国的皇帝,侄女和皇叔*不清。伤风败俗!”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烈?他才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人。烈是个坐怀不乱的君子!”艾幼幼为风烈邪正名。 为了风烈邪,她敢和他顶嘴了啊! 嗡地一声,凤靳羽的眼皮像被炸开似的,碧眸火星正以燎原之势增长:“你怎么知道他坐怀不乱?”昨晚一定有事! 空气中弥漫浓烈的火药味,大战一触即发,雪陌舞意识到凤靳羽眼神不对,慌忙打圆场:“呃……呵呵,好不容易见面,你们不要吵了好不好呀?” “闭嘴!”二人异口同声迸出两个字,用吼的。 “呃……”雪陌舞立刻收声,这两个人都有气,而且压抑几个月,总有一天要爆发,显然目前已经脱离理智的控制,偏了轨道。 “你必须把这事说清楚。我不想我景王嫁出去的女儿被人指点说不守妇道。”凤靳羽表情严肃。 “你觉得我给你丢人了是不是?”她死死地盯着他,泪珠就在那睁得圆圆的眼眶里打转。 “……”不是这样的,你别哭,是我刚才失控语无伦次。 “我真没想到,到现在你还想着你的面子。我难过的时候你在哪里?你有说过一句安慰我的话吗?我生病快要死掉,你连看都不愿看我一眼,凶我瞪我的时候你比谁都先到。” “……” 见他不说话,艾幼幼泪珠啪啪滚落:“沉默,你一直沉默,你为什么总是这样?你知不知道你的沉默,伤我很重!!” chapter 80 死寂 “……” “是!我告诉你,我统统告诉你。我是勾/引他了。我把他拉上我的榻。我主动吻他。他也吻了我。他剥了我的兜儿,还摸了我,我们抱在一起……”她的唇儿都在颤抖,咽在喉间的泪让说出来的声音都变了声调。 “……”凤靳羽倏然起身,扬起的巴掌举在空中,好久,那颤抖的五指才攥成拳,却落不下去。 “你是不是想打我?打我这个不孝女!”艾幼幼不躲,反而将面颊一扬,脖子一伸,“你掐死我啊!我就是那么无耻的人。明明知道你不喜欢我,我还搔首弄姿去挑勾你。被人指着鼻子骂……” 她从来没有那般被人侮辱过。 她不知道人心可以这么险恶,那些无关紧要甚至连名字她都不知道的人。 天天戳她脊梁骨,骂她的时候手都指到她鼻子上,脚心被碎片刺得发炎红肿,还化了脓。 只有风烈邪一个人记得她生辰,明知无用,还背着她处低三下四跟人解释。 恶言恶语的辱骂没有一天不传到她耳朵里,她不想在乎的。 可人言可畏,那些话就像黑色的洪水,开了闸猛兽般肆虐,她溺水了,快要痛死了。 她不喊苦,不奢求他的安慰,哪怕只是一个专注的眼神也足以让她有勇气站起来。 可他在做什么?在和另一个女人甜甜蜜蜜,在给人家剥虾壳!! 她以为在他心里,他和那些人不一样,可他现在的话,和那些八婆的辱骂又有什么不同? 原来,在他心里,爱没了,连从前的印象也灰飞烟灭,她已经这般不堪! 艾幼幼终于说不下去了,埋起脸蹲在地上抱住双臂,如果觉得冷,没有拥抱,她总能自己拥抱自己。 “……”这些,他都知道,她是郡主高高在上,从小像块宝被捧在手心,其他人连对她大声说话都不敢。 忽然被这么多人恶言攻击,何种污秽的词都用上,平常人都会受不住,更何况她? 她在他面前一直微笑,那么乐观,努力坚强不让人担心,他以为她会没事的,想不到自己的沉默和隐忍,竟伤她这么深…… 车厢内,只听得到马车行进,车轮发出的吱呀声。 她蹲在地上抱成一团,抽泣地吸着鼻子,腿蹲到发麻,马车一个小摇晃,她就嘭地一声跌倒在地上。 心中的苦痛连同五脏六腑,全部翻覆过来,一瞬间爆发。 “明明知道你铁了心要将我嫁到那么远的地方,我还傻呼呼地想要留在你身边。哪怕见不到你,只要离你近一点也好。我*他,只是想离你近一点,我不想离开你。可他根本什么都没对我做。为什么你什么都不明白?为什么我的心你就是看不到?为什么……” 从开始愤怒委屈的哭喊,说道最后,声音竟虚弱得听不到,说不清那是呜咽、哭诉,还是自言自语,她只是用自己也听不清的声音,重复着“为什么”…… 那声音,像是用黑色的巨大袋子套住发出来,闷闷的,快要窒息似的。 他知道那被套住的,是她一颗斑驳的心。 车帘被吹动,车外一片漆黑,想不到吵架竟也能不知不觉吵到入夜。 林子里的夜风要比白天冷得紧,风灌进来吸入鼻翼,连鼻腔都会起了露。 凤靳羽静静地坐着,没有去安慰,只是一直闭着眸,心上像有一根极细的一线线,绕上来,绕过去…… 线很细,却能勒出血,但他不能让她看到,面无表情是他最拿手的表情,可这一刻做起来却无比难,他为什么越来越不会掩藏情绪了? 凤靳羽缓缓站起身,手指还未伸出,车帘就被她抢先一步掀开。 “你不用走,我走。”艾幼幼怀里抱着惜雪,钻出车外,“停车。” 你……想说的话还未出口,雪陌舞已代替他问起:“幼幼,你去哪里?” “我不会想不开寻死的,呵呵。我换乘后面装货的马车。” 愈来愈小的话音证明她已经下了马车,朝另一辆马车走去。 凤靳羽看不见车外,视线却一直隔着厚厚的车厢和帘子,追随着那声音和她的脚步移动,一刻也没有离开。 他就那样站在马车里,目光直直的,马车再次行起,车身晃了一下,他有些站不稳扶住车内的把手,垂下头,半晌才发出一声极轻的叹息,像是心被研磨成灰烬被风吹散。 “车内有些热,我出去驾车。”凤靳羽没有回到座位,而是掀开车帘坐到驾车的位置上。 “热?冷都要冷死了!”车内的雪陌舞撇撇嘴,“哪里是驾车,明明就是担心她,坐在车外动静听的清楚一点。这男人,真是嘴硬会找借口。” 马车行驶到枫树林,树枝叶茂密连月光透不进来,黑漆漆的气氛诡异。 忽然传来一声长长的马嘶,紧接着就是木质的大车轮在树林里横冲直撞的噼啪声。 “不好!”陌舞大惊,起身一半就听一阵强劲的风声从头顶滑过,直奔幼幼乘坐的马车纵身而去,羽这家伙的反应真敏锐! 漫天红叶落,凤靳羽雪白的衣袍就像翩飞的蝴蝶,踏叶蹁跹。 他足尖在马头一点,疯马就像吃了镇定剂,明显放缓了速度,此时身后的雪陌舞已赶到。 车厢一片死寂。 凤靳羽连心都猛然紧缩了一分,飞速掀开车帘。 静,只有风垂落枫叶的声音。 因为是装货的马车,帘子很厚,车内投不进光线,伸手不见五指,暗的吓人。 chapter 81 无法平静 十几只黑色的大箱子堆得满满,她就那么穿着白色的衣裳,抱着怀里的小动物,缩在车厢的角落,车帘掀开的一瞬间,一束暗暗的光线打在她身上,只能看见她一头银发都在不安地颤抖。 他不由自主地一颤,急急地轻唤:“幼——” 她忽然抬起头,银白的眸子就像两颗透明的水晶,隔着水雾,折射出楚楚可怜的光亮。 “羽……”艾幼幼张开双臂扑到他怀中,紧紧地揪着他的衣襟,就像被遗弃太久终于回到家的孩子。 “幼……”他拥抱她的手臂停在空中,终于不顾一切地收紧。 “再唤一遍我的名字好吗?”她抱紧他,心情本已颓败,又从未受过这种惊吓,但听到他又一次唤着她的名字,恐惧也不算什么了,“你有多久没这样唤着我了?” “……”胸口彷佛被人鞭打,隐隐地传来阵阵痛处,凤靳羽动了动唇,舌尖一卷硬生生将那个名字连同迸发的情绪咽了下去。 没有敢瞧他的眼睛,单是这沉默,就让她从指尖开始发冷,一直蔓延冷到心尖。 “这里冷,换乘前面的马车。”凤靳羽平静地开口,想要松开环在她腰上的手,却发现她发抖得更厉害,手竟不由自主拥得更紧了些。 “我冷,很冷。和你在一起这么多年,从来没觉得在你怀里,还这么冷。”她在告诉他天气再寒冷也比不过他的沉默冷彻人心。 “你受了惊吓语无伦次。”他更像是在说服自己。 “没有!我没有!”她终于仰起脸直视他,像是试图从他的眸望进心里,“羽,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 “有!”凤靳羽答得干脆坚决,可补充的话却让她心寒,“你是我的女儿。” “你明明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为什么还要装?告诉我答案有这么难吗?”她直言逼问。 “我是凤傲国的景王凤靳羽,你是凤靳羽的女儿凤亦雪。你从前是初雪郡主,现在嫁入雪翳国,是雪妃。我有我的妃,你有你的皇夫。这是你我的身份。”他哑声提醒,手指在地面划出一条线,“你我都不能跨越。” “羽,是不能,还是不愿?”她不想听他说教,抓住一丝希望都会紧追不舍。 “你该喊我爹爹,而不是目无尊长直呼其名。” “为什么我只能梦里喊你羽?” “梦境从来都不真。”明知道她指的什么,凤靳羽还是用冷漠的话硬要将彼此的距离拉远,“你是雪妃,我是景王爷,你不是我的王妃。我也不是你的王爷。” “你是,你就是我的王爷。我不要做雪妃,我只想做景王爷的王妃。”艾幼幼摇晃着他的衣袖,像孩子一般乞求, “我不是一定要你爱我十成十。哪怕有那么一瞬间心动,一丁点都成,剩下的由我来补全,哪怕是用想象的。告诉我,你心里有没有爱过我一点点?” 胸口像是堵塞一颗烧得滚烫的石子,吞不得又吐不了,一直剧烈地灼烧,以至于凤靳羽发出的声音都沙哑:“从未有过。” 她的手倏然垂落下来,彷佛悬荡在半空中从来没有着落的心,终于掉落,摔碎。 车帘没有拉全,暗得不能再暗的光线从缝隙钻进来。 她只能看见尘埃慢慢地在眼前飘落,浑身的力气仅用了这一个瞬间就被抽空。 两个人终于谁也没再开口,连心跳和呼吸声都被这黑暗吸走,填不满那空白的沉默。 “羽,惊了的马已经换掉。一切打点完毕,可以换车了。”雪陌舞掀开车帘,只看见两个背影投下一大片黑暗,即使拥抱,却那般苍白。 “好。”凤靳羽应了声,本能地要扶她下马车,她避开他的手,兀自下车朝前方走去。 整个路途,不再说一句话。 长途跋涉,马车行到温泉镇的雪隐别馆。 雪隐别馆是景王凤靳羽雪隐坊名下的产业,雪隐别馆在云舞大陆的各国随处可见,这几年凤靳羽的生意遍及大陆,已到了富可敌国的程度。 此镇以温泉闻名,雪隐别馆更有着全镇最出名的温泉。 用过晚膳,本以为她睡了,凤靳羽和雪陌舞在温泉边,谈及马惊的“意外”。 “这梅花镖是我从惊了的那匹马身上取下的,十分小巧,若不细查恐难发现。”雪陌舞研究道。 “这镖应该是从扇中射出。紫檀香扇,赫连云若。”凤靳羽一眼看出端倪。 “主人就算阻碍去路,断不会伤害幼幼的。”雪陌舞道,“此事甚是蹊跷!” 对话进行一半,耳畔响起噔噔的脚步声。 由于地板悬空而建,泡汤专用的木屐踩在枫木地板,会发出咚咚的声音,空灵得极有韵律,就像一首夜歌,能直直踏进人心里。 二人不约而同侧过头。 艾幼幼只穿了件单薄的水雾纱白衫,银发倾泻,整个人没有任何修饰,月色淡淡,有着往日不曾出现的清丽淡雅。 她随意地坐在泉边的木地板上,脱下木屐,光着脚浸泡入泉水踢水花,不曾朝他们望上一眼。 “嗯哼。”雪陌舞轻咳一声,小声道,“羽你完蛋了,她看都不看你呢。” “这样才公平,不是吗?”凤靳羽苦笑,却还是移不开视线,这么快就放弃了吗? 偷偷看一眼也好啊,可自始自终连余光都真的不会再有。 心中的感觉不算痛,却沉重得让他无措,仿佛害怕弄丢了她,就永远也找不回来,怎么也无法平静。 chapter 82 并不适合 凤靳羽终于忍不住,走了过去,站在她身边,已不知如何开口。 她将他视若无物的冷漠,就像打出去的拳全数反弹回来,让他想起那句“你知不知道你的沉默伤我很重”。 沉默真是可以伤人很重,很重…… “入夜了,温泉水凉。”他的声音晦涩得不像自己发出的,却始终不肯说出关心她的话。 她不语,继续踢着水花。 “水凉。”凤靳羽又重复了一句。 半晌,她轻笑一声:“我倒觉得这凉水比人暖,都能暖到心里去呢。” “这几日……”他每个月都清楚记得她来月事的日子,“不宜碰凉水。” “怕什么,我已经三个月没月事了。估计是泪流干了,血也快没了。” “把脚拿出来,穿鞋!”他冷冷的语调显然是生气了。 “不。”没多少怒气,和平常闲侃一般的语气拒绝,好似他在她眼里什么也不算。 “回屋睡觉!” “不!” 凤靳羽深吸了口气,猛地将她一把拉起,很少发怒的他声音吼得怕人:“非要和我作对?” 她不答,只是斜了他一眼,将木屐狠狠踢飞,咚咚两声溅起不小的水花。 “你……”刚要发火却发现她两道柳眉扭曲地拧在一起,他才想起木屐鞋尖有铁环的设计,一定是扎到脚了,“痛不痛?让我看看有没有伤到?” “生辰那天有碎瓷片扎满脚做礼物,这算什么。”她冷哼一声,甩开他的手,就那么光着脚跑开。 她经过身畔,柔软的银发彷佛丝绸滑过,他伸出手,却什么也没抓住,指尖只残留似有若无的莲香…… “羽!”雪陌舞不知何时走来,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她说她三个月没来月事了?” “她最近身体很虚,又一直不愿瞧大夫。”凤靳羽坐在地板上,碧玉水萧吹出凄凉音调。 “羽……”雪陌舞终于明白风烈邪为何当一听说幼幼是羽的女人就怒发冲冠,“幼幼,可能怀了你的孩子。” 箫声嘎然而止,像是被人忽然扼住脖子截断呼吸,只剩温泉水汩汩冒泡的声音,隐约可以听见男人急促的呼吸。 雪陌舞盯着凤靳羽瞬息万变的表情,等来的,却是男人不发一言继续吹起水萧,箫声低低的,犹如哭泣。 “羽,都什么时候了,还吹!你就不能说句话?”雪陌舞对他的沉默忍无可忍,一把夺过他的水萧。 “还我。”凤靳羽无波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朝雪陌舞伸出手,勾唇苦笑,“你也受不了我了吧?呵呵。” “羽!”干嘛这么自暴自弃!雪陌舞生气了。 雪陌舞憋在心中的疑惑一吐为快,“你说你不顾一切追来,还没和她说两句话就开始吵架。你从来不会这样的,这不是你的性格啊。那时候我都以为你是不是被鬼附身,怎么还和小孩一样?你一向冷静,说出的话冲动得不经过大脑。” “我就是这般不堪,杀人如麻,冷血无情,我就是个让人厌烦的人,只是你没发现罢了。” “你说什么气话!我不是在指责你。从前她一直粘着你,朝夕相处已成为习惯,自从北辰染和风烈邪出现,习惯被打破。你心里一直不好受,又因为计划不得不疏远她,她的痛你感同身受,再加上这份隐忍压抑太久,若是我也会爆发。越在乎越在意,你吃醋才会像孩子一样发火吵架。” “我没有责怪她。”凤靳羽揉着眉心,他第一次和她吵架,他也没想到自己会任性冲动。 “其实幼幼不是那种*不懂事的女孩。她看似糊涂,心里什么都明白。她的心不大,心里只装着一个你。她只是不想伤害其他爱着她的人。” “我知道。” “那还犹豫什么?有些事一旦错过,想珍惜都没有机会了。”雪陌舞旁观者清,见他们二人闹矛盾迂回徘徊,心里都捏着一把急汗。 “舞,我……”凤靳羽的声音像是在压抑什么极大的痛楚,半晌才低低道,“我和她或许并不合适。” “什么?”几个字,像霹雳一样斩过头顶,雪陌舞揪起凤靳羽的领子,声音都因为愤怒开了叉,“你再给我说一遍!!” “我和她不合适。还是分手得好!!”凤靳羽被勒得透不过气,垂眸叹道。 “都快到雪翳了,你还说狠话拒绝她伤害她。我就觉得你这戏一开始就演得过头了。原来你背着我私自打着抛弃她的鬼主意!”雪陌舞一拳打在凤靳羽面颊。 凤靳羽差点跌入温泉,擦去唇角的血迹,沉默不语。 “她怀了你的孩子!你怎么能始乱终弃?”见他不语不解释,雪陌舞玫红色的眼眸就像染了血,愤怒一下子窜到极限,“你说话啊!为什么不说话!” 凤靳羽快要被他摇碎,头发凌乱狼狈,终于开口:“我在这世界上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好好呵护她!我甚至觉得我的生命就是为了爱她护她而存在。” “我恨不得将全世界最好的都给她。我可以为她洗衣做饭,可以为照顾她生活起居,不遗落任何一个生活细节的体贴,甚至将命给她我都不皱眉。可她要的是爱情,而不是我这样一个照顾她的爹。” “我不如你会开玩笑逗她开心,不如北辰染浪漫懂得女孩子心思,更不如风烈邪会说情话,会哄女孩子,更不如……不如风烈邪在那方面有野性有激情有气魄,我的技巧也不如他好,身体又这么冷,就连睡在一起,抱着她,我都暖不热。我性子冷淡,连笑话都说不好,她跟我在一起时间久了就会觉得闷。我可以做个好爹爹。但做个*,我是那么不合格……” chapter 83 急诊 “羽……”雪陌舞鼻子一酸,松开了钳制他的手,原来他一直在为她着想,“对不起,我错怪你了。” “我……我是个无趣的人,和我在一起,委屈她了。我给不了她全部的幸福啊!”一股酸呛的泪意就快要涌上凤靳羽的眼眶。 “羽,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吗?幼幼要的幸福不是一个人的幸福,而是和你在一起的幸福,只有你。她喜欢的是你凤靳羽,独一无二的凤靳羽,和那些优点无关。何况她现在有了你的孩子,你们一定能幸福的。” “幸福?”凤靳羽仰望天空,黑漆漆的夜空,有一颗原本就很黯淡的星辰,摇摇欲坠,他还能拥有幸福吗? 回眸遥望屋内跳跃的灯盏,仿佛一阵清风,轻轻一吹就能熄灭,男人忽然低低地笑了:“舞,油尽灯枯,你明白吗?” 脑袋轰地一声,雪陌舞只感觉耳际嗡嗡响,连灵魂都一怔。 凤靳羽只感觉堵在胸腔硬撑的一口气,伴随一股腥甜轰然涌了上来,他哇地一口血喷出来。 “羽……” “主人一心要我死,冰蚕蛊的解药又岂会给我?你不用骗我了,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 “舞,你知道吗?这几个月来,我没有一天不在恐惧。我忽然很怕睡觉,我害怕我一醒来就再也见不到她的笑脸。我岂能为了自己一时的快乐,自私得让她守寡,毁了她一生的幸福。若有一天我去了,不要告诉她,就说我出远门了,过的很幸福。舞,好好爱她照顾她一生!”男人的身体就像纸片一样,无所依靠地倒了下去。 望着手背的一滩血迹,那是凤靳羽的血,雪陌舞忽然觉得面前的这个男人,在任何人眼里都是神一般高高在上无所不能,现在却虚弱得像个雪人,是那么可怜。 原来他不是不爱,而是太爱,想要给她全部幸福,却无可奈何。 他一直在隐忍,一直在挣扎,他沉默只是不想让任何人担心。 体内的冰蚕蛊一直折磨着他,将他的生命一点点耗尽。 这些年他一方面*她如宝,背地里又费尽心思,千辛万苦扩大财力,就是为了最后的反攻,让他们脱离控制,保她无忧一生。 无时无刻,他的生命都在为她转动,只为她! 他为救她性命而甘愿冰蚕蛊发作,眼看幸福就要到来,他却没有机会拥有幸福。 他一直在硬撑着,没有看到幼幼脱离控制他还不能倒下去。 他早就知道自己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才故意把她推开,让她断了念,去寻找幸福。 他不是绝情,是用对自己的残忍,成就她的幸福。 他忍受着病痛的折磨,离开她的痛,单是用想的,内心的煎熬就犹似下十八层地狱千百回。 雪陌舞为他拂去面颊的虚汗,愁绪万千:“不会的!我不会让你死!冰蚕蛊一定有办法除掉!你要坚持住!幼幼和你们的孩子还等着你们一起幸福!” “靳羽,你知道不知道,我真的很羡慕你。 即便你伤她伤到死,她整个人碎掉,那每一片碎片还是只有你的名字。 其实她的心思早已很明确地向你表达了,记得那朵花吗?蒲公英,代表停不了的爱。 我至今还记得,即便花伞全部掉光,她还一直紧紧握着干枯的枝干。 这样执着纯净的女子,是何等坚强勇敢? 爱上便是义无反顾,她给了你一个义无反顾,就给她一个不顾一切吧。 即便是死亡,又有什么所谓呢?” * 自从枫树林遇险,雪陌舞和凤靳羽在行程中更加小心谨慎,三个人寸步不离,“意外”时有发生,好在二人武艺高强,处处化险为夷。 只是一直到了雪翳国境内,幼幼都未同凤靳羽说过一句话。 客栈内,紫檀香炉白烟袅袅,艾幼幼抱着狐皮暖裘围在火炉边,即便小脸被火光映得红彤彤,却还是觉得冷。 炉火滋滋燃烧,除此之外,静的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 好静…… 目光穿过珠帘,投落始终无法找到焦距,这种空茫的眼神持续太久了。 窗户上起了厚厚的冰花,隐约可以瞧见一片片的六瓣的雪花鹅毛一般缓缓飘落。 “怪不得这么安静!”艾幼幼兀自轻叹,原来是雪片将声音都吸去了,吸得一干二净,什么都没剩下,和死了一样。 陌舞说雪翳国终年白雪皑皑,这里的银线梅雪会比雪隐王府里的还要美。 她最喜欢雪,最喜欢银线梅雪,可再美的风景若少了他的陪伴,又有何用? 和他之间明明就没有人开口说话,为什么那种煎熬怎么也抹不去?就连闭上眼,都却还能看到他的眼睛…… 一想只此一别,不再相见,心就揪痛得难受,全身的力气也飞速流逝。 终究,她还是放不下啊! 艾幼幼忽然起身,披上暖裘夺门而出,像是下了什么重大的决定。 雪夜里格外安静,丝履踩在落雪上全是咯吱咯吱的声音,她一路飞奔,在陌生的城镇找寻药房。 夜深了,房门紧闭,她就一家一家的敲。 咚咚咚—— “大夫,请开一下门,小女子急诊!”清冽的空气吸入鼻腔起了霜,她呼吸太急,雪花呛得直咳嗽。 “等等哦。”门内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大夫睡眼惺忪地开门将她迎进来,“姑娘,这么晚了是什么急诊?先喝口热茶。” “谢谢。”艾幼幼礼貌回应,双手捂着茶杯,腼腆地红了脸,“我……我与相公成亲一年了,可我家相公生性/冷淡,婆婆又一直催促要个孩子,所以……” chapter 84 好冷
“姑娘是想要一些催/情的药?”大夫立刻会意。 “嗯嗯。有什么都拿来,最好是那种特别猛的,一吃就火烧火燎得要死的那种。有多少要多少,统统打包!”这么多药灌下去,看凤靳羽如何拒绝! 明日就要进宫,不管他同不同意,就算事后被那劳什子皇帝知道乱棍打死,她也要为自己留点回忆,把凤靳羽强要了。 “……”是欲/火焚/身吧!怎么和喂牛一样!大夫嘴角抽搐,“不是药多就好。这问题不一定出在你家相公身上。还是在下为姑娘把把脉吧。” “噢哟,有药就好了嘛!”艾幼幼有些不乐意,还是伸出手。 大夫一触脉象,立刻露出笑脸:“姑娘不用开药了?” “我付银两的!”艾幼幼立刻从怀中掏出银两放在桌上,她带了好多银子呢。 “不是银两的问题,而是姑娘已有身孕,这些药用不到了。” “身孕?哈哈!”艾幼幼不可置信地笑了笑,“大夫你发音不准哦,怎么能把‘神韵’念成‘身孕’哩?” “在下没有念错,是身孕。已经三个月了。”大夫十分肯定地告诉她。 艾幼幼嘴角抽搐,被震得有些语无伦次:“你该不会是想把药留下来自己用吧?我告诉你喔,你一个人吃那么多烧死你啊。我又不是不给钱,你大半夜说这种笑话一点也不搞笑,吓死个人你知道不?人家……”人家还是黄花闺女,怎么可能怀孕啊! “姑娘,你有孕在身不易动怒。而且你这脉象极其复杂……”大夫婉言相劝,“你确定你的相公还健在?凭我多年行医经验,姑娘的相公很可能已经过世,不,或者说不是人,而是个妖孽!” “妖你头啊!”艾幼幼一拳打在大夫眼眶,侮辱她清誉能忍,居然敢咒靳羽死,还说靳羽是妖! “嗷——”大夫痛呼一声,将身形娇小的艾幼幼小鸡一样提起,“你相公是妖,你这女子长得太过绝美,一定也是妖孽。随我去见官!” “放手啦!你个爱吃药的坏老头!你才是妖!”艾幼幼踢打挣扎。 此时门嘣地一声被推开,两个声音同时响起:“放开她!” 雪陌舞月般优雅,凤靳羽冰雪神圣,二人的光芒万顷的气质立刻将大夫震慑,松开手解释道:“此女很可能是妖,留着必定为害人间。” 雪陌舞从怀中掏出一块龙纹腰牌,亮明身份。 大夫一见是宫中之物,立刻跪拜:“赎草民无知愚钝。看走了眼。” “哼!”艾幼幼气呶呶嘟嘴,走到陌舞身边,指着大夫告状,“他他他,春/药吃多了烧坏脑子,说爹爹是妖孽!居然还说我怀了小孩。雪舞你给我证明,你告诉他我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哩。” “这个……”他怎么证明呀,他又不是她男人,何况,这傻丫头确实是怀孕了。 大夫问道:“姑娘是不是三个月没有来月事,时常干呕,还总爱吃酸辣的吃食?” “呃……”一点也没错,“你怎么知道?你是不是请探子跟踪我来着?” “姑娘,这些都乃怀孕的症状。”大夫瞧来者身份尊贵,更不敢马虎。 晴天霹雳,艾幼幼的脸色逐渐泛白,身子一轻踉跄几步:“不可能,不可能!这孩子怎么跑到我肚子里的?我根本什么也没做啊!” 这下全完了,还让爹爹知道,定觉得她不守妇道,恨她怨她轻视她,她这辈子都没脸和见他,跟别说在一起了。 看着她惊慌无措,凤靳羽一脸尴尬地站着,纸包不住火,她迟早会知道,可他要如何安慰? 艾幼幼忽然扑进他怀里,紧紧抓着他的衣袖,可怜地求他:“你要相信我,我真的什么也没做。羽,你一定要相信我,哦,不不,我再也不直呼名字了,爹爹,不要生气好不好?不要讨厌我。你相信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 “怎么办?”艾幼幼忽然蹲在地上大哭着忏悔,“我怎么这么糊涂,不知道肚子哪里冒出来一个球,也不知道这个球的爹是谁!呜呜——” 凤靳羽蹲下身,捧起她的脸,沉声道:“幼,孩子是我的。” “……”艾幼幼一怔,转而道,“呵呵,羽,我知道你对我好,但你不用可怜我。是我自己糊涂。” “孩子,确实是我的。是我和你的孩子。”凤靳羽十分肯定告诉她。 “哈哈,开玩笑。我和你……不过在梦里有过,怎么可能。你放心我不会再纠缠你的。你用不着可怜我。”艾幼幼心乱如麻,推开他,游魂一般漫无目的地朝远处走。 “幼幼,那些不是梦。”雪陌舞揽住她,将事情经过详细讲述给她听。 凤靳羽跟了过来,看着小女孩蹲在地上,表情瞬息万变,脸色煞白,泪水沾湿了手背,一直用双手猛拭泪颊,却怎么也抹不干。 “幼……我会对你和孩子负责的。”凤靳羽揽过她的肩,将她拥在怀中安慰。 被他的冰冷刚一碰触,艾幼幼整个人都是一颤:“你走开!走开啦!你这个大骗子!” 她推开他勉强起身,脚在雪地里一打滑,朝后仰面跌过去。 “幼!”凤靳羽慌忙张开双臂接着她,她却已经不再让他拥抱。 她的心窝好冷,一口气都喘不过来,就快要冻裂…… “你明明已经和我上/*了,却还能装得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那么狠心拒绝我。看着我用尽办法追求你,又是脱衣裳又是送礼物,生病受伤你也不管我。我傻乎乎还不知道,居然跑到药房。” chapter 85
“……” “你知道我来干什么?我不想离开你啊!我已经很努力很努力,却还是忘不了你。所以我想给自己留点记忆。我半夜跑来买春/药,还以为我是处,结果人家告诉我我已经怀了孩子。哈哈,多可笑啊!” 凤靳羽怔在原地,他明白,一眨眼的工夫天翻地覆,将所有的想法推翻,谁也受不了这个刺激。 她站在大雪地里,胸口剧烈地起伏,吸入的空气全是冷的,忽然声嘶力竭地咆哮起来:“耍我很好玩吗?” “我问你,耍我很好玩,是不是?!!”她冲过去摇晃着他的身子,“你记不得我小时候你怎么教导我的?兰之猗猗,扬扬其香。不采而佩,于兰何伤?做人要为君子坦荡荡,你做了什么?采而弃之!!!” “幼幼!”雪陌舞怒了,钳住她的肩膀,“你怎么这么说靳羽!他……”他全是为了你,他可能活不了多久了你知道吗? “舞!”凤靳羽慌忙打断雪陌舞呼之欲出的真相,她已经受了刺激,会崩溃的。 何况幼幼若是知道真相,一定不会再离开他半步,他岂能如此自私? 他们要对付的是北辰染,是她最好的朋友,幼幼定会为难。 她讨厌他,恨他,这不正是他想要的? 为什么看着她的泪眼和愤怒,他的整个心就像穿了个大洞。 恨就恨吧,他不介意她恨她,唯一想知道的是若何说才会让她不再难过? “幼,我们回去。”凤靳羽想去拉她的手,天太冷了,她的手指都冻僵了吧。 连从未对她发火的雪陌舞都凶她,艾幼幼的心更乱,她冷笑着说: “回哪?回雪隐王府?回去看着你和云若谈情说爱,做你小妾?还是地下*?或者回雪翳皇宫,告诉那皇帝老头,我给他戴了绿帽子?” “雪翳殿下不会介意。”凤靳羽本想解释,一出口才发现说错了话。 “是啊,我这个礼物算什么呢?谁会介意我呢?”果然是采而弃之,她虽然在说气话,但心里还是有小小的希冀,竟也被他一句话打碎了。 他的嘴真是笨,想要安慰却又说错话误会越来越深,还不如不说,凤靳羽叹息:“我们回去!” 一阵阵的冰凉,随着夜风吹送,她无法阻挡,全部沁入骨子里,凉透了一身。 “我能回哪里?我已经没有家了。凤靳羽,就算你觉得我累赘,讨厌我,不想承认这个孩子,你可以直接告诉我。我不会纠缠你的。何必一次次伤我?给我那么多暗示又推开我,还将我嫁给一个陌生人!” “幼……”他该怎么说? 没有解释,没有安慰,只是唤了她的名字,又是无尽的沉默。 永远是那么安静的一个字,永远是不会改变的死一样的沉默! 她再也受不了这样的沉默,抡起拳头狠狠砸着他的胸口:“凤靳羽,你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要耍我?为什么?” 打吧,如果这样能把你的痛全部转移到我身上,也好。凤靳羽郑重地说:“我会负责的。” 不是爱,而是负责…… “我不要你负责,不要你同情。”天很冷,吐出的白气都成了雾。 艾幼幼攥紧的拳头垂落下来,一转身跑开,冻红的小手再次缓缓握成拳,指尖都泛白了。 雪陌舞见凤靳羽还傻站着惆怅,推了他一把:“羽,去追她!爱不仅仅是默默付出行动,还必须说出来,否则没人知道你的苦心和想法!追上去告诉她,让她知道你爱他。” 凤靳羽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追了上去,拽住她的胳膊,将她扯入怀中。 “幼,我……我会一生对你好,也对我们的孩子好。”他鼓足勇气,呐呐地说。 对她好,对孩子好?还是不爱是吗?他根本不爱她,只是想负责。 “虽然我很爱你,做梦都想和你在一起。但我要的,不是你的可怜。你不用勉强。”她一根根扳开他攥住她衣袖的手指,“你走吧,我的死活,从今以后,于你无关。只此一别,永不相见。” 只此一别,永不相见。 八个字冷锥一样刺入他的心,凤靳羽感觉灵魂都被人剜去,只有一具空壳,无时无刻不受煎熬。 他追上来了,也说出来,可又能挽回什么?他已经下了决心,她却不会回头了。 从前都是他拒绝她,从不知道一腔热情被人拒绝,会这么苦。 等他回过神,那个身影已经在苍白的雪夜里模糊不见。 只此一别,永不相见,永不相见…… 一瞬间天昏地暗,凤靳羽心脏猛地一缩,一口鲜血喷薄而出,在雪地上开出暗红的花…… “羽……”又毒发了,雪陌舞扶住他虚弱的身体,无奈一叹,“你说一生对她好干嘛?她要的就是那个‘爱’字。直接说‘我爱你’不就完了。” “一生对她好,不比爱更深更重要吗?”凤靳羽不解,“唉,我还是变哑巴好了。” “木头!”雪陌舞拿出帕子递给他,“擦一擦血。” “舞,我没事。你快去追她。就算主人没有派杀手来,路这么滑,跌倒了怎么办?” “你自己去追比我追上去好。你要主动一点。” “还是算了吧,她现在根本连碰都不想我碰。还是你去。我若是又说错话……”凤靳羽蹙起眉。 “蠢!一对蠢蛋!”雪陌舞忿忿扔下一句话追了过去。 艾幼幼一个人在雪地里漫无目的地油走,不时地回头,身后是有她长长的脚印,有他冷漠的眼神,惟独没有他追来的身影。 chapter 86 离开
他走了吗,真的走吗? 她等了很久,他也没来解释,只要他再说一次,即便没说爱她,她也会心软。 可他为什么不追来呢? 指尖还有他的气味盘踞不散,她放眼望去,四围白茫茫一片,雪漫无声息地从天而降,这种死寂的白甚至比黑暗都来得让人恐惧,像是一种揪心的绝望,连接天地,无法冲破。 艾幼幼站在原地,她无处可去,忽然听到有车轮碾过雪地发出的巨大声响,越来越近。 她猛然回首,一辆高大的马车在骤缩的瞳孔中越来越大,就要将她碾碎。 “小心。”耳畔被风送来一个好听的声音。 她以为她就要被碾死,千钧一发之际,却有一阵清风疾驰而过,将她带离。 艾幼幼昏昏沉沉晕了过去,只看到他浑身笼罩着柔和的光线,就像上好金蚕丝织就的轻纱,飘飘渺渺,铺散的整个天地都是一片金色,美得如同梦境。 “乖。好好睡。我带你走。”男人的声音优雅中带着一份慵懒,这种慵懒的调调不是漫不经心,而是天生就带有的嗓音,有种与生俱来的贵气,令人心折。 “染染……”是你吗? 艾幼幼喃喃唤了声,一双温暖的大掌轻轻覆住她的额头,她便沉沉睡了过去。 他的怀抱是一种熟悉的温暖,带着一种寒梅冷香,沁人心脾,有着让她安定的力量。 她也不知睡了多久,隐约中听到乱糟糟的声音,像是有人在对话。 “谁给你的胆子擅自做主谋害她!”男人的声音变得异常寒冷,隐约还有鞭子抽破空气,打在皮肉上发出的爆裂声。 “主人,臣妾是为您着想。若她进了雪翳皇宫,战场必在雪翳境内,雪翳四季如冬,我方军队必定作战不适。他们先前很可能在演戏,歼计预谋已久。若是风烈邪从后方出击,我们的主动优势必定荡然无存,和可能……” “我自有安排,用不着你多嘴。” “眼看就要一统天下,这女人是他们的弱点,趁早除去以绝后患!” “天下?呵呵,不过是迎娶她的聘礼。呵呵,倒是你,我只让你杀了那些妃子少去一些竞争,谁允许你私自做主嫁祸于她?”啪地一声,又是一鞭。 “她已经背叛您了,她怀了别人的孩子,杀了她……” 一个女人呜咽着说了很多,艾幼幼没有听清,那声音仿佛在哪里听过,低泣的感觉明显带着恨,她很怕,模糊中护住腹部,不要,不要伤害我的孩子。 男人温润的手指一点点扳开她的手指,只感觉一股温暖的热流输入,在四肢百骸流窜,身上竟有一种说不出的舒畅感。 紧接着就是一阵打斗的声音,隐约中,男人一直唤着“小雪……”声音越来越小。 再次醒来眼前是一片暖意,纯白的轻纱帏帐,流苏轻摆,坠挂的珍珠被风吹动,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是哪里?”她揉揉发痛的太阳穴,打量着围在身边的几个女人。 宫女手捧银质托盘,上面放着红色的嫁衣和凤冠。 “王妃请更衣。”宫女恭敬地福身。 “更什么更?我问这里是哪里?”她低头一瞧,自己竟是一身喜袍,“这是谁给我穿的?我的衣裳呢?” “这是雪翳皇宫。王妃已经与圣上拜过堂,自然穿着喜服。要换的这件是侍/寝的衣裳,请王妃更衣,不要让圣上久等了。”宫女解释着婉言催促。 “拜过堂?我怎么不知道?你们不要耍我喔。我才不去侍君,我又不认识他!”真是莫名其妙,“雪舞呢?你们出去,我要我的丫鬟。” “雪舞?”宫女们面面相觑,统一地摇摇头,“不曾见过名为雪舞的丫鬟。” 这……怎么回事啊? 雪舞不是说会一辈子照顾她吗?他们一直在一起的啊,怎么会没见过? “那我爹爹呢?我要见我爹爹景王爷凤靳羽!”艾幼幼站起身,目光四处寻找。 “凤傲国的景王爷送王妃前来之后就离开了。”宫女道。 “离开?”艾幼幼惊呼一声,搞什么喔!两个人都不在了,独独将她留在这里,还要陪陌生的老头睡觉。 居然还是凤靳羽将她亲自送来,像快递大礼包一样送到后就这么悄无声息地闪了? 没准趁她昏迷、按着她脑袋拜堂的就是凤靳羽,呜呜,怎么这么坏啊,看来他真的不想要她了。 她拨开堵在面前的宫女飞奔到门口,刚一开门,几柄明晃晃的大刀横空一拦。 过不去?我钻! 左左右右,上上下下…… “够了没啊?不要堵在这里,放我出去!”怎么这么不通情面呢! “圣上有旨,雪妃除了去侍/寝,哪里也不能去。”带刀侍卫威严道。 “这死老头八辈子没睡过觉啊,要睡自己睡!”艾幼幼气呶呶嘟囔一句,灵机一动,坐在梳妆台前,“侍就侍!” “王妃,圣上有旨,请您速速更衣梳妆,前去盘龙殿。”身后传来宫女衣裾轻轻拖动的声音。 “去可以,我不要戴这个头盔。”艾幼幼将凤冠推到一边。 “可是新娘子都戴凤冠,而且王妃戴上一定很美。”宫女甚是为难。 艾幼幼手指弹了弹精致的凤冠,叮地一声:“这个有十斤重吧?你看我个头这么小,被这玩意压得我不长个子怎么办?人家还在青春期发育哎,你们有没有人道啊?圣上怪罪下来你们担当得起吗?” chapter 87 他不爱我
“呃……”按照历法十三岁就到入选妃子的年龄,普通人家的女子十四五岁也生娃了,王妃你的发育期也太长了吧? “鹅什么鹅,给我找发簪来,越多越好!”最好是那种比针还尖的,一刺就噗嗤血狂飙的! 宫女们取来金制的首饰盒,打开来:“王妃,发簪都在这里。” “给我梳妆。把这些,一二三四……”她拨弄着首饰盒数数,“统统给我戴上。” 一个时辰后,铜镜中出现一张美艳的小脸,红色的嫁衣软云轻雾般逶迤拖地,艾幼幼满意一笑,狡黠的亮光在眼角一闪。 “王妃,这个头饰……”簪子足足有四十多个,插满发,好像个花盆。 “有何不可?”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艾幼幼提起裙摆,“起驾回宫。” “王妃,已经在宫里了,不是‘起驾回宫’,这种时候该说‘备轿’。”这王妃的确是天下第一美人,可一点规矩都不懂,真不知道圣上看上她哪一点。 “我饿了耶,不想吃北饺,想吃水晶饺子。”艾幼幼眨眨眼。 “……”宫女们立刻喷血五两。 雪纺纱的软娇走过长长的宫道,进入皇帝寝宫盘龙殿。 艾幼幼嫁衣上金蚕丝的流苏逶迤垂地,一进大殿,熟悉的香气便扑鼻而来,是从前住在雪隐王府,爹爹和雪舞都喜欢的檀香。 想不到这里也能闻到他的气味,心中忽然惆怅起来。 艾幼幼环视四周,却见不到皇帝的身影,忐忑来的更加凝重,她摸了摸满头的发簪,一抓一大把,她就不信没有一根,刺不死那个老不死的狗皇帝! “圣上驾到!”太监的传话声后,响起一阵轻轻的脚步。 这脚步声好熟悉,她迅速跪在地面,垂下头装出乖巧顺服的样子。 怦怦怦…… 心跳好快! 她下决定的时候就清楚自己的处境,她没有武功,力气又小,怎么可能敌得过一个男人?成功的几率微乎其微,就算杀死了皇帝,这重重的宫闱重兵把守,她也根本逃不出去。 她已经报了必死的决心,就算爹爹不要她了,她凤亦雪也生是靳羽的人,死是靳羽的鬼。 咯吱咯吱…… 牙齿都在打颤,心快从嗓子眼蹦跳出来,皇帝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皇帝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她面前,艾幼幼垂着头,这个角度只能看见他明黄色的靴尖上,细小的米珠窜成龙腾的花样。 “老色狗!去死吧!”她一个沉气,迅速从头上拔出一根最尖锐的发簪,飞身刺了过去。 只见眼前白光一闪,她便扑了个空,一双手臂从背后温柔地缠了过来,雪白的发丝如轻纱吹过,扑打着她的面颊。 “你骂我是什么?老色狗?”皇帝的声音月一般优雅,花一般妖娆。 这语气好熟悉…… “放开我……你个……”艾幼幼迅速转身,嘴巴张成一个圆,发簪叮地掉落,“雪……雪舞?” “嗯哼。”雪陌舞一身白袍,金丝线绣着九爪腾龙的花样,尊贵无比,他优雅地转了一个圈,“幼幼,帅不帅?虽说龙袍都是明黄色的,但我觉得白色更适合我,你觉得呢?” 想不到雪陌舞男装竟是如此惊艳,若说凤靳羽代表冰冷和神圣,那陌舞就是完美、妖娆和淡泊。 就像他身上萦绕的桃花香与墨香交融的恬淡气味。 ‘天下第一美男子’的称号又岂能形容他非凡的气质,这世上只有他一人能配得上“谪仙”二字! “这……帅是很帅啦。不过……”艾幼幼挠挠头,慌忙把他拉到一边去扯他的衣裳,“我说到处找不到你,原来你跑去偷龙袍了。女扮男装外加偷龙袍可是死罪,我是王妃也保不了你。” “嗯,言之有理。”雪陌舞拉长音调,强行压住笑意,双臂一展,“幼幼给我脱。” “你懒得身上长虫虫了!”她手忙脚乱地替雪陌舞脱龙袍,嘴里嘟囔着,“你不要学男人说话啦,虽然声音很……” 艾幼幼脱到下半截身子的时候,手指颤了一下,咕咚一口口水咽下:“这……你……你是男人!” “嗯哼。”雪陌舞神秘一笑,点点头。 “你是圣上?”她惊悚瞠眸。 “幼幼小时候不是说,若朕是男子定是天下第一美男子,定要嫁给朕吗?”雪陌舞步伐款款逼近艾幼幼。 “我……我忘记了,我忘掉的东西统统不算。还有,我和你拜堂不作数。” “你耍赖哦。” 她步步后退背抵在墙壁,雪陌舞伸出长臂将她钳制在小小的范围内,绝美的脸庞凑近她,呵出*热气:“朕的雪妃,今晚……” “骗子!你们都是骗子!”艾幼幼挥舞拳头却最终舍不得打他,从他臂弯钻出逃跑,却被他抱在怀里。 “别怕!”雪陌舞紧紧拥住她。 “为什么要耍我?!你们两个联合起来耍我好玩吗?是你求亲,还是他硬塞给你要抛弃我的,虽然我一直把你当……” “嘘——别说出来。”他的声音柔柔的,下巴抵着她的肩,闭上眸,“今生,至此一次逗你的机会。让我留点回忆。” 雪陌舞此刻的声音就像凤靳羽月下独奏的箫音,深沉的中有一种隐隐的凄苦,宛若轻叹,让艾幼幼一瞬间就安静下来。 “幼幼,靳羽走了!”雪陌舞轻叹,哀哀的。 “他果真走了!”艾幼幼提起裙摆就要追出去,走了几步又折回来,“罢了,他根本不爱我,追去又有什么用。” chapter 88 她却不在
“你知道靳羽为何给你取名为‘凤亦雪’?‘亦’字下面一个心,他的心早已交与了你。你看不到吗?”雪陌舞握住她的手,见他们两个明明爱,却总不能在一起,误会不断,他都为他们着急。 “不过是一个名字而已。能代表什么。”她扁扁嘴,脑子里浑沌又清晰,浑沌的是理智,清晰的是情愫。 “你们女人是不是一定要男人明明白白把‘我爱你’三个字说出口,才能认定对方的感情?难道你看不到这么多年来,他为你的付出?那几个字有那么重要吗?” “这是不重要。”艾幼幼嘟嘟嘴,“但人家就想听他说嘛。” “孩子!”雪陌舞*溺地抚摸她的银发,“其实靳羽也是个孩子,比你还孩子气。虽然年纪比你大,但一点恋爱经验都没有,他很自闭也很孤独,不善言辞,只会默默付出,却不懂得表达,你要多迁就他。” “他本来就是个木头、大冰块!但我就是喜欢他,无论他是什么,我都喜欢他。” “如果靳羽是蛇妖,是吸血的活死人,你也喜欢吗?”雪陌舞执起她的下颚,直视她的眼眸。 艾幼幼一怔,似乎预感到什么,随后不假思索地点点头。 雪陌舞把她是赫连幼幼时,出生到现在经历的一切讲述给艾幼幼听,但刻意省略了一些内容。 没告诉她和风烈邪的感情,是出于自私想帮靳羽排除一个情敌。 没告诉她北辰染的狠毒,是怕她受伤。 “他应该没有走远。马已经为你备好。” “我去追他!”艾幼幼忽然起身,将满头的发簪拔掉往地上一扔,飞奔出门。 她蓦然回首,身后的男人早已跟了出来,他衣袂飘飘,负手而立,似乎早就站在那里,又像是等了太久,一头流雪飞霜的白发,已落了雪花无数。 艾幼幼停住脚步,折回来,捧起雪陌舞的面颊,在他额头一吻,“陌舞,对不起,谢谢你。” 其实,他还是喜欢她唤他吾舞哥哥,在他释然微笑的眼眸中,那个女子的身影越来越模糊。 白色的骏马上,女子一身火红嫁衣,如冬日里跳跃的火焰,策马而驰。 那些细节、那些心动的片段,全部是镌刻凤靳羽的名字,回忆就像潮水一样起起伏伏,那些痴傻的日日夜夜虽已不再记得,但她认定了他,从今以后,再不相离,“羽,等等我!” 由雪白锦缎和龙骨木制成的马车,缓缓行驶在山间的梅树林。 北辰染近来疯狂扩展兵力财力,大战迫在眉睫,外加黑暗门呼风唤雨的势力,凤靳羽与雪陌舞这两个叛逆者可谓背水一战,胜算极少。 好在凤靳羽谋略过人,和雪陌舞的反叛计划早作准备,且相当周密。 将艾幼幼嫁到雪翳国实则掩人耳目,是扭转局势的成败关键。 幼幼在哪,主战场必定在哪,雪翳国终年积雪,天寒地冻,即便北辰染的军队再凶猛,也会因气候不适而作战能力大打折扣。 雪翳国以铸造神兵利器著称,雪陌舞的军队训练有素,外加近年来凤靳羽扩展雄厚的财力做支撑,反败为胜也不无可能。 可以说,来到雪翳国,他们三人的安全都有了一半保障。 可昨夜夜无痕匆忙赶到,告诉凤靳羽,在北辰染的破坏下生意亏损巨大,凤靳羽不得不即可动身赶回雪隐城主持大局,为雪陌舞的军队提供最强劲的保障。 风将车帘轻轻吹动一角,夜无痕回首,蓦然一惊。 他从未见过凤靳羽出现这样的眼神,那片望不到尽头的冰冷中,不是心碎抑或绝望足以形容,而是一种蔓延到骨血乃至灵魂的忧伤,很美,但萧瑟和悲凉得让人心碎。 夜无痕一直觉得王爷就好比这漫天的冰雪,纯净而冰冷,可这一刻的凤靳羽,看起来却如同一尊轻轻一触便会随风散掉的沙堆人偶。 “王爷……”夜无痕心痛,王爷是怕再也回不来了吗?为何王爷和王妃爱到刻骨铭心,却总要分离? “无妨。”凤靳羽冰雪般的嗓音发出淡淡音节。 他一直眯着眸,忽然不敢再直视这一路的景色,这是与她来时共同经历的景色。 来时,虽然她在生气不肯同他讲话,起码人还在身边,能听到她的呼吸。 如今,孤零零的马车,她却不在,只有他形单影只。 四周一片寂静,连车轮撵着雪地的粼粼声都格外大,似乎能将心一下子震碎。 依稀,可以听得到风吹过车帘的声音,送来阵阵的寒梅香气。 凤靳羽手指轻抬,飞进车内的一朵梅花花瓣便幽幽升起,像有生命一般翩飞,重新落回指尖,竟如蝶翼一般轻颤。 花瓣甚至比从前还要生动,好似从未离开过枝头。 他依稀看到她十岁那年,他将她扛在肩头,她摘下一朵花瓣别在他的发间,稚嫩的小声音说:“戴上我的花,你就是我的人。” 那种梅花叫作银线梅雪,她最爱的梅花。 “幼……”以后还能有机会这样唤着你吗? 凤靳羽微垂着头,修长的十指搭在一起,离雪翳皇宫越远,那份沉重反倒来得愈加清晰,他只有不断地深呼吸,才可以平静自己近乎溃散的心。 “爹爹……”耳畔传来模糊的呼叫,很小很小,但凤靳羽整个人一颤,豁然撑开眼。 他飞速掀开车帘,白皑皑的雪地上,万梅盛开,一个红色的小圆点一点点放大,就像一团跳动的火焰。 chapter 89 救救我的孩子
“王爷,是王妃!”太好了,他就知道王妃离不开王爷,夜无痕刚要停车。 “快策马!”凤靳羽迅速拉上车帘,急急地下令。 “可是王妃在后面追耶。”夜无痕撇撇嘴,王爷明明想王妃想得都快哭了,终于来了,怎么和逃跑一样? “快!”凤靳羽严肃地加大音量。 “喔。”夜无痕只好听令,一抽马鞭,“驾!”马儿呀,你最好跑慢点。 “凤靳羽,你给我站住!” “凤靳羽,最后一次警告,再跑你就死定了” 艾幼幼气喘吁吁的声音逐渐逼近。 “快快!”凤靳羽按住胸口,仓皇急呼。 “……”夜无痕打马,怎么感觉这情景像捕快缉拿要犯。 艾幼幼策马狂奔,也不知哪里来的力量,竭尽全力疾冲过去,不顾死活地挡在马车前。 她闭上眼双臂一伸,厚厚的积雪被马蹄扬得轰然而起,连马儿都被这小小身体突然爆发的气势惊得一阵嘶鸣,连退数步。 车轮轰隆隆被迫停了下来。 “你不要命了!”没等夜无痕开口,车内传来凤靳羽冷怒的声音,白色的棉布车帘动了一下,最终没有打开。 “凤靳羽你给我出来!”艾幼幼气喘吁吁地叉着腰。 “你虽已出嫁,本王还算你的父亲,岂能目无尊长直呼……”训斥隔着车帘传出来,冰冷的声音有着微不可察的波动。 艾幼幼顷刻拿出气势打断他的话:“那朕就以皇后的身份命令你这个本王,小小本王速速出来接驾!” “……”不是王妃吗?何时晋升为皇后了?居然还用他的话堵他。不过称呼好像又用错了。 “快点快点,你不把朕放在放在眼里吗?”她小下巴一昂,催促道。 车内传出一声轻叹:“只此一别,永不相见。你我从此相忘于江湖,皇后何必苦苦相逼?” “我不喜欢江湖,我喜欢大海,所以你我不必相忘江湖。再说,既然都要永不相见了,那现在更要赶紧见一见,快快,速度地!你出来嘛。” 这……这是什么逻辑!她为何总有话把他逼得哑口无言。 “相见不如不见,即使此刻见了,我们终究要分别,又何必多增一份伤感?”冰冷的声音道不尽萧瑟。 “我不怕伤感呀!”艾幼幼嘿嘿一笑。 “幼,爹爹从小教过你的都忘记了吗?爱一个人应该是怎样?是不惜一切代价得到你想要的,还是为了爱人的幸福,安静地离开?” “两情若是久长时,定要朝朝暮暮。”她静静地念出他曾经无数次念给她听的那阙词。 定要朝朝暮暮…… 六个字在耳边一声声徘徊,随着心脏的每一下跳动而喷薄,化作血液流遍全身。 都说誓言虚无缥缈,可是爱到深处,一言一行都可以刻骨铭心,铭记永痛。 凤靳羽就像着了魔一般,嘴唇竟情不自禁阖动跟着她念起来,定要朝朝暮暮,吞入眼泪犹如吞入碎瓷片,嗓子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陪不了她朝朝暮暮了啊! 艾幼幼忽然坐在雪地里大声痛哭:“哇呜,可怜的孩儿啊,看看你那个狼心熊胆的爹,咱俩要死喵喵了都不愿见我们一眼呐。苍天呐,大地呐……” “……”那个词是‘狼心狗肺’,熊胆,他有那么强壮吗?丫头定是在演戏。 “啊——啊哟——好痛好痛!”艾幼幼忽然发出一声痛呼眼皮一翻,只见马车一动,显然车内的凤靳羽已紧张地站了起来,却没有迈出那一步。 “王妃,怎样?”夜无痕焦急大喊,“血,血啊!” “好痛!肚子好痛!”艾幼幼诧然间止住哭声,手捂住小腹打起滚,“救救我的孩子。” 车帘一动,一道白影疾风般冲到她面前:“幼,怎……” “哈哈!”艾幼幼一个飞跃,将凤靳羽扑倒在雪地里,牢牢地抱住他的脑袋,“人头在手,看你往哪里跑!” “幼!”小丫头好狡诈!凤靳羽一叹,唉,她总有办法把他吃的死死的。 “从今往后,休想再丢下我一个人,就算你跑到太阳上,我也要追到你,把你抓回来!” 她俏皮的眸光忽而变得潋滟深情,还未等凤靳羽反应,温热的手指已从他的发间缓缓移到他冰白色的唇瓣:“羽,这里真冷。” 她的声音极轻极轻,几个字无比*,就如一根小羽毛,很轻易便撩动了他的心弦。 “我……”只发出一个音节,女子美若寒梅的唇便将他的犹豫全数覆在口中,他的手,终于缓缓覆上她的腰际,十指紧扣。 雪地上两个人紧紧拥抱在一起,花瓣混着雪花纷纷而落。 她密密实实的吻,并不*,近乎于咬,像是对他独自揽下一切的惩罚,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在唇舌之间,竟也比往常甜美。 “还敢不敢逃跑了?”感觉吻到他喘不上气,她的唇才缓缓撤离,手指拈起落在他面颊的花瓣。 “呃……”这姿势和这口气,怎么感觉她倒像个张扬跋扈的一家之主,大男人? “以后你逃跑一次,我就咬你一次。这次是唇儿,下次……”艾幼幼狡黠一笑,手指从他的腰际一直下滑,忽然停住,“下次就是这里!给你咬掉!” “嗯……”这里咬掉会影响生活的!被她捏得有些疼,凤靳羽不禁申吟出声,面颊迅速飘飞红云。 “就要!做梦的时候我咬过。” chapter 90 恨死了
“那……咬可以,不可以咬掉!”被她轻柔,凤靳羽下腹也燃起一团火,他瞅了一眼夜无痕。 “我什么也没看到喔。”夜无痕笑嘻嘻用手遮住眼睛,手指偷偷露出一条缝,看来大一点年纪的男子配个娇俏刁蛮的小媳妇还蛮不错哩。 “你说你说,还跑不跑了?!”艾幼幼趴在凤靳羽身上,调皮地咬住他的耳垂。 “幼……那个……无痕的指头没并拢,他……他偷看。” “……”夜无痕嘴角抽搐,王爷你真实在。 “没事,我偷看过他许多回了。咱们不吃亏。”艾幼幼小手更加不安分地在他身上作祟。 “这个姿……姿势着实不雅。先起来,地上凉,到……到车里。” “哇!”艾幼幼猛然在他面颊响响地亲了一口,*眨眨眼,“爹爹,没想到你如此开放,喜欢在马车里啊,嗯,摇摇晃晃的,一定……” “幼!”凤靳羽慌忙捂住她的唇,“我是说到车里说话。” “哦哦,原来你喜欢一边说情话一边做……” 凤靳羽冷汗直下,慌忙大声道:“我以后再也不跑了!”求你别再说下去了,我认输! 他白希的面颊有些虚弱,不知是红梅的映衬还是被她吻得腼腆,再次染上薄薄的粉红,异常好看。 “抱抱!”艾幼幼撒娇地张开双臂,开始耍赖,“不!抱!不!起!” “依你。”他起身将她打横抱上马车,雪白的狐皮大氅在雪地划出漂亮的痕迹。 马车里,她像小时候那样攀住他的身子,小手环在他的腰际,脑袋也贴入他颈窝紧紧地,娇嗔道:“大坏人,你答应我了,不许反悔。” “幼,爹爹从前那么狠心对你,你恨爹爹吗?”他以为她把她伤透了,她不会再回来,内疚一直折磨着他。 “恨,恨死了,所以以后你要和我朝朝暮暮,让我朝朝暮暮惩罚你,欺负你!”她指腹勾勒着他下巴的优美曲线。 “依你。”这种惩罚好甜蜜。 风吹起车帘,凤靳羽感觉面颊一凉,恢复了些许理智,细碎的雪花*,却带起心中解不开的惆怅。 “幼,我生性/冷淡,不爱说话,不会逗你开心,身子这么冷……和这样一个冷冰冰又不解风情的男子度过一生,时间久了你会觉得闷,会觉得厌烦。”他太冷了,连雪花落在面颊都不会融化。 艾幼幼捧起他的面颊,温柔又火热目光在那绝美的脸庞流连:“你不爱说话就不说话,我来说。你不会说逗我开心,我来逗你开心,我每天都给你讲好多好多笑话。你身子冷,我给你暖。你这个万年大冰山,就该配我这热情似火的小太阳。那样我不会太热,你不会太冷,你看老天安排得多好。这叫什么来着……呃……那个词……” “天造地设。”凤靳羽一接话,立刻发觉中计,在她小鼻子上*溺一刮,“你又戏耍我。” “嘿嘿。看吧,你也承认咱俩是天地造设。”艾幼幼俏皮一笑。 “天造地设!”他纠正一句,终于被她逗笑。 “爹爹,你笑起来的样子真好看。”她怎么瞧也瞧不够,钻进他的怀抱,小手绞着他的衣襟,“爹爹,你说,我们的孩子,以后该是把你喊爷爷,还是爹爹呢?” “这……”是个问题。 “那以后我喊你什么呢?宝贝、达令、亲亲、小爱爱、甜心、小心肝儿……” “你还是喊我爹爹吧。”那些称呼好肉麻,怎么还有食物混在里面? “不要,我才不要多个小孩和我争爹爹。”她小嘴儿嘟得很高。 “谁会同你争爹爹?”放心好了,我心惟你一人,就算演戏也不会再同其他女子亲近。爹爹都后悔死了。 “就是我们的孩儿啊,她喊爹爹,我也喊爹爹,我不要她跟我抢嘛。” “……”凤靳羽唇角抽搐,自己孩儿的醋也吃?她还是个孩子,怎么当娘亲呢? “不过哩,我还是会很心疼她。以后我们回到雪隐城,就咱们俩,我要开个大大的书局,还要开烤鸭连锁店……”她咬着手指想象。 “烤鸭连锁店?用铁链将鸭穿在一起拿出去卖吗?”为什么要将鸭子锁在一起?酷刑啊! “哎呀,这都不懂。就是把鸭子八光,然后用铁链锁起来,扔进炉子里烤死!这么高深厨艺说了你也不明白了。” “喔。”只拔毛不开膛?她厨艺高深莫测?吃不死人就是好事!凤靳羽忍住笑意,“那再开个糖葫芦连锁店好了。” “哇,爹爹你好聪明呀!” “呃……”凤靳羽满脸黑线纵横,捏捏她的小鼻子,“幼开这些食物店,是想自己吃吧?” “嘻嘻,还是爹爹最了解幼幼。我开了店,自己想吃多少吃多少,想吃就去拿!” 那还做什么生意哦!不过也好,他付银两,店就开给她一人,哪怕都吃光,就她一个客人也成,只要她开心便好。 “那开书局为何?”书可不能吃。 “我负责写书赚钱,咱家的娃儿站前台负责数钱,你嘛……你不喜与人接触,就什么也不要做好了,每天写一首小诗送我,念给我听就好了,我还要……” 看着她陶醉描绘将来的幸福样子,凤靳羽心中忽然说不出的惆怅。 他能陪她到那一天吗?她真的很喜欢孩子,可他们的孩子真的能平安出生吗?他是蛇啊! 凤靳羽蹙眉,声音明显低沉一分,“幼,如果……如果我不是人,你介意吗?你会怕吗?” chapter 91 杀人狂魔 “介意!”艾幼幼不假思地回答,做出瞠目结舌的动作,看到他眼的失落,她一口咬住他的下巴,牙齿不松出咿咿呀呀的声音,“我喜欢蛇,你若不是蛇,我就让你滚蛋蛋。” “你真喜欢蛇?”凤靳羽有些惊喜,也是,她是他的肋骨和白莲做成,对蛇有好感合乎情理。 “你好变成一条蛇,将我缠起来,抛啊抛的,那多好玩。”她的表情像描绘一件天大美事,相当陶醉,后,小手他面颊抚摸,“蛇滑滑的,摸起来舒服,就像爹爹的肌肤。” 一定是雪陌舞把他给卖了! 凤靳羽瞳孔骤然一缩,整张脸冷凝下来,迅速穿好衣衫。 “千万别出来!”话音未落,他已形如闪电跃出车内。 枝头的雪被风吹落,耳畔只有马蹄踏雪踱着步子的绵绵声,此时夜无痕已进入车内护卫艾幼幼安全。 凤靳羽站雪地里,风吹起他衣袍的一角,这一刻似乎连风声都要静止。 “我不喜欢等人。”他咬字极轻,冰冷的嗓音却如空谷回声。 果然,梅林凭空出现几十个黑衣人。 但是从他们手握着的刀刃,便可知晓绝非普通杀手。 “主人请银月魔带雪妃回总部一趟。”黑衣人领率先开口。 凤靳羽冷眸一扫,随即轻笑:“你们主子不是说要等着花骨朵亲自为他盛开,怎么如此迫不及待?” 本以为急不可待的出手的是北辰染,想不到会是自己的皇兄风烈邪,这群杀手连凤傲国大内侍卫的靴子都来不及换,就来冒充黑暗门的人。 黑人面面相觑,急促的声音暴露了心虚:“主人请银月魔带雪妃回总部!” “让他亲自来。”凤靳羽冷哼一声。 “银月魔不要逼属下们动手。” “你们不是我的对手。”凤靳羽声音淡淡,这是从不艾幼幼面前表露的另一面气质,属于他杀手身份独有的冷血,邪魅。 “单打独斗我们断然打不过,但你应该知道我们十三夜叉八卦阵的厉害。” 风烈邪找人冒充,岂会连黑暗门密宗从不入世的十三夜叉都知晓?难道他已与北辰染联手? 十三夜叉的阵势凤靳羽虽未曾见过,但凭借他黑暗门第一杀手的地位,也听说过十三夜叉的阵势名为破月八卦阵。 既然联手,必定考虑周全,他们岂会将自己引以为傲的阵势少说两个字? 此事定有蹊跷。可形势紧急,容不得凤靳羽思考,他镇定自若地走入敌人的包围:“那就领教一下八卦阵。” 黑衣人赫然一惊,万万没想到凤靳羽会自己走过来,不由后退,握刃的手都紧了一分。 “本王没多少时间。”凤靳羽没有拔剑,只是唇角勾起一抹冷笑,邪魅之极。 这也太狂妄了!黑衣人身形迅速转动,旋起的劲风将地面的积雪都卷起一丈多高。 凤靳羽不疾不徐,将腰间的碧玉水萧取下。 只见他冰白的唇角微微一样,箫声破空而出,仅是一个单音。 满林的梅花就像受到召唤,纷纷震动,倏地一下全部涌过来。 原本无害柔弱的花瓣瞬间变成利器,盘旋飞转,就像一团火红的巨大风暴,夹杂着雪片将黑衣人团团围住。 花瓣落下的瞬间,地上只剩一堆齑粉,十几个黑衣人连白骨和衣服碎片都未留下就已丧命。 黑衣人领惊得呆原地,他才现,此时满林子的积雪就那个瞬间全部融化,梅树上一片花瓣都没有,明明是严冬,却出现了秋季的景色。 果然是令整个武林闻风丧胆的杀人狂魔,简直和刚才清冷脱俗、说情话会脸红的凤靳羽判若两人,太可怕了! 凤靳羽冷嘲道:“可惜了,八卦阵本王还未看到,你一人可否耍给本王看看?” “请银月魔饶属下一命。”黑衣领连连后退,眼底的精光一闪。 “小心后面!”耳畔传来艾幼幼一声娇呼。 凤靳羽迅速回,手腕一旋打落一枚暗器,瞧见那人眼底寒光,他瞳孔骤缩:“幼!” “银月魔武艺高强,不知王妃功夫如何?哈哈哈。” 果然那人意不他,适才的攻击只是虚晃,一道银光直刺艾幼幼而去。 凤靳羽身形一闪将她护怀:“幼,伤到没有?” “爹爹没事就好。我没事,嘿嘿。”艾幼幼给了他一个安心的微笑,小手偷偷将脖颈上所的银针暗器拔出来,咻地扔到身后。 看到他怀疑的眼神,艾幼幼慌忙笑着解释:“真的没事啦,就是……就是脖子有点痒。” 脖子痒?凤靳羽悚然一惊,迅速扯开她的衣领,她的脖子上,居然有个小小的红点,他的面颊瞬间失了血色。 此时夜无痕已乘乱逃去给雪陌舞报信,而艾幼幼和凤靳羽被潜伏的第二批杀手团团围住。 “解药拿来!”凤靳羽声音带着不小的怒气,这绝对不是普通的银针! “解药自然会给,但是,你必须从那里跳下去。”黑衣人大笑,指了指凤靳羽身后的悬崖。 黑衣人围了上前,凤靳羽揽着艾幼幼一步步后退,直到退到崖边,再无退路。 一颗石块滚落,掉下去都听不到声音。 万丈的悬崖,冷风从崖底直冲而上,扬起的衣袍都噼啪作响,风吹着头割脸上生生的疼。 “我们才不要你们的破烂解药。”等来的不是凤靳羽的回答,而是艾幼幼坚定的声音。 “哟,王妃小小年纪,还是巾帼英雄啊!”黑衣人嘲笑着道,“王妃就不怕毒后全身溃烂?哈哈,到时候这如花似玉,倾国倾城的云舞大陆第一美人儿,死都比那臭水沟里的癞蛤蟆好不了多少。” “休要吓唬她!”凤靳羽觉艾幼幼整个身子抖得厉害。 chapter 92 深仇大恨 “是不是吓唬,你们但可一试啊!” “烂掉就烂掉,死就死。我才不怕!”艾幼幼只觉得脖间的小小针口仿佛钻进无数蚂蚁,一寸寸啃食着她的皮肉,逐渐,连骨头都开始钻心的痛! “爹爹,杀了他们!他们打不过你的。我们还可以找别人要解药!” “据属下所知,银月魔和雪月魔两位大人,似乎不擅用蛊?不过银月魔应该听说过追命蚀心散!” 追命蚀心散?凤靳羽整个人一颤,再一瞧艾幼幼整个脖颈伤口处已经开始黑,他眼神迅速暗淡下去。 的确是追命蚀心散!看来风烈邪真的和黑暗门联手了! 该死的!这毒,除了黑暗门的解药,无人能解! “银月魔,她死还是你死?做个决定!” “爹爹我不怕死,杀了他们,你不要跳!”艾幼幼紧紧抓住凤靳羽的衣袖。 爱上你,十年如一日的守护,那是习惯。 爱上你,不能轻易表露的悲苦,那是隐忍。 爱上你,不假思放弃的生命,那是成全。 爱上你,上碧落下黄泉的追随,那是甘愿。 ——羽、幼 “哈哈!他当然可以不跳,银月魔的武功杀掉我们自然易如反掌,但我们的命可没王妃的命精贵。” 艾幼幼紧紧拽住凤靳羽的衣袖:“爹爹不要相信他们的鬼话。就算你跳下去,他们也不会给解药。” “主人要的只是银月魔一人性命。主人那么宠爱王妃,只要银月魔凤靳羽一死,解药必然奉上。王妃还能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 凤靳羽答也不答,趁艾幼幼不注意,飞身一跃跳下悬崖,整个人如破碎的纸鸢,幼幼,好好活下去! 一滴泪陨落,泪光却惊见一抹火红追随而来。 艾幼幼居然跟着纵身跃下,火红的嫁衣被山风鼓扬而起,如同灿烂的花火,义无反顾。 凤靳羽双腿一旋,用水萧一推,下坠的姿势徒然加快。 “不要!”艾幼幼伸出双手,他纯白的身影却擦身而过,只看见他唇角那朵释然的微笑。 “你想比我落得快,摔下面给我当肉垫子,保我一命吗?休想!”她双腿一蹬,也加速下坠,努力朝他伸出手,紧紧地抱住他的身体。 “幼,这是何苦?”凤靳羽想要将她推开。 “生不能同寝,死要同椁!”她紧紧抱住他不再松手,“我说过,你跑到哪里,我都会追随你,一生一世你身边,你休想独自跑掉。” “我已是将死之人。你何苦陪我赴死?”他本就了冰蚕蛊时日所剩不多,半条命换她一条命和幸福一生,他心甘情愿。 “无论甘苦、无论生老病死,都能一起共同承担的夫妻才是真正的夫妻。你一人苦,太寂寞了,爱情本就注定受苦,我就喜欢为你受苦,陪着你受苦!何况我也毒,快死了,咱们扯得很平哈!”她他怀微笑,身边是呼呼而过的风声。 “是我害了你,我不该和你一起。” “你再说这个话,到了阴间小心我不理睬你。连夜无痕都知道王爷离不开王妃,王妃离不开王爷。就你脑袋笨笨。从来就没有任何力量可以阻止我们一起,就算是死亡!” 二人即将坠落丧命的瞬间,两道身影几乎是同时而出,强劲的旋风,空撞出巨大的气团。 一黑一白,以雷霆之势飞跃而上。 雪陌舞空划出两道符咒,护住二人心脉减缓坠落速,就要接住他们的一刹那,却被凭空出现的黑衣人横插一手,他只接住了凤靳羽。 “追!”望着黑衣人掳走艾幼幼迅速消失的身影,雪陌舞下令。 “不必了!”凤靳羽却出乎意料地阻止,“幼跟着我们只会一死。而那人有解药。” 雪陌舞疑惑他这种时刻竟还能如此冷静,还未开口询问,只听他冷然的声音询问。 “服下解药快多少时日可以复原?” “大概半个月的时间。”雪陌舞答道。 “半个月后攻打凤傲国!”凤靳羽转身,朝远处走去,他不容抗拒的声音像是从冰海游荡出来,可以冷到凝结成块。 “那人是风烈邪?”雪陌舞惊叹,“羽,你们是亲兄弟……” “我要他死!!”凤靳羽咆哮一声,眼睛都充血燃烧地狱的怒火。 “混蛋,都是混蛋!”风烈邪像只狂怒的猛虎,屋内焦急地来回踱步,滚毛边的紫金大貂氅下摆逶迤拖地,似乎正因他浑身散的怒气呼呼作响。 “圣、圣上,求您不要再转圈了。”正给艾幼幼诊疗的戚离夜战战兢兢道,这毒本就棘手,被风烈邪这一急,他脑袋都变成两个大。 “怎么?转圈踩到你啦?”风烈邪黑钻般的眼眸直喷火,又急又气,抱怨两声转个圈不成啊? “圣上恕罪。微臣的意思是,圣上您的嗓门本来就大,这样会吵到……” “哦哦!不吵不吵,嘘——”风烈邪立刻捂唇噤声。 他忧心地望了一眼榻上毫无动静的艾幼幼。 一见那巴掌大的小脸如今消瘦得和干杏核似地,心底的怜惜便夹杂着怒气,又一次腾地窜起,头都要一根根竖立。 “两个混球,朕就那么一会不,就把小乖乖折腾成这样。会不会保护人呐!凤靳羽,你个大冰块,朕一锤子把你敲碎咯,呆子,蠢货!雪陌舞你个白妖男!”风烈邪焦急地踱着步,又怕吵到艾幼幼,努力压低声音,小小声咒骂,“两个老不死的,统统凌迟处死!” 早知道不回国为他们部署援军,早知道就把凤亦雪绑裤腰带上,早知道…… 风烈邪肠子都要悔青了,随手拿起桌上的竹筷,使劲戳着碗里的还没动一口的食物,像是和食物有什么深仇大恨。 chapter 93 她怕苦 咚、咚咚咚…… 每戳一下,戚离夜的手就跟着抖一下。 一道怒火激射过来:“你抖个什么劲儿!” “圣、圣上,微臣也控制不了哇!”戚离夜嘴角抽筋,风烈邪只要那么静静站着,浑身的王者气势就震慑天下,如今怒失态地骂骂咧咧,是怕人,他骨头都要被吓散架了。 “据微臣多年的行医经验,和祖传的……” “过过过,直奔主题!”风烈邪不耐道,凑近戚离夜。 “据……呃,王妃重的毒是追命蚀心散。” “可有解药?孩子有没有事?”风烈邪脸色铁青,颤抖的双唇和下巴线条都严峻紧绷得像屋檐上挂着的冰凌子。 圣上如此霸道又占有欲极强的人,关心王妃理所应当,居然连孩子的安慰都算心里。 戚离夜忽然觉风烈邪原本颀长的身形加高大了几分,如实禀告:“王妃腹胎儿甚是古怪,从如此高的涯上坠落,王妃毒已深,可却未动半分胎气。” “你的意思是说,王妃性命垂危,胎儿安然无恙?!”风烈邪惊诧,转而咒道,“她若死了,胎儿又岂能保得住!笑话!” 不过确实诡异,难不成是因凤靳羽蛇妖的特殊体质,或者陌舞下了安胎符咒? “圣上,似乎有高人王妃毒之前就为她注入了灵力护住胎儿。” 高人?这世上有谁会有如此高深的法力?简直和起死回生一般,显然不是凤靳羽和雪陌舞能力所及,会是谁? “这毒是黑暗门的秘制毒药,是用金叶菊,黑心莲,沾染了瘴气的桃花,苗疆寒碧潭的紫藤,碧鳞蛇的蛇腺所制,并无解药。” 那些刺客果然是北辰染派来的! 风烈邪怒冲冠,举起的一掌,力道差点将床榻劈成两半,忽然想到幼幼还昏迷怕惊扰到她,硬生生将劈出去的掌风收了回来。 攥一起的手指,都是颤抖的,咯咯作响。 “无解?怎么可能无解?宫里那么多名贵药材,有用的统统给她用上!朕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就算把这天地翻个儿,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救活雪儿和孩子!”风烈邪咆哮的声音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恕属下无能!”戚离夜忽然噗通一声跪倒风烈邪面前。 风烈邪一愣,早已摊开的十指忽然攥成拳,一把拉起戚离夜:“你给朕把她照顾好,朕回来若是雪儿和孩子出了任何三长两短,朕要你,不,要全天下来陪葬!” “圣上,不能去!”戚离夜恍然,拉住夺门而出的风烈邪,“圣上,不能去求黑暗门的门主。圣上乃五之尊,从不向人低头,还不知道他们会用什么办法羞辱圣上呢。何况,那不是您的王妃也不是您的孩子啊,圣上请三思。” “曾经,朕和雪儿也有过一个孩子。若是活着如今也该有岁了。”风烈邪笑得恍惚,目光锐利下来,“朕错过一次,绝不能错第二次。” “万一他们用江山做条件,圣上就是为了一个女人而毁了凤家的年基业。您就是千古罪人,愧对天下苍生!” “朕自知愧对天下苍生,列祖列宗的年基业。你放心,救活了雪儿、救活了雪儿和小七的孩儿,朕自会以死谢罪。就让朕,后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做一回自己,做风烈邪,而不是凤傲大帝。”风烈邪不假思地打开戚离夜的手,霸气卓绝的声音坚决异常。 “圣上且慢!”望着那个远去的背影,戚离夜没想到风烈邪会如此坚决,忽然开口,“有一样东西也许可以为王妃解毒。” “是何种神物?就算上刀山下油锅,朕也去弄来。”风烈邪回身,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远天边近眼前。” “你是说?”风烈邪一震。 “自古以来,龙血、龙肉和龙骨为三样奇物。这三样奇物配一起,具有通天的神力。圣上贵为天子,乃真龙转世,或许可以一试,但微臣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风烈邪关上门,端过干净的瓷碗,将刀刃往戚离夜手一递:“不要说废话。但试无妨!要多少骨血割多少。若还是不够,可以把朕煮了给雪儿当解药。” “这……”圣上眉头都不眨一下啊,戚离夜道,“用不了那么多。待微臣去准备麻沸散。” “少废话!煮个p的麻沸散。你有没有人性?你不知道多等一刻雪儿就多受一分罪吗?快割!”风烈邪恼怒。 “可是……”这么硬生生割下一块肉,跺下一块骨,就算是神人,疼也疼死了。 戚离夜还犹豫,只听咚地一声,风烈邪已毫不犹豫地一刀剁下一根手指,血噗地一下喷溅出来。 有人说,这世界上远的距离,不是生死相隔,而是我站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我想说,不是的,远的距离,是我站你面前,你还未认出我,就要生死相隔,所以,就算我死,也不能让你死。 ——风烈邪 他面颊瞬间痛出豆大的汗珠,整个脸都扭曲变形,惨白得不像人样,却忍住剧痛,连哼都没哼一声。 “拿去!”汗珠如雨下,风烈邪颤抖地拿起那根被斩落的手指放入碗,鲜血顺着手哗哗地流入碗,他似乎担心这些入药不够多,毕竟指头上的肉就那么一点。 忽然他又拿起刀,撩开衣袖,露出小麦色的肌肤,一刀剜下一块肉。 “这下该是够了。”因为疼痛,风烈邪的声音已经开裂一般沙哑,却满意地笑了笑,将碗递到戚离夜面前,“快去制解药!” “圣上……”连一向铁面的戚离夜都忍不住掉下眼泪,这还不确定能否救得了王妃,只是一试,圣上都愿舍命了。 “大男人掉什么眼泪。没了一根手指一块肉,朕就不帅不威武了吗?你哀伤个什么劲儿!磨磨蹭蹭,快去!”风烈邪将哽咽的戚离夜推了出去,忽然提醒道,“记得一定要放许多糖,她怕苦。” chapter 94 流血不流泪 门关上的一刻,风烈邪终于撑不住疼得就要倒下。 不能倒下,雪儿还没醒!他猝然伸手想要抓住什么来支撑住坠落的身体,断了手指的伤口恰巧被门上的木刺一划。 木刺瞬即挑出一块皮肉,十指连心的剧痛袭来,就像心脏被人活生生挑出来一般痛。 “唔——”他痛哼一声,汗珠不断打手背上,流到伤口上,被盐性腐蚀,痛了。 风烈邪咬着牙,用另一只完好的手,去扯衣裳的一块布料想要包扎,却现手使不上力气。 其实他并没得到凤亦雪会出危险的情报,只是做了个不好的梦,梦里的她被人关黑房子里,一直哭着喊烈烈。 他忽然惊醒,连外衣都顾不上穿,便策马赶来雪翳国,为了赶路,他连续七天狂奔,若不是戚离夜追上来,带来衣物,恐怕他早已被雪翳国的严寒冻死路途。 风烈邪用衣袖抹了一把额上的汗珠,该死,他十岁就可以拉起天驱神器,八斤重的裂天弓都不话下,怎么扯个布头都使不上力了! 他单手奋力一扯,哧啦一声,戚离夜的药箱里取了点药粉洒伤口,简单的包扎一下,便朝艾幼幼的床榻边走去。 忽然眼一黑,风烈邪一头砸了过去,脑袋撞床沿上,他惊慌地瞅了她一眼,终于吁出一口长气,呼,好没有吵到她。 不是顾着痛,而是怕吵醒了她,几乎成了本能。 “怎么会栽倒喔?该死的。好你没看见烈这么狼狈,不然我超帅的形象就毁掉了。”风烈邪自嘲地咕哝一句,头晕目眩,不过这一撞倒也清醒不少。 他这才想起,为了赶路,他整整七天,只吃了一点点食物。 “雪儿,不要怕!烈你身边呢。”风烈邪瞅着她紧闭的双眼,心拧成一团,手指覆上她的眼皮,“是不是很黑?别怕,只不过是烈覆住你的眼了。没事的,没事的喔乖。一会就亮了。” “小乖乖,你醒来睁开眼看看烈!”风烈邪自己痛都没哭过,但一见她小脸越来越白,嘴唇却被毒素入侵变成乌黑的颜色,一滴泪竟无声坠落。 他刚要俯身用自己的唇湿润她干裂的唇瓣,门忽然吱呀一声被推开。 “谁让你进来的!”风烈邪怒吼一声。 “圣、圣……药……”不是圣上要他去熬药的吗?圣上脑袋糊涂了啊? 戚离夜端着药碗,战战兢兢立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一瞧见那热气腾腾的药碗,风烈邪这才想起,蹙眉催促:“快点喂药!”只顾着担心她,脑袋里一团浆糊。 “遵命。”戚离夜一福身,端着药碗上前,喂艾幼幼喝下,余光一瞥,圣上眼角挂着的闪亮亮的液体,是……“圣上不必担忧,男人流血不流泪……” “朕流泪了吗?你那只眼看到朕流泪了?”风烈邪一瞪眼,虽身体虚弱,但霸气丝毫不减。 明明就是有流泪嘛!戚离夜抽抽嘴角。 “情况怎么样?要不要紧?”风烈邪逼问道,“怎么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你能不能行啊?” “刚喝下去,药效还要一会才能作用。”看来圣上真是急得神志不清了!戚离夜从药箱拿起剪刀,刚要动手。 “你作死啊?治不好就想拿剪刀谋杀朕的女人?”风烈邪青筋暴跳。 “圣上误会了啊。微臣是要给王妃包扎伤口。”戚离夜心惊肉跳,握着剪刀的手都颤抖。 “不是只有银针之毒?还有别处受伤?”风烈邪心一下提到嗓子眼,几乎蹦跳出来。 “王妃坠崖的时候,估计被崖边的石块和树枝划伤。”戚离夜掀开薄被,让风烈邪瞧。 红色的嫁衣沾满尘土,胸口和肩膀的部位渗出的血迹沾染布料,已经黑乎乎一团,血渍干涸,这只是看到的,兴许背部还有伤痕。 “怎么不早说!快给她包扎!”风烈邪狠狠地说道,这么多伤,她一定疼坏了,转而瞅了一眼那受伤的部位,再看看戚离夜,下巴朝门口抬了抬,意思是——出去! “圣上不是要微臣包扎?”戚离夜拿着药瓶,不知所措。 “你想看朕的女人?”风烈邪一挑眉,威慑道。 呃……他是侍卫也是御医,只是包扎而已,圣上真是小气得过头了。不过男女授受不亲,但凤亦雪是凤靳羽的女人啊! 还是不要多嘴了,可看着风烈邪单手笨拙地去开药瓶,怎么也开不了,戚离夜的心不由被震撼。 这个帝王,从来都是孤身一人站那高高至上的位置上,即便再痛也不让人瞧见他的脆弱和孤独。 其实他也只是个普通的男人,却比平常人承受得多。 即便那个女人爱的不是他,他仍愿意为她付出所有。 “圣上乃五之尊,岂能做这等小事。还是微臣来做。” “你这家伙,怎么朕少了根手指你当朕残废做不好了?哪里这么多废话,朕一向是个礼貌温和的君主,你说话朕自然要答话。你怎么这么没人性?知道朕疼得没力气了,还逼朕说这么多,就不知道朕说话要浪费体力吗?你……”风烈邪气呶呶说了一大堆。 都病成这样还逞强,拒绝别人也不忘自恋地吹捧自己一把。 好,他退下:“只是圣上,您的伤口若再不包扎,很可能感染。” “出去!雪儿包扎完再说。”风烈邪不客气地驱逐。 “那微臣去为圣上备些吃食。” “朕不饿!”风烈邪实受不了戚离夜的罗嗦,转念像是想到什么,“去做糖醋肉丸,酥炸粟米鱼、荷叶冬笋汤、糖酥卷饼……茶要云雾茶,对,还要酸梅汤,点心就上蜜渍山楂果,酒要上好的梨花白。小乖乖爱吃这些。” 原来是为王妃准备的,圣上何时会背这么多菜谱了? chapter 95 不要走 戚离夜退下:“遵命,只是圣上,还不知王妃何时能醒,不用这么早准备,还是先做些圣上爱吃的……” 一个枕头呼哧砸了过来,戚离夜噤若寒蝉,赶紧关门退了出去。 “雪儿乖乖,烈会轻一点的。”风烈邪断了手指,拿着剪刀,深怕伤到她一根毛,小心翼翼地剪开她胸前的衣裳。 上药,缠绷带,再穿好衣裳,这些活儿他一个皇帝从未做过,加上体力不支又有重伤,动作格外笨拙,整套做下来,花了不少时间才将她平放好。 他的衣衫早已被汗水浸透,湿哒哒地身上,分不清那是痛出的汗水还是累出来的。 “雪儿乖乖,你一定要醒过来。别怕,烈会一直陪着你,不会走开。”风烈邪修长的手指怜惜地拭去她额上渗出的冷汗,胸口涌动难以言喻的痛楚。 “小乖乖,是烈不好。烈这个小厮当的不合格,说好了就算你去雪翳国,就算你走到天涯海角,烈都会随你身后给你提包包,照顾你,保护你,做你的小厮。烈是个说话不算话的坏蛋,羞羞脸。”风烈邪喉头哽咽瑟缩,怎么也抑止不住胸口逐渐蔓延开来的内疚和痛楚,鼻子也酸了。 “小乖乖,瞧你的手都这么冷了,烈也没第一时间出现为你暖手。烈真该打!”风烈邪本来想用双手握住她的手,忽然想起自己断了一根手指。 他怕手指上的血弄脏了她的小手,她那么纯洁,不染尘埃,是不该被一点点的血迹沾染的。 “你怕冷,怕黑。捂一捂就不冷了。”风烈邪单手紧紧包裹着她冷冰冰的手,费力地不断摩挲着,替她取暖,“雪儿不是喜欢买那些小玩意儿,只要你快点起来,烈答应你天天陪你逛街。咱们还有好多好多东西没买。烈罗了一些你没见过的蛋宝宝和小坠子,你不醒来就看不到了喔。” 此时,掌心内的小手微微一动,风烈邪一阵狂喜,正要开口。 “羽,不要……不要丢下我,你说过定要朝朝暮暮的……”艾幼幼眉心痛苦扭结一起,喃喃梦呓。 “……”风烈邪整颗心像从万丈高空一下子坠落,啪地摔碎,痛楚得几乎无法呼吸。 羽…… 她快要死了,即便是昏迷,还喊着羽的名字,心心念念记挂着的,只有凤靳羽。 她就那么爱凤靳羽吗? 当你忘了我们的过去,当所有人都忘了你和我也曾有过相爱的美好,只有我一个人还记得。我每天做的多的事,就是你爱他他爱你的幸福,独自咀嚼回忆,明明是甜的,咀嚼的次数多了,日子久了,每一下都变成心痛。 ——风烈邪 “羽,等等我,你走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不要扔下幼幼一个人,你不要死……”艾幼幼忽然低低地抽泣起来。 看着她额际含住一颗颗滚落,整个身子都惊悸地颤抖着,风烈邪心都要碎了。 “羽,不要走。”她忽然紧紧抓住他的手。 “不走,我不走。乖,别怕。”他是风烈邪!不是凤靳羽!可只要她能活过来,能醒来,就算万般不愿,扮演别的男人,他也认了。 风烈邪焦急地帮她拭着汗,强咽下吼哽咽,装出凤靳羽冷冷的平静温柔去安抚她:“我一直你身边,幼,一定要醒来。” “哥哥,不要!你不能对我这样。你是我亲哥哥啊!我求求你,放过我,幼幼来世做牛做马还你的恩情,不要!”艾幼幼整个身子扭动起来,痛苦地挣扎,大口大口地喘气,好似一口气就要接不上来,却依旧梦魇怎么也清醒不过来。 哥哥?哪个哥哥?是赫连千昊吗? 她不是重塑了身体,怎么记得以前的事?赫连千昊要对她做什么? “幼幼乖,幼幼不怕!”可能只是一个噩梦,风烈邪来不及多想,单手托起她的身子,将她扯入怀,惊惶地现她整个人都烫热的厉害,他气急败坏地冲着门口大声咆哮,“戚离夜!!!” “微臣来了!”戚离夜端着菜盘推开房门,匆匆跑到榻边。 “这怎么回事?她怎么开始热了,还胡言乱语?”风烈邪怒气冲冲地问道。 “是药效作了,神智会有模糊的。”戚离夜上前查看了一下艾幼幼的伤势,开口道,“醒来还不知具体要到何时,但毒性正一点点清除。王妃应该没有大碍了,圣上大可放心。倒是圣上,还是早些让微臣处理伤口,您的伤真的不能再耽搁了。圣上上完药去沐浴一下,换身干净衣裳。” 风烈邪闻言,紧绷纠结的一颗心终于松弛了下来,释然宽慰的笑容浮现眸底,却依然紧紧地抱着她。 戚离夜聪明地换了方式劝解:“圣上,若是王妃醒来,瞧见你现这副样子,您超帅的形象可就毁于一旦咯。” “呃……”风烈邪思一下,“好,你速速为朕处理伤口,就这屋子里,她离不开……我。” 后一个“我”字几乎是颤抖微不可闻,她不是离不开他风烈邪,而是离不开凤靳羽。 他内心深处明白得紧,即便拥抱着她,她的心里眼里满满也只有凤靳羽一个人。 这样的拥抱是那般短暂,就如同美的烟火,璀璨绚烂过后,终会转瞬成空。 终究她会回到凤靳羽的怀抱。 但是,那又如何?凤亦雪就算离开风烈邪,他风烈邪也绝不会离开凤亦雪的! 风烈邪处理完伤口、沐浴完换上的衣裳,半刻也未停留便又回到艾幼幼房,坐桌边,拿起筷子,他很饿,饿得两眼昏花,再不吃点食物恐怕真的捱不住了。 可刚拿起的筷子拈起一块糖酥卷饼,又放下去拈酥炸粟米鱼,断了手指的伤还钻心地疼。 他却小心翼翼地剥起鱼刺,一块块地将剥干净的鱼肉放碗。 chapter 96 引火上身 “圣上,剥这么多鱼不吃,一会冷了伤胃。”戚离夜有些莫名其妙。 “朕吃鱼做什么?朕吃了小乖乖吃什么?”风烈邪眼皮一翻。 “……”原来圣上是为王妃剥鱼刺,圣上断了指又劳顿了七天,不吃不休息守这里,还先想着为王妃剥鱼刺? 可王妃醒来还不知何时呢,戚离夜自知风烈邪固执又脾气火爆,劝也没用,只好说:“圣上,微臣来剥。” “死远一点!朕的女人需要你剥鱼刺?!”风烈邪一脸不愿任何人与他争宠的表情。 戚离夜又好笑又无奈,圣上还真是个孩子。 “王妃身子骨虚,醒来恐怕也吃不了这么多鱼,还是圣上先用膳。王妃醒来应该喝一些清淡的补汤。”这个方法应该能唬住他,让他快点吃东西,不然身体真撑不下去。 “也好。”风烈邪动起筷子,招呼夜无痕坐下,“你也吃一点,吃完去给她熬补汤,要上好的人参炖鸡汤,再准备一盘玫瑰松子糖。” “是。”戚离夜有些感动,圣上看起来威风凌凌,却固执得像个孩子,有时候还不容亲近,脾气火爆的他时常对人火,但骨子里还是很关心他这个臣子的。 “哟,大男人还哭鼻子,羞羞脸。你看朕,从来都不哭。”风烈邪不屑嘲笑他,耀武扬威。 从来不哭?那刚才他看到一把鼻涕一把泪抱着凤亦雪的男人,是鬼啊?不过…… “羞……羞脸?”男人怎么能像小女孩一样撒娇说这等话哟,又是王妃教的? 圣上自从和凤亦雪一起,整个人变了许多,从前风烈邪什么都不上心,玩性很大,也不见得关心谁,不曾把谁的习惯细节,记得那般清楚。 而且圣上人变得加开朗了,这种开朗的笑,是自真心的。想到这里戚离夜不自禁笑了起来。 “对啊,羞羞脸,就是这样。”风烈邪唇边的梨涡闪啊闪,学着艾幼幼的样子,手指点了点脸蛋,“羞羞脸喔。是不是很可爱?喂,戚离夜,不要总像个大木头,跟着朕一起做,羞羞脸,快点快点。” “呃……”戚离夜满脸焦黑,手指移向面颊,木讷地点了一下,难为情地小小声,“羞羞脸。” “是不是觉得神清气爽,整个人也年轻了许多岁?哈哈哈。”风烈邪豪爽地大笑,甚是潇洒,眸光移向床榻上昏迷的小人儿,眸已是雾气氤氲。 雪儿,是你的纯真教会了我如何快乐,如何坚强乐观地面对一切。 所以,你一定要醒来!烈欠你的情,还没有还完!还没有陪着你实现东闯西闯的愿望。 没有你每天和我疯闹,看不到你的笑脸,我活这天地间,还有何意义? “圣上,有句话微臣不得不说。等王妃清醒过来,还是把她送回景王爷身边。”戚离夜好心提醒。 “什么?你要朕把小乖乖再还给那两个混蛋?”风烈邪一拍桌子,断然道,“万万不可。” “可王妃毕竟怀着景王爷的孩子,她是景王爷的女人。” “孩子是小七的,但凤亦雪是朕的女人!”风烈邪异常严肃地纠正他的错误,语气肯定又霸道。 人家两个人都有孩子了,怎么会是你的女人?分明是行不通的逻辑,还说的理所当然。 圣上这固执的小孩子脾性何时能改一改啊。 “恕微臣驽钝。只是微臣有一点担忧。景王爷和雪陌舞,断然不会放手。而且此事牵扯到黑暗门和凌天国。北辰染为人心狠手辣,又一心欲夺王妃据为己有。岂会狠心下此毒?微臣总觉得此事甚是古怪。” “朕自会理清其头绪,一切回宫再议。”风烈邪深吸一口气,下了决定。 “圣上是要将王妃带回宫?万万不可啊。知晓实情的人明白圣上是救了王妃一命,但景王爷和雪陌舞看来,圣上忽然出现,无异于……”戚离夜悚然一惊,话说到半截。 “无异于什么?难道朕做错了不成?”风烈邪怒然瞠眸。 “无异于抢人。”戚离夜将话补全,“景王爷一旦怒被惹火,这后果恐怕……恐怕会联合雪翳国出兵反叛。而且若是王妃入宫,这样北辰染和所有人的矛头就一下子对准了圣上。此举得不偿失!” “朕怕了他们不成?管来!”话虽这么说,风烈邪也不惧怕,他是做过充分考虑的。 将幼幼悄悄带入宫,无异于引火上身,但却正好缓解了凤靳羽的压力,可以给靳羽抽出多的时间对付北辰染。 他说过,不会坐视不管让凤靳羽和雪陌舞孤军奋战,他宁可自己危险,也要给小七一份安全和保障。 “朕意已决!”此事的蹊跷和疑点,他定能查清楚,找到破解之法。 几日后。 脑袋像是要裂成一瓣瓣,艾幼幼迷迷糊糊从疼痛醒来。 窗外隐约传来阵阵画眉鸟叫,除此以外,就是静,静得连掉落呼吸都听的那般清晰。 艾幼幼努力撑开沉重的眼皮,视线由霎时无法聚焦的恍惚,逐渐清晰。 粉红色的水雾纱帏帐从顶端迤逦而下,轻薄的质地刺绣着大朵的银丝牡丹,流苏上的坠子颗颗米珠,摩擦薄被出细碎的柔声。 空气隐约飘散着上好的苏合檀香,这味道与平日里爹爹和陌舞喜欢的熏香很不相同,但似乎又有些熟悉。 “这是哪儿喔?爹爹呢?”她努力撑起身子想去找凤靳羽,却现衣裳被人换了,怎么……胸上被粽子一般裹着绷布? “唔——”她挪动一下,胸口撕裂般疼,绷布是白色的,异常干净,看来有专人换过多次,她手指摩挲着身上的衣料,粉红色的月光缎精工细作,质地上乘。 是被人救了吗?是谁救了她,看着陈设和衣料就知道此间屋子的主人身份尊贵,家财万贯,且还有极高的修养。 chapter 97 你不是他 就连这地板都是上好的红栗木,抛光得温润且光可鉴人,可是怎么一个人都没有呢? “爹爹?你吗?”艾幼幼试探地问,起身下榻,粉红色的绣花鞋摆放整齐。 人海茫茫静静凝望你,陌生又熟悉,管呼吸着同一天空的气息,却无法拥抱到你,如果转换了时空身份和姓名,你还是否能够认得我的眼睛。 ——风烈邪 房门紧锁,屋内找了一圈,只有她一个人。 这种静让艾幼幼整个神经紧绷起来,心儿慌慌找不到皈依,为什么不见爹爹?难道出事了? 从那么高摔下来她伤得不重,爹爹武功那么高,不会有事,应该不会有事。 艾幼幼不断安慰自己,心却不安狂跳不止,觉得有些口渴,她走到桌边,倒了杯茶。 茶水墨玉茶杯打着旋儿,冒出热气,茶香扑鼻,是她爱的云雾茶。 “茶是热的,说明适才有人啊!”艾幼幼思,酌了一口茶润喉,“是谁一直照顾我,还知道我的口味呢?” “呼——”颈后像被人挨着唇儿呵出一口热气。 “噗——”艾幼幼一口茶喷出,呛得不轻,“咳咳——” “有没有事?”男人慌忙用大掌她背部拍了拍。 “啊——”艾幼幼转身的瞬间惊呼一声,小嘴儿圆张,指着他的脸说不出半句话。 “宝贝儿,你吓着我了。”男人修长的手指抬起她的下颌,玩味地端倪着,言语轻佻撩人。 “你……你谁啊!怎么出现这里?”艾幼幼眨眨眼,慌忙推开他的手。 “这是我的府邸。我自然这里。”男人唇角勾笑。 “你救了我?” “嗯哼。”男人淡淡挑眉。 “我爹爹呢?他怎样?”艾幼幼焦急询问。 “景王爷?他被雪陌舞带走了。”男人平淡答道,一想她又要追问便补充全面,“你大可放心,他伤的不重,只是擦破点皮。” “为何不带我一起走?”艾幼幼一张小脸失落地跨下来。 男人的心一揪,心疼地抚上她的面颊:“因为你重了剧毒,而只有我能替你解毒。所以你爹爹把你托付给我,毒解了他自会来接你。” “哦。”艾幼幼这才松了口气,点点头,忽而一挑眉,警戒地后退一步,“我为什么要相信你?我又不是认识你。” “你不认识我?”男人一步步逼近。 “不认识。”干嘛要靠过来啊。 “你真的不认识我?”男人面颊凑近一分,重复了句。 艾幼幼细细地打量着他,男人一头墨淡淡的阳光,一根根飘舞。 一双凤眸眼灿若星子,深邃又性感。 他容颜被半面银色面具遮住,却丝毫不影响他流线型精致的面部轮廓。 他与她面颊咫尺般近,那微微眯起的狭长凤眸,桃花翩飞,艾幼幼顿时心如擂鼓。 “好像是……不认识。”她不确定地摇摇头,又觉得有些熟悉,手指他面具上敲了两下,眨眨眼,“要不,你把面具摘下来让我瞧瞧,我就知道认识不认识了。” “嗯哼,不认识就对了。”男人唇角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隐约有点失落,哎,小乖乖,戴个面具换一下声音你就认不出了烈烈了,看来我你眼里和心里从未有过半分位置啊! “等等。”她忽然拽住他的衣袖,凑到鼻子前嗅了又嗅。 瞧见那滴溜转动的眼眸,风烈邪悄悄吞了口口水,屏住呼吸心都提到嗓子眼:“怎……怎么?有什么不对吗?你不认识我的。” “这个味道,好熟悉喔。”艾幼幼雀跃地跳到他身上。 风烈邪赶紧接住她,抱紧,冷汗乍然狂飙,宠溺地瞪了一眼:“休要再玩惊险动作。掉下来如何是好?” 呼,好叔叔有练过。 “哈哈,烈,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绉绉说话很诡异喔。我不习惯啦。”艾幼幼兴奋地伸手就要去解他的面具,“你来看我就来嘛。还玩假面舞会哇?真不够哥们。” 眼看面具就要被揭下穿帮,风烈邪一收手臂将她整个人平放桌面,颀长的身子倾轧过去,唇瓣若即若离地摩挲着她的面颊:“宝贝儿,我和他这么像吗?” “你……什么意思?”艾幼幼吞了吞口水,被这暧昧的气息吓了一跳。 “他,有没有抱过你?我像他一样抱你,好不好?就这桌上……”风烈邪唇角牵扯出一个邪气的弧,大掌探进她的衣襟。 “混球!”艾幼幼被吓坏了,一口咬他的手臂。 “唔——”他吓唬她一下下而已啦,死丫头,真咬啊!嗷嗷,痛死了。 艾幼幼惊慌地瞅着“陌生”的男人,从桌面翻下,却不经意瞧见他捂着胳膊的手,缠着厚厚的纱布,但还是能判断,这男人,少了一根尾指。 这男人虽然身材好,和烈很是相似,可他一定不是烈! 烈那么完美的帝王,怎么会少了一根手指?而且烈也不会这么轻佻! “我告诉你哦,你以后再敢咬我,我就给烈和小七告状去。哼。”风烈邪气呶呶地指控她的罪行。 “你认识烈?”艾幼幼眨眨眼问道,爹爹和烈共同的朋友应该不是坏人,或许他只是吓唬她。 “何止是认识!哼!我们穿一条裤子长大的!” “一条裤子?你少糊弄我啦。我的烈可是皇帝,怎么可能穷到和人穿一条裤子。” “呃……”是有点夸张,不过小乖乖说“我的烈”耶,风烈邪乐得合不拢嘴,“我就是那么一说,你写书不是还用夸张的修辞手法嘛。” “写书?你怎么知道我写书?”她怀疑地打量他。 糟糕,说漏嘴了,风烈邪慌忙打圆场,故作神秘地耸了耸肩:“行歌。” “行哥?不认识。”有点耳熟,但想不起来。 chapter 98 精神恋爱 “行歌你敢说不认识?”风烈邪提高音量,我捏爆你喔!她把凤靳羽毛尖大的话记得牢靠,他的话说忘就忘? “就是那个风流潇洒,风翩翩,帅气,性感的行歌!”风烈邪眨眨眼,“想起了吗?” “行歌哇!”艾幼幼恍然,这不就是烈说的世外高人,她慌忙跪下来拜了拜,“徒儿拜见行歌师父!” “嗯哼。磕两个头就行了。”风烈邪手一背,一副世外高人的姿态,清了清嗓子,小丫头从来都是对他捏捏又掐掐,今日终于扳回一局,真是爽哉! 磕头?她没打算要磕头啊!师父笑得好贼喔。 “师父师父!”艾幼幼咚咚磕了两个头,起身倒茶,殷勤递上笑脸,“师父请用茶。嘿嘿。” “嗯。”真是有礼貌,早知道他早点扮作行歌与她相处也不会老被小乖乖欺负。 “说,有事求我?”笑得贼兮兮,准没好事!风烈邪将长腿搁到一旁的雕花团椅上,虽是随随便便的姿势,却不让人觉得轻浮,反倒有种掩不住的风流倜傥。 “师父真是冰雪聪明。一下就瞧到徒儿心里去了。”她嘿嘿一笑。 “你怎么不说冰清玉洁?”又乱用词语,冰雪聪明那是形容女子的! “哦哦,师父冰清玉洁!” “我打你信不信!”风烈邪弯起手指就要给她爆栗子。 “师父饶命哇!”这口气怎么这般熟悉?这不是烈的台词吗?艾幼幼心生疑惑,还是笑了笑,“师傅看徒儿一片诚心,就快些传授徒儿武功!徒儿以后一定好好孝敬师父您老人家,以行歌师父马头是瞻。” “那是‘马是瞻’好不好?”风烈邪唇角抽搐,眼睛一斜,“老人家?我很老吗?有你这么形容帅哥的吗?” “是是!师傅不是马,是马头!”艾幼幼立刻点头认错,心的疑惑逐渐加深。 “头个p啦!你才是马头!我以月亮的身份命令你,以后不许用成语!”风烈邪龇龇牙,幸好没说成狗头。 “喔。”月亮使者?艾幼幼好奇地问了句,“师父,你身上怎么会是那种味道?” “嗯?”风烈邪举起袖子嗅了嗅,“没有味道啊!我来的时候沐浴过。” “栀子花的味道。烈身上也是这个香气。”她绝对没有闻错,这味道她记得清楚极了。 “呃……”该死,怎么忘记这茬了,风烈邪镇定自若答道,“哪有何奇怪,我和烈自幼相识,天天一起,日子久了身上有他的味道,说话想象也不奇怪。” 天天一起,烈将她写书的事都告诉他了,看来他们的关系确实很好。 不是一般的好!连身上的味道都相同……难道行歌会是烈的情人? 艾幼幼恍然,怪不得烈坐怀不乱,原来烈喜欢的是男人! 见小妮子咬着手指一脸惊悚状,风烈邪一愣,隐约觉得不对:“你,以为什么?”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探究你们的**。其实男人喜欢男人没什么啦,你放心,我绝不会歧视。我正好想写一些男男恋的小说,那个,你们那个的时候是怎样的啊?会不会痛?放心,我绝对保密,不会……” “我杀了你!”风烈邪真有一种想拧断她脖子的冲动,想到哪里去了哇!“我告诉你,我和风烈邪绝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我们很清白!” “哦哦,精神恋爱,我懂得。” “……”糟糕,越描越黑,风烈邪一把将她扯入怀内,薄荷般的唇含住她的唇,舌尖灵活地探进她的檀口,深深一吻。 艾幼幼压根没想到他会吻上来,还未作出反应,他已经离开。 “现信了?若我爱男人,岂会吻你?”她的唇还是那般甜美,让人弥足深陷,真想一辈子也不要离开。 见她厌恶地一个劲儿擦嘴唇,风烈邪的心狠狠抽痛一分,转身走了出去。 “师父,你何时教授我武功?”不是关心和安慰,他伤心,她还毫不自知,那担心这武功的事。 “解毒之后再谈。” “什么时候解毒?” “解毒的事为师自会安排。你且屋内,不许随意出了这院子。否则,你就等着毒身亡与凤靳羽那混蛋天人永隔!” “我爹爹才不是混蛋!”她生气了,就算师父也不许随意辱骂爹爹。 “我说他是他就是!”凤靳羽就是个混蛋!抢走她一颗心,抢走她全部视线的混蛋,还是个铁蛋,怎么撬也从她心撬不走! 听见身后的叹息,风烈邪的怒气被化解无存,还是不忍地补充安慰:“此蛋非彼蛋!风烈邪,小七和我三人是很好的玩伴,每个人都有个绰号。小七的绰号叫混蛋。混蛋的混,混蛋的蛋。” “是哪两个字喔?”好绕口。 “不是给你说过了吗?混蛋的混,混蛋的蛋,慢慢研究!”风烈邪偷笑,这丫头定真会去琢磨,心忽然升起戏耍她的冲动,“不信你可以去问靳羽,他面前喊一喊,他定会应你。” “多谢师父提点。”爹爹这个绰号真有意思,她毒解了,回头定要这样唤他,还真是亲切哩。 偌大的福王府疏影园,处处精心构筑,美轮美奂,由此可见福王爷凤福雅和儿子凤硕背着风烈邪敛财无数,如今朝势力是如日东升。 风凉似玉,水榭深处,是莺歌燕舞,一派风光旖旎。 婢女将美酒缓缓斟入一杯晶莹的白玉酒杯,刹那间酒香袭人,凤彻却望着枝头的花瓣愣神。 “彻,彻?”凤硕连唤了两声,“这酒不和口味?” “噢?”凤彻回神,愁眉苦脸地摆摆手。 “那是这曲儿不好听?” “还好。”凤硕用手支着下巴,黑眸掠过一抹无聊赖。那些个娇艳美人婉转莺啼得弹唱,丝毫提不起他的兴致。 chapter 99 背叛 “这可是京都红的弹唱坊,你看那唱曲儿的几个小妞可是少见的美人胚子。怎样?今晚是挑几送你太子宫,还是你干脆就留宿我这里,咱俩一起找点刺激?”凤硕随即举起酒杯,冲其一个美人儿抛了个媚眼。 “美人?哦哦,还好还好。”凤彻头都未抬一下,叹了一口气。 若从前他或许能赞她们姿色动人,但见过凤亦雪之后,其他女人他看来和街边卖烤肉的老大娘没什么区别。 “呵,我倒是忘了,太子殿下是眼高于顶,品味绝凡,这些个庸脂俗粉当然入不了太子的眼。”凤硕似笑非笑地道。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凤彻眼神飘向远方,那个冬季,雪隐城街头,女子身骑白马,回眸一笑天地失色。凤亦雪的一颦一笑都烙印他脑海,挥之不去。 “那不是你的云,也不是你的水。还是少想那些遥不可及的事。”凤硕随即勾勾手,两个美人儿便放下琵琶,妖娆无限地走了过来。 “硕哥哥,你说亦雪嫁到雪翳国,她每天都做什么?听说那里天寒地冻,能不能过得惯?吃得惯吗?她爱夜里采花瓣,万一路滑摔倒怎么办?会不会冻生病?她……” “哎呀。”凤硕无奈地打断他的话,“你担心这些做什么?宫里有人伺候着呢。” “哦,也对。”凤彻叹了口气。 随即他又担忧起来:“你说她过得快乐吗?雪翳殿下万一是个老头子,亦雪不得委屈死?万一对她不好,不知道怜香惜玉,亦雪那么顽皮,惹怒龙颜,会不会挨骂?”越想越恐怖,他恨不得飞奔到她身边保护她。 “你瞎想有什么用,圣上不是去了雪翳国?问问便知。”凤硕早知凤彻是为凤亦雪失魂落魄,此次邀他前来赏月听曲,也是为了探听消息。 “父皇去了雪翳?你怎么知道的?”凤彻惊诧。 “能让圣上丢下朝政,半夜惊醒外衣都顾不上穿就策马赶路的,还能有谁?” “可依照父皇的性子,若真是去了雪翳,定把亦雪带回来了。可他是一个人回宫的。” 凤硕黑眸闪过一丝精光,试探询问:“你就没现圣上近日有何异常?比如经常出宫?” “除了断了一根尾指,还是和往常一样,上朝下朝。不曾见过出宫。倒是每天上朝比较晚。”凤彻似乎没多大防备,也不知凤硕心怀鬼胎。 凤硕嘴角的邪笑扩大,故作不以为意地说道:“宠爱美人芙蓉暖帐,自然不早朝了。” “怎么可能?父皇没有女人的。许是朝政太过操劳。” “也许是。”凤硕穿着锦缎长袍,身系翡翠长带,修长身躯往椅后团枕一靠,几个美人儿立刻围了上来,他大掌一揽,左拥右抱。 眼看着凤硕就要当着他的面这水榭里上演活春宫,凤彻厌恶地蹙眉:“硕哥哥你怎么整日与这些女人厮混一起?” “嘎?”凤硕不可置信地瞪眼,随即大笑道,“彻,你是不是脑袋僵化了啊?男人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平常人家都可以纳几十房小妾。皇帝是后宫三千。这算什么?” “爱一个人就该一心一意,一生一世。何况你不是也爱亦雪妹妹?”他记得凤硕也曾向亦雪提亲。 “我是爱她,可这和我有其他女人有什么关系?”凤硕说得理所当然。 “怎么没关系?爱她的话,就该洁身自好。”凤彻一本正经地说。 “女人生来就该榻上服侍男人,洁身自好是女人的本分。享用各种不同的女人才是生活的一大乐趣。如果因为爱一个女人,而放弃生活的乐趣,岂不是太残忍了。”凤硕不屑撇嘴。 “可是那样你爱的女人会伤心!你这样是背叛。” “怎么会是背叛?”凤硕知道他的固执,圆滑地换了一种角解释:“我爱她是一回事,和别的女人一起是另外一回事。心里有她就好了。至于别的女人,不过是玩乐。我又没因为和别的女人一起就不爱她了。” “那对亦雪不公平!”凤彻气呼呼地说,“反正就是不能对不起亦雪。就算她不爱我,我还是会一辈子等她。” “为了一棵不属于你的树放弃一大片森林,真是够傻。你若是有圣上一般的野心和城府,这皇位早就是你的了。”凤硕无奈道, “硕哥哥,你别这么说。父皇那么年轻,他是英雄,是传奇,我这辈子都比不了。”凤彻眼露出崇拜的光。 “你敬重他,可他并不把你当回事。若是真心疼你,又岂会把咱俩赶回京都,自己留雪隐城追求凤亦雪?你难道没听说吗?圣上和凤亦雪景王叔的选妃大典上,手牵手跳舞呢。” “谣言而已。”凤彻也听说了,只是不愿接受事实。 “可是雪隐王府的下人都说圣上整日和凤亦雪一起,就连平明姓都看到圣上背着亦雪逛街,还陪她下湖捉鱼。这些都是谣传?”凤硕笑了笑,放低声音,“没准圣上和凤亦雪已经好上了。” “不可能的!父皇只爱幼王妃一个人。”凤彻不安地蹙眉,“亦雪不是那种轻浮的女人。” “我当然不是侮辱凤亦雪。只是为你鸣不平,不愿你蒙鼓里而已。”凤硕深知凤彻自幼天真懦弱,他的软肋就是凤亦雪,此时凤彻心慌意乱,是挑起矛盾的佳时机。 “彻,我当你是好的兄弟,才告诉你。其实凤亦雪就是幼王妃,而且她很可能就宫……”凤硕俯他耳边添油加醋地分析,头头是道。 “你告诉我这些做什么?我不会做出对不起父皇和江山社稷的事。”凤彻心慌意乱,隐约觉得不对,凤硕的狡猾他很清楚。他起身拂拂袖上的灰尘,“夜深了,我回宫了。” chapter 100 回信 凤彻走后,福王府疏影园的假山背后,两个黑影闪烁。 “为什么要告诉他这么多?”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 “他会带着我们找到凤亦雪。”男人答道。 “用不找他,我们的人也能找到凤亦雪。万一他现端倪像风烈邪那狗贼告,我们就前功弃了。”女人愠怒道。 “风烈邪既然敢把凤亦雪藏宫内,就做过充分准备。我们何须冒险打草惊蛇?有这随意出入宫内任何地方的太子替我们找,不是方便?” “你怎么肯定他会帮我们?” “哈哈哈哈。”邪肆的大笑回荡深夜。 皇宫内,风烈邪瞅着一桌食物,担忧地蹙起眉:“这些菜肴不是你爱吃的吗?怎么没动几口?” “吃不下。”不知爹爹现怎样了?艾幼幼小声嘀咕一句,雪嫩小手覆上小腹,“从那么高摔下来,孩子会不会有事?”她一点怀孕经验都没有,这几天担心得睡不好吃不下。 “孩子不是有高人作法相护?怎么会有事?瞎担心。”风烈邪想起戚离夜诊断的疑惑。 “我就见过你一个高人。没人给我作法啊!”艾幼幼左思右想,一拍脑袋,“我想起来了,有天夜里我差点被马车撞死,昏迷以后好像听到染染的声音,还感觉小腹暖烘烘的,很舒服。” 北辰染?风烈邪一怔,这世上的确除了他没有别人能办到。 可北辰染那坏胚子都舍得给凤亦雪下毒,该是想方设法要除掉小七的孩子才对啊?怎么还会相救? 以北辰染的狡猾阴险,不会做如此矛盾不合常理的事,这太奇怪了。 “一定是染染,我就知道染染不简单。哈,还做好事不留名呢,真是个大好人。”艾幼幼感激一笑。 “……”大好人?世上没有人比北辰染坏了好? “孩子没事就好,谢天谢地。师父,我这毒,什么时候能解好?你什么时候传授我武功哈?”艾幼幼眨了眨晶莹滚圆的眸儿。 “毒解了好立刻去找凤靳羽是?就那么不想和我一起?”风烈邪有些惆怅,转念一想现是行歌的身份,立刻调转话题,“你一个孕妇,练什么武!” “会了武功我就可以保护自己,不拖累爹爹。还能保护他。把那些坏人打翻翻!”艾幼幼扬起小拳头比划着。 你张口闭口都是凤靳羽!知不知道这样伤我很重啊!风烈邪终究没有说出口,将药碗递到她唇边,“药喝了先。” “汪汪——” “什么声音?”艾幼幼扭头四处寻找。 “呃……”风烈邪嘴角抽搐,随手从桌子上拾起根香蕉朝窗户外一撇,“一条小狗而已。” “嗷——”窗下的戚离夜被砸得眼冒金星。 “不是狗吗?怎么变成狼叫了?” “是狗不是狼!不信你再仔细听听。”风烈邪一本正经回答,轻咳两声。 戚离夜立刻会意,乖巧地叫唤两声:“汪汪——”这暗号怎么不好使了? “是狗耶。师父你送我只小狗狗为何不带它进来呢?外面多冷。”艾幼幼说着就要出门去抱狗狗。 “不要了!”风烈邪迅速起身她面前一横,“我告诉你喔,那只狗很色的。你不是要学武功?来来来,现教你。” “汪汪——”我装狗容易么?还很色?圣上太欺负人啦,戚离夜欲哭无泪,圣上啊,微臣有急事相奏啊,你还有时间教武功? “好啊好啊!”艾幼幼雀跃,眨眨眼,“学轻功还是点穴哇?” “呃……马步,对,先扎马步!”风烈邪帮她摆好位置,“对,就这样站好。” “师父,这样好累,而且好丑哦,像小狗拉屎。”艾幼幼挪挪步子。 “想换姿势?”风烈邪坏坏一笑。 “嗯嗯。”艾幼幼点头如捣蒜。 “换姿势可以,不过你要……亲我一下。”风烈邪凤眸电力四射,凑近她,鼻尖碰鼻尖。 艾幼幼一听,眼珠瞠圆,尴尬一笑:“不好?徒弟怎么能亲师父?” “怎么不行?”你不都亲你爹爹?何况我可比你爹爹长得帅多了,风烈邪瞪了她一眼,作势离开,“那你就这般站三个时辰。” “哎呀好好好。”反正隔着面具呢,艾幼幼踮起脚尖飞速他面具上一吻,“可以了么?” “亲到面具上不算。”风烈邪眼睛一斜。 “你自己戴着面具的,又不怪我,你耍赖!” “你还要不要学武功?想不想解毒?想不想……” “你真是坏透了。”艾幼幼嘀咕一句,他下巴上蜻蜓点水意思了一下。 “这就是你的吻?我要成年人的、火辣辣那种吻,才不要这种幼稚级的。”风烈邪强忍住笑意,眼神一凛,手指唇上点了点,“亲这里,动作要快!” “你、你、不要太过分哦!师父耍赖羞羞脸,我不干!”她踱着脚尖抗议。 “小翅膀儿长硬了哈,你信不信我挠你痒?”风烈邪刚要做出手势吓唬她,只听窗外那只忍冻的“狗狗”开始狂吠。 “汪汪——”圣上,特别紧急! “叫得好惨哦,是不是被狗咬了神经错乱?”艾幼幼怜悯地想要出门搭救。 “狗怎么可能被狗咬?” “两只狗打架啊!师父你好笨哦。” “呃……也对。你这里站好别出来。我出去看看,若是我回来现你偷懒,就不给你解毒了。”风烈邪神情严肃地出门,拉着戚离夜走到远处。 “你怎么回事啊?不知道朕和小乖乖甜蜜吗?”好好一个吻被你给打断了,“怎么?小七回信了?” “是的。”戚离夜递上一个小纸条。 风烈邪打开纸条的刹那,整张脸冷凝下来,将纸条揉成团撕个粉碎:“朕救了雪儿,给他去了十几封书信让他不必担心,他先前不回就算了。朕也不需要他感激,可他却给朕回了个‘死’字,可恶!你倒是说说,这什么意思!” chapter 101 我不洗了 “探子来报,说雪翳大军已逼近边界驻扎,这‘死’字恐怕是战书。”戚离夜道。 “战书?他这是要恩将仇报?”风烈邪攥紧拳。 “景王爷许是真误会圣上要抢人,解释也没用。还是将王妃送回去。”戚离夜苦口婆心劝说,圣上真是吃力不讨好,一片苦心谁人知啊! “不还就是不还!”风烈邪想也不想就怒答,拂袖而去,“整兵准备迎战,让他来打!朕倒要看看他能混账到什么程,朕怕了他不成!哼!” 风烈邪伸手推门,门缝内只见一抹粉红色的人影迅速闪过摆好姿势。 艾幼幼笑嘻嘻,嘴里含着酸梅果子,嘟嘟囔囔道:“唔——师父,徒儿有好好练,没有偷懒哇。” 本来气得牙根打颤,一瞅桌上被她吃得东倒西歪的果儿,还有她塞得滚圆圆的小腮,风烈邪的怒气瞬即被冲淡,弯起手指给了她一个爆栗子:“我都瞧见了。” “痛痛!” 见她揉着脑袋哀哀叫的小模样,风烈邪有些后悔手重,他长臂一伸将她扯入怀,温暖的掌心她头顶轻轻揉起来:“是不是这里?” “唔。”艾幼幼将舒服地闭上眼,靠他胸膛,强健有力的心跳就像浪花拍打着海岸,而他身上的栀子花香让她宛若置身花海徜徉,好熟悉的温柔喔。 被她心安依靠着,风烈邪心窝一暖,低头看着靠怀里的她,还能这般拥抱她多久? “好点了吗?”他轻叹一声,却现她已经小猫般他怀睡着了。 “懒猫一只。”风烈邪长臂一收,将她打横抱起来,小心翼翼地将她放榻上。 那只雪嫩小手即便睡着还一直抓着他的衣襟,她喃喃呓语:“羽,不走不走。” “不走。”风烈邪轻叹,脱了鞋袜,陪她躺好,低低咒道,凤靳羽你个混蛋,拥有她不说,连她的梦也霸占了…… “汪汪——” 相安无事的一夜又是被“犬吠”吵醒,风烈邪睁眼已是天色大亮,他小心翼翼起身怕吵醒她,慌张地出门。 “大清早吠个甚啊!”他伸了个懒腰,不满地埋怨。 “微臣该死。”戚离夜也不想打扰,圣上自从快马加鞭赶去雪翳就没好好休息,照顾王妃是连续几日没日没夜守着,回来又要处理朝政,晚上还得陪王妃玩,铁人都要累倒,“可是该早朝了。” “朕这就去。”风烈邪步子不停,取下面具。 “圣……圣上!您的脸……”戚离夜惊悚地指着风烈邪的面庞。 “怎么?太帅把你吓到了?”风烈邪潇洒笑了笑。 “不是。”戚离夜掏出随身带着的小铜镜,颤颤巍巍递给他。 “这……鬼啊!”风烈邪大叫,铜镜一张哭笑不得的俊脸,被人画成京剧脸谱的怪样,两条眉毛虫子一样盘踞蜿蜒,一边脸蛋上写一个大大的“蛋”字。 凤!亦!雪!他真想冲过去把这小妞捏爆!现他身份就罢了,给他画一张大花脸居然还那里装睡。可恶! 接连的几日,风烈邪都没有现身。 可是怪事年年有,近日特别多! 譬如艾幼幼不过是无聊赖对着花池喃喃自语:“神呐,若池子多几只螃蟹陪我玩就有趣了。” 第二天果然几只大螃蟹从天而降。 她只是咂巴匝巴小嘴儿:“口好淡哦。蟹黄包沾甜辣酱好吃了。” 半个时辰后,热气腾腾的蟹黄包驾到。 奇迹不胜枚举,除了不能变出个凤靳羽,几乎到了美梦成真的程。 所以艾幼幼敢拿脑袋打赌,风烈邪这帅到人神共愤的大皇帝,一定偷偷摸摸猫某个角落,时刻贼贼地朝她这边望。 可他为什么不肯相认,要躲着她呢?艾幼幼支着小下巴懒懒地瞥着窗外的榕树。 门被推开,几个宫女盈盈而入,她什么也没问清,就被以绑架的速带入院子的另一件宫殿。 “好大的浴池啊!”师父说不让她走动,她也没细细逛过这院子,想不到这里竟有如此豪华的浴池,全是羊脂白玉砌成,盛满温泉水。 宫女服侍着艾幼幼宽衣,让她浸入温泉,被氤氲的水汽包裹。 有的为她轻轻擦背,有的为她精心洗,还有人捧起她的双脚,细细按摩,服侍得异常周到。 “为何忽然帮我沐浴啊?”艾幼幼舒服地闭上眼享受,好久没洗过这么惬意的温泉浴了。 “圣上交代过要好好服侍王妃。” “温泉里不仅加了可以养颜润肤的花瓣,还有一些安胎的药材,圣上真是有心。” “是啊,圣上模样帅气身材又好,又对王妃体用心。真是天下第一好男人。王妃好福气。”小宫女眼闪动崇拜的爱慕。 不知是这眼神让艾幼幼很不舒服,还是孕吐反应加重,她只觉得胸口一口气堵得难受,头也跟着晕起来。 “我不洗了。”艾幼幼收回双脚。 宫女们立刻地搀扶她站起身,用布巾替她擦干身体,披上一件雪白的丝绸单衫,扶着她向一旁的软榻走去。 蒸汽弥漫,艾幼幼感觉脑袋沉甸甸,脚跟也软得踩不踏实。 “哎呀,王妃头晕了。宫扇、香油,快点!”宫女大喊。 一群宫女惊慌失措,还未来得及围上来,就见一抹紫金色的身影疾风般闪过,长臂一伸将艾幼幼揽入怀。 我曾不止一遍问自己,如果当初勇敢的做自己,会不会有不同的结局? 一个人,一生至少该有一次,为了某个人而忘了自己,抛却所有,不求有结果,不求同行,甚至不求你爱我,只因遇见你,是我人生美好的风景。不是我不愿成全,不懂放弃,不舍离开,而是因为我已变成一棵树,生长你必经的路旁,不求你回眸,只要能天天凝望着你,就好。 ——风烈邪 chapter 102 我心有愧 “圣上饶命啊!”宫女们统统跪倒磕头。 “滚出去!连个人都伺候不好。”风烈邪冷眉一竖,咆哮的声音傲气威严吓得宫女一溜烟跑了出去。 “小乖乖,怎样?”他大掌关切地覆上她的额头试着温。 “偷窥狂,你终于肯现身见我了?”她他怀微微一笑。 “嗯哼,朕是那种偷偷摸摸窥视的小人吗?这几日政务繁忙。朕是恰巧路过。”风烈邪不认账,可这几天真是人间悲剧,想她又不敢相见,生怕断指相救一事解释起来让她愧疚。 不见,思念之苦简直堪比凌迟之痛! 煎熬的要数提心吊胆,她知不知道她走路多晃两下,他的心就往嗓子眼蹦一下,设想一万种可能,头晕?脚痛?饿着了?…… 他风烈邪关心自己都没如此细心过,何况这一米八八的个头蹲角落装猫咪,腿都要变麻婆豆腐了。 “这些宫女也是恰巧找来的吗?”她垂下眸,“你不是说你宫里没女人……” 风烈邪眼底惊喜的亮光迸,激动地捧起她的脸:“小乖乖,你吃醋?是不是?” “没有啦。好奇而已。”艾幼幼停留他的左手,修长的手指上宝石戒指熠熠光,他手指的线条优美,如同艺术珍品,却少了一根尾指。 风烈邪注意到她眼的伤感,慌忙收回手却被她捉住握手里,他故作无所谓地打趣:“我知道我连手都帅到人神共愤,但你盯着一直瞧,人家会不好意思的,不看了哈。” 她握住他的欲抽离的手,心疼地摩挲着,“你的手……是因为我吗?” “你以为你那么大能耐,睡觉的时候还能一口咬掉我指头啊!我不小心弄掉的。”断指被他说得好似弄丢了小物件那么简单。 风烈邪越说得轻松,艾幼幼心里的悲伤和内疚就愈扩大,一定是为了救她! 他一向乎自己的形象,这么完美的男人,又是个不可一世的帝王,他怎么能接受自己的身体有残缺? “对不起。”艾幼幼吼哽咽,红了眼眶。 “傻瓜!说了不是因为你啦。”他掌心摩挲着她的头顶,看她眼水雾一片,狠狠捏了一下她的下巴,“哭个p啊,残了你就觉得我不帅了是不?少了一根而已,还有根呢。”还可以救她次! “我不哭。”艾幼幼抹抹眼泪,怜惜地握住他的手,“一定痛死了对不对?” “对哦,痛得我哇哇叫!你若是想补偿我,就亲我一下。”他打趣地将面颊送上。 “不要!你上次已经骗过人家一次了呢。” “这次是认真的。来嘛!不照做就挠你痒痒。” 风烈邪原本是打趣捉弄她,却指尖触及她盈盈一握的纤腰时,触电般浑身一颤。 她的体温隔着薄薄的衣料传入掌心,激荡得他一颗心,刹然间莫名地悸动狂跳急奔起来。 “雪儿——”风烈邪脸上的笑意消失,深邃晶亮的黑眸紧紧锁住她的表情,颀长的身形倾轧过去,将她软软香香的身体箍圈强健的臂弯内。 “烈,我……我有点晕。”她小鹿般的眼珠惊慌地乱转,用手撑开彼此的距离。 “因为我而晕吗?”他唇瓣若有若无地凑近她的面颊,灼热的气息扑洒。 “我不是这个意思。”快点放开她,他的身体好烫,艾幼幼感觉心跳都乱了好几拍。 “小声告诉我,你喜欢哪里进行?这软榻上,还是温泉里,或者是朕批阅奏折的桌案上?”他的双臂、掌心甚至整个身体,一触到她的肌肤就已经开始贪恋,无法自拔,怎么也放不开她了。 “我是说我头晕。”艾幼幼奋力推开他,刚跑出一步便被他捉住重压成适才的姿势,“烈,你放……唔……” “呜呜……”她忽然抽泣起来,低低的,像只无助的小兽,不再挣扎,央求的声音可怜极了,“我求求你,不要这样好吗?” 她没有推开他,而是向需要依靠那般攀着他的臂膀,手指却因为惊恐而抖得厉害,风烈邪终究不忍,停了下来,却没有放开她。 艾幼幼颤音哭诉:“我很感谢你一直以来对我这么好。你救了我的命还为我受那么重的伤。我真的很感激你,烈。我知道自古以来女子报答救命之恩,以身相许不足为奇。我是该报答你的。但我真的……真的不能!欠你的我来世再换!” 她眼角猝然闪过决绝的光,不知哪儿生出的一股蛮力猛然推开他,一头撞向旁边的石柱。 风烈邪一跃而起抱起她,封住她的穴道才止住血流,鲜血顺着她的面颊缓缓流下,他掌心开出盛开,就像一朵顽强不屈的荆棘花。 “为什么要求死?你本就是朕的妃。你就是那朵荆棘花。你说过会懂我,原谅我,为什么还忍心离我而去?”他收紧手臂将她裹怀抱。 她知道,雪陌舞虽然刻意隐藏,但聪明如她,又怎会猜不到?可是…… 艾幼幼虚弱的声音几乎语无伦次,忽然抬眸:“烈,你若一定要这身子来报答,请你让我把孩子生下来,再拿去好不好?” “给了我之后你再一死了之,用死来为你对凤靳羽的不忠恕罪,是吗?”风烈邪捏着她的肩膀,手指都气得抖,就算不死,也是为了靳羽,为了孩子,她的心里从来都没有他。 “是!我决不能对不起靳羽,我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 抓着她衣襟的手指忽然并拢成拳,风烈邪的黑眸都被悲愤染红,咆哮着摇晃着她的肩膀:“你当我风烈邪是什么人?救你对你好,就是为了强占你的身体?就是为了要你回报?” “不是。烈,我不是这个意思。”艾幼幼愧疚地解释,“我只是觉得欠你太多,不能报答你,我心有愧。” chapter 103 朕累了 “我不需要你报答!我就想对你好,我心甘情愿。” 她知道风烈邪不是那种卑鄙的人,可是她不能再让他深陷下去:“烈,我们不可能。” 风烈邪太阳穴浮起青筋,突突地跳动,直视她的眼眸:“凤靳羽你心里就这么重要吗?” 她不答,只是侧过脸不去瞧他。 风烈邪疯似地摇晃着她:“难道犯了错就要打上一辈子罪人的烙印,连悔改的机会都没有吗?我知道错了,错失你之后,我没有一天不忏悔,没有一天不背负着悔恨和罪恶受煎熬。“ “可我已经改了,你告诉我,告诉我要怎样做,才能弥补对你犯下的罪?如果你要我死,我可以死。”风烈邪眼眶瞬时泪珠翻滚,他从不哭,只她死去的那天哭过一次。 他从不允许自己暴露任何脆弱,他是钢铁铸就的帝王,可他的心也是肉做的。 风烈邪垂下头,低低道:“我风烈邪不是贪心怕死之辈,可我死了,你伤心的时候谁来安慰?你累的时候,谁来背着你让你睡?我放心不下你。” “烈,我从未怨过你,你不需要恕罪。虽然全世界都不理解你,也有我懂你。”她说过这世上他至少还有她做朋友,仅是朋友而已,所以,“你不需要恕罪。” “我知道,我知道喜欢一个人不是用霸道或是强占,而是要用关心及疼爱。可我这么做了,你为什么要拒绝我?他能给你的,我都能给。他给不了的,我也能给。若是小七一辈子不能和你行夫妻之事。你就一辈子为他守活寡吗?”说道后他竟是兽般咆哮,声音竟因为怒气而变得沙哑。 “那些我可以不要,我只要和他一起,即便什么都没有,我也不乎。” 她苍白较弱的脸庞上,即便奄奄一息时,那银白的眸子也有着令人炫目震惊的明亮。 那冰冷眸光和凤靳羽那么相似,都是那么冷,冷血! 就如凝结的冰凌,一下子就能直直的刺进人心底去。 她铁了心的坚决成就了凤靳羽的爱,却摧毁了他的所有。 他一直以为他是坚不可摧的,却败一个小女子手里,从她出现他视线里的那一刻,他就已经输了。 她仅凭一句话就将他打入痛苦的深渊,就如三冰雪,从背脊一路浇下,他像个雪人一般被冰冻,一点点碎掉。 “雪儿,你听我说,那样的生活不正常!”风烈邪豹一般的黑眸一瞬间便失去了所有的锐利。 艾幼幼整个心都是一震,她知道,这个钢铁铸就的男人,已经完全崩溃了。 他长臂轻柔地将她揽怀里,手指她手臂上游移,像是故意挑逗,却带着说不出的畏惧:“雪儿你是个正常人,你也喜欢你也有需要,不是吗?那些公主都有男宠,就算有钱人家的贵妇也会青楼里寻欢,这不是什么稀奇事,也合乎立法。” 他要说什么?艾幼幼惊恐地瞠圆了眸,他的眼神异常奇怪,前所未有的温柔,温柔得那么陌生,又脆弱。 “这样好不好?以后你就当我是青楼里的小倌也好,我只有你一个客人,不受任何费用。”风烈邪捧起她的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卑微的声音已经近乎于乞求。 她脑袋轰地一声炸开,不可置信地瞅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若不是这张近咫尺的俊脸,她几乎不相信面前这个男人是风烈邪。 他一定是疯了,才说出这样神志不清的话! 他是个皇帝啊,是睥睨万物叱咤州的王! 他从不向任何人低头!如今却为了她放弃他的全部骄傲和尊严。 “烈,你不需要这样作践自己。”她的心狠狠抽痛,她知道风烈邪不是那种沉迷女色,贪图欲念的人,不然他不会为了她,遣散后宫,这些年孤寂一人一个女人都没有。 她不能让他这样无止的沉沦下去,艾幼幼咬咬牙开口:“其实我对你只是……” “别说,别说下去!”他捂住耳朵拒绝那蚀心的痛再次入侵。 “不要拒绝我好不好?就算你不想要我的身体。我可以放低要求的,你管去喜欢凤靳羽,我不需要你报答,我再也不会骚扰你,再也不会对你提无理的要求。” “要不这样,能不能还像以前那样,背着你,陪着你东闯西闯,你难过的时候让我陪你左右。我愿意跟你们身后,继续给你做小厮。其他我都不要了,只要让我能每天看见你,也不成吗?”眼泪顺着他的面颊滚下,流过下颚,眼泪一瞬间被抽去了他所有的温。 “烈,你是个皇帝。你振作一点好不好?”她扳住他的双肩,“你有大好的江山,要什么样的美人都有。我不过是个再平常不过的小女子,不值得你为我这样!你那么完美,应该骄傲地过属于你的生活。还会有比我好的女子。你不必为我放弃尊严。没了我,你还有这天下。” 压抑了二十几年的苦楚瞬间爆就是毁天灭地。 风烈邪徒然起身,狂笑声从起伏的胸膛震慑而出:“什么皇帝,什么尊严!什么天下!哈哈哈哈!” “朕本意欲,寿与天齐,留万代功名。故人西辞,不问情意,有何难说明。卿打乱天下一统,谁可与朕同行?已衰白,风尘覆盖,不奢求重来。只盼卿回眸一笑,无奈故人心已远。” 艾幼幼眼圈红红,她仿佛看到遥远的城楼上,他独自一人,一身紫金色的衣袍霸气奢华,俯视天下众生,身后是万千子民齐呼万岁。 没有人看到他墨已有几缕衰白,没有人看到他被风吹动一角已经孤寂得结满冰凌。 “朕累了。”他只说了三个字,全身的力气就被抽空一般,却威严地转过身。 chapter 104 误会 她起身,握住他的手,却现那指尖已是一片冰凉,还有那根为她而断的尾指,统统都是虚无。 “当我失去你的那一刻,我才知道,一切的一切都比不过你对我的重要。我做了二十几年的皇帝,肩负着凤家的年基业,背负着天下苍生的幸福。可我却没有一天做过自己。” 男人的肩膀的剧烈地颤抖起来。 她知道,他哭了,此刻他不再是那个高大威严的帝王,只是一个孩子。 “烈……”她伸出双臂抱住他,想给他一点温暖。 她的体温传递过来,似乎又给了他无的力量,他忽然转身紧紧地抱住她,颤抖的声音无助又坚决: “我真的很想做一次自己,遵循一次自己内心的选择。即便没有尊严,没有江山,没有财富也没关系,只要能每天看着你我就知足了。” “烈,你是一个好皇帝。所以我不能因为自己而毁了你的所有。” “你就是我的所有。” “烈,对不起。我的心里,只有靳羽。”她咬牙对他说出狠话。 半晌,听不见他的任何言语。 风烈邪忽然狠狠捏住她的双臂:“你这个小女人,为什么这么残忍!!为什么要说出来?!你爱凤靳羽和我有p的关系。我爱你和你爱凤靳羽有关系吗?” “可我给不了你想要的。” 他神色一凛,似乎恢复理智,傲气的声音相当固执:“我风烈邪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我爱你就成,你爱谁谁去!我的事不需要你管。我就想爱你,这世上没有人能干涉我风烈邪的事。” “……”他好像很生气,可她真不知道该对他说什么,或许说什么也没用了。 他慢条斯理地穿好衣袍,大步走了出去,到门口又徒然转身,像是想起什么折了回来。 她以为他会走向她,不安地向后缩了过去,他却径直朝浴室的壁橱走去,取了几件干净的衣裳,放她身边,下巴扬了扬,意思是速速穿上。 她愣了愣,一时没有对他的喜怒无常反应过来。 风烈邪一撇嘴,颀长的身形蹲她面前,轻轻捏了一下她下巴,唇角勾出一抹笑:“我就是爱你,就是爱你,怎么样?” “凤亦雪接旨!”风烈邪徒然起身,威严的气势浑然天成。 “……”怎么回事? 她刚想跪下便被他扶起,小声嘟囔一句:“听着就成了,朕特许你不用下跪。”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凤傲大帝风烈邪今生今世只爱凤亦雪一人,凤亦雪不得干涉!” “哦,朕接旨。”她点了点头。 朕?你何时能不用错成语和称呼啊!风烈邪嗯了一声,朝门外走去,他步子不停,背对着她一抬手:“我警告你,死妮子,不要干涉我!这是圣旨!” 夜色深沉,风烈邪刚回到养心殿想熬夜批完剩下的奏章,戚离夜便匆忙赶入:“圣上不好了!” “朕好不好用得着你来评价?”风烈邪眉毛一挑,本就心烦意乱,这厮又来捣乱。 “不是不是,圣上出大事了。” “朕能出什么大事!你诅咒朕?”风烈邪瞪眼,徒然起身,“是雪儿不肯吃饭还是着凉了,朕去看看。” “不是王妃,是景王爷!”戚离夜递上军报,“景王爷前几日不动声色,突然夜袭我军,我军伤亡惨重。他还让人放出话来。” “说什么?”看来小七是铁了心造反恩将仇报了! “景王爷咱们大军的旗帜上写了个大大的‘死’字,他说不用您把王妃送来,让王妃这边好生住着。他会带着千军万马踏平京都,入主皇宫登基封凤亦雪为后。还要……还要把您的头颅砍下来给他孩儿当球踢着——玩儿。”戚离夜尾音稍稍向上挑。 “可恶,他女儿朕脸上写个‘蛋’字,他送个‘死’字,死蛋?这两人商量好要将朕气得七孔流血不成?” “死蛋这名字也不错,您不是还骗王妃说景王爷绰号是‘混蛋’吗?”戚离夜用听不见的声音咕哝一句。 风烈邪一掌劈下,啪地一声桌案登时裂成两半,怒声道:“去,即可传话过去,告诉那凤靳羽那混球,就说……就说让他洗干净了,乖乖滚到宫里给我和凤亦雪的皇子当冰块祛暑!” “就这么传令?似乎有些不妥。”好像吵架哦。 “能有何不妥,就这么说!快去!” “可那皇子是景王爷和王妃的孩儿,不是您的啊!” “朕就不能和王妃生一个?”风烈邪怒目圆睁,“速速传话给凤靳羽,就照朕说的,少了一个字要你的脑袋!” “遵旨!”管他脑袋何事哇!人间惨剧呀。 “等等!”气归气,但风烈邪还不至于失去理智,毕竟整件事疑点太多,若他们兄弟打起来,只会让北辰染坐收渔翁之利,若不亲自出面,矛盾没人可以化解,“朕亲自迎战!你留守宫,时刻护卫王妃的安全!特别要留心凤硕和凤福雅的动静。” 京都距离凤靳羽的驻地有七日的行程,风烈邪御驾亲征,战场上黄沙漫漫,战鼓雷雷。 风烈邪身骑高大战马,且不说那一身黑金战甲犹如镶金鳞片般的绚丽耀眼。 不说他英俊的外表和气吞山河之尊贵气势,但只身后一把天驱神器裂天弓,像裹着灵雾一般出强光,天人合一。 那紫金马镫子上踏着的追风踏月靴,卷起细尘,扬起黄沙,远远望去,风烈邪就犹如远古战神从天而降。 雪翳大军领头的不是凤靳羽,而是夜无痕,他长枪直指风烈邪:“风烈邪你这卑鄙小人,抢走王妃逼王爷跳崖。今天我军就要替天行道!” 果然是误会了!风烈邪不慌不忙,嘴角像是噙着笑意,却饱含高高上、睥睨万物的霸气狂妄,能当场把人吓到魂飞魄散。 chapter 105 上当 两军交战,黄沙漫天,夜无痕竟现,人山人海的厮杀一眨眼工夫就不见风烈邪的身影,糟糕,计了! 雪翳大军将军营帐前,士兵们握着长枪的手沁出冷汗,被男人自然散的霸气吓得连连后退。 “统统退下,让他进来。”帐内传来的声音犹如从冰海游荡出来的万年寒冰。 风烈邪迈着从容的矫健步伐进入帐帘,瞅了一眼正伏案作画的凤靳羽,径直走向一旁的红木桌前坐下,悠闲地喝起茶。 真是一派悠然,脸皮够厚!凤靳羽凤眸一挑,手画笔不停。两人较真,谁先开口便是输了气势。 风烈邪冲一旁的雪陌舞眨眨眼:“白妖男,好久不见。你男装的样貌委实迷人啊!” “久违。呵呵,不敢当,比不上凤傲大帝帅气迷人。”雪陌舞拱了拱手,一身流云白的长缎,没有任何修饰,人淡如竹,笑得随性写意。 敌人相见分外眼红,这两人倒有闲工夫客套说笑!凤靳羽抽搐的嘴角正代表着他的忍耐已到了底限。 一抹白光闪过,剑刃破空出嗡嗡的鸣响。 噗地一声,剑尖风烈邪眉心一寸处停住,血顺着剑刃一滴滴打落地板,风烈邪居然徒手截住了凤靳羽的致命一击。 “把幼幼还来,本王可以绕你不死。”凤靳羽碧眸闪过凶狠的寒意。 “朕偏不还,你奈我何?”风烈邪修长的眉直入鬓角,优美的凤眸微微翘起冷傲的弧。 “你!”凤靳羽当场气结,余光不经意扫到他的手掌,瞳孔一缩,“你的尾指?” “和雪儿激情的时候不小心撇断了。哈哈,够猛烈!”风烈邪全然将他的怒气无视,开起玩笑,“啦啦啦,气死你!” 这死皮赖脸的笑好讨厌!凤靳羽脸色刷地一白,一口血喷出,好风烈邪及时接住才不至于栽倒。 “闪开!不必我面前装好心!”凤靳羽推开他,想要提剑却使不出力气。 “朕何来好心,不过怕你摔倒把朕的型砸乱了!”风烈邪浓眉一挑,整了整一头水亮秀,戏谑道,“小七上火很严重啊!都吐血了!” “……”凤靳羽冰蚕蛊作,口的血越流越多。 “羽,怎样?”雪陌舞端过温水照顾凤靳羽服药,无奈叹了口气,“明知道他是故意气你,还上当!” “我就是受不了他这样做了坏事还一脸得意的态!”凤靳羽咬牙切齿。 “我看你分明就是小心眼!”风烈邪优雅走向桌边,继续喝茶嗑瓜子。 “把幼还回来!别逼我动手!”凤靳羽紧紧攥拳。 风烈邪淡淡哦了一声,唇角勾笑:“你再吐两口血给朕瞧瞧,朕可以考虑让你远远地看她一个小小侧面。” “明知道他性子冷,不善言谈,根本吵不过你,你非要气死他不可?”雪陌舞劝解道,其实凤靳羽这性格闷骚的人,的确容易小心眼,钻牛角尖,他受了气又不会骂人,和风烈邪斗嘴委实吃亏。 “都说爱情的人会失去理智。朕倒要看看凤靳羽这厮能混到何种程。”风烈邪起身,蹙眉,“小七,你一向冷静,如今冲动得朕快认不出你了。” “他不是冲动,而是没有多少时间了。”雪陌舞哀叹。 “冰蚕蛊不是只禁欲?”风烈邪悚然一惊,瞧见凤靳羽虚弱的脸色,便什么都明白了。 “这是救活幼幼的代价。只要你将幼幼完好无损归还,你逼靳羽跳崖对幼幼下毒的事,我们可以既往不咎。”毕竟他们要保存兵力对抗北辰染。 “毒不是朕所下。” “当日的刺客穿着大内侍卫的官靴。用的却是黑暗门的毒,你突然出现,劫走幼。难道不是和北辰染联手?你的霸道和独占欲我再清楚不过!何况你也不是没伤过她。”凤靳羽断然道。 看着面色惨白,却瞪着他恨不得将他活寡的凤靳羽,风烈邪一改往日的玩闹,低低地说:“小七,当年错伤幼幼,策划你也有份,所有人只看到你的痛,可曾知道我也痛?当然,这些我不曾责怪过任何人。谁叫我是皇帝呢。对幼幼,那个意外,我有愧,可我风烈邪可曾做过对不起你凤靳羽的事?” “我是霸道,是想独占她,我也说过绝不放手,可你们雪隐城年,你当我真的不知凤亦雪就是幼幼?我可曾做过打扰你们的事?可你伤她的时候,明明我有机会,我又真的做了乘人之危的事吗?” “小七,算算从儿时开始,你我兄弟相亲二十四年了,曾几何时,我们并肩沙场,我风烈邪是什么样的人?凤靳羽是什么样的人?你我的情义何时已经到了能被人挑拨的份了?我以为你我都会比任何人都清楚……” “那一年,城墙上的风很大,但我们依然并肩坐一起,我指着这无限江山对你说,等我拿到它,从此以后就没有人再欺负你,没人再能欺负我们。可如今,城墙上的两个少年,我犹,你呢?心有了一个人,就注定将另一个人遗忘吗?” 此时帐内传来探子的军报:“启禀圣上,凤硕伙同太子谋反,俘虏了雪妃。皇昭告天下,登基大典上会册封凤亦雪为皇后。” 与此同时,密室。 艾幼幼撑开沉重的眼皮,迷迷糊糊还视线对不准焦距,朦胧眼前的人影身长如玉,一身藏蓝色纱细绫罗,腰束碧玉长带,摇着花鸟折扇,好整以暇地打量着她。 讨厌的眼神,讨厌的折扇,她已经知道此人是谁了。 “小美人儿,我们又见面了。”男人邪肆的声音充满挑逗戏谑,“我等得好心急。” 她揉揉痛的太阳穴,冷冷地瞪着他:“凤硕,你不坟墓里好好呆着,跑出来瞎转悠什么!” “几个月未见,我的小美人儿越来越牙尖嘴利了啊!我就是喜欢你这辣劲儿。”凤硕折扇啪地一合,用扇棱勾挑起她的下颚,“你就一点也不关心这是哪里?为什么会和我一起?” chapter 106 我很早就喜欢你了 环视一圈,打从第一眼醒来,她就感觉这不是原来的寝宫,因为风烈邪绝不会屋内用她不喜欢的湖蓝色做装饰,不会用这么浓的熏香。 “你既然能打过戚离夜将我虏来,定是做了周密安排,又岂会让我知晓藏匿之处。何况,我就算知道又有何用,你能让我把消息送出去,告诉烈我的具体位置吗?呵呵。”艾幼幼冷笑一声,看都不看他。 “我的小美人就是冰雪聪明!”凤硕啪啪拍了两下巴掌,矮了身子凑近她,“你当真一点也不怕?” “我为什么要怕?”她轻蔑一笑,狠狠啐了他一口。 “很好!”凤硕斜着嘴角抹去面颊的吐沫,忽然出手哧啦撕开她的衣襟。 “贱狗!”艾幼幼悚然一惊,一巴掌抓过去。 凤硕脑袋一偏,躲也不躲,面颊登时多出五道血口。 他维持着被打的姿势,将血舔入唇,眼的怒火一点点弥漫欲念的色彩:“这是你第三次抓破我的脸!女人,你是唯一一个,也是后一个。” “万分荣幸!”她狠狠地又一巴掌袭去,可这次没那么好运,被他擒个正着。 “事不过三。我说过会让你付出代价!”凤硕钳住她的胳膊举过头顶,膝盖按住她攻击的双腿,另一只猛力地撕扯她的衣裳。 “你要做什么?”艾幼幼拼力抵抗,耳畔是棉锦破碎的声音,凤硕的力气很大将她的手腕捏得又红又肿,他佩戴的古饰锋利,还划破了她的肌肤。 “今晚开始,你夜夜伺候本王来偿还!” “求我饶了你啊!怎么不求我?”见她一声不吭,凤硕被激怒,狠狠一巴掌甩她面颊,登时就是血红的五指山。 艾幼幼死死地瞪着他,不出一点声音,她知道这是凤硕的地盘,求救也没用,求饶喊痛只会增加他无耻的胜利嗜虐感。 “我有办法让你出声音!”凤硕被她轻蔑的眼神气得满面通红,取出腰间的匕,食指和拇指钳住她的下巴固定,用刀柄硬生生撬开她的嘴。 刀柄虽不如刀尖锋利,但硬器疯狂的翻搅足以让她痛到钻心,不一会原本柔软的小嘴儿就血肉模糊,连牙齿都开始松动。 从小到大,艾幼幼都是凤靳羽宠爱的小宝贝,哪里受过皮肉之苦?这样的酷刑是想都不曾想过,就像被人掏心挖肺,只是瞧着就恐怖。 血顺着唇角流过雪白的颈项,像一道血红的小溪。有的还呛入喉咙堵得呼吸都腥甜灼烧,她似乎只有一个表情,就是直勾勾地怒瞪着他,不流泪,不喊痛,哼都不哼一声。 “只要你喊声哥哥我就停!怎样?”凤硕似乎是打累了,诱哄着收回匕,“小美人儿,哥哥我还是很心疼你的。若你乖乖从了我,何至于吃这么多苦?” 她只是冷笑,轻蔑而冷傲的笑。 “其实我很早就喜欢你了,将来我登上皇位可以封你为皇后,怎样?”凤硕用滴血的刀柄抬起她的下巴。 “呸!谁稀罕做一条贱狗的皇后!”她一口血喷吐到他面颊,他身上浓烈的女人脂粉味呛得她难受,哇哇地吐了起来。 该死的女人,居然嫌弃他恶心给吐了。 “我就不信打不到你屈服!”凤硕扬起巴掌刚要甩过去,目光偶然停留她露出的小腹,悚然一惊,“你有身孕了?” “贱人!居然已经不清白了!”怒气夹杂着强烈的挫败感让他狂,扯住她的头狠狠拖到地上,艾幼幼感觉头皮都要被扯掉,沾血的被褥也连带着卷下半个。 “说,谁的野种?凤靳羽还是风烈邪?”他使劲一扯,硬生生揪掉她的一缕银,握着头的手愤怒地颤抖起来,“可恶!你是我的女人!怎么能有别人的孩子!” “贱狗!你算根鸡毛!你是我什么人?有什么资格问我!”艾幼幼咒了句,傲气地昂起头,“这是我和我相公凤靳羽的!” 凤硕燃烧怒火的眼神落她的小腹,逐渐染上**的色彩。 破碎的衣料几乎不能蔽体,即便小腹微微隆起,白皙的肌肤也毫无瑕疵,恍若世上上乘的羊脂美玉。 “好啊!今天我就要让你知道,凤亦雪到底是谁的女人!”他因为冷怒而紧绷的面庞忽然渐渐地放松,唇角勾起阴狠的笑意,“这孩子,就让他你我的快乐上西天!” 说话间他已将褪去的衣裳抛向一旁,一点点逼近她:“你放心,我会使劲一点让这野种快点升天!” “你会遭报应的!”居然想用这种卑鄙的方式谋杀她的孩子,艾幼幼撑起身体一点点后退,手覆住小腹,那个未出生的小生命似乎受到这温暖的感应,动了动。 孩子,要坚强,娘亲不哭,你也不哭!没什么好哭的!咱们只是先走一步去天上等你爹爹。 艾幼幼勾起一朵释然的微笑,费力撑起身体,脑袋猛然撞向锋利的桌角。 凤硕意识到不妙,一把拽住飞速撞出的艾幼幼,狠厉的眼神带上难得的柔软怜惜:“我是真心爱你,为什么你宁愿死都不愿做我的女人?” “像你这种禽兽,配谈真心吗?”她挣扎着寻死。 “想死?没那么容易!”凤硕将她拖着往床榻一抛,手刚要触过去,她小腹忽然升起一团灵光像一道天然壁垒将他整个人弹了出去。 “该死!”凤硕低咒一声,从地上爬起,惊诧异常,“这是怎么回事?” 谢天谢地!艾幼幼惊喜地覆住小腹,一定是染染下的灵力保护她的孩子。 凤硕本想继续用强,但一想刚才灵力的强大,恐怕很难占有她并伤到孩子,不敢再轻举妄动。 现的情况就像到手的肉就嘴边又吃不到嘴里,强烈的挫败感让他恼羞成怒:“不要以为有神力相护你就能逃得出我的手掌心!我告诉你,凤靳羽和风烈邪现正战场上打得不可开交,没准都死了呢!没人会来救你!” chapter 107 决不当诱饵 “愚蠢!”她不屑地大声嘲笑,“烈是战神,爹爹的谋略天下第一,你这种拙劣的小把戏能骗得了多久?哼。” “是吗?”凤硕冷笑,“小美人儿,你说如果我把我们的洞房搬到城楼上进行,会不会很浪漫?全天下有多少男人想看你的身体?你说到时候会有多少人来围观?你爹爹和风烈邪会不会来?会不会气得当场吐血?” “生就生,死就死,就算被侮辱又怎样?你以为这龌龊的小把戏能骗得了爹爹和烈吗?” “那咱们就试试看。”凤硕张狂大笑,对着门外的侍卫吩咐,“把这女人给我绑起来,看好她!若是出了差错,统统提着脑袋来见我!” 凤硕怒气冲天的回到大殿,正好遇见闻讯赶来的凤福雅。 “你休要再碰凤亦雪!”凤福雅负手而立,紧绷的面孔压抑着怒气。 “为什么不能碰?那女人本来就是我的!”凤硕不屑大吼。 “你吼什么吼?想要凤彻知道吗?太子是因为凤亦雪才和我们联手反叛,你动了凤亦雪,凤彻……” 凤硕大吼着打断他的话:“凤彻算什么!不过是个傀儡。他唯一的作用就是能帮我找到凤亦雪藏匿的位置。这枚棋子用完,可有可无!” “你是打算连太子也除去吗?万万不可!”凤福雅怒道,“我们这样做已经很对不起圣上了。” 凤福雅虽说朝势力如日天,但他只是想除掉凤靳羽,并无意针对风烈邪,这次反叛计划他也是后来才知情,可惜开弓没有回头箭,只能跟着凤硕一起造反。 此时侍卫递上军报,凤靳羽的墨迹赫然入目:“给你三天时间交还凤亦雪!若敢动她一根指头,让你们父子殉葬!” 适才凤亦雪那里受挫,本就憋着一肚子火气的凤硕勃然大怒,将军报撕个粉碎:“风烈邪!凤靳羽!我让你们两个老东西下地狱!” “来人啊!把凤亦雪扒光了挂城墙上示众!”凤硕咆哮吩咐道。 “你疯了吗!”凤福雅一气之下拳头狠狠地揍过去,“适可而止你懂不懂?你这样做只会忍怒了圣上和景王!我们就一点退路都没了。” “退路?要什么退路?我告诉你,没有万一!”凤硕狠狠钻拳,“有了凤亦雪这张王牌,不怕凤靳羽和风烈邪不低头。” “你当他们的十几万大军是好对付的?定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凤福雅越想越不对劲,救起凤硕的领子,“你将凤亦雪藏哪里了?” “你要做什么?”凤硕冷眉一竖。 “你反叛我不反对,错就错你不该同时惹怒风烈邪和凤靳羽两个人。快把凤亦雪放了,带她去认罪,兴许事情还有转机。”凤福雅深知风烈邪战场的神勇无敌,又有凤靳羽的智谋和雪翳大军做辅,思下来,他们也并无多少胜算。 “我就斗不过他们两个吗?”凤硕不服。 “先不说风烈邪,你当凤靳羽被削去王位就什么都没做?凭借他雪隐坊的经济实力,跺一跺脚云舞大陆都会立刻瘫痪。如今又牵扯到雪翳的殿下。你不该拿凤亦雪做要挟!你可知道这凤亦雪和南宫绝的关系?”凤福雅一一为他分析利害。 “我们本就是和黑暗门合作,已经得到南宫殿下的允许真相,“南宫绝虽为人狠毒,但这几年扩展兵力财力,还专门修建了庞大的恋雪宫。由此可见他对这女人的重视。他能舍得用自己的女人做诱饵?” “这事你不要管了!”凤硕慌张掩饰。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今夜对凤亦雪做了什么!我告诉你,那个女人你碰不得!南宫绝不会放过你的!你这是玩火**!” “我去向圣上请罪!”凤福雅大步离去,只觉身后冷风呼呼而来,一个瞬间,胸膛已被利刃刺穿,喷出一大口鲜血,他惊悚回身,“你……你连父亲都杀?” “哼,父亲又怎样?挡我大业者,都得死!这些年若不是你畏手畏脚犹豫不决,这皇位早是我的了!”看着自己的亲生父亲奄奄一息,凤硕只是冷冷一笑。 “怪我狠心吗?我狠也没有你狠!若不是你有龙阳之好,一直恋着风烈邪,我娘亲又岂会郁郁寡欢,悬梁自?可怜的人,到死风烈邪都不爱你,他眼里心里只有凤亦雪!” 他猛然抽剑,鲜血飚溅到面颊,他却放声大笑,眼睁睁看着凤福雅咽下后一口气。 密室的天窗投入微弱的光线,艾幼幼银白的眼眸布满血丝,破碎的衣料零散地挂身上,因为一直试图挣扎,粗麻绳将白皙的皮肉勒出红痕,不断有血往外渗,染红了床单。 她整个人就像血泊枯萎的花朵,虚弱的小身体一夜之间惨不忍睹。 不,她绝不做诱饵!绝不做烈和羽的累赘!可她想咬舌自都没办法,因为嘴早早被人用棉布条堵死。 嘴先前就被凤硕用刀柄疯狂翻搅,早已血肉模糊,没有上药,又被布条长期间封堵,艾幼幼整张脸都因为疼痛和不通气而憋得红紫不堪。 此时厚重的铁门被打开,清晨的光线忽然刺入,她的眼睛因为一时无法适应由暗到亮的转换而刺痛地眯一起。 凤硕一身绛红色衣袍款款步入,身后跟着几个宫女,手的拖盘放着喜服和食物。 “早上好啊,我的美人儿!”凤硕用手的折扇拨开她散乱额上的银,她的眸光寒刃直射过来,让他加不悦,“给她喂饭!” 布条被取出,带着模糊的血肉被扔地上,连宫女们都她血淋淋的伤口骇得打颤,被折磨成这样,低个头又能怎样? “王妃,吃一点。”宫女舀了一勺粥递入她口,勺白色的粥液迅速被她伤口流出的血染红。 chapter 108 活不了多久 “呸!”艾幼幼连血带粥一齐吐了出来,费力地咒出一个字,“滚!” “王妃,就算你不想吃,也不要苦了腹的孩子啊!”宫女实不忍心,劝解道。 “景王爷的人,一身傲骨!无论是妻,还是儿,宁愿饿死都不会吃卑鄙小人的食物!”艾幼幼整个脸因为疼痛泛着不正常的红紫色,即便再虚弱,那双银白眼眸,依旧炫目明亮。 就像泡冰水里的利刃,异常凌厉,带着毁天灭地的恨意和冷傲,仿佛眸光直射过去就能将凤硕身上穿个大窟窿。 “把她的头给我按住!”一股羞辱感直袭心头,凤硕对这宫女怒吼一声,拿过粥碗,撬开她的唇,“我偏要让你吃这嗟来之食!” 此时耳畔传来探子的声音:“启禀王爷,据内线传来的可靠消息,风烈邪已和凤靳羽的打斗,重伤至死。” “哦?”凤硕手一顿,惊喜地回头,“消息可靠?” “是!我们的人亲眼看到风烈邪的尸体被埋。” “哈哈哈哈!”凤硕嚣张的大笑密室内回荡,震耳欲聋。 烈……死了? 烈死了! 噩耗袭来,艾幼幼身体徒然剧烈抽搐起来,胸涌起的悲愤一直冲上大脑,气血翻滚。 她的头皮和整张脸都开始麻,就像有汹涌的巨浪一下又一下拍打着胸腔,将她震得粉身碎骨。 “咽下去!” 滚烫的粥硬生生灌入,艾幼幼感觉咽喉都像被人猛然撕去一层皮,一些粥的米粒呛入气管,她猛然咳嗽起来,脑袋却被人按得死死,连低头咳一下都动弹不了。 被呛出的眼泪和热粥像岩浆一样滚动面颊,带出排山倒海的剧痛,身体的疼痛,却不如心痛的猛烈。 悲伤堵胸口,喊不出声,又咽不下去,只能心一遍遍呐喊,烈,对不起,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 “王爷,凤靳羽的人马已经将京都团团围住。他是想将我们困死这里。”探子继续禀告。 “好啊!让他困,看是我先死,还是他的女人和孩子先死!”凤硕狰狞一笑,对宫女吩咐,“给她松绑,衣!” “王爷,松绑了她寻死怎么办?”宫女犹豫。 凤硕用折扇拍拍艾幼幼的面颊,指着门外:“亦雪妹妹,看到了吗?你若寻死一次,我就杀二十个宫女!另外,风烈邪的好朋友戚离夜还我手上。你上次坠崖也是他所救。你若不乖乖听话,呵呵……” 戚离夜……烈的朋友! 艾幼幼一怔,身子逐渐软了下来,她可以不乎其他人,但烈已经因她而死,她不能再害了烈的朋友。 “松绑!给她沐浴衣。”凤硕看到她的变化,满意地笑着出门。 宫女们搬进木质浴桶,打好热水,端着托盘却不敢靠近。 女人就像负伤的小兽,带着后的绝望挣扎,即便是虚弱地半蜷榻上,也依旧不会因为屈辱和折磨低下头,浑身散出冰雪般的冷傲气质,令人敬畏。 她一直将脸昂得很高,银因为挣扎而松散不堪,碎混着血迹,凌乱的脸颊上,看不清那是何等复杂的表情,整张脸尤其是嘴上全是血,即便如此,那依稀露出的绝色依旧勾魂地慑人。 “红颜祸水啊!”宫女们小声低叹。 “若不是因为她,景王和圣上怎会闹翻?圣上也不会死,估计景王这次也凶多吉少。”一个宫女小声说,一人打头,大家都七嘴八舌议论起来。 “都是她害的!” 艾幼幼一动不动地斜卧着,像一具被抽空了力气的人偶,两眼空茫,似乎什么都听不到了。 门忽然被打开,传来一声怒吼:“你们胡说八道什么?” 声音虽带着儒雅的书卷气,但凛冽地怕人,宫女们一瞧来者是凤彻,纷纷下跪:“圣上赎罪!”虽登基大典还未举行,但这位太子已诏告天下称帝。 瞧见榻上遍体鳞伤的艾幼幼,凤彻的心狠狠抽痛,吩咐道:“速速给王妃沐浴衣。” 宫女们噤若寒蝉,七手八脚地将艾幼幼抬到浴桶边。 “等等。”凤彻虽对她心仪已久,如今就要封她为后,但对凤亦雪还是万分敬重,他礼貌地退到屏风后。 屏风另一边传来哗哗的水声,伴随着她轻蔑的嘲笑:“少装好人了!你们不是一伙的吗?” 凤彻咬了咬唇,将解释吞回,等她沐浴完毕,才缓缓从屏风后走出,看着身着喜服的艾幼幼,眼露出惊艳的神色。 “亦雪妹妹,你穿这身喜服真是好看!”他上前一步,捧起她如水的银,“我为妹妹绾。” “滚!我的头是你碰的吗?”艾幼幼狠狠打开他的手,她眼的怒火似要将他烧成灰烬。 “亦雪妹妹……”凤彻心苦涩,强做出笑脸,从怀里掏出一支精致的琉璃簪,“这是我特意漆州定制的。红色的夜明珠少有,配妹妹的银再合适不过,你看,这簪上还刻有我们的名字。” “谁允许你把我的名字和你的刻一起?我凤亦雪的名字今生只和凤靳羽一起!”她厌恶的将簪随手打落地。 “凤靳羽的感情是感情,我的感情就不是感情了吗?他的真心是心,我的真心对你来说,还不如草屑……”凤彻弯腰捡起掉落的簪,从前他帮她拾花瓣她就打开,送多少东西她都会随手扔掉,他的一片真心她弃如敝屣。 他将脏了的簪用袖子擦干净:“亦雪,你和凤靳羽不可能了。他活不了多久了。我会比他对你还好,你为什么不能尝试着接受我?” “你说什么?”艾幼幼脑子轰轰然,声音低低的。 “你还不知道吗?你爹爹早就了黑暗门的冰蚕蛊,活不了多久了。” 艾幼幼的心顿时狠狠地揪了起来,痛得她几乎窒息,爹爹,这就是你一直拒绝我的原因吗?为什么你从未对我说起? chapter 109 我带你走 看着她绝美的面庞因为惊恐而泛白,两眼痴痴地望着前方,凤彻心疼的用手去覆她的额头安慰:“亦雪妹妹,你……” 一句话没说完,女子徒然起身夺过他手的簪子手腕猛地一滑,血“噗嗤”喷溅出来。 “快,快请御医!”凤彻扶住她,惊慌大喊,她的力气像被瞬间抽空似的,毫无生气地软他怀。 待御医前来为她包扎好伤口,凤彻焦急地上前,抱住她安慰:“亦雪,你这是何苦呢?” “生不能同寝,死要同椁!”她气若游丝。 “亦雪,我也爱你。”凤彻捏紧她消瘦的肩膀,狂地大叫,“为什么你不能给我机会?” “我怎么会对一个背叛自己生父的懦弱小人动心?哼。”她不屑地讥笑。 懦弱?不想与人争夺就是懦弱了吗?那些权利和富贵他从来都不想要,只想过平淡的生活,只想好好爱她,他知道凤硕是利用他,可他宁愿做傀儡,也想和她一起。 “就算我懦弱,懦弱的人就不配有爱情了吗?我对你的真心,为什么要因为懦弱就遭到鄙视?”凤硕咬住下唇。 艾幼幼笑了笑,右手拽住手腕的绷布用力一扯,刚包扎好的伤口再迸裂,鲜血加汹涌地喷溅。 凤彻慌乱地按住她口,阻止血流,终于无奈地掉下眼泪:“你怎么鄙视我都行,只求你,别折磨自己了。看你这样我心痛!” 她不答话,就像一头失心的困兽死死瞪着他,说不清那种表情是悲伤,绝望还是愤怒,没人知道她想什么。 密室内的光线微薄,尘埃空气打着旋,静得像一潭死水,宫女们各个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喘一声。 凤彻强行拉着她往外走,却被门口的侍卫拦住:“圣上,王爷有令,任何人不能带王妃走出密室。” “凤硕是皇帝还是朕是皇帝?闪开!”凤彻大怒,摆出王者威严。 “可是……”侍卫为难。 “什么可是?登基大典,朕亲自迎接皇后,你们这些奴才也要阻拦?” 侍卫犹豫再三,碍于凤彻身份,只能放行。 “你死了这条心,我死都不会嫁给你。”艾幼幼被凤彻拖着走。 “我送你出宫,”凤彻低低说。 艾幼幼不可置信地愣了愣:“你不会是骗我?”她怎么也不敢相信那个胆小怕事的凤凤彻,竟然敢劫狱。 “我是个懦弱胆小,但凤彻今生可有对亦雪说过半句假话?”凤彻凄然一笑,催促道,“动作要快,凤硕现就来不及了。” 艾幼幼眼睛一亮,眸立刻恢复了生气,随着他加快了步伐,不由担心地问了句:“你放走了我,就不怕凤硕对你不利?” 凤彻只是惨淡地笑了笑,将那只定制的簪子塞到她手,带着艾幼幼从小道急速奔走。 “景王爷就城外,他带兵已经围城,城楼上有个密道,直通城外,密道内有我安排的人接应。”凤彻指着城墙,“看到了吗?那里有一扇暗门,这琉璃簪就是钥匙。进了门你就安全了。” “为什么要救我?”她一直对他排斥厌恶,从未给过好脸色。 “亦雪妹妹,我……”凤彻刚要开口,脸刷地一下惨白,像是吞下什么极苦的东西。 此时身后扬起侍卫的大喊:“王妃逃跑了,抓住她!” 凤硕紧抿双唇,她背部猛然一拍:“快走!” 两个字随着他一张嘴,生生带出一口鲜血,艾幼幼才现,凤彻的后背被人射一箭。 “你受伤了!”她慌张地手足无措,不知道怎样做才能帮他止血。 “危险!”箭向雨水一样刷刷射来,凤彻大吼一声,张开双臂将她牢牢护住,鲜血将浅绿的衣袍浸透,他明明使不上力气,却硬是不让自己倒下,护着她一直朝城楼奔去。 “不要让他们跑了!”侍卫的声音越来越近。 箭雨咻咻而下,她毫无伤,凤彻却身数箭,他插满箭的身子就像个稻草人,再也支撑不住,重重地倒了下来,气若游丝:“快走!” “我不能丢下你一个人!”他是为她而伤的啊,她岂能弃自己的救命恩人不顾。 艾幼幼使劲力气拖着他走,可他的双脚却已经迈不开,血流成小小的湖泊。 他身上足足有十几只弓箭,伤口一直汩汩地冒着血,她几乎扶他都找不到落手的地方。 “亦雪,对不起,彻哥哥本想亲自送你出城,可哥哥走不动了。接下来的路,就靠你自己了。”他的眼神越来越空洞,掰开她的手指,他不能拖累她,唯一的遗憾就是不能亲自将她平安送出。 “彻哥哥。”她第一次唤他哥哥,不想却是诀别。 “亦雪……”凤彻释然的笑了,眼泪水滚落,“生命的头,能听到你喊一声哥哥,我真的很开心。能对我笑一次吗?你从来没有对我笑过。” “彻哥哥……”她哽咽地唤着他,勾起唇角,泪却止不住顺着下颚往下流,她知道他爱她,很爱很爱,可她连一个真心的笑容都未给过他。 “亦雪妹妹,其实我很清楚,像我这样懦弱的人,怎么配得上的你。给你添了麻烦,希望你不要怪我。” “彻哥哥,你一点也不懦弱,懦弱的人不会用自己的命来救别人。我不该嘲笑你的真心。你舍命就我,我却一直一直做着伤害你的事,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她的笑容越来越模糊,不知道是泪水模糊了视线,还是天气太冷,他的眼神怎么也对不准焦距。 好冷,下雪了吗? 他看到了,又一次看到了。 满天的雪花纷纷飘落,她骑着白马街头狂奔,银色的卷伴着雪花起舞,对着他回眸一笑。 “彻哥哥,你醒醒,我带你走。”艾幼幼握住他冰凉的手,努力托起他逐渐僵硬的身体,试图换回他的神智。 chapter 110 她不见了 “亦雪!快走!王爷城外等你!”他忽然狠狠地将她推开,自己却重重倒地上,背部的箭扑地一下穿透胸膛,断身体里。 她想要反悔,只听他用力气大吼一声:“走啊!不要回头!” 艾幼幼一震,不能回头!若是回头,凤彻就白白牺牲了性命,城外的凤靳羽也会陷入险境。 她双手狠狠抹掉眼泪,泪水却加汹涌地往外冒,顾不了那么多,她迈开大步一路狂奔,朝城楼跑去。 “要活的,不要伤着她!”身后是凤硕狂怒的大喊。 艾幼幼一路狂奔,厚重的喜袍拖着地,头上的簪跑落,银披散开来,就像风盛开的白莲。 耳畔响彻缉拿她的呼喊,她全然不顾,跑掉的绣花鞋沿着台阶咕噜噜地滚下。 她赤着脚,脑海只有一个念头,跑,拼命跑! 爹爹就城外,只要进了那扇门,就安全了! 门越来越近,心脏因为急速的狂奔和恐惧跳得又快又急,就像悬喉间一样,她大口地喘息着。 近了,很近了,她似乎听到了他清冷的声音唤着她的名,看到了他眼睛微微弯起一个月牙,对她挥手,好似说“幼,来,爹爹这里。” 她笑了,可所有的笑容却凝固成了冰冷的画面。 此时城楼上一下涌出一批身着盔甲的侍卫,手持长枪,形成一堵厚厚的墙,人越来越多,数也数不清,他们死死堵住那扇门,堵住了她唯一的生路。 成批成批的士兵如潮水一般涌上城楼,她回过头,居然连来时的路也堵住了。 眼见着士兵逐渐缩小包围,步步紧逼,艾幼幼挪动脚步却无路可走。 城墙上的风格外大,艾幼幼一身火红的喜服被吹得呼呼作响,身体上显得加消瘦。 银色的卷风不羁狂舞,雪白的双脚因为适才的狂奔而被石子扎破流血,冰凉的石地全是血红的脚印,纷乱而无助。 她一回眸,看到城墙下的凤靳羽,他也像受到什么召唤,朝她这边望了过来,四目相凝。 终于见到他了!她终于见到他了! 分别前,他还是一身雪白长衫,纯净得像冰雪一般,不染纤尘。 他素来只穿白色,今日却穿了一身银色的铠甲,整个人显得加消瘦。 厚重的铠甲冷冰冰挂单薄的身上,他身体一直很冷,这么冰冷的铠甲,他又身重剧毒,怎堪重负? 艾幼幼的心骤然一缩,似乎就要涌出一股股的鲜血。 爹爹,你很冷?幼幼却不能再身边温暖你了。 她微笑着朝他伸出手,隔着重重空气,做出抚摸他面颊的姿势。 他们这么近,已经这么近了,她都能看到他,为什么怎么也摸不到他的脸呢? 再也摸不到他的脸了…… 太远了,太远了啊!她甚至瞧不清他的面容,他似乎正对她大喊着什么,可那些话统统被风吹散了。 看不清,听不见,但她能感觉到,那如她一模一样焦灼、热切、凄楚的视线,即便隔着千山万水,也如一根红线牵系着彼此的心,从未分开过。 她与他一起年,甚至久,久到她都望不见头。 他宠她,爱她,用生命保护她,可她带给他的是什么?任性、误会、伤痛还有灾难。 若不是她,他又岂会毒? 若不是她,烈不会死,凤彻不会死。 那些宫女说的对,她是祸水,一切因她而起,是她害了所有的人。 她欠他们的太多了,今生今世也换不清。 凤靳羽似乎感觉到什么,千万人策马狂奔。 爹爹,再唤一次我的名字,再抱抱我,再给我念那阙朝朝暮暮的词,再一次,好不好? 可耳畔只剩风声,风声好大,吹散了他的声音,吹散了凤硕下令捉拿的狂吼。 风太大了,足以将一切吹走。 生不能同寝,死要同椁,爹爹,我来世还等你。 瘦小的身体从城头坠落,火红的喜服被狂风股扬而起,就像一只断线的纸鸢着了火,转瞬就要化为灰烬。 “幼!”凤靳羽狂呼一声,撕裂的声音像是震碎了心脉出,异常凄厉。 他从马上飞跃而起,张开双臂去接她。 喜服的一角擦过他的手指,他收紧手臂却终于错过,嘣地一声,像巨岩砸他心头,脑袋嗡地一声。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城楼上的凤硕,空气刹然间凝固。 一抹绚丽的紫色闪过,抱起地上的女人,飞身上马,邪魅的身影带起一阵寒梅香气。 此时埋伏已久的风烈邪拉开裂天弓,瞄准凤硕,金色的羽箭破空而出,带出一道耀眼金光,直穿凤硕眉心,凤硕惨呼一声从城墙坠下。 天地间响起胜利的欢呼,一场反叛就这样不伤一兵一卒平定,可她却不见了。 “幼——”凤靳羽策马朝那个身影追去,欢呼们士兵和姓堵住了去路,他就挥剑乱砍,也不管那些人是谁,只要挡路,见人就砍。 人潮激起一片骚乱,所有人都惊诧地望着那个头散乱,疯一样杀人的白衣男人。 “靳羽,这些都是我们的士兵和子民!”风烈邪蹙眉提醒,万千将士看着,凤靳羽身为王爷,这么做无疑会乱了军心,动摇民心,何况那些无辜姓也有家小,岂能残忍杀戮。 “我又不是皇帝,也不是什么英雄豪杰,我管他们死不死,我只要幼!”凤靳羽疯了一般乱砍,杀出一条血路,可那人奔得太快,他只看见她散出一缕银风飘扬,一个眨眼的工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别追!危险!那人是北辰染,他……”风烈邪揽住凤靳羽的去路。 “闪开!”凤靳羽狂地怒吼,从未如此大声,沙哑的声音似乎能将天震个大窟窿,未等风烈邪解释,他就一剑劈下。 chapter 111 求你 只见一条臂膀带着黑色的衣袖唰地掉落下来,风烈邪惨叫一声从马上坠落。 “圣上!”士兵们齐齐围了过来。 凤靳羽只是看了风烈邪一眼,眉心一蹙,一挥马鞭朝艾幼幼消失的地方狂奔,挡路就是一个“杀”字,他谁也不认! 见他杀红了眼,完全失去理智,雪陌舞从马背上一跃而起,一掌袭去将凤靳羽从马上打了下来。 凤靳羽飞速起身一剑朝雪陌舞劈去,雪陌舞轻巧一闪,空划出一道“清心符”了过去,才让凤靳羽稍稍镇定下来。 “凤靳羽,你还是凤靳羽吗?你居然连你皇兄和我都杀?你心里,除了爱情,其他什么都不算吗?”雪陌舞怒得牙根颤抖。 男人淡金色的长凌乱地着面颊,说不清脸上的表情,忽然低低的抽泣起来:“从城墙上坠下来的,是我的妻子,我的孩子啊!近眼前,我为什么就是救不了!” 雪陌舞呆住了,那个低低抽泣的姿势,让他再一次看到雨夜里抱着幼幼尸体失声痛哭的自己。 这不是失态,不是失控,而是崩溃。 景王爷是何等冷静超脱的人,即便幼幼从前被一剑刺死的时候,即便生那么多波折,就算生离死别,都不曾这样疯,不曾这样哭过。 也许这次真的不同,因为这次带走的幼,不仅是他亲手养大的孩子幼,不仅是他深爱的幼,而是他的妻子幼,还有那未出生的孩子。 也许这次真的不同,以前能够镇定,那是因为带走幼的人不具有真正的威胁,而如今,带走他妻儿的不是别人,而是他一直无法抗衡的北辰染。 他知道他自己掌控不了了。 雪陌舞手掌覆上他颤抖的双肩,一时间不知如何安慰,这个神一样的男人,隐忍得太久,撑了太久,终究还是敌不过宿命,崩溃了。 “我只想和我的妻儿一起过平常的小日子,结庐而居,看日出日路。为什么人人都来抢她?为什么?” 风烈邪捂着断臂,踉踉跄跄走了过来,苦笑着安慰:“小七,不是我拦你,而是即使你追上了,雪儿你我手,也是死路一条。” “从那么高摔下来,只有北辰染能救活她,他不会伤她的。我们,只能赌一把,从长计议。”雪陌舞抛出理智的分析。 “皇兄,你不怪我吗?”凤靳羽歉疚地盯着风烈邪那只染血的空荡荡的衣袖。 “我什么时候怪过你?我心里你永远是那个和我一起城墙上并肩看夕阳的小七。” 呼吸全是清冽的寒梅香气,是故乡银线梅雪的味道。 她死了吗?回到故乡了吗? 身体就像被刀锯切割,剜下皮肉,割掉骨头一块块接连起来,那种感觉宛若一会被抛进滚烫的热油煎炸,一会又被赤身丢进冰海,除了痛,还是痛。 眼前幻化着无数的景象,就像电视屏幕忽然断了信号,只有跳动的黑白光点,嗤啦啦混乱一团。 她看到冰冷的小屋子里,两个女孩蜷成一团,紧紧握住双手,窗户破了个大洞,被冷风吹的噼啪作响。 短的女孩有着一双黑水银般的眸子,握住另一个女孩的手。 手指攥紧的一瞬,那种感觉就像握着她的手一样,她似乎能感觉到她手心传过来的温。 她是谁?她们是谁? “幼幼,不要挠,这冻疮越挠越痒。”女孩微笑着开口。 是啊,她的手指有红有肿,很疼很痒,是冻疮,被小女孩握着的那只手,的确是她自己的。 “姐姐!” “幼幼吃。”小女孩将手里的半块馒头递了过来。 “姐姐吃,幼幼不饿。” 姐姐!是姐姐!她想起来,她是艾江山,是她的姐姐! 嗤啦啦,那种混乱的感觉再次袭来,她头痛欲裂,再次睁眼却找不到姐姐的身影。 湖边,小小的她拿着石子一抛,打乱一池湖水,打碎了湖水那张惶恐的脸,稚嫩的声音带着哭腔:“娘亲,你为什么不醒来?幼幼不想做女皇!” 她才四岁,还是个柔弱无力的小女孩,害怕了只能躲树洞里偷偷哭。 “殿下想什么?”身后有个声音问。 “昊哥哥!”她笑着扑到他怀里,“不要叫我殿下,我是你妹妹,我不要做女皇。” “幼幼做女皇,千昊做将军,千昊和幼幼一直一直一起,护着幼幼,不好吗?” “好啊。” …… 梅树下,一个男孩,身着白衣,手执画笔,几片花瓣落他净若初雪的白衣,他整个人就像一张泼墨山水画。他慵懒地抬眸,望了她一眼。 陌舞……吾舞哥哥…… “幼幼,随我离开。我们回雪翳。”雪陌舞将她揽怀里。 “我等你。等你回来。” 她看着马车缓缓驶出鹰宇的国境,她一直身骑白马,远远的跟着,却不敢靠近,不敢让他瞧见她的不舍。 她一直等他,他却没有回来。 身后忽然环过来一只手臂,将她禁锢怀,她回过头,对上一双鹰般的眼眸。 男人脸肤偏黑,却高大俊美,混血儿的五官棱角分明,浓密的睫毛冷峻的面颊投下一片黑影,一直空荡荡的衣袖灌进夜风。 他是赫连千昊,她的哥哥,从小将她养大,还为她断了一臂。 “哥哥?”她悚然一惊,想挣脱男人的束缚,却被他按倒草地上。 “哥哥,不要,求你!你不能对我这样!我是你的亲妹妹啊!”她奋力挣扎,咬破他的手臂他却好不放手。 “我不想做你的将军了,我想做的男人。”他面目狰狞地撕破她的衣裳,不顾她苦苦的央求和反抗,强行占有了她…… “不要!不要这样!哥哥!求你!”艾幼幼梦境喉咙要喊破,却醒不过来,就像被无数黑粗的藤蔓缠住脖子,扼住呼吸。 chapter 112 她醒来就好 “别怕!小雪!小雪!” 耳畔传来熟悉的声音,染染,是染染!她用力伸出手,果然抓住了令她安心的力量。 “怎么回事?”北辰染紧紧握住她的手,一边用丝帕为她拭去额间的冷汗,一边询问一旁的男人。 “若不是圣上提早用法力护住她腹胎儿,关键时刻附胎儿上的法力救她一命。就算她是白莲之体,恐怕已无力回天了。可是那么高的地方坠落,还是伤到了头部,而且失血过多,意识混乱。”男人一身青衫,俊美无俦的五官带着清雅气质,却有着一双狐狸般灵动的眼眸。 他是凌天国的丞相玄冥轩,也是云舞大陆的第一神医。 “朕已经用法力护住她的魂魄和心脉,无论如何你都要将她救活!”北辰染因为焦急额际已经渗出细汗。 “微臣已帮她接骨,但她失血过多……”玄冥轩摇摇头。 “要血是吗?用朕的血!”北辰染迫切地说道,“要多少都可以,随便拿。” “圣上,您为她已耗费太多法力,若是再渡血给他,龙体也会大大受损,等于耗损生命。” “无妨。只要能救活她,把朕的命拿去都无妨。快快渡血!”北辰染毫不犹豫地催促。 “可若是你们的血液互不相容,圣上和凤亦雪都会殒命。”玄冥轩必须将后果挑明,“圣上何苦为了一件没有把握的事赌上你们二人的性命,置江山社稷不顾?” “朕岂能让她独死?她会寂寞的,就算死,朕也要陪着她一起。”北辰染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她的手越来越冷,一直冷到他心里去。 “小雪,我会一直陪着你,就算下地狱,我们也要一起。” 慵懒贵气的语调带着一丝沙哑,却有一种让人心安的力量。 她感觉紧绷的身体逐渐放松,一股热流带着强而有力的温暖,驱散了所有的痛楚和黑暗。 这一刻,她看到了风烈邪,他们一起拿着蛋宝宝榕树下欢笑,看到他和她床榻上交缠的身影。 她看到了凤靳羽,看到他教她走路,教她说话,看到他营帐外黯然落魄地离去。 她看到赫连千昊的剑直穿胸膛,看到南宫绝拖着她的尸体策马狂奔。 她看到梅树下凤靳羽将她扛肩头摘梅花。 她还看到和北辰染一大片薰衣草花海烤玉米…… 记起来了,所有都记起来了! 赫连幼幼,艾幼幼,凤亦雪…… 不知道过了多久,很短,像是一眨眼的时间,又很长,似乎过了好几个世纪。 艾幼幼动了动眼皮,一缕白茫茫的光线刺入,她痛得眯起眼,出一声申吟。 “小雪!”耳畔传来男人的兴奋的轻呼,有些虚弱。 南宫绝!!艾幼幼整个身子都颤抖了一下,手指本能地攥成拳。 “圣上,她醒了,您也可以去休息了。您将自己的血渡给他一大半,龙体怎么撑得住?她昏迷了七天,您就守了七天。”玄冥轩劝解道。 是他将自己的血渡给她救了她一命吗? 他整整守了七天!可就是他害得靳羽和陌舞受苦啊!艾幼幼的呼吸紊乱起来,心像是缠绕着乱麻,斩不断,理还乱。 “无妨。她醒来就好。不陪着她,朕不放心。”北辰染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像是生怕漏掉她一丝一毫的神情动作。 耳畔是他慵懒的声音,一直令她心安的声音,引领着她走过鬼门关的声音。 她该怎么办?她真不该活过来,不该醒过来,不该记起一切,她该拿他怎么办? 艾幼幼闭着眼,不敢睁开,身体脱离险境,心却又一次被煎熬,此时一只柔软手掌覆上她的额头,温暖的体温一寸寸拍打着她的心房。 “小雪,是不是很难受?你抖。”他修长的手指为她将额前的碎整理均匀,宠溺地说道,“是不是头扎到眼睛了,你总爱把头弄得乱糟糟的,扎到眼睛又哀哀叫。” 染染……他连这个都记得! 他一直记得那么清楚,不论是南宫绝还是北辰染,他一直记得她的每个小细节。 他的确做坏事,这样的他让人恨之入骨,可他待任何人都不好,却独独待她很好,整整二十一年啊! 他很宠她,即便他不乎任何人的死活,却会关心她的冷暖,他恨过她,害过她,也救过她,还救了她和凤靳羽的孩子,让她怎么恨得起来? 正是如此,她深知北辰染是极端、偏激的人,疯狂的爱可以是甜美的诗词,也可以是强力具毁天灭地能量的火药,一旦引爆就会将所有人炸得人尸骨无存。 她要怎样才能拿到解药救靳羽?怎样回到凤靳羽身边? 不,是还能不能回到凤靳羽身边。 老天,她要怎么做? 艾幼幼越想入越像走进一座迷宫,许多的可能性都跑出来,他的那句“就算下地狱,我们也要一起。”耳畔惊涛拍岸地巨响回荡。 艾幼幼缓缓睁开眼,眸出现他浅绿色的长,绝色的容颜虚弱得苍白,精致的下颚已有淡淡的胡茬。 “你是谁?”她怯生生地问。 玄冥轩惊诧结舌,北辰染好不容易将她从鬼门关救回来,她竟连他都不记得了? 他实难以想象深爱她的北辰染会何等伤心,侧眸望去,北辰染果然呆住了。 “他是南……”一旁的玄冥轩刚要接话便被北辰染激射的眼神打断。 “你不认得我吗?”北辰染声音微颤,“染染。” 这是她给他取的名字,她面前,他永远只是她的染染,不是那个狠毒的南宫绝。 “染染?”艾幼幼咬着指头。 这一个瞬间,北辰染虽不确定她为何认不出他,但他知道她没有骗他,她也不会骗他。 chapter 113 他太爱她 她银白的眸还如往常一样纯真,澄澈如透明的水晶。 “对,我是染染,你的染染。”他深情地凝视着她。 “染染是谁?我的染染?”她柳眉因为思蹙成一个小团,手指摸到腹部的凸起,忽然惊恐地大叫,“这,这是怎么回事?我是谁?我怎么会怀宝宝?” 见她抱着头,就像只不小心森林迷路,慌张失措的小兔子,北辰染心疼地抱住她,掌心抚摸着她的头顶,安抚道:“别慌,别怕,你的名字叫凤亦雪。” 他宽阔的胸膛给她心安的温暖,浮躁很快安抚下来,她乖巧地蜷他怀,静静地喘息。 “我是凤亦雪,你是北辰染,凤亦雪和北辰染是什么关系?我怀的宝宝是谁的?”艾幼幼抓住他的衣襟,昂起小脸,用纯真的眼眸凝视着他。 北辰染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个曾经处心积虑想要得到的女人,从前只依靠凤靳羽,如今竟真真切切地他怀抱,依靠着他的胸膛。 她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天赐良机!如果捏造一段动人的往事,告诉她他们有多相爱,孩子就是见证,她也会信的! 他北辰染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只要能够达到目的,他才不会介意用什么手段。 为了什么道义,放弃捷径做吃力不讨好的事,这种傻瓜绝不会是北辰染。 就算被人说成乘人之危、乘虚而入的卑鄙小人,他也不会有任何罪恶感。 他凭什么要对别人付出真心? 但是,惟独对这个女人,他决不能骗她,他的一颗真心只给她。 “这孩子是凤……”北辰染几乎没作多少思考,便选择告诉她真相。 “大风天怀上的。”玄冥轩慌忙接过“凤”字,说道,“孩子是您和圣上的,您是圣上的女人。生了一场重病,才不记得从前的事。你们以前非常恩爱。” 北辰染瞪了玄冥轩一眼,即便坦白真相对他害无一利,他也不能欺骗她。 “这孩子不是我的,我们……” “是不是因为我生病了,做了什么错事,你生气了,对不对?”艾幼幼惊慌的起抖来。 “染染永远不会生小雪的气。” “那你为什么不认我,也不认孩子?”她温暖的指尖轻轻触摸着他的唇瓣,凄楚的眼神无助地凝视着他,“虽然我不记得你,也记不起我自己,但以前,我一定是爱你的。因为你抱着我的感觉,很熟悉。” “小雪!”北辰染狠狠地将她拥入怀,声音微微颤抖着,“我没有不认你,也不会不认孩子。” 面颊热热的,她用手指一抹,居然是眼泪,他的泪,他流泪了,这个全天下人眼里的魔鬼,流泪了,只因为那一句“从前,我一定是爱你的”。 此刻,她忽然觉得自己好卑鄙,因为她对他说了谎。 “你的胡茬好硬,扎到我了。”她他怀虚弱开口。 “哦,呵呵,对不起。”他慌忙将下颚移到一边,以免再扎到她,抱着她的手却紧紧地不愿松开。 是啊,他不会松开!他不会放手的! 他说过“就算下地狱,我们也要一起。” 那句令她起死回生的誓言,却像枷锁一样压得她透不过气,躲不掉,也逃不开。 “染染,我饿了。”艾幼幼忽然不想再继续那个话题。 “你先躺好休息。我差人去给你准备晚膳。”北辰染勾唇给她一个安心的笑容。 她听话地躺好,还不愿松开他的手:“我不想你走。” 北辰染心一暖,这是她从未给过的温柔,从未给过的主动和温暖,一瞬间笑意便直达眼底:“我一会就来。你乖乖睡。” 他走到门外,诧异询问:“这是怎么回事?” “她脑部受了重创,可能是失忆。” 北辰染呼出一口长气,失忆也好,起码不记得凤靳羽,不记得他曾经对她的种种罪行,就让那些仇恨与悲伤埋葬过去、永不见天日,一切重头开始。 他笑了笑:“开些保胎和养身的方子。王妃身子骨弱,必须好生调养。” “王妃?”玄冥轩心头一惊。 “对,我要封凤亦雪为雪妃。” “圣上,您可以把她藏起来当禁脔,但册封的事请三思。凤亦雪毕竟是雪翳国的王妃,是凤靳羽的女人!” “从来只有朕把别人整到死!雪陌舞、凤靳羽和风烈邪算什么?朕管他们!不到逼不得已,朕不会限制她的自由,也不想骗她。从今往后,凤亦雪是我北辰染的王妃!” 透过窗户,玄冥轩看见银的女子打着哈欠,毫无防备地揉着惺忪睡眼的样子,说有多天真有多天真,确实不像骗人。 但封敌国宠妃为妃,可是关乎江山社稷的大事。 “圣上还请三思而后行,失忆这事,也不好诊断。若是她有意欺瞒,恐对圣上不利。” “她不会骗朕。”北辰染断然道。 “圣上,人心难测。”玄冥轩知道北辰染不是不会轻易相信人,而是从不相信任何人。如今却却不假思地将全部信任给了她,这个女人,有那么重要吗? “人心难测,那是别人的心。她不同,因为她是朕的小雪。不论她有没有失忆,就算毁容残废,都是朕今生今世唯一爱的女人,就算她死了,也是比朕性命还重要的女人,是我北辰染的女人!” “圣上,就算小雪姑娘真的失忆,但她生性纯洁,若是被居心叵测的人利用,会是圣上的致命软肋。圣上是个从没弱点的人,也不允许有任何弱点。”玄冥轩总觉得事有蹊跷,若是凤亦雪与凤靳羽等人联手,别说窃取江山,一杯茶就能要了北辰染的命。 毕竟北辰染太爱她,而且毫无防备。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弱点,有了弱点的人就会被击败。朕不能让自己有任何失败的可能。但自从遇见她的第一天起,或许从我们出生的那一天,她就已经成了朕的弱点,不是吗?只要她朕身边,这世上的一切,朕都可以不乎。”北辰染笑得没有丝毫埋怨。 chapter 114 她一直不知道 他知道玄冥轩指的是凤靳羽,如今凤亦雪他手,凤靳羽、雪陌舞和风烈邪三人定会联合起来对付他,他可以说是孤军奋战对抗强敌。 那又有何所谓呢?他从来都是一个人,也从来不怕任何人。 “派出十三夜叉和十堂的高手,凤靳羽、风烈邪和雪陌舞一个都不能活,这事万万不能让王妃知道,我不想她伤心。” “可若以后某一天王妃记起了所有事,怕是会伤心责怪陛下。” “朕管她记起来以后,你告诉朕这某一天是哪一天?”北辰染一挑眉。 “这……微臣不知。” “那朕为何要花心思不知道的一天?以后的事谁能抓得住,唯有现才是能牢牢抓紧的。就算她知道了,朕也不会隐瞒。” 都说皇宫宫殿楼阁,重门深院,戒令严格,象征着不可侵犯的皇权威严。 可恋雪宫是个例外,庞大的占地面积,古色古香的清幽装饰,俨然一座世外桃源。 午后,斜阳西洒,空气一阵凉风送来着浓郁的紫藤花香。 草地上,两只精致小巧的绣花鞋随意搁落,一双少女的莲足轻轻地摇晃着,其一只已脱掉一半的袜子。 当被阳光烘热了的风钻进她的毛孔,似乎将倦意也蒸了几分。 艾幼幼伸了个懒腰,躺草地上眯起眸,流云从缝隙滑过,却带不走她眼的忧愁,因为她身体虽逐渐康复,可解药的藏匿之处至今没有半点眉目。 “娘娘,您不可以躺这里啊!”宫女小环大惊小怪地就要扶她起来,“若是圣上知道了,会打断奴婢的腿!” “你很罗嗦喔。你不说,我不说,他怎么知道。”艾幼幼不耐地翻了个身,北辰染知道她喜欢安静,没有多安排太多宫女服侍,但这小环生性纯真,很是心,所以幼幼将她留身边。 “可是圣上每天都会问奴婢啊。” “他问什么?”莫非是暗试探她是否真的失忆? “圣上每天都会问,娘娘今天吃菜的时候多吃的是那一道啊,今儿个笑了几次啊……”小环一一细数。 “哦。”原来都是些小事,艾幼幼终于将心放回肚子里,“他倒管得挺多。” 这些日子北辰染对她呵护无微不至,无论政事多忙,每晚都会来陪她。 他对她极其尊重,从不碰她,夜夜都是等她睡后才蜷椅子上睡一整夜,可不知为何,北辰染已经三天没来了。 “圣上那是关心娘娘啊。这恋雪宫娘娘还没来之前就开始建了呢。大到宫殿的布局,小到家具的选择,哪怕是桌布的颜色,都由圣上亲自挑选,全部遵从娘娘的喜好。建了十年哦,那时候王妃应该才岁。圣上真是有心。一直等娘娘。” 十年前,那是她还鹰宇国的时候? 她本以为北辰染爱上他是从她是凤亦雪的时候起。 原来他对她的爱,比想象还要长,还要长。 只是,她一直都不知道。 一个从未乎过的人,他即便爱她再多做得再多,她又怎么会看得见呢? 连凤彻这样不起眼的人,她都只是从未笑过,而对北辰染,是从未看过一眼啊,一眼都没有。 “恋雪宫有停建过吗?”停过,一定停过,那时候他折磨她,还拖过她的尸。 “回娘娘,从未停建过。” 这样的一个男人,默默爱着一个不会看自己一眼的女人,整整二十二年。 这二十二年,他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艾幼幼愣住了,说不清笑得有多复杂,染染越对她好,她心的愧疚就越深重。 “恋雪宫的四个大殿,种了四种花,木棉花代表珍惜眼前的幸福,紫滕花代表对你执着,薰衣草是等待的爱情,红玫瑰是我爱你。”小环一一解释着话花,双眸绽放爱慕神色,“哇,圣上好浪漫哦。” “你懂得还真多。”艾幼幼微笑,刹那间却心抽痛万分,手指不经意放胸口,为什么这里还跳动,为什么要记得起那么多的事? 北辰染,你不是很霸道很心狠手辣吗? 北辰染,你不是一心想占我为己有吗?这不是个表现的好机会吗? 北辰染,你为什么不把对我的好全部摆我面前炫耀,让我感动,利用这些好束缚住我? 北辰染,你为什么做了这么多,细心到连花语都考虑到,却从不我面前提半个字? 北辰染…… “圣上对娘娘的用心,奴婢都看眼里,只有娘娘自己不知道。这几日凤傲国和雪翳国出兵攻打咱们凌天,圣上白日里带兵打仗,每晚都会赶回来陪娘娘。” “打仗了?”艾幼幼惊得小脸泛白,心悬嗓子眼,“你可知凤傲的主将是何人?” “娘娘怎么关心起敌国了?”小环怀疑地盯着艾幼幼,“娘娘是不是想起什么了?还是您根本没有……” 艾幼幼动作快如闪电,迅速出手扼住小环的咽喉,清冷的眸子寒光一闪,是所有人没见过的凌厉狠绝。 她太大意了,决不能留活口,不能让这宫女坏了她救靳羽的计划。 “娘娘……你……你会武功……咳咳……”小环一张脸迅速因为肺部缺氧而暴涨得通红,痛出眼泪。 艾幼幼手指的力却忽然松懈下来,叹息一声:“你走。” “小环知道了娘娘的秘密。娘娘,为何不杀了小环?是怕圣上问起来无法解释吗?”小环用手捶着胸,缓解疼痛。 “杀你易如反掌。这几日不是总有刺客想要暗算我吗?就说你为了救我而牺牲性命,染染也会信的。”艾幼幼镇定自若。 “娘娘就不怕小环向圣上告?”小环心有余悸地朝后缩了缩,想不到娘娘看似孱弱,武功竟如此高深莫测,还没瞧见出手就被制住了,若要杀她也是弹指间。 chapter 1 狐狸精 “怕,当然怕。但我有什么权利因为自己的利益和恐惧伤害一个无辜的人?”艾幼幼平静地笑了笑,眼露出让人怜惜的孤寂,“这些日子都是你照顾我。我这宫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你虽是我的奴婢,但我从来没把你当外人。” 艾幼幼演戏,她绝不会冒险杀掉丫鬟引起北辰染丝毫的怀疑。 多一个人帮忙总比树敌好,何况宫她孤身一人,多个帮手会解决诸多不便。 看到小环眼神慌乱,艾幼幼断定她心已有所松动,继续演出欲擒故纵的戏码。 “要我杀你,我下不去手。你可以去告我,我大不了一辈子关这里。他应该不会伤我,我不想牵连无辜。我不会怪你。我那里的饰随意拿去换些银两。总听你说想家,也不知能为你做些什么。以后你也不会跟着我了,这些算我对你近日照顾我的感谢。”艾幼幼将凄楚和真情演到极致,她很清楚对什么样的人应该使什么招数,对小环这种天性纯真的人,好的办法就是感动她。 “娘娘……”想不到你居然把我当朋友,小环果然被她的言语打动,说话也哽咽起来。 “去告之前,后为我做件事,可以去给我拿个垫子吗?我的腰有点疼。”艾幼幼做出要起身的动作,样子看起来分外萧瑟,谁见了都会怜惜。 “奴婢这就去。”小环抹了把眼泪,提着裙摆咚咚咚地跑了回去。 艾幼幼闭上眼,心忐忑不安,其实她也不能确定小环会不会告,只能堵上一把。小环,对不起,为了自保,为了救靳羽,为了让大家脱离控制,我算计了你。 不知过了多久,耳畔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伴随金步摇的叮咚作响,眼皮上的光线豁然暗了下来,浓重的脂粉味呛鼻,这不是小坏的味道。 艾幼幼知道来了一群麻烦的女人,却故作假寐,漫不经心说了句:“小环别挡着阳光。” “又见面了。”尖细的声音从头顶上空,如乌云般压了过来。 这个声音她再熟悉不过,艾幼幼缓缓撑开眼皮,一道阴狠的眸光瞬即投射进她平淡如水的眼眸,果然是赫连云若!她怎么会出现这里? 只是那小巧的鹅蛋脸上,除了惜雪的一道爪痕,又多了一道狰狞的鞭痕,像两条蜈蚣交叉地攀爬脸上,异常恐怖。 艾幼幼忽然想起雪翳国她差点被马车碾死,一切联系起来,她已经知道那夜的女人就是赫连云若,这鞭痕应该是染染抽的。 可染染和赫连云若是什么关系? 见艾幼幼盯着她脸上的伤疤,赫连云若狰狞地咬牙:“该死的女人,若不是因为你我会被毁容吗?” 她毁容这么严重,圣上都不曾怜惜一句,却把罕见的复生水用来给这个女人疗伤,想着就气得牙根痒痒。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说什么。我们认识吗?”艾幼幼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语调淡淡,目光扫到赫连云若身后跟着的一票嫔妃,还礼貌地对她们微笑。 “见到皇后还不行礼!”谨贵妃的手指都快要点到艾幼幼鼻尖上。 皇后?赫连云若是染染的皇后?那就是染染的结之妻了。想不到他们竟是这样的关系,艾幼幼的心猛地一抽,没来由地烦躁起来。 怪不得这群女人的阵势,有点像联合起来找抢人家老公的小三算账,怪不得云若这么恨她,她所有人眼里就是狐狸精。 “皇后好。姐姐们好。”艾幼幼恭敬地福了福身,唇角挂上真诚微笑,“以前的事小雪都不记得了,若有什么得罪请姐姐们原谅。” “少拿失忆当借口。你这个狐狸精!”看着艾幼幼荣光满面,锦衣华服,再一瞧这特意建造的奢华宫殿,赫连云若心妒火立刻窜高。 “我没有。我不知道你说什么。”艾幼幼惊恐地垂下头,做出惧怕的样子。 “你不记得了?那我告诉你。你是个臭不要脸的婊子。和凤傲的景王有染,又勾引凤傲、雪翳的殿下,如今又来迷惑圣上。” “你以为你是谁?不就是张着一张勾引男人的脸,圣上不过是对你一时兴趣。”赫连云若牙尖嘴利,一句句一步步地逼近她,身后的嫔妃也围了上来。 艾幼幼后被逼到紫藤树前,树上的枝桠划到衣衫,哧啦一声,瞧见她的狼狈嫔妃们各个笑得花枝乱颤,辱骂得起劲了。 “破鞋一只,你当圣上会对你和你肚子里的野种好吗?” “圣上兴趣过了,就会把你甩掉。” 艾幼幼一直按兵不动,连带记忆恢复的武功让她足以听见任何细小的动静,远处北辰染的脚步传入耳膜。 她忽然一改适才的软弱,用平淡的语气说出嚣张的挑衅:“圣上十年前就为我和我肚子里的野种修建宫殿了,这兴趣的时间让姐姐们等的时间长了,真是对不住啊。” 一句话果然戳痛楚,赫连云若气急败坏地大吼:“本宫今天就要好好教训你这个嚣张的贱女人!” “主子们不能对雪妃娘娘动手!圣上不许任何人伤害娘娘。”小环抱着软垫挤了进来,护艾幼幼面前。 “小小奴才,你吃了豹子胆了,敢对本宫无礼?”赫连云若瞪眼。 “圣上吩咐过其他嫔妃不得进入恋雪宫,主子们这么做,若是怪罪下来……” 啪地一巴掌截断小环的话,赫连云若尖锐的指甲小环脸上抓出一道五指印:“敢拿圣上来压本宫,好大的胆子,来人啊,给我着实打!” 身后几个魁梧的奴才将小环猛地一拉,按倒地,揪乱了她的头。 “且慢,你们为什么打我的丫鬟!”艾幼幼将被撕破的衣衫掩了掩,娇斥一句。 “皇后是后宫之主,教训不听话的奴才是本宫分内的事。给我打!”小环的话着实提醒了云若,真要对艾幼幼动手她也不敢,只能拿小环出气。 chapter 2 我记得就好 看着奴才对小环拳打脚踢,艾幼幼双臂一张护住小环。 “是你自己找死,给我狠狠打!” 赫连云若一下令,几个奴才气焰嚣张,拳脚便如雨点一般落艾幼幼身上,她咬着牙不喊痛,死死地护住小环。 “别打了,求你们,娘娘怀有身孕!”小环拼命叫喊着求饶。 “小环,不要求他们!我们不求任何人!” “娘娘……可是娘娘岂能替小环受苦?为一个就要出宫离开您的小奴婢,值得吗?”而且,这个奴婢还有可能要出卖你! “我说过你是我的姐妹,咱们不是主仆。”艾幼幼忍痛给了她一个安心的微笑,“就算你离开了我,我们就不是姐妹了吗?” “好个姐妹情深啊,和卑贱的奴婢姐妹相待,凤亦雪,看来你天生就是个卑贱的命!”赫连云若大笑,“是她自己找死,往死里打!” 艾幼幼脸色煞白,痛苦拧眉的表情引入眸底,小环的心理防线彻底被摧垮,感动得眼泪横流,紧紧抓住艾幼幼的手:“娘娘……” 看着艾幼幼受苦,赫连云若将雪隐王府受的委屈连带妒意一同泄出来,张狂地大笑:“贱女人,想不到你也有今天。” 此时奴才们忽然停止踢打,赫连云若纳闷:“怎么不打了?继续打,打死这狐狸精。不要以为有法力相护你孩子就没事,踹不死你肚子里的贱种,就踹死你!” 几个嫔妃扯了扯云若的衣袖,冲她挤眉弄眼。 “扯我做什么?我打错了吗?这不知好歹的女人,做了多少对不起圣上的事,害圣上……” 话未说完,一道强劲的掌风从背后袭来,赫连云若整个身体像纸片一般咻地飞了出去,掉地上沁出一口血。 “圣……圣上。”赫连云若瞠目结舌,其他嫔妃立刻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喘一声跪倒。 只见剑光一闪,适才踹打艾幼幼的奴才,顷刻血溅当场,断了气。当北辰染举剑准备了结几个嫔妃的性命。 艾幼幼用无力的声音阻止:“她们不过就是揪了我的头,没做什么坏事。” “朕活着一天,谁敢你一根头!”北辰染怒不可遏。 “放了她们,就算是我。”她继续央求。 见北辰染放下剑,一旁的玄冥轩心慨叹,好厉害的女人,真会笼络人心。 “圣上,这女人……”赫连云若爬起来刚凑过身就挨了北辰染一记耳光,力道之大让她整个人像陀螺一般转了几个圈,倒地不起。 剑锋直指赫连云若眉心,北辰染眯起眸,犀利的冷光从两排羽扇般的长睫射出:“滚!” “对不起,我来晚了。”北辰染一脸怒气对上艾幼幼时,化作春水般温柔,慵懒的嗓音道不怜惜。 他草地上拾起她掉了的一只绣花鞋,为那只小巧的脚亲自穿好:“以后可以躺草地上看天空,但不许脱鞋,草地很凉。” “染染。”艾幼幼露出微笑,像是期盼他许久终于找到依靠,如愿以偿地昏倒他怀里。 “可恶!”本想打压她的气势,结果自己被算计,还换来二人情意浓绵地相拥,北辰染多傲气的人,居然给这贱女人穿鞋?!哪个女人会有这样的待遇啊!赫连云若肺都要气炸,凤亦雪这死女人一定是使苦肉计! 凤亦雪,咱们走着瞧!我一定揪出你的狐狸尾巴!赫连云若气呼呼地离开。 北辰染将艾幼幼抱回寝宫,等玄冥轩诊治之后上好药,门外小声吩咐:“把那几个嫔妃压入大牢,先用烙刑,再用盐水洗一遍澡,后凌迟,吩咐行刑的人,肉要慢慢削。” 他说到酷刑的时候简直和做菜一样简单,玄冥轩知道北辰染心狠手辣,可他还是心疑惑:“圣上不是答应王妃放过她们了吗?” “这是你说的,可不是朕说的。朕只是收起剑,你哪只耳朵听见朕对小雪说要放她们性命?”北辰染眼皮一翻,轻描淡写地浅笑。 “确实没说过。”可这……根本就是偷换概念,做了坏事还睁着眼说瞎话!不过倒是说得很清楚,谁也不能动王妃一根头,那这么说来,他倒是履行承诺做善事了? 明明就是出尔反尔,表面答应得好,背地里该怎么做还怎么做,包括杀凤靳羽的事也是如此,他是真的不会骗她,也是真的不会改变自己。 明明是表里不一的事,水火不容的事,怎么北辰染做起来就像是天经地义,游刃有余,还让人觉得很坦荡荡呢? 这世上,恐怕就他一个人,做坏人还做的坦荡荡! 看来阴险和高深莫测到了一定的境界,北辰染殿下这里,坏也能变成个性和魅力啊!玄冥轩打了个寒颤。 他什么时候都猜不透北辰染,惟独面对凤亦雪,这个为人阴险、高深莫测的人,却是真正的透明,一眼就能望到底,句句真诚。 北辰染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接过宫女递来的粥碗,立门口,想要推门,又顿住敲了敲门:“可以进来吗?” 艾幼幼愣了愣,这皇宫他出入自由,何况她已经被封妃,夫妻之间根本无需多礼,可他每次都很礼貌,看来北辰染是打心底里尊重她。 艾幼幼清了清嗓子掩饰内疚的情绪,答道:“可以。” “本来想准备你爱吃桂花螃蟹,但你身体还未复原宜吃些清淡的,先喝碗碧波莲藕粥。”北辰染微笑着坐榻边,为她背后垫好舒服的枕头,舀了一勺粥,吹了吹,递到唇边。 她听话地咽下粥,轻声问他:“这些习惯我都不记得了,你还记得。” “你不需记得,我记得就好。”他会记得她所有喜好,所有习惯,每一个愿望,一一为她完成,不需要她自己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