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海征服者》 第一章 胶卫－1206 在胶州星赤道上空40km轨道上，胶卫-1206空间站以11.7小时的周期环绕着行星飞行。虽然叫做空间站，但实际上它只是隶属于胶州星环卫部的垃圾回收卫星罢了。一旦它装满了太空垃圾，预留的火箭就会点火，将它推入再入轨道，落到事先划定的垃圾场里。 为了尽可能挖掘潜力，这座空间站舱外挂接了不少垃圾集装箱，让降落变得非常困难。伊莲娜费劲地操纵穿梭机从两个垃圾集装箱之间缓缓穿过，对准了起降平台。 这时，她的头盔内响起了智能助手的声音：“主人，空间站向您的穿梭机发送了一段消息，请问如何处理？” “打开这段消息。” “收到。” 伊莲娜启动自动降落程序，让穿梭机自行停在起降平台上，随后把注意力集中到头盔内显示屏上浮现的蓝色透明文字上： “欢迎您来到胶卫-1206空间站。本空间站隶属于胶州星环卫局，是一座专门用于储存和处理太空垃圾的空间站，设计寿命10年。本空间站分为三个区域：垃圾储存区、航行和控制区、生活维持区。由于本空间站生命支持系统比较简陋，请您在进入本空间站之前务必穿好l3级太空服，并携带足够的氧气和食物。感谢您的光临，祝您一切愉快。” 这是什么年代的老古董，在空间站内也要穿l3级太空服？ 伊莲娜在心里吐槽着，伸手解开连接在座位上的安全带，脚下轻轻一点，整个人便朝着穿梭机的出口处飘过去，随即伸手抓住握把，将手臂上的智能终端对准了舱门。 绿色的指示灯亮起，传出轻柔的女声：“身份识别通过。舱门外为真空环境，请问您确定要进行出舱行走吗？” “确定。” “请您将安全带固定在太空服卡扣处，并紧贴舱门站立，以便让内气闸门可以顺利关闭。” 伊莲娜伸手从舱门边取下安全带卡在卡扣上，随后将安全带一拉，把自己拽到舱门旁边。银白色的内气闸门从舱壁中缓缓滑出，红色的指示灯闪烁着，直到气闸门完全关闭，才转变为绿色。 伊莲娜旋开舱门，看到中介人已经在舱外等候了。她解开安全带飘出舱外，对中介人说：“无重力环境真是糟糕透了。如果不是亲身经历，我恐怕永远也没法想象，大分裂五百多年后的今天，居然还会有一座连人工重力舱段也没有的空间站在运行。” “这座空间站原本是有人工重力舱段的，但是这家伙把它给关了。伊莲娜小姐，你可以打开太空服的磁力行走功能。” l3级的太空服的脚部都安装有电磁铁，开启磁力行走功能后，电磁铁能够智能地根据穿戴者的动作随时开启和关闭，让穿戴者在无重力环境中也能够像在地面上一样在表面行走。 中介人的提醒令伊莲娜恍然大悟，连忙开启了磁力行走功能。顿时电磁力将她吸附在平台表面，不再漂浮不定。 她自嘲道：“我还是经验太少了，应该早点想到这个方法的。” 这时，她的助理爱娃也从另外一架穿梭机上走下来。三人汇合在一起，中介人领着她们走到一扇气闸门前，对她们说道：“这家伙刚给我发了一条消息，他刚加装完太阳能电池板，让我们等他一会儿，他马上就到。” 伊莲娜回忆来时看到的景象，不确定地问道：“加装太阳能电池板？我刚才看到这座空间站已经有了许多电池板。” “没错儿。他把这座空间站改装成了一个小型的垃圾处理工厂，把几乎所有的能源都用在了垃圾回收加工上，赚了不少钱。” 说话间，三人看到远处舱壁上出现了一个穿着白色太空服的人，一只手提着工具箱，大踏步地走在舱壁上，身后还跟了一条机器狗。 同时，公用无线电频道里出现了一个清朗的男声：“约翰，你不打招呼就上门，带啥好吃的了没？我这可没东西招待你们。” “你放心，我给你带了五十斤大红肠。我们不用你招待，你给我把燃料舱加满乙醇就行。” 听到“五十斤大红肠”，赵翼嘴巴砸吧两下，口水已经分泌出来了：“没问题！” 他一蹬腿，从舱壁跳到平台上。机器狗撒欢儿跑过去开门，而他则朝着三人走过去，停在他们面前。 “两位怎么称呼？” 约翰伸手向他介绍：“这位是伊莲娜小姐，这位是爱娃小姐。” “两位好，欢迎来到胶卫-1206空间站。请跟我进来吧，这里条件非常简陋，如有不适之处还望两位多多包涵。” 说着，他走进隔离舱。其他三人一一走进来后，他按下电动气闸门按钮，关闭外门，将内门打开，随后说道：“抱歉各位，胶卫-1206的空气循环系统是不打开的，所以你们在空间站内也必须一直穿着太空服，直到生活区才能脱下休息。” 中介人吐槽道：“行了，你个抠门鬼，一点儿钱都要省。还不抓紧前头带路。” 赵翼歉意地笑了笑，关掉磁力行走，双脚一点，向前方飘荡过去。 在团队频道中，中介人对伊莲娜和爱娃说道：“两位小姐不要介意，这家伙一直都是这个抠门的样子。他有个妹妹得了一种罕见病，他把所有的钱都花在给妹妹治病上面了。” 三人跟在赵翼身后，穿过一道道闸门，在一间隔离舱段脱下太空服，换上磁力鞋，进入了生活区。 说是生活区，其实只是一间约莫长八米、宽五米、高两米的屋子。正对入口的墙角摆了一张电脑桌，桌子上固定了一台二十多年前的旧电脑。右手边的墙上面嵌着各种烹饪电器，看起来应该是厨房。其余的墙壁上都被划分为一格一格的，上面都有把手，看起来都可以拉开。房间顶部还固定着健身用的器材。 赵翼笑道：“你们放心，这些健身器材是我后加的，焊得可牢固了。而且这里没有重力，你们不用担心被砸到。” 赵翼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一处墙壁，露出里面的冰箱。他从里面取出三个盒子，又打开另一处墙壁，将盒子全丢了进去，按了一个按钮。顿时，外面的显示屏上开始计时，里面响起了水流冲刷的声音。“你们来的正巧，我试种了一些葡萄，刚摘下来不久，味道还不错，你们可以尝尝。” 约翰笑道：“呦呵，那我可一定得尝尝。” 他转头对伊莲娜二人说道：“我每次到这家伙这儿来，除了浓缩营养剂啥也吃不着，这还是第一次能吃上水果。” 水流声停了，赵翼将三个盒子从里面取出来，给每个人各递了一盒：“没农药，也没种子，全部咽下去也没问题。不要把侧面的盖子打开，那样所有的葡萄都会飘在空中，得费劲儿一个一个的抓；把旁边的圆片转开，轻轻晃一晃，它们就会慢慢地从圆孔里一个一个飘出来，。” 伊莲娜接过盒子，这盒子外壳是用金属做的，通体银白色，侧面有盖子可以打开。在盒子的一个角落有一个小圆片，旋开小圆片，里面露出了一个孔洞。她晃了晃，不一会儿就有一颗紫红色的葡萄飞了出来，被她伸手抓住，塞进嘴里。薄薄的果皮一咬就破，甘甜的汁水满嘴都是。她三两口吃进去，犹自觉得意犹未尽。 一旁的约翰已经赞叹起来：“嘿，赵！这种葡萄你还有吗？我想带一些回去给我儿子尝尝！你放心，下次我过来的时候一定会给你多带点红肠！” 赵翼摊了摊手：“不是我不给你，一共就五盒，我吃了两盒，剩下都在这里，没了。你想要，大概得再等两个月，到时候我给你留五盒。” “行！”约翰兴奋地答应了。他想了想，又吃了一颗，随后将盒子封了起来：“我得把这盒给带回去。现在的有机水果越来越贵，他们有两周没吃上水果了。” 等三人吃完，赵翼将盒子收起来，从墙壁里拉出三个睡袋，用尾端的勾子固定在对面墙壁上，请三人在其中休息。约翰熟练地爬进睡袋，从里面将拉链拉起来，只留下一个头露在外面。伊莲娜二人也学着他的样子钻了进去，随即发现睡袋的内侧触感柔和舒适，温度也适宜。 伊莲娜感叹道：“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这种无重力条件下的休息设施。” “在比黄金时代还早的前太空时代，那时候人类还没有能力在空间站加装人工重力设施，宝贵的载荷要被应用在更重要的设备和任务上。那时人类的先驱就是在类似这样的设施里休息，或者干脆将自己绑在床上。” 说着，赵翼自己也拉了一个睡袋钻了进去，惬意地舒展了一下身体，问道：“约翰，你们这次来找我有什么事？” 约翰看了看伊莲娜，对赵翼说：“你听说过考古吗？” 第二章 加入考古队 赵翼当然知道考古是什么。 人类联邦从母星地球出发，席卷了整个银河系。那个时代，人类的科技已经极度发达，以至于绝大多数人终其一生也只能将自己领域内的知识学完；那个时代，人类的生产力已经极度发达，以至于人类已经无需相互剥削和压迫，每个人都能按照自己的意志自由的发展；那个时代，人类的文化高度发达，各种各样的艺术形式从各种角度阐述着自身对于真、善、美的理解…… 那是一个所有人都怀念的年代，黄金年代。 黄金年代随着大分裂而终结，各方互相指责，所幸有所克制，没有全面燃起战火。在大分裂之后，由于各方的人口数量不足以承载原先高度发达的经济、科技和产业，所以人类的文明不可避免地出现了大幅度的倒退。人们在动荡中度过了黑暗的年代，重新开始发展各自的文明，至今为止仍然未能达到黄金年代人类文明的高度。 考古，指的就是发掘黄金年代人类文明遗迹。从遗迹中，获取科技、设备、资料、工业品、舰船、艺术品……黄金年代司空见惯的寻常物件，在当代都是宝贝。 然而，大分裂时代已经过去了五百多年，一般的遗迹早都被发掘完毕了，只剩下极少数位于超空间的遗迹，行踪不定，留待人们发掘。 偶尔会有极少数幸运儿撞大运发现一座遗迹，但大多数时候，寻找遗迹都是依靠考古学家从浩如烟海的历史资料中抽丝剥茧般搜寻蛛丝马迹，将超空间的坐标找出来。 赵翼说：“我知道考古是怎么回事。” 约翰一拍手：“好！省了我解释的功夫。伊莲娜小姐就是大角星域水木高等大学的考古专业博士生，师承于林业平教授。伊莲娜小姐从资料中找到了一处超空间遗迹的线索，现在需要找一些技术精湛的飞行员加入她的团队，负责清理古代无人机和执行护航任务，报酬非常优厚，每击毁一架古代无人机都有相应的奖赏。你干不干？” 古代无人机？ 赵翼将附近星系的情况想了一下，猜测道：“伊莲娜小姐是要去白树星系吗？” 伊莲娜点点头。 赵翼倒吸了一口凉气。白树星系到处都是失控的古代无人机，危险性极高，加之有价值的矿产全部被开发完毕，一直以来人们都认为白树星系只是黄金时代的一处废弃的生产中心罢了，根本没人愿意开发这里。 伊莲娜说道：“没办法，大分裂都过去五百年了，好发掘的遗迹早就被挖掉了。剩下来的要不就是藏在某处超空间里，要不就是像白树星系这样的硬骨头。现在学界的主流是用超级ai来梳理资料文献寻找可能的线索，然后再人工排除。我没那个耐心空跑上几百几千次，就只好来啃这个硬骨头了。护卫舰级别的远古无人机按型号不同赏金3-5万星币，驱逐舰级别的赏金是8-20万星币，巡洋舰级别的是20-100万星币，执行其他任务再另谈奖励。船只损毁和弹药消耗不补偿，但是牺牲者会给予家属五百万星币的补偿。” 这么高的赏金！ 五百万星币的抚恤金！ 即使自己不幸战死，有了五百万星币，足够妹妹一辈子的治疗费了吧？ 赵翼心算了一下，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够了。 “我加入。” 伊莲娜笑道：“欢迎。” 她一头金发，眉眼秀丽，蓝色的眼眸如一汪深不见底的湖水，笑起来让人如沐春风，让赵翼的心猛然跳了一下。 罪过罪过，自己一定是憋太久了，这姑娘哪儿是自己能妄想的…… 这时他手腕上的智能终端震动了一下，他抬起手腕一看，爱娃给他发了一份合同文件。文件的内容和伊莲娜说的差不多，多了对保密的要求和对赏金内容的细化。此外，每个月还有1万星币的工资，一年有一个月的假期。 看起来非常不错的样子。 赵翼把妹妹的账号填到合同中规定的接受抚恤金的地方，随后说道：“授权签约。” “私钥注入需授权。请将智能终端对准您的面部，不要眨眼睛。” “授权通过。” “签约成功。” 听到这个声音，另外三人都鼓起掌来。 约翰笑道：“可惜你这个破地方没有酒，不然我非得喝个痛快不可。” “酒没有，无水乙醇倒有，包你管够。” “去你的吧！” —— 送走了访客，空间站重新又冷清下来，只有机器发出单调的轰鸣声。赵翼回到生活区，心里盘算着：要对付远古无人机，自己就需要弄一艘战舰；要弄战舰，就得有钱。 想到这里，赵翼打开通信软件，给金胖子发了一个消息：“我的空间站你还想买不？我现在急用钱，你想买我就卖给你。” 金胖子对他的空间站觊觎许久，出的价格也算是公道，但他离了这空间站，一时难以找到谋生手段，所以一直没同意。 不一会儿，金胖子就回了一道消息：“买！虽然你急用钱，我也不欺你，十四万星币！” 随着邮件一起发过来的，还有一份制式空间站交易合同。赵翼简单地看了一下，确认没啥问题，随即签约。很快，十四万星币就打到了自己账户上，他也将空间站主控电脑的密码给对方发了过去。 合同给他留了三天时间用于带走私人物品。他找了一个大箱子，将衣服和生活用品一件一件的塞进去，装到穿梭机上。葡萄吃完了，其他几样水果还没到成熟期，也顾不上了。他操控主控电脑将一箱浓缩营养剂转移到穿梭机的储物箱中，随后又把个人电脑也拆了下来装箱子带走，就再也没有什么东西要收拾的了。 陪伴自己许久的机械犬其实是空间站的维修机器人，也是合同交易内容的一部分。 他启动空间站的空气循环系统，随后带着机械犬在空间站里走了一圈。他接手时，这里只是一个普通的垃圾回收卫星，是他一点儿一点儿从垃圾堆里筛选出能用的零件，将一个个损坏的设备修好，建立分拣、回收和焚烧的自动化生产线，扩大空间站的规模，甚至建设了无土栽培生产区…… 赵翼逛完这一圈，穿好太空服，进入起降平台。当他登上自己的穿梭机时，发现机械犬还在原地朝他张望。 他朝机械犬挥了挥手，随即推了一下把手，飘到驾驶座上，将安全带扣上，稳稳地坐好，启动了太空服和穿梭机的自检程序。 “太空服开始自检……温控系统正常……呼吸系统正常……气密性完好……抗压力性能正常……通信系统正常，蓄电池容量99％，未挂载喷气背包，自检完成，情况良好，可以正常使用。” “穿梭机开始自检……控制系统正常……动力系统正常……能源系统正常……当前燃料为液体乙醇和液氧，理论热值约为27gj……姿态控制系统正常……护盾发生器正常……外装甲无损坏……未加挂助推器，通信系统正常，自检完成，情况良好，可以正常使用。” “点火。” 蓝色的尾焰从穿梭机的喷口中喷出，将机体推向空中。赵翼操纵着穿梭机，灵巧地穿过一个个障碍，离开了空间站。 主控电脑计算出了一条从当前轨道前往胶州通达空间站的转移轨道，总能量消耗约16gj，耗时16小时。赵翼检查了一下觉得没有问题，随即设定自动航行，沉沉睡去。 第三章 采购战舰 胶州通达空间站位于胶州星的同步轨道上，是胶州星最大的空间站，商品种类繁多，各种设施一应俱全。 经过16个小时的航行，穿梭机抵达了胶州通达空间站附近。空间站异常繁忙，时不时有飞行器停靠或者离开。赵翼发送了停靠申请，不一会儿，就收到了回复：“您已获得停靠许可。请您驾驶飞行器靠近，方便牵引光束捕捉您的飞行器。” 赵翼驾驶着穿梭机靠过去，随后一缕蓝色的光线照到穿梭机上，牵引着穿梭机缓缓降落在起降平台上，进入机库内。 “降落完成。本空间站有完备的生命支持系统，人工重力强度为0.3倍标准重力，您无需任何辅助设备的支持就可以在本空间站内生活。” 赵翼脱下太空服，伸展了一下身体，骤然回到有重力的环境给他的身体带来了一些不适。他从急救包中取出一盒适应药剂，吃了一片，其余揣到口袋里，随后旋开穿梭机舱门，跌跌撞撞地走了下来，等了片刻，就有一辆无人小车“咕噜噜”转了过来，在他面前停下：“您好，我是专门为不适应本空间站的重力环境的旅客服务的无人车。我的服务是免费的，您可以直接坐上来。” 赵翼拉开车门进入无人车，将安全带系好，随后说道：“去舰船交易所。” “好的，您请稍等。” 无人车开始自动行驶。 赵翼打开自己手腕上的智能终端，给自己认识的一位舰船交易商打电话。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赵，你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是不是又有啥二手设备要卖给我？” “麦克，我这次找你不是要卖二手设备，我以后都不会做二手设备回收了。我找你是想要弄一条船，一条能打的船。” “你不干设备回收了？太可惜了。”麦克叹了口气：“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弄一条最棒的船。” —— 小车在舰船交易所舱门外停下，赵翼一下车，麦克就迎了上来。这个白人老头亲热地握着他的手，说道：“赵，很高兴见到你！你永远都是这样有活力！” “我也很高兴见到你。祝你生意兴隆。” 打过招呼之后，麦克领着赵翼往交易所内走。“你真的不干设备回收了？” “不干了，我把空间站都卖了。” “那真是太可惜了。你卖给我的那些设备让我赚了很多钱，你不干了，我得少一大笔收入。” “那就是你的事儿了，在商言商，不是吗？” 两人对视，爆发出一阵大笑。 五年前，当时赵翼刚开始承包胶卫-1206，带着第一批维修好的二手设备来到这里，却遭受了意料之外的挫折：他的货物量太小了，没有一家交易商愿意收他的货！ 那些交易商认为，检测的成本都要高于收货的利润！ 而他已经把所有的资金都投入到购买空间站和生产设备之中，根本没有钱再为自己的货物做检测。 老麦克是唯一愿意接收他的货的人。当他怀着绝望的心情拜访老麦克时，老麦克说：“把你那些设备带过来吧。我年轻的时候是一个很棒的工程师，如果你的设备不赖，我会给你应有的报酬的。” 就这样，赵翼绝处逢生。老麦克给的收购价很低，基本上就是市场上的最低价。但是哪怕赵翼后来有了名气，很多商人都愿意和他交易，开出了更高的价格，他仍然会把所有的二手舰船设备卖给老麦克。 按照老麦克的说法，这叫在商言商。 老麦克带着他进入电梯，电梯快速地移动，不一会儿，就到达了目的地。 老麦克做了个请的手势，赵翼也不客气，当先踏出电梯，随即就被眼前的场景给镇住了。 两条传送带一直向前延伸，一眼看不到头。传送带的两侧是一个个停机坪，上面停放着一架架威武的战舰，总数量不下三百架！ 老麦克在一旁“哈哈”大笑：“很吃惊吧！每一个第一次进入这机库的人，都和你一样的表情。战舰是人类工业皇冠上的明珠，是人类智慧的最高体现。哪怕只是依次摆开，也充满着力量的美感。” 赵翼平复了一下心情，随着麦克往前走去，听麦克絮絮叨叨地说：“我在战舰交易这行干了三十年，对各种型号战舰的性能指标烂熟于心，对它们之间的优劣了如指掌。你的预算是多少？” 赵翼老老实实地说：“我一共有32万星币，我打算花25万买船，1万购买机床，4万购买弹药和无人机，剩下2万留作维修用。” 麦克摇摇头：“赵，你干垃圾回收干得太久了，思路也被限制住了，只考虑怎么少花钱。25万能买什么正经船？你无非就是想学着海盗们一样，用民用船加装一些军用武器，勉强凑合着给自己弄一条「战舰」。赵，我告诉你，太空战没什么花哨，关键就是船要好。船差了，你有天大的本事也施展不开。如果你像海盗们一样随便凑合着搞一条座驾，那你迟早也会像海盗们一样被人把船打成烟花。你听我的，挑个100万星币的船，弹药、无人机和机床都算我送你的，你给我25万星币就行了，剩下的钱等你回头有钱了再给我。” 赵翼心里暖暖的。他也不客套，接受了对方的好意：“行，我听你的。” 两人走到传送带上，来到第一条护卫舰面前。这条护卫舰约有七八米高，机身修长，表面涂着淡蓝色的隐身涂层。麦克指着它介绍道：“这条舰就是咱们星月联邦的谷神星级护卫舰，其主发动机推力高达17万吨，而战斗自重只有860吨，加速性能非常棒。它的火力也强，标准装配为一门400mm速射炮和四具轻型导弹发射器，而且价格只有85万星币，可以说是相当低廉了，很多新手飞行员都把它作为自己的第一条船。它的缺点是横向机动性差，防护相对贫弱，雷达和火控系统比较差，续航能力差，驾驶舒适度极差。” 赵翼说道：“这是一条特色鲜明的战舰，适合作为编队中的火力舰在旗舰指挥下作战，对我来说不适合。” 麦克点点头，传送带滑动，两人来到了第二条护卫舰面前。这条护卫舰外形和谷神星相仿，只是宽一些，短一些。 “这是咱们星月联邦的大熊星级护卫舰，主发动机推力14.5万吨，自重1077吨，加速性能尚可。它的优点是雷达系统和火控系统性能比较好，防护得力。它的雷达系统主动探测时对信号半径10m的目标发现距离为0.1个天文单位，被动探测时发现距离为0.006个天文单位。它的火控雷达能够同时跟踪40个目标，能够建立20条火力通道。它的护盾发生器强度值为480单位，船身装甲厚度8mm，要害部位装甲厚度40mm，并加装有反应装甲。它的缺点是价格偏高，单价150万星币；火力贫弱，只装载两具轻型导弹发射器，非常依赖无人机。” 赵翼仍然摇头：“这是一艘优秀的护卫舰队指挥舰，但它不适合我。” 两人来到第三艘护卫舰面前，这条护卫舰顶部有一个明显的半球形凸起。麦克介绍道：“这是咱们星月联邦的小熊星级护卫舰，主发动机推力16万吨，自重1210吨，加速性能一般。它的主要特点是针对远程护盾回充器进行了特别优化，能够有效降低远程护盾回充器的能量消耗，并提高回充效果。它自身的护盾发生器强度也有450单位，船身装甲厚度8mm，要害部位装甲厚度40mm。它的缺点是反应堆功率有限，高强度作战下无法持续为友舰补充护盾。” 赵翼依然摇摇头：“这是一条很不错的后勤舰，可我需要一条能够独立完成作战任务的船。” 麦克点点头，于是传送带带着两人跳过了三条舰，来到了七号位置。 这是一条体型宽大的护卫舰，约九米多高，舰首有半球形的凸起，通体覆盖着银白色的隐身涂层。 麦克介绍道：“这是自由天使军的加姆级护卫舰，主发动机推力13.8万吨，自重1066吨。它装配有两门250mm速射炮和四具轻型导弹发射器，火力强劲。它的雷达系统主动探测时对信号半径10m的目标发现距离为0.8个天文单位，被动探测时发现距离为0.006个天文单位。它的火控雷达同时跟踪目标数量上限是15个，能够建立10条火力通道。它的护盾发生器强度值为420单位，船身装甲厚度6mm，要害部位装甲厚度35mm。它的单价是135万星币。” 这条护卫舰的性能相当亮眼，火力、防护、机动、雷达、火控各方面表现都不差，完全符合赵翼的要求，只有一个缺点，价格。 135万星币。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更何况是多出了35万星币。 赵翼踌躇中。 麦克看出来了他的尴尬，笑道：“别担心价格，你以后有钱的时候还我就是了。” “那我可欠了你个大的。” 赵翼也不矫情，当即围绕着这艘护卫舰转了一圈，表面上看起来是在认真观察引擎喷口，实际上在他眼中，已经出现了一块虚拟光屏： “加姆级护卫舰 需求技能：星月联邦护卫舰操作等级4\/格鲁兹帝国护卫舰操作等级4 星月联邦护卫舰操作每升一级： 5％轻型导弹、火箭伤害 +2火控雷达跟踪目标 +1火力通道 格鲁兹帝国护卫舰操作每升1级： 5％护盾抗性 5％主发动机推力 重量：1066吨 主发动机推力：13.8万吨 算力：210phz 功率：174tw 电容器：58pj 雷达：主动搜索距离0.8au，被动搜索距离0.006au 火控雷达：最大锁定数15，最大锁定距离15au，最小锁定时间5s 火控计算机：最大火力通道10 武器：250mm速射炮x2 轻型导弹发射器x4 护盾发生器：420（0％电\/20％动\/30％热\/50％爆）回充速度6 装甲：345（50％电\/35％动\/20％热\/10％爆） 结构：300（33％电\/33％动\/33％热\/33％爆） 信号半径：0.547m 货仓容量：200立方米 无人机舱容量：40立方米 弹药舱容量：40立方米” 这是系统赋予他的能力，可以查看一切机械设备的属性。两相对照，确认老麦克的介绍真实无误，赵翼心中欢喜，已经决心选择这艘加姆级护卫舰。他转过去对麦克说：“我想进去看看。” “没问题，你已经被授予访客权限了，入口在机腹下方，里面空间狭窄，我就不陪你爬进去了。” “好。” 赵翼按照麦克的提示，找到了机腹下方的入口。入口边上有个识别器，他抬起手腕，将智能终端对准识别器。“滴”的一声，绿灯亮起，入口缓缓落下来，变成一架扶梯。他顺着扶梯走进去，又爬过一小段甬道，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岔路口。 赵翼想象了一下自己来时的方向和爬过的距离，觉得直走更有可能接近战舰中心，便继续朝前爬，用智能终端打开了圆形的闸门。 闸门向旁边打开，他发现自己猜对了，这里果然是战舰的控制室。控制室只有不到2个立方米的空间，中间摆了一张钛合金的抗过载驾驶座，驾驶座前面是主控电脑，两旁也挂满了各种各样的屏幕和仪表盘。 操纵这样一艘战舰肯定不会是一件轻松的事情。想到这里，赵翼不由得有些兴奋起来。他对主控电脑说：“请调出本舰内部分布示意图。” 片刻之后，一张立体结构示意图出现在显示屏上。 从结构图上看，战舰中央为核心区，外部加装了一层35mm合金装甲，里面包含了控制室、发动机、反应堆、计算机、电容器、雷达、火控雷达、护盾发生器八个主要部分。 在核心区外围一层的是相对次要的区域，主要包括了舰员休息舱、货仓、48个燃料舱和12台姿态控制发动机，还预留了三个空舱室用于改装。 两门250mm速射炮被安置于战舰左右两翼对称的位置，旁边各有5立方米的弹药舱；四具轻型导弹发射器则位于战舰前部中央，在它们左右两侧是两个15立方米的弹药舱。 在战舰前部两侧的位置，是两个无人机弹射器，各连接着一个无人机舱。除了燃料舱外，大多数舱室都有圆形甬道彼此相连，驾驶员可以通过爬行到达全舰绝大多数位置，能在战斗间歇自行对损坏的设备进行维修。 赵翼把结构图存到了智能终端上，随后沿着甬道爬了一圈。甬道的宽度刚好能容纳穿着l3太空服的人通过，每隔一段距离会有一个小的把手，可以用勾子固定住或者用手拉住。他确认所有设备都是全新的，状态良好，便又从入口处退了出来。 老麦克正靠着墙抽烟，看到他出来了，问道：“怎么样？” “这条船棒极了！” “这条船预留了三个舱室用于加装需要的设备。你对这个有什么想法吗？” “帮我加装一个电子对抗室，一个护盾回充器和一个火控计算机。” 麦克心算一下后说道：“这么改装的话，战舰中央电脑的算力应该不够。” “那就把火控计算机去掉，换成紧凑型电磁抗性增强器。” “没问题。” 第四章 军火的选择 选定了战舰，麦克带赵翼离开机库，来到一间会客室。他从墙上抽了一本牛皮书递给赵翼，说道：“想要活的久一点，不仅要有一条好船，在弹药上的花费也不能吝啬。这些你看看。” 赵翼接过牛皮书摆在桌面上，展开一看，映入眼帘的是一幅导弹的彩色画面，上面写道：“雷神轻型导弹，专业的舰船护盾系统破坏者，弹头配备不稳定磁化离子载荷，自重250kg，体积0.02立方米，发动机推力240吨，双脉冲，总点火时间16s，价格：478星币。” 麦克说：“人类目前主流舰载武器有四种：混合炮台、导弹、射弹炮台和激光炮台。混合炮是依靠舰载制导、利用电磁场变化加速高能粒子弹丸进行攻击的武器；导弹是自身具备动力、能够主动追踪目标进行攻击的武器；速射炮是依靠舰载制导、采用高能炸药发射弹药的武器；激光炮是利用高能激光进行跟踪烧蚀的武器。不论什么武器的弹药，造成的伤害只有四种类型：电磁伤害、动能伤害、热能伤害和爆炸伤害。” “加姆级护卫舰的武器是两门250mm速射炮和4具轻型导弹发射器。驾驶加姆级的飞行员们最常见的策略是在很远的距离使用轻型导弹攻击对手，并使用速射炮拦截对手的导弹；在对手的护盾削弱到一定程度后，利用加姆级不错的机动性逼近敌人，用速射炮和火箭给予敌人狂风骤雨一般的打击。” “先说导弹吧。” “导弹的弹头只会造成一种伤害类型，造成电磁伤害的，其名字中都会包含「雷神」；造成动能伤害的，其名字中都会包含「鞭挞」；「炼狱」对应热能伤害，「星爆」对应爆炸伤害。除了伤害类型的区别外，导弹根据规模，划分为轻型、重型和巡航导弹；通过降低燃料装载量、增加装药量的方法，又有火箭、重型攻击导弹、鱼雷三种变种；根据用途，有钻地弹、防空火箭。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势力开发了各具特色的弹药对外出售。像自由天使的导弹，威力比寻常同规格的导弹要大10％；而咱们星月联邦海军有三脉冲导弹，可以在极远距离发动打击。” “加姆级的弹药舱最多能够装填1500枚轻型导弹。这个数量听起来很多，但是考虑到在实战中，80-90％的导弹都会被拦截，能够实际对敌人造成伤害的只有150-300枚导弹。由于护盾能够恢复，如果攻击的频率太慢，很容易出现打光了弹药还拿敌人无可奈何的情况。要解决这种尴尬，和对手缠斗是一个好办法，可以让敌人失去拦截导弹的时间窗口，但这也会让你暴露在敌人的炮火之中。优秀的飞行员能够在最紧张的时候冷静地判断局势，果断地选择时机将敌人带走。” “我建议你携带雷神轻型导弹1350发，再带上150发星爆轻型导弹。” 赵翼摇了摇头：“不用，给我在弹药舱里装上1200发鞭挞轻型导弹，再装上600发星爆火箭就行了。” 星爆火箭，自重113kg，体积0.01立方米，发动机推力96吨，单脉冲，点火时间6s，价格220星币一枚。 “赵，你选择鞭挞轻型导弹我还能理解，但是你选择星爆火箭就不太明智了。星爆火箭的动力系统比星爆轻型导弹弱得多，导致同样的作战条件，它的不可逃逸距离、不可拦截距离都要比后者短得多，这会给你带来更大的风险。” 赵翼笑着说：“你放心吧，我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好吧。”老麦克嘟囔着说：“我可不是关心你，我只是担心我的投资打水漂罢了。”他又从墙上抽出另一本牛皮书递给赵翼，说道：“速射炮属于射弹炮的一种，射速很快，威力较大，炮弹也便宜。缺点是弹道速度较低，不可逃逸射程很短。它能够很出色的胜任像扰乱敌方阵型、逼迫敌方做机动消耗能量、摧毁来袭无人机和导弹这些杂活。当然，如果你胆子够大，把飞船开到敌人面前的时候，它也能向敌人喷出毁灭性的火焰。按照弹芯不同，它有八种弹药：三种轻弹，两种中量弹和三种重弹。轻弹炮弹速度快，威力小，而重弹刚好相反。它们的具体威力都有测定过，你可以看一看。” 赵翼翻开牛皮书开始浏览。 射弹炮的炮弹体积均为0.001立方米。轻弹出膛速度为80km\/s，分为碳铅弹、核芯弹、质子弹。碳铅弹弹芯由晶化碳弹壳包裹铅块制成，以动能伤害为主；核芯弹使用锰合金制成，以爆炸伤害为主；质子弹会在命中点释放集中的高强度质子流，造成电磁和动能伤害。 中量弹出膛速度为50km\/s，分为硬钼弹和钛合金萨博弹。硬钼弹容易燃烧，造成动能、热能和爆炸伤害。钛合金萨博弹穿透力较强，穿过外层装甲后释放弹片造成大量破坏，造成动能和爆炸伤害。 重弹出膛速度为25km\/s，分为聚变弹、定向等离子弹和电磁脉冲弹。聚变弹造成爆炸和动能伤害。定向等离子弹靠高温等离子体进行杀伤，造成热能和动能伤害。电磁脉冲弹可以发射集束电磁脉冲，以电磁伤害为主。 赵翼说道：“速射炮弹药舱是10立方米，足够装载1万发炮弹。我需要3000发核芯弹、3000发硬钼弹、2000发聚变弹和2000发电磁脉冲弹。” 麦克将他的需求记录下来，然后说：“现在只剩下无人机了。无人机是一种特殊的战斗机械，它由动力系统、防护系统和攻击系统组成，在战舰的指引下进行机动和攻击。因为它的组成结构相当简单，所以价格也非常低廉。如果运用得当，它能够在战斗中发挥极为重要的作用；但如果运用不好，它只会白白的被敌方击毁，变成一坨毫无用处的太空垃圾。每一架无人机都需要占用一条独立的火力通道，因此同一时间能够释放的无人机数量是有限的。无人机按照大小不同划分成轻型、中型和重型；每个等级的无人机又按照造成伤害的类型不同，被划分为四个系列。轻型无人机的四个系列分别叫做「侍僧」、「地精灵」、「大黄蜂」和「武士」。每架轻型无人机的体积是5立方米，你能装载8架无人机。” “来5架「大黄蜂」吧，其他3种各1架。” 麦克将他的要求全部输入到电脑里，说道：“注册战舰信息需要有名字，你给它取个名字吧。” “就叫「不屈者号」吧。” 麦克在电脑上敲了几下，随后对赵翼说道：“赵，一切都ok了，等你到机库的时候，就能直接拿到「不屈者号」。我给你在货仓另外备了两倍的导弹和无人机，但是这些军火在战斗中是不能直接使用的，还有殉爆的危险。你可以在货仓额外加装装甲，或者把它们存放在某个空间站内。” 赵翼没有多说，冲着麦克抱拳鞠躬。 —— 在离开胶州通达空间站之前，赵翼决定再去看一下自己的妹妹。 此时恰好是允许探望的时候，他的申请很快就被通过了。在特殊病区门口，他看到了妹妹的主治医师，连忙走过去，笑着问候道：“鲁医生您好，一个多月没看到您了，您看起来又瘦了。” “哎，忙的。你是来看你妹妹的吧，我刚查看过，她情况挺稳定，现在大概已经睡着了。你去吧，我还有病人，就不陪你了。” “您忙。” 情况稳定就是好消息。赵翼送走了鲁医生，随即走进病区。病区内格外安静，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赵翼熟门熟路地找到妹妹的病房，推门走进去，意外地看到妹妹正侧身望着自己。 “哥，你来了。” “额，我来了。” 望着赵明玉的大眼睛，赵翼有些不知所措。他拉了张椅子坐下，随后说：“我刚刚看到鲁医生，她说你已经睡着了。” “刚刚是睡着了，可忽然又醒了。”赵明玉眨巴眨巴眼睛，苍白的面孔上忽然露出红润的颜色：“哥，我梦到你谈女朋友，准备结婚了。” 赵翼苦笑道：“就你哥这样子，找哪家姑娘都是祸害。你安心养病，别胡思乱想。等哥挣够一个亿，就给你做基因治疗。” “挣一个亿好难的，我不想治了，活个五年就算了。” “不难，不难！哥现在出息了，不干垃圾佬了，找了个薪水很高的工作。你要相信哥！” “是嘛！”赵明玉笑了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 “那当然！哥可厉害了！” “那不得赶紧找个媳妇儿？你都快二十五了。爸妈要是还活着，肯定该催你了。” 赵翼面色一僵：“嗨，大丈夫何患无妻。你别想那么多，安心养病。一切交给哥就行。” “嗯。” 少女笑眯眯地合上了眼睑，将身体转向墙壁，很快就入睡了，眼角却悄悄流下一行清泪。 赵翼见妹妹睡着，也没多想，帮她把被子盖好，随即离开房间，交了一笔治疗费后离开了医院，前往机库。 第五章 树欲静而风不止 当赵翼小心翼翼地驾驶着“不屈者号”从星门中驶出时，发现雷达显示不远处有两条护卫舰在巡曳。他差点以为自己刚好碰上了古代无人机，准备展开攻击，好在自动应答系统转瞬间便确定了对方也是注册在案的正规战舰。 对方也发现了他，调转航向朝他飞过来，并且主动发来了通信请求。 “允许通信，接入通信信号。” 驾驶座右上方的一块屏幕一下子亮了起来。赵翼抬头扫了一眼，屏幕里是一位黑人在对他说着些什么。 “信号不好，听不清！” 那边捣鼓了一阵，随后传来了清晰的声音：“现在能听清了吗？” “可以！” “刚才是通信激光的角度没有对准，声音信号传输失败，现在一切都ok了。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怀恩，‘铁手’怀恩，现在受雇于伊莲娜小姐的考古团队，负责维持星门附近的安全秩序。我要提醒你们的是，尽管白树星系没有联邦警方的执法舰，但是星月联邦的法律在这里依然适用，任何对合法公民的袭击都是不被许可的，袭击者会面临我们的严惩。明白了吗？” 赵翼耸了耸肩：“我是过来挣钱的，不是过来当海盗的。” “那就对了，伊莲娜小姐开出来的赏金够高了，不要给她惹麻烦。好了，你可以走了。考古队在距离这里0.4个天文单位的地方建了一座空间站，你现在过去，还能赶上建成的典礼呢。” 听他这么一说，赵翼看了一眼雷达，果然发现了一个非常大的雷达信号。 “行，我过去凑个热闹。” 怀恩挥了挥手，随后切断了通信信号，开着他的船离开，回到了星门附近的轨道上。赵翼将空间站设定为终点，设置了自动航行，随后开始刷题。 他前世是一名《eve》玩家，穿越到这个世界之后，获得了“飞行员”系统。这个系统让他有了查看机械设备属性的能力，并且赋予了他“机械改装”这一天赋。凭着这一天赋，他从太空垃圾中寻找能够维修的设备，回收利用各种物资，变卖成星币，带着妹妹顽强地生存下来。 他本以为自己得到的这个系统也就这点用了，但是在他得到了“不屈者号”之后，他解锁了第二个能力：“过机动承受力”。这个能力让他无需接受脊柱和骨骼改造手术，就能长时间承受500个g以上的过载。 这意味着他能够驾驶着“不屈者号”轻而易举地做出任何机动动作。 与此同时，系统还解锁了培训功能。系统向他电脑里注入了海量的资料，要求他必须掌握这些知识。 按照系统的提示，他从《太空战基础知识》开始刷题。 应用题：主发动机推力13万吨，舰船空重1200吨，装载雷神轻型导弹2000枚，高能燃料60立方米，请问此时轴向最高加速度是多少？ 答：雷神轻型导弹单枚重250kg，2000枚总质量为500吨；高能燃料密度为2.4吨每立方米，60立方米高能燃料总质量为144吨；全舰总质量约为1200+500+144=1844吨。最高加速度=总推力\/总质量=13万吨xg\/1844吨≈691m\/s2。 判断题：同一种导弹的不可逃逸区长度是固定不变的。（x） 解析：不可逃逸区的长度和初始相对速度有关。 基础知识题：导弹的正确运用方法是——（填空） 答案：分波次发射直到已发射导弹数量达到火力通道数量上限，并通过合理的航路规划使其同时对敌方发动攻击，降低敌方拦截成功率。 概念题：探测雷达和火控雷达的区别是什么？ 答：探测雷达，简称雷达，其电磁波频段较火控雷达电磁波频段要低，因此探测雷达能够快速地对较大范围内物体实施探测；而火控雷达定位精度高，可以有效地引导各种打击。 …… 在题海中痛并快乐着的时候，是时间过得最快的时候。就在赵翼纠结着该如何计算加农炮的有效射程时，一个提示弹了出来。他这才意识到目的地已经到了。 从摄像头里看，只见一座巨大的空间站屹立在虚空之中，所有的信号灯都闪烁着光芒，传递着喜庆的气氛。赵翼发出停靠申请，不一会儿就得到了许可，蓝色的牵引光束将“不屈者号”拉到机库里。 赵翼脱掉太空服，从狭窄的甬道里爬下去，一离开战舰，就看到约翰已经迎了上来，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赵翼，你来的正好。考古队刚刚完成空间站的建设，马上就要在行政厅举办宴会了。咱们赶快过去吧！” “好！” 两人边走边聊。从约翰的口中赵翼了解到，白树星系的古代无人机果然非常危险。在考古队建设太空站的这段时间，前后遭遇了五十多次无人机袭击，已经有大意的雇佣兵座舰被摧毁，好在人活了下来。考古队的伊莲娜小姐发钱毫不含糊，当天的战果当天就会将星币打到账户里，按照合同规定的数字一分不少。现在这座空间站里来了许多雇佣兵，希望能够发上一笔。 说到这里，约翰提醒道：“赵翼，你们中国人有句古话，叫做鱼龙混杂。我知道你是个谦和内敛的人，但是你也要小心，不要被谁给盯上了。” “谢谢你。对了约翰，伊莲娜小姐开的赏金这么高，你不打算弄条战舰挣上一笔？咱俩一块儿，也是有个照应。” “不了，赵翼。我自己的情况我自己最了解，我是一个胆小的人，一想到自己有可能被一枚聚变弹击中变成一堆太空垃圾，我就会紧张得连觉都睡不着。我选择老老实实地做一个文员，干一些跑腿的活儿。” “好吧。” 两人来到大厅门口，约翰指着门对赵翼说：“你直接进去吧，我就不再送你了。所有的食物、酒水都是免费的，祝你用餐愉快！” “谢谢。” 挥手送别约翰，赵翼走进了大厅。大厅里面相当宽敞，上下有两层，上层似乎在开着舞会，下面一层到处都是摆满了食物的长桌，空气中弥漫着诱人的香气。任何食物一旦被人拿空，很快就会有机器人补上来。赵翼随手取了个盘子，看到自己想吃的就夹一点，最后在大厅角落里坐下来大吃大喝。 他以为没人发现他，却不料孤身进来的他已经落在了别人眼里。“灰狼”忒休斯对自己手下说道：“去摸摸他的底，看看他有团队没有；如果没有，看看能不能拉过来。” 那个手下领命，朝赵翼走了过来，路上也拿了个盘子，装成普通食客，走到赵翼身边，问道：“这里可以坐吗？” “随便坐，没事。”说着，赵翼将东西朝自己面前收了收。 “谢谢。”他吃了两口，随即问道：“你是一个人来的吗？” “对，怎么了？” “是这样，我是灰狼军团的人。我们军团人很多，你要不要加入我们？跟我们一起，你会安全不少。”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赵翼脑海中一下子浮现了这句话，不过他脸上一点也没有表露出来，笑着说道：“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还是更愿意一个人。” “我们军团实力很强的，我们团长的座舰是一条巡洋舰。”他刻意在“巡洋舰”上加了重音。 巡洋舰价值比驱逐舰和护卫舰要高得多，其战斗力相对于驱逐舰和护卫舰来说也是碾压性的。 赵翼扒拉着一块猪排往嘴里塞，含糊地敷衍道：“确实，很强，很厉害。” 这人有些急躁了：“那你还不赶快加入，难道你还指望自己一个人对付古代无人机吗？这是打仗，不是骑士小说。大家都是排好队形，步步为营，和那些无人机你来我往，历经千辛万苦，才能取得胜利。不然你以为，这赏金是那么好拿的吗？你一个人出去，就是放烟花的命。” “谢谢，谢谢。我刚到这里，对情况也不了解，你等我了解完情况再说吧。” 这手下急了。 白树星系现在来了七八个佣兵团，等赵翼了解完情况，保不定会被哪只佣兵团给拉拢走。 完不成交代的任务，灰狼可不是好应付的主。 他露出狰狞的表情，对赵翼说道：“得罪我们跟加入我们你只能选一样，冥顽不宁没有好果子吃。老老实实加入，我们老大出手阔绰，每个月都能发你8000星币。” 赵翼冷笑。伊莲娜发的1万星币，过了道手就只有八千。所谓的“灰狼”军团，原来是个倚仗实力强行剥削零散飞行员的组织！ “你们再强，和我也没关系。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现在我要吃东西了，你别来打扰我。你走吧。” 这手下将拳头扬了起来，用力地在赵翼面前挥舞了几下，见他安心进食不为所动，终究没敢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主动挑衅，只是恶狠狠地说道：“你等着，马上就有你苦果子吃的！” 赵翼耸耸肩。 第六章 意外开始的战斗 在回去的路上，灰狼的手下已经想清楚了利弊。老老实实承认拉拢失败，自己少不得要挨一顿骂，再被扣掉一笔钱；然而如果把责任推给这个油盐不进的小子，再添油加醋地说上几句，以灰狼的性格必定勃然大怒，和这家伙发生冲突，自己既不会被扣钱，也不用担心真相被无意中泄露。 灰狼忒休斯端着一杯琥珀色的酒坐在椅子上，一名性感火辣的女郎坐在他身上，手臂勾住他的脖子，从杯子里吸了一口，随即凑到他的脸旁要和他接吻。 灰狼正准备享受“皮杯子”，眼角余光看到自己的手下走了过来。他腰一挺，身上的女郎知趣地退到一边。 他用威严的腔调问道：“怎么说？” 手下走到他面前肃立站好，用沮丧的口气说道：“老大，我丢了灰狼军团的人，请你责罚我吧。” “自己兄弟，别动不动就说责罚。来，过来坐下，先喝杯酒暖暖身子。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灰狼的手下应了一声，规规矩矩地在旁边坐下了，喝了一口酒，随即放了下来，用气愤的口气说道：“这家伙看不起咱们！我去问过了，他现在还是独身一人，但是他不准备加入咱们灰狼，觉得咱们灰狼实力不行，还跟我说‘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我气不过，又不敢当面教训他，只好回来了。” “‘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忒休斯将这句话重复了一遍，细细品味其中的味道之后，冷笑道：“黄皮猴子既然不识抬举，那就不要怪我了。” 这个手下有韩国人的血统，听自家老大这么骂，却也不觉得尴尬，连声附和道：“就是就是，不识抬举！” “你拉拢他的差事没办成，这件事我先给你记下来。你去打听打听这家伙开的是什么船，型号和编号都问清楚，回来报给我。要是问清楚，这事我就不和你计较了；要是这点小事都办不好，那就两件事一块儿处罚！” “是，是，是，老大！” 看着手下诚惶诚恐的样子，忒休斯摆摆手：“去吧。” 等到手下离开了，他才用只有他一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道：“黄皮猴子虽然讨厌，但他们的‘权术’确实好用，尤其是用在他们自己身上！” 不一会儿，手下就打听到了消息，汇报给忒休斯。听到对方驾驶的只是一条护卫舰，忒休斯心里已经有了计划。他命令手下把人盯紧时刻汇报动向，自己前往机库，驾驶自己的座舰离开空间站，在站外守候着。 他驾驶的是一艘狂战士级巡洋舰，虽然只是军用的大路货，但是依然可以轻松碾压任何一艘驱逐舰和护卫舰。 —— 赵翼美美地吃了一餐，又在太空站睡了一觉，感觉整个人又恢复到了最佳状态。他在空间站租了个机库，将多余的军火、无人机和机床转移进去，随后进入自己的座舰，完成自检，确认状态良好，便发出离站请求。 很快，淡蓝色的牵引光束就将“不屈者号”从机库转移到空间站外。 白树星系有六颗行星和一条小行星带，赵翼的目的地正是此时距离空间站非常近且轨道最靠外的第六行星。他操作电脑，让其计算一条24小时内能够抵达的经济航线，正在等待结果时，突然感到整个战舰都被猛烈地撞了一下。 “警报！护盾强度下降至308点！” 天旋地转中，赵翼启动了护盾回充器，同时查看日志，发现有一条三秒之前的护盾受损记录。打开记录，上面一张张由高速摄像机记录的图片清楚地显示出：“不屈者号”刚遭遇了一次撞击。 他扫了一眼雷达，上面显示一个大体积的目标正在接近，目标正是“不屈者号”。他紧急启动主发动机，高能燃料经过引擎化作灼热的尾焰向后喷出，推动战舰堪堪躲过对方第二次撞击。 “警报！本舰被停滞缠绕光束命中，当前主发动机功率下降44％！” 赵翼心头一沉，对方这是蓄意为之呀。 他启动战舰的所有姿态控制发动机，努力校正舰船姿态，试图从打旋中脱离出来。就在这时，公用无线电频道里传来了一个声音：“我给你三秒钟思考，如果加入灰狼军团，我就放过你，不然我会继续撞你。三，二，一……” 灰狼军团，原来是庆典上招揽自己的家伙。直接招揽不成，就用这种强迫的手段，真是卑劣！ 对方没有得到回应，直接撞了过来。“不屈者号”还没有脱离自旋，发动机功率又下降了，根本躲不开对方的撞击。 “砰”的一声，“不屈者号”被巨大的巡洋舰撞得朝深空飞去，一边飞一边疯狂地打旋，警报声响个不停。 这时，公共无线电频道中响起了另外一个声音：“灰狼忒休斯，你的行为已经扰乱了星区秩序，请你立即停止你的行为！” “格雷特，别以为你靠上了考古队就了不起了，少他妈给我在这里充条子。星月联邦的《太空驾驶行为交通法》规定撞击行为不破盾就不违法，你懂个屁。老老实实给我滚开！” “过机动承受力”让赵翼仍然能够保持冷静，但是剧烈地自旋让雷达已经出现了异常，大概是自旋速度已经超过了天线跟踪的速度。他努力地操纵“不屈者号”尽量稳定下来，发现灰狼的巡洋舰绕过一艘驱逐舰，再一次撞了过来。 “忒休斯！你给我停下来！”无线电中响起了伊莲娜的声音。 灰狼只装作没听见。他有点后悔自己为了劝说对方加入，没有开启通信干扰。他把主发动机推力加到最大，喊道：“加不加入？不加我就撞死你！” 赵翼心中怒极：“不加！” 就像是球拍抽飞了一只乒乓球一般，“不屈者号”被巡洋舰撞飞了出去。 伊莲娜的声音带上了怒意：“忒休斯，如果你再不停手，我会将你驱逐出此次行动，并且动用家族的力量封杀你！” “我停手，我停手！伊莲娜小姐你也别生气，我很有分寸的，力道拿捏的恰到好处，只把他的护盾撞破了，船体一点事儿也没有。他顶多也就是晕个几天，不会有事的！” “哼！就算是这样，这种事儿我也不希望有下一次……不好！” 为了验证灰狼的说法，伊莲娜用雷达主动扫描“不屈者号”，却意外地发现，就在距离“不屈者号”不远的地方竟然藏了一艘护卫舰级别的古代无人机。它正朝着“不屈者号”扑过去，并且已经发射了两枚导弹！ 天哪！“不屈者号”此时还在处于高速自旋状态，身处其中的飞行员相当于每时每刻都在承受300g以上的巨大过载力，能保持不昏迷就已经是难得，怎么可能还有战斗力！ 更糟糕的是，“不屈者号”的护盾刚被撞破！ “忒休斯！被你撞的护卫舰附近有一艘护卫舰级别的侦查无人机！要是他遭遇了危险，一切责任全部由你承担！” 灰狼一听吓了一大跳，连忙开启雷达主动探查，雷达上立即显示出两艘护卫舰，中间还有两个信号源，怎么看怎么像是导弹。 现在赶上去救援，已经来不及了呀！ 可是有伊莲娜盯在后面，灰狼不得不硬着头皮过去看一看。 尽人事，知天命吧。 和伊莲娜、忒休斯的推测不同，赵翼没有像他们想的那样在疯狂的自旋中昏迷过去，甚至没感觉太多的不适。他紧盯着火控雷达上的数据，焦急地查看着姿态控制发动机稳定姿态的进度。 由于自旋过快，超过了最大限度，导弹发射器和无人机弹射器已经被自动锁死；速射炮倒是能正常工作，可是由于快速自旋，炮管根本无法正常地跟踪目标，也就无法射击。 他干脆把护盾回充器也关闭了，超载所有的姿态控制发动机，眼睛死死地盯着飞行姿态监控屏，完全不理会火控雷达上疯狂跳动的导弹来袭警告。 终于，自旋速度下降到了速射炮能够跟踪上导弹的地步。他果断开火，高能炸药推动着两枚硬钼弹以50km\/s的速度击出，准确地将导弹击毁。 伊莲娜从火控雷达中发现了这一点，高兴地说：“太好了，他的护卫舰居然有自动防空功能，争取了一些时间！忒休斯，你还不抓紧！自动防空功能对目标飞行姿态和射程的把握不可靠，容易落空！刚才他差一点就被击毁了！你必须尽快赶过去！如果他被击毁，你就等着上法庭吧！” 忒休斯抱怨道：“我驾驶的是一条巡洋舰！要赶到那里，起码还有两分钟！” “你的导弹呢？” “目标还在不可逃逸区外，勉强发射根本没用！” “无人机呢？” “我配备的是联邦海军金星无人机，万一被击毁我就亏大了！” “拿出来用，被击毁了我补你一半的钱！” 忒休斯唉声叹气地按下发射无人机的命令，五架联邦海军金星无人机化作一道疾速光影飞了出去。他随即收到无人机控制员的汇报：“无人机还有三十秒展开攻击！” 忒休斯对伊莲娜说道：“无人机还有二十五秒到！” “看到了！” 忒休斯切换到舰内频道，大吼道：“伊维，你们几个操作小心点，要是无人机炸了，我有你好看的！” 此时赵翼拦截了四枚导弹，成功地将“不屈者号”的自旋停了下来。五架无人机的到来吸引了古代无人机的火力，古代无人机的第四轮导弹不再对着“不屈者号”，而是向无人机射去，这让赵翼的心情放松下来。他呼出一口气，这才发现内衬衫已经湿透了。 第七章 极度危险 此时的战场上，古代无人机正朝着“不屈者号”直扑过来。经过四十多秒的加速，古代无人机的速度已经接近18km\/s。除了两具轻型导弹发射器，这艘侦查无人机上还配备了两门250mm速射炮。虽然护盾已经恢复运作，但古代速射炮的射速是现代速射炮的两倍，炮弹伤害也要高60％，凭着“不屈者号”上的两门250mm速射炮直接和古代无人机对射是一件毫无胜算的事情。 好在金星无人机吸引住了古代无人机的注意力，古代无人机开始朝着金星无人机发射轻型导弹。 “不屈者号”已经恢复了正常的姿态，轻型导弹发射器和无人机弹射器都已经解除锁定。赵翼驾驶“不屈者号”沿着垂直于古代无人机来袭的方向开始加速，四具轻型导弹发射管将雷神轻型导弹弹到舱外。 他选择的方向同时也是远离忒休斯的方向。 忒休斯看着雷达上显示的数据，心里只想破口大骂。联邦海军金星无人机价值高昂，虽然在伊莲娜的压力下他把金星无人机派了出去，但他心里想的是用金星无人机拖延上两分钟左右，等自己的巡洋舰抵达战场，就把金星无人机给收回来。可是赵翼这么一加速，古代无人机也跟着飞过去。护卫舰的加速性能远比巡洋舰要强得多，他的巡洋舰根本赶不过去，也就不能把金星无人机收回来。古代无人机的火力有多强他心里非常清楚，稍不留神，金星无人机就有可能被击毁！ 没办法，忒休斯只好在公共无线电频道中吼道：“不屈者号，不屈者号，向我靠拢！” 他以为“不屈者号”此时是由ai在操控，希望能劝说ai改变方向。 赵翼开口说道：“对不起，我必须离你远点。” 忒休斯气的抓狂，也顾不得细想为啥高强度自旋之后赵翼还能回话，超载主发动机拼命赶路，同时招呼自己的手下们开一些护卫舰过来。 在巡洋舰的火控系统指引下，金星无人机成功摧毁了来袭的两枚轻型导弹，但是古代无人机已经又发射了两枚轻型导弹。 “不屈者号”上，四具轻型导弹发射器进行了第二轮发射。先前被弹到太空中的四枚导弹在火控系统的指引下同时点火，八枚导弹一起向古代无人机发起攻击。 “不屈者号”此时速度很低，导弹的攻击方向又是垂直于“不屈者号”的速度方向，不在不可逃逸区内。 赵翼对它们的指望很低，能逼迫古代无人机机动变轨、消耗一些能量，给自己争取一点时间，让自己能把速度再提高一些，就够了。 也许古代无人机也知道此时速度就是关键，它并没有做任何机动，而是启动了它的两门250mm速射炮。炮弹只在火控雷达上一闪而逝，若不是有日志，几乎没法发现它的存在。与此同时，火控系统和两枚导弹失去了联系。 每隔一秒多，就有两枚导弹失联。不出五秒，所有导弹的信号都消失了。 金星无人机成功拦截了第五轮轻型导弹。此时它们已经是全场速度最快的单位，一靠近古代无人机，就开始改变方向，与古代无人机同向而行，并在最大攻击距离上向古代无人机释放微型导弹。 伊莲娜从火控雷达上看到这一幕，也是无可奈何。忒休斯不愿意让自己昂贵的无人机冒险，她也不能强行逼迫他。只是古代无人机智能程度很高，忒休斯这样的表现会让古代无人机判断金星无人机对其威胁很小，将火力重新集中到“不屈者号”上。 果然，古代无人机的第六轮轻型导弹射向了“不屈者号”。 面对死亡的威胁，赵翼彻底冷静下来。 《太空战基础知识》里怎么说来着？ 当敌人已经向你发起冲击时，慌乱地逃窜只会死得更快。逃窜意味着你把后背亮给了敌人，敌人可以肆无忌惮地加速，更高的速度会让他们的武器变得更有威胁；而你自身的武器在向敌人发射时，首先需要克服你逃窜的速度，这会让你的武器变得软弱无力。面对冲击，只有一条生路，那就是狭路相逢勇者胜！如果你不想在憋屈中死去，那么你只有一种选择，那就是即便面临死亡，也要亮出自己的獠牙，狠狠地咬下一块肉来！ 赵翼将速射炮切换成自动防空模式，双手握住驾驶杆。超载的引擎带着整个舰身一起振动，蓝白色的尾焰释放着过量的热信号。轻型导弹发射器一准备完毕，他就毫不犹豫地按下发射按钮。根据雷达上显示的距离和速度数据，在进入缠斗之前，他还能再发射一轮导弹。 火控雷达在最后一刻才成功地锁定来袭的导弹，速射炮摧毁了其中一枚，另一枚在电子干扰室的大强度干扰下失去了目标，与“不屈者号”错身而过。 赵翼注意到雷达屏幕上显示古代无人机开始减速。 无人机也会产生畏惧心理吗？ 不，这不是畏惧。ai是冷冰冰的，永远理智的。这是因为无人机的目标是进入缠斗，在赵翼朝向它加速之后，它必须减速才能保证进入缠斗状态，而不是在短暂而激烈的交火后错开，确保对“不屈者号”的摧毁。 公用无线电频道里，伊莲娜和忒休斯已经吵起来了。赵翼干脆将它关掉，随后启动无人机弹射器。 两个无人机弹射器，每4秒弹射一次，在开始缠斗之前，刚好能够弹射完。 第二组无人机开始弹射时，赵翼将速射炮切换为电磁脉冲弹，模式切换为半自动射击。 第三组无人机开始弹射。 古代无人机发射了两枚轻型导弹，稍微晚一会儿，四枚轻型导弹也从“不屈者号”中射出。此时双方距离已经极近，导弹飞行时间甚至短于火控雷达锁定时间，不可拦截。 从远处看，就像是在两艘战舰之间闪过数道明亮的光线，随后湛蓝色的不稳定磁化离子载荷在双方的护盾上炸开，让护盾泛起了一阵阵波纹。 “不屈者号”的护盾强度只剩下不到一半。 几乎同一时间，古代无人机和“不屈者号”的速射炮开始轰鸣。赵翼双眼紧盯着雷达，凭着直觉操纵战舰做出规避动作。 第四组无人机弹射出去。 以两者连线为轴，古代无人机开始向与“不屈者号”相反的方向做大角度机动。 这是一次教科书般的博弈。 如果“不屈者号”试图继续直线加速，那么古代无人机就会在绕一个圈后占据“不屈者号”的尾部阵位，对其衔尾追杀；如果“不屈者号”选择同侧机动，结果很可能是两舰直接相撞，同归于尽；而如果“不屈者号”也选择对侧机动，两舰就会进入缠斗。 此时此刻，赵翼心里出奇的平静。 第八章 消灭古代无人机 他一推操纵杆，战舰的尾迹画出一道圆弧。 如果有人此时能够从“不屈者号”和远古无人机所在的平面上空往下看，就会发现两艘战舰在试图咬住对方的尾巴同时又小心翼翼地防止被对方咬住尾巴，像是太极的两半彼此奔赴，用速射炮的炮弹向对方致以死亡的问候。 “大黄蜂”们已经缠上了远古无人机，用配备的小口径火炮向远古无人机开火。此时如果远古无人机使用速射炮还击，用不了一分钟就能将所有无人机全部消灭；但是在ai的逻辑中，“不屈者号”作为母舰，距离又近，消灭“不屈者号”的优先度远高于“大黄蜂”，因此对它们置之不理。 随着两舰彼此交缠，太极图的半径也在极速缩小，速射炮炮弹的命中率急速提高。 赵翼在心里默数读秒，忽然急拉驾驶杆，朝着远古无人机急冲过去。“不屈者号”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将刚刚发射、速度很低的两枚轻型导弹绕了过去。一发发速射炮炮弹打在“不屈者号”的护盾上，赵翼不管不顾，直冲远古无人机。 190点，168点，141点，119点，84点，55点。 护盾濒临破碎。 就在这时，远古无人机变向闪开，“不屈者号”掠过远古无人机，绕了个弧。 赵翼在赌，他赌远古无人机的驾驶程序里一定有回避撞击的规则。 赌赢了！ 在远古无人机的火控系统计算中，此时两枚轻型导弹对“不屈者号”的命中路线经过了远古无人机自身。为了避免误伤，火控系统引导两枚导弹自毁。而速射炮也由于在掠过的一刹那，两舰相对角速度超过了速射炮的跟踪速度，暂时停止了射击。 此时“不屈者号”电容器已经快没电了，而护盾强度也只剩下危险的63点。当护盾强度不足25％时，敌方武器的攻击有概率穿透护盾，直接命中舰体。 赵翼没去管护盾，甚至直接停了护盾回充器的运作，用最后的电量超载了姿态控制发动机，操纵着“不屈者号”以最小的半径重新转了过去，围绕着远古无人机留下一道椭圆形的尾迹。他双眼紧盯着摄像系统，看着画面中远古无人机的速射炮炮口飞速转动，却始终追不上自己，不由得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所有正在用雷达观察战场的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了。 “我的上帝啊，这家伙现在承受的过载有多大？600g？” “反正肯定超过400g了。” “这还是人类吗？” “你试过的最大过载是多少？” “80g，3秒内就昏迷过去了，自动保护程序停止了实验。” “我接受了全身改造，最大试过150g。” …… 赵翼觉得自己微微有些眩晕，不过情况还好。此时此刻，“不屈者号”以非常小的半径围绕着远古无人机做急速圆周运动，巨大的应力让战舰内部的结构发出异常的响声，一条条红色的警报跳个不停，似乎随时有可能解体。 在这种情况下，远古无人机的速射炮完全跟不上“不屈者号”的运动轨迹，只能胡乱地开炮，而导弹只要一发射，就会因为逻辑问题自毁或者失去目标。 远古无人机的护盾在“大黄蜂”们的攻击下已经破开，再牢固的装甲也经不起一次次的攻击。 大概十秒后，远古无人机的主发动机喷口爆炸了，失去了动力。 十四秒后，速射炮爆炸，远古无人机失去了最锋利的武器。 二十秒后，速射炮弹药舱殉爆，露出了远古无人机的核心部位。 二十五秒后，远古无人机的智能核心被摧毁。 消灭了远古无人机之后，“不屈者号”慢慢停了下来。 忒休斯也停在远处，他的宝贝无人机用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往回飞。 赵翼望着主控电脑上密密麻麻的红色警告头疼不已。这条船现在不知道有多少毛病，能勉强把它凑合着开回空间站就偷着乐吧。他试了一下，发现雷达和通信系统还能运作，就先用雷达对周围空域进行扫描，并呼叫伊莲娜。 扫描还没完成，通信请求已经接上了。 “赵翼，你现在身体情况怎么样？我已经安排一支小队过去接应你了，其中包括了一位医疗专家。” “我自己体感还好，血压和心率都在正常范围内。我的宇航服目前工作正常，氧气瓶储量足够支持3个小时，有一罐备用氧气……shit！备用氧气瓶坏了。现在舰身内部结构损坏严重，具体情况还无法准确查清。不过气压读数在快速下降，我猜应该是出现了舱壁破损。我已经关闭所有的闸门，不过从还在工作的摄像头看，有些闸门已经变形了。唔，情况挺好的。至少没出现殉爆，不是吗？” “我很高兴你现在还能够保持着乐观的心态。虽然现在你还没完全脱离危险，但是我觉得我应该对之前发生的事情向你说一声‘对不起’。是我的疏漏才导致了这种事情的发生。我会责成忒休斯向你赔偿，并且尽力弥补你的损失。同时，我也会努力采取措施，防止此类情况再次发生。” 赵翼不由得被她逗乐了。 这姑娘说话太一本正经了。 “那我可不客气了，狮子大开口了呀。” 伊莲娜没回复，赵翼就自顾自地说道：“首先，我这条船大概是废了。我在这条船上还背着一大笔贷款呢，我要求得到全额赔偿。其次，我的医疗费用应该得到全额报销。最后，这条护卫舰级别的远古无人机击杀主要贡献者是我，我要求全额获得赏金。没记错的话，这种型号的赏金是星币吧？” “你的要求都非常合理，我全部答应。”伊莲娜一口应承下来，随即又好奇地问：“你不向忒休斯索赔？” 赵翼故作大方地说道：“算了，被无人机袭击并不是他的本意，他对我也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损害，就不用他赔了。” 赔钱？赔tmb！这事儿没完！ 第九章 战斗结束之后的事 很快，由三条护卫舰组成的救援队伍就飞了过来。饶是赵翼这段时间恶补过舰船图鉴知识，但他仍然没法准确辨认出来它们的型号。 赵翼接到一个通信请求。 “接入通信。” “是赵翼先生吗？” “我是。” “我是白树考古项目后勤支持部的副主管，我叫张哲，你叫我老张就行。按照目前的航行速度，我们还有20分钟抵达。你现在的状况怎么样？” “我体感正常，血压和心率也在正常范围内。我的宇航服目前工作正常，氧气瓶储量还能支持160分钟，没有备用氧气罐。舱内气压为0，护盾发生器已经失效了，反应堆目前没有出现问题，主发动机的矢量喷口有两处损坏，3台姿态控制发动机损坏，另外有两台的燃料线路出现了泄露，我已经切断其燃料供应了。有两个电容器组发生了爆炸，我已经切断了所有电容器组的电量供应。我已经控制维修机器人对武器和弹药舱注入了防殉爆的缓冲液，替换了损坏的传感器和雷达系统部件。” “ok。伊莲娜小姐已经命令空间站用雷达对附近空域进行实时扫描，安全方面你不用太担心，只要你不是点太背被微陨石直接命中驾驶舱就没问题。现在我会把通话转给我们的心理支持专家，由他和你对话。” “好的，谢谢你们。” —— 靠近“不屈者号”时，三条护卫舰缓缓减速，与它保持同步，随后释放出二十多架无人机作为警戒，并部署了一座无人岗哨炮塔。其中一艘船释放出一架机器人，牵引着一根高强度钢索朝着“不屈者号”飞了过来，在“不屈者号”的出入口旁的舱壁上打了一个洞，随后将钢索递进去。钢索顶端的球随即展开卡住。 得到消息，早已准备好的赵翼打开舱门，小心翼翼地伸手抓住钢索，随后将安全绳系在钢索上打了个结。 他背对着恒星以防强光刺激，顺着钢索向救援船爬过去。远处的星空中有一团火焰炸开，那是救援队拦截微陨石的炮火，这让他忽然感到安心。 人类啊，因互相协作，才能成为称霸星海的文明。 花了大约三分钟时间，他穿过了这段一百多米的距离。救援船的隔离舱门已经打开。他拉着绳索荡进去，牢牢抓住里面的把手让自己停了下来，随即解开安全绳，关闭隔离舱门。 “我是赵翼，我已关好隔离舱门，申请登船。” “收到。” 面前的气闸门缓缓向左移开，露出一个穿着太空服的人。 “赵翼先生，请跟我来。” 不像“不屈者号”的狭窄，这艘舰内的通道颇为宽敞。两人一前一后飘了一小会儿，穿过一个金属门，进入一个舱室。舱室不大，进门左手边摆着一台生命支持舱，支持舱旁边全是显示屏，显示屏前面坐着一个穿着印有红十字标识的太空服的人。 “请您脱去太空服，进入这台生命支持舱内。我们会将您送往空间站的医疗服务中心。等您固定好，飞船就会启动。生命支持舱启动后，您会被包裹在营养液中进行初步的修复，您可以在营养液中正常呼吸，请不要惊慌。” 赵翼看了一眼太空服的内显示屏，外传感器显示气压和氧气含量都正常。他点点头，将太空服脱了下来，随后爬进生命支持舱内，找到安全带扣在自己的腰上。红十字将一些仪器接到他手腕、前胸和脚踝上，随后将生命支持舱的盖子合起来。 随后，赵翼感受到了微微的震动，飞船开始加速了。在生死间走过一遭后，这样轻柔的力量实在是微不足道。温暖的溶液漫过他的口鼻，他克制住本能，将溶液吸入肺里。眼前的世界像是蒙上了一层厚重的绿色幕布，声音也变得非常远。 赵翼闭上眼睛，慢慢睡了过去。 —— 当赵翼再度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洁白的病床上，房间里充斥着昏暗的黄光。右手手腕上贴着监控器，连接到一旁的仪器上。他抬起左手手腕，发现智能终端收到了一大堆的未读消息。 赵翼先点开银行发过来的消息。这是钱款到账的提示消息，汇款人是白树考古项目财务结算中心，付了两笔：一笔总额4.1万星币，汇款事由是“合同约定款项”；另一笔总额207万星币，汇款事由是“代付船只赔偿金”。 207万星币！ 赵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数了好几遍0，这才确定这不是麻醉给他带来的幻觉，立即打开个人银行，给老麦克转过去105万星币。 随后他继续查看信息。 第二条信息是“白树考古项目财务结算中心”发来的账单。略过冗长而无聊的客套话，他直接翻到关键内容： 赏金： 108型侦查护卫舰x1 星币 代付赔偿： 加姆级护卫舰x1市价1，350，000星币 改装设备、弹药、无人机及燃料系数 0.5 共计 2，070，000星币 赵翼这才明白，原来考古团队是把改装设备、弹药、无人机和燃料这些消耗品按照战舰价值的50％赔付了。如果是质量很高的消耗品，确实价值这么多钱。但赵翼用的全是价格很低的大路货，是麦克直接当赠品送给他的。这下可赚大了，实属意外之喜。 赵翼接着往下看，看到了数封邀请函，内容大同小异，都是邀请他加入某个军团。经过“灰狼”事件之后，赵翼实在对这些“军团”没什么好感，找了个言辞客气的模板改了改，一个个回复过去，统统拒绝了。 然后是一份空间站报社记者的采访邀约。 记者可不好得罪。 赵翼写了封回信，说自己最近身体不适需要休养，一个星期之后可以接受采访。 最后是一封入职邀请。 “亲爱的赵翼先生： 我叫伊万诺夫·阿纳斯塔西娅·伊里奇，是“摩尔曼斯克号”战列巡洋舰的舰长。我听说了您近日在空间站外的战斗。通过查阅相关记录，您的战斗才能给我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我觉得您可以成为一名优秀的舰载机飞行员。如果您愿意加入我的舰载机联队，我将会为您支付每月至少400，000星币的工资，提供每年2个月的带薪休假、最高等级的医疗保险、保额10，000，000星币的人身保险和其他应有的福利。如果您对此感兴趣，请联系我。 您忠实的朋友 伊万诺夫·阿纳斯塔西娅·伊里奇。” 第十章 无声的挑战 太空战机在某种意义上可以理解成特化的战舰。相较于战舰，太空战机省去了雷达系统、货仓、功能性设备和生命支持系统，大幅度简化了计算机、反应堆、电容器和弹药舱。 相较于同火力的战舰，太空战机成本降低了1\/2-2\/3，机动性增强了将近一倍，生存能力大幅度提高。 轻型太空战机火力对标护卫舰，中型太空战机火力对标驱逐舰，重型太空战机火力对标巡洋舰。 看着这封信件，赵翼陷入了沉思。 经过这一次和古代无人机生死交手，他已经深切地认识到自己最初“弄一条用军用装备和民用飞船拼凑出来的战舰来混一波高额赏金”的想法有多可笑。如果不是老麦克送给自己的加姆级护卫舰，现在自己大概率已经被古代无人机的炮火撕成碎片化作宇宙尘埃了。 现实不是游戏，赏金和难度是对应的，没有白赚的钱。 想通过这种方式赚点钱给妹妹治病，就必须加入一个团队。 买一条护卫舰单干是行不通的。 这么一想，阿纳斯塔西娅的邀请简直再合适不过了，而且对方开出的薪水和福利也非常诱人。 他决定去见对方一面。 他发过去一封信，很快就收到了回复，对方让他第二天下午2点之前前往机库a区0109号位，会有一架穿梭机接他。 —— 办完出院手续，赵翼给自己置办了一身行头，穿在自己的太空服里头，随后前往机库。在机库中心办理完登记手续，登记员核对过他的身份，便指派了一个机器人给赵翼带路。在机器人的指引下，他来到了0109号机位，一架火红色的穿梭机静静地停在那里。 这时，他的太空服收到一个通信请求，接通之后，耳机中传来一个年轻女子冷冰冰的声音：“是赵翼吗？” “我是。” “舱门已打开，你可以上来了。” 赵翼登上穿梭机，与寻常穿梭机不同，这艘穿梭机有两个座位。他在后座上坐好，绑上安全带。坐在驾驶座上的女子一言不发，向空间站发出离站申请。很快，淡蓝色的牵引光束包裹着这架穿梭机，将它转移到空间站外。 这时，女子开口说道：“速度有点快，坐稳了。” 她特意在“快”字上加重了语气。赵翼还在琢磨，就感到整个人都一下子陷入了抗过载座椅中，后背承受着巨大的推力。 瓦列里娅一直想成为一名太空战机飞行员，好不容易说服了姐姐、等到了一个空缺名额，却又被突然杀出来的赵翼截了胡，心中窝火极了。 本来过来接人的小活儿并不会分配给她，她自己瞒着姐姐，对原本负责这件事的加莉娜威逼利诱，硬是抢下了这活儿。 瓦列里娅心里想：据说这家伙在战斗中表现出过人的抗过载能力，被姐姐一眼看中。 我不服！ 我为了让自己变强，不仅接受了改造手术，忍受排异反应和药物副作用，而且天天接受高强度训练，期盼已久的机会，就这么失去了？ 我不接受！ 趁着对方受伤未愈，利用接人的机会，驾驶穿梭机以极高的加速度进行加速。如果对方承受不了，肯定没脸再来担任这个职位了。 高能燃料和助燃剂在主发动机的燃烧室充分混合、燃烧，从尾部喷口处冲出，化作蓝白色的长长的尾焰，推动着穿梭机持续加速。瓦列里娅看到主控电脑上显示的加速度已经超过了400m\/s2，转过头去看了一眼，只见后座上的男子虽然一头短发笔直地指向脑勺后方，整个人紧紧地陷入抗过载座椅中，脸色却没有任何异常，就好像是坐在回家的车上一样，甚至还很轻松地问候她：“你好，有什么事吗？” 我一点也不好！ 瓦列里娅生硬地回答道：“没事。” 她回身朝前，心想：看你受伤未愈，刚才只给你上了一份开胃菜，真正的考验才刚开始呢。 这么想着，她将动力杆向下拉了一档。 尾焰原本已经随着加速变得又细又长，这下陡然增上一大截。赵翼感受到了加速度的变化，却也不以为意，只当是对方着急赶路。 瓦列里娅用力地呼吸和吐气，600m\/s2的加速度对她也是一种挑战。她已经不能随意地转过头，便集中精力竖起耳朵，依靠听力在发动机的噪声中捕捉赵翼的呼吸声。 这是她在和队友们一起训练时练成的绝技，可以第一时间发现那个快要坚持不下去的人。以往在这个速度上，那些队友们已经一个个气喘吁吁。可是此时她却只能听到一个悠长而有节律的声音。这代表着对方行有余力，远没有触及极限。 瓦列里娅的心情一下子沉重起来，姐姐的眼光没有错，这个男人确实有成为太空战机驾驶员的资格，自己碰上了一个真正的高手。 想想自己为了争取这个机会辛勤训练的日日夜夜，瓦列里娅咬咬牙，将动力杆往下压了三个档次。主发动机推力骤然提高，穿梭机机身都开始感受到明显的颤抖。 赵翼感到穿梭机的加速度又变大了，不由得在心中生出疑惑：阿纳斯塔西娅这么急着见自己吗？任他想破脑袋，也猜不到事实真相是被抢走机会的瓦列里娅想让他出丑、夺回机会。 瓦列里娅感觉自己被巨大的力量死死地压住，连呼吸都变得无比艰难。她死死地用力握住驾驶杆，生怕一松手就失去了对穿梭机的控制。她的脸上一片潮红，那是微循环已经不正常的表相；人工植入的有机体眼睛也慢慢凸出。 赵翼很快也注意到瓦列里娅不正常的呼吸声。他开口询问道：“你的状态似乎有些不对，需要帮助吗？” 瓦列里娅艰难地说道：“不……不要！” 她的声音里带着颤抖，让赵翼觉得不对劲。他抓住瓦列里娅的座椅扶手，同时解开了自己身上的安全带，用力一拉，将自己拉到瓦列里娅的座椅旁，看到瓦列里娅不正常的脸色，当机立断，伸手将驾驶杆推回空档。燃料的供应被切断，尾焰当即熄灭，穿梭机不再加速，而是继续滑行。 瓦列里娅呆呆地坐在原处，一言不发。她不仅输了，而且输得极彻底。对方在这种加速度下还能脱离座位自由行动，这意味着对方的承受极限起码是这个加速度的六倍以上。 他的身体是用钢铁做的吗？ 第十一章 选择加入 赵翼以为这一切是阿纳斯塔西娅急于见到自己、催促瓦列里娅加快速度导致的。 看着瓦列里娅涨红的脸色和眼睛里一道道血丝，听着她艰难的呼吸声，他对那位未曾谋面的舰长不由得产生了些许畏惧。 把自己的属下逼成这个样子，一定是一位非常严苛的人吧！ —— 风暴洋星是白树星系从内向外第五颗行星，它是一颗巨大的气态行星，也是白树星系远古无人机燃料的重要来源。占据这里，可以有效限制远古无人机的活动。因此，伊莲娜将自己的座舰“摩尔曼斯克”号战列巡洋舰和直属舰队投入到这项具有战略意义的行动中。 “摩尔曼斯克”和九条巡洋舰环绕着风暴洋星运动，附近的空域中零零落落地散布着许多远古无人机的残骸。 穿梭机缓缓减速，精准地来到“摩尔曼斯克”旁边。战列巡洋舰的机库出入口打开，穿梭机飞了进去，稳稳地停在其中的一个泊位上。 赵翼身子一沉，感受了重力的存在，原来大型战舰真的会为了保证舰员的舒适程度加装人工重力设施。他解开安全带，准备打开穿梭机舱门，却得到了“没有授权”的提示。 赵翼转过头，看见瓦列里娅脸色苍白，眼睛直瞪瞪地盯着舱外。他顺着瓦列里娅的目光，透过玻璃，看到几个穿着太空服的人。 瓦列里娅的嘴角抽动着。 “麻烦你了，能不能帮我把舱门打开？” 瓦列里娅愣了一小会儿，还是站起来打开舱门走下去。赵翼跟在她身后。 瓦列里娅走到其中一个穿太空服的女子面前，两人用无线电单独说了些什么，随后那个女子旁边的两个人和瓦列里娅一起走了。 那个女子朝着赵翼走过来，赵翼发现她和瓦列里娅的长相很相似，应该是有亲缘关系。那女子走到赵翼面前，主动地伸出手来，在公用无线电频道中说道：“你好，我是阿纳斯塔西娅。” 赵翼吓了一跳，连忙伸出双手握住对方的手，用力摇了两下便松开：“您好，我是赵翼，让你久等了。” “一直穿着太空服的感觉并不好，到我的办公室去坐会儿吧。” “一切由您安排。” 女子随即沉默了下来，转身带着他往一旁的一道闸门走过去。两人进入闸门，在隔离舱中脱去太空服，进入一条走廊。赵翼刻意控制自己的步速，让自己落后女子小半步左右。一路上，所有碰到的舰员都会毕恭毕敬地向女子行礼，女子也会随意地还一个礼。两人最后进入一个电梯间，来到了一间办公室。 办公室大约有200平米大小，中间摆放着一座3d电子沙盘，正投放着蓝色的气态行星影像。在电子沙盘后面，圆弧形的长办公桌上堆满了文件夹，几乎将电脑的显示屏都要遮挡住了。沙盘左边的空间被白色的幕布给遮住了；而右边摆放着三张沙发，中央的茶几上摆着一盘草莓。 阿纳斯塔西娅笑着做出邀请的姿态：“请随便坐吧。” 赵翼笑着点点头，随即笔直地坐下去。女舰长自己也坐下来，将长发捋到背后，随即伸手拈了一枚草莓塞入嘴里。鲜红的草莓没入鲜红的唇中，她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随即开口说道：“你也别干坐着，一块儿吃呀。每次出航，只有最开始的一段时间能够吃到这样新鲜的水果，到后面的时候就只有水果罐头了。” 她的语气很自然，不像是第一次见面，更像是给老朋友分享着难得的美食。 赵翼心中的紧张消除了一些，他也伸手抓了一枚草莓。草莓冰凉冰凉的，入口即化，甜美的汁液顺着喉咙一下子流入胃里，他不由得又抓了一颗。 两人就这么吃了大半盘草莓，女舰长停了下来伸了个懒腰，随后笑着说道：“我听说你有个妹妹得了罕见病，一直在治疗？” “是的。” “如果你加入我的舰载机联队，她可以在伊万诺夫医疗集团接受免费的治疗；如果你牺牲或者服役五年以上，这项福利可以一直持续到她去世；如果你攒够了基因治疗的费用，我还可以帮你联系这方面最顶尖的学者。” 赵翼的呼吸顿时急促了许多。 女舰长却好像自己只是说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随即转开话题：“‘摩尔曼斯克’是一条年轻的战舰，前年刚刚建成，但是这条舰上的所有人为此已经接受了至少十年以上的训练。我的祖父，也就是伊莲娜的外祖父，伊万诺夫财团第四代掌门人，出资建造了这条船，并把它交给我指挥。它名义上隶属于库里兰邦海军第634师团，伊莲娜是师团长。如果你选择加入，你会被授予中尉军衔。” “它是一条战列巡洋舰级别的太空战机母舰，最大搭载63架轻型战机，一次性可释放24架。它的动力系统、信息系统、防护系统也非常优秀。在本次任务之前，它已经执行过多次反海盗的护航任务，击毁了总吨位数相当于自身两倍的战舰。” “我们有完备的舰载机联队培训、选拔、考核机制和晋升机制。舰载机联队人员出缺后，会由候补飞行员依次补上；优秀的舰载机联队飞行员也会优先成为舰队中其他作战舰艇舰长的候选。” “你的身体素质非常棒，战斗表现也很出色。如果你同意加入，我会给你安排两个星期左右的特训，培训相关理论知识；随后你就会正式成为联队的一员，参与实战。” “关于薪水和福利待遇方面，工资由基本工资、出航补贴、出击补贴三部分构成。基本工资是40万星币；出航补贴是舰队离开基地期间发放，标准是基本工资的50％；出击补贴是每次驾驶战机进行实战攻击都会发放，标准数2万星币，作战表现优异的还会有额外倍数。” “福利待遇方面，首先是休假。每年有两个月休假可以自行安排，法定节假日如果执行任务会增加带薪休假日数，结婚有一个月假期，家属生产有三个月假期；患有疾病可以请病假；如果确实有特殊事由，还可以请事假，事假时间从当年及以后休假中扣除。除了事假外，其余假期均正常发放基本工资。其次是保险。你会得到一份最高等级的医疗保险、一份一千万星币保额的人身保险以及星月联邦法定缴纳的养老保险、失业保险和职业年金。最后，当你服役不满十年时，一旦结婚，每个月有两万星币的租房补贴；服役满十年后，你可以在久加诺夫房产开发公司持有的房产中任选一处不超过100m2的房产；服役满二十年后，还能再选一处不超过250m2的房产。” 赵翼双手举过头顶，说道：“我不需要再考虑了，我选择加入。” 第十二章 你多大了，谈对象没有啊 赵翼很清楚阿纳斯塔西娅话语中的暗示：“摩尔曼斯克号”是伊万诺夫财团的私兵。 虽然星月联邦的法律规定，私人不得拥有巡洋舰及以上等级的战舰，但是有能量的人总能找到绕过限制的办法。像是肆无忌惮地撞击他的灰狼忒休斯，他是某颗行星注册在案的民兵，随后又弄到合法法律手续突破了地域限制，驾驶着那艘巡洋舰来到白树星系。 伊万诺夫财团的做法显然比忒休斯厉害得多，直接弄到了一个师级编制！ 赵翼来自于21世纪的中国，接受过九年制义务教育，具备丰富的文史哲知识。他能闻到蓄养私兵背后危险的味道。 如果有的选，他一定不会招惹这种大麻烦，宁可拿着微薄的收入，过平淡的生活。然而妹妹的病需要钱，而且是越来越多的钱，做社畜或者经营小生意应付不了这样的开销。 所以他没得选。 赵翼收拾心情，不再去想长远的顾虑。至少眼下看，伊万诺夫财团给出的报酬和福利待遇确实相当优渥。 阿纳斯塔西娅满意地笑了起来：“非常好，你做出了一个明智的选择！我会让我的助理带你去签合同。你可以携带250kg的个人物品。你需要时间离舰整理个人物品吗？” “我没什么个人物品，但我答应了空间站报社一位记者的采访邀约，约的是下个星期。” “那没关系，我会让助理去联络那位记者，允许他登舰采访。既然没有个人物品需要整理，那今天就把各项手续都办完，明天就开始进行特训。我希望你能尽快加入战斗序列。” 说完，女舰长按了一下手腕上的智能终端。下一刻，一名年轻的金发女子进入房间，朝他们走了过来。 女舰长起身，对女子说道：“带赵翼中尉去办理入职的各项手续，帮他安顿下来，有什么需求尽量满足，不好解决的给我报告。” 女子点头应是，转身对赵翼说：“赵中尉，请您跟我过来吧。” 赵翼起身对阿纳斯塔西娅说道：“舰长，那我现在就跟着她去办理手续了。” “去吧，明天早上我会在晨会上给所有人介绍你。” —— 赵翼和这位女助理一起进入电梯间。女子按了一下按钮，随即说道：“我叫加莉娜，很高兴认识你。本来应该是我去接你的，但是瓦列里娅非要过去，她是舰长的亲妹妹，我也没办法跟她争执，所以抱歉了。” 赵翼觉得她话中有话，却也不好追问，含糊地说了一句“没关系”。此时电梯已经停下来，加莉娜当先走了出去，赵翼赶紧跟上。加莉娜一边走，一边说道：“我们先去人事部签合同，将你的身份信息在系统里进行注册，随后到后勤部办理应有的生活待遇领取手续。舰载机飞行员有自己独立的房间，进餐也有单独的食堂。我会带你把宿舍、食堂和娱乐休息场所都熟悉一遍，再带你去见舰载机联队的联队长。” 赵翼点点头，跟着加莉娜来到一间办公室。只见加莉娜推开门，露出一张办公桌，一名约莫三十多岁的女子正在奋笔疾书。听到声音，女子抬起头，看到是加莉娜，便露出笑容：“我还想是谁进来了，原来是你。怎么，找我有事？” “秦姐，我给你带了个新人过来。这位是赵翼先生，舰长让你给他把合同签了，注册身份信息。” 女子点点头，随即指着一旁的椅子对二人说道：“你们先坐吧。我已经收到舰长的消息，电子合同已经准备好了。赵先生，你看一下合同内容，座椅的扶手里有可以抽出的显示屏，可以连接到智能终端。对合同内容有疑问可以现场询问，如果没有疑问就用你的私钥在这份文件上签名吧。” 赵翼抬腕查看自己的智能终端，上面果然多了一份合同文本。他抽出显示屏连接好，仔细查看起来。除了阿纳斯塔西娅和他说过的工资和福利待遇外，合同主要是对他的工作内容和需要履行的义务进行了明确的规定，约定了一些特殊情况下的问题解决方式。 合同规定，他的工作内容是舰载机飞行员，在联队长的带领下执行舰长下达的任务。他的直接上级是舰载机联队长，有义务服从联队长的指挥，不得顶撞和抗命。他不得以过于危险为由拒绝执行出击任务，不得泄露军事秘密，遵守相应的法规制度。在战场上必须严格服从编队上级的指挥，不得擅自行动，更不得逃离和投降。抗命会被关禁闭，泄密会被追究刑事责任，战场逃脱和投降会被当场击毙。合同有效期三年，三年之后双方可以自行选择续签或者不续签。 赵翼看完这些内容，觉得没什么问题，便授权签约，发给了女子。女子查看了一下，随即笑着说：“好了，签约完成，欢迎赵中尉加入‘摩尔曼斯克’号。你的身份信息已经进入识别系统，现在我把身份文件发到你智能终端，你把它导入到nfc程序中，以后在舰上就可以自由行动了。对了，如果你对联队长的行为有所不满，可以向我投诉，我会为你保密，并且在调查了解后尽力化解问题。” “谢谢。”赵翼笑着点点头，至于投诉保密之类的屁话他压根没往心里去。伊万诺夫财团再怎么着也不至于故意要把自己的私兵给害死，而管理上如果过于操蛋，忍他三年然后不续约就是了。 加莉娜也向女子表示了感谢，随后领着赵翼出门前往后勤部。后勤部负责人是一位名叫玛丽的大妈。和加莉娜打过招呼之后，她戴上眼镜，仔细地端详了赵翼一会儿，露出了满意地笑容。她热情地说道：“赵中尉，按照规定，舰载机飞行员的住宿享受a级标准。目前空闲的a级宿舍有3个，分别是a021、a049和a50。我建议你选择a49，这间宿舍从未有人启用过，而且相对来说会更安静一些。” “好的，那就选a49，谢谢您提醒。” “舰上的生活用品供应采取配给与自行采购相结合的方式。作为舰载机飞行员，你享受a类配给标准，自行采购的额度是每个月2万星币，这是不算在工资内且不能折现的。具体的a类供应标准清单和自行采购清单我已经发到你的智能终端里了。以后你只需要在你的智能终端上发出申请，就可以完成自行采购。无论是配给还是自行采购的物品都会由物流机器人送到你的宿舍里。” “好的，我明白了，谢谢您。” “舰上就餐是在各个餐厅里进行。你的就餐标准是星币，这也是在薪水之外的，如果觉得不够吃，可以自行充值，但是多余的同样不允许折现。餐厅地址我也给你发过去了。” “好的，谢谢您。” “舰上为你们提供制服和太空服，每年四套？另外可以自选8套便服，这个额度本人和家人都可以使用。” “好的，谢谢。” “真是个有礼貌的好小伙儿。你多大了，谈对象了没有啊？” 第十三章 不差钱的土豪舰 眼前满脸雀斑的白人中年大妈操着一口熟练的京片儿热络地询问婚姻状况的样子让赵翼产生了一种奇妙的荒谬感，一时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一旁的加莉娜甜甜地说：“玛丽助理，赵中尉很得舰长看重，前途无量。虽然他眼下还是单身，但是这种事是不用愁的。” 玛丽大妈咧开嘴笑道：“舰长的脾气谁不知道，一心一意扑在作战上，哪儿会顾及到手下的儿女情长这等小事。可是男人呐，身边终究要有个女人的。赵中尉，我这后勤部年轻姑娘可不少，都是没谈过恋爱的好姑娘。你要是有空多来这里转转，要是看上了谁，尽管跟我说……” 加莉娜的脸一下子黑了，气呼呼地说道：“玛丽，我们还得去熟悉场所，这些事儿以后再说吧。” “啊，是这样嘛，那我就不留你们了，唉，还准备喊几个姑娘过来给赵中尉看看。赵中尉，有空常来坐坐呀！” 赵翼尴尬地说：“一定，一定！” 加莉娜拉着他出了后勤部，急匆匆走着。两人一路无话，加莉娜忽然开口说道：“舰上女多男少，像你这样年轻帅气又单身的舰载机飞行员在她们眼里简直就是一块唐僧肉。但是你可别起什么花花肠子，这些姑娘们粘上了就不会让你脱身。优秀的配偶会是你最大的助力，而这些姑娘们只想用自己的身体换一张长期饭票，婚姻这种大事，还是慎重的好。实在有需求的话，舰上有专门的服务人员。” “额……” 赵翼尴尬得只想找个洞钻进去。 加莉娜目不斜视，也不再多说什么。两人来到一个闸门面前，加莉娜打开闸门，随后对他说道：“这里面就是a区了，一共五层，a49在第五层，我住的a38在第四层。” 说着，两人走进闸门，原电梯之后是一段走廊，两边是一扇扇闸门。 “在a区住的除了各部门的高层之外，就是你们舰载机飞行员。在这一层住的都是你的队友。门旁边的灯代表主人的状态，红色代表主人已经休息，黄色代表接受预约，绿灯代表欢迎任何访客串门，主人不在的时候灯就会熄灭。” 听她这么一说，赵翼扫视过去，发现门上的灯有一半都是熄灭的，另有三盏红灯和两盏黄灯。 “好多人都不在呀！” “你忘了49号是属于你的，而50号还没启动，真正不在的只有三个人而已。通常舰载机编队会保持三分之一在位、三分之一待命、三分之一休息，现在这个比例很正常。” 说着，两人已经走到标有“a49”的闸门前。加莉娜指着门上的识别器说道：“喏，用你的智能终端刷一下就可以打开了。这个门除了你自己之外，只有在舰长动用紧急权限的情况下才能打开，只要你不是在里面吸大麻吸到忘了出勤，就没有任何人能打扰你。” 赵翼一边抬手让智能终端贴到识别器上，一边说道：“我拒绝任何毒品、香烟和酒精。” 绿色的指示灯亮起来，随后闸门向右缓缓缩入墙壁之中，电子合成音响了起来：“欢迎您入住，赵翼中尉。我是您的智能管家小i同学。” 房间内的灯光亮了起来，赵翼走进去，拐过隔断，来到了客厅。三张宽大的沙发摆成一个u字型，中间摆放着一张茶几，一台巨大的显示屏挂在右手边的墙壁上，旁边是一扇金属门。客厅再往里，透过透明的推门，可以看到一间厨房。空气中弥漫着茶树的香味，赵翼用力吸了一口，笑道：“这环境比我想的要好得多了，我本以为要先收拾打扫一下呢，结果一点灰尘也没有。” “a级宿舍的空气循环系统是时刻打开的。不请我进来坐坐吗？” “哈哈，请进，请进。” 两人在沙发上坐下来。加莉娜伸了个懒腰，说道：“歇下来才发现跑了一圈还是有点累的。” “辛苦你了，也没啥东西可以招待你。等哪天船在空间站停靠的时候，我给你拿点红肠。我有一个德国朋友，他做这个很拿手，我从他那边弄了些。” “好啊，一言为定。至于吃的，a区宿舍设有一个单独的食堂，提供各种各样的零食、糕点和小吃，可以点了之后让他们直接送过来。” 说着，加莉娜把点餐的入口发到了赵翼的智能终端，随后又朝着客厅的角落走去，拉开一块金属板，露出了里面的喷头。 “这个地方是一个饮料机。你喝什么？咖啡，牛奶，椰汁，还是可乐？” 赵翼翻动着智能终端，随口说道：“一杯椰汁，谢谢。” 他看了一会儿，点了两包薯片。加莉娜端着两杯饮料走过来，将椰汁摆到他面前，坐到了旁边的沙发上。他端起椰汁喝了一口，随后说道：“我从没想过在战舰上也能有这样的生活待遇。我上一艘战舰是一条叫做‘不屈者号’的加姆级护卫舰，它的每一吨质量都要发挥最大的作战效能。为了保证结构强度又不至于浪费太多质量，那条船连足以容纳人行走的通道都没有，只有圆形的甬道可以爬行。猛然一下子生活改善这么多，我都有些不适应。” 加莉娜眨巴眨巴眼睛，笑着说：“同志，这就是资本主义糖衣炮弹的威力。” 两人大笑。 加莉娜，包括“摩尔曼斯克”号上的绝大多数人都是俄罗斯裔。人类文明发展到现在，族群之间已经相当融洽了，绝大多数人对前太空时代的恩恩怨怨都毫不在乎，但是这不妨碍大家喜欢拿这些梗开玩笑。 笑了好一会儿，加莉娜说道：“这是因为母舰的任务主要是为太空战机提供支持，对加速度的要求远没有直接参与战斗的舰船那么苛刻。我听那些飞行员说，太空战机和护卫舰一样对质量极度精打细算，生活环境恶劣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人需要一个好的环境来生活和休息，才能保持一个好的状态，维持战斗力。再说了，伊万诺夫财团根本不缺钱。” 赵翼点点头。不得不说，他开始有点喜欢“摩尔曼斯克”号了。 第十四章 责难 两人休息了片刻之后，加莉娜放下手腕，对赵翼说：“我本来计划带你和联队长见面，但是刚和联队方面沟通时，他们说联队长刚刚带队出击了，只剩下副联队长在训练场。那家伙不知道发什么疯，让你用最快的速度向他报到。” 一听这话，赵翼就丢下手中的薯片站了起来。加莉娜也站起来，两人朝门外走去。 “路上的时候，我给你指一下休闲娱乐区怎么走。” “好的。” 两人匆匆穿过一道道闸门，走了大约五六分钟，最后在一道门前停了下来。加莉娜对赵翼说：“这里面就是训练场，我没有这里的通行权，你用你的智能终端刷一下吧。” 赵翼点点头，抬手靠近识别器。绿色指示灯亮起，闸门打开，露出里面的通道。一眼望去，过道两侧有十几个闸门，但是一个人都没有。赵翼侧过头看着加莉娜，她连忙说道：“我问一下吧。” 她打开智能终端发了几条信息。很快，一个年轻的亚裔男子跑了出来。他穿着一身轻薄的短衫，气喘吁吁，脸上、手臂上和衣服上都是汗水，跑到赵翼面前停下来，问道：“赵翼中尉？” “我是。” 男子敬了个礼，随即说道：“我是预备舰载机飞行员少尉坂本龙一，副联队长大人命令我领你进去。加莉娜小姐，失陪了！” “没事，你们赶紧进去吧。” 男子说完这话，转身朝着来的地方小跑过去。赵翼朝着加莉娜挥了挥手，加速跟在男子后面。男子一边跑，一边小声说道：“赵中尉，副联队长大人心情可能不太好，你要留心。” “好的。” 两人穿过一道闸门，进入一间大厅。进门右手边是一个玻璃房，里面摆放着一排排正在飞速旋转的抗过载训练仪。左手边是体能训练区，摆放着各种各样的训练器材，人员分布在各个器材之间，自己对自己进行训练。一个个子很高的黑人男子在器材之间走动着，用威严的目光巡视着所有人，大声地说道：“把你们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把你们最后一点点力气都榨出来，不要给我偷懒！如果我觉得你不够卖力，就会让你去做抗过载！只有练出最强的体魄，才能支撑你更快地加速、减速和变向。还剩十五分钟，十五分钟之后你们就可以躺到疗养舱里了！” 坂本龙一跑到男子面前，立正站好，行了一个军礼：“报告副联队长大人，赵翼中尉已经到了！” “去吧！” 打发掉坂本龙一，黑人男子朝着赵翼走过来。他身高在一米九以上，浑身都是肌肉的大块头，站在赵翼面前就如同铁塔一般。他居高临下，赵翼不得不仰着头才能看到他。 赵翼正在想自己要不要学着坂本龙一给这个黑人敬礼，这时黑人开口了：“赵翼中尉，我给你的命令是让你用最快的速度向我报到，结果你用了至少七分钟。你是在爬么？钻惯了护卫舰的老鼠洞就不会跑了是吗？” 赵翼没有说话，黑人也不在意，自顾自地说道：“如果这是在战斗中，你比同伴晚了七分钟抵达你的战机，晚了七分钟起飞，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一个标准的攻击机小队由八架轻型战机组成，能够用一次齐射摧毁掉一条护卫舰，但如果少了一架战机，摧毁率就只剩下了60％不到。你的长机或者僚机将会不得不独自作战，伤亡的概率会增大3倍以上。而这一切都只是因为你是个耽误了7分钟的混蛋。” “我听说你在抗过载方面有特别的才能，你可能觉得自己能够依靠优秀的抗过载能力追上你的队友。你知道的，抗过载能力是以强壮的身体为根本的。来吧，咱们来试试。那边有个格斗平台，咱们也不攻击脆弱部位，就较量一下力量吧。” 说完，这个黑人就朝着格斗平台走过去。赵翼心里窝着火，面无表情地跟了上去。 “过机动承受力”赋予了他长时间承受500个g以上过载的能力。但是现实并不是那种加了力量之后敏捷和体质一点不会变的电子游戏，他早已经发现在系统赋予他“过机动承受力”之后他的力量变得极大，普通的健身器材在赵翼手上稍不留神就会弄坏。 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的力量现在到底有多大。 这个黑人想找茬打架，那就打吧。 虽然自己不懂任何技巧，但是自己劲儿大呀。 说是格斗平台，其实是用极高强度的钛化玻璃围起来的约莫四百平方米的封闭空间。两人走进去之后，门就锁了起来。黑人走到台子的一侧，转身面向他。 赵翼也在另一边站好，摆出格斗的架势。 “开始了。” 黑人说完这话，忽然大踏步直冲过来，向赵翼挥出一拳。赵翼双手抬起交叉挡住，却被冲击力带得朝后飞了出去，撞在了玻璃上。 那个黑人没有追击，而是看着他站起来，冷冷地说：“就这？” “就这？” “就这？” 赵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脑子飞快地转动着。对方的拳头打在身上并没有让他感觉有多痛，说明自己的身体完全可以承受对方的打击。 之所以被打飞，是因为对方的力道确实很大，光靠重力带来的摩擦力不足以让他站稳。 他的目光落在了对方的脚上。 对方穿的是一双磁力鞋。 赵翼沉声说道：“你穿着磁力鞋，我却只穿了一双普通的鞋，没办法打。要么你让人给我也找一双磁力鞋，要么我只好躲到角落里靠着玻璃墙来获得支撑，你看呢？” 那黑人一怔，随即目含凶光。他露出狰狞的笑容，说：“行啊，但是先说好，我这里没有小孩子的玩具。你要多大的倍率？五倍重力，七倍重力，还是十倍重力？” 赵翼略做思索，说道：“七倍重力。” 黑人转头，对着外面离得最近的人说：“你！去拿一双磁力鞋来。七倍重力的！” 被他喊到的那个男子立即放下手里的器械跑出去，不一会儿就拿了一双磁力鞋过来，递给了赵翼。趁着黑人不注意，他拍了拍赵翼的胳膊，比了个加油的手势，随即忙不迭地跑开了。 赵翼穿上了磁力鞋。与太空服的磁力行走功能不同，磁力鞋是专门为将人体固定在铁质平面上而设计的，一经启动就会一直保持着固定的磁力强度。他原地踏了两步，感受了一下磁力带来的些许束缚感，随后说道：“我准备好了，可以继续了。” 第十五章 服不服 看着赵翼，黑人的笑容里带着讥讽。 一看架势就知道，赵翼压根没有任何格斗经验。穿了磁力鞋又怎样，你以为差距只是一双鞋吗？ 他朝着赵翼走过来，在离赵翼还有将近一米的距离试探性地出了一拳。赵翼想也没想，也挥起右拳打了过去。他猛然一个撤步后退，左手变拳为掌，抓着赵翼的拳头带到一边。 为了攻击到他，赵翼向前进了一步。就在这时，黑人伸脚一勾。赵翼一下失去了平衡，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就这么一带一勾，黑人自己也暗暗吃惊。赵翼的力量大得惊人，他的手掌和脚仿佛打在了一块钢板上面，这是他从来没遇到过的情况。他本以为对付这个看起来瘦弱的亚裔男子还不是手到擒来，想要好好地给这个小子一个下马威，此刻却发现自己有点进退两难。 他喝问道：“你服不服？” 赵翼在地上打了个滚爬了起来，死死地盯着这黑人：“不服！” “那再来！” 赵翼也不多话，大踏步冲了过去。黑人抬起双臂护住头部，做出一个防守的架势。赵翼一记冲拳击出，黑人骤然一个右闪身让他击了个空。赵翼不灰心，紧接着又是一记左勾拳，黑人侧身躲开，左手抓住赵翼左手手腕狠狠一捏。赵翼左手一下子麻软下来，失去了力气。黑人趁机一记重拳，打在了赵翼肚子上，将他再次击倒在地。 赵翼只觉得肚子里一阵翻江倒海，勉强咽下反冒出的胃液，嘴里有些发苦。 这记重拳可够狠的。 黑人看到赵翼支撑着身体慢慢爬起来，眉头紧锁。自己刚刚那一下有多重他是完全清楚的，那是足以让普通的成年男子当场死亡的力道。即使是受训已久的预备役飞行员，他平时轻易也不会下这么重的手。他本想就此将赵翼击倒，结束这场搏斗，没想到赵翼如此扛打。 他再次喝问道：“服不服？” 赵翼擦去嘴角的口水，冷冷地说：“不服！” 趁着赵翼还没站起来，黑人短暂地助跑，一个飞踢，朝着赵翼头部踢去。赵翼抬手护住头部，手臂却挨了重重的一脚。巨大的力量连磁力鞋也无法抵抗，他直接被踢飞了，撞到玻璃上才停了下来，滑落在地面上。 赵翼觉得自己脑袋有些发晕。他揉了揉脑袋，发现自己的手上全是鲜红色。 流血了。 一旁的军医连忙靠上来要为他医治，赵翼摆摆手示意不用，脱下衣服，用力扯下一截布条，缠在伤口处，打了个结。 黑人看着他做完这一切，忽然说道：“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有机会击败我？” 赵翼没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黑人也不在意，自顾自地说道：“我知道，你小子不知道接受了什么改造，身体结实得就像一块钢铁，力量又大的出奇。你肯定认为，就算是不懂格斗，你也能击败我。可是我告诉你，在成为舰载机飞行员之前，我打了十三年的地下黑拳。地下黑拳你知道吗，就是没有规矩，打死活该的那种。我是那个星系里最有名的拳王。我这双拳头，骨头是钛合金的，每一根肌肉纤维，每一寸皮肤，都经过了基因技术的改造，能够爆发出上百吨的力量。我不太爱杀人，一般对方选择投降的时候，我都会放他一条生路；但是总有一些杂鱼，像你一样选择倔强到底的，最后就真的被我活活打死了。你见过被一拳打碎的脑袋吗？刚被打碎的脑袋，从头盖骨中能看到白花花的脑浆和少许淡黄色的脂肪，但是很快就会被鲜血淹没。你要是继续跟我嘴硬下去，我不保证我能收住手。” 赵翼站了起来，随后说道：“我只知道，我来这里，签的是舰载机飞行员的合同，不是黑拳手的合同；也没人告诉我我的上级会用拳击的办法管理我。我只能认为，是你，你仗着上级赋予你的管理权，在肆无忌惮地欺负我。” “我讨厌仗着一点小权，肆无忌惮地欺负人的人。” “有时我觉得反抗了也赢不了，那我就只能忍。” “但是你——我觉得我能赢。” 说到这里，赵翼咧开嘴笑道：“你敢让我打中一下吗？” 黑人冷笑道：“拙劣的激将法，就凭你的身手，你休想碰到我一下。我再问你一遍，你服不服？” “不服！” 平日里，黑人在跟其他人搏斗时，最喜欢听到“不服”两个字。因为那意味着他可以继续对对方进行殴打，聆听对方痛苦的嚎叫，用暴力蹂躏对方的肉体和精神，让他觉得无比的畅快。 但是在这一刻，他却无比讨厌这两个字。 犟种是吧？ 打到你服为止。 黑人不再多说，向着赵翼缓缓逼近。赵翼摆好了架势，准备迎接他的攻击。 快！ 好快！ 从黑人出第一拳开始，赵翼就只剩下招架的功夫。黑人一拳拳直冲着赵翼脑袋招呼过去，令他不得不不防。即使有磁力鞋，赵翼仍然被巨大的冲击力带得一步步朝后退，合金壁上留下一道道划痕。 赵翼咬牙顶住。 忽然，黑人一个提膝，顶在了赵翼肚子上，一下又把他打飞出去。 这次赵翼有了经验，用胳膊将头护住，尽量用屁股和背部做缓冲，摔得没那么厉害。 黑人再次问道：“服不服？” 赵翼扶了扶缠在头上的布条，大声说道：“不服！” 说着，他朝着黑人冲了过去。 不能让对方压着打！ 然而黑人的格斗水平比他高得实在太多，轻而易举地就闪开了他的攻击，随后便是狂风骤雨般地殴打。 赵翼只能勉强护住要害，任由黑人单方面地肆虐，根本腾不出手来反击。 忽然，黑人转到他背后，一个重重的肘击，他整个人站都站不稳，朝前扑了下去，下巴重重地嗑在地面上。这一下，痛得他眼冒金星。 黑人趁机用左脚踩在他背上靠近脖子的位置，再次喝问道：“服不服？” 第十六章 杀人与善后 黑人话没说完，赵翼双手用力一下子撑起来。黑人没预料到他居然能摆脱压制，身体一下子失去了平衡。赵翼向右一个滚翻，随即抱住了他的右腿，再一个翻身，将他带倒在地上，也喝问道：“服不服？” 黑人只感觉自己像是被钢铁压在身上，往日百试百灵的脱身技巧此刻全部失效，只好用力猛砸赵翼的肩，大吼道：“不服！” 赵翼忍着疼，猛地朝黑人上身一扑，和黑人面对面死死地抱在一起。黑人只觉得自己的手臂都没法动弹，整个人被箍得死死的。 他猛然感觉不妙，想要张口求饶。一张口，腹腔里的气就泄了，赵翼箍得更紧，让他话都说不出来。 赵翼一记头槌，狠狠地撞在黑人脑袋上。“砰”的一下，黑人的脑袋就像一颗熟透的西瓜一样炸开来，红红白白的一片。血腥味钻进他鼻孔里，让他感到分外的……恶心。 他松开了黑人的尸体，站了起来。 他把目光投向一旁的军医。 “你别过来！”女军医的声音带着颤抖，随即变成了哭喊：“快来人帮帮我呀！救命！” 赵翼摇摇头，说道：“我保证我不会伤害你的，请你帮我包扎一下，我流血了。” 军医估量了一下，觉得自己跑也跑不过这凶神，只好战战兢兢地拿着医药箱走到他身边，使用清创的药水冲洗他的伤口。 这时其他人才慢慢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一个军官样的人命令其他人取来枪械将格斗平台围住，在无线电频道里大喊：“宪兵！宪兵！赶紧过来！舰载机飞行员训练场出现斗殴伤亡事故，请求支援！” 被一群人用手枪指着，赵翼也不在意，任由军医为自己清创、消毒、包扎。血腥味让他脑袋一阵阵发晕。他尽量放空自己的思绪，不去想不远处的那一具尸体。 忽然，他感到腿上麻了一下，随即听到了“砰”的一声。 是枪声吗？ 他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在一个隐蔽的角落，一名枪手放下手中的狙击枪，用对讲机汇报道：“1号汇报老鹰，1号已使用强效麻醉弹击中目标腿部，目标疑似失去知觉。” “老鹰收到。抓捕组展开行动，对目标实施抓捕。” “抓捕组报告，抓捕成功，已为目标戴上手铐、脚铐和颈圈。” “老鹰收到。报告舰长，对犯罪人员抓捕成功。” —— 当赵翼再度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被牢牢地铐在一张椅子上，映入眼帘的是阿纳斯塔西娅怒气冲冲的脸。 赵翼心中松了一口气。他“额”了一声，用低沉的声音问道：“能给我弄杯水吗？” 加莉娜默不作声地端过来一杯水，赵翼接过，一饮而尽，随口说了声谢谢，便恢复了沉默。 阿纳斯塔西娅克制住心头的怒火，质问道：“你明明已经压制住了克卢特，为什么最后还要再给他一记头槌？” 赵翼这才知道那个黑人名叫克卢特。 “他说话的样子让我很不爽。” “你给我惹的麻烦也让我很不爽。” “抱歉。” 阿纳斯塔西娅抬高了声音：“一句抱歉就完了？” “我给你带来的麻烦很大，说太多只显得轻浮。如果你给我机会，我用实际的表现回报你更好。” 阿纳斯塔西娅冷笑道：“我也可以选择将你处死来解决这个麻烦。” 赵翼冷静地说：“确实。但是一位优秀的舰长不会在已经失去了一位舰载机飞行员之后选择再失去一位飞行员。” “可我还是一个女人，我有不讲理的特权。” “如果从一个女人的角度来说，我是由你亲自写信招募进来的，结果第一次见面就被克卢特给打了。克卢特的拳头打在我身上，扫的却是你的面子。” 阿纳斯塔西娅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所以你打死了他，就为了维护我的面子？” “我没有想打死他，我只是想让他闭上那张臭嘴。他被我撞死纯属意外。” 女舰长往后一仰，躺在椅子上，站在一旁的加莉娜连忙端上一杯果茶。女舰长吸了几口，摆摆手，加莉娜便把果茶收回去摆在桌子上。 “算你过关了，狡猾的男人。以后学点搏击吧，白瞎了你那一身肌肉了。” 赵翼笑着没有说话，背上全是冷汗。加莉娜倒了一杯果茶摆在他面前，他说了声“谢谢”，小口小口地喝着。 “你也别高兴得太早。你还是得接受保卫部门的调查，禁闭也逃不掉。我会给你教材，没事就钻研怎么做一个好的舰载机飞行员。别让我失望。” “明白，舰长。” 女舰长摆摆手，加莉娜便走到赵翼面前，说：“赵翼中尉，我带你去保卫部的调查室吧。” “好的。” 赵翼站起来，发现自己身体并没有什么不适，头上的伤口被包扎得好好的。他跟在加莉娜身后离开了舰长室。 阿纳斯塔西娅闭着眼睛靠在椅子上休憩。许久之后，开门声再次响起。女舰长睁开眼睛，发现是加莉娜，又闭了起来。 加莉娜走到女舰长身边，用轻柔的手法按摩她的太阳穴。 “唔……很好。” “舰长，您头疼了。” “是啊，烦人的事儿真多。” “您一定可以取得胜利。” “马特维只是个莽夫，靠着族老们的支持目空一切，斗赢他是迟早的事情。我只是有些看不透赵翼这个人。从履历上看，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人。谁能想到他能下辣手杀人？” “可能和他的父母的影响有关。他父母的死亡，档案上说是一场意外，但真正的意外其实很少的。” 女舰长点点头：“有道理，他非常的敏锐，这种表现已经超越了他所在的阶层，只能是由家教带来的。没想到，随便找来的一枚棋子，竟然给我带来这么大的惊喜。” 加莉娜轻笑道：“这本来就是家族的计划呀，利用考古的机会发现人才，吸纳到体系里。英雄多出于草莽，只要给一个机会，他们就会像野草一般生长起来。” 女舰长伸了个懒腰：“啊，算了，不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我得研究研究清剿风暴洋星的作战计划了。” —— 应对保卫部调查的过程乏善可陈，不过是几个职员翻来覆去地询问着他的过往经历和杀人时的心理动机而已。赵翼对过往经历坦诚交代——也着实没啥可瞒的；对于心理动机，则咬死了“想让克卢特闭上那张讨厌的嘴巴，没想到直接给他撞死了”的说法。 保卫部反复观看录像，并且询问了所有在场人员，最终给出了“误杀”的结论，交给了舰上的军事法庭。军事法庭据此宣判赵翼杀人行为无罪，将他最后的头槌行为定性为“顶撞上级”，判处两个星期的禁闭。 听完宣判，两个宪兵押送赵翼进了禁闭室。他们为赵翼解开手铐，小声对赵翼说道：“赵翼中尉，舰长有交代过，灯光由你自己操控。我们会守在门外，你想上厕所和洗澡的时候我们会送你过去。” “好的，这两个星期就要辛苦两位了，等我出去，咱们找时间一块吃个饭。” “谢谢了赵中尉，我们有规定，不能和其他人员交往。” “好，那就辛苦你们了。” “吱呀”一声，禁闭室的门关上了。 赵翼打开了灯。 禁闭室不大，约莫有6平方米，摆着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桌子上摆满了书籍，厚厚的书脊上面写着：“太空战机作战概论” “导弹作战概论” “射弹武器作战概论” “激光武器作战概论” “混合武器作战概论” “火控雷达理论” “信号分析学” “护盾系统理论” “装甲防护理论” “电容器系统理论” “计算机系统理论” “反应堆系统理论” “姿态控制系统理论” “协同作战理论” 赵翼目光落在最后，那是一张淡黄色的纸条，上面写着：“‘摩尔曼斯克’号配备的是塞壬型太空战机，配备四具歌利亚轻型导弹发射器和两门轻型质子疾速炮，常采用八机协同编队和双机小编队形式进行作战。原定的培训已经被取消了，阿纳斯塔西娅舰长希望你能够在禁闭结束后立即加入正式作战。希望你能够利用好这两个星期时间。加莉娜·瓦西里·伊万诺夫” 赵翼摸了摸鼻子，这下培训变成自习了。 他打开《太空战机作战概论》的目录。 第一章：太空战机的起源。 略读，过。 第二章：组成太空战机的系统。 略读，过。 第三章：已知的太空战机型号、识别特点和配置 眼下用不到，跳过。 第四章：太空战机的运用原则。 重点部分，精读、理解。 第五章：太空战机的编队战术。 重点部分，精读、理解。 第六章：太空战机的整备。 整备工作通常由后勤部门完成，自己了解就可以了。略读，过。 第七章：太空战机的维修与保养。 这部分也是由后勤部门完成，属于重要而不紧急的内容。略读，过。 赵翼按重要等级将其划分完毕，随后就开始了阅读。他有时安静，有时读出声来，整个人专心致志，完全沉浸在知识的世界里。 第十七章 第一次出击(一) 两个星期很快就过去了。 这天，赵翼正在对着书本苦思冥想，忽然宪兵敲门进来，说道：“赵中尉，您的禁闭到期了。舰长让您立即前往机库，准备出击。这位是您的助手，他会带您过去。” 站在宪兵旁边的是一个高高瘦瘦的年轻亚裔男子。宪兵说完，那男子就鞠了一躬：“赵前辈，预备舰载机飞行员少尉西村和正向您报到！根据舰长的命令，我将担任您的助手，和您一起出击！请您多多关照！” 他的腰弯成90度，说完话之后还不站起来。赵翼意识到他在等自己回话，连忙上前将他扶起来，随后说道：“你太客气了，我刚刚成为舰载机飞行员，理论都不是很熟悉，更没有实际驾驶经验，不敢自称前辈，你就称呼我的姓加军衔就行了。” “嗨！出击马上就要开始了，请您跟我过去吧。” 赵翼点点头。西村和正转身就跑起来，他也跟了上去。西村和正跑得很快，赵翼不得不加紧步子跟上他。两人七拐八拐，很快就抵达了机库，西村和正通过了身份识别，打开闸门，通过一个长长的通道出来，来到了停机坪。停机坪两边摆放着一架架太空战机，中间是出击通道。一些机务人员刚刚为太空战机加载了弹药和燃料，此刻正开着空荡荡的小车离开停机坪。 西村和正停下来，抬手看了看，说：“时间还够。赵中尉，咱们先去做一下排除吧。出击可能要持续四到八小时，虽然有尿不湿，但那种感觉可不算有多好。” 赵翼点点头。两人进了卫生间，各自走进一个隔间。 排除完毕后，赵翼走出卫生间，看到西村和正正在外面等候。 两人来到战机下方，西村和正停了下来，说：“赵中尉，这就是我们的座机。请您先爬上去，我在后面进去，收扶梯。” “就这样进去，不穿太空服？” “报告赵中尉，太空服在战机的座位上。” 赵翼点点头，转身望着战机。它约莫十五米长，十三米宽，高约八米，整体看起来就像一个大铁块。他顺着扶梯，从侧部的舱门爬进去。战机内部的甬道比护卫舰还要窄，直径仅仅能容纳人的身体，穿太空服是无法通过的。赵翼爬了一小段，打开内舱门，眼前是一间狭小的驾驶室，并排摆着两个抗过载座椅，座椅上有两套l3太空服，四周全是电子设备。 赵翼来到驾驶座，开始穿戴太空服。 这时西村和正也爬了进来，穿着另一件太空服。他穿的速度更快，穿完了之后还有时间帮赵翼把几个扣子给扣上。两人在座位上坐好，检查完太空服没有问题，启动战机的电子系统，并将通信频道调整好。 西村和正小声地说：“赵中尉，本机编号055，等会儿编队长会通过无线电频道发出出击指令，弹射器会把我们送出母舰，随后在领航机的指令下进行编队。等所有战机都出击完毕，领航机会通过导航电脑把作战计划发过来。” 这些东西赵翼都已经记下来了，但他还是说道：“感谢你的提醒，西村。” 接下来两人不再说话，静静地坐在座位上，等待出击的指令。 很快，赵翼听到耳机里传来一个男声：“停机坪即将进入真空状态，请所有人确认自己的太空服穿着状态和完好性！5，4，3，2，1——” 停机坪通往战舰内部的闸门被紧紧关闭，安装在停机坪角落的十六台大型抽气机同时启动，将空气回收。赵翼只看到太空服上的外部气压读数在快速下降。很快，停机坪的气压降低到了0，出击通道向外的闸门缓缓打开。 “040号、041号开始起飞！其余战机依次准备！” 从摄像头传来的画面里，赵翼看到两架太空战机已经在电磁弹射器弹射位置就绪，随即在转子的推动下猛然朝外飞了出去。转子随即复位，042和043号战机在牵引下就位。过了几秒钟后，042和043也飞了出去。 这时，赵翼感到机身一震。他从摄像头里一看，原来是一辆拖车正在将这架战机拖往弹射器的方向。一架架战机弹出舰外，很快就到了赵翼所在的055号。一瞬间，强大的推力推动着055号向舰外飞出。赵翼纹丝不动，眼睛紧紧地盯着飞行姿态控制系统，而一旁的西村和正刹那间脸色苍白，好一阵才缓和过来。 055号上只有火控雷达而没有探测雷达，但是数据链系统可以将舰队其他单位探测到的信息实时显示在屏幕上。这时领航机将编队指令发过来，上面显示整个编队将会在前进方向上排成3x8的阵型，每艘舰之间距离20km。 赵翼的055排在第二排最右边的位置。赵翼看了看雷达，用主控电脑计算了一下轨道参数，随即启动主发动机开始缓缓加速。 总燃料量有限，编队阶段不能浪费太多。反正排在他后面弹射的还有8架战机，他只要不是最后完成编队的就好，说不定连减速的燃料都能省下来。 西村和正恭维道：“赵中尉，您果然非常老练。” 赵翼笑了笑：“这只是一点基本功而已，有主控电脑辅助，开飞船开久了的人都能做到。” “您太谦逊了。大多数人只是对着目标方向胡乱地加速、到达了之后再启动发动机减速，虽然也能完成编队任务，消耗掉的燃料却比您多多了。” “那是他们懒得做，不是他们不会做。” “真正的高手不放过每一个细节，成败的关键就是这样一点一点积累起来的。” 赵翼笑了笑。 又过了一分钟，055号在减速中抵达了预定的相对位置，和领航机保持同步，在环绕着暴风洋星的轨道上航行。从主控电脑上看，整个编队排成一个整齐的长方形，以620m\/s的速度在轨道上航行。理论上，这样的编队可以在一次出击中摧毁一条巡洋舰，或者毁灭一只由驱逐舰和护卫舰组成的小型舰队。 这时，主控电脑上弹出一条消息，是领航机将作战计划发过来了。 第十八章 第一次出击(二) “各战机： 暴风洋星同步轨道上分布着66座精炼空间站，无人开采船从暴风洋星大气中开采的气体送往这些精炼空间站加工，变成高能燃料。摧毁它们，能够有效地摧毁远古无人机的燃料供应。之前两个波次的出击已经成功地摧毁了两座精炼空间站，我们此次行动的目标是编号r45的精炼空间站。” “根据前两个波次的经验，精炼空间站的防卫力量为两艘驱逐舰、十二艘护卫舰以及数量不明的固定炮台。” “倒计时结束后，各机会统一加速，我们将用1.1个小时的时间抵达作战距离。” “我决心直扑目标，对已经查明的防卫力量可能存在的位置实施导弹打击，引诱炮台开火，掠过空间站后进行重编队、调整航向，进行二次冲击，对开火的炮台进行清除。二次冲击后，编队解散，各机以双机编队的形式对空间站展开自由攻击。行动代号：鬃狗。各机对计划是否有不明确的地方？” 随着这份作战计划一起发过来的，还有一份精炼空间站的3d投影图，上面标注着机库、可能的炮台还有要害部位，每一个目标都注明了负责的战机。 “赵中尉，我们要负责摧毁13号机库、两处炮台和四间加工舱，这个任务不算很重呀，一定可以顺利完成的！” “可能是考虑到我是第一次参加作战吧，照顾了一下。” 赵翼随口回答着。 “……3，2，1，加速！” 倒计时结束，编队在领航机的命令下统一点火，向着目标飞去。为了确保隐蔽，加速度控制在6g，以便不影响隐身效果。 赵翼放松身体靠在椅子上，望着主控电脑的屏幕陷入了思索。塞壬战机搭载的歌利亚轻型导弹发射器发射速度是9秒一发，执行轰炸任务时，每个发射器配备1000发穿透者雷神轻型导弹。根据这份作战计划，从开始开火到掠过空间站，大约有150s左右的射击窗口，足够进行16-18轮射击，射出64-72枚导弹。除去要参与拦截来袭导弹的4轮16枚导弹外，还能剩下48-56枚导弹。根据情报，25枚导弹就足以确保对机库的摧毁，而剩余的数量也完全足以摧毁两门炮台。而两门轻型质子疾速炮的射击速度是2.2s一发，射击窗口大约240s，摧毁四间加工舱绰绰有余。 也就是说，如果顺利地话，在第一次进攻中他就能把分配给自己的目标给摧毁掉。 至于空间站的反击，有两种可能。如果运气不好成为空间站武器集火的目标，那就只好放弃攻击，用导弹和疾速炮拦截来袭火力、机动规避；如果不是集火的目标，那面对的就只有因为射角受限不能参与集火的零星炮台有限的反击，威胁有限，完全可以靠着护盾硬扛。 他把自己的想法和西村和正一说，西村和正也表示赞同。赵翼说：“那咱们俩做个分工吧。西村君，你更擅长哪种武器，是导弹，还是疾速炮？” 西村和正小心翼翼地说：“我疾速炮射击的成绩在预备飞行员中排第三。” “那这两门轻型质子疾速炮就拜托你了。我会负责战机的飞行，操作导弹发射器。至于雷达、护盾、电容这些系统，我主负责雷达，你主负责护盾，忙不过来的时候相互补位，没问题吧？” 西村和正连连点头：“感谢赵中尉的信任，我一定会努力战斗，不辜负赵君嘱托！” 赵翼点点头，觉得没啥要考虑的了，便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这时，西村和正小声说道：“赵君，被你杀死的副联队长克卢特是个0，他和联队长马特维是一对。” 赵翼愣了一下，好一会儿之后才反应过来，脑子里不由得出现那个黑人摇尾乞怜的样子，心中一阵恶寒。 西村和正说完这话之后目不斜视，仿佛啥都没说过一样。 “谢谢你，西村。” 两人不再说话。 赵翼思索着对方可能报复的途径。 在作战上动手脚？不太可能。太空战机每次出击都是以编队为单位，至少8架战机一起出动，往往是16架或者24架。如果安排必死的任务，和他一起出击的其他飞行员不会答应。而在作战过程中，所有的信息都会在数据链里留下记录，对方不可能对自己打黑枪。而且作战过程中的指挥是由母舰上的指挥中心完成的，对方没有指挥权。 如果对方在舰上借着职权携私报复，自己完全可以找阿纳斯塔西娅为自己撑腰。从之前的事情看，他们两方之间并不是那么和睦的，很有可能自己被为难就是被阿纳斯塔西娅牵连了。有女舰长撑腰，自保问题应该不大。 忽然，他想起对方有可能在战机上动手脚。他连忙开启自检程序，并且对西村问道：“我在担心一件事，有没有可能在装载弹药的时候放进去一枚有问题的弹药，制造爆炸事故？” 西村听了，也紧张起来。他想了想，摇摇头说道：“理论上确实有这种可能，但是后勤部的部长朴灿烈和马特维的关系并不好。” 这时自检结果也出来了，一切正常。赵翼长呼了一口气，苦笑道：“唉，我以后睡觉都得多睁一只眼睛了。很抱歉，连累到你了。” “赵君不用介怀，事情已经这样了，我们已经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同舟共济就是了。更何况当时我也在场，前后经过我都清楚，我很佩服赵君的勇气，更为你的力量感到吃惊。像赵君这般神力，一定是接受了非常先进的基因编辑手术吧！如果将来赵君和我都有了孩子，刚好有一男一女的话，我希望能约为夫妻。” 赵翼笑着说道：“西村君，这个我真不能答应你。孩子们的终身幸福不应该被长辈的承诺所困扰。咱们能成为朋友，小辈们自然会时常见面。有没有缘分这种事情，就让孩子们自己去决定吧。” 西村和正面容一肃：“赵君所言甚是，西村受教了。古语云：君子不轻诺，赵君是也。” 第十九章 第一次出击(三) 赵翼合上双眼，准备略微休息一会儿，突然系统跳出一条提示： “你可以激活新的天赋了。你当前可以选择舰船驾驶类天赋、武器操作类天赋、工程系统类天赋、电子系统类天赋、基因改造类天赋、机械操作类天赋、工业生产类天赋、科学研究类天赋、社交商业类天赋、心灵感应类天赋。” 随着这条提示，赵翼“看”到了许多的图标。这些图标由黯淡的星点构成，上面标注着一个个的天赋名称，当他把精力聚集到上面的时候还能感应到具体的内容的介绍。有一些天赋是可选的，但是绝大多数天赋都需要解锁前置天赋才能选择。之前已经获得的“机械改造”和“过机动承受力”两个天赋分别被归类到“工业生产类天赋”和“舰船驾驶类天赋”下面。 前两次获得天赋的时候，他只是简单地获得了一个提示，并没有看到这些天赋星图，更没有自由选择的权力。 这是自己的权限提高了吗？ 赵翼的疑问没有得到系统的回应，于是他把精力集中在那些自己可以选择的天赋上，仔细查看它们。经过仔细地对比后，他决定选择基因改造类天赋中的“超人智力”。 天赋：超人智力 前置天赋：无 效果：通过对脑结构和神经系统的优化，极大幅度增强思维速度。 说明：需要有“血液循环系统优化”天赋才能达到本天赋最强效果。 当他做出这个决定后，“超人智力”对应的星被点亮。他感觉到自己的头脑一下子变得清明了许多。他睁开眼睛，发现周围的世界变得缓慢了，显示屏看起来就和幻灯片一样。 赵翼一下子就意识到，这是他的神经反应速度大幅度提高的结果。 光对视网膜所产生的视觉在光停止作用后，仍会保留一段时间，这种现象被称为视觉暂留。对于正常人类来说，中等亮度的光刺激产生的视觉暂留现象能够保持0.1-0.4s。而他现在神经反应速度大幅度提高，视觉暂留现象持续时间也就短得多，以至于144hz刷新率在他眼中看起来都像幻灯片。 他将显示屏的刷新率调整到1000hz，这下看起来好了不少，但他仍然能感觉到停顿的存在。回头得把这些显示屏全部换成刷新率更高的，才能更好地发挥自己神经反应速度极快的优势。至于眼下，只能先这么凑合一下了。 赵翼把电子教材调出来，准备在临战之前再温习一会儿。结果一打开文档，他惊讶地发现一目十行都不足以形容自己学习的速度。一眼扫下去，整个屏幕上的所有内容就全部被大脑识别出来；闭上眼睛，所有的内容都记得清清楚楚！ 赵翼大喜，连忙开始学习。过了一会儿，他忽然听到耳机里传来太空服的报警声：“您的心率过快，呼吸过于急促，请您立即检查自身状态，确认是否需要返航就医。” 西村和正也同时收到了警报，担忧地问道：“赵君，你的身体怎么了？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赵翼连忙解释道：“我没事，不用担心。” 他关掉电子教材，让思绪放空。果然，心率读数慢慢地下降了。 “超人智力”改造后，大脑全功率思考消耗的能量太多。只有将来进行了“血液循环系统优化”，才能满足这种惊人的能耗。 根据太空服监测数据，目前自己能在这种高速思考状态下持续12分钟以上，足够坚持完成一场战斗。 想到这里，赵翼放空思绪，躺在椅子上，等待着战斗的到来。 —— 在进入攻击位置之前5分钟，赵翼被无线电频道里的提醒声唤醒： “编队即将抵达了攻击位置，请所有成员做好准备！” “还有一分钟进入攻击位置，鬃狗行动即将开始！” “倒计时5秒，5，4，3，2，1，开始攻击！” 在指挥中心的命令声中，24架塞壬战机同时打开歌利亚轻型导弹发射器，96枚穿透者雷神轻型导弹弹射出去，离舰大约300m距离后，火箭发动机开始点火，如同一颗颗流星一般向着精炼空间站飞去。 导弹一点火，就被精炼空间站的雷达发现了。火控雷达迅速启动，捕捉来袭的导弹与进攻者，并在10s之后完成了锁定。 精炼空间站上的远程武器同时开火，攻击者与防御者隔着七千多公里的距离展开了对决。 编队毫不停歇，每过9s就会有一轮导弹射出。最初的几轮导弹在发射之后，会经历长达40s左右的无动力滑行阶段。如果是普通的双脉冲导弹，在这个阶段极易被击毁。好在穿透者导弹有一个辅助姿态发动机，极大降低了中段拦截的概率。 赵翼紧盯着雷达屏幕上导弹的位置，而一旁的西村和正忙着操作疾速炮，射出一道道高能质子流。 第52s，第一轮的四枚导弹进入了突防距离，此时在火力通道中的导弹数量已经增加到了24枚，达到了战机火控雷达系统的上限。他下达了突防指令，四枚穿透者导弹再度点火。计算机给出了三条备选突防路线，他紧盯着数据链系统共享过来的战场态势信息，选择了防御最薄弱的一条。 第54s，第七轮导弹发射。由于火力通道数量不够，导弹采取程控飞行模式发射。 第61s，第二轮导弹开始突防。 第62s，第一轮导弹以超过200km\/s的速度砸在目标上，巨大的爆炸威力使目标区域的护盾系统强度大为衰减。赵翼来不及为成功欢呼，立即将第七轮导弹接入火力通道中。 第63s，第八轮导弹发射。依旧采取程控飞行模式，等待第二轮导弹命中后再由火控系统进行指引。 第66s，母舰指挥中心发来了拦截指令，有两个需要拦截的目标。赵翼看了一眼，发现这两个目标正好位于第五轮和第六轮发射的导弹路径附近，便不假思索地将目标参数指定给其中的两枚导弹。 第69s，拦截成功，空出两条火力通道。 第70s，第三轮导弹开始突防。 第71s，第二轮导弹在机库位置爆炸。这一轮导弹被近防系统击毁了一枚，其余三枚导弹在机库护盾上爆炸，让机库护盾摇摇欲坠。第八轮导弹接入火控系统。第三轮导弹开始突防。 第72s，第九轮导弹发射。 第78s，第四轮导弹开始突防。 第80s，第三轮导弹突防成功，机库护盾失效，装甲被击穿，露出一个黑黝黝的破洞。 第81s，第十轮导弹发射。 第87s，第五轮导弹开始突防。 第88s，第四轮导弹在赵翼的引导下，精确地穿过装甲上的破洞，击中了机库内部正在紧急添加燃料的护卫舰。高能燃料导管被击毁，燃起大火，火势随即钻入护卫舰中。 第90s，第十一轮导弹发射。 第94s，目标护卫舰发生爆炸，确认摧毁。 第二十章 第一次出击(四) “漂亮的一击！” 西村和正大声喝彩。 在所有的战机中，本机组第一个击毁主要目标！虽然说有可能有一定的运气成分，但是成功就是成功。 强者总是令人崇拜的。 受他的激励，西村和正更加卖力地操纵着疾速炮，不多一会儿，就看到一间加工舱突然爆炸，冒出了浓烟。 赵翼笑道：“西村君，准备一下。” 西村和正不明所以：“准备什么？” 下一刻，一股巨大的力量推动着他的身体。他陷在抗过载座椅中，不由得疯狂地喊道：“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赵翼看着火控雷达，上面显示着一枚奔向自己的导弹的速度和方位信息。直到那导弹速度不再变化，赵翼才降低了发动机推力。 西村和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就听赵翼说道：“西村君，有两个消息，一个好的，一个坏的，你要听哪个？” “呼……呼……赵君……别卖……关子了……快说吧……” 赵翼看着数据链传来的信息，悠然说道：“好消息是刚才有一枚导弹突然更改目标向咱们飞过来。那导弹能量不足，被咱们轻易甩掉了。不好的消息是……” “咱们被盯上了。” 此刻的雷达屏幕上，整整有八十枚导弹朝着055战机飞过来。 西村和正面如土色。 “哦，不，天呐！我才24，我不想死！” 他开始啜泣起来：“呜……80枚……拦截率80％-90％，咱们得面对8-16枚导弹……天呐，咱们一定会被炸成碎片的！” 赵翼转过头看了他一眼，疑惑地问道：“咱们不是还有导弹发射器和疾速炮吗？拦截结束距离导弹开始突防还有5秒，本机有15秒左右的拦截窗口。导弹能拦截四枚，剩下4-12枚；疾速炮的射速是2.2秒一发，你如果能保证拦下8枚，剩下的交给护盾，咱们就没事了。” “对……对不起……赵君，我……我没把握……导弹加速度太快，我给不出一个可用的修正量……没办法进行中远距离拦截，只有靠近了才能靠火控计算机拦下两枚……不够，根本不够……我们要死了……呜呜呜……” 混合武器和射弹武器由于其弹药本身没有动力，当敌方在中远距离变速、变向时，火控计算机自动解算出的方位往往有所偏差，这时就需要武器操作员根据自己的经验判断从火控系统推荐的十几个方向修正值中做出选择，或者干脆给出新的方向修正值。这种射击方法难度极大，是真正的“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赵翼摇摇头，也不责备西村和正——他自己也是刚从加莉娜给他的教材里学到了这种射击办法，在此之前他和西村和正一样，也只能靠着火控系统把疾速炮当近防武器用。他转换了疾速炮和导弹的控制权，随后对西村说：“拦截4枚导弹，控制好护盾系统！” 说着，赵翼操纵着疾速炮，向着正处于滑行段的两枚导弹进行射击，准确地命中了目标。 随后，他又选择了另外两枚导弹，用标准的偏离量进行射击。 这一次射击自然是落了空。 赵翼望着屏幕上显示的疾速炮粒子轨迹数据，对偏离量有了一个概念。 此时，负责拦截的友军导弹纷纷地对来袭导弹发起了攻击。一系列爆炸后，绝大多数目标信息都在数据链系统中消失了，还剩下10枚导弹。 趁着来袭导弹还未进入二次点火阶段，赵翼连忙又选择了两个目标，立即向其射击。随后他将四个来的最快的目标分配给了西村和正：“这些给你！” 西村和正的牙齿紧紧地咬住嘴唇，四枚导弹发射出去，各自向自己的目标飞去。 疾速炮一完成射击准备，赵翼就下了第二轮射击的指令。但是由于来袭导弹进入突防阶段，速度骤然有所增加，第二轮射击自然也就落了空。 赵翼心算了一下，为两门炮各自选择了一个偏移量，随即开始第三轮射击。一枚导弹被高能质子流命中，化作一团焰火，但是对另外一枚导弹的拦截却与其擦肩而过。 还有三次射击机会。 赵翼把对于死亡的畏惧丢在一边，心神变得出奇的冷静。他校正着对未命中的那枚导弹的弹道，并给第三枚导弹选择了修正值。 命中一枚！ 这时，西村和正用导弹发射器成功地摧毁了三枚来袭导弹。 只剩下三枚来袭导弹了，还有两次射击机会。 赵翼的大脑高速运转，选定了修正值，随即下达发射命令。 这一次的射击全部落空了。 赵翼将修正值归零，眼睛盯着屏幕，直到导弹距离战机不足40km、还有0.3秒就会命中的时候，才下达了攻击指令。 两枚导弹随即一起爆炸。 “砰”的一声，最后一枚导弹击中了战机，机身猛地摇晃起来。 西村和正欣喜地说：“赵君，咱们活下来了！” 赵翼冷静地说道：“还早着呢。” 数据链系统显示，空间站正在以8s一波的速度发射导弹。这些导弹被弹射到太空中后，并没有立即点火，很显然是要攒够数量再对目标进行打击。 西村和正小声说道：“赵君，你不用担心后续的攻击。咱们大可以暂时放弃攻击，将导弹弹射到太空里，等空间站再对咱们进行集火时，咱们就有12枚拦截弹可用。顶多就是完不成任务、接受处罚而已，咱们的命却能保住了。” 赵翼想了想，说：“西村君，你相信我吗？” —— “摩尔曼斯克”号指挥中心。 二十万公里外的战场此刻被浓缩在电子沙盘中，舰载机编队和精炼空间站看起来都变成了微不足道的小点。一道道明亮的线从战场中穿过，代表着导弹的轨迹。 女舰长阿纳斯塔西娅坐在指挥席上，看着手下的参谋军官们忙碌不休。她面前的显示屏上，双方编队的单位名称被列在屏幕两边，而最下方则是交火信息和交火结果。 某种意义上，信息时代的太空交战和线列时代的排队枪毙有相似之处。双方的士兵们必须忍受着死亡的威胁，向着敌人发起决死的冲击；在战线没有崩溃之前，双方以稳定的数学比例交换着伤亡，直到决出胜负。 “咦，这已经是055号战机被集火的第三轮了？远古无人机怎么会一直徒劳无功地攻击同一个目标？” 第二十一章 第一次出击(五) 阿纳斯塔西娅产生了一些兴趣，于是打开了055号战机的数据信息。 “战斗开始后第94s就击毁了一条护卫舰？这打击效率很高啊！” “随后就遭遇了集火。我猜的没错，古代无人机确实会给每个单位标注威胁权重，作战表现过分优异的单位会成为优先攻击的目标。” “导弹拦截成功率91％，考虑到拦截的是以自身为目标的来袭导弹，这个成功率只能说合格。” “但是疾速炮的数据就很恐怖了呀，平均拦截距离749km，拦截成功率63％？！他是怎么做到的？” 面对末端速度往往达到140km\/s、加速度1000g的导弹，火控系统给出的修正值会多达十几个，而武器操作员就需要在这十几个值中选择一个正确的答案。绝大多数人根本就没办法对火控系统推荐的十几个修正值做出任何的区分，最老练的飞行员使用疾速炮进行中远距离拦截的成功率也不会超过20％。 数据显示，导弹拦截成功次数占总拦截成功次数比例只有31％。 也就是说，这个机组并没有像一般的机组那样，遭遇集火后就暂时放弃攻击，将导弹作为拦截弹发射到太空中，而是将疾速炮作为主要的拦截手段，继续努力地攻击自己的目标。 这也是远古无人机持续集火这架战机的原因：ai判定，对这架战机的持续进攻有击毁它的可能性。 这个机组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努力地去战斗！ 在前太空时代，智者们就将兰开斯特方程写入了军事运筹学：在直接瞄准射击条件下，交战一方的有效战斗力，正比于其战斗单位数的平方与每一战斗单位平均战斗力(平均毁伤率系数)的乘积。 在太空作战时代，这一方程仍然发挥着它的作用。根据兰开斯特方程，当交战双方实力相当时，最初阶段打击效率的微小差异直接决定了战斗最后的胜负。战士们出于自保心理给自己预留拦截弹的行为会大大地降低交战初期地打击效率，所以所有的军队都会要求战士们按照指挥毫无保留地进行作战，反对将珍贵的火力通道用在准备拦截弹这种事情上。 阿纳斯塔西娅毕业于联邦中级军事学院，接受过完整的初、中级军事教育，自然懂得这个道理。她一直不遗余力地向部下强调这一点，并且要求所有人贯彻、执行。然而求生是人的本能，这种要求自然受到了飞行员们的抵制。634师团名义上是库里兰邦属海军，实际上却是伊万诺夫财团的私兵，彼此之间沾亲带故，联队长马特维更是有好几位族老在背后支持，对她的要求软顶硬抗，对飞行员们的自保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 这样下去，“摩尔曼斯克”号只能靠着体量优势欺负欺负不如自己的对手，面对强敌必定一触即溃，伊万诺夫家族想要建立一只强军的想法就会破灭。 阿纳斯塔西娅不得不另辟蹊径。 原本伊莲娜的计划是调用634师团慢慢地对白树星系的远古无人机进行清剿，是她建议伊莲娜公开悬赏招募飞行员加入清剿，并从中选择表现优异者加入634师团。 马特维和飞行员们敢抱团跟她对抗，那她就来一招掺沙子。 现在看来，这个掺沙子的计划生效了。 阿纳斯塔西娅看了一下机组人员名单。 “055机组成员：赵翼西村和正” 赵翼。 克卢特那个傻瓜，还想着为难、打压他，不愿意外人加入，结果一下就被这家伙给杀了。那时阿纳斯塔西娅就觉得，他是一把锋利的刀，今日初试，果然如此。 好刀，可千万别折了。 —— 西村和正的脸色苍白。 赵翼没有接受他发射导弹作为拦截弹的建议，而是命令他用导弹继续攻击原定的两处炮台，自己使用疾速炮对来袭导弹进行拦截。 虽然赵翼之前的拦截成功率在西村和正眼里有如神迹，但他心中仍然忐忑无比。 万一判断失误多了怎么办？ 为什么要这样拼，活着不好吗？ 但他军衔不如赵翼高，赵翼执意要这么做，他也只好听从。 编队以极高的速度掠过精炼空间站，并且在重整队形、调整航向，划出一个巨大的圆弧。西村和正胆战心惊地摧毁了一门炮台，随后就由于战机速度方向和目标方向背离，不得不停止了射击。 这时精炼空间站对055战机进行了第三轮集火，好在赵翼表现依旧出色，只有一枚导弹直接命中了战机，但是护盾强度仍然下降到不足三分之一。 “赵君，现在已经不再处于导弹发射器的射击窗口了，我可以将所有导弹都作为拦截弹了吗？” “西村君，你真是紧张过头了。现在我们正在以80km\/s的高速远离精炼空间站飞行，对方射来的导弹需要无动力滑行到本机200km的距离内才能进行突防，咱们随随便便就能用疾速炮将来袭的导弹摧毁。相信我吧，人工智能不会进行无效的攻击。” 听了赵翼信心满满的分析，西村和正半信半疑地盯着屏幕。果然，数据链传过来的结果显示，精炼空间站停止了导弹的发射。 生还的喜悦让西村和正兴奋极了：“赵君，你太厉害了！你从一开始就知道咱们只要撑过三轮集火，就能获得喘息，对不对？” 赵翼微笑着摆摆手：“别激动，别激动，让我歇会儿。” 高强度的用脑让赵翼感觉到了疲倦和饥渴。他深呼吸了好一会儿，让心率平缓下来，随后开口问道：“有没有什么能吃的东西？我很饿。巧克力，能量棒，压缩饼干，或者是浓缩营养剂，一切能吃的东西都可以。” “对不起，赵君，驾驶太空战机是不允许携带食物的。” “得了吧，教材还要求作战时要根据命令全力进攻，不允许私自将导弹作为拦截弹保留下来呢。我真饿了，随便给我来点儿。” “我没骗你，真没带。” “好吧。” 这时，阿纳斯塔西娅的声音在无线电频道中响了起来。 第二十二章 第一次出击(六) “飞行员们，我是阿纳斯塔西娅。在你们完成减速、重新投入战场之前，我有一些话想和大家说。” “五年前，我从联邦中级军事学院毕业，我的祖父、财团主席维克多·鲍里斯·伊万诺夫让我来负责筹建一只太空母舰团队。从那之后，我们大家走到一起，共同战斗和生活。最初，我们在库图佐夫号巡洋舰上训练了三年多，那条老船的循环过滤器不怎么好用，每次出航之后不超过三天，舰上的水都是一股子怪味儿。虽然生活条件很艰苦，但是那时候大家的热情和斗志都很高，体能训练练到非常疲倦，还要利用休息时间去看理论知识，不放松每一刻时间。” “后来，我们得到了正式的编制，得到了‘摩尔曼斯克’号。现在，我们的生活条件变好了，再也不用忍受着充满怪味的饮用水，吃的东西也相当美味，休息时间也变多了，可是大家的心气也不如从前了。” “我几次三番地和大家讲过，一定要坚决执行作战命令，决不能暗藏私心，以自保为先；也把兰开斯特方程给大家讲了，大家也看过计算机推演的结果，各存私心的结果会导致本来能打赢的仗变成了败仗。我也向家族里提交了申请，定下了高额的抚恤标准，让大家后顾无忧。可是每次面对火力打击，大家一个个的都还是在选择自保，完全不顾这种行为给大局带来的负面影响。我不忍心用严苛的军法去裁判大家，但是我真的很失望。” “我一直在等，等一个英雄，等他站出来，用自己的行动证明‘摩尔曼斯克’号的飞行员并不全是懦夫。” “今天我等到了。” “055号！” 赵翼连忙大声回答：“055号到！飞行员赵翼、西村和正！” 阿纳斯塔西娅继续说道：“在刚才的交战中，055机组率先击毁目标机库！随后，面对远古无人机的集火，055机组英勇无畏地继续作战，继续击毁了一具导弹发射器，没有因为意图自保就放弃了攻击。” “他们做得很好！” “赵翼，刚刚加入‘摩尔曼斯克’号还不到一个月，没有接受正规的培训，只是使用教材进行自学，但是无论是实际的作战表现，还是这份勇气，他已经胜过了所有人！” “他对我说，他会用实际表现回报我。” “他做到了。” “尽管他看起来很瘦弱，但他在我眼里非常有男人味！” “有功当赏！” “赵翼，我给你两个选择。” “第一个选项，你可以现在返航。作为一个没有接受完整培训的飞行员，你已经用勇气和才能证明了自己的价值。返航之后，你会重新接受培训。我保证，这次不会有不开眼的家伙。” “第二个选项，你可以选择继续执行这次任务，完成你的任务目标，回来之后，你就是舰载机联队的副联队长。” “我坦白地告诉你，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选项。远古无人机能够智能地判断每个目标的威胁程度大小，你如果再度进场，必然会再次面对远古无人机的集火，计算机的计算结果是你生还概率不超过30％。” “在重返战场之前，你还有300秒时间做决定。” 赵翼毫不犹豫地说道：“我选第二个！” “但是我有两个要求。第一，按照规定，领航机由副联队长或联队长担任。目前担任领航机的并非联队长，我请求由我担任领航机。第二，我请求调整长机僚机关系，由055担任054的长机。” “可以！但是我得提醒你，根据规定，长机如果为僚机指定攻击目标，计算战果的时候优先划给僚机！你得完成战前规定的任务！” 赵翼知道这条规定。 舰载机飞行员战术教材要求，编队进入混战阶段后，仍应尽可能以双机编队为最小战术单位进行战斗。双机编队中，僚机应主动配合长机；长机有权指定僚机的攻击目标，但是如果长机这么做，编队的战果会首先分配给僚机，完成僚机任务还有剩余后，剩下的才会计算为长机的战果。 “我明白。我保证完成任务！” “很好！我的勇士，去努力作战吧！” 无线电频道里恢复了安静。 这时，赵翼听到了西村和正略带颤抖的声音：“赵君，你是有把握的，对吧？” 赵翼一边打开主控电脑上的双机协同作战软件，一边说：“只要你坚决执行我的命令，等我当上了副联队长，我就会把你的头衔中‘预备’两个字去掉。” 西村和正一听这话，眼睛都绿了。他咬牙切齿地说：“富贵险中求，人死鸟朝天，干！” 赵翼满意地点点头：“你不会后悔的。” 他将双机协同作战软件的各项参数配置好。 两架战机的疾速炮协同防空，就可以在集火下生存，无非就是运算量又增大了一倍而已。 随后，他调整编队队形，将055和054调整到队伍中央。这样，在编队作战过程中，所有机组都能对他进行援护。 24个机组，只要能有一个机组选择投机，帮助自己这个“未来的副联队长”，也就够了。 他开始向其他机组发送短消息。 —— 040战机接到了046战机的通信请求。 “接入。” “尼基塔，这会儿找我干嘛，聊天哪？” “老马，055机组正在跟人发消息攀关系，看他那样子，像是想在再次进入战场之前把所有机组都联系上一遍。我看他不爽。” “055先是把自己的位置摆到了中间，再来跟大伙拉关系，就是想要求个活命嘛。他用疾速炮拦截导弹的本事确实是一绝，随便再来个人出手拉他一把，他也就撑过去了。这无可厚非，你找我说这个干嘛？你让我不管他，由他自生自灭去？” “那倒不是。克卢特跟我关系又不好，他咎由自取，我没兴趣替他报仇。我希望你尽快完成既定目标，然后把他的任务目标给抢了。” “你想让他完不成任务！” “没错儿。我没想要他命，但是想一来就爬到咱们头上，没门！” “行，这个我干了！” 第二十三章 第一次出击(七) 马伟闵结束了通话，眼角余光看见副驾驶座上的付青山欲言又止。 “你想说啥就说，别畏畏缩缩的。” “师父，舰长说055凶多吉少，怎么尼基塔和您说的却是要抢055的任务目标？如果055真的凶多吉少，那直接等他们阵亡不就行了？055到底有没有危险？” 马伟闵笑了：“臭小子，你是想着055阵亡能空出一个位置，你的排名又能往前挪一挪是吧？” “嗨，师父，本来我就该前进一个名次，是他空降下来抢走了我们的机会。” “舰长用电脑推算的时候，可没想过055会大胆地要求当长机，所以才会得出生还率不足30％的结论。算上僚机054，他们有8具轻型导弹发射器可以用于拦截，加上两门疾速炮，055机组自保问题不大。青山啊，这次你大概是没机会了，你也别心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付青山想了想，说道：“师父，我算了一下，我觉得我还有机会。你看现在的战场形势，空间站有三具轻型导弹发射器被摧毁了，但是成功启动了两条护卫舰，单从导弹火力强度看，和第一轮攻击时差不多，更关键的是这两条护卫舰具备独立的火力通道，单次来袭的导弹数量不减反增。055展现出来的拦截能力上限是8枚导弹，054的拦截能力差不多是4枚导弹，加起来就是12。如果来袭导弹数量达到100枚，编队只能发射96枚导弹进行拦截，那么即使按90％拦截率，拦截下86枚导弹，055还是需要面对14枚导弹，超出了055拦截能力上限。只需要多来几轮攻击，055必定会被击毁。” 马伟闵摇摇头：“青山啊，你算账算的不错，但是你不懂人心。第一，你这个算法，前提是055面对死亡威胁也不会留拦截弹，这你就错了。在第一轮交火中055不留拦截弹，那是他炮术高明、对战场态势拿捏得极准，艺高人胆大，而不是他真的甘愿为了财团送掉自己小命，真到了生死关头，他肯定会自保；第二，他是新来的，实力很强，深得舰长看重，称得上是前途无量，就算这次没能成为副联队长，未来的机会也多的是。只要发射两枚导弹帮他拦截，损失一点收入，换来的却是一份人情。” “肯定会有人帮他的，所以，他不会死。” 付青山恍然大悟：“我明白了，师父。” —— 深空中，编队的速度缓缓地降到了0，调头朝着精炼空间站的方向加速。 西村和正看着赵翼疯狂地打字，不禁疑惑地问：“赵君，很快就要进入战斗了，您怎么还……” “还在跟别人聊这些毫无意义的东西？” “赵君，请恕我失礼，但我实在看不出来眼下这个时候闲聊有啥意义。” 赵翼一边打字，一边说：“等会儿如果战况危急，你就直接弹射吧。” “啊！这、这不太好吧，那您一个人怎么办呢？” “没事，我以前是开护卫舰的，一个人照样干，无非多依赖电脑一点。” “您真的是非常温柔的前辈！” 赵翼笑笑：“别说那些无关的事，马上就要进入攻击位置了。” —— 浩淼的太空中，战机编队排列得整整齐齐的朝着精炼空间站以极高的速度飞去，忽然间像是跨越了一道看不见的界限，齐齐开火。一枚枚导弹从发射管中弹出，随后点火加速。而另一边，精炼空间站已经预先发射了一百枚导弹，此时齐齐点火，也向着编队飞过来。正如阿纳斯塔西娅所说，它们的目标还是055。 西村和正兢兢业业地操纵着火控系统，处理实时数据，引导导弹按照预定的航迹飞行，同时用眼角余光偷偷看了看赵翼。赵翼靠在椅子上，正在半眯着眼睛看着数据链系统，看起来非常镇定，一点也看不出来生命安全正在受到巨大威胁。 又或者是睡着了？ 西村和正心里打着鼓，这时赵翼忽然睁开了眼睛，双目透露出精光。 “西村和正，我得送你走了。” 西村和正大惊，正准备说什么，赵翼伸手直接拍在副驾驶员的逃生按钮上。“咔哒”一声，弹射座椅包裹着西村和正向后脱离，随着战机的加速，距离越拉越远，很快就变成了一粒小点。 无线电频道中传来赵翼的声音：“西村君，祝你好运。” 西村想回答，却发现太空服通信距离不够，只好遥遥挥手。 送走了西村，055号的发动机动力骤然增大，很快就超出了其他战机约莫五十公里。 “指挥中心呼叫055，请你保持编队队形，不要自行加速和友机脱节！” “055回复，这是正常的编队队形调整，方便我机机动，以防止撞击事故！” 果然，055随后就保持着这个距离，没有进一步加速。 编队的第二轮导弹朝着来袭导弹迎了过去，十几秒后，拦下了82枚导弹，还剩下18枚导弹。 编队发射了第三轮导弹，绝大多数都飞向了精炼空间站，但也有廖廖三枚飞过去拦截来袭的导弹。 付青山看着数据链系统传来的信息，调侃道：“055别是吓傻了吧，先是副驾驶员弹射逃生，现在连发射导弹都来不及了？” 马伟闵随意地看了一眼，忽然脸色变了。他点开数据链系统，仔细一看，下意识地拍手。 付青山“哎呦”了一声：“师父，打我干嘛？” “干嘛？”马伟闵瞪着他：“这是个狠人，我拍你是要让你记住，别得罪他。这三枚导弹，没有一枚是他自己发射的，都是其他人来捞人情的。他自己发射的导弹，全部冲着自己的任务目标去了。” “啊？不可能！还剩18枚导弹呢，光靠疾速炮，就算拦截命中率100％都不够！时间不够！他会被炸成碎片！” “呵呵。不是猛龙不过江，没有金刚钻，他也不敢揽那瓷器活，这种狠人要么中途陨落，要么就是一飞冲天。瞪大眼看仔细咯，多跟人家学学。” 第二十四章 第一次出击(八) “哦。”付青山委屈地应了下来，随即问道：“那师父你还要跟055抢任务目标么？” “抢什么任务目标，就算真去抢，现在也没人抢得过他！他是新人，分配给他的任务目标只有正常的一半！他把任务目标完成了的时候，我顶多完成了三分之二！只要能活下来，他当副联队长的事就是板上钉钉了！” 付青山望着数据链系统的屏幕，来袭导弹的信号正在一个个消失：“他这疾速炮打的也太准了吧……导弹开始突防了，现在还有11枚。” “他加速了，不对，这加速度好快！已经200g了！哦天呐，300g！” 马伟闵死死的盯着数据链屏幕，手无意识地攥住了付青山的胳膊。 “疼，师父，疼……” “少废话，疼是为了让你记得清楚点儿。md，我说怎么这家伙能被特招进来，原来这家伙开着战机比导弹还滑溜啊……” —— …… 从前初识这世间，万般流连 看着天边似在眼前 …… 成功除了需要谋算的智慧，也需要一往无前的勇气。 赵翼将《起风了》的声音放到最大，一枚枚疾速炮炮弹和着音乐的旋律飞出。发动机进燃料量已经开到最大，白色的尾焰勾勒出细长的飞行痕迹。 然而，即使到最后关头，仍然有七枚导弹没有被拦截，紧紧地咬住055号。 无线电频道安静下来。没有人说话，大家都在等待着最终的结果。 数据链系统上，导弹和战机轨迹最终交错在一起，随即炸开。 赵翼望着摄像头外铺天盖地的白色火焰混着弹片朝着战机飞过来打在护盾上，护盾强度飞快下降，心中一片安宁。 …… 也甘愿赴汤蹈火去走它一遍 …… 塞壬战机如同一条滑不溜手的鲇鳅，硬是钻了出来，将爆炸的导弹甩开，看起来不像是被7枚导弹击中，倒像是放了7朵烟花。 一千多公里外的西村和正望着明亮的烟花，双手合十，默默祈祷。 “摩尔曼斯克”号上，阿纳斯塔西娅情不自禁地重重一掌拍在指挥席上。 040战机上，马伟闵重重地拍了付青山一下。 “师父，你怎么又拍我……” “刚才他最后面临7枚导弹的攻击，为啥能活下来，你看懂没有？” 付青山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没看懂。” 马伟闵得意洋洋地说：“就知道你小子看不懂。这也不怪你，他干的这事儿从来没人干过，其可能性只存在于数学计算上，别说你看不懂，整个编队能看懂的也只有你师父我！” “啊？到底是啥啊，这么厉害？” “决定爆炸对战机伤害的是冲击波相对于战机的相对速度。如果控制好战机和爆心在爆炸一刹那间的相对位置，那么冲击波的相对速度可以约等于爆炸速度减去战机速度，只要战机速度够大，就可以极大降低了导弹的杀伤力！” “啊，这……” “而且他对速度和加速度的把控很好，并没有造成和编队严重脱节，面对接下来的攻击时还能进一步接受大家的掩护！” 付青山已经完全傻眼了：“这里面有这么多讲究？” “废话。等会儿下一波来袭导弹，咱们帮他拦两次。” “师父，完不成任务目标，咱们是要扣绩效的呀！” “臭小子，眼睛都钻钱眼里了。这种人物肯定会发达，不趁着现在去跟人家打好关系，你还等啥呢？等着他成了副联队长收拾你？” “不啊师父，你看你看。”付青山指着数据链系统对马伟闵说：“055的护盾强度只剩23，下一波攻击之前，055的护盾强度顶多恢复到1\/3，他根本活不过下一次攻击！” “呸！臭小子你懂个屁！”马伟闵大怒：“只要有人觉得他下一波攻击能活下去，就会有人愿意出手帮他，只要有两个机组愿意出手帮他，那他就一定能够活下去！” 付青山已经完全迷糊了：“师父你意思是，大家觉得他能活，他就真能活？” “对！你终于开窍了！” —— …… 如今走过这世间，万般流连 翻过岁月不同侧脸 猝不及防闯入你的笑颜 …… 赵翼听着歌，心里很平静，丝毫不把护盾强度低的可怜这件事放在心上。 走到这一步，自己的生命就建立在其他飞行员对他生还的信心上了。 赵翼相信他们都是聪明人，聪明人会预判别人的预判，做出对整体未必有利但是对自身却一定有利的选择。 所以他还是一枚拦截弹都没给自己留，沉着冷静地摧毁了将最后一座加工舱摧毁。 任务完成。 而第二轮来袭的导弹果然如他所料，先是编队拦截了一轮，剩下了15枚导弹；随后有三个机组发射导弹，又拦截了一次，最后剩下了五枚导弹，被他用疾速炮轻松摧毁。 040战机中，付青山已经看傻了。 “他就这么笃定会有人帮他？” 马伟闵冷哼一声，说道：“我都说了，你还不信。有人相信他会活下来，就会有人愿意帮他，有人帮了他，他就会活下来。人家早就把这点看透啦，所以动都不带动一下的。” “那师父你还出手帮他？他这是在算计你呀，你出手就是中他算计了！” “被算计了又能咋滴？我又不会掉一块肉，横竖亏点绩效而已，这个人情他还得认，算下来并不吃亏。” “那咱们下一轮出还手吗？” “不用了。”马伟闵咧开嘴角：“给其他人留点表现机会吧。别忘了，克卢特可是死在这家伙手里。嘿，挨了半天打，一出手就把克卢特的脑袋撞个稀巴烂，把人杀了还让别人拿他没办法。这家伙是个狠人呀。如果不趁现在结个善缘，回头迟早是要倒霉的。” 看着付青山垂头丧气的样子，马伟闵拍了拍他肩膀，说道：“青山啊，你别拿自己跟他比，这是天赋，你学不来。这个世道永远不会缺少没决断的人跟后知后觉的人，你别成为后知后觉的人就行了。” 第二十五章 新贵 在编队的掩护下，055又安然度过了三轮集火，以勇猛无畏地姿态冲到了距离精炼空间站极近的地方，开始围绕着精炼空间站飞行。一门门隐藏的速射炮和疾速炮打开自己的伪装，向055开火。 勾引得手后，赵翼立即拉开距离，让护盾慢慢地得到恢复，至于暴露出来的炮台，自然有看到机会的友机进行清除，他自己则使用导弹和疾速炮对精炼空间站的重要部位进行轰击。 —— “摩尔曼斯克”号指挥中心内，一名参谋手捧着文件走到阿纳斯塔西娅面前。 “报告舰长，打击编队已全面压制目标的火力点，是否要按照预定计划命令分舰队登陆目标？” 阿纳斯塔西娅抬起头，冷冷地看了汇报的参谋一眼。一接触到女舰长的眼神，参谋就感到一股子凉气从后背上窜上来，连忙挺起自己的胸脯，好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点，同时参谋在心里嘀咕道：“刚才不还好好地挺高兴的嘛，战况这么顺利，也没见谁过来，也没见谁跟她通信，怎么一下子就这么生气？” 好在女舰长没有发火，只是接过文件，一边签字，一边说：“派。” 参谋如蒙大赦，接回文件就忙不迭地逃离了，腹诽道：“怪不得成了老处女，性格这么古怪，哪有男人受得了她。” 很快，文件就传到登陆分舰队那里。这支分舰队由一条巡洋舰、4条驱逐舰和2条登陆突击舰组成，2条登陆突击舰上各自满载着一个连的陆战队，早已在距离精炼空间站不远处的轨道上待命。 一接到命令，分舰队就开始点火，向着目标位置前进。大约半个小时后，分舰队进入了战场。 此时打击编队已经彻底摧毁了精炼空间站的反击力量，正在轨道上整队，准备返回“摩尔曼斯克”号。 接替了打击编队之后，登陆突击舰直接靠在了空间站核心段处，随后释放出两条机械通道，钻破空间站舱壁。其余的战舰分布在外围，保持着戒备。 通过通信，赵翼确认西村和正早已被分舰队接上了船，随即便下达了返回命令，编队以自动导航的方式向母舰飞去。 —— 编队按照序列依次进入降落平台，随后被拖车拖曳到机库位置上。等到所有的舰载机都降落完毕，机库门随即封闭，开始向机库内注入空气。所有的飞行员都在自己的座位上等候，等到气压恢复正常，才被许可脱下太空服。 赵翼觉得自己饥饿极了。他卸下太空服，从甬道里爬出来，看到054的两名飞行员正朝着自己走来。这两名白人一个个头高大，面相方正，赵翼觉得他有点像施瓦辛格；另一个人略微矮一些，灰蓝色的眼睛深深地凹下去。两人走到他面前，大个子伸出手来：“副队你好，很高兴和你并肩作战，我叫约翰·米勒，这是我的副手弗兰克·史密斯。” 赵翼和两人分别握了手，随后说道：“你们好，我叫赵翼，很高兴你们选择了大力支持我，你们的支持对我非常重要。可惜现在可能不是长聊的时候，我觉得我们还是先上一趟厕所比较好。” 说完，三人都笑了起来。弗兰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在前面带路，约翰和赵翼走在一块儿。 一路上，不断地有其他飞行员走过来，友好地和赵翼打招呼，随后一块儿跟过来，浩浩荡荡的队伍把厕所挤得满满当当。 有人开始抽烟，并给赵翼递了一根。赵翼笑着拒绝：“谢谢，我不会抽烟。” 那人耸耸肩，深深地吸了一口，随后慢慢地吐出来。香烟味和臭味混合在一起，赵翼不喜欢这感觉，便赶紧走了出去，回头一看，约翰和弗兰克还跟在后面。 “我现在先得去找舰长，你们先回去休息吧。” 约翰好奇地问道：“现在过去？副队，你不用着急，舰长是个言出必行的人。我听到你的肚子都开始咕咕叫了，为啥不一起去吃个饭呢？” “因为她也许在生我的气，如果我能立即赶过去，可能她就消气了。如果我先去吃饭，等她越想越气的时候，就没我好果子吃了。” 约翰和弗兰克都怔住了，脸上露出古怪的神色。 赵翼挥挥手，转身离开，隐约听到“他和舰长”“老处女”“居然有人能”这样零零碎碎的声音。他笑了笑，朝着指挥中心的方向走去。 —— 当赵翼来到指挥中心时，指挥中心里绝大多数人已经下班去吃饭了，大厅里空空荡荡的，只有两个亚裔小姑娘正在收拾东西。 “你们好，请问舰长现在在哪里？” 两个小姑娘打量了他一会儿，随后留着短发的小姑娘问道：“你是赵副队？” “是的，我是赵翼。” 听到这话，两人露出兴奋的表情。短发的姑娘说道：“赵副队，你顺着这个通道往里走，舰长在最里面的一间房间。” 赵翼道了声谢，就准备过去，扎马尾的姑娘连忙拉住他的衣角，赵翼转过头，疑惑地看着她。她抿着嘴，小心翼翼地说：“我们听说了您的事迹，非常佩服您，想请您为我们签个名。” 说着，她从口袋里拿出笔和本，打开本子举到赵翼面前。赵翼接过来，就着旁边的桌子认认真真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递给姑娘，顺便打量了两眼。 眼前的姑娘个子不高，鹅蛋脸，皮肤白皙，带着淡淡的粉色。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看着他，小巧玲珑的嘴巴上涂着淡淡的唇膏，一头秀发用皮筋随意地扎起来，垂在脑后。白色的制服略微隆起，腰上扎着一根白色的淡金锁头的腰带，衬出她身材的曼妙。 小美人被他盯得双颊嫣红，呐呐地愣在原处。一旁的短发姑娘连忙伸出白玉般的手将本子接了过去，塞到同伴手中，随后说道：“赵副队，我能添加您的智能终端号码吗？” 赵翼定了定神，报出自己的智能终端号码。短发姑娘说了声“谢谢”，把号码存到了终端里，随后拉着同伴离开了。 赵翼目送两人离开，随后听到“叮”的一声。他低头看了看，原来是智能终端收到了两条好友申请。他通过了申请，随后收摄了一下思绪，顺着通道朝着最里面的房间走去。 第二十六章 恩威并施 “报告！” 办公室里面仍然悄无声息。 就在赵翼以为消息错误、准备离开的时候，才传来了一个冷冰冰的声音：“进！” 赵翼推开了门，看到阿纳斯塔西娅坐着一张靠椅，漂亮的金色长发散落在椅背上，淡蓝色的眼睛狠狠地盯着他。 赵翼面色不变，走到办公桌前立正站好，敬了个礼。 “找我有什么事？” “我过来，首先是想当面表达一下我的感激。中国人有句古话：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感谢您识别了我的才能，感谢您对我的信任与支持，感谢您能给予我机会。” 阿纳斯塔西娅不由得笑了笑，随即收起笑容，严厉地说：“你先别急着感激，我问你，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特殊？被特招进来，杀了人我也给你保下来，立了点功劳我就许诺你当副联队长，是不是让你飘飘然，搞不清状况了？我要求所有人在作战的时候一律不许考虑个人安危，必须全力以赴展开进攻，而你呢？你干了什么？私下串联队友为自己打掩护，公然和我的要求做对？” 赵翼挤出最灿烂的笑容，说道：“您先消消气，消消气。等您消完气，我再给您解释。” “你还要解释？行，我给你机会解释，你说吧。” 赵翼收起笑容，用最诚挚的语气说道：“您知道，我和舰载机编队的其他飞行员非亲非故，更是一来就和克卢特起了冲突，还杀了他。您想想，如果没有您的命令，我能指使其他飞行员给我做事吗？就算有您的命令，我还要担心他们会不会阳奉阴违呢。您说我串联队友，那实在太高估我了，我有这个心也没这个能力啊！” 听到这里，阿纳斯塔西娅的面色和缓下来。她继续问道：“那你和编队其他人在第二次进攻前都聊的些啥内容？” “食物，家乡，朋友，球赛，还有女人，都是男人间的话题。我确实想拉拉关系，不指望有多密切，但我希望他们至少不要对我咬牙切齿到非要在背后打我黑枪。您可以查看记录的。” “我不想查，到时候查出点什么又得生气。”女舰长端起杯子喝了口咖啡，随后说道：“你既然这样说，那我就信你一次。你要给我牢牢地记住，你现在拥有的这一切都是我给你的。忠诚，老实，那么就算做了错事也没啥大不了的，我都能给你兜着；反之，要是你起了什么小心思，不忠诚不老实，那就算是下面的人都支持你，我也能随时把你的一切都夺走。” 赵翼听到这里，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知道这一关算是过掉了：“您放心，我会始终记得是谁给了我现在的一切。” “好。你的委任状我已经签了，职务是副联队长，军衔由中尉晋升为上尉，基本工资由40万星币涨到90万星币，其他的福利待遇也有所增长，我就不给你念了，你自己回头找文件看看就行。另外，我再给你两个星期的安家假，你可以回去看看你妹妹。你上次说的记者采访那件事儿，之后你被关禁闭，也就没让对方来，这次休假顺带着把采访也完成了吧。那个报社也是我们财团出资的，给你涨涨名气。” “谢谢您。” 女舰长起身走到镜子面前，边整理衣服边说道：“你肚子都饿的咕咕叫了，也没先吃个饭，就直接这么跑我这里来？” 赵翼笑道：“您这么着力栽培我，我很感动，没顾得上吃饭就跑过来，孟浪了。” “下次不管有啥事都要先吃饭，没个好身体可不行。”女舰长说着就朝门外走去：“走吧，一起去吃个饭吧。” 赵翼连忙跟上去，和她保持着半个身位的距离。女舰长侧过头来问道：“礼节对你们中国人来说是不是本能？我碰到的每个中国人对我都毕恭毕敬的。” “这是我们的文化传统。” “我觉得这样会让人感到太累，会让氛围变得压抑，不利于双方交流。至少在我这里，你可以自在一些。” 赵翼笑着说：“好。” “我看资料上显示，你今年23岁，还未结婚？” “对。” “以前有谈恋爱吗？” “没有，我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赚钱给我妹妹治病上面了。”赵翼苦笑道：“再说了，哪个女孩子会喜欢一个回收垃圾的男人呢？做这个实在太不体面了。” 女舰长安慰道：“别难过，错过你是她们的损失，不是你的。老实说，如果你已经有了女朋友，我还真难以开口。‘糟糠之妻不下堂’，这是你们的说法吧？” “对，富不易妻，贵不易友，富贵了是不可以抛弃从前的妻子和朋友的。” 赵翼一边应对，一边在心里吐槽：“如果你已经有了女朋友，我还真难以开口”，这话真是让人很难不误解…… 只是腹诽而已，赵翼当然不会误解，毕竟眼前这位可是伊万诺夫财团掌门人的孙女，真正的千金大小姐。看重自己是因为自己有利用的价值，下嫁？下辈子也没这可能性。 “所以，既然你没有谈过恋爱，还处在单身状态，我打算给你介绍一位可以和你缔结无限责任婚姻的姑娘，你意下如何？” 看着阿纳斯塔西娅诚挚的眼神，赵翼傻掉了，觉得自己学了个假中文。 无限责任婚姻是什么鬼？难不成还有“有限责任婚姻”？ 我只听过有限责任公司！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一穿越来到这里，就得到父母双亡和妹妹患病的噩耗，然后全部心思都花在怎么赚钱给妹妹治病上面了，和社会基本上处于脱节状态！ 趁着女舰长还没开口，他连忙问道：“等等，我问一个很蠢的问题，什么是无限责任婚姻？” 女舰长的眉毛挑了挑，说道：“无限责任婚姻是从远古流传下来的婚姻形式，夫妻双方对彼此宣誓永恒的忠诚，财产完全共有，风险共同承担，共同担负起养老和抚养后代的责任。” 这不就是正常的婚姻吗？为啥要强调“无限责任”？ 赵翼决定回头再找机会搞清楚这个问题。 女舰长继续说道：“加莉娜是我的助理，她也是伊万诺夫家族的一员，按辈分算是我的堂妹。她比你小一岁，毕业于水木高等大学商学院综合管理专业，从那以后就在我手下做事。她性格很活泼，做事也可靠。我想给你俩牵个线，你觉得咋样？” 原来是要把加莉娜介绍给自己。 赵翼想起那姑娘美丽的面容，想起那张淡黄色的带着幽香的字条，笑着说：“我是个粗人，她不嫌委屈就行。不过有件事我得说在前头，我妹妹的情况您也知道，医生说她这病只能尝试做基因治疗看能不能解决，治疗费打底一亿星币。所以我之前不考虑个人感情，除了没时间没精力，也是因为怕连累了其他人。只要她不介意我负担重，我这边没有任何问题。” 女舰长点点头：“你这情况我知道，不就是一个亿的治疗费嘛。只要你不像其他人一样沾染上乱花钱的毛病，按你现在的收入，慢慢攒个十年也就有了，要是俭省一点，五六年就能攒出来。我觉得这不是问题。怎么样，只要你同意，我就再去找加莉娜说说，看她同不同意。” 赵翼不由得咧开嘴笑了：“您说的也是。收入一下子高了，我还没反应过来，还在把攒治疗费当成遥不可及的梦想呢，其实攒攒就有了。我同意，加莉娜小姐那边就拜托您了。” “好，没问题。她性格很温柔，你可要好好对她，不能欺负她。” “您放心。” 这时两人已经走到餐厅，赵翼本以为这事已经说结束该吃饭了，却听到阿纳斯塔西娅说：“好色是男人的通病，我不会干涉这点，但是和加莉娜交往的时候就不要纳妾，她会伤心的。” 这句话把赵翼雷了个外焦里嫩：“好的好的，您放心。” 什么鬼啊？ 什么叫“和加莉娜交往的时候就不要再纳妾”？ 合着这个世界里纳妾还是合法的？ 赵翼之前了解过，自己穿越之前发生的事和历史书全部能对的上，所以他一直认为自己是穿越到了未来。 所以纳妾合法又是什么神展开？ 这个世界和穿越来之前的世界是一个世界吗？ 按照历史书上的说法，理念最终胜利，成立了人类联邦，开启了星辰大海的道路，人类文明发展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这部分历史是当代人类七大国公认的，有问题的可能性不大。 随后是ai叛乱和大分裂，关于这部分的内容各国有争议，但是不管哪国的说法，各国整体上都是朝着进步的方向在走，没有说哪个国家是在开倒车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 赵翼觉得这个问题甚至比开战机还难解，脑子开始有些发烫。他不得不强制自己结束了关于这个问题的思考。 回头找个人问问吧。 第二十七章 各怀心思(上) 阿纳斯塔西娅带赵翼去的是专门对舰上高级军官开放的餐厅，装饰华美，伙食精致。此时已经过了饭点，偌大的餐厅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阿纳斯塔西娅点了一份烤羊肉和一份蔬菜水果沙拉，赵翼点了牛排、红烧肉和鲜河蚌。他三分精力用来进食，倒有七分精力放在应对女舰长的闲聊。 在轻松愉快的氛围中，两人吃完了这顿饭，赵翼告别离开。阿纳斯塔西娅回到办公室，看到加莉娜正在整理文件。 “吃过了吗？” “吃过了。” “我跟他说过了。” 加莉娜“啊”的一声，放下手中的文件，转过来拉住阿纳斯塔西娅的手：“姐，你真说了？” “你看你，脸都红透了。”女舰长伸手抚摸着堂妹的长发：“我跟他说了，他挺乐意的，不过他说他要给妹妹攒钱治病，经济压力挺大，怕你不乐意。” “他妹妹的病不是一直在治疗吗？以前他回收垃圾都能供得起，现在收入高了这么多，应该一点压力都没有了吧？” “他妹妹的病现在是在保守治疗，主要是维持生命。他想要攒钱做基因治疗，让他妹妹恢复健康，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基因治疗要花上一亿多，确实不是小数字，他还是有顾虑的。” 加莉娜惊呼道：“啊，这么多……” “但我也给他算了一下账，他只要不乱花钱，攒个十年左右也就攒下来了。我跟他说会把这事告诉你，由你决定。你自己再想想吧。” “好难哎姐姐，我好纠结。一个亿啊，我从家族基金领一辈子钱都领不到这么多吧？” 阿纳斯塔西娅恨铁不成钢地用指关节敲了敲加莉娜的头：“别光盯着钱啊笨蛋！论长相，他算帅气的；论人品，他对重病的妹妹不离不弃；论学习力，自学两周就能驾驶太空战机。想要找这么个各方面都没有缺点的男人很难很难的，错过这村可没这店了！” 加莉娜抱着阿纳斯塔西娅的手臂，把脸贴到她肩膀上：“哎呀姐姐，你让我纠结会儿吧。” “唉，算了，你纠结吧。我可提醒你，舰上的这些女孩子现在估计眼睛全盯着他呢，你要是动作不快一点，要是他被哪个给迷上了，到那时候你就进退两难哪。” 听姐姐这么说，加莉娜“哼”了一声：“他要是看上了别的女孩子，那就由他去好了，反正我是不会去抢男人的，哪怕是单身到死、一辈子老处女，我也不会的。” 阿纳斯塔西娅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说道：“我给他批了两个星期的安家假，让他回去看看妹妹。你也代表我去探望一下他妹妹吧。” 加莉娜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笑容：“好的，谢谢姐姐。” “去准备准备，收拾收拾东西吧，你俩自己约个时间走就行了。” —— 离开餐厅，赵翼一边走，一边用智能终端联系西村和正：“你回来了没有？身体情况如何？” 很快，他就收到了一条回信：“赵前辈，我已经安全返回，身体状况良好，现在在宿舍休息，感谢您的关心！您现在回宿舍了吗？” “还没有呢，正准备回去。” “是这样啊，那我可以去拜访吗？” “没问题，你来吧，我住a49。” 发完这条消息，赵翼将西村和正添加到访客名单中，这样他就能通过a区大门了。 西村和正算是自己的第一个属下，自己还承诺了对方帮助他转正，要好好地发挥他的作用才是。 赵翼心里盘算着，穿过a区闸门，乘坐电梯来到了第五层。当他从走廊上出来的时候，却意外地看到约翰·米勒正倚靠在a49旁边的墙壁上抽烟。 “约翰！你怎么在这里？” 约翰把烟掐掉，笑着说：“我想找你喝两杯，没问题吧？” “荣幸之至！请！” 说着，赵翼用智能终端打开房门，做了个邀请的手势。约翰走进去，径直坐在沙发上。赵翼走到饮料机面前，转头问道：“喝点啥？” “一杯威士忌，谢谢。” 赵翼选中了威士忌，随后听到“哗哗”的水声，“滴”一声后，一片塑料板滑到一旁，露出里面的酒杯。赵翼端起酒杯，又给自己点了杯椰汁，随后端起酒杯和椰汁来到沙发旁，将酒杯摆在约翰面前。 “谢谢。” “不客气。” 赵翼啜了一口，冰凉的椰汁味道甜滋滋的。他喝着饮料，等待约翰开口。 约翰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随后放了下来，说道：“我理想的生活，就是每天出击回来之后都有一个姑娘端着威士忌在房间里等我。” 赵翼哑然失笑：“说得好像有多遥不可及一样，这对你来说应该不难才对。” 约翰摆摆手：“no，no，赵，你没明白。现在我确实过着这样的生活，但是我是要上战场的，而战场代表着意外，也许某天我就再也回不来了。我的妻子们会把我的酒卖光，然后改嫁。” 赵翼轻声说：“瓦罐不离井口破，将军难免阵前亡。” “对。尤其是，我们还摊上了一位大小姐舰长。” 赵翼的面色顿时严肃起来，准备中止这段谈话。 谁知道约翰有没有偷偷地携带摄像和录音设备，或者是伊万诺夫财团干脆在飞行员的宿舍里安装了监视系统？他现在拥有的这些都依赖于阿纳斯塔西娅的支持，如果失去了女舰长的支持，阵亡是他的唯一下场。 “嘿！你别这么敏感！好吧，我理解你的顾虑，别赶我走，我直说吧。我们大家，舰载机联队的所有人，和阿纳斯塔西娅有矛盾。阿纳斯塔西娅希望我们能不顾生死的去战斗，而我们想活着完成任务。从道理上说她是对的，勇敢无畏的舰队才能在交战中取得最后的胜利，可生命只有一次。我们每一个人都是至少三代人为伊万诺夫家族服务，真到了面对敌人的时候，每个人都知道该怎么做；然而没有人希望和失控的ai交换自己的生命，这毫无意义。” 赵翼淡淡地说：“舰长给了我现在的一切。” “你指的是把一个仅仅经过两周自学的新手投入战场吗？虽然这是马特维的主意，但是她不点头，这事儿也执行不下去。哥们，你已经被抛弃过一次了。” “我杀了人，自然就得面对后果，直接送到战场上是一种仁慈。我要休安家假了，你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要收拾东西了。” “好吧，前因后果我都已经说了，反正你也是要直接上战场的人，无底线地迎合她对你也没啥好处。我先走了。” 第二十八章 各怀心思(下) 对上位者来说，更多的信息意味着权力的延伸。因此宋有皇城司，明有锦衣卫，清有粘杆处，蒋记民国有军统中统，美帝有cia、fbi，更有“棱镜计划”…… 约翰·米勒未必不清楚这一点，但是像他们这样三代为伊万诺夫家族服务的人，对家族某个成员具体行为的抱怨还是在容忍范围内的。 然而赵翼却没有这个资本。 所以约翰前脚一走，赵翼就把对话内容打到智能终端里，给阿纳斯塔西娅发了过去。 很快，女舰长回了一条消息：“你表现的不错，以后这种事儿就不要给我发了，看了心烦。” 赵翼耸耸肩，躺到沙发上，整个人放松下来，这才有精力去看先前加上的两个小美人发过来的消息。 点开其中一个人的对话，首先是一条自我介绍：“赵副队长，我叫金与珍，今年21岁，毕业于徽州大学。很高兴认识你。” 随后她发了许多照片。从照片看，她就是扎马尾的那个姑娘。照片有学习的，有旅游的，参加活动的，还有日常生活照，甚至包括了一些泳装的照片。照片里的姑娘笑容明媚，肤色白皙，身材姣好，重点突出。没有一点点下流的味道，却成功地勾起了赵翼下流的欲望。 “赵副队长，您是英雄，我是美人。自古美人爱英雄。我想和您缔结有限责任婚姻，只要您同意每个月给我两万星币，从今以后我的身体和灵魂都完完全全地属于您。” “我是个从来没谈过恋爱的干干净净的女孩子哟。” 靠！ 现在的女孩子说话都这么直白的吗？ 两万星币算个der啊！ 一次出击的补助都有这个数了！ 被欲火冲昏了头脑的赵翼当即就发过去一条消息：“好！” 发出去这一条之后，赵翼深呼吸了几口，脑子稍微冷静下来，恢复了一些思考能力，这才觉得自己的回复有些不妥当。 阿纳斯塔西娅刚刚把自己的妹妹要介绍给自己，还特意叮嘱了自己不要纳妾，结果自己转头就包养女孩子…… 他正要撤回自己的消息，假装自己从来没发过任何东西，却看到对方回复了一条消息：“我现在就在宿舍呢，您想什么时候过来都行。” 咳，来不及了…… 精虫上脑误事啊，误事啊，误事啊！ 要牢牢记住这个教训啊！ 他转念一想，话已经说出去了，倒也没必要再出尔反尔。这小美人对自己如此直白，想来若是有机会接触到其他飞行员，表现大概也差不了多少，要是拒绝了她，万一被其他人截胡了，想起来多少会有些让人难受的。 他已经在心里把金与珍当成自己的私有物了。 还不如先花点钱养起来，就当是预定了，等处理完加莉娜的事儿，再来慢慢炮制她也不迟。 他计较定了，给金与珍发消息说：“先不急。我最近比较忙，没空闲时间。你先把账号给我，我把钱打给你。记住，不许再给其他男人发这种东西，也不许对其他人提及此事。我刚当上副联队长，不希望出现任何的桃色新闻。” “好的，您放心，我对谁都不会说。我会乖乖等候您的。” 随后是一串数字。 赵翼给这个账号转了两万星币，把转账凭证给金与珍发了过去。 随后他点开另外一个女孩子发过来的消息。短发姑娘名叫朴素妍，比金与珍小一岁，和金与珍一样毕业于徽州大学。 赵翼再往下看，朴素妍也发过来许多照片。他一张一张欣赏到最后，果然，朴素妍也希望“缔结有限责任婚姻”，要2万星币。 这俩姑娘给赵翼的观感都挺不错，反正一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放，他干脆也答应了下来，依样嘱咐了一番。 关上智能终端，赵翼看着天花板，忽然发现自己变了。 4万星币就这么花出去了。 4万星币是什么概念呢？ 宜居行星上的普通人工作收入一般就是三千星币不到。 无重力环境下的工作收入一般也就五千出头。 一万星币就够妹妹一个月的治疗费。 他之前经营“胶卫-1206空间站”，被许多人视为聚宝盆垂涎三尺，每个月收入平均下来差不多也就一万八九千星币，转手价也就十四万。 他感到深深的负罪感。 还得攒妹妹的治病钱呢！ 这么想着，他给两个姑娘各发了一条消息：“交给你一个任务，尽可能多的了解清楚舰上的姑娘们都和哪位飞行员缔结了有限责任婚姻关系。” 四万星币不能白花，先让她们打听打听情报，万一想找人吹枕头风也得知道朝谁使劲么不是。 就在他深刻反思自己、心痛这四万星币时，电子合成音响了起来：“您的访客西村和正来了。请问是否允许进入？” 赵翼连忙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随口说道：“开门。” 门向一旁滑动，露出西村和正高高瘦瘦的身影。一见面，西村和正就弯下腰来：“拜见赵副联队长！” 赵翼连忙抢上两步，将他扶起来，拉着他的手坐到沙发上。 “喝点什么？” “清酒。” 赵翼端着一杯清酒走过来，西村和正起身接过清酒，道了谢，抿了一小口放在一旁。 “西村君是哪里人？” “我是徽州星人，在那里长大、求学，然后被安排着加入‘摩尔曼斯克’号。” “那咱们能相遇也是一种缘分哪。我出生于胶州星，和徽州星隔了数百光年的距离。” “确实，确实。” “舰载机飞行员这个职业风险还是蛮高的，你家里父母肯定很担心你吧！” “担心嘛多少是有一点的，但是我家从祖父开始就为伊万诺夫财团效力，他们觉得我能有这个机会，还是很为我而骄傲的。” “西村君父母多大了，有兄弟姐妹吗？” “我父亲55岁，我母亲41岁，兄弟姐妹共六人，即使我不幸遭遇了意外，我父母也有人照顾。对了，加入‘摩尔曼斯克’号后，我还和后勤部的一位姑娘缔结了有限责任婚姻，她已经怀了我的孩子，现在请了假在徽州星养胎，所以我现在完全没有后顾之忧了。” 再次听到“有限责任婚姻”这个名词，赵翼不由得好奇地问道：“我对有限责任婚姻并不了解，能拜托西村君为我详细地解说一下吗？” 第二十九章 有限责任婚姻 “遵命！有限责任婚姻指的是以一方向另一方支付约定经济补偿的方式建立的婚姻。和传统的无限责任婚姻相比，这种婚姻方式避免了传统无限责任婚姻带来的财产混合，在双方经济实力不对等的情况下为双方提供了可靠的保障，是非常流行的婚姻形式！” “具体说说呗。” “在有限责任婚姻里，双方可以灵活地约定经济补偿数额、时间节点和方式。对经济实力差得一方来说，这份经济收入是可以得到法律保障的；而对于经济实力强的一方来说，他的孩子能有一个合法的身份，财产也不需要和对方共享，还可以用通奸罪来惩罚对方的不忠行为，最重要的是他可以缔结多份有限责任婚姻。” 赵翼听到这里，不解地问道：“除了不能转卖，这和中国古代的妾室制度有啥区别？这是对女性赤裸裸的奴役和歧视！这种法律怎么可能堂而皇之的出台？” 西村和正耐心地解释道：“赵君，从名义上来说，有限责任婚姻并未规定提供经济补偿一方的性别，所以这不是对女性的歧视。从实际上来说，当时民间舆论上支持这项法律的主力就是女性，至今依然如此。” 麻了，赵翼彻底麻了。 他能心算高阶微分方程，但这种情况他是如何也看不懂的。 赵翼看着西村和正，等着对方解释。 “唐诗云：‘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古来如是。现今的时代，一个普通的工人只能挣三千星币，而财团的ceo显示在财报上的收入就有数亿星币。在这种情况下，宁可给有钱人当妾，也不愿意嫁给普通人就是女性理性的选择，对自己、对后代都是。在没有有限责任婚姻制度之前，流行‘by’这种形式。由于没有法律保障，一方面有钱人‘by’的数量还是比较少的，绝大多数女性难以得到被‘by’的机会；另外一方面，由于没有法律保障，被‘by’的女性在和有钱人博弈中处于绝对弱势，出现了大量人身安全、财产安全受到威胁的案例，付出青春之后落得一场空。因此，未婚女性强烈要求有限责任婚姻立法，保障自身经济利益，扩大自己被选择的机会；而已婚女性则希望为女儿争取上升的渠道。” “那男性呢？” “上层在背后操控立法，中产男性觉得自己也能从中分一杯羹，又有接近50％人口在舆论上支持，底层男性的反对又有什么用？” 赵翼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 听起来一切都合情合理，但是怎么想怎么觉得难受。 他苦笑着问道：“说好的自由呢？” 西村摊开双手：“自由就是强者对弱者的暴政。” “那平等呢？” “自愿戴上黄金镣铐的人没有平等可言。” 赵翼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西村和正劝慰道：“赵君，我知道这些说法和您之前受到的教育有一定的冲突，毕竟现在绝大多数学校是男女分校的，这些东西男校里根本不会讲，我也是上了大学学了哲学系，结合学到的东西自己把这事儿给理明白的。但是我要提醒您，您现在已经是占人群比例0.1％以内的高收入者，这样的法律规定对您是有利的。我的妻子就是一见面就主动地向我提出了缔结婚姻的申请，生怕机会溜走了，想来您很快也会遇到这样的想在您这里找机会的女孩子，没必要为此感到愤愤不平。” 赵翼收拾心情，说道：“你说的对。” “在其他地方，一般姿色的女孩子基本上要四千星币，不允许出去工作的话要七千星币，容貌出色的女孩子要价翻倍。而在‘摩尔曼斯克’号上工作的女孩子虽然个个姿色出色，但是因为飞行员都比较有钱的缘故，她们要价比其他地方又高了一倍，每个月要给一万六千星币。” 赵翼心痛地想：按西村和正的说法，金与珍和朴素妍岂不是又多要了四千？ 算了算了，就当是买个教训。 精虫上脑果然要不得呀！ “又翻了一倍是一万六千，这是允许继续工作的吧，不允许继续工作呢？” “一般不会让她们不继续工作，不继续工作的话她们就没有合适理由留在舰上了，而且大家都互相认识，也不担心会有谁来撬墙角。” “原来如此。” “当然了，这只是最基本的开支，无论如何都必须支付那种，即使对方做出了不忠诚的行为，在审判结果下来之前依然必须支付。如果想让对方对你笑脸相迎，还得提供足够的奖励才行。如果过于吝啬，对方一见你就会摆出一副臭脸，乃至于恶言相向，同房的时候像块木头一样完全不配合你的行为，一到生理期就会把门锁死，这种情况一旦发生，就会成为同僚的笑话的。” “如果到了这种地步，那还不如离婚吧？” “为了保障弱势方权利，有限责任婚姻只有在接受资金补偿的一方允许的情况下才能离婚，提供资金的一方是不允许离婚的。” “……倒也算合理。” “当然，这种情况很少见，一般来说相处都是愉快的，男人承担经济责任，女人提供情绪价值。” “明白了。” “赵君如果碰到心仪的女孩子，可以向对方索取通信号码。如果对方愿意把通信号码给你，事情多半就会成了。有些姑娘也会主动地给你发照片，毛遂自荐，这些赵君你自己把握就行了。唯一要注意的就是要考虑自己的经济承受能力。婚约里规定的支出是刚性的，除非你破产，否则必须终身履行支付义务。如果缔结了太多婚约，一旦收入出现波动，就会陷入困窘的境地。” “谢谢你，西村君，我记住了。” 赵翼肃然受教。确实，收入一旦降低，如果有高额刚性支出，很容易就会被逼迫到走投无路的地步。 两人又聊了一段时间，西村和正起身告别。赵翼将他送走，开始收拾东西。其实也无甚物品需要收拾，无非换洗衣物加上便携电脑而已。 这时，他收到一条来自加莉娜的消息。 第三十章 穿梭机上的闲聊(上) “阿纳斯塔西娅舰长派我去探望你妹妹，我们一块儿走吗？” 赵翼不禁笑了。 这安排得确实巧妙，既关心了下属，又给他俩创造了单独相处的机会，旁人知道了也无话可说。 他回复道：“好的呀。我刚刚申请了去空间站的穿梭机座位，说是16点出发。” “不用等公用穿梭机，我可以开舰长的那一架，你啥时候准备好了咱们就出发。” “行，我已经准备好了。” “那，机库见？” “机库见。” —— 赵翼拖着行李箱来到机库出入口，惊讶地发现加莉娜已经在此等候。淡金色的头发在脑后盘成一个蓬松的团，蓝灰色的眼睛像琥珀一般，深深地陷入眼眶里。她的皮肤白皙而富有光泽，鼻梁小巧挺拔，红唇异常鲜艳，上身穿着一件紫黑色吊带背心，将饱满的胸部凸显出来，下身是一件相同颜色的长裙，中间扎着一根丝绸腰带，脚上穿着淡黄色的高跟鞋，一看就是精心打扮过。 赵翼小跑过去，笑着说道：“你看起来比平常还要漂亮得多，那些路过的机务都快看傻了！” “是吗？” 加莉娜笑了起来，露出洁白的牙齿，让赵翼不由得为之目眩。 “舰上有很多美女，但你是最漂亮的。” “谢谢你的赞美。” 两人来到更衣间，各自穿上太空服，拖着行李箱来到一架穿梭机下方。赵翼一看编号，正是他来时乘坐的那架穿梭机。加莉娜打开侧面的货物舱门，赵翼举着行李箱塞进去，随后两人登上穿梭机，一前一后地坐好。 “准备完毕？” “准备完毕。” 加莉娜随后向指挥中心发出离舰请求，得到许可后，穿梭机从专用的小型通道中飞了出去。 看着加莉娜将驾驶模式切换成自动模式，赵翼开口说道：“你的驾驶技术很棒！” “能得到你的称赞让我感到很荣幸。我听他们说，你是一个能把战机开得比导弹还滑溜的人。” “那是情势所逼，也是塞壬战机确实性能优秀，具备这个潜能。” “但是也只有你能把它发挥出来。” “夸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我爸爸也参与了塞壬战机的研发。当时财团刚刚掌握了公版的‘掷矛手’战机的生产技术，希望在此基础上研发出一款更加强大的战机，花了十多年时间终于成功了，用希腊神话中的塞壬海妖来为它命名。你知道塞壬海妖吗？” “我知道。传说塞壬是一种人头鸟身的怪物，飞翔在大海上，拥有着天籁般的歌喉。它常常用歌声诱惑过路的航海者而使航船触礁沉没，船员则成为塞壬的腹中餐。” 加莉娜明显变得欢快起来：“呀，你真知道这个故事！你的学识很渊博呢！” 说着，她轻轻吟唱起来： e hither， and take my hands，（来吧握住我的手） you who have fled from yournds.（你这远离故土的人哪） oh smell the sweet and charming air，（这里空气甜美迷人） you shall not find any elsewhere。（再无他处可寻） 虽然只是清唱，但歌声非常甜美动人。 赵翼连忙鼓起掌来。 “真的很好听。这是什么歌？” “不过是无数赞颂塞壬歌曲中的一首罢了，想到了，就随口唱了。你有什么喜欢的歌吗？” 赵翼想了想，开口缓缓唱道： are you going to scarborough fair?（您正要去斯卡波罗集市吗？） parsley， sage， rosemary， and thyme.（欧芹，鼠尾草，迷迭香和百里香） remember me to one who lives there，（代我向那儿的一位姑娘问好，） she once was a true love of mine.（她曾经是我的爱人） tell her to make me a cambric shirt.（叫她替我做件麻布衬衫） parsley， sage， rosemary， and thyme.（欧芹，鼠尾草，迷迭香和百里香） without no seams nor needlework.（上面不用缝口，也不用针线） then she''ll be a true love of mine。（她就会是我真正的爱人） 赵翼唱到这里就不再唱了，当初为了泡妹子，学了这首《斯卡波罗集市》，时隔多年，也就还记得这么小半首。好在加莉娜并不在意，她轻轻地拍了拍手，眼睛亮晶晶的。 赵翼连忙说道：“没想到塞壬战机居然是财团自研的，‘摩尔曼斯克’号不会也是财团自研的吧？” 他文艺细胞也就这么点，再不岔开话题就要露馅了。 “对。‘摩尔曼斯克’号的原型是星月联邦海军光荣级太空战机母舰，主要是对其电子信息系统进行了改进，生活舒适度也大幅度提高。” “维持这么一只强大的军队花费一定很高。” “对的。‘摩尔曼斯克’号及配属舰船、战机的总造价高达五亿星币，而人员薪水、弹药燃料及其他维护费用加起来，已经达到了造价的五倍。”加莉娜随口说道：“没办法，财团发展到这个体量了，各方面盯着的人太多，如果没有足够的武力，鬃狗们早就一拥而上了。‘摩尔曼斯克’号没得到建造许可的那些年，大家都过得很艰难，每年家族聚会的气氛都不会太好。‘摩尔曼斯克’号建造之后，这几年财团各方面就非常顺利，规模已经扩大了三倍，听说新的战列舰级别的太空战机母舰也已经在建造了呢。” “那岂不是会有很多的发展机会！” “是呀。你要是干好了，过两年大概也能升到战列巡洋舰舰长的位置上。” 战列巡洋舰舰长？ 一条战列巡洋舰，体长在数公里到十几公里之间，通体覆盖着厚重的装甲，装备着数百座导弹发射器和炮台，配备价值上亿的珍贵电子设备，上千名乘员通力协作，才能驾驭这样一架钢铁巨兽。 我居然有机会成为战列巡洋舰舰长？ 赵翼压制住兴奋的心情，淡淡地说：“那我可得好好感谢阿纳斯塔西娅，我还真没意识到这个职位会有这么珍贵呢。” 加莉娜抿着嘴笑道：“所以，加油吧。” 赵翼点点头，又问道：“之前是没有拿到建造许可，才没有开始建造‘摩尔曼斯克’号；那后来又是怎么拿到了许可的呀？” 加莉娜毫不在意地说道：“因为伊莲娜小姐她成年了呀，整个师团名义上都是属于她的。” 第三十一章 穿梭机上的闲聊(下) “你要知道，库里兰邦的军权全部掌握在叶家手中。” 赵翼没有说话，专注地倾听着。 “阿纳斯塔西娅的爷爷，财团的上一任主席，将他最珍爱的小女儿以有限责任婚姻的方式嫁给了叶平，生下了伊莲娜小姐。其实伊莲娜是我们对她的称呼，她的官方名字叫叶玲珑。叶平后来担任过海军参谋总长，虽然已经退下来了，伊莲娜小姐作为他的亲生女儿，拿到一个师团的编制是没有问题的。” 赵翼不由得在心中暗暗赞叹：好高明的布局！ 却是赞的叶家。 叶家垄断了海军编制这一高端武力入场证，确保了新兴势力只要想拿到这张入场证，就必须和叶家联姻。反过来，通过和新兴势力联姻，叶家确保了始终拥有源源不断的财力物力支持，从而牢牢地掌握住了军权。 管你什么商道天才，什么科技巨子，什么官僚世家，只要势力发展壮大到需要掌握武力来为自己背书，就必须乖乖地找叶家联姻。 这就是百年的布局呀，不依赖继承人的贤明、不依赖于科技的发展、不依赖于经营策略，只要局还在，家族就能长盛不衰。 加莉娜对此毫无所觉，继续说道：“不过伊莲娜小姐也有她的困扰。她的那些哥哥姐姐们只同意给她最基本的一个师团的编制，反对她在海军总部服役。她因此气的连军事学院都没去读，最后把读军事学院的名额让给了阿纳斯塔西娅，自己去读了水木高等大学的考古专业。” “是这样啊……” 赵翼不由得联想到第一次见到伊莲娜的场景。 以她这样高贵的身份，竟然会屈尊去拜访一个可能有用的小人物，努力地去争取任何一点点可能用得上的力量。 只怕伊莲娜不仅在叶家受排挤，对伊万诺夫家族也没多少认同吧！ 他不由得叹了口气。 “其实，现在世道也逐渐没有从前那么太平了。各国在大小麦哲伦星系上战火连连，只是始终保持着克制，没有在银河系本土大打出手。在联邦内，在开拓中获得利益的新贵族和原来的旧贵族矛盾不断。而在库里兰邦，叶家当代家主寿命无多。叶家家主是按照战舰总战力选出来的，所有的子弟都在拼命拉拢其他人支持自己，也没少做小动作。伊万诺夫家族只有一个新组建的师团，是被拉拢的对象，一时半会儿问题还不大，但是到了叶家家主过世的那一天，所有势力都必须公开站队进行选举，若是选错了，就会面临新家主的报复，多半是派遣参与大小麦哲伦星系的战争。” “伊万诺夫财团是经不起那样的消耗的，真到了那一步，家族只有解散师团，重新组建由驱逐舰和护卫舰构成的小型舰队，让出绝大部分的利益。” 赵翼惊讶地说道：“家族已经做好了壮士断腕的准备？这事儿，有多少人知道？” 加莉娜吐了吐舌头：“呀，一不小心就说多了。这是阿纳斯塔西娅姐姐告诉我的，没几个人知道，你可千万别往外传。” 赵翼苦笑着说：“我宁可从来没听过这些。我绝对不会瞎说，但是这种事儿只怕保不住密，到时候一旦追查起来，无根无底的我绝对是那个替罪羊。” “那，那我就当从来没跟你说过这些。喏，碰个拳，这事儿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再不会有别人知道了。” 说着，加莉娜笑吟吟地举起右手，握成拳状。少女的眼神清澈透明，竟然是真的信了他的话。 赵翼的心猛然触动了一下，抬手和她碰了碰拳，随即将手放下来，对加莉娜说道：“有个记者两个星期之前就和我约了采访，我出发之前和她联系过，她说今天就有空，让我到了空间站之后联系她。因为是已经约了很久的采访，又放过对方一次鸽子，所以我想还是趁着这个机会赶紧把这件事结束掉的好。” “好啊。”加莉娜一口答应，说道：“那你去接受采访，我去看看有没有什么适合女孩子的小东西。空着手去探望病人可不像话。” 听她这么一说，赵翼猛然发现自己这些年只关心过妹妹的基本生活和治疗情况，还真没给妹妹买过任何女孩子的东西。 他感到有些惭愧，自己想让妹妹过上正常人的生活，结果考虑的还没有加莉娜周到。 和金钱无关，纯粹就是自己忽略了而已。 这么想着，他把自己的想法和加莉娜说了：“所以我想给你五万星币，拜托你多买一些。” 加莉娜看着他，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哪有你这样当哥哥的，五万星币能买多少东西你心里有数吗？一条护卫舰都装不下！再说了，又不是买奢侈品，普通东西花不了多少钱，只不过得费点心思挑选。算了，你别管了，我有专门的探望经费，你去接受采访吧。” 说着，加莉娜给赵翼发过来一个地址：“这是和财团有合作协议的酒店，你接受完采访，直接去这里的前台用智能终端刷一下，他们会给你安排住宿的，房款由财团统一结算，超出报销额度的部分会从工资中扣除，不过一般来说你不需要担心这个问题。” 说着，加莉娜查看了一下智能终端，又说：“从白树星系飞往胶州星的客运飞船每三天发一趟，最近的一趟是后天11时左右出发。我预定了两张商务座的票。所以，明天你打算怎么安排？” 赵翼一时间犯了难。 白树空间站是考古团队的项目后勤基地，带有半军事化性质，娱乐设施并不算非常健全，只有电影院、商场、餐厅、电玩城这些，想安排好一整天的行程确实难度挺大。 赵翼灵机一动，说道：“我对空间站没啥了解，一时确实提不出什么好的建议来。但是等下要采访我的这位记者，她在空间站已经住了好一段时间，我可以在采访结束之后询问一下她，看她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 加莉娜对白树空间站也没什么了解，听了赵翼的话，觉得挺有道理，便同意了。 第三十二章 一见钟情(上) 进入空间站之后，两人就分开了。 赵翼和那位记者约在有间咖啡馆见面。 一进门，赵翼打量了两眼。咖啡馆不算很大，正对着门的是玻璃吧台，吧台上面挂着液晶显示器，显示着各种饮品的价格，两位年轻漂亮的女子正在吧台后接待着点单的客人。左手边的大厅里，一排排隔断板将空间隔开，形成一个个小小的私密空间，里面摆着一张张桌子和椅子，可以容纳两个人坐下来。 赵翼穿过过道，向楼上走去。也许是为了私密性，记者在二楼定了一间包厢。赵翼上了楼，看了看包厢门上的号码。 “b04，b06……是了，b07在这里。” 他推开门，一位穿着米色职业装的女子正坐在里面，一双洁白的手在键盘上灵巧地上下翻飞。她面容秀丽，戴着一副红色无边眼镜，黑色的秀发披在肩上，专注地凝视着笔记本电脑的屏幕，直到听到推门声后，才下意识地抬起头来看着赵翼。 “不好意思，我忘了敲门了。是林诗琪记者吗？我是赵翼。” 听他这么说，林诗琪连忙站起来，笑着伸出右手：“没事没事，我就抽点时间写点东西。我听说您已经荣升‘摩尔曼斯克’号的副联队长了？恭喜恭喜！” 赵翼和她握了手，只觉得滑如凝脂，娇若无骨。他心神一荡，连忙松开，坐到林诗琪对面，也笑着说道：“谢谢！你消息好灵通呀！” 林诗琪一边收拾电脑，一边说道：“做记者嘛，消息不灵通不行。我和‘摩尔曼斯克’号上的很多女孩子都是朋友，这么大的消息，我当然是第一时间知道了。喝点什么？” “唔……美式吧。你呢？” 林诗琪俏皮地说道：“我已经点过了，这杯是我请你的，是你作为采访对象的福利。” 赵翼“哈哈”一笑：“那我就不客气了。” 林诗琪在智能终端上下了单，随后说道：“最初我是想采访双方当事人和现场其他知情人员，写一篇客观中立的报道。可是你回复我说身体不适需要推迟一周才能接受采访，由于新闻报道有时效性要求，我只好收集消息后，以简讯的形式报道了这件事。” 赵翼尴尬的打了个哈哈。 那会儿他对接受采访这种没有直接经济效应的活动就一个看法：浪费时间，只不过不想得罪记者而已，所以找了个借口把时间推后，为的就是想把这件事给拖黄了。 只是时移势易，自己为伊万诺夫财团效力，收入大涨，已经没有了那种每时每刻都要赚钱的紧迫感。加之报社也是由财团出资的，推脱这次采访就不合适了。 好在林诗琪没有深究这件事，她说道：“后来我听说你加入了‘摩尔曼斯克’号，成为了一名舰载机飞行员，心里也替你感到高兴。再后来，我听说你被人欺负之后奋起反击，遇到了一些法律上的麻烦。我既为你感到担忧，又觉得你果然是一个不同寻常的人，面对不公，你能够坚持抗争。” “从那个时候起，我就格外期待这次采访。我想亲眼看看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她说着这些话的时候，一直在凝视着赵翼的眼睛，面带笑容，语气温和而充满了感染力，让人不自觉地生出亲近感。 赵翼笑道：“那我可能让你失望了，我其实也只是一个普通的人，只不过比其他人可能要更努力了一点，因为我有一个需要我守护的人。” “呀！这么说，你是已经有了心爱的姑娘了吗？” 赵翼笑道：“你误会了，我说的是我妹妹。” 林诗琪轻轻地“哼”了一声：“我加入的几个‘摩尔曼斯克’号的女生群都在讨论关于你的事情。你要是有了心上人，不知道有多少姑娘会心碎呢！” 赵翼不好意思地说道：“这个说法太夸张了。” 林诗琪追问道：“你妹妹是遇到了什么特别的情况了吗？” “是的。她得了一种罕见病，现在依赖着保守治疗维持生命。我希望有一天我能攒够基因治疗的手术费用，让她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基因治疗！就是那种对人体所有细胞的基因都进行编辑的疗法吗？据说很贵！” “对。医生跟我说，需要一亿星币。” “这可是个天文数字，常人想都不敢想。” “我正在努力攒钱中。” 林诗琪眼波流转，若有所思，不过很快回过神来，继续说道：“我听说你非常受阿纳斯塔西娅舰长的器重，副联队长肯定不是你职业生涯的终点，也许过两年就会成为某条巡洋舰或者战列巡洋舰的舰长也说不定。像你这样年轻有为的人，应该很快就能攒够钱，实现你的梦想的。” “谢谢，承你吉言了。” “我听说你在第一次出击中就有非常出色的表现，超越了所有人？” “这种说法太过于夸张了。我只是得到了舰长的肯定，没有超过所有人。” “听说您在面临着死亡风险时，仍然毫不在意，坚持完成了原定的作战计划。” “这没什么值得夸耀的，我只是完成了作为一名战士的本分而已。” “死亡也无法让您屈服吗？” “一个人可以被打败，但不可以被打倒。如果命运终结了我，至少我有一座钢铁的坟墓。” “前一句是海明威《老人与海》，后一句呢？” “德意志装甲兵之歌。” 林诗琪的眼神里放射出异样的光采。 作为一名记者，她见过很多人，也采访过不少人，却从未有过一个男人像赵翼这样让她砰然心动。 他刚正不阿，忠实可靠，能力出众，前途光明，勇敢无畏，富有魅力。 这不正是她想要找的理想伴侣吗？ 她似乎听见耳边有人在说：“be brave，follow your heart.（勇敢点，做你想做的事。）” 于是她凝视着赵翼的眼睛，大胆地对他说：“您可以亲吻我吗？” 说完这句话，林诗琪觉得自己的脸颊像火一样发烫。 第三十三章 一见钟情(下) 赵翼端详着眼前的女记者。 不得不说，她很漂亮，尤其是白皙的皮肤泛起粉色的模样格外诱人。 前世今生加起来，他已经是三十年的资深大魔法师了。 虽然阿纳斯塔西娅把加莉娜介绍给了他，虽然加莉娜更漂亮、更高贵；但就像是饥肠辘辘的旅者在野外看到了一颗甜美的、无人守护的果子等待着你的采摘，却有人告诉你不去吃它，后面还可能有更好的果子，你真能忍住不去吃吗？ 也许有人可以，但是赵翼觉得自己只是个俗人。 花开堪折直须折。 他站起来，走到林诗琪身旁。她的身体不由得颤栗起来，娇羞的闭上了眼睛。 她感到赵翼俯下身子，将她推到紧贴墙壁的位置，手撑在椅背上，一点点地朝她靠近，最终贴到了她的唇上。 他的胡子略带粗糙，让她感到有些疼痛。 她顺从地张开嘴巴，脑海里却在想着另一件事： 这人胡子拉碴的，以后一定要每天给他打好泡沫，仔细地刮到摸上去光滑为止，再用毛巾擦干，一点白沫和胡子渣都不留。 赵翼抚摸着林诗琪红红的脸庞，感受着发烫的温度。看着她温柔如水的眼神，赵翼问道：“你喜欢像我这样的人？” 林诗琪点点头。 赵翼心想：自己在白树空间站前后也就待上三天，悄悄地偷吃这么一下，应该不会被抓到吧！ 只是暂时不能跟她签订婚约，需要找个借口含糊过去才是。 “我也喜欢你。只是我眼下还没安顿下来，等我给妹妹治了病，我就娶你。” 听了这话，林诗琪满心欢喜，毫不犹豫地说道：“我等你！” 听了这话，赵翼情不自禁地吻了下去。 许久之后，两人分开，赵翼就着林诗琪身边坐下，林诗琪靠在他怀里，安静地享受这一刻。 “你这次休假能在白树空间站呆多久？” “明天就走。” 林诗琪惊呼道：“这么快？” 赵翼面色不变：“是呀，休假时间有限，不能在路上耽搁太久。” 林诗琪嘟着嘴巴：“那、那也太短了。那你回来的时候，能不能提前一天回来，在白树空间站住一晚，陪陪我？” 赵翼含糊着说：“我尽量吧。” 林诗琪却把这当成了承诺，脸上露出了笑容。 赵翼脑袋一转，对林诗琪说道：“倒是有件事，你可以帮得上我的忙。” 林诗琪面色一喜，连忙问道：“是什么事？” “‘摩尔曼斯克’号正在招收人员，你是记者，接触的人多，如果有那种开护卫舰开的很出色的人，可以推荐给我。” 根据加莉娜的说法，未来伊万诺夫财团的舰队规模还会不断地扩大，自己的职位越来越高，也会需要越来越多的手下。如果全部使用伊万诺夫财团的老人，他们串通一气，自己随时都有被架空的危险。 从外部引入一部分人才加入“摩尔曼斯克”号，可以有效地形成制衡效果，防止被架空。 正好也给林诗琪找点事儿做。 没想到一听他这么说，林诗琪却皱起了眉头，想了一会儿才说道：“好吧！我会努力去做的。” “怎么了，有困难吗？” “额，怎么说呢，我和那些佣兵们接触过，他们讲话粗鲁不堪，身上的劣习让人难以忍受，看到漂亮的女人时眼神就和野兽一样，赤裸裸地想要把人吞到肚子里去。我真的很讨厌他们。” “那就算了。” 林诗琪倔强地说道：“我已经答应了你，就一定会把这件事做好。你放心，我只是讨厌他们而已，场面上我还是能应付下来的。” 赵翼担心地问道：“你不会遭遇危险吧？” 林诗琪甜甜地笑了。 她伸手环住赵翼的脖子，在他的耳边说道：“这个时代，愿意出卖自己的女孩子多的是，我拒绝他们也就拒绝了，没人会为了这种事把自己搞到监狱里去的。再说，”她伸出手指，在赵翼胸口挠了两下，“我有没有遇到过危险，你试一下不就知道了~” —— 一夜风雨，新蕊初绽，自是说不尽的旖旎风光，道不完的儿女情长。 清晨，赵翼早早地起身洗漱。林诗琪躺在床上，右手托腮将自己侧身撑起来，痴痴地望着赵翼，眼神里的柔情浓得化也化不开。 赵翼洗漱完毕，对林诗琪说道：“你身子不适，就别送我了，我自己去机库就行。” 林诗琪甜甜地应了一声：“嗯。” “早饭在桌子上，药我也买了，你吃不吃都行，由你自己决定。” “我不吃。” “好，好，没问题。” 赵翼口中这么说着，心中却多少有些忐忑。 有可能有孩子的吧？ 万一有孩子咋办？ 算了，大不了养了就是，也花不了多少钱。 赵翼朝着林诗琪摆摆手，拉上行李箱，推开门走了出去。 这家酒店自然不是加莉娜昨天说的那家。他还得提前赶过去，掩盖自己另外过夜的事情。 房间里，林诗琪揉了揉自己的小肚子，眼神中充满了爱恋。 她确是想给赵翼生个孩子的。 但她要做的事情还很多。 她给自己的软弱只留下了五分钟时间。 五分钟一到，她就从床上爬了起来。 昨天的采访记录要抓紧时间整理，赶在10点之前写成一篇人物访谈；而今天的任务也得开始谋划了。花费在个人感情上的时间已经太多，她得加倍补上才是。 她一边刷牙，一边翻看着自己的通信录。 她有一个专门记录采访对象联系方式的通信录。她目光落在考古科研部门的一位负责人上，随即又想起赵翼的要求，犹豫了片刻，点了一位护卫舰驾驶员的联系方式。 公私两便才好。 她这么想着，免不了回忆起昨夜的缱绻温柔，脸上又有些发烫。 刷完牙，她一边吃饭，一边编辑邀请信息，思考如何用语方为妥当，这时突然跳出了一条消息。 “早安。” 思路被打断，林诗琪顿时有些不悦。 她点进去一看，除了一条早安，更是有一条未读的晚安。 这下她更是抓狂了。 “请你不要再发这种东西了！我郑重警告你，我已经有……” 编辑到这里，林诗琪犹豫了一下，将“老公”两个字打了上去，心里甜滋滋的。 她把自己的身体已经交托出去了，不会再选择第二个男人了，赵翼就是她老公。 “我已经有老公了！我不希望他误会！” 第三十四章 败犬 一个年轻的男孩子坐在宾馆对面的便利店里，顶着厚重的黑眼圈，眼睛里满是血丝。他看着手中的智能终端的消息，每一个字都显得那么刺眼。在这种巨大的耻辱下，连五官都开始扭曲起来。 拜发达的信息技术所赐，只要有心想查，每个人的过往都没有丝毫秘密可言，有过婚前性行为的女性，在这个贫富差距极度悬殊、上层男性挑选余地极大的时代会一票否决式地失去上嫁的资格。数百年下来，星际时代的女性整体风气早已变得极度保守，她们会主动地为自己那未曾谋面的丈夫守贞。 所以林诗琪说自己有了老公，这话的份量和前太空时代的少女们说“我有了老公”杀伤力是完全不同的。前太空时代的舔狗们还能幻想着接盘，星际时代的舔狗如果没舔成功，连接盘的资格都没有。 他不禁开始回忆。 昨天，他从有间咖啡馆的服务员那里得知她正在有间咖啡馆采访，便买了一束鲜花，在咖啡馆外等候，跟服务员约好了随时通报林诗琪的行踪。 就在他排练该用什么样的姿势语气出现时，智能终端响了，连续传来两条消息。 “她出来了。” “草，哥们你还是别过来了，相信我。”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过去看一看，于是就看到了令他永生难忘的那一幕。 一对青年男女手拉着手从咖啡馆里走出来，男子个头比他要高一点，身材很匀称，穿着黑色休闲西服，女子穿着米色职业装，戴着红色眼镜，笑吟吟地望着身边的男子。无论是谁看了，都得赞一句：好一对神仙眷侣。 唯独不包括他。 他呆呆地望着两个人，像块木头一样地立在原地，都忘了找个地方藏起来。好在林诗琪的注意力全在身边男子的身上，完全没有留意到他。 那个男子看到了他和他手上的鲜花，还投过来一个友善的、充满着鼓励意味的笑容。 笑你妹啊！ 然而他骂不出口，整个人就像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什么也不想做。 他就这样看着两人走向远处的拐角。 一个善意的路人提醒他：“嗨，哥们，你花掉了！” 他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整个人忽然回过神来，连忙追上去，同时说道：“花送你了！” 那时他已经有了隐约的预感：他也许永远也用不到那束花了。 好在两人走的并不快，一边走，一边说笑着，还顺路排队买了时下热门的甜点。 明明她是那么高兴，明明自己以前就说过：“只要你开心就好”，为什么自己心里还会那么的痛，痛到撕心裂肺？ 巨大的悲伤淹没了他。 他也排队买了个甜点，咬牙用三天的薪水买了一小杯。 前面的两个人放肆欢笑，跟在后面的他觉得自己像一条狗。 听说电影的最佳搭配就是男主、女主再加一条狗，也许把此时此刻的场景拍下来，也能拿个金什么奖吧！ 他舔着手中的甜点，味道确实不错，贵得理所应当。 冰冰凉凉甜甜的感觉让他恢复了些许活力，于是他开始有心思肉疼花掉的钱了。 够他买菜回去做半个月的饭呢！ 于是他更痛苦了。 他突然想起一句话：买不起是我的错，不是它的。 他反复念叨着，希望能够让自己的痛苦下降一些。 一不留神，本就不多的甜点已经见底。 他看了看空空如也的盒子，伸出舌头将盒子舔得干干净净，随后随手一抛，丢到通道两旁的绿色盆栽中，快步跑过去。 几只蚂蚁嗅到甜味，爬到盒子上，搜寻了小半晌，一无所获地离开了。 他一路跟在两人后面，看到两人走进了一家宾馆。 哦，破案了。 他再傻也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 他走进对面的便利店，买了一袋速溶咖啡，要了纸杯，倒了热水，将咖啡粉倒入热水里。棕黑色的粉末在热水中化开，散发出工业香精的味道。 工业香精的说法是他从杂志上看来的，他从没喝过现磨咖啡豆，自然无从分辨。 他端起来，喝了一口。温热的液体甜中略带苦涩，灌入他的喉咙。 他稍微精神了一点儿。 他不由自主地开始想象着。想象的素材来自于看过的风俗电影，男主女主的脸被替代成刚才看到的那两个人。 然后他就更难受了。 “我说了谎。” 他轻声对自己说：“我其实并不是希望她快乐，我只想她因为我而快乐。如果那快乐不是我所给予她的，我宁可她痛苦。” “所以我活该。” 然而这话也不能说服他自己。 只是自私而已，自私是人的天性，凭什么就只有我遭受了这样的厄运？ 这不公平。 闹铃响起，他发了一个“晚安”过去，果然没有任何回应。 其实她早就说过不要发这种无意义的东西，也早就说过双方没有可能，只是他自己抱着万一的希翼而已。 他想起那个男子的休闲西装，用料考究却不显眼，衣角有“kohcopцnymnвahoвa”的字样。 他猛然想起了，这有可能是俄文。 中文是全宇宙的通行语，俄文却只有特定族裔内部使用。 这有可能是男子身份的线索。 他打开了浏览器，凭着记忆将字母输了进去，输错了一些，但搜索引擎强大的纠错功能帮助了他。 请问您要搜索的内容是不是“kohcopцnymnвahoвa”（伊万诺夫财团）？ 所以男子是财团的高管吗？ 相识自幼时，他对林诗琪还是有了解的，知道她并非是那种浅薄的、贪图财富的女孩子，不然他早就知难而退了。 他忽然暴怒起来，将半杯咖啡砸在地上。 都是装的！ 都是装的！ 都是装的！ 什么不爱财，那只是财富没到一定数量，她所图甚大，伪装而已！ “嘀嘀嘀”的警报声响了起来。 “先生，请您注意您的行为。您已经涉嫌损毁他人财产，如果在警告后仍然执意破坏，本店会报警处理。” 他不得不连声道歉。 好在没有造成什么严重的破坏，他赔了五十星币，又拿着拖把，将地面收拾干净。 他看着镜子一样的地面，倒影中的自己穿着廉价的衬衫，面容憔悴。 这哪儿是人啊，这不就活脱脱一条狗嘛。 他呆呆地坐到天亮，两个人从进入宾馆之后就再也没出来。 该发生的应该全都发生了吧。 闹铃又响了，该发早安了。 他犹豫着想了一会儿，还是发了出去。 假装自己不知道，只要她不揭破，终究还是有机会的，对吗？ 可最终，梦还是碎了。 第三十五章 暴风雨来临前 从宾馆里出来，赵翼马不停蹄地赶往加莉娜住的宾馆。趁着加莉娜还没起床，他搜索着本地的论坛，抓紧时间制定今天的活动安排。 并非是精确到时分的那种，而是挑选足够的目标，了解其特点，能够做简单地介绍；了解它们的位置，不会出现迷路的窘况。 他原本计划通过询问熟悉情况的林诗琪来了解这些信息，结果计划赶不上变化，他如果还去询问林诗琪的话，那他就得面对“为啥不带我去”的质问了。 所以他只好自己做这件事。 当加莉娜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看到赵翼正坐在酒店大堂里的沙发上打着哈欠。 “早上好！” “早，早。” “昨晚没休息好？” “唔，我其实喜欢早上多睡会儿。” “好吧。” “有家虚拟世界体验店挺不错的，他家的特色是恐怖+解密+言情，要不要过去玩一下？” “恐怖+解密+言情呀……行吧。” 在这个时代，沉浸式虚拟现实技术早已经得到大规模应用，虽然跨星系实时交互由于成本问题还不能实现，但是每个星球都会部署几个大型的虚拟现实网游。它们是穷人们精神生活的重要寄托，时不时也会涌现出几个打到极品装备然后卖了换钱暴富的例子，让人们沉迷其中。 大型的网游运行成本相对较高，因此实力不足的小型开发商就另辟蹊径，开设体验店。体验店只需要同时支持不超过数百名顾客，硬件成本相对低得多，只要在内容上做出特色，依靠着玩家们的口口相传，一样有生存的空间。 两人商量定，便一块儿朝着体验店走过去。 —— 林诗琪在笔记本电脑上敲下标题： “人物专访：赵翼，一颗冉冉上升的新星”。 敲完，她又把这段删掉了。 这样写似乎有些太过了，带入了太多的个人感情，显得不够专业。 “人物专访：‘摩尔曼斯克’号舰载机副联队长赵翼”。 单纯的用职务去称呼，似乎又缺少了亲和力。他希望招募有能力的人加盟，这篇文章应该兼顾吸引力方面。 就在林诗琪纠结码字的时候，消息提示音突然响了起来。 是郑业平的消息。 她有心置之不理，但是又怕他回头又到自己母亲那里告状，想想还是点开了，结果一看内容，顿时怒火中烧。 “拜金女！无耻！一看到有钱人就迫不及待地张开双腿！” 林诗琪气的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 赤裸裸的污蔑！ 赵翼身上的优点那么多，结果在他口中，就光光剩下了“有钱人”这个标签！ “郑业平我警告你，你再胡说八道，别怪我不顾两家多年的交情，直接告你诽谤！” “我说的不是事实吗？” 林诗琪气极反笑，直接发消息道：“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算什么东西？除了有个本科文凭，让你做苦力你吃不了苦，让你去空间站干活又害怕危险，让你跑销售你张不开嘴，一个月两千五工资结果房租就要一千五，偶尔还被房东赶出来，丧家之犬说的就是你！” “我老早就告诉你咱俩没可能，你偏不信，还说我好高骛远。呵，燕雀安知鸿鹄之志！你以为靠早安晚安、送花摆蜡烛就有用？你把那些时间跟精力放在提升自己、多赚点钱上面，我还高看你一眼！” “滚！再骚扰我，别怪我不客气！” 骂完之后，林诗琪毫不犹豫地拉黑了他，可心里还是气鼓鼓地。 她把那句话截了图，给赵翼发了过去。 发完之后，她又有些担心。 他会不会已经离开了本星系？ 那他一时半会儿可看不到这条消息了。 —— 赵翼和加莉娜已经进入了虚拟现实游戏中，此时两人正在一栋早已荒废的教学楼里走着。 剧情发生在一家因为人口萎缩而撤编的学校，他和加莉娜的身份是此地的毕业生，多年以后来此参加同学聚会，结果发现被锁在了荒废的校园中。已经有一位参与聚会的同学死亡，他们在追查中发现了更多的线索。 “叮”一声，赵翼眼中看到了只有他能看到的消息提示。 是林诗琪发过来的消息。 他看看周围，此时正是分组搜索线索的环节，加莉娜正兴致勃勃地到处查看。趁她不注意，他打开了消息，看到了一张没头没尾的截图。 林诗琪想要表达啥意思？ 图中的话无论发给任何女性都是极大的侮辱。既然是林诗琪发给自己的，那大概她自己是这条信息的接收方。 不附加任何解释，单独地把这句话发给自己，意味着她并不需要他帮助解决这件事。她只是希望他针对这句话给一个答复。 她害怕他也有类似的看法。 “嘿，赵翼，你快过来！这块黑板可以推开！它生锈了，太沉了，你过来帮帮我！” “好，就来了！” 赵翼连忙赶上去，和加莉娜一起推动黑板，露出里面的字迹。 他就这样，一边和加莉娜一起参与剧情发展，一边利用加莉娜注意不到的间隙，给林诗琪写了回复： 追求更好的生活是人的天性，是正常的选择，不应该被否定，也不应该与拜金行为混为一谈。通常我们所指的拜金，是把金钱作为唯一的标准，为了金钱做出违背自己内心的选择。所以我不认为你是拜金。 男女之爱，发乎于心，和时间无关。通常我们需要更多时间，是需要更多的时间去全面了解对方，防止做出草率的决定。但是时间并不是唯一的标准。白头如新，倾盖如故。如果已经了解了对方，对自己的选择无比坚定，即使是一天也不算快；如果没有了解对方，想不清楚该怎么选，那么就算是相处数十年，那也没用。 他想了想，又在最后补充了一句：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发出去之后，他快步走进了废弃的教室，对着npc同学们说道：“大家都过来吧，我把我们组刚才的发现给大家说一下……” —— “对，就是有间咖啡馆。下午2点，不见不散。” 林诗琪紧赶慢赶，终于在发稿时间之前把稿子肝出来，和采访对象也约定了时间。 这时，她收到了赵翼的回复。她看着看着，嘴角不由得往上扬，只觉得字字敦厚，充满了无限柔情。 只是心里不免有了一点点小小的疑惑：这个时候，他不是应该已经离开了这个星系了吗？怎么还能给我回复？ —— 从虚拟现实体验店出来的时候，加莉娜的脸上依然挂着泪痕。 “不好意思，我有点入戏太深了，我得缓缓……” 赵翼笑着说：“没事没事。” 故事里的学校原来是一所孤儿学校，男女同校，男主和女主少年相识相恋，女主遭遇霸凌后自杀，男主出外闯荡多年后发了财，收集到一个术式，想用行凶者的血来复活少年时的爱人。赵翼宣布真相后，女主的魂灵出现，两人深情对白后，男主选择了自杀…… 在赵翼的眼里，这故事到处都是槽点，但是加莉娜却哭的稀里哗啦的。 两人安静地在通道里漫无目的地走着。 忽然，加莉娜指着前面说道：“那边有家咖啡馆，我们进去坐坐吧！” 赵翼顺着加莉娜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赫然便是有间咖啡馆。 空间站里商业区面积就这么大，他早上特意选择了位于有间咖啡馆的对角方向的体验店，结果绕了一圈之后两人还是来到了这里。 赵翼本能地感觉有些不妙，他左右张望着，希望能找到更好的选择。然而左边是一家电器店，右边是一家女装店，并没有合适休息的场所。 加莉娜确实是有些累了，说了这话之后就朝着咖啡馆走过去，赵翼也只好跟上去。 一进门，他先借着门的遮掩，将大厅里快速扫视一番。 还好，林诗琪不在。 加莉娜已经在前台点了一杯咖啡，转头问道：“你要喝什么？” “美式吧。” 两人在窗边的位置坐下，加莉娜开始絮絮叨叨地讨论着刚才的剧情，而赵翼则心虚地看着咖啡馆门口，时不时附和两句。 不一会儿，饮品就端上来了。 赵翼低头，小口吸啜着。 就在这时，林诗琪走进咖啡馆，对服务员说道：“老地方，一杯，谢了。” 服务员抬头看了看她，忽然露出了一个奇怪的笑容，说道：“要不要换个地方，窗户旁边也不错的。” 听他这么说，林诗琪下意识地朝着窗户边看过去。 靠着窗户边的位置上正坐着一个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正低头喝着咖啡；而他的对面则坐着一个淡金色头发的姑娘。 怒火一下子填满了她的胸膛。 昨夜还在对她说着甜言蜜语，今天就瞒着她和别的女孩子约会。 就算是有限责任婚姻，这么做也太欺负人了吧！ 什么金凤玉露一相逢，都是骗人的！ 她生硬地说道：“谢谢你，啥都不用了。” 说着，她一步一步朝着窗边座位走去。 若他只是把她视为玩物，那她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服务员看着她的背影笑了笑，给郑业平发过去一条消息：“现在立刻马上来咖啡馆。” 朋友一场，他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了。 第三十六章 翻船了，但没全翻 很多很多年以后，孩子们围着赵翼，听他讲恋爱经验。 “……如果你想脚踩很多很多船的话，就别指望每个女孩子都能坦然的接受这种事情，翻船只是迟早的事情，所以应对翻船是一门必修课。” “翻船的时候，最忌犹豫不决，选谁都比不选好。” “你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想清楚谁的离开是你彻底无法承受的，生存胜过一切。” “如果没有，想清楚谁是你最喜欢的，遵循你的本心。” “如果只是一般的损失和一般的喜欢，那就打分，谁总分高选谁。” “对了，在这种选择的时候，已经确定亲密关系的姑娘无条件地优于没有确定亲密关系的姑娘。” “要记住，没追到的姑娘可以再追，破碎的真心却永远无法弥合了。” —— 此刻的赵翼当然还没总结出这么成熟的经验。 看着杀气腾腾的姑娘直冲他而来，大脑宕机了0.01秒之后，电光火石之间，他想了一个问题。 失去加莉娜意味着什么？ 阿纳斯塔西娅把妹妹介绍给自己，这不是强制性的，而是带着认可和奖励性质的。如果处理得当，这件事并不会让女舰长生气——生气了只会显得伊万诺夫家族的女儿愁嫁。而加莉娜本人这边，自己和她连暧昧都谈不上，顶多刚刚达到朋友的程度。 处理好了，这件事不会有后遗症，只是说自己失去了快速上升的机会和获得上层信息的渠道。但他对于靠女人上位的兴趣本来也不大，得之我幸，失之坦然。 这个后果，他承受得起。 是自己没管好欲望而犯下了错误，不应该由无辜的林诗琪来承担这个后果。 权衡过后，赵翼站了起来，脸上充满了真挚的微笑。 林诗琪愣住了。 在她的设想中，赵翼可能会躲闪，可能会装傻，可能会狡辩。 她已经预想了一百种戳穿他虚伪面具的方式，只等他露出马脚，就要展开雷霆一击，将心中所有的痛苦用最凌冽的言辞倾泻出来。 唯独没想过赵翼会笑脸相迎。 “诗琪，这么巧，你也在啊。” 说着，赵翼从旁边空座位拉了张椅子过来，说：“坐吧。” 她讷讷地坐下，原本凌厉的气势全部落了空。像是一个气球，本来快要炸开了，突然被针刺了一下，一下子就泄了气。 加莉娜疑惑地看着他们。 怎么突然间跑过来一个女孩子，而且跟赵翼看起来很亲密的样子？ 赵翼笑着看着加莉娜的眼睛，用最真诚的语气说道：“加莉娜，跟你介绍一下，她是林诗琪，我最好的朋友，现在在报社做记者。” 林诗琪听了这个介绍，觉得不是很满意。 要是让她来介绍赵翼，她一定会斩钉截铁地说：“这是我丈夫！” 算了，本姑娘大度，先算他勉强过关了。 加莉娜眨巴眨巴眼睛，说道：“林小姐你好。” 林诗琪挤出微笑应对。 赵翼转过来面对着林诗琪，同样凝视着她的眼睛，说道：“诗琪，这位是加莉娜小姐，她是阿纳斯塔西娅舰长的妹妹，也是我的好朋友。” 加莉娜听了这个介绍，没觉得有任何问题。 林诗琪却听懂了。 眼前的金发姑娘是他上司的妹妹！ 林诗琪知道自己闯祸了。尽管心里还别扭着，她还是向着加莉娜伸出手，微笑着说道：“加莉娜小姐，你好。” 加莉娜和她握了手。 看到这一幕，赵翼的心里放下了一大半。 他最怕的就是林诗琪不顾一切地大吵大闹，把场面弄得非常难堪，严重的得罪了加莉娜。 只要不严重得罪加莉娜，他完全可以回头和阿纳斯塔西娅表示只是两人没缘分，这样问题不大。若是林诗琪严重地得罪了加莉娜，那他也只好选择跟林诗琪进行切割了。 他连忙说道：“我和加莉娜正在这里逛街玩呢，你是要在这里进行采访的吗？” 林诗琪冷冷地看着他。 大骗子！ “是的，我约了一位护卫舰驾驶员，等会儿就要去采访了。” 她紧紧地盯着赵翼。 我对你的事这么上心，你准备怎么回答我？ “那你忙工作吧，我们就不打扰你了。” 听到这里，林诗琪的眉毛都皱了起来。 你真把我当工具人用啊？ 却听得赵翼说道：“晚上一起吃个饭呗，我请客。” 林诗琪踌躇了。 从小到大，林诗琪耳濡目染了各种各样的有限责任婚姻的故事，她很清楚，找一个优秀的伴侣的代价就是自己要和别的女人一起分享。 她只是咽不下那口气。 赵翼的态度和笑容化解了她一大半的怨气，剩下的怨气已经不足以冲昏她的理智。 聪明的女人都知道在外面要给自己男人留点面子。 正在她思考要不要应下来的时候，加莉娜开口了：“那，你们俩晚上吃饭好了，我想去找伊莲娜姐姐吃饭。” 加莉娜有点迷糊，但并不傻。眼前两个人互动了这一会儿，她也回味过来了：他俩有超友谊关系！ 赵翼想要三个人一起吃饭？想多线操作？ 她不接受！ 就算是她姐姐出面介绍，赵翼诚心诚意想要和她缔结无限责任婚姻，她还要犹豫再三呢。 和别的女孩子不清不楚的，他赵翼不配！ 他既然和别的女孩子不清不楚，那就让他去找别的女孩子好了！ 看到加莉娜温柔而坚定地表态退出，林诗琪心里忐忑不安起来。 自己还没有拿到婚约，却搅和了赵翼的计划，要是赵翼一怒之下拒绝给她一个名分，她该如何自处？ 赵翼温和地说：“也好呀。那拜托你向伊莲娜小姐问好。要不是她把我从垃圾站里找出来，我现在还在天天跟垃圾为伴呢。” 加莉娜点点头，说道：“好。” 她不想跟他谈恋爱、结婚了。但是一码归一码，赵翼是姐姐器重的人，保持友好的关系是有必要的。 林诗琪连忙站起来，说道：“你们慢慢聊吧，约的时间快到了，我还要去进行采访呢。” 就在这时，三人听到一个男子愤怒地说道：“林诗琪，我说你拜金你还不认！” 第三十七章 郑业平之死 郑业平其实早就来了。 自从发现林诗琪喜欢在有间咖啡馆里喝咖啡、采访后，他就刻意和服务生拉关系，终于在这一刻收到了最大的回报。 服务生不但直接将林诗琪引向那个男人和另外一个女子的约会场所，促成了赵翼翻船的惨案，更是一个消息将正在附近游荡的他召唤过来。 正所谓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原本郑业平发现自己被拉黑，已经绝望地接受接盘无望、自己将要单身至死的现实，忽然得到这个消息，心中的惊喜可想而知。 服务生给他出主意： “你来了之后别着急，林诗琪性情高傲，她昨晚刚失身，今天就要面对老公跟另外一个女人约会，肯定咽不下这口气，必然要闹的。我瞅着那个男的跟另外一个女的关系比较生疏，想来还没得手。没得手的肯定要比得手了的金贵。林诗琪就这么去闹，百分百要吃瘪。你等她吃瘪吃大了，这个时候上去英雄救美，展现你的男子气概，安抚心灵受创的林诗琪，趁虚给她拿下。” 看着锦囊妙计，郑业平觉得自己从未有这么精神过。 佳人就在前方！加油！你可以的！ 当他走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却是三个人平和地坐在一块儿的场面。 什么大闹一场，没有的事儿。三个人之间谈不上有多热切吧，至少表面上是一团和气，两个女人还能礼貌地握个手。 聊了一小会儿，林诗琪居然就这么要走，就好像她真的只是过去打个招呼一样。 她为什么不闹？ 她不闹，怎么能吃瘪，她不吃瘪，怎么才会伤心，她不伤心，自己哪来的机会？ 一宿没睡，又经历了从大悲到大喜再到大悲，郑业平已经完全失态。看到林诗琪是真准备走，他从隔板后面钻出来，大声喝骂：“林诗琪，我说你拜金你还不认！” 林诗琪吓了一大跳，连连后退几步，一下跌坐在椅子上。赵翼伸手扶住她，淡淡地开口说道：“男孩子不要一碰到求爱失败就把原因归结为对方拜金，人家女孩子不欠你的，没有任何义务答应你的求爱。要多从自己身上找问题，提升自己的竞争力。” “呵，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是吧！”郑业平看着赵翼的脸咬牙切齿地说道：“她小时候答应过我做我媳妇的，结果长大了就变了！” “你也说过那是小时候……” 赵翼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林诗琪猛然又站了起来，走到郑业平面前。 “郑、业、平！” “老娘没给过你机会吗？你个废物，让你赚钱你不去，天天回家就知道打虚拟现实游戏，一问就说哪天打到件极品装备就能发了。我呸！你比天天买彩票的还不要脸，至少人家诚实！” “就你那样儿，我凭啥要跟你谈恋爱？早安晚安能当饭吃当钱花吗？” 说着，她气的发抖，回到座位上蒙着头呜呜地哭了起来。 加莉娜拍了拍林诗琪的肩膀，小声在她耳边说了几句，随即站起身，用鄙夷的眼光上下打量了一番，不屑地说：“林小姐真是菩萨心肠，就你这长相这打扮，当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趁早找个盒子把自己发射到太空里去吧！” 郑业平扬拳欲打，赵翼踏上前一步，架住他的手臂，随后轻轻推了一下。他吃不住劲，一直退到墙壁才停下来。 “林诗琪是我妻子，如果你再对她进行骚扰，我会让律师来对付你的，到时候你就在铁窗中后悔去吧。” 郑业平抹去嘴角的血迹，冷声说道：“你们这些有钱人，明明占尽了好处，还要装出一副仁慈的样儿来，七月半烧纸钱，哄鬼呢。我们这些穷人就像鱼篓里的螃蟹，被你们设计的制度关得死死的。男的自愿给你们做工，女的自愿给你们做妾，干的越多被剥削的越多，拆开骨头都要熬出油。养狗还要喂狗粮呢，养人连喂粮都不用，自带。” “你们有给我们留哪怕一点点出头的机会吗？” “我在我们小学三百名学生中排名第一，初中在全市排名第一，高考在全大洲排名前一万，不过考了个本科而已。” “我实在是卷不动了呀！” “可是专业知识早就被天才们卷到了一辈子都学不完的地步，光有个本科文凭出来有什么用呢？不过知道了一些无用的知识而已，有了一些多余的自尊心而已。” “长期在无重力环境下工作，肌肉会萎缩，脑部和上肢供血过多，下肢供血过少，骨质会疏松，免疫系统会紊乱。这些问题早已有成熟的解决方案，那就是通过自旋提供人工重力。但是资本家为了节约那一点点成本，拒绝这么做，宁可把工人当成耗材。当工人们发现自己身体出现问题的时候，已经晚了！” 旁边有人惊慌地说道：“你闭嘴！” 郑业平大声说道：“我不！我恨这个狗屁的世道，你们不让我说，我偏要说！” 说着，他唱了起来： “矿石谁人采？ 矿石矿工采。 农田谁人种？ 农田农民种。 工厂谁生产？ 工人在生产。 高楼大厦谁人筑？ 太空城市谁人建？ 可怜穷人受尽苦， 衣食住行不自由！ 有人不事农桑，却有衣食； 有人不劳胼胝，享尽荣华。 劳者贫无立锥地， 富者妻妾不相识！ 心有不甘者，且随顺王来。 大顺王！ 大顺王！ 顺王来了不纳粮！” 此时郑业平已貌似疯癫，手舞足蹈。周围喝咖啡的人一个个忙不迭地朝外走去，生怕走得晚了沾上麻烦。 赵翼眉头紧锁，目光望向窗外，看到已经有成队的黑衣人出现。他对加莉娜问道：“我现在杀了他不会有麻烦吧？” 加莉娜看着郑业平，恨恨地说道：“你放心，一点麻烦也不会有，繁杂事儿交给财团法务部就行。” 赵翼点点头，看着林诗琪，她还在伏着头哭。他心下暗赞一句聪明，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扼住了郑业平的喉咙，背对着摄像头，用极低的声音在他耳边说道： “恨有个吊用。” 随即手上用力，扼碎了他的喉咙。 第三十八章 星光房中 就像加莉娜说的那样，杀死郑业平没有给赵翼带来一点点麻烦。加莉娜向带队的黑衣人出示了一张身份卡之后，黑衣人就恭恭敬敬地让他们离开了。 加莉娜给考古团队的法务部门发了个消息，将后续相关事务的处理全部丢给了他们。 这场闹剧一个意想不到的副作用是加莉娜和林诗琪竟然成为了朋友，两个女人嘀嘀咕咕了一会儿之后把赵翼给丢到了一边，一起去逛街散心了，令他哭笑不得。 他想了想，去首饰店给妹妹挑了玉镯和项链，又给林诗琪买了个戒指，最后又挑了个好看的胸针，用礼盒装了起来，准备作为送给阿纳斯塔西娅的礼物。 买完首饰，他发消息问了一下，加莉娜居然把林诗琪带着去找伊莲娜一块儿吃饭去了。他只好一个人到酒店去。 他到前台报上身份，用智能终端验证过之后，对方随即为他开了一间房间。 前台姑娘找来一个少女替换自己，随后引着赵翼进入电梯间，进入一道走廊，走了数十米后，将旁边的门打开，随后站在一旁，鞠躬做出引导手势：“尊敬的赵先生您好，欢迎来到本酒店最高等级的星光房。” 星光房？ 赵翼带着一丝疑惑走了进去。 进门之后，里面是一个宽敞的客厅，客厅里摆着米色的沙发，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顶上完全透明，一颗颗星星嵌在漆黑的天幕上，形成璀璨的银河，远处一条条舰船正在进出忙碌不休。 “系统显示您是第一次入住本集团酒店，所以请允许我占用您一点时间为您介绍一下星光房。这间星光房位于空间站背向恒星面，玻璃墙用高强度单向透光玻璃打造，在不影响观感的前提下做到了对隐私的绝对保护。为了确保安全，在空间站整体布设的护盾发生器外，酒店还自行安装了护盾发生器，绝对防止微陨石造成的威胁。在建设星光房时，采取了特别的设计防止高能辐射对住客的威胁，这台辐射监测仪从未关闭过，您可以随意调取历史数据，任何时候都处于绝对安全的标准。”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你。” “您可以从电子文档中获取配套设施信息，也可以致电前台咨询。如果您有任何需求，请致电前台。祝您入住愉快。” 服务员离开后，赵翼关上门，先进浴室冲了个澡，随后呈大字型躺到床上。 一闭上眼睛，他就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郑业平那张被仇恨扭曲得狰狞的脸。 老实说，郑业平对世界运行的理解太肤浅了，事情绝对不是“穷苦人承担了所有劳作却被惨无人道的剥削”这么简单。 赵翼刚穿越的时候，面临着父母双亡、妹妹重病的窘境，他咬牙用微薄的保险金先把医疗费付了，随后花费了珍贵的一个月时间对市场进行过一个简单的了解。 可以这么说，宜居行星上的那些工厂，90％都特么不赚钱！ 是真不赚钱，就靠着吃联邦政府的各种就业补贴、转移支付、退税活着，实在活不下去了，就直接宣布破产让政府去接盘。 这种情况下，工人当然赚不到钱了。工人赚不到钱，服务业肯定也不可能有好日子过。 比被剥削更惨的是连被剥削的价值都没有。 真正赚钱的，只有轨道上的相关产业。 空间开采业、战舰制造业、民用舰艇制造业、微重力和无重力冶金业、重型机械制造业、高新材料制造业、无重力化学工业…… 这些工业门槛极高，单位人力的产值也极高，收入待遇也高上一截。 高不了太多，因为宜居行星上有一大群人随时等着代替他们呢！ 轨道上的工人和宜居行星上的工人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群体。前者最警惕的，就是宜居行星上的工人跑到轨道上去找工作。 当初赵翼能活下来，很大程度上得益于父母就在一家太空矿场工作，不会被排斥。 要是换了宜居行星上的人，你还想承包垃圾空间站？你上来开始投第一封简历的那天晚上，大概就被人拖到某个没有摄像头的角落里嘎掉了。 脏乱差的工作都轮不到你！ 所以郑业平被刺激得疯疯癫癫，要是在宜居行星上，多半会有老人站出来求情，警察也会磨磨蹭蹭，大概率会把他关到一座疯人院里；而在白树空间站上，所有人都避之不及，装备精良的内务人员在极短时间内就出动抵达，如果赵翼不杀他，他的结局大概就是在某处秘密的医学研究所为科技发展贡献一份微薄的力量。 他把地点和房间号发给林诗琪，望着窗外璀璨的群星，思绪胡乱飘飞，飘到了无穷远的地方。 许久之后，一阵敲门声响了起来。赵翼爬起来打开门。林诗琪走进来，看到他赤身露体的样子，羞得在他肩上轻捶了一下：“也不怕别人看见！” “又不会有别人来。” 林诗琪先洗了个澡，随后走出来，收拾完后上了床，钻到赵翼怀里。 赵翼抚着她的头发，两人谁都没说话。一会儿之后，林诗琪低低地说：“老公，我今天其实挺难过的，你会不会怪我？”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跟一个彻彻底底的败者有啥好生气的？赵翼完全不介意在这种事情上展现自己的风度。 林诗琪着急地解释道：“不，我不喜欢他，我一点也不喜欢他……” “我懂，你只是不忍心看到他就这么死了。” “是。我们两家是邻居，关系很好，我们从小一起长到大。就这么死了，我没办法无动于衷。” “回头的时候找专业的心理医生做个干预吧，账单我来付。” “谢谢。”林诗琪咬了咬嘴唇，是道：“我……我要跟你说一声对不起。我不知道加莉娜是阿纳斯塔西娅的妹妹。我以为她只是普通的女孩子，我……我错了。” 赵翼抱着她，淡淡地说道：“我没啥好责怪你的。我和她开始接触在先，却又管不住自己的欲望，把你给睡了，这才是祸根。睡了你，又自作聪明地欺骗你，没有和你说明实情，才导致你愤怒，引发了后面的事情。我自己做错了事，绝不会迁怒他人，你放心好了。” 说着，赵翼伸手从枕头下面拿出一个首饰盒，递到林诗琪手中，笑道：“打开看看？” 林诗琪看了赵翼一眼，惊疑不定地打开了首饰盒。 在四壁柔和的灯光照射下，一枚龙眼大小的钻石焕发出炫目的光彩，满天星光都为之失色。 林诗琪怔怔地望着戒指，咬了咬嘴唇，忽然“哇”的一声痛哭起来： “我以为你会不要我了……” 虽然加莉娜只是伊万诺夫家族的旁系成员，但她已经是林诗琪根本不敢仰望的存在。 这是真正的云泥之别。 她尽情地哭着，压抑了一天的情绪全部在此刻崩闸而出。赵翼搂着她，轻轻地拍打着她的后背。许久之后，她哭得累了，赵翼才说道：“我找了个制式合同填了一下，刚发到你终端上了。你看一下要是觉得没问题，咱们今晚就把婚姻关系定下来。” 在这个时代，有限责任婚姻是不办理婚礼的。签完合同、在民政系统里备个案，就算是结婚了。 林诗琪点开合同慢慢翻看，赵翼背着手，淡淡地说道：“每个月八千星币，不拘禁你。孕期和哺乳期两万星币。孩子的继承权按你拿的总数的五倍算，不够就按额度均分，超了的没份。” 这条件中规中矩，林诗琪很快就看完了，用私人密钥授权签了约，上传到民政系统，随后趴在赵翼身上，头贴在他胸口，一动不动，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合同就是个形式，只要你真心跟着我，我能提供的条件就不会亏待你。至于什么色衰而爱弛，在我这里没有的事，我向来一以贯之。不过呢，有些丑话也得说在前头。人和人之间难免会发生矛盾，若是你觉得跟我处不来，可以选择离开，我不会有任何阻拦；但若是你觉得受委屈了就能做不该做的事，那别怪我狠心。” 林诗琪甜甜地说：“知道了。” 赵翼一看就知道她压根没有往心里去，伸手轻轻弹了她个脑瓜崩：“记住没有？” “痛死了！知道啦！” 林诗琪白了他一眼，紧紧地缠住他，不安地扭动着。赵翼“嘶”地吸了一口凉气，随手扯过被子盖上。 第三十九章 探望慰问 踏上胶州通达空间站的那一刻，看到熟悉的景色，赵翼突然有种热泪盈眶的感觉。 五年多了，他赵翼终于混出头了！有个人样了！ 加莉娜走了几步，奇怪地回头看了看他：“怎么了？” 赵翼连忙眨巴眨巴眼睛：“没，没啥。” 他赶上去同加莉娜并排走在一块儿，朝着出口走去。 赵翼已经把事情给阿纳斯塔西娅说了，毫不意外地被骂了一顿。不过没了这层考量之后，他和加莉娜之间的相处反而轻松愉悦了许多。 “你妹妹到底得的是什么病啊？” “一种名字很长的罕见病，全是拉丁文，我根本看不懂，扫描也识别不出来。”赵翼老老实实地说道：“表现出来的症状就是器官会突然间进入衰竭状态，失去功能，所以需要长期住院，实时监护，一有情况就进行对症的支持治疗。” 加莉娜想了想，问道：“……会不会不是病，是别的什么东西在作怪？比如说，下蛊，或者是降头术，还是有人投毒？” “蛊术跟降头都是小说家们编出来骗人的东西啦。至于投毒，常见的毒物就那么些，我妹妹表现出来的症状和任何一种常见毒物都不相符合。至于罕见的偏门的东西，那肯定很珍贵呀，谁会用来对付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呢？” “有道理。那你攒钱基因治疗，你能确定有用吗？” “我不确定，但基因治疗已经是人类医学的最高成就了，如果这都没办法治好我妹妹，那我也没别的办法了。” “我觉得其实可以先做个基因诊断，确认一下她到底是不是基因上的问题。相比于基因治疗，基因诊断花个几千星币就行。” 赵翼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在做基因治疗之前，我会带她先做基因诊断的。” 加莉娜白了他一眼：“你这是在逃避现实啊，想不到，原来你也会有胆怯的时候。” 赵翼笑了笑：“我能把这话视为对我的赞美吗？” “油嘴滑舌！” 两人说说笑笑，搭乘一辆小车来到医疗中心。主治医师早就接到了预约，专门在特殊病区等候。 “鲁医生你好。” “你好赵翼。这位是？” “这位是加莉娜小姐，我的朋友，代表单位来探望的。” “哦哦这样啊。我还是简单介绍一下病人情况吧。这半个多月以来，病人情况总体还是稳定的，只出现过一次需要医疗支持的情况，一切都在控制范围内，你们可以放心的。” 听到这里，赵翼不禁问道：“病因还是没查明吗？” 鲁医生摇摇头：“没有。” 虽然赵翼早就习惯了这个答案，但还是叹了口气。 加莉娜在一旁问道：“那我们可以进去探视吗？” “可以的。但是……”鲁医生指了指赵翼拖过来的箱子：“这些东西都是？” “给我妹妹买的一些小玩意儿。玩偶，发箍，化妆品，衣服，香水，手办，啥都有。” “行吧，别整什么吃的就行，进嘴的东西必须严格把控。你们进去吧。” “您放心，规矩我懂。谢谢您嘞。这些年我妹妹的事儿多亏了您费心，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 “啥呀这是？” 加莉娜笑道：“sk-22。” 鲁医生倒吸一口凉气：“上万的东西，太贵重了，我收了不合适。” 赵翼诚挚地说道：“没啥不合适的，这五年里面我妹妹的病情您费心了，一直想报答您，可惜有心无力。我现在过得好了，您就收下吧。” 鲁医生喜滋滋地收下了，将两人送进病区才离开。两人穿过长长的通道，赵翼推开门，拉着箱子走了进去。 病榻上的赵明玉听到声音后睁开眼睛，惊喜地说：“哥！你来了！” “嗯，我来看你了。” “咦，还有一位姐姐。这位姐姐你好漂亮啊！” “明玉，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姐姐叫加莉娜·瓦西里·伊万诺夫，你叫她加莉娜就行。她是我的同事，也是朋友，她代表我单位的领导过来探望慰问。” 赵翼把箱子放好，随后拉了两张凳子放在床边。加莉娜双颊嫣红，对赵明玉说：“你好，明玉妹妹。我代表‘摩尔曼斯克’号舰长阿纳斯塔西娅·伊里奇·伊万诺夫和全体舰员向你表示慰问，希望你能够早日康复，摆脱病魔，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 说完，她将事先准备好的鲜花举到赵明玉面前。 赵明玉接过花，她有些不知所措，转头看向赵翼。赵翼连忙说道：“感谢舰长和大家对我和我妹妹的关心，我一定会努力工作，用更好地成绩回馈大家！” 加莉娜“噗嗤”一笑：“好了好了，这是个必备的流程，流程走完了就行了，别那么死板，回头把小妹妹都吓到了。” 赵明玉笑着说道：“才不会，加莉娜姐姐小看我了，我可没那么胆小。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做而已。” 赵翼笑着说道：“加莉娜姐姐还给你带来了很多礼物呢。” “是嘛！”赵明玉兴奋起来，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加莉娜。加莉娜笑着点点头，将箱子放在地上打开，拿起包装好的礼物一样一样地摆到赵明玉身边：“你打算自己拆还是姐姐帮你拆？” “我不方便动，就麻烦姐姐啦，请姐姐帮我拆一下。” 加莉娜便开始拆包装纸。赵明玉盯着包装纸，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里面的东西一点点露出来：“这是……大白熊！” “对，大白熊抱枕，可以抱着睡觉。” “这是发卡！亮晶晶的好漂亮！” “上面亮晶晶的是碎钻，戴上看看？” “好。” 说完，赵明玉便低下头。赵翼连忙让出位置，加莉娜走到她身边，帮她把发卡插进头发里，随后拍手称赞道：“很漂亮，像个小公主一样！” 赵明玉甜甜地笑了。 加莉娜继续拆礼物。 “这个玻璃瓶里装的是啥呀？” “香水，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就按我自己的喜好买了，它的名字叫柔情似水，你闻闻？” 说着，加莉娜把瓶子打开，递到赵明玉面前。赵明玉嗅了嗅，说：“好像是茉莉花的味道。” “每天涂一点点在脖子就好，香味很持久的。” 加莉娜就这样一件一件拆着礼品，把病床都摆得满满当当的。很快，就拆到最后一件礼物了。 加莉娜将包装纸拆开，打开箱子，里面是一顶头盔和一个金属盒子。 第四十章 爆炸 赵明玉想了想，惊喜地说道：“是不是沉浸式虚拟现实游戏头盔？” 加莉娜笑着点点头。 “哦耶！加莉娜姐姐我爱死你了！”赵明玉欢呼雀跃，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赵翼和加莉娜对视了一眼，不由得也笑了。 赵翼一边把金属盒插上电，一边说道：“记住啊，每天不能玩太久，要听医生的安排。” “知道了知道了，你赶紧弄嘛。” 那边加莉娜帮助赵明玉将头盔戴到了头上。 一切准备就绪，赵明玉比了个ok的手势。 赵翼按下了开机的按钮。 这种游戏头盔分成两部分，头盔本身可以通过紧贴头皮的电极片读取大脑皮层活动，并且将电信号投射到对应的处理区域，产生相应的感觉；而金属盒则是处理器。 两人在旁边坐了一阵后，赵翼的鼻子忽然闻到了焦糊的味道。 他嗅了嗅，不确定地对加莉娜问道：“你有没有闻到有股子糊味？” 加莉娜吸了吸鼻子，说道：“……好像是有……是不是哪里的电线短路啦？”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赵明玉头上的头盔忽然炸开，碎片向四周飞溅。 电光火石间，赵翼一把将加莉娜护在身后。随后，数块碎片飞了过来，深深地插入赵翼的胳膊、胸口和大腿处，殷红色的血液流了下来，其他的碎片也纷纷插进金属墙壁里。 赵明玉双眼紧闭，一动不动。 赵翼连忙一把拍住床头的紧急呼叫按钮，随即大声喊道：“明玉！明玉！你醒醒！” 加莉娜也被惊呆了。她跑到过道，大声喊道：“快来人呀！需要急救！” 赵翼看赵明玉没醒，一把将床上堆的东西全部推到地上，随即将床下的固定阀打开，推着床来到通道。两个护士急匆匆跑了过来，说道：“跟我来，这边！” “我认识手术室的路，麻烦帮我联系鲁医生！” 赵翼一路飞奔，直到将赵明玉送进手术室，他才停下来。手术室里早有医疗团队等候在里面，不一会儿，灯光屏就由绿灯变成红灯。 他坐在一旁的座椅上，望着手术室，忧心忡忡。 这时，加莉娜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她的脸上还残留着泪痕，带着哭腔：“对、对不起……我……我想着她一个人，肯定很寂寞，玩玩游戏可以打发时间……我不知道头盔为什么会有质量问题……这是商场买的正规产品，这个牌子的消费者口碑也一直很好……对了，如果这里治不好，我会帮你联系最好的医院，医疗费用我来承担……” 赵翼脑子乱糟糟的，但是看着加莉娜伤心的样子，他还是开口安慰道：“你别难过了，这不是你的错。明玉很喜欢你送给她的礼物，她今天很开心，比我以前来的任何一次都开心，我非常感激你。” 听了这话，加莉娜慢慢平静下来，忽然惊呼道：“你流血了！” 她说着，已经朝一旁的医护办公室跑过去。 赵翼低头，发现灰色的休闲西服胸口和右上臂已经被血迹染红。他忍痛将西服脱去，又将上衣脱下，看到胸口处有两块碎片，右上臂也有一块。 流血的速度不快，应该没有伤及动脉。 他忍着痛，将头盔碎片一片片拔了出来。这时加莉娜回来了，手上拿着一个急救包：“办公室没人，我用他们的电话喊人了，但还要一会儿才能来。我学过战场急救，我先给你包扎。” 赵翼点点头。 加莉娜将急救包放到一旁的座椅上，拿出一块三角巾，半蹲在赵翼面前，娴熟地用三角巾将他右臂扎住，随即又拿出一块，在他胸部包扎了一下。少女脸上的妆容已经被泪痕冲花，金色的头发粘在额头上乱糟糟的一片，赵翼居高临下，刚好能看到她胸前的春光，连忙转头看向一边。 包扎完手臂和胸部后，加莉娜看着他裤子上的血迹，不由得红了脸，手上却丝毫不停，取来剪刀，将伤口处衣服剪开，说道：“还好，都没伤到动脉。忍着点疼。” 说着，她一把抓住那碎片，用力扯了下来。赵翼咬着牙一声不吭。 “站起来，腿岔开。” 说着，她再从急救包里取出一块三角巾。赵翼依言而行，只感到少女的手穿过胯间，将大腿根部也包扎起来。 加莉娜直起身，脸上红扑扑的。她拍拍手，说道：“你先坐下休息吧，我能做的只有这么点儿，等专业医护来了再给你处理吧。” 赵翼坐下来，顺手指着旁边说道：“你也休息一下，额头上全是汗。” 加莉娜坐下来，两人都不再说话。 又过了一会儿，一位医生走过来，问道：“刚才是你们打电话需要急救吗？” 加莉娜下意识地站起来，忽然身子一歪。赵翼连忙扶住她的身体，眼睛往她脚上一看，发现她的左脚脚踝处已经肿得老高。 赵翼对医生说道：“是我需要包扎。”随即又对加莉娜说：“你脚崴了。” 医生问道：“你能自己走吗？” “有一处伤口在大腿根处。” 医生嘟囔两句，在智能终端上按了几下，随后开始查看赵翼身上的伤口。 “伤口需要清创跟缝合。别担心痛，我会给你打个局麻。好在包扎做得不错，不然还得给你输血。” 不一会儿，过来了一台轮式机器人。医生在机器人上按了一下，顶部的盖板打开，露出了操作台，两只机械臂从前端伸了出来。在医生的操作下，机械臂夹起针筒，对准皮肤扎过去，操作一个不慎，针头竟然断了。 医生的脸都黑了，换上钳子将针头夹出来：“接受过改造手术？” 赵翼含糊地“嗯”了一声，看着断成两节的针头，脑子里飘过一个念头，却怎么也抓不住。 医生换了大针头为他打麻醉，随后进行清创、缝合，填埋止血敷料，随口吐槽道：“你这皮好硬啊，给你缝个伤口，我得把机械臂的力量加到最大才行。” 他无心的一句话却帮助赵翼一下子拨开了眼前的迷雾。 是了。 自从获得了“过机动承受力”这个天赋后，自己的体格早非常人能比。 如果只是普通的电器故障，哪儿能伤得了自己？ 第四十一章 查探病房 医生给赵翼缝合完，又给加莉娜脚踝处贴上膏药，对两人问道：“有医疗卡么？” 赵翼说道：“我有。” 划完卡之后，医生又对两人嘱咐了一番，随即离开了。 医生一离开，赵翼就站了起来，试探着走了两步。 加莉娜不解地问道：“你要去哪儿？” 赵翼转过头，说道：“我要去病房看看。” 加莉娜更加疑惑了：“你现在去病房干什么？” “我需要验证一下我的猜想。” “那我也一起过去。” 说完，加莉娜撑着墙壁站了起来。 “你脚崴着走什么走。” “你大腿有伤走什么走。” 两个人互相瞪了一会儿，忽然一齐笑了起来。 赵翼说道：“我确实要过去看一看。我怀疑这件事根本就不是电器故障。” 加莉娜说道：“那我也得去看一看，东西毕竟是我买的，不管出了什么事我都难辞其咎。” 赵翼想了想，走到加莉娜左手边，朝着她伸出右手：“不介意我碰你肩吧？” “就你这样儿还想扶我。”加莉娜瞪了他一眼：“你动作再大一点，伤口处就可以崩裂了，然后你就得再缝一遍。还是我扶你吧。” “我可以走慢点，不会牵动伤口。你忘了我可是标准的人形怪兽，你想扶我，只怕扶不动。” 说着，赵翼右手从加莉娜左腋下穿过，搭上了她右肩。加莉娜白了赵翼一眼，左手也从他腋下穿过去，扶着他的腰。 两人就这样慢慢地朝前走着，穿过了一个又一个通道。忽然，加莉娜轻声说道：“我这辈子就没和第二个男孩子靠得这么近过。” “其实你人还不错，要不是花心了点，勉强也够娶我了。” “嗨，其实，怎么说呢，你身份太高了，我压根没觉得我能配得上。” “那你倒是直说呀。” “还是抱了点幻想的。” “幻想抵不过色欲是吧？” 赵翼伸出左手摸了摸鼻子，尴尬地笑了笑。 “最起码你也得先跟我说清楚，再找别的女孩子呀。” 赵翼理屈词穷，只好老老实实地说道：“对不起。” 加莉娜“哼”了一声：“我接受你的道歉。对了，你到底发现了什么，非要执意回病房？” “你应该听说过我的身体有多强壮，一般的东西根本没办法对我造成伤害。电器故障有这么大威力？我不信。” “如果不是电器故障，那会是什么？” “我不知道，所以我需要回事发现场看一看。” 加莉娜看了他一眼，忽然说道：“谢谢你。” “嗯？” “爆炸那一瞬间你护住了我。连你这身体都受了伤，要是你没挡那一下，我可能就没命了。” 赵翼满不在乎地说道：“嗨，这是我该做的。” 少女蓝灰色的眼睛深深地望着他一会儿，随后说道：“愿明玉平安无事。” 赵翼大声说道：“她一定会没事的。” 这时，两人已经回到了病房门口。一位护士正在收拾东西，抬头看到两人，惊讶地说道：“是赵翼啊，你怎么搞成这样子？” 赵翼此时上身赤裸，伤口处缠着纱布。他笑着对护士说道：“杨姐，麻烦你帮个忙，帮我拿件病号服。” “成。规矩你懂，回头丢洗衣篓就行。” “杨姐你放心。” “这边东西你是要自己收拾？” “对。” “行吧，有需要就喊我。” “好嘞。” 穿上病号服，赵翼四下打量，然后走到一处墙壁面前停了下来。 “加莉娜，你过来看。” 这是头盔上的一小块碎片，却已经深深地扎进了墙壁中，只剩下数根电线拖在外面。 “好深啊！” “我猜的没错儿，不是电器的问题。” 加莉娜说道：“应该是谁把炸药塞进去了。大概是因为你杀了郑业平，那些反抗者想要报复。还好你们家都经历了基因改造，不然的话，明玉恐怕就要遇难了。” 赵翼怔怔地立在原地。 反抗者的报复？ 那些反抗者有能力这么短时间内就组织报复的话，早就闹了个天翻地覆了。 不对！ 所有人都以为他超强的身体是来自于基因改造，但自己事自己清楚，他的身体素质是系统赋予的，跟基因改造无关！ 如果真是炸药，妹妹已经遇难了！ 他伸手从墙上将碎片拽了出来，随后继续搜集。不一会儿功夫，找到了十几块大的碎片。 他仔细观察这些碎片的断口。 一，断口没有火药爆炸留下的痕迹。 二，如果是藏炸药，那肯定是藏在头盔中间夹层里，爆炸时会出现夹层内外两层相互分离的现象，然而并没有出现这种现象。 他把这两点分析和加莉娜说了，加莉娜看了看，一时间也陷入沉思中。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加莉娜轻声说道：“看这些断口的样子，我总觉得这头盔是从最里面崩开的。” 赵翼反驳道：“可头盔最内层是电极呀。拆的时候是你亲手拆的，我也在旁边看着的，没有异物呀。” 两个人找不到头绪，最终决定先回到手术室外等候。 于是两个人又相互搀扶着穿过长长的通道。 路上还碰到一对老夫妇，看到他们的样子，笑着和他们招手。 加莉娜的脸一下子红透了。 回到了手术室门口，上面的灯还是显示着红色。 赵翼点了两份外卖，两人对付着填了一下肚子，继续等候手术的完成。 终于，指示灯变成了绿色。 赵翼立即站起来，朝着手术室里张望。 不一会儿，鲁医生从里面出来了。她大汗淋漓，满脸疲惫。 赵翼连忙上去问道：“鲁医生，情况怎么样了？” “你妹妹的生理特征已经稳定下来了，但是脑电波却一直处于异常状态。我们也从来没见过这种情况，完全不敢下任何结论……” “我们这边的技术实力确实有限，我建议你想办法安排你妹妹转院，转到更好的医院去。” 加莉娜站了起来，说道：“行，我现在就联系医院，转运的相关准备工作就拜托你们了。” 第四十二章 跨越1271光年的医疗救援 说完这话，加莉娜就和医生借了一台笔记本电脑，坐在外面的椅子上开始忙碌起来。她娴熟地登陆了一个网址，赵翼在一旁看到网站首页写着“烽火台超光速通信平台租赁竞价系统”，下面显示着一条一条的超光速通信平台信息，包括了编号、信号速度、通信速度、实时租赁状态、可否竞价及实时价格这些信息。 加莉娜点了一下信号速度，让所有信息根据信号速度进行排序，同时解释道：“我得通过超光速通信和医疗部门取得联系，看他们建议往哪边转。” “信号速度跟通信速度又是什么意思呀？” “信号速度就是作为载波的速子在三维空间表现出来的速度，比如说它能在1s内到达100光年外，信号速度就是100光年。而通信速度指的是通过调制它的信息传递速度，和普通的网速是一个概念。” 赵翼不由得问道：“为什么不把速子制成武器呢？” “光速是有质量物体的速度上限啊笨蛋！”加莉娜白了赵翼一眼：“速子没有质量，速度再快也无法作用于普通物质，只能通过特定仪器进行交互。” 说话间，加莉娜已经租下了能找得到的最快的平台，一边开始连接，一边说道：“今天超光速通信不忙，租赁价格很低。我租了一小时，应该够完成协调了。” “15万星币一小时还……很低？” 赵翼望着那个价格目瞪口呆。 “是啊。这些都是大集团的通信平台，平时没有通信需求的时候就对外开放租赁，补贴营运费用，这个价格跟运维成本差不多，相当于设备白给你用，这还不低呀。” 连上通信平台后，加莉娜便开始通过通信平台发信息。很快，对面也给予了回复。回复是纯俄语的，加莉娜看着回复对赵翼说道：“医疗部门建议我们转运到斯大林星，他们会派出一条专业医疗船过来接人。” “斯大林星？” 茫茫星海，命名重复是必然的事儿，尤其是中俄两国前太空时代的政治家们，更是重名的重灾区。 可是最近的一颗斯大林星，也在1200光年外呀！ “是小罗斯星系的那一颗吗？” 加莉娜点点头。 “嘶”的一声，赵翼倒吸一口凉气。 “你要不打开星图看看，我记得那颗星系距离这里差不多一千二百多光年。” “应该差不多。” 加莉娜打开星图程序，整个银河系跃然于眼前。她先搜索大角星域，然后在大角星域搜索斯大林星，出来了三个结果。 “距离本地1271光年，最短路线需要经历38次星门跳跃。” 赵翼紧紧地抿着嘴唇。 星门，固定的超空间通道，将一个个星系连接到一起，是星际时代的高速公路。它和超光速平台一起构成了巨型跨星系国家的基石。通过星门，两颗相距数十光年的星系旅行时间可以压缩到一天之内。 可这是1271光年！光星门间跳跃就需要38次，还要算上在星系内两个星门之间亚光速飞行的时间！ 来得及吗？ 加莉娜冷静地说道：“全程走专用的特快通道，星系内亚光速航行时速度也拉到最快，这样单程时间可以压缩到两天，五天之内就可以到达斯大林星。” 赵翼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谢谢！” 加莉娜微笑着说道：“不用谢我。根据合同，你妹妹的医疗费终身由财团免费支付，所以这些都能报销的。” 赵翼凝视着她，他知道事情并不是这样子的。 免费医疗有很多种，排队排个半年然后发个止痛片也可以算免费医疗，普通医院看病然后实报实销也是免费医疗。 实际上加莉娜只要把妹妹送到本星系最好的那些医院去，就足以让自己感激涕零了。 专业医疗船跨越上千光年送到星域顶尖的医院，这又怎能用一句“免费医疗”来轻描淡写地带过？ 加莉娜被他看得面色微红，转头看向屏幕。 实际上她是动用了她父亲的急救权利，反正老爹根本不会跑到斯大林星以外的地方去。 超光速通信还在继续。 那边同意了她的要求，表示医疗船和医疗团队会在一个小时内出发，要求和本地医院取得联系，方便做针对性的准备。 加莉娜连忙将医生喊过来，两边简单沟通了一阵后，那边回复说医疗船即将出发。 超光速通信中止。 医生望着他俩的目光已经充满了敬畏，协调已经结束了，他仍然毕恭毕敬地站在一旁。 加莉娜对医生说道：“麻烦你帮我联系本星系最好的医疗团队对病人进行医疗支持，确保医疗船到来之前不出问题，钱不是问题。” “是！” 医生立即小跑着离开，去联系人去了，顺路让一个护士过来随时听候召唤。 加莉娜摇了摇头，她不喜欢麻烦。 但是她已经展露了令人敬畏的实力，让别人不得不给予尊重。 3分钟后，医院院长就出现在他们面前，5分钟后，几台机器人就开始对离手术室最近的办公室进行改造，方便他们在里面休息。 医院的高层里里外外地将他俩围了个水泄不通，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无比灿烂的笑容。 加莉娜淡淡地说：“你们人太多了，会让我们不自在。留一两个人在这边方便随时沟通就行了。” 这么说了之后，他们才散开一些。 她转过头对赵翼抱怨道：“小医院就是不专业，这些人连基本的接待都不懂。” 赵翼笑了笑。 在医院高层的努力下，很快就联系到了本星系最好的医疗团队。 稳妥起见，他们并没有对赵明玉进行转移，而是补充了必备的设备，通过远程通信的方式实时交流，提供医疗支持。 这一切的背后都是大笔大笔的金钱，每一笔都足够让从前的赵翼破产，然而现在赵翼对此已经毫无感觉，麻木了。 两天之后，一艘涂着“Дoktopnвahoв”（伊万诺夫医疗）标志的银白色医疗船缓缓停靠在胶州通达空间站上。 第四十三章 神经活化剂 医疗船停靠前半小时，赵翼和加莉娜之间爆发了一次不大不小的争吵。 “四天里面连续进行38次超空间跳跃，对身体的负担是很大的，你还是别跟过去了。” “这还在我身体的承受范围内，而且到了斯大林星那边，需要有人协调，你人生地不熟，没我在不方便。” “协调的事儿我可以再想办法，但超空间跳跃对身体的负担是不可避免的。” “你怎么协调？那些规定、规矩，你知道吗？门开哪你都找不到。别闹了，我可以的。” 赵翼无话可说。 “我们是好朋友对吧？好朋友就该互相帮助。” 他只好点头：“好。” —— 空间是多维的，但常规运动只能在三个维度内展开，只有利用特制的装置才能在高维之中运动，俗称进入超空间。理论上来说在超空间中任何一个点都可以脱离，进入对应的三维空间，但是大多数三维空间都是彻彻底底的虚无，不存在任何物质；少数三维空间中存在少量的物质，只有极少数三维空间具备开发的价值。 高维中的运动路径需要采取特殊方法才能确定，稍有不慎就会在超空间中迷失。星门作为固定的超空间通道，两端的路径早已被精确测定，中途在特定位置还设置有航标，杜绝了迷航现象，因此民用领域都是使用星门进行星际航行。 进出超空间会给乘员的身体带来一定的负担，如果短时间内多次进出超空间，最严重的情况下可能会致人死亡。 当医疗船最终停靠在莫斯科太空医院时，加莉娜看上去已经显得非常虚弱。 训练有素的医疗团队有条不紊地将装载着赵明玉的生命支持舱推出舱外，赵翼转过头看向加莉娜，担心地问道：“你没事吧？” “有点虚弱，没有大碍。” 赵翼搀着她走出舱外，进入隔离舱脱下太空服后，一位医生引着他们从通道进入医院内部的一间办公室等候。 半天之后，一位白胡子老医生出来了。他用俄语和加莉娜说了一会儿后，加莉娜对赵翼说道：“医生说，明玉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但是一直没有醒过来。检查结果显示，明玉脑部某些区域异常活跃，抑制了其他区域的生理活动。” 赵翼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大脑还会自相抑制吗？” “他说，这是非常罕见的一种现象。现在有两个治疗方案，需要你来做决定。第一种治疗方案，就是注射神经抑制药物，压制过度活跃的区域，使大脑整体功能恢复正常，副作用是会使人变成中度智力障碍。” “第二种方案呢？” “第二种方案是使用治疗舱配合神经活化剂提高她大脑其他区域的活性，也能使整体功能恢复正常，没有副作用。” 赵翼冷静地问道：“那这个方案的缺点是什么？” 加莉娜说道：“这个方案使用的治疗舱和神经活化剂都是黄金年代才有的东西，数百年下来，现在还存世的数量极少。财团有一台治疗舱，但是没有神经活化剂，如果你想用这个方案，那就得自己想办法弄到神经活化剂。” 她又补充道：“这个药偶尔会在一些高端拍卖会上出现，价格……从没低于20亿星币。” 赵翼深吸了一口气。 怪不得有了完美治疗方案，对方还要给自己提供一个副作用极大的备选。 这个价格根本不是他负担得起的。 大概对方说出这个方案的时候，只是出于自身的专业素养，根本就没指望他会去选这个方案。 但是他不这样认为。 不就是考古考出来的文物么，买不到，我就自己挖！ “加莉娜，你觉得咱们现在正在进行的这个项目，有可能弄到这种药吗？” “确实有一定的可能性，但是……要解决一整个星系的古代无人机，得花费很久，谁也不敢确定到底要花上多久啊！” 赵翼坚定地说：“无人机再多，那也是ai，是遵循特定的程序运行的，总有弱点。一定有办法去对付它！” 他声音不大，却有一种斩钉截铁的决心，让人情不自禁地相信他。 “我会说服伊莲娜姐姐还有阿纳斯塔西娅姐姐，如果你真的找到了大幅度加快项目进度的办法，回头又在项目中发现了神经活化剂，那就把神经活化剂奖励给你。” 赵翼凝视着她，她脸色苍白，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正关切地看着自己。他喉咙蠕动了几下，最终说道：“谢谢！” “不客气！” 定下了治疗方案，赵明玉就留在莫斯科太空医院疗养。两人则在空间站休息数日后，踏上了返回白树星系的旅程。 这一次当然不会那么急促。 客运飞船慢悠悠地穿行于一个个星系之间，两人用摄像头欣赏着一个个星系的风景，见识着奇妙而广阔的世界。 不同阶段的恒星，有着独特演化历史的行星，孤独的小行星和彗星，人烟繁盛的宜居行星，甚至还看到了一颗正在经历环境改造的熔岩行星。 白色的大气层包裹住了星球的绝大多数地方，一条条的飞船像蚂蚁一样，从另一颗行星上运来大量的水，从高空倾泻而下，砸落在大地上，腾起灰白色的烟雾，就这样让熔岩一点点地冷却。 加莉娜告诉赵翼，这样的运输大概还要个三四年，运上数十亿吨水，才能让行星表面形成岩质地壳，再将耐热植物种下去，一点点改造土壤和大气，慢慢地形成适宜人类居住的环境。 其实宇宙中绝大多数行星原本都不适合人类居住，都是这样通过规模庞大的工程一点点改造出来的，熔岩行星是改造难度比较大的，难度小的星球早就被改造完了。 偶尔离某个天体离得近了，两人就举起光学望远镜对准窗外看过去。一个望远镜，两个脑袋凑在一起，轮流地看、说笑和打闹着。 情愫像野草一般在心田里疯狂地生长。 尽管两个人都在有意拖延，心照不宣地选择更慢的客运飞船，然而电影总会散场，再漫长的旅途也终究有结束的一天。 下一站就是白树星系。 第四十四章 风一般的精灵 跨过星门，他们就能抵达白树星系了。 赵翼挤出笑容，对加莉娜说道：“马上就能见到你姐姐了，你怎么一直愁眉苦脸的，高兴点。” 加莉娜“哼”了一声：“还说我呢，你下了飞船就能见你的小情人了，就这个愁眉苦脸的样子？” 赵翼哑然，不敢吱声。 加莉娜却是越想越气。 她承认她已经对赵翼产生了好感，如果没有林诗琪这件事，在这趟旅行之后，她会尝试着和赵翼一直相处下去，成为恋人。 可是他之前居然做出了那么过分的事情！姐姐明明已经要撮合他俩在一块，他居然还跑去招惹别的女孩子！更是为了那个女孩子放弃了和自己在一起的机会！ 她本不在乎这件事。 如果没有后续的那些经历，她甚至可以把这件事当成一个笑话，讲给自己的女伴们听。无论是谁，都只会嘲笑赵翼的愚蠢和目光短浅，错失了一步登天的机会。 然而此刻，这件事便横亘于两人之间。 他已经明确的放弃了和自己在一起的机会，那么下了飞船，两人就会回到各自的生活中，从此就像两个普通的朋友，见面还能问一声好，可依旧各自生活。 曾经擦出的一点点火星，还没来得及燃烧，就此化作了灰。 赵翼忽然伸手抓住了她的手，一字一顿地说道：“我、爱、你！” 加莉娜一惊，心中涌出许多欢喜，但随即想起了咖啡馆的那一幕，于是问道：“那你能只爱我一个吗？” 赵翼摇摇头。 加莉娜愤怒地想要甩开他的手。 赵翼坚定地握住她的手，说道：“你听我说完好吗？” 感受到加莉娜不再挣扎，赵翼凝视着少女蓝灰色的眼眸，用最真诚的声音说道：“世间唯有熵增永恒不变，食物会腐烂，人会衰老，金字塔会风化，宇宙会寂灭，一切终究有尽头。人心亦是善变的，世间痴男怨女何等之多，难道他们起初的时候就希望变成彼此憎恨的模样吗？无非是时移世易，在生活的琐碎中磨灭了感情，最终没能走到最后。” “可是，就算是没有走到最后，他们曾经对彼此的感情就是虚假的吗？也许在某一刻，他们中的某个人已经变心，背弃了曾经的诺言，从那时起，爱情已死。但在那一刻之前，他们不也曾真挚地爱过彼此吗？泰戈尔说，天空中没留下痕迹，但我曾经飞过。万事万物终有消亡，然而中间的过程就是存在的意义。” “此时此刻，我握着你的手，我爱你的心是如此真挚，天地可鉴。未来的事谁又能说的清楚呢？然而只要我们在一起的每一刻都真诚地爱着彼此，那这片心就不算错付过。” 加莉娜定定地看着赵翼，泪水慢慢地涌上了眼角。 眼前的世界像是蒙上了一层雾气，鼻子酸涩地抽动着。 一路上的一幕幕刹那间涌上心头。 穿梭机上愉悦的交谈。 咖啡馆里的痛苦一幕。 生死一瞬间，他挺身而出，挡住了飞来的碎片。 妹妹生死未卜，他没有埋怨。 包扎时肌肤相亲，淡淡的暧昧。 相互搀扶着的温情。 冷静分析原因的智慧。 返回路途上，一起游历上千光年，看恒星演化，看地质变迁，看沧海桑田。 酸甜苦辣，百般滋味，浓缩成“哇”的一声，哭成了泪人儿。 赵翼紧紧地将少女抱在怀里。 —— 所以毫不意外地，赵翼放了林诗琪的鸽子。 满天星辉下，斯拉夫血统的少女活力无限，让赵翼不得不打起精神才能应付。 内中有千万种风情，不足为外人道也。 温柔的外表下，姑娘也有着记仇的一面。 当一切都尘埃落定时，赵翼抱着姑娘在脑海里酝酿着甜言蜜语，冷不防少女笑眯眯地将智能终端抬到面前，打开通信软件，点击和林诗琪的聊天窗口，按着发送语音的按钮，随后笑吟吟地转头看向赵翼，用甜腻腻的语调问道：“我跟林诗琪谁身材更好。” 赵翼看着智能终端上的录音图标，一股寒气一下子从后背尾椎处直窜到天灵盖顶。 他预感到自己有第二次翻船的危险。 加莉娜笑眯眯地看着他，一点儿也不掩饰自己要干什么。 就像上一次一样，一刹那间，两个姑娘已经在他脑海中的天平里过了一次。 只是经历过了一路上的种种之后，两者的分量已经完全颠倒了过来。 他毫不犹豫地说道：“你的身材更好。” “我们俩谁和你更舒服。” “你和我更舒服。” “我们俩谁更好看。” “你更好看。” …… 加莉娜一连问了七八个问题，从容貌到性格到家世，赵翼的答案都没有一点改变。 于是加莉娜问出了最在意的问题： “既然你说我什么都好，那么我就想知道一件事：那天在咖啡馆，你为什么选择了她，不选择我？” 问完这句话之后，加莉娜紧紧地盯着赵翼的眼睛。 没喜欢上赵翼之前，她其实并不在乎这件事。但是喜欢上之后，这件事就成了她的心结，如鲠在喉。 越喜欢他，就越在意这件事。 那明明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女孩子，在人海中毫不起眼，凭什么他竟然为了她，甘愿放弃了和自己交往的机会？ 赵翼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因为就在前一天晚上，我已经跟她do过了，那时候我和她的关系更亲密。” 竟然是这样。 所以她并不是输了，只是疏不间亲。 她顿时释然了。 不过她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一松手，将消息发了出去。 “给你制造点小麻烦。” 赵翼苦笑着。 加莉娜端详着他的表情，确定他没有任何阻拦自己发这条消息的意图，于是说道：“不过你的表现和你给出来的理由让我觉得勉强还能接受。” 她又把消息给撤回来了。 她才不会把逼着男人说自己好话的录音发给另外一个姑娘呢。 难不成要逼着对方退出？ 她是风一样自由的精灵。男人合了她心意，她就停留一会儿。若是不合，就会像风儿一样溜走。 争男人的事儿，她才不干呢。 第四十五章 归舰 阿纳斯塔西娅看着加莉娜和赵翼两人一起走进办公室，不由得暗暗称奇。 虽然俩人表面上看起来很平静，但是热恋中的人免不了在各种各样的小细节上暴露了自己。 咖啡馆事件之后，赵翼和她发送过消息，说明了情况。 她漫不经心地把赵翼骂了一顿，也就算了。 她本来就只是想让妹妹多试着和优秀的异性接触而已，并不是非赵翼不可。 伊万诺夫家的姑娘可不愁嫁，只要透个风出来，男人们能排队排到从一个星系到另一个星系。 没想到峰回路转，两个人不知怎的，竟然又走到了一起。 看着加莉娜嘴角抑制不住的笑容，阿纳斯塔西娅的心情也不由得美好起来。 爱情啊，即使只是旁观，也能让人感受到空气中甜蜜的味道。 三人寒暄了一会儿，说了说赵明玉的情况，加莉娜就顺口提出了对神经活化剂的要求。 阿纳斯塔西娅大为恼怒。 “还没嫁人呢，胳膊肘就知道往外面拐！”阿纳斯塔西娅恼怒地说道：“你看你说的什么话：‘要是发现了神经活化剂，就把神经活化剂给他妹妹治病’，你知道神经活化剂值多少钱吗？” 听到姐姐说她“胳膊肘往外拐”，加莉娜不由得羞红了脸。她努力解释道：“我知道神经活化剂价值高昂，可答应给他也是有前提条件的，只有他真的能够找到办法大幅度加快项目进度的时候才会给他。假如他真的做到了这点，节省出来的经费可不止一只神经活化剂的价钱。而且清理掉无人机也不一定能找到遗迹，找到遗迹了也未必有这东西，万一没有神经活化剂，他可就白忙活了。不管怎么看，咱们都是只赚不亏，这怎么能算我胳膊肘往外拐呀！” 阿纳斯塔西娅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会这么想，是因为你没有自己立项目跟族老会要经费的经历。什么叫省出来的经费？在他们眼里，那叫立项目时虚报冒领！要是把神经活化剂奖励给他，那就变成了巧立名目侵占家族资产！” 加莉娜张口欲言，赵翼连忙拉住她的手，说道：“不管怎样，我先看看能不能找到加快项目进度的办法吧。” 阿纳斯塔西娅看着加莉娜乖巧的样子，不由得叹了口气，说道：“你放心，你只要真有大贡献，我不会亏待了你，家族也不会亏待了功臣。至于神经活化剂，如果有，我会尽量为你争取，但我不敢保证一定能给你。” “我明白。” “你作为副联队长，要担任预备舰载机飞行员的培训任务。你一方面要把管理工作抓好，另外一方面你自己也跟着学一学。” “我明白。” “行了，赵翼你出去吧。” —— 且不论姐妹俩的悄悄话，从舰长室出来之后，赵翼看了看时间尚早，便决定先去训练场看一看，一边走，一边思索道： 不管在哪里，培训任务都不需要太多的创新性。要负责好培训任务，首要就是了解原有的培训流程，确保整个流程在负责人变更之后仍然保持流畅运行。原有的人事架构不要动，原有的计划安排不要变，萧规曹随，就是最好的。 他理清了这个思路，心下就坦然了许多。 踏进训练场，过道里依旧没有人。赵翼凭着记忆打开闸门，大厅里正在热火朝天地搞着体能训练。 值星军官发现了他，立即掏出怀里的哨子吹了起来。 听到哨音，众人立即起身。 “at ease！（稍息）” “attention！（立正）” 随后，值星军官小跑到赵翼面前，敬了个军礼，随后说道：“lieutenant， pilots of reserve carrier are training， please indicate.（副联队长，预备舰载机飞行员正在训练，请指示。）” 他说得又急又快，还带着厚重的鼻音。 赵翼还了个礼，说道：“continue training.（继续训练。）” 值星军官一瞬间露出错愕的表情，但随即立正喊道：“yes，captain!（是，上尉！）” 他转身朝着队伍方向跑了几步，随即立正，大喊道：“continue training!（继续训练！）” 赵翼心中窃笑，喊道：“all officers e to me!（所有军官到我这里来！）” 很快，六名军官就跑到他面前列队。 “nice to meet you all.in order to take care of your habit， i greet you in english， but i prefer to use chinese.is there anyone who doesn''t understand chinese?（很高兴看到你们。为了照顾你们的习惯，我用英语跟你们打招呼，但我更喜欢用中文。有人听不懂中文的吗？）” 他一边说，一边观察军官们脸上的表情。 所有人都很严肃，没有人有表情，很好。 于是他就转换成中文，说道：“本来我只是过来随便转转，但是既然被发现了，那就借着这个机会和大家认识一下，从第一名开始依次进行自我介绍吧。” 站在第一名的正是那值星军官，个子和赵翼差不多高，皮肤略带苍白，带着明显的大鼻梁。他大声回答道：“是！我叫马克西姆·普希金·库兹涅佐夫，目前担任预备舰载机飞行员作战理论课教员！” 第二个人个子要矮不少，皮肤呈小麦色。“我叫卢西奥·卡斯特罗·图里翁，目前担任预备舰载机飞行员武器操作课教员！” 第三个人是国字脸，年纪稍大，身材略有些发福：“我叫齐漱玉，目前担任预备舰载机飞行员运动控制课教员！” 第四个人有着一头卷曲的红色头发，个子比赵翼略低一点：“我叫杰米斯·墨菲，目前担任预备舰载机飞行员电子设备课教员！” 第五个人有着棕色的头发，长着鹰钩鼻：“我叫瓦连京·鲍里斯·契切林，目前担任预备舰载机飞行员一中队中队长！” 第六个人牙齿略有些黑，个子最矮，大约只有一米六五：“我叫阮南烛，目前担任预备舰载机飞行员二中队中队长！” 赵翼看着眼前的六个人。 四个教员，两名中队长，这就是他在未来的一段时间内的直属手下，命令的主要执行者。 他有意保持了一会儿沉默，注视着他们，留心他们的反应。 第四十六章 平均道德水平低下，出个人渣很正常 马克西姆是最先开始沉不住气的那个。他眼睛时不时偷偷地瞟向赵翼，试图观察赵翼的表情。 杰米斯表现得很严肃，一动不动。 卢西奥的手指不自觉地在抖动。 瓦连京冲着赵翼露出带有讨好意味的笑容。 齐漱玉眼睛往上飘。 阮南烛瞪着眼睛朝前看。 赵翼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默：“大家都做了自我介绍，我也来做个自我介绍吧。我叫赵翼，23岁，承蒙阿纳斯塔西娅舰长的赏识，破格提拔我担任副联队长。很高兴能和大家一起共事，虽然我职务比各位高，但我知道各位身上肯定都有很多值得我学习的地方，还望各位不吝赐教。在工作上，各位在这里工作的时间长，对如何开展工作肯定已经有了一套成熟的办法。我希望各位能够一如既往地按照惯例进行工作，时间和标准都不要下滑。生活上，我希望和各位能够成为朋友，如果遇到什么困难，可以来找我。今天我过来就是随便看看，现在解散，大家如果有事就可以回去了。” 军官们都放松下来，却一时都没有走。赵翼干脆坐到了一旁的训练椅上，说道：“库兹涅佐夫上尉！” “到！” “你是今日值星军官，先回去组织分队训练吧。” “是！” 他眼睛往左右看了看，随即转身跑回去了。 “来来来，大伙儿都自己找位置坐，别这么拘束。工作中是上下级，生活中大家就是朋友。” 众人听了之后，各自找位置坐了下来。一坐下来，瓦连京就说道：“赵副队，平常我们其实没有用英语下口令的习惯，用英语的话，亚裔、俄裔和阿拉伯裔很多都听不懂，用中文的话，所有人都能听懂。不知道为啥马克西姆要用英语下口令和报告。” 好嘛，果然，一旦他把值星军官支开，就有人上来告他黑状。 赵翼笑着说道：“好的，瓦连京同志，谢谢你的提醒。” 听到称呼上的变化，瓦连京看起来比较兴奋。 不过赵翼并不打算一上来就大搞内部斗争。他随后说道：“卢西奥、齐漱玉、杰米斯，我之前并没有接受过系统的培训，所以在接下来的培训当中，我也会跟着你们进行学习，到时候还望你们多多指教。” 齐漱玉连忙起身说道：“指教不敢当，一定倾囊相授。” 卢西奥和杰米斯也站起来表态。 赵翼摆摆手：“嗨，怎么说着说着又严肃起来了？放松，放松，take it easy.（放松点。）话说大伙儿平时不工作的时候，都有什么共同的娱乐爱好吗？” 阮南烛说道：“泡妞算吗？” 他的声音沙哑，像是公鸭嗓，就这么一句话说完，大伙儿轰然大笑起来。 杰米斯捂着肚子，笑着说：“唔，要说所有人都喜欢的活动，还就真只有这个！别的无论是啥，喝酒、飞叶子、k歌、搓麻将，总有些人是不喜欢的，唯有这个活动，没人不喜欢！” 赵翼笑着问道：“你们泡妞都是组团的吗？” 卢西奥解释道：“人多了她们比较放得开，单独相处的时候姑娘们容易害羞，喜欢端着。” “对，要不就端着，要不就开始要求谈结婚条件，一个月多少钱，像个妓女一样。”阮南烛说道：“反而是人多的时候不会有人谈钱的事儿。女人嘛，气氛到了就会愿意了。先给她办了，然后再跟她谈结婚。到那个时候，给她多少钱还不是全是我说了算。” 众人哄笑。 齐漱玉说道：“阮南烛，你积点德吧，我听说有两个姑娘因为价钱谈不拢，被你像丢一块破抹布一样丢掉了。” “她们自己管不住腿，怪我咯？不找两个人杀鸡儆猴，其他人怎么会乖乖听话？你们一个个说的好听，可我没见有一个人愿意接纳她俩。” 瓦连京说道：“我听说你已经上了女孩子们的黑名单，名列榜首，还排在马特维前面。” “无所谓，反正气氛到了的时候总有傻瓜会上钩，我也不在乎到底是谁。” 赵翼听着他们的讨论，越听脸越黑。 要忍住气！ 这是财团私兵，平均道德水平没多高，出几个人渣很正常！有道德洁癖只会平白给自个儿结上一堆没必要的仇人！ 众人聊得热火朝天，忽然瓦连京发现赵翼笑容十分勉强，连忙问道：“赵副队怎么不说话？” 阮南烛说道：“赵副队之前休安家假，阿纳斯塔西娅舰长派了加莉娜小姐和他一块儿去探望他妹妹的，等闲庸脂俗粉在赵副队眼里根本不够看的。” 齐漱玉终于忍不住了，挥起巴掌狠狠地在他脑袋上拍了两下：“你这破嘴啥都往外倒！你迟早得毁在这张嘴上！” 打得好！ 打得妙！ 打得呱呱叫！ 这两巴掌让赵翼的气顺了不少。 他微笑着说道：“要我说啊，泡妞是正常，毁了人家就没必要了。阮南烛啊，我跟你说，你要是没钱啊，我不说多，给你资助个20万没问题。” 他却是存了个小心机：他的星币分了几个账户，其中有一个账户正好是20万星币出头，正好可以给阮南烛来个“倾囊相助”。 听了这话，阮南烛讷讷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齐漱玉又在他头上拍了一下，骂道：“还不赶紧谢谢赵副队！回头去找那两个姑娘，跟人家好好谈谈结婚的事儿，随你给几千都行，别让人家终身没了指靠！” 阮南烛揉了揉头，哭丧着脸说道：“谢谢赵副队！” 赵翼笑着说道：“南烛这么难过，难不成是姑娘相貌欠佳？关上灯还能凑合，一开灯就想跑？” 众人齐声哄笑。 阮南烛不服气地说道：“赵副队，你可以看不起我阮南烛这个人，但你不能看不起我的品味。我难过……是因为我当初拿她俩杀鸡儆猴，已经把她俩得罪死啦！现在回头去找她俩，她俩可不得好好羞辱我一番？” 赵翼听了这话，猛然发现自己想的不周全。 自己听到阮南烛把那俩姑娘给抛弃了还大加羞辱，下意识地认为让阮南烛把俩姑娘给娶了就是解决之道。 可是这阮南烛如此人渣，要真是娶了人家，还真不知道是福是祸呢！ 赵翼笑着说道：“要不这样，我来做个中人，把那俩姑娘请过来，看看人家都是啥意思。” 第四十七章 人渣的回收利用 在众人的哄笑声中，阮南烛垂头丧气地点点头，算是接受了这个方案。 他说道：“俩个人，一个是电子信息部的桥本美晴子，还有一个是后勤部的安娜·伊里奇·乌里扬诺夫。赵副队，要是到时候她俩骂我，骂得少了我也就忍了，要是骂得狠了我可就跑啦！我丢不起这人。” 现在知道丢不起这人，早干嘛去了？ 赵翼心中吐槽，表面上却保持着微笑：“先别说那些，来来来，智能终端拿出来，我先给你转个帐。” 阮南烛一边说着：“这多不好意思。” 一边却飞快地打开了转账接收程序。 赵翼将智能终端凑过去，转了账，故意将余额漏给他看。 果然，阮南烛眼睛一下子瞪得老大，看了看他，似乎是想说啥，却又忍住了。 其他人见赵翼转了钱，也都或多或少出了点，又给阮南烛凑了15万。 待众人安静下来，赵翼才对阮南烛说道：“我要求就八个字：骂不还口，打不还手，能做到否？” 阮南烛看着赵翼，咬咬牙说道：“成！给您面子！这事儿我应了！” 周围的人笑了一阵。 赵翼没有笑。 很快，其他人也安静下来。 赵翼扫视了一圈，对着手下的这些军官缓缓地说道：“我知道，肯定有人觉着我多管闲事，一上来就管着裤裆里的这点破事。” “可我要告诉大家，男女关系看似是私德，但是你们作为军官，一言一行全都被部属看在眼里，你的私德就是团队的公德。” “中国人有句古话：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如果你自己没有德行，其他人也就会有样学样，团队就是乌烟瘴气的，也是不可能带好的。” “一个团队的表现怎么样，风气很重要。好风气的团队，一切都能照章运行，井井有条；坏风气的团队，规章制度就是一纸空文，什么狗屁事儿都有可能发生。” “这就是我要给大家讲的第一课，为政以德。” 军官们一个个连连点头。 然而他们只是表面做出迎合的样子而已，其实对于赵翼说的大道理丝毫不以为然。 成年人三观早已固定，怎么可能被大道理打动？ 赵翼对他们的阳奉阴违心知肚明，并不在乎。 大道理并不是用来说服这些人的，而是用来排除做事的干扰力量的。只要这些人不敢对他讲的大道理提出反对意见，那他就能顺理成章地改造阮南烛这个让自己看不过眼的人渣。 既是纠正他的错误行为，也是让他在这个过程中习惯于听从自己的命令，不管合理或者不合理。管理，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培养下属服从的习惯。 赵翼挥手让其他军官都散开了，只留下阮南烛一个人。他让阮南烛在一旁坐着，自己给加莉娜发了消息，把阮南烛的事儿说了一下：“……帮我联系一下电子信息部和后勤部的两位部长，请她们带着这两个姑娘过来，我也把阮南烛带上，大家一块儿坐下来聊一聊，找个妥善的方式把事儿解决了，尽量化解伤害。” 很快，加莉娜便回过来一个“好”字。 看完消息，赵翼转过头，微笑着看着阮南烛。 阮南烛惴惴不安。 他说什么也没想到赵翼第一把火会烧向自己，而烧向自己的缘由居然是因为自己玩弄女子。 这舰上的男的，谁不玩女人？ 女性能胜任辅助性和技术性的工作，但是辅助性和技术性的工作其实并不一定非要由女性完成。实际上，男性体力和抗压能力更强，效率更高。 招这么多女性工作人员上舰，不就是准备给大家玩弄的么！ 可他也没办法。 玩女人的很多，玩到天怒人怨的就他一个。以前没人愿意为那些可怜的女孩子出头，受害者就只能忍气吞声，乃至于委屈求全。但是人在做，人在看。当赵翼拿这一点来拿捏他，又讲出来一番大道理时，没人觉得赵翼的做法有问题。 除非引发众怒，否则永远是官大一级压死人。 赵翼却没跟他继续聊关于女人的话题，而是说道：“说说你从前的经历呗。” “从前……从啥时候开始说起？” “你愿意从啥时候开始告诉我就从啥时候开始说。你如果想的话，把三岁穿开裆裤尿尿五岁上树掏鸟七岁拽女孩子辫子的事儿都说上一遍也没问题。” 阮南烛想了想，慢慢地开始讲述着自己的成长经历。 他出身于一个太空矿工的家庭，从小父母忙于工作，就把他丢在空间站，交给爷爷奶奶照顾。稍微大了一些之后，他就跟着父母后面学会了开矿船。 星际时代，矿业开采中有一种叫做爆星法的开采办法。一颗行星如果被判定为适合采用爆星法开采，矿业公司就会在行星岩层关键点中埋藏反物质炸弹，引爆后将行星整体炸碎，形成可开采的小行星带，再派出太空矿船进入小行星带中作业，获取矿物。 在爆星法形成的小行星带中采矿，时不时地就会从不知道哪个角落飞出来一块行星碎片。大部分时候并不会击中人，但偶尔也会将矿工的生命带走。 阮南烛十六岁的时候，就看着自己的父亲被一块行星碎片贯穿了胸膛。 “他坐在那里，我就看到血扩散到低压环境里，形成了一大片的血雾。他的太空服的头盔玻璃很快就被红色盖住。他伸手在空中抓着，我猜他可能是想抓我的手。我解开安全带，推了墙壁一下，借了一点力飘了过去，可他的手已经不动了。他的太空服的胸部被岩石碎片砸出一个拳头大的洞，血液迅速地向低压环境扩散，失血过多要了他的命。” 说这些的时候，阮南烛显得非常平静。 父亲死后，阮南烛没有接替他的职位，而是租了一条拖船，在太空中拉矿。真空中没有阻力，质量只会影响加速度。只要愿意花费更多的时间加速，就可以无限制地超载。拖船司机们普遍超载，而阮南烛是其中最疯狂的一个。 “我就像一只蚂蚁，拖着一整座小山。每次减速的时候，我都觉得我会被后面的矿石碾个粉身碎骨。干了一年多的拖船司机，然后财团选拔舰载机飞行员，我报名，被选上了。” 第四十八章 调解会的风波 选上了舰载机飞行员之后的历程没什么特别的，就是训练，表现出色，被提拔，甚至成为了预备飞行员的教官。 在阮南烛讲述自己的故事的过程中，赵翼一直看着他，认真地听他讲述，一言不发。 “报告赵副队，我讲完了。” “我也听完了。”赵翼说着，看了看智能终端。加莉娜发过来消息，电子信息部和后勤部两位部长都同意出面，约在了后勤部的会议室里见面。 “两边都同意了会面，会面时间定在17点，地点是在后勤部的会议室。算起来时间也差不多，我们先过去吧。” 说着，赵翼就站了起来，朝外面走去。阮南烛也只好跟上。 —— 赵翼一推开后勤部会议室的门，发现里面竟然满满当当坐满了人，单留下最里面两张座位。 “哎呦！”阮南烛突然捂住肚子：“副队，副队，我……我肚子疼……” 赵翼转过头，严厉地看着他，将他后面的话给憋了回去。 “怂啥？这么点人就怕了？” “不，不是，唉……” 赵翼却已经朝着预留下的座位走去。 阮南烛也只好跟上来。 赵翼坐下来之后，看了一眼会场。 会场中央是一张长条红木桌，他和阮南烛坐在圆弧的一端。坐在他右手边的是加莉娜，眉眼之中尽是藏不住的笑意。在加莉娜旁边，坐着两位很有威仪的中年女性，面前各自摆着姓名牌：“维克多利亚·亚历山大·伊万诺夫”、“安娜·瓦连京·伊万诺夫”。 这肯定是两位部长了。 “维克多利亚·伊万诺夫部长，安娜·伊万诺夫部长，你们好。我叫赵翼，现在担任舰载机飞行员副联队长。第一次和你们见面就是这么尴尬的情况，这让我实在感到不好意思，还请两位多多包涵。” 两位部长对视一眼，略微年长一些的维克多利亚开口说道：“之前就听说赵副联队长年轻有为，为人正直、沉稳，可惜一直没机会见上一面。今日一见，风采更胜于传闻。本来按照约定，不应该来这么多人，但是阮先生欠下的债不少，在这里坐着的其他姑娘，有一半都是受害者。一听说要会面协商的事儿，她们都吵着都要过来，我也不好厚此薄彼。” 一半都是受害者？ 赵翼目光扫过会议室，除了自己、阮南烛、加莉娜和两位部长，剩下约莫还有将近二十个人，也就是说，将近十名受害者！ 赵翼眼睛余光落在阮南烛身上，发现阮南烛目光充满畏惧。 看来所言多半非虚。 “部长说的是。” “不知赵副联队长对阮南烛的行为可有了解？” “他给我说了，不过我不确定说的全不全。” “那这样，梅雪庆，你把收集到的素材给赵副队读一读。” 一个戴着眼镜的姑娘应了一声，开始一条一条地宣读阮南烛的罪状： “1.承诺和艾米丽结婚，但在过夜后撕毁原本达成的口头协议，只愿意按约定的四分之一的金额签订婚约。 2.承诺和桥本美晴子结婚，但在过夜后撕毁原本达成的口头协议，拒绝达成任何婚约。 …… 9.承诺和伊丽莎白结婚，但在过夜后撕毁原本达成的口头协议，只愿意按约定的八分之一的金额签订婚约。“” 就在梅雪庆阅读的时候，赵翼抓紧利用这段宝贵的时间用智能终端和加莉娜沟通。 “我能把阮南烛弄过来好好配合，不是说他被我豪爽给钱外加说几句大道理就感激涕零、洗心革面了，这些都只是一个引子。根本原因在于他觉得即使是缔结两份婚约的损失，相比于得罪我这个上司来说是更加轻微的！” “现在她们参加人数一下子变得这么多，阮南烛对于损失金钱的预期就不一样了。如果有可能需要被迫缔结9份婚约，那他宁可选择得罪我这个上司！现在我原定的计划根本没法执行了！” “唉，主要是阮南烛干的坏事太多了！一听到你带着他过来找受害者谈善后处理，她们全都涌上来了！两位部长也很为难！” “我明白了，那就由我来当这个坏人吧！” “你指的是？” …… —— 当梅雪庆念完罪状之后，维克多利亚开口了：“赵副队，我们这边收集到的情况就是这样了。” 赵翼点点头：“我听清楚了。你们收集到的罪状，和阮南烛自己告诉我的，相差在了婚约补偿金钱数目纠纷的七位姑娘上。” 维克多利亚点头：“正是如此。你大可以让阮南烛自己说说，到底是不是这回事？” 赵翼看了看阮南烛，后者表情变幻莫测，一会儿纠结，一会儿凶狠。赵翼笑着说道：“我觉得其实事情到底是怎样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有没有权力去干预那么多。” “赵副队的意思是？” “阮南烛和桥本美晴子、索菲亚·伊里奇·乌里扬诺夫之间没有任何法律上的关系，都是‘摩尔曼斯克’号的成员。他们之间产生了纠纷，我是以舰载机飞行员副联队长的身份，请求您和安娜部长，我们各自作为各自部门的领导者，化解部门成员之间的矛盾纠纷。” “而另外的七位受害者，她们和阮南烛缔结了法律意义上的有限责任婚姻，她们首先是阮南烛的合法妻子，然后才是‘摩尔曼斯克’号的成员。她们和阮南烛的矛盾，严格的说属于家庭内部矛盾。” “我不觉得我们有权力干预团队成员的私生活。” 场中顿时一片哗然。 “赵副队你什么意思！” “阮南烛诱使别人进入不利处境后签订不平等的婚约！这不能作数！” …… 赵翼老神在在地看着两位部长。 他早已通过加莉娜把自己的想法传递过去了。严格来说，是对方违约在先，才带来这个麻烦。他绞尽脑汁，算是把问题解决了90％。剩下10％，该由对方解决了。 赵翼顺便看了一眼阮南烛，这个人渣正一脸感激地看着自己。 他不由得一身恶寒。 算了，老祖宗说的好：夫圣人之官人也，犹匠之用木也，取其所长，弃其所短。 还能咋滴，凑合着用吧。 第四十九章 不同的选择 “啪！” 维克多利亚沉下了脸，一巴掌拍在红木桌子上，惊得姑娘们顿时全部闭上了嘴巴。 “我是不是平时太纵容你们了？一个个都无法无天了是吧？赵副队是副联队长，你们连最基本的尊重都忘了，叽叽喳喳的，像什么样子！” 她一发威，满堂寂然。 维克多利亚转过来对赵翼说道：“赵副队，我管教属下不严，给您添麻烦了。” 她这话一语双关。 赵翼笑着说道：“您客气了，发生这种事情，我也很惭愧。” “你说得对，我们有责任去管控团队成员之间的纠纷，却无权干涉成员的私生活。婚约欺诈的事儿，就由她们自个儿处理吧。” 她这话一说，好几个姑娘顿时眼泪就流下来了，强自捂着嘴巴不敢哭出声来。 这场景让赵翼不由得心中一酸。他强行让自己平静下来，说道：“我认为，发生这件事，我们在处理的方式方法上还是尊重当事人的意见的好。两位部长觉得呢？” 维克多利亚和安娜都点点头。维克多利亚说道：“桥本美晴子，你先说吧。你希望这件事怎么处理？” 被点到名字的女子站了起来，先朝着赵翼鞠了一躬，随后又向两位部长鞠了一躬，最后向加莉娜鞠了一躬。她双眼红肿，两腮犹有泪痕，恨恨地说：“像他这种人渣，我一点也不想跟他再有任何关系。但是他毁了我对平淡生活的期待，毁了我的名声，我要求他给我道歉！不仅仅是在这里，当着这个会议室的所有人道歉，而且要录制专门的道歉视频，在他个人的社交媒体上发布，通过舰上的广播播放，在舰上所有的多媒体终端发布！” 阮南烛连忙插嘴说道：“后两个能不能免掉……” “闭嘴！”赵翼立刻打断了他，森然说道：“我觉得相比较于你给人家带来的伤害而言，桥本美晴子小姐提出来的要求已经算是非常仁慈了。你把对人家的伤害作为战绩到处宣扬的时候怎么没想过羞耻呢？既然消息已经在全舰上下流传，那么为了消除影响，自然也必须让所有人都知道你的道歉！现在，先当着所有人的面向桥本美晴子小姐道歉！” 阮南烛垂头丧气地低下了头。他慢慢地站了起来，有气无力地说道：“桥本美晴子小姐，我为我曾经对你的伤害向你道歉，祈求你的原谅！” 即使只是这样的道歉，依然令桥本美晴子顿时放声大哭：“我、我不原谅你！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阮南烛尴尬地望着赵翼。赵翼淡淡地说道：“桥本美晴子小姐有不原谅你的权力。在一周之内，你要配合桥本美晴子小姐拍摄道歉视频的请求。至于舰上的多媒体……” 他转头望向加莉娜。 加莉娜点点头，说道：“我会和舰长汇报这件事情，请求播放许可。” 桥本美晴子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说道：“谢谢赵副队，谢谢加莉娜小姐，谢谢维克多利亚部长，谢谢安娜部长！我没有别的要求了。” 她说完之后，依次向四个人鞠了一躬，随后坐了下来。 安娜部长随即开口说道：“索菲亚，你也说说你的要求。” 被点到名字的姑娘站了起来。她高高瘦瘦，神态很紧张，有一种怯生生的感觉。她咬着嘴唇说道：“安娜部长，我……我希望阮南烛能够履行最初的承诺，按照惯例支付我足够的补偿。” 安娜部长的脸顿时黑了下来：“你可想好了。阮南烛是什么人，全舰有名的头号人渣，你跟他签了婚约，这辈子都很难再摆脱他了。” “部长，我想好了。我已经失身给他，不可能再找到其他的高收入伴侣了。咱们后勤部的女孩子干不长，如果没有嫁给某个飞行员，合同到期就该走了。我需要这份婚约给我提供的收入，也需要这份婚约让我能留在‘摩尔曼斯克’号上。” 听了她这话，安娜部长长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 赵翼在一旁看着，心有戚戚然。 不为五斗米折腰，说起来容易，可做起来何其之难！ 当下，就在所有人的见证下，索菲亚和阮南烛订立有限责任婚约，结为合法夫妻。 阮南烛既庆幸不用再丢一次脸，又心疼花出去的钱，眼睛色眯眯地盯着索菲亚，心里想：花了这么多钱，一定要玩个够本才行。 索菲亚被他毫不掩饰的色眯眯的目光盯得直发抖。 所有人都看到了，然而没有人多说一句话。 自己选择的道路，那就只有自己走下去。 这时，维克多利亚开口说道：“赵副队，我有个问题想请教您。” “请教不敢当，您问吧。” “您刚才说，我们作为团队领导，无权干涉成员的私生活，我认为很有道理，但是确实有一些女孩子在恋爱婚姻中处于严重的困境，需要人帮助。作为领导，我们该怎么帮助她们解决她们的困难呢？” 不干涉私生活是领导的权力边界，帮助下属解决困难是领导的职责之一，所以，如何解决一个属于职责范围内却又在权力边界外的问题？ 赵翼心中早有答案，此刻维克多利亚问了，他便毫不犹豫地说道：“干涉成员的私生活确实不属于咱们的权力，那就想办法创建一个专门帮助成员解决私生活困难的部门不就行了。女性在恋爱婚姻中常常容易处于弱势，那就建立一个妇女联合会。” 妇联。 虽然在前太空时代由于过度拉偏架、违背其成立的初衷而被人诟病，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其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发挥了非常积极的作用。 有用的点子，赵翼从来不介意拾前人牙慧。 当下，他就给所有人介绍自己的设想：“妇联，可以作为一个吸收所有女性参加的民间组织，定期了解是否有需要帮助的成员，通过成员间互帮互助的方式，解决成员的问题。妇联不算官方身份，这就规避了干预成员私生活的问题；而舰上90％的人员和85％的中高级干部都是女性，这就确保了这个组织只要能成立，就会有足够的影响力来解决这些私生活上的问题。” “这就是我给您的答案。” 第五十章 妇联 听完了赵翼的话，在场的女孩子都激动起来。若是这个想法变成了真的，那她们往后可以说是多了一重极大的保障。 就连两位部长听了也连连点头。她们倒不是担心自身，而是婚恋问题确实会牵扯成员不少精力，影响团队工作效率。如果有这么个定位灵活的机构专门处理这些事儿，就可以帮她们解决不少问题。 赵翼笑道：“不过，这得得到阿纳斯塔西娅舰长的批准。军中是不得随意结社的。” 两位部长自然知道这点，但是看着赵翼的目光依然充满欣赏。 思路灵活，考虑周全，是个人才！怪不得破格提拔，确实有两把刷子。 维克多利亚点头说道：“好！我们会跟阿纳斯塔西娅舰长汇报这件事的。多谢赵副队，若不是你，桥本美晴子和索菲亚还会一直处在痛苦之中，我代表电子信息部向你致以真挚的谢意。” 安娜部长也说道：“我也代表后勤部向你致以最诚挚的感谢，愿圣父、圣子和圣灵赐福与你。” 说着，安娜伸出右手，拇指、食指和中指相触，自上而下，自右而左地划了个十字。 原来她是一位虔诚的东正教信徒。 赵翼并不相信这个，但他也低头还了个礼。 会议开到这里就算解散了。 安娜部长说道：“赵副队，加莉娜，维克多利亚，快到饭点了，你们几位留下来一起吃个晚饭吧？” 赵翼微笑着说道：“好啊。” 这种交际肯定是少不了的。 两位部长起身，随后姑娘们三三两两地离开。 阮南烛眼巴巴地望着赵翼。 赵翼朝他挥挥手：“该干嘛去干嘛去。” 阮南烛的脸上一下子就笑出了花。 “老大，以后我特么就铁了心跟你干了，你要我干嘛我就干嘛！” 阮南烛一边说着，一边朝着索菲亚追过去。 赵翼摇摇头，转过头走到加莉娜身边。 两人肩并肩走出会议室，两位部长正站在外面等候。 “维克多利亚部长，安娜部长，很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 维克多利亚摆摆手，不以为意地说道：“麻烦是阮南烛造成的，跟你赵副队没啥关系。我们还得感谢你。要不是你，我们拿阮南烛还真就没办法。” 安娜则是笑意吟吟，目光在加莉娜和赵翼之间逡巡，带着调侃的味道。 加莉娜害羞地抓住她的胳膊摇了摇：“堂姐……” “好了好了，不开你玩笑了。赵副队，妇联这个主意非常好。不瞒你说，后勤部很多岗位可替代性比较强，人员流动性大，很多女孩子都希望通过嫁人来获取一个留下来的机会。她们心情急切，就容易被人所乘。如果有一个妇联来给她们提供帮助的话，就能解决很多问题。你做了一件大好事！” “过奖了。” “但是吧，咱们都知道，一个事情能不能做成功，关键还是看执行者，好的点子最后被庸人做坏了的情况屡见不鲜。” 看着安娜望着自己的眼神，赵翼忽然生出不妙的感觉。 “刚才你们没出来的时候，我跟维克多利亚商量了一下，我们都一致认为，做这事儿最合适的人就是你。” 赵翼心里“咯噔”一下：坏了，出主意出得把自己给套进去了。 “这个，主要是我刚担任副联队长，本职工作都还没熟悉呢，实在是抽不出精力做这方面的事儿呀。” 安娜说道：“这个我们也考虑过，肯定不能影响本职任务。我们的考虑是这样的，如果舰长批准了，我们先构建一个架子起来，设立一个委员会，把各位部长都邀请进来。在委员会下面，我们设一个办公室，办公室成员由工作相对轻松的部门出人担任，后勤部可以多出点力。” “在这个架构里面，大事交给委员会的各位部长来出面解决，办公室负责日常工作，我们想请你担任办公室主任的职务。你放心，我会给你选派得力人手处理日常的行政事务，不会过多牵扯你的精力，主要是想请你来掌个舵。” 安娜部长说到这份上，赵翼着实没法推脱了。 “行。两位部长这么信任我，是我的荣幸。我会在不影响本职工作的基础上，花费空余时间把妇联这件事做好。” “那么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 “好。” 晚饭就在后勤部食堂的小包间里进行，宴席并不奢华，但非常精致。四个人谈天说地，闲话中，话题免不了落到了加莉娜和赵翼两个人身上。 加莉娜不由得说起了先前的旅行，免不了先要将赵翼的滥情好色拉出来批判一番。 赵翼老脸微红，好在皮厚不显。 随后，加莉娜便说起了郑业平。 “那个年轻男子被赵翼横刀夺爱，气得发疯了，当众唱着反诗，被赵翼给一把掐死了。” 维克多利亚看着赵翼调侃道：“没想到赵副队还有这夺人所爱的嗜好。” “意外，纯属意外，一开始谁知道那么多呀。” 安娜说：“我觉得，这家伙本身就是个祸根，只是之前没显露出来而已。赵副队给他一刺激，刺激得他原形毕露，这是将祸患消灭于未然，无形之中不知道拯救了多少人。” 维克多利亚点点头：“是啊！这家伙还是那个所谓的‘大顺王’的信徒。‘大顺王’打着造反的旗号，骗取信徒钱财，玩弄女性亲属，这些事情联邦通过媒体反复宣传，可还是有愚民要上当。” 安娜冷声说道：“要我说，‘大顺王’是造反的胆子没有，但是借着造反的名头敛财的胆子有，而且很大。那些受害者其实不值得同情，没有反意的人是不会上当的，这些受害者其实都是社会不安定因素，这种人被骗了死了反倒是好事。” 维克多利亚不由得点点头：“确实，真要是闹到了不得不把整个行星一起炸掉的地步，不知道得有多少无辜者给他们陪葬。” 加莉娜插嘴道：“联邦把增值税都快收到55％了，就为了给这些平民发福利，也不知道这些人有啥不满足的。” 维克多利亚说道：“平民太能生了。听说前太空时代有一段时间各国在经济蒸蒸日上的同时人口保持负增长，真不知道它们那个时候是怎么做到的。” 加莉娜说道：“把无要求基本收入给取消掉就行了，给企业减税。现在的政策纯粹就是在鼓励懒人，惩罚勤劳者。” 第五十一章 ＋1的饭局 安娜嘲笑道：“加莉娜，你看赵翼笑着没说话。连他都不会同意你的观点。” 加莉娜转过头看赵翼，大眼睛里满是期盼。 赵翼笑道：“要我说呀，咱们这些人讨论太大的东西没用，不是咱们该关心的。与其说降增值税，还不如给我降降个人所得税，到我口袋里的东西才是真的。” 大家都笑了起来。 “要说怎么减少人口，那方法多得是，我随口就能给你们说一个。你们见过老鼠吗？老鼠是繁殖能力最强的东西，但是就算是老鼠，太挤了它也不生。所以啊，把所有人圈一块儿，挤，再挤，一直到不能再挤的时候，他自然就没法生了。” 加莉娜说道：“怎么给他圈一块儿，他会跑的呀。” “怎么圈？多简单。那地啊他本来就有肥有瘦，你再使劲儿把瘦地产的粮往肥地儿扒拉，那想吃粮的不就全挤到肥地儿了嘛。你想走，可以，出去没粮吃。这里再挤，你还是得留下来。” 维克多利亚笑骂道：“你这人咋这么损啊，熊猫都要被你饿死了。” 加莉娜不满地说道：“姐，你咋能这么说他呢。” “好啊，还没嫁人了，已经开始护老公了是吧？” 加莉娜羞得扑到维克多利亚身上，两人打闹了一番才分开，维克多利亚感叹道：“唉，毕竟已经三十好几了，闹不动你这黄毛丫头了。” 赵翼站起来，笑着帮加莉娜理顺散乱的金发，一边理，一边说道：“其实我也没觉得我自己是什么好人，我就是一俗人。对我好的人，那自然投之以木桃，报之以琼瑶；该狠心的时候，我也不会手软。” 加莉娜白了他一眼：“你做不做好人我不在乎，你要是敢变心，就算跨越银河系我也要追杀你。” 赵翼抚摸着她的秀发，微笑不语。 “哎哎哎——”安娜翻了个白眼：“你们真就这样肆无忌惮地在这里秀恩爱啊！考虑过我们俩的感受了吗？” 赵翼笑着没说话，加莉娜抱着赵翼胳膊，朝着安娜摆了个示威似的动作：“姐你可以等休假了去找你的那些小奶狗啊。” 维克多利亚走过来，敲了敲加莉娜的头：“那还有我呢？考虑过单身到35的老姐姐的感受了吗？” 加莉娜想了想，说道：“我可以把赵翼借给你用的，反正这家伙花心得很，偷尝他的女孩子不差你一个。” “天地良心啊！”赵翼叫起屈来：“啥叫‘不差你一个’，一共也只有一个好不好！而且你也说了理解我单身23年不容易，不拿这个说事了。” 加莉娜非常自然地说道：“我是女孩子，我有权反悔。” 维克多利亚在一旁故作夸张地捂着脸：“天呐，你们年轻人玩的真花！” 加莉娜“咯咯咯”的笑起来，像一只奸诈的小狐狸：“开玩笑的。我才舍不得把他分享出去呢。哼，你要是忍不住想偷吃，千万记得把屁股擦干净。要是被我抓到了，有你好看的！” 后面半句话却是对着赵翼说的。 赵翼老脸一红，连忙抱紧了她。 安娜在一旁感叹道：“年轻真好啊。” 加莉娜说道：“姐，你才刚30，怎么说话就老气横秋的。现在技术这么发达，活个200岁不成问题。” “那不一样的。就算用再好的保养，看起来和20岁的时候差不多，经历了种种风风雨雨，也很难再像你们年轻人这样充满活力的去爱了，心态变了。” 加莉娜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维克多利亚问道：“所以你们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听了这个问题，加莉娜脸颊微红：“现在说这个问题还太早。” 维克多利亚看着她，微笑着摇摇头。 “姐，你摇头干嘛啊？” “没啥，愿你们能天长地久，永结同心。” 她的目光投向一旁的墙壁，焦点落在了虚空中的某处。 赵翼觉得她多半是怀念起了自己的从前。一直单身，肯定也是个有故事的女子。 他连忙岔开话题：“对了，当初我到舰上来的时候，接送我的瓦列里娅应该也是预备舰载机飞行员吧？但是我今天去训练场没看到她。” 安娜说：“你的消息过时啦。你升任了副联队长之后，她就递补了你的位置。” 加莉娜说：“当初她被顶替了名额，姐妹俩闹了好几天别扭。现在终于心愿得偿，应该高兴了吧？” 赵翼奇怪地问道：“被顶替了名额？她是阿纳斯塔西娅的亲妹妹，在‘摩尔曼斯克’号上，谁能把她的名额顶替掉？马特维吗？” 加莉娜笑道：“就是你呀！” 赵翼不可思议地指着自己：“我？” 加莉娜说：“给你的那个名额本来是阿纳斯塔西娅为瓦列里娅谋取的，结果你突然出现了。阿纳斯塔西娅觉得你是一个非常有潜力的人。她害怕预备飞行员的待遇没办法打动你，就把这个位置给了你。” 赵翼这才明白，当初自己得到的那个名额背后，竟然还有这么一番曲折。 赵翼问道：“话说起来，财团只掌握了这么一个师团，为什么我在舰上看到的伊万诺夫族人全是女性？” 伊莲娜是联姻的象征，身份特殊，生出来就是女孩子，这没办法；舰长必须是进军事学院进修过的，只有阿纳斯塔西娅接受过培训，这也勉强说得过去。结果像各部部长这些权力中坚居然也都是由伊万诺夫家的女性在掌握。 男的呢？ 伊万诺夫家的男人们死绝了吗？ 加莉娜恨恨地说：“还不是因为那些男的没一个成气候的，只愿意飞叶子玩女人，一听说要上战场、要接受机械植入体和基因强化手术，一个躲得比一个远。他们唯一愿意接受的强化手术就是海绵体加长加粗术！” 安娜感叹道：“伊万诺夫家的男孩子真是一代比一代不像话了。上一代的那些叔叔伯伯们，不成器的虽然多，但还是有几个能支撑场面的人物；到了我们这一代，子嗣越发兴旺，可竟然连一个像话的也没有。家主谋划多年，好不容易拿到了师团的编制，竟然没有一个男孩子愿意进来。真是废物至极！” “自古英雄多磨难，从来纨绔少伟男。”维克多利亚语气中充满了无可奈何：“现在的这些长辈们支撑个小一百年还是没问题的。至于之后的事情，再说吧。” 第五十二章 构建妇联的工作流程 如果没有出击任务，预备舰载机飞行员每天的日程安排是这样的： 早晨6点起来，6点10分出操，6点40收操。 7点半吃早饭。 8点20开始上课，到11点20。 下午14点体能锻炼，到17点50。 18点10分就餐。 晚上自由行动。 21点30必须回宿舍就寝。 有着“过机动承受力”天赋，赵翼不用参与体能锻炼。他给自己制定的计划是如果没有出击任务，每天上午补习飞行员课程，下午自学中级舰船指挥课程，晚上则用来研究舰队收集来的远古无人机残骸。 远古无人机残骸的处理属于后勤部的职责范围。在安娜发话之后，负责的助理就把赵翼添加到仓库的出入名单当中。 这算是意外之喜。 值星军官负责单位的日常工作，由单位领导安排下一级军官轮流担任。 赵翼不动声色地将马可西姆从轮值中踢了出去。 马可西姆只是作战理论课教员，被踢出值星军官序列就意味着他失去了掌控部队的机会。 这一下调整不显山不露水，却让马可西姆难受极了。 有权力的人，一旦失去权力就像是被抽空了一样，很少有人能够保持平常心。 他心情烦躁，上课也出了几个错，又被赵翼找到理由批评了一番。 只就事论事，绝不展开，在公开指出他过失的同时不给他任何反击的机会。 私下军官们聚会，更是只有鼓励和关怀，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敦厚的长者。 马克西姆被弄得灰头土脸的。 这不是在搞事，只是对马克西姆先前小动作的反击而已。 这样的反击，大多数人看不出所以然，个别看出痕迹的，都是心惊肉跳，使劲儿夹紧尾巴，生怕引火烧身。 另一边，在得到阿纳斯塔西娅同意之后，妇联成立了。 就像赵翼预料的那样，在高级女军官们支持下，致力于帮助女性解决婚姻家庭矛盾的妇联成立得非常顺利。但随之而来的，是曾经隐而不发的种种矛盾，一下子全部压向了这个刚成立的组织。原定的人手完全不够用，不得不从各个部门抽人过来加入工作。 面对这样的情况，赵翼不得不抽出了两个下午的时间，对人员进行培训。 “经过刚才两个小时的观察，我发现我们现在的工作存在着任务分工不明确、流程不清晰、处理方法不妥当的问题，也有不少隐患。具体现象我就不点了，时间有限，重点是跟大家讲一下怎么做。” “当前我们最紧要的是建立一个完整的接待求助者的流程。在这个工作流程里，第一步是倾听求助者的求助，用笔记和录音设备记录情况；第二步是通过查看材料，给问题进行简单定性，将问题转发到对应的业务条线。第三步，由业务条线对发送过来的问题进行解决。” 一位女子举起了手。 “请问有什么问题吗？” “为什么要专门安排人进行分析和转发，而不是由倾听者直接进行转发？专门安排人进行分析，岂不是意味着分析者要对情况进行重复了解，这不是在增大工作量吗？” “好，这个问题提的很好。”赵翼让对方坐下，随后分析道：“从工作量的角度看，这么安排确实是增加了工作量。但是大家想想，负责倾听的人和来访者面对面交流，不可避免的要受到来访者的情绪影响，她的心理压力有多大？在这么大心理压力面前，她能做出准确的判断吗？” 好多人都微微摇头。 “她不可避免地会受到来访者的情绪影响，对问题的性质和严重性的判断进行夸大，导致后续处理的时候，很多的小事被交到高级别人员那边，挤占了她们的精力，造成严重的浪费。” “所以，我把倾听和分发分成两个流程，这是小处浪费，大处节省。” 提出问题的女子心悦诚服地点点头：“我明白了。” “具体负责解决问题的业务条线，我准备这样安排。第一个小组，负责解决日常相处的矛盾。第二个小组，负责解决涉及经济利益纠纷的矛盾。第三个小组，负责解决涉及家庭暴力方面的冲突。第四个小组，专门负责进行心理疏导和安抚。第五个小组，负责特事特办，不属于前面四种情况的，全部交到第五小组来。” “没有问题对吧，那总的工作流程已经给大家理清了，接下来是人员分配。我提前说清楚，我这边对人员情况是不了解的，所以我只说人员特征，由你们自己推选到底谁担任什么职位。” “首先是办公室这块儿，需要一个负责牵头协调的人，主持日常工作，要能应付各种琐碎事务，责任心要强，原本的工作最好清闲一点，职位不能太低。” 一个黑人女子说：“我推荐晴川美智子。” 赵翼看了看，没人提出反对，便说道：“然后是第一小组组长，要求善于换位思考、表达沟通，亲和力强，具备一定管理能力。” 另一个女子说道：“我推荐邓嘉怡。” 依旧无人反对。 于是赵翼继续说道：“第二小组组长，要求具备一定的法律知识和财务知识，具备一定的管理能力，” 下面响起一个声音：“我推荐索菲亚·伊里奇·乌里扬诺夫。” 无异议，通过。 “第三小组组长，要求性格正直，不畏强权，同时也不是一根筋，斗争技巧比较高。” 有人说道：“我推荐里妮特·凯利。” 无异议，通过。 “第四小组组长，要求掌握专业的心理疏导知识。” 这个问题抛出来，下面沉默了一会儿。随后，一个黑黄色皮肤的姑娘站了出来：“我叫利亚·克贝德，在后勤部工作。我有心理学硕士学位和库里兰邦心理咨询师协会颁发的二级咨询师证。” 赵翼点点头：“就是你了。第五小组组长，要求做事灵活，人脉广泛，最好是个交际花。” 听了赵翼这番话，姑娘们一齐哄笑起来，让赵翼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就在这时，一个身材高挑的漂亮白人姑娘站了起来：“你们这笑的，让我不上也得上了。赵副队你好，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凯特琳·克林顿。” 赵翼看了众人，果然视线是集中在她身上，便点头说道：“好。还剩下接待倾听和初步分析两个小组，需要两位有管理经验的、责任心强的女性。” 经过众人推选，选出来两位中层干部担任了这两个小组的组长。 随后，赵翼又挑选了各组的组员。组员的挑选条件跟组长类似，但是要宽松上许多。 第二天下午，他又对各组进行了针对性的培训，利用已经收集到的事例带着她们做专业分析，教会她们处理的方法。 就这样，妇联的工作顺利地开展起来。 第五十三章 残骸的3d模型 妇联只是赵翼刷声望的一个工具。 现在，他的时间大部分花在学习如何驾驶太空战机和学习如何指挥一条中型舰船上，而他的精力则投放在每天晚上对远古无人机残骸的研究当中。 赵翼抬手刷开仓库的闸门，随后提起放在地上的工具箱，走进存放残骸的舱室。管理仓库的女助理看到是他，连忙问候道： “赵主任，您来啦！” 说着就要走上来帮他拎箱子。 他连忙说道：“你忙，你忙，不用招呼我，我自己拎就行。” “那成，需要啥设备您招呼一声就行。” 赵主任，这个称呼随着妇联的发展不胫而走，让赵翼觉得有点郁闷。 只能说一切事物都是有两面性的，不存在绝对的好事。 他走到一具残骸面前。 这具残骸是他花了两三天功夫找出来的，里面有一台完整的、未损毁的计算机，能够作为他研究的素材。 这只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 直接将计算机通电并没有任何作用：这台计算机并不是为人类设计的，因此也就没有附带显示系统；此外，远古无人机附带了防止非法接入的程序，接入未经许可的设备后，它就会将整个系统毁掉。 因此，他决定将计算机拆下来，直接读取里面的存储设备，解析里面的代码。 他查过论文，没有任何的相关记录，连探索性的论文都没有。 这是一件从未有人尝试过的事情。 思路其实不难想，但是执行起来难比登天。 获取残骸并不是很难，获取完整的计算机也不是很难，拆出里面的存储设备很简单，但是最后一步从存储设备中提取信息，简直难比登天。 反汇编一个大型软件的难度够大了吧？ 但是反汇编的时候，至少还有操作系统的支持，至少能明确的知道哪些文件属于这个大型软件，每个文件的顺序也是准确的。 然而面对一个光秃秃的存储设备，没有操作系统的支持，所有的数据都是以0和1的形式混在一块儿，同一个文件在磁盘上存储的位置甚至是不连续的，你都搞不清哪个数据块是哪个文件，根本就进入不了反汇编这一步。 相比于一团混沌的数据，存储设备缺乏驱动程序的支持都是小问题了。 在搜索论文的时候，他同时也搜索了驱动程序的事儿，发现有团队已经破解出了相应存储设备的驱动程序。 他联系过对方，对方开价500万星币，号称研究项目失败，出售技术资料回血，跳楼大甩卖，童叟无欺，绝不还价。除了不得转售和绝对保密，没有任何附带要求。 相较于这个问题的难度来说，这个价格确实是跳楼良心价。但是赵翼手头一下子拿不出这点钱，不得不找安娜办了提前支取工资的手续，才和对方完成了交易。 所以他今天是带着适配于远古无人机存储设备的驱动程序过来的。 有一种提着屠龙刀上阵，结果被要求一人单刷全盛蒙元铁骑的感觉。 他穿上铅质防护服，从工具箱里拿出小型x射线探测仪，对残骸开始探测。 如果有大型x射线透射设备就好了，可以对残骸进行整体探测，并且自动完成3d建模。可惜“摩尔曼斯克”只是一条战列巡洋舰级别的太空战机母舰，没配备那种东西。赵翼只好找到负责后勤维修的机师，借来了手持式的小型探测仪，准备配合建模软件手动完成这项工作。 等探测完成之后，有了3d模型，他就可以放心大胆地使用机械设备对存储设备外部的残骸其他部位进行剥离。 他单手举着探测仪，对着残骸照来照去，忽然间听到一个愤怒的声音：“这谁啊，有没有常识啊！操作x射线探伤仪也不放个警示牌！” 赵翼被这个声音吓了一跳，连忙将探测仪关闭，轻轻放在地上，随后看到舱室门口站着一位穿着淡绿色衣服的亚裔姑娘，正怒气冲冲地瞪着他。 “抱歉，我不知道要放指示牌，不过我和仓管已经说过了。” “光给仓管说就行了吗？”姑娘叉着腰，一脸愤怒丝毫没有缓解：“仓管又不会跟每个进来的人都去说一声，万一有人受到照射了咋办？大剂量辐射在得不到及时救治的情况下，可以带走一条人命！” “是，是，你说的对，我现在就去找个警示标志放好。” 姑娘听了，这才“哼”了一声：“念你初犯，我就不记你工号通报批评了。你面生的很啊，穿的制服也不像是后勤的？你是哪个部门的呀？” 她这一说却提醒了赵翼：标志着自己飞行员身份的领花和军衔全部被铅质防护服挡住了。 没放安全标识算是个不小的安全隐患，赵翼没勇气在犯了错之后大喇喇地摆出自己的身份，随口说道：“我是电子信息部的。” 反正对方又不认识自己，胡说一下也不要紧的吧。 他扯完谎，就跑出去找仓管借了个放射性警示牌。当他回来的时候，却发现那姑娘居然还没走，正盯着笔记本电脑在看。 听到脚步声，姑娘转过来问道：“你在对残骸建模？” “对。” “基本功马马虎虎，但是不确定的地方不要放任软件给你自动补全。这个型号的残骸的建模我也做过，你做的这个模型，好几个细节都不对。” “那些地方我用不到，所以我就没管。” 姑娘用鄙夷的眼神看着他：“真是不负责任的男人，你用不到你就不管了对吗？这些东西都是技术资料，下次谁要是拿了你的建模图，信了你的鬼画符，可不得被你坑的死死的。算了，你也不是我部下，我费心教育你干嘛，白生气。我不跟你说话了，这个模型我之前做过，你直接去调用就行了，在内网的技术资料共享平台上访问，搜索关键词是‘残骸模型’、‘谢晓诺’。” 说完这话，姑娘就走了。 赵翼摸了摸鼻子。 平白地挨了一顿说教，但是人家每句话都说得那么有道理，让他有火也没法发，最后还把他要的资料直接给他了，更是让他感到很无力。 确实感谢但就是心里不爽的那种无力。 他把工具收拾好，准备还回去。 不干了，调节心情去！ 第五十四章 大脑过热 第二天晚上，赵翼换了一件没有标志物的便服，又老老实实地出现在了仓库里。 “赵主任，您来啦。呦，您怎么把这家伙给弄过来了？” 赵翼笑了笑：“一包胶州叶子，借啥借不到？” “那难怪，这代价可不小。” “发的，我又不抽那玩意儿。” 赵翼走进舱室，大型多功能维修机器人自动跟了上来。这台大家伙能够根据3d模型进行自动切割，省心省力，是维修机师手里的宝贝。 到了地方，赵翼将模型加载到维修机器人的电脑里，在引导下完成了激光定位后，机器人就开始切割起来。高能激光精确地照射在极小的点上，金属气化后又凝华，化作微不可见的青烟升腾飘散。 而他自己则在一旁思索着拿到数据之后的处理方案。 黄金时代的民用操作系统和远古无人机的操作系统并不兼容，现今使用的这些操作系统就更不用说了。没有操作系统的支持，所有的数据就像是一锅由0和1混合而成的汤。 而他想做的就是将这锅汤恢复到原本的模样。 他看着飘动的青烟，思绪纷飞，一个又一个方案在脑海中成形，又被一个个枪毙。 忽然，一个声音把他从思考中拉了出来：“喂！” 被打断了思绪的赵翼正要发火，忽然觉得脑袋一阵眩晕，连忙扶住一旁的墙壁才没有倒下。 “又是一个用脑过度到把自己搞死的笨蛋！我是谢晓诺，后勤部126仓库有人用脑过度需要急救！记得带血管扩张素和血管强化素！” 呼叫完急救，谢晓诺看着靠在墙上大口大口喘气的赵翼，从怀里掏出一面小巧的梳衣镜，递到赵翼面前。 “你自己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红得跟煮大虾一样！” 她语气有异，赵翼脑袋昏沉沉地却也没细想。镜子面前的自己满脸通红，还真像煮大虾。大颗大颗的汗珠从脸颊边滑落，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力气。 仓管听到动静，拿了医疗包跑过来，取出冰袋捏开摇匀了就要往他额头上放。谢晓诺连忙制止：“别放额头！放在腋下！” 赵翼靠在墙上，任由仓管将自己衣服掀开，贴上冰袋。冰凉的触感让他稍稍好受了一些，但很快眼前就一阵阵发黑，昏昏欲睡。 “笨蛋！别睡，不许睡！”谢晓诺一看就急了，伸手掐赵翼的人中，结果用力过猛，差点把自己的指甲给崩下来，只好一巴掌扇在他脸上：“不许睡！” 一巴掌下去，赵翼毫无感觉，谢晓诺的手却火辣辣的疼。看着赵翼上下点头的样子，谢晓诺急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眼前的赵翼和她心底的那个影子重合起来。 她拿起一旁的工具箱，使尽全身力气抡了半圈，一下子砸在赵翼的身上。赵翼本是靠在墙上，这一下猛然摔倒在地，精神头好了不少。他张嘴本能地想骂人，猛然意识到自己的处境，连忙爬起来，把冰袋塞到腋下塞紧，强打精神，眼睛瞪着前面。 谢晓诺噗嗤一声笑了：“活像个斗鸡。” 赵翼翻了个白眼。 “嗯，还能像个死鱼。” “我跟你讲你别太过分啊，士可杀不可辱，你就算救了我也不能随便侮辱我……” “还士呢，笨得想问题把脑子烧糊掉的士？” “我……” “你什么你，你就是笨蛋。笨死了。警示牌不知道放，模型瞎做，想个问题都能把脑子烧坏，不是笨蛋是啥？” “啊啊气死我了！你等着，等我好了收拾你！” “呵。”谢晓诺听着远处急匆匆地脚步声，说道：“那就等你好了再说吧。” 话音落下，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冲了进来。他们进行了简单地检查后，立即开始抢救。 谢晓诺指点道：“先上血管强化素，25mg每千克体重，再上血管扩张素，10mg每千克体重。脑部用室温水降温，身体用冰袋，其他的对症治疗你们看着办。” 听了她这话，医生们都诧异地看着她。一个年长的医生沉声说道：“谢首席出身水木大学，这种情况她比较有经验，听她的。” 看着深蓝色的药剂被机器人注射进赵翼的血管里，谢晓诺放下心来。 虽然他永远也活不过来了，但是自己了解的知识也不算白费呢。这不就救了一个人？ 挺好。 —— 许久之后。 在一阵昏昏沉沉中，赵翼慢慢地恢复了意识。 还好，还好没挂。 回想起来前因后果，他不禁有些脸上发烫。 制服是l1级的太空服，虽然没有呼吸支持系统，却有着基础的生命监测设备。 赵翼平日里穿着制服，思考稍微过度的时候，就会收到提醒；可昨天刚撒下了谎，他害怕再碰到对方时候，被对方从制服上的标志看破身份，特意换了没有标志的便服。可他却忘了便服没有生命监测设备，思考得出了神，差点把自己给弄死了。 唉，撒谎要不得，编造一个谎言，就得用更多的谎言去掩饰，还不如老老实实承认自己犯了错呢。 赵翼这么想着，努力地睁开了眼睛，看到一个扎着马尾的姑娘趴在他床头睡得正酣。姑娘的头上扎着绿色的头绳，秀美的脸庞侧对着他，正是金与珍。 他费力地转过头，床头的另一边是医疗仪器，上面还摆放着几瓶注射液。自己的右手被固定在一个架子上，手腕处插着一根留置针。 他又闭上眼睛。 好一会儿之后，他才彻底清醒过来，嗓子眼里却是干涩极了。 “金与珍，金与珍，醒醒。” “啊！抱歉，我睡着了。你醒了？” “帮我弄点水来。” 看着她出去之后，赵翼便又闭上了眼睛。 片刻之后，脚步声逐渐走近来，拖了拖凳子。赵翼感受到呼吸的气流，张开了嘴巴，便有一只吸管被塞到自己嘴里。 他努力地吸了两口，水温刚好。水流滋润了喉咙，又流进了胃里面。 “我以为会是加莉娜陪在这里，没想到是你。” 第五十五章 探望也有唇枪舌剑 “加莉娜小姐过来看过你了，医生说你没事了只是需要休息，她就让我和朴素妍在这里陪床，她说她还有别的事要忙。” 赵翼点点头。 确定恋爱关系之后，赵翼也就顺便把金与珍和朴素妍的存在和加莉娜坦白了，挨了加莉娜好一顿数落，不过也算是把这俩姑娘摆上了明路。 加莉娜不仅热情似火，醋劲儿也很大。尽管摆上了明路，赵翼一时半会儿也不敢跟她俩有啥亲密接触，以免再度翻船。 没想到这次倒是她主动安排上了。 赵翼挤出笑容，轻声说道：“辛苦你们了。” “你还没恢复呢，就别说话了。” —— 现在的“摩尔曼斯克”号上，赵翼也算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了。他这一病倒，各种探望自然是少不了的。 手下的军官和预备飞行员，各色熟识的和陌生的人，以个人名义或者部门名义，都凑了上来。赵翼的身体不方便，他让金与珍和朴素妍两个人在病房外间代表自己接待来访的客人。 起初他还有些不放心，担心她俩不够圆融周到，强打起精神竖着耳朵听了几次，发现她俩待人接物得体又大方，没有半点应对不恰当的地方，便放心交给她俩，自己只管休养。 这天，赵翼靠在床背上看着朴素妍给自己削火龙果，忽然听到推门声。他抬头一看，是阿纳斯塔西娅。她穿着一件淡红色的便服，金色的头发扎在脑后，身后跟了个年轻男子。 赵翼一下把被子掀开就要下床，女舰长快步上前按住了他：“别别别，早跟你说过不必拘礼。你身子不好，老老实实休养些日子。” 赵翼这才躺回去，笑道：“您这一露面，我精神头就好了很多啦！” 女舰长笑道：“油嘴滑舌！” 赵翼转头问道：“这位是……” 女舰长好奇地问道：“哈，你们没见过？” 赵翼斩钉截铁地说道：“真没见过。” 男子笑的很勉强。 女舰长笑得更灿烂了：“喏，那我就介绍一下。这位就是马特维联队长，你的顶头上司。” 赵翼这才笑着向马特维伸手：“联队长您好。” 两人握了握手，马特维盯着赵翼，阴阳怪气地说道：“你好，赵副联队长。我很遗憾，咱们的第一次见面是在这个环境下进行的。听说你因为用脑过度而受伤，怎么说呢，精神可嘉，但是吧，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会因为用脑子把自己给烧糊涂了，这得多笨哪。赵副队这脑子以后还是别用的好，免得稀里糊涂的丢了性命。” 赵翼听了这话，心中怒火一下子就上来了。 马特维对这病未必不了解，但他只是想借此把赵翼身上打上个“笨蛋”的标签，以后就有了攻击的把柄。 比如说，“笨蛋怎么能当副联队长呢！” 他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多谢联队长关心。我呢笨也谈不上，聪明也谈不上，就是个普通人。只是我们中国人有句古话，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财团给了我这么高的待遇，那我就该竭尽全力为财团服务，出了点意外也并非我本意。” 说着，他转向阿纳斯塔西娅，笑着说道：“君以国士待我，我必以国士报之。” 他这话意思是我烧了脑子不是因为我笨，而是因为我太忠诚、想事情太尽心，狠狠地标榜了自己一把。 两个典故让阿纳斯塔西娅和马特维听得云里雾里的，不过大意还是传达到了。 女舰长笑眯眯地，马特维的脸色却更差了。 他干巴巴地说道：“赵副队长对阿纳斯塔西娅舰长的忠心自然无可指摘，但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职责。我却是不知道赵副队为啥会跑到后勤部的仓库里，最后受伤了，导致预备飞行员的训练工作长达五天无人负责。这符合制度吗？合适吗？” 能做到联队长的位置上，马特维当然也不是废物。他先是暗示女舰长任用私人，再指责赵翼违反仓管制度，最后指责赵翼脱岗。 真是凌厉的一击！ 赵翼笑眯眯地说道：“联队长有所不知，这几日训练工作每天都在正规有序的开展。我虽然人伤了在这里养伤，但是值星军官每天都会过来向我汇报工作、请示第二天安排，我也在用视频手段进行检查，所以脱岗是谈不上的。我到后勤部仓库里去，是为了使用远古无人机残骸，研究如何对付它们。关于这点，我专门征求了安娜部长的许可。” “最后嘛，阿纳斯塔西娅舰长是财团认可的代表，效忠于财团自然就该效忠于舰长，这还有什么问题吗？如果有人不忠于舰长却自称是忠于财团，那他连财团在舰上的最高代表都不认可，他效忠于财团这点又体现在哪里呢？” 马特维一条条的听下来，脸色一点点黑了下去。等到赵翼说到最后一句，他的脸色更是黑得和锅底一般，连场面话都顾不得说了，当场拂袖而去。 赵翼扬声说道：“联队长慢走，恕我身体不适，不能远送！” 看着马特维人走远了，阿纳斯塔西娅眼睛在病房里一扫。朴素妍连忙将自己的凳子给她递过去，自己坐到了床尾。 她刚才缩在角落里，全程扮演了一个满脸堆笑的小透明。 女舰长说：“你不该跟他正面冲突的。他毕竟是你顶头上司，背后有族老支持，我一时也拿他没办法。” 赵翼笑眯眯地说道：“没事，无非受点委屈嘛。反正有您盯着呢，些许口舌我还担得起。” 阿纳斯塔西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哈哈……你这张嘴巴真是了不得。安娜跟我说我还不敢信，今天亲眼一见，好家伙，你平日里跟我都藏着呢？” “跟谁放刁也不敢在您面前放刁啊。” “行了行了，每次在我这都这么一板一眼的。看起来你是好很多了嘛，已经有心神斗心眼子了。” “还有点难受，但这点口舌之争谈不上负担。” “好好养，赶紧好起来。加莉娜这几天一直魂不守舍的，犯了好几个错了。” 她用手指头指了指自己：“人在我这，”又指了指赵翼：“心在你那。” “你这一病，我损失了两个人手。赶紧给我好起来，明白没有？” 赵翼抬手行礼：“好的，遵令！” 第五十六章 暴力破解方案 就在赵翼觉得自己休息得差不多的时候，一个他意想不到的人过来探望了。 “哎呀，谢首席！你怎么过来了！哎呀我还正想着等我养好了去找你登门拜访致谢的，结果你亲自过来探望了。这让我多不好意思呀！” 来的人正是谢晓诺，白树星系考古项目首席科学顾问。 “我曾经碰到过类似的情况，比较有经验，因此你不必谢我。”谢晓诺生硬地说道：“我也不跟你寒暄了，今日来，既是探望，也是有事相商。” “谢首席请说。” “我后来折回去看了你的工作，是想把存储设备给单独拆下来。我又听安娜部长说，你从她那边支取了五百万星币用于购买存储设备的驱动程序，是这样的吗？” 赵翼点点头：“确实如此。” “所以……”谢晓诺眼中顿时露出狂热的光：“所以你其实是有一个自己的计划对吧！并不是在瞎折腾！” 她气势极度骇人，把赵翼吓了一跳：“啊，这，我确实有这么一个计划，但是，老实说，我自己也没什么把握，只不过我妹妹的情况……” 赵翼把赵明玉的情况说了一遍，然后说道：“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我也是万般无奈，才在这上面打主意，本来是没计划的，这两天想了个主意，也不知道行不行……” “一个大男人，讲话啰啰嗦嗦的，半分干脆利落都没有。”谢晓诺不满地看着他：“有没有可能性，你倒是先讲方案啊！说了大半天，一句有用的话都没有，倒是把免责声明挂得老高，你就是这么当哥哥的？” 赵翼被她说得满头大汗，只好老老实实地向她解释道：“远古无人机的信息系统无法被破解，最关键在于它没有面向人类的输入输出系统，而且任何电子设备加载上去都会导致它自动破坏存储设备内包括操作系统在内的所有信息，使得最高明的黑客都无从下手。如果把存储设备拆下来直接读取，由于现行的任何操作系统都无法识别它的存储格式，所以整个存储设备就像是一锅0和1混合起来的汤，没人能从中提取出有效信息。” 谢晓诺看着他的眼神终于变得满意了起来。 果然，这个男人是有点本事的，能在无人指点的情况下，短时间之内就找到问题的关键点。 她的口气稍微柔和了一些：“你继续说。” “我的方案就是，将存储设备进行整体复制，随后进行逐扇区清零试验，对其中某个扇区进行破坏后接入电子设备，看看会不会在某个扇区的数据被破坏后，原本防止电子设备接入的系统失灵。如果没失灵，就把复制下来的数据重新写到存储设备里去，再试一次。” 谢晓诺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像是看见了林黛玉倒拔垂杨柳一样地震惊。 就这样？ 我以为兄台必有高见，结果就这么野蛮地逐扇区破坏测试？ “额……我还以为你会开发出一个什么算法把那一锅0跟1的汤分开来，毕竟信息没丢，丢的只是编码方式。” 赵翼摊手：“如果你指的是神经网络的话，我只能说调参是玄学。就密码学的角度而言，我认为在编码方式和明文都不清楚的情况下，单纯靠密文是解不出来啥东西的，等解出来的时候宇宙说不定都热寂了。” “所以你的想法是认为自删除的这个功能也是一个模块，只要能把对应的模块破坏掉，这个功能就会失效？” “这个功能本身应该是可以被破坏的，但我觉得这个思路一点也不稀奇，肯定有人尝试过，没做出结果来大概率是因为这个功能本身还承载了操作系统的某些功能，一旦被破坏，操作系统本身可能也会出问题。” “管他别人试没试过，反正我谢晓诺没试过，那我就得试一试。”谢晓诺心情大好：“你放心，做出来成果了不会少你一份。到时候实地考察的时候我肯定也是成员之一，要是真出货了，我就偷偷藏起来拿给你。” “谢谢，谢谢。” “你买过来的那个驱动呢？拿给我，钱算我出的了。” “哦，就在我那天用的那个笔记本里……” “我知道那个笔记本有，可笔记本不是被我砸坏了嘛。”谢晓诺毫不在意地说道：“我可不是存心要破坏你财产啊，你那会儿快昏过去了，我想把你弄醒，结果你脸皮太厚了，掐都掐不动，扇了我手疼，拿笔记本砸了才能有一点点用。” 赵翼苦笑道：“谢谢你救我一命，小生无以为报……” “打住，我可不要你以身相许。回到刚才的问题，驱动在哪？” “在我宿舍的个人电脑里面。”赵翼抬起智能终端，操作了一下：“喏，现在你已经在我宿舍的访客列表里了，我宿舍号是a49，你直接进就行。” 谢晓诺玩味地打量着赵翼和金与珍，笑着说道：“呵，现充就是不一样啊，敢大大方方地把电脑给别人用。我以前碰到的男生害怕社死还甚于生理性死亡。” 赵翼已经对她这种说话风格慢慢有些习惯了。但金与珍却一下子双颊羞红。赵翼想了想，岔开了话题：“话说起来，谢首席为啥要来找我讨教这个问题？现在外面可都在说我是个‘笨蛋’。” 在马特维的推动下，“赵翼是笨蛋”的说法还是慢慢泛滥开来，迷惑了不少不明真相的人。 “笨蛋？”谢晓诺冷笑道：“笨蛋才不配想问题想到把脑子烧起来。单位频率的思考对能量的消耗是一定的，人类大脑的结构摆在这里，散热功率并不低，普通人的思考速度连触及散热平衡都做不到。” “有不少敢于改造自己的大脑的疯子确实常常大脑发热，那是因为电子设备的效率远远低于脑细胞，同样的热量，电子设备的运算速度远比脑细胞慢。总的来说，刨除记忆力，他们比平常人聪明不到哪里去。” “能靠着脑细胞的发热量越过散热平衡、把自己烧坏的，毫无疑问是真正的天才。” “这么多年，我只见过两个人能够纯靠生物脑的思考达到把自己烧坏的效果，其中一个就是你。” “还有一个……他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他死了。” 第五十七章 出击前的聊天 当谢晓诺说“他死了”的时候，她语气很轻，眼神透过墙壁，看向了远方，怔怔出神，和她平常那副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的样子大不相同。 赵翼和金与珍都没出声。 不过很快谢晓诺就回过神来，笑着道：“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抱歉了，一下想起故人，把不好的情绪带给你们了。” 赵翼说：“该说不好意思的是我才对，是我勾起了你的愁思。” “马克思说，内因是主因，你就别跟我争了。”谢晓诺笑眯眯地说：“行了，从你这里得了这么个好方案，我得去干活了。不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了，拜拜~” 说着，就像来的时候一样，她又风风火火地走了。 赵翼转过头，忽然看见金与珍望着谢晓诺的背影，两行清泪就那么落了下来。 “咦，你怎么哭了？” 赵翼顺手从柜子上的纸盒里抽出一张纸，递到金与珍面前。 金与珍接过纸，一边哭一边说道：“谢首席心里藏着一个已经死掉的人……” “我也看出来了，可你哭啥呀？” “她把自己埋在工作里，用无休止的工作来排遣自己的思念，这、这、这难道还不够感人吗？简直就像是言情小说里才有的故事。” “你不会被打动吗？” 赵翼看到少女亮晶晶的眼睛瞪着自己，目光中带着薄薄的怒气，便握着她的手，笑道：“我觉得吧，从被谢首席牵挂的那个人的角度讲，如果他爱着谢首席，他肯定希望谢首席好好生活下去，不再沉浸于往日回忆中无法自拔。如果他根本不爱谢首席，那他更不希望被这份感情打扰。” 少女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可是她想了半天都想不出什么言辞来反驳，只好气鼓鼓地说道：“你就会诡辩，你嘴巴厉害，我不跟你讲话了。” 赵翼轻声说道：“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人不可能活在回忆里，终究要向前看的。” —— 马特维的报复来得又快又急。 就在赵翼回到工作岗位的第一天，马特维特意调整了出击表，改成由赵翼带队出击，自己留队带领预备飞行员训练。 赵翼闻到了阴谋的味道。 金与珍在旁边看了一眼，说：“这个安排大违常理，必有阴谋。夫君你要不去找舰长说一说？” 赵翼笑着摇摇头：“不必。这分工虽然违了惯例，却是属于他的职权。为了这事去找舰长，只会令舰长为难。有什么阴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 金与珍看着他，情不自禁地露出钦佩的神情。 果然是豪杰人物，自己没看走眼！ —— 作为领队者，他提前30分钟抵达了机库。 他看见马伟闵坐在台阶上抽烟。（马伟闵，见前文22-24章） 升腾的青色烟雾中，老马显得很寂寞。 赵翼犹豫了一下，走过去，坐到老马旁边，随后淡淡地开口说道：“我是一个烟酒都不沾的人。曾经，我对香烟没啥好感，但是自从看多了吸叶子的家伙之后，我忽然觉得抽香烟的人还挺不错的。” “那，来一根？” 老马说着，就掏出烟盒熟练地抖开盖子，递到赵翼面前。 “谢了谢了，我只是看法变了，抽还是不抽的。” 老马笑笑，把烟盒收了回去。 “看你在这抽烟的样子，我有种预感，你是专门在这里等我的。” 马伟闵惊奇地转过头看着他。 赵翼回以微笑。 “你诈我？” “没有没有。” “算了。反正被你看出来了，我确实是在这里等你的。” “因为今天的出击？” 老马看看他，深吸一口气：“对。你既然这么喜欢猜，那你干脆把我的来由也一并猜掉好了。” 赵翼看着远处开着小车忙碌整备的机师们笑笑：“这有啥难猜的。舰长推我上位，最大的原因是想树立一个不惧死亡、英勇战斗的标杆。标杆已经立起来了，下面就该压着你们去跟着标杆做了。以前马特维跟舰长的关系不好，你们可以在执行的时候打马虎眼，现在我上位了，你们害怕我逼着你们去送死，想跟我谈谈看在之前的情分上把枪口抬高一寸，是不是这样？” 马伟闵听完了他说的话，深吸了一口烟，吐出一大口烟圈，随后将未燃尽的半根烟丢在地上，用力地将烟头踩碎。 “别拿烟出气啊，老马。这一支就得二三十星币吧？” “发的，反正还多，无所谓了。跟你这人聊天贼没劲，话都被你说完了我说个屁啊！” 赵翼笑笑：“这不马上快出击了么，留给咱俩单独聊天的时间可能没那么多。” 马伟闵又抽出一根烟给自己点上，吸了一口之后说道：“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马特维和阿纳斯塔西娅其实是发小，关系还挺好。要不然，当初组建‘摩尔曼斯克’号团队的时候，阿纳斯塔西娅根本就不会允许他进来。他俩关系正是因为这件事恶化，才闹到了今天这步。” 事情的真相有时很复杂，有时也很简单。赵翼一开始对阿纳斯塔西娅和马特维的矛盾有很多猜想，没想到原来只是理念不合、站位和立场有差异，矛盾一点点累积，让曾经的朋友反目成仇。 赵翼沉默了一会儿，断然说道：“你们想的方案是不行的。阿纳斯塔西娅不满意的话，我就是下一个马特维，而且我没有马特维的资本，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你还没听我们方案呢……算了，你大概又猜出来了。”马伟闵咕哝着说：“那你有啥方案，说来听听？” 赵翼没有搭理他话，自顾自说道：“其实来‘摩尔曼斯克’号这么久，我也看出来了。其实你们早就已经被阿纳斯塔西娅的理论说服了，只是出于自己的利益，不愿意照着她说的去做，所以就在想办法消极反对、软顶硬抗，对不对？” 老马老脸一红：“这有啥子办法嘛！我们是真要上去挨炮挨导弹的，哪个能看着自己就要被打死还无动于衷哦！” 第五十八章 关于战术安排的沟通 军人免不了要和死亡打交道。 怕死是天性，克服天性才能锻造强军。 自古以来，无数军事家钻研此事，形成了许多行之有效的方案。 铁血训练、精神洗脑、兴奋药品、乡党师生、亲情掌握…… 任何一支能够认真贯彻操典内容的军队表现都不会差。 然而与技术水平进步相伴的往往是要求的提高。 部落时代能把阵列摆出来就是强军，古典时代的要求就变成了能够保持阵型的同时完成各种复杂的战术运动；一战时代只要能在火力压制下发起密集冲锋的就能称为强军，二战时代就开始要求军队分散之后还能积极主动地执行预定战术任务。 到如今的星际时代，只有在面对着敌人的导弹和炮弹攻击时，仍然能够拼尽全力展开攻击，毫无保留的，才能算是强军。 阿纳斯塔西娅想要锻造的就是这样一支强军。 说真的，之所以完不成，主要是因为这个要求着实太高。 有多高呢？ 飞行员通过火控雷达可以实时看到来袭导弹的方位、距离和速度。这个时候你要求他们继续全力攻击，就像是一个士兵已经快要死了你还要求他不许保护自己只能攻击敌人。 举个例子说明一下吧。 邱少云的故事大家都知道，他为了整体部队的隐蔽活活被烈火烧死，一动也不动。 烈士能被传颂，就是因为这种行为是一般人所做不到的。 阿纳斯塔西娅的要求差不多相当于要求每个战士都要达到邱少云的水平。 这着实有些难为人了。 也不是不行，想尽办法从更大基数上去筛选人就行。联邦海军就是通过技术手段，将有这种潜质的人筛选出来加入军队。 人口基数大就是有这种好处。 然而财团并没有这种能力。 可阿纳斯塔西娅接受的是正规的军事教育，“决不后退”的信条已经牢牢地刻在她的脑海里。 看赵翼不说话，马伟闵问道：“所以赵副队，你有什么方案吗？” 赵翼问道：“你们有没有想过，革新战术呢？阿纳斯塔西娅实际上想要的是舰载机编队能够达到最大的战斗力，并不是真的就想要你们死。” “这个谁都知道。关键是，舰长她说的就是最正统的军事理论，经历过无数人的捶打。我们这些人哪有这个本事提出一个更好的战术呦！” “老马你觉得我开战机咋样？” “没得说，非常溜。上次那仗打完，我们都服气了，尤其是硬吃7枚导弹的攻击那一波，换个人指定已经没了。” “千锤百炼的战术同时也就意味着缺乏针对性。打过游戏没有？如果把我比作一个英雄单位，手上有英雄单位和没有英雄单位的时候操作能一样吗？” “你要怎么做？” “你就给我传个话。今天的仗，都给我按舰长的要求去做，我来保你们的平安。” 马伟闵想了想，说道：“话我肯定带到，但是想让他们一时间就改变做法，可能不那么容易，你得确实保证他们的安全才行。” “我也不是神，只能说尽力，大家可以自己心里衡量。总之，我会给他们三次机会。如果第三次出击还有人达不到舰长的要求，那就让马特维带着你们吧，我能力不足。” —— 马伟闵去找其他飞行员通气了，而赵翼则来到了指挥中心。 要变更战术，得阿纳斯塔西娅点头才行。 阿纳斯塔西娅用审视的眼神看着赵翼：“马上就要出击了，你不去机库，来我这里干什么？” 难道是沉迷于管理预备飞行员的权力不想出击？ 那她可就太失望了！ “我想改进战术体系。” 阿纳斯塔西娅用怀疑的眼神盯着赵翼。 “绝不后退”作为联邦海军的战术思想，是经历过无数模拟推演、军事演习、实弹演习乃至于实战检验的！ 你赵翼入伍满打满算不过一个月，能提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不过为了不打击他的积极性，她决定给他一个开口的机会：“说。” “我认为我本人的作战能力是高于一般飞行员的，而我们现在的战术体系从微观上来说限制了我能力的发挥，从宏观上来说也超出了财团的实力。我希望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建立以我为主的战术体系。将出击编队其中一架战机进行改造，拆除导弹发射器和疾速炮，改装成两座远程护盾回充器、两座远程电容传输器和一套电容注电器，同时允许我自行判断战斗目标，其他的人仍然执行‘绝不后退’的策略，我会全力督促他们全心全意投入战斗中。” 听完了他的陈述，阿纳斯塔西娅看着墙壁，纤细的指关节无意识地在桌子上敲击着： “改造出一架辅助性战机，允许你自行判断目标，你是打算当一个救火队员？” “是的。绝不后退的战术思想在决战中能体现出最大威力，这是它受到世人推崇的原因。但是战术的选择应当灵活，根据实际情况去选择最合适的战术，而不是墨守成规。联邦海军绝不后退的战术思想，它的背后是数以亿计的行政星，以百亿计的矿区，亿亿计的经济总量。一条船、一架战机，微不足道；一个师团打没了，参谋总长的眼睛都不会眨一下。这种底气，才是联邦海军喊出‘绝不后退’的口号的根源。财团没有这种底气。” “如果士兵们认为自己必死无疑，那他们当然会慌乱。任何的惩罚措施都不可能对一个死人生效。只有当他们认为自己有可能生还的时候，他才会去考虑‘不执行任务会不会受到惩罚’这种事情。我会让他们习惯于导弹和炮弹在身边爆炸的感觉，一次一次地从生与死之间爬出来。” “你这是脱敏疗法？在完整的飞行员训练中，就有驾驶战机接受导弹和炮弹打击的课程。你的方法……唔，不过也是，有死亡的刺激，和循规蹈矩的导弹射击带来的冲击完全不同。”阿纳斯塔西娅点点头，算是认可了赵翼的方案：“你对这个方案有多大的把握？死亡率不能太高。” 眼看着首要目标有达成的希望，女舰长就开始关心次要的但同样重要的东西。 赵翼微笑着说道：“说的不如做的，您可以看我表现。不管怎样，这个死亡率肯定比您原来的训练计划死亡率要低。” 第五十九章 接战之前 拿到了阿纳斯塔西娅的许可，赵翼立即展开行动。 他联系后勤部负责舰载机保障的处长安排战机改装，联系约翰·米勒做好驾驶一架辅助战机的准备，沟通了战术原则和配合方式，还得追着具体负责改装的人准备设备和耗材、安排施工。 忙得团团转。 好在一切都赶在预定的出击时间之前完成了。 这次的目标是一座堡垒空间站，拔除了它，下一步就可以对数座采掘工作站进行打击。 作为专门的军事站点，它的防卫力量远胜于一般的站点。通过先期的电子扫描和火力侦查，已经查明对方有超过5具重型导弹发射器和20具轻型导弹发射器，30门中小型炮台，驻扎了4条驱逐舰和15条护卫舰。 这样一座军事站点，肯定不可能强行攻打。指挥中心下达的作战计划是先行在一万公里以外的距离上使用疾速炮轰击空间站，等待驻扎在空间站的舰队出击，随后先将舰队消灭，返回整备后再对空间站进行攻击。 如果对面是一个人类指挥官，这种计划根本不可能奏效：极远的距离意味着炮弹飞行时间超过4分钟以上，即使是笨拙的空间站也可以轻轻松松地通过机动变轨躲开这种无制导的打击。然而死板的ai只会认为远距离的威胁需要主动出击消灭威胁源，轻而易举地就被调虎离山。 在抵达预定的攻击发起地后，赵翼就下达了开火指令。一道道高能粒子流经过磁场的加速，奔向遥远的目标。 以疾速炮的精度，就算这么远的距离能命中五六发就不错了。 空间站仍然表现得非常安静，1万公里不是它的警戒距离。 48架战机组成的编队排成一个密集的队形持续不停地开火，依靠更高的投射量来弥补距离导致的精度不足。 大约将近5分钟后，空间站的护盾出现了受击反应。鹰眼摄像头里，空间站机库的信号灯顿时变成了红色，这是驻扎的护卫舰队准备出击的信号。 赵翼在编队通信频道里说：“全体注意，诱敌已成功，做好接战准备。” 马伟闵说：“大伙儿都准备好了，就等副队你发挥了。” 赵翼又对自己的僚机说道：“约翰，你准备得怎么样？” “准备妥当了。被集火的倒霉蛋只要不是当场被炸成烟花，我就能在下一次集火之前让他的护盾强度完全恢复。” “非常好。” “所以我亲爱的长机，你能偷偷告诉我你准备用啥办法让那个倒霉蛋不当场被炸成烟花吗？” “还能咋办，太空作战又不是变魔术，没什么花里胡哨的东西。导弹来了，你要么闪开，要么打掉，要么硬吃。” “所以你又要展示你那神迹般的炮术了吗？” “你的说法太夸张了。” “我只是有点儿紧张。我这个人一紧张就话唠……” 赵翼切断了通讯，随后转过头看了副驾驶座上的西村和正一眼。 “前辈您放心，真到了紧急时刻我会自觉弹射的，不会再拖累您了。” 赵翼点点头，说道：“答应你的东西我记在心上，上一个名额是瓦列里娅的，谁也没法去争，我已经跟舰长说了，下一个名额就是你的。” “多谢前辈！” 赵翼点点头，目光重新放到数据链系统上，等待着护卫舰队的出击。很快，数个信号就出现了。经过电子系统的识别，随即给它们标记上型号信息。 4条“警惕者级”驱逐舰和15条“蜂鸟级”护卫舰。 只花费了半分钟的时间，这只舰队就完成了阵型编排，随即以大约每秒钟150g的加速度向着太空战机所在的轨道猛扑过来。 计算机很快就计算出了对方飞行轨道。赵翼将信息推送给整个编队，随即命令道：“各机做好诡雷投放准备！” 诡雷是一种极廉价的无动力遥控爆炸装置，可以通过轻型导弹发射器投放，海盗们常常用这种东西在小行星带里伏击可怜的矿工和粗心大意的舰长。 由于它没有动力，杀伤距离极其有限，在正面作战时是起不到杀伤效果的。 赵翼只是想利用爆炸产生的大量金属破片，人为制造一个太空垃圾区。 “向指定区域投放诡雷！” 随着赵翼的命令下达，所有战机的轻型导弹发射管全部打开，随后一枚枚圆球在电磁弹射器的作用下，猛然飞了出去。 编队发射了五轮诡雷，随即将弹药切换回导弹。 大约一分钟之后，赵翼下达了引爆的命令，诡雷产生的金属破片在距离编队大约八十公里的距离上形成了一个太空垃圾场。 无人机舰队使用雷达对爆炸处进行扫描。 火控雷达传来的信息显示，对方的速度、距离、方向都没有任何改变。 这时马伟闵请求通信。 “接入通信。” “赵副队，我说的没错吧，诡雷产生的太空垃圾场太稀疏了，无人机舰队都不带减速的。” “你别急啊。现在对方的速度压根没怎么加起来呢，你看看对方最后速度会不会拉到最高。” “也是。” “诡雷这种东西，我也没指望它挑大梁，能产生一点点作用就行了。反正对方离导弹射程还远着呢。” “闲着也是闲着，对吧？” “是啊，在战斗之前给大家找点事儿做，不然闲着就会有人胡思乱想。” 说完这话，赵翼切换到编队通信频道，大声吼道：“小伙子们！你们看到火控雷达上的远古无人机了吗？看好了别眨眼，我要让它们给你们扭一个腰！” 说着，赵翼拍了一下疾速炮的射击按钮。 漫长的飞行距离意味着对方随随便便的就能躲开赵翼的攻击。 但赵翼的目的也不是攻击。 就像他说的，无人机闪躲的动作像极了扭了一下腰。 顿时有人笑了起来。 “我再让它给你们跳一个舞！” 又是几枚炮弹间隔着射出。每次炮击，远古无人机就规避一次，像极了两个人跳舞的样子。 众人哄堂大笑，紧张的气氛顿时荡然无存。 第六十章 一轮齐射消灭无人机舰队 无人机舰队以150g的加速度飞了将近130s，随即开始减速。 这意味着无人机舰队准备直接通过近战消灭掉战机编队。 调节了气氛，赵翼随即下令道：“开始弹射导弹！” 这个时机不能太提前，因为弹射到太空中的导弹既不能随时回收，也没有规避炮弹的能力。太提前的话，对方用炮火攻击导弹，炮弹到达时，对方还未进入导弹射程，无论是任由导弹被摧毁还是提前点火，结果都是一样的。而如果太延后，弹射出来的导弹数量不够，会降低作战能力。 赵翼的时间把握得刚刚好。 编队在轨道上平稳运行，以密集的阵型准备迎接无人机舰队的冲击。 得益于速度带来的能量优势，无人机舰队率先发射导弹。它们并没有提前准备导弹，也没有让导弹延迟点火，就是简简单单地发射，点火。 指挥中心迅速地将拦截任务分配给每一架战机。 大约3秒钟后，编队先前准备的导弹一齐点火，上千枚导弹向着无人机舰队飞过去，扑向各自的目标。 无人机舰队发射的导弹被拦截下来了一大半，还剩下8枚。 虽然这次导弹的目标不是赵翼，他的精神却骤然紧张起来。 在马伟闵的努力下，编队飞行员们这一次确实是在努力地进攻，成效斐然。 他做到了，现在就看自己的了！ 赵翼驾驶战机，拦在了导弹的飞行路径上，疾速炮射出一枚枚炮弹，将导弹逐一击毁。 通信频道里顿时响起一片喝彩声。 “这炮术，神了！” “我就知道区区8枚导弹，根本难不倒赵副队！” “得在后面加个0才行。” 赵翼抹了抹额头，眼见着下一轮导弹又射过来了，根本没办法分心搭话。 好在拦了两轮之后，全力进攻的效果就显露出来了。 上千枚导弹的齐射直接将整个无人机舰队都变成了烟花！ 编队通信频道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马伟闵感叹道：“这还是第一次打的这么轻松。全力进攻的威力确实大。” 有人说：“还是多亏了有赵副队。别看就漏了八九枚导弹，要不是赵副队，我现在大概就得坐一回弹射座椅了。” 赵翼擦了擦额头的汗，笑着说道：“这是我该做的。” 又有人好奇地问道：“赵副队的极限是处理多少枚导弹？” 赵翼含糊地说道：“算上遥修，三十枚以内你们都可以放心。” 在经过一轮集体拦截之后，这个能力已经足以应付大多数情况了。 这时，阿纳斯塔西娅的声音响了起来：“大家今天的表现让我非常满意！自从离开军事学院之后，我已经有好几年没看到这样干净利落的齐射了。参与出击的所有人补助翻倍，本周末组织狂欢聚会！” 频道里顿时一片欢呼声：“舰长万岁！” 西村和正也在一旁激动地大喊起来。 赵翼好奇地问道：“你怎么这么激动？” 西村和正大声地说：“狂欢聚会呀！无限量的美食、上等的酒水、完全没有副作用的致幻剂，还有最关键的，从宜居行星邀请来的美女团体！一场天体聚会！” “好吧。” 这时，女舰长的声音在赵翼耳边响了起来：“这一次你干的不错，我很满意！” 赵翼谦逊地说：“这完全是因为您恰当地挑选了目标，制定了合理的战术，以至于敌人的数量完全在我的能力范畴之内。大家都很清楚这一点，所以非常配合，最终这一切加在一起，造就了这次小小的成功。” “不，这是你的出色表现！如果今天是马特维带队，他只会黏黏糊糊的和远古无人机交换弹药消耗，打上十几轮二十几轮，最后依靠数量优势消灭敌人，而不是像这样干净利落的胜利。” “话又说回来，没有你，也做不到这一点。从前我和马特维讨论过安排二次拦截的事情，但是二次拦截窗口期短，拦截成功率低，会大大降低整体的火力输出，所以最后这个方案就没执行。没想到，你居然能依靠疾速炮达到这么高的成功率！有了你，既让所有人没有了后顾之忧，又没有降低整体的火力输出，非常好！” 她话风一转，又说道：“不过你要注意，要有意识地让大家适度承受攻击，锻炼大家的胆量勇气。只有面对敌人的火力还能勇敢无畏地打出最后一枚导弹的飞行员，才是我想要的飞行员！” “我明白。绝不后退！” —— 即使没有了驻扎的舰队，堡垒空间站仍然有着令人望而生畏的强大武装。 原定的计划是逐个地将导弹发射器、炮台清除，先将堡垒空间站解除武装，再派出登陆舰队进入空间站进行清理，回收可用的设备和物资。 然而空间站的防护强度远比机动舰队要高，激战之下赵翼不可能保证所有人的安全。 一旦有人伤亡，打破了飞行员们对自己的信任，赵翼就不可能再让飞行员们在战斗中全力进攻，阿纳斯塔西娅也会随之对自己逐渐失望。 那将是赵翼不愿意面对的局面。 所以在回舰整备时，赵翼向阿纳斯塔西娅提出了一个激进的方案：由他自己驾驶战机搭载反物质攻城鱼雷，对堡垒空间站进行打击。 反物质攻城鱼雷可不是反物质轨道弹那种小玩具，后者的反物质装载量只有数十微克；反物质攻城鱼雷弹体全重三百多吨，内部有着用于控制搭载的反物质的复杂电磁力系统，弹头部分装载的反物质铁块重量达到了将近一吨。命中空间站护盾后，攻城鱼雷会释放弹头的前半部分，足以破开任何空间站的护盾系统；随后化学炸药会将后半部分推入空间站核心位置，在这个过程中释放绝大部分能量。 裂变弹的质能转化率大约是0.09％，聚变弹的质能转化率能达到0.7％，而正反物质相遇，会化作一对高能光子，将其中包含的能量完全释放，质能转化率是100％！ 这样的一枚反物质攻城鱼雷，价格高达八百万星币，如果完全命中，足以摧毁一座星城！ 阿纳斯塔西娅却没有答应。 她说：“投放攻城鱼雷是一桩危险活。为了防止攻城鱼雷被拦截，你必须离得足够近才能开始投放它。平常的交战，即使战机被摧毁，弹射座椅也能有80％的概率把你带回来，然而携带攻城鱼雷的话，鱼雷爆炸的余波足以将你整个人光化，没有一丝一毫的生还可能。我建议你还是再考虑考虑。” 第六十一章 对飞行员们的讲话 赵翼笑道：“我有信心完成这个任务。” “离得足够近，意味着编队很可能根本没时间替你提供火力掩护，空间站上的炮台也会对你产生致命的威胁。” “我知道，我需要12架辅助性战机。” “来袭火力很有可能在一瞬间将你摧毁，远程护盾回充器根本来不及拯救你。” “还好。我觉得至少坚持到我完成鱼雷的投放应该没问题。” 阿纳斯塔西娅端详着赵翼，他目光坦然，没有一点紧张和不安，就像只是在讨论一次郊游的计划一样。 她说：“仔细说说你打算怎么做。” “我研究了一下火力侦查的记录，堡垒空间站的各种武器平均分布在八个主要区域，我将带领编队在两千公里外使用导弹和疾速炮对空间站进行攻击，清扫其中一处区域的武器。在这之后，我就会从这个方向上展开投弹行动。” 赵翼说完了这个计划，阿纳斯塔西娅迅速地在脑海里计算了一会儿，说道：“编队携带的弹药量可能不够。这个距离会给空间站留下拦截的窗口，实际命中率会比较低，而且你还要将1\/4的战机改装成辅助性战机，剩下的火力不足以快速击破空间站的护盾。” “我觉得还行。我会把作战战机的武器配备调整为四门疾速炮和两具导弹发射器，疾速炮炮弹体积比导弹要小的多，火力持续时间是导弹的四五倍。一百九十二门疾速炮足以压制和破坏空间站护盾，随后再使用导弹对指定区域进行重点的攻击和破坏。” 听到这里，女舰长终于点点头：“放手去做吧！” —— 得到了许可，赵翼立即和后勤部负责舰载机保障的处长沟通。 “这可是个大工程。赵副队，你给我们出了个不小的难题。” “整备时间可以适当延长。” “我们会花两个小时时间整备，多出来的85分钟用来按照你的要求调整装备和测试。” “没问题。” “我自己的那一架改成3门疾速炮和一具简易鱼雷发射管。” “每门疾速炮的备弹只有半个基数。” “够用了。” 那位处长和手下吩咐了一阵，随后对赵翼说道：“我都安排好了，您放心吧，这次不用您亲自盯着了。” “谢谢。” “您是第一个提出要投放反物质攻城鱼雷的飞行员，让人不得不佩服，愿您武运昌隆。” “谢谢。” 整备的事儿不用赵翼再操心，他想了想，从脖子上摘下哨子用力地吹了两下：“嘀嘀嘀——” 很快，飞行员们就从厕所、机腹下方以及别的什么地方钻了出来，整整齐齐地站好。马伟闵整完队，转身向着赵翼。赵翼摆摆手示意不用报告，随即走到队伍面前，端详着所有人的表情。 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兴奋的笑容，没有因为突然被召集而产生不快。 这很好，意味着在一场胜利之后，他们开始接纳自己这个长官。 “刚才我们干了一场漂亮仗，舰长心花怒放，许诺了咱们周末的狂欢聚会。都不用问，我光看大家的表情就知道，你们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让时间快点儿到那个时候了。但是在那之前，我们还是得先把手头上的活儿干好。” “接下来，我们还将对堡垒空间站展开攻击，这可是一个大家伙。” 说到这个，气氛一下子就变得严肃起来，很多人脸上的笑容都消失了。 以前马特维带领的时候，他们会停留在一个比较安全的距离上使用廉价的弹药对空间站进行轰炸，虽然战果有限，需要多次出击才能完成摧毁空间站的任务，但是胜在安全。 赵翼会怎么做？ 他会不会为了提高攻击效率，逼迫着大家在比较危险的距离上展开攻击？ “为了尽快完成攻击任务……” 飞行员们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 “……我已经向舰长请命，使用反物质攻城鱼雷来完成这个任务。” 下面的人一下子就炸了锅。 “我干！” “你可别瞧着那玩意儿威力大就觉得它好使，那东西出问题就是尸骨无存！” “要投你去投，反正爷不干！” “对，要投你去投！” 赵翼看着那几个唱反调的，心里暗暗记了小本本，笑眯眯地说：“也没说指望你们去投啊。当然是我去投，让你们投，我还不放心呢。” 众人立即沉默了下来，表情极度复杂。 嗯，大概就是咸鱼打工人被卷王同事逼得痛不欲生的那种眼神…… “我把大家召集起来呢，就是想给大家说一声战术安排。等会儿呢，会有12架战机被改造成辅助性战机，其他人的战机会被改造成四门疾速炮和两具导弹发射器。我们将会在两千公里的距离上绕着空间站航行，使用疾速炮轰击空间站。如果空间站用导弹攻击我们，我们就用导弹拦截。如果空间站不使用导弹攻击，我们也不用导弹。” “等到空间站整体护盾即将破裂的时候，我们再使用导弹对标示区域的导弹发射器和炮台进行逐一攻击。清理完这些炮台，我就会向空间站发起冲击，投放攻城鱼雷，拜托各位掩护好我。” “我完成了任务，也就等于大家都完成了任务。光荣属于‘摩尔曼斯克’。整备还有100分钟完成。现在解散，自己找地方散心去。” 队伍解散了，人群却没散开，都看着赵翼。 “都看着我干嘛？” 马伟闵走上前两步，问道：“你知道反物质攻城鱼雷投放有多难吗？” “我知道。” “攻城鱼雷不是导弹，它太重了，如果再配上强劲的动力系统，战机就完全搭载不了。要用这东西，你必须逼近到极近的距离才能投放，否则随便什么武器都能将它击毁。” “我清楚这一点。” “那我没啥可说的了，祝你好运。” 人群终于散开了。 赵翼忽然感到脖子一凉。 他回过头，发现是加莉娜。 赵翼讪讪地笑道：“你这会儿怎么有空过来？” “我只是想说，祸害遗千年，你这大渣男，千万要活得久一点。” 第六十二章 反物质攻城鱼雷 编队整备完毕，再次飞往目的地。 这一次赵翼没带西村和正。 低强度的战斗中，带上他可以给自己分担不少工作量，但是玩命的时候，再带他纯属就是嫌自己命长了。 望着舱外的星空，赵翼忽然觉得自己变了。 若是刚穿越来的时候，自己决不会选择这么做，而是会寻找更安稳的方案。 但是经历了这些年的风风雨雨，他已经明白，如果不在风险可控的时候拼搏一把，努力争取地位和财富，选择了安于现状，等到遇到了不可控制的风险时就会发现自己根本无力应对。 那才是真的灭顶之灾。 70分钟之后，编队抵达了目标位置。 没有机动舰队的威胁，编队直接飞到距离堡垒空间站两千公里的地方。 凭借着火力优势，编队可以安稳地在这个位置和空间站对射。 果然，来袭的导弹被编队轻而易举地拦截下来。 即使被砍掉了一半的导弹发射器，只要不使用导弹进攻，总火力也是占据优势的，完成拦截任务没问题。一些漏网的导弹，也有十二架辅助性战机来应对。 编队自身则使用疾速炮对空间站进行进攻。在两千公里的距离上，疾速炮对空间站的命中率能达到25％左右。 这已经非常可观。 空间站的护盾强度逐步下降。 赵翼用鹰眼摄像头看着空间站的护盾情况，同时关注着编队炮弹储备量，最终吁出一口气。 按这样下去，编队在炮弹还剩15％的时候，就能将空间站护盾破开。 如果那支机动舰队还在的话，配合着堡垒空间站自身的武备，可以轻而易举地将编队驱逐到更远的地方。 然而此刻，堡垒空间站却没有任何办法可以扭转这种局面。 阿纳斯塔西娅的声音响了起来：“赵翼，按照眼下的情况，光靠着疾速炮打击就能将护盾破开。只要多出动几次，也足以摧毁空间站，我觉得你没必要冒险去投放鱼雷了。” 她一开始制定的方案整体上比赵翼更加激进，意味着有可能会出现伤亡；而让马特维去执行时，他只会阳奉阴违，在执行的时候大打折扣，导致战果很差。 而赵翼带队，虽然他总是有自己的想法，却能够在事前就和她沟通，在执行的时候能让手下不打折扣的去执行。 如果说开始的时候，阿纳斯塔西娅让赵翼当副联队长，只是想树立一个勇气的标杆；那么现在她已经真心实意的认可赵翼确实是一位合格的副联队长。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向来以“慈不掌兵”要求自己的女舰长也不由得动了爱才的心思。 赵翼笑着说道：“舰长，谢谢您的爱护。但我认为，在战斗状态下战舰每天的消耗太大了。光是出击补助，算起来就有两百万星币以上，总的消耗突破千万星币。要是拖个五天下去，这就是半个亿了。我个人冒点险，能把这半个亿省下来，我觉得还是值得的。” 听了这话，阿纳斯塔西娅心头一酸。后勤的压力一直都是她在承担，马特维从来没从这个角度考虑过。 一时间，她握着话筒，竟不知道如何言语。 —— 当护盾被击破的时候，编队的弹药量也见了底。 赵翼在编队频道中吼道：“你们最后的任务是把标注的区域炮台和导弹发射器打掉！” “收到，赵副队！” 一座座炮台爆炸，一具具导弹发射器被击毁。 到了赵翼该出击的时候了。 他点火，启动了主发动机。 攻城鱼雷太重，主发动机推力加到最大时，加速度也只有120g。 又得多挨几炮，多吃几枚导弹。 为了确保投弹后还能迅速脱离，他选择从侧面切入，飞掠到距离空间站极近的点上投弹，随后改变加速度方向，远离空间站，整个路程是一条设计好的弧线，最近处距离空间站不到50米，将攻城鱼雷的飞行时间压缩到了最短。 为了确保运动可靠性，全程他不能以改变方向的方式进行机动，只能通过加速和减速规避来袭的炮弹。 尽管他尽力在变化自己的加速度，但是他还是遭遇了猛烈的炮火。后方的编队在努力地帮助他拦截，但是由于他距离编队已经太远，这种拦截成功率着实不高。 剧烈的爆炸中，机身在微微的颤动着。护盾上泛起微微的白光，那是远程护盾回充器在生效。护盾信息的显示屏上跳动着大量的信息，他也没精力去管理，只是全心全意地操纵着疾速炮将来袭的导弹尽量的摧毁，同时尽力规避。 两千公里的距离，投弹总路程大约四千公里，约莫九十秒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太空服开始报警提示血压和呼吸异常，被赵翼一把将监测功能关掉了。 坚持到投弹完成应该没问题。 终于，预定的路程到了尽头。在早已设定好的点上，肥肥胖胖的攻城鱼雷从简易鱼雷发射管里钻了出来，向着堡垒空间站慢吞吞地飞出去。当然，这个慢是相对于导弹、疾速炮这些动辄数十公里每秒的武器而言的。五十米的距离，鱼雷只用了0.1s就飞了过去。 弹头前半部分释放。 那是光。 纯粹的高能光子，频率远远超出了肉眼可见的范围，绝大部分都向着空间站内部射过去，坚固至极的高强度合金在这看不见的光线照射下就像是沃汤下的雪一般快速地融化、变形、消失。 仅仅是极少量的余波，就让赵翼驾驶的太空战机护盾强度下降了一半，吓得他连连求援，把发动机的推力加到最大直线逃开，什么也顾不上了。 化学炸药爆炸，推动着剩下的大半截反物质弹头继续向着空间站内部深入。赵翼给鱼雷设定的目标是主反应堆核心，而此时核心已经完全暴露在弹头面前。 大约三秒后，为了促使弹头和正物质充分接触而藏在弹头内部的高能炸药爆炸了。弹头炸成不均匀的碎片，溅落到各个地方，和正物质接触，发生了猛烈的反应。高能光子向四面八方辐射出去，产生强烈的热效应，将空间站内部主体框架结构彻底破坏掉了。 大约十秒后，空间站就再也无法承受内部的应力，整个的塌掉了，从内部崩散成了数十个部分。 第六十三章 冲动的谋杀 “帅炸了！” “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偶像！” …… 编队频道里充满了各种各样的鬼哭狼嚎，堪称是群魔乱舞。 如果说上一次出击，赵翼利用了众人的小心思完成了任务，很多人对此心里都有些不屑，那么这一次，赵翼的勇气实打实的征服了所有人，让不服气的人也无话可说。 赵翼虚弱地靠在座椅上，接受着众人的欢呼，一言不发。 每次用脑过度之后，他能看到，能听到，但就是什么都不愿意去想，脑子里一片空白。 如果他此刻还有精力，他就会意识到，原本表现得非常友善的马伟闵，这一刻却没有任何祝贺的表示。 马伟闵的徒弟也跟着众人欢呼了一阵，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觉马伟闵脸色黑得吓人。 “师傅？你怎么了？” 马伟闵瞪了他一眼：“臭小子，别多问！” “哦。” 付青山委屈地闭了嘴。 马伟闵此刻心中怒火滔天。 这一仗打完，赵翼还真就坐稳了副联队长的位置。别的不说，就凭着这手敢于贴上去投放反物质攻城鱼雷的本事，就没有第二个人能够撼动他的地位。 当初克卢特死后，作为资格最老的飞行员，他是最有希望晋升为副联队长的。阿纳斯塔西娅曾经征求过他的意见，但是他忌惮女舰长对于“绝不后退”战术思想的狂热推崇，生怕像马特维一样被夹在飞行员和女舰长中间进退两难，就推辞了这个任命。 他不当，其他人当然也不敢越过他，这才让副联队长的位置一直空置到赵翼第一次出击的那一天，让赵翼捡了个大便宜。 赵翼捡个便宜就捡个便宜呗。赵翼背负了杀人的原罪，又是一个菜鸟，就算有点天赋，副联队长的位置也是坐不稳当的。反正问题一直没解决，马伟闵乐得不当这个出头鸟，让赵翼先占着副联队长的位置，防止有谁胆大包天地越过自己，当上副联队长的位置。 把赵翼整下来的难度比把其他老飞行员整下来的难度可要低多了。 谁想得到赵翼一番操作下来，竟然把这个位置给坐稳当了？ 他怎能不气！ 整个过程里他可没少出力！ 副联队长和普通飞行员差得可大啦！ 现在的副联队长，将来说不定就是巡洋舰，甚至是战列巡洋舰舰长！ 而老牌飞行员，顶多也就是个驱逐舰舰长而已。 更不用说薪水上的巨大差异。 他悔啊！ 悔自己当初怎么就瞻前顾后地拒绝了任命。不就是把一班老伙计逼到绝路么。这帮人谁在哪里偷养了情妇秘密生了孩子自己都知道，拿捏起来还不是一抓一个准。 他恨啊！ 恨自己虽然看出来赵翼这家伙潜力无限，却麻逼大意，自以为赵翼有杀人的黑历史，自己随时都能给他按死，给了他发挥的空间，竟让他成了气候。如今他气候已成，职权稳固，莫说想办法给他弄下去了，自己若不小心应付，一个不慎，被他给拿捏了也是有的。 马伟闵思前想后，忽然灵光一闪，猛地一拍大腿。 赵翼好色！ 光在明面上，他就已经有了三个女人，听说在白树空间站还养了一个。 阿纳斯塔西娅准备在周末召开狂欢聚会，到时候肯定要从外面寻找流莺团体。 片刻间，一个歹毒的计划已经在马伟闵脑海里成型。 就从这一点下手，直接把他除掉！反正他无根无底，死了也就死了，没谁会追查到底的。 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 做了！ —— 马伟闵计较定了，便决定立即展开行动。他谎称身体不舒服，让徒弟代自己告个假，一进机库就悄悄溜回宿舍了。他把状态灯调成代表“主人已经休息”的红色，随即开始用智能终端联系人。 说起来，马伟闵和要联系的这人并非特别熟悉，双方是在客运飞船上认识的。 上次休假的时候，马伟闵携全家老小出去旅游。由于人多，他没买头等舱，而是买了经济舱。候机时，邻座碰到一个健谈的男子，满嘴跑火车，自称是个中介人，资源广泛，有啥麻烦都能帮上忙，合法不合法的生意都能做。 马伟闵正好也是闲着无聊，就跟男子聊了一会儿，随后问他：“你吹得这么厉害，能不能帮我免费升个舱啊？” 他本只是想挤兑对方一番，没想到对方二话没说就应了下来，出去了一会儿之后，还真把服务员带来了，给他这一大家子全都升了舱。 他吓了一大跳，连忙问那男子是怎么做到的，对方却闭口不谈，只说是交个朋友，送个见面礼。 不管对方付出的是人情还是金钱，这见面礼送的都不小了。 他心中忐忑，在接下来的旅程里不断旁敲侧击，希望打听对方的意图。 没想到从头到尾，对方真的没有提出任何要求，还就真是“交个朋友”。 后来回到舰上，他渐渐地将这人忘了。然而今天杀念一起，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个人。 有实力，交际面广，游走于黑白之间。 在马伟闵认识的人里面，没有比这个人更合适的了。 对方很快就回复了他的消息：“马老哥，有何贵干？” “杀人的活你做不做？” “做！十万星币一条命。” 看到这一行字，马伟闵手开始发抖。他深吸两口气，打字：“要在我们飞船上杀人。” “上不去。” “我们周末要举办狂欢聚会，会从外面邀请流莺团队，你可以混进去。” “那只能派女杀手了，得加钱，十三万星币。” “没问题。” “目标身体素质非常强壮。” “我会派最好的杀手，但是你得加钱。二十万星币。” “没问题，弄死目标就行。” “放心，我们是专业的。” “尽快安排好人选，我会想办法把你安排的人安插到流莺团队中。” “其实我这边也做流莺团队的中介生意。一般的流莺团队中突然多出来一个人会很显眼，专业的流莺团队就不一样了。” “好，你安排好人手，我会把你安排的流莺团队推荐给负责举办狂欢聚会的人。” “放心，3小时内给你答复。我们是专业的杀手。” 马伟闵呼出一口气，结束了对话。 在白树空间站的某个角落，几个小混混围着自己的老大，看着老大和对方对话，其中一个小混混不解地问：“老大，我们不是反贼吗，怎么变成专业杀手了？” 第六十四章 胜利带来荣耀与力量 说话的这个人当即就挨了一个暴栗。 “你傻不傻，对方要杀人，你不装成杀手答应下来，哪有机会混到船上去啊！” 说话的人抱着头，委屈地反驳道：“可我们根本就不是杀手啊！我们一点也不专业，会被识破的呀！” 这时他们的老大转过来，笑着说：“不懂了吧？咱不是专业的杀手，可那家伙也没跟专业杀手打过交道啊！他要真跟专业杀手打过交道，还用得着找我？既然他没见过专业杀手，我说我是专业的，他就得信！” “高明！” “老大高见！” 男子得意洋洋地享受了一会儿手下的吹捧，才说道：“当初我掏了六万星币给这家伙升舱，那帮混蛋个个都在看我笑话。结果怎么样？我们现在有了一个混上战列巡洋舰的机会。” “老大算无遗策！” “智超孔明！” 男子露出了淫荡的笑容：“听说那条战列巡洋舰上绝大多数舰员都是漂亮的小妞，等咱们打下来……” 众人相互看了一眼，都露出极其邪恶的笑容。 意淫完毕，男子又恢复了正经的神态：“好了，别光做梦了。咱得把所有细节都完善好……” —— 且不提失去理智的买凶者和假装专业杀手的业余反贼们，却说赵翼刚刚带着编队飞进“摩尔曼斯克”号的机库，等待气压恢复正常后，就看到阿纳斯塔西娅带着人走了进来。有捧着鲜花的少女在两侧站成长队，有人在中央铺设红色地毯，有军乐队举着号站成一排。 赵翼看着这场面头皮发麻，但心里极为感动。 要是换成一个中国上司，绝不会这么做。他们会考虑以后赏无可赏怎么办，会想尽办法打压，会操弄下属情绪，绝不会痛痛快快地把荣耀、财富和权力交到下属手中。 他不敢托大，连忙将太空服脱下来放在座位上，随后强撑着疲倦爬下甬道，向着阿纳斯塔西娅敬了一个礼。 女舰长回了个礼，笑着拉起他的手，说道：“我的勇士，欢迎你凯旋归来！” 说着，就拉起他朝着机库出口位置走。 赵翼也只好跟上。 脚下踩着红地毯，两边挥舞着鲜花的少女向他投来崇敬的目光，军乐队演奏着《胜利进行曲》，几位部长在终点处等候，全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 赵翼并非没见过世面的人。前世他也曾居庙堂之侧，观天下风云动，但从未有过如此万众瞩目、明星一般的待遇。 君以国士待我，我必以国士报之。 他忍着疲倦，尽力向着人群露出最具有亲和力的微笑，随着女舰长走完了这段路。 其他飞行员正在机库出口旁的一处空地列队，看着他的眼神里充满了羡慕。 对荣誉的追求流淌在每个男人的血液里面。 阿纳斯塔西娅拉着他的手走到队列面前，对着飞行员们开始讲话： “你们当中有参与出击的，有留在训练场训练的。可能不是每个人都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就在一个小时之前，你们的副联队长赵翼上尉，驾驶着战机投出了反物质攻城鱼雷，一举摧毁了一座堡垒空间站，节约了超过五天以上的时间。” “在出击之前，他说了一句让我特别感动的话：我个人冒点险，能把这半个亿省下来，我觉得还是值得的。” “所以我决定，用最隆重的礼仪，迎接最勇敢的战士。” “在褒奖赵翼的同时，我希望你们其他人也能够从他身上学到他这种精神，有一天，我也能够用这样的礼仪，来迎接你们。” 她讲完了，所有人都鼓起掌来。她挥了挥手，示意其他人可以自由行动了，随后对赵翼说：“本来我还计划晚上举办一场酒会，但看你脸色比较差，就不举办了。” 赵翼苦笑道：“用脑过度的后遗症。” “需要治疗吗？” “不需要治疗，休息一下就好了。” “那你这两天就好好休息一下吧。我会让马特维把出击任务担负起来的，你留在舰上，管一管训练场就行了。” “是。” —— 回到了宿舍，赵翼休息了一会儿，恢复了精力之后，才开始查看系统提示。 你完成了“成功使用反物质攻城鱼雷摧毁一座空间站”的成就，解锁了一个新的天赋点。 请选择你的天赋。 一张张天赋星图在心底浮现，每当他把精力集中到某一个星点上时，就会出现对应的简介。 赵翼在“血液循环系统优化”和“灵能入门”两个天赋之间犹豫了很久。 基因改造类天赋 血液循环系统优化 前置天赋：无 效果：通过对心脏、血管、毛细血管以及血液组分的优化，大幅度增强血液循环系统的生命支持能力。 有了这个天赋，就可以摆脱每次集中精力思考一刻钟就要虚脱小半天的窘境，让“超人智力”的效果每时每刻都能发挥出来。 心灵感应类天赋 灵能入门 前置天赋：无 效果：通过对精神潜能的挖掘，为你打开心灵力量的大门，达成传说中魔法师一般的效果。 “超人智力”帮助赵翼在“摩尔曼斯克”号崭露头角，发挥了无可替代的作用，其强大之处无需多说。 血液循环系统优化这一天赋虽然从表面上看并不出奇，但只凭着能让超人智力全天候常态发挥，就已经极有价值。 为何赵翼还会为了“灵能入门”而纠结了老半天呢？ 因为他怀疑赵明玉的昏迷和灵能力量有关。 当日在胶州通达空间站里的医院，赵明玉戴上虚拟现实头盔后，头盔爆炸，赵明玉昏迷，赵翼本人也受伤。 当时赵翼就有两个疑问： 一：现场没有爆炸物留下的痕迹，那么这么强劲的爆炸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二：爆炸威力如此之强，破片能够深深地插入墙壁和赵翼的血肉，赵明玉又是如何幸存的？ 漫长的思索后，排除掉所有不可能的选项，留下的竟然是一个看起来极为荒诞的结论：爆炸的源头就是赵明玉本人，头盔只是触发的媒介。 第六十五章 灵能入门(上) 赵翼怀疑赵明玉具有灵能潜质。 人类已经将科技发展到了巅峰，对心灵力量却依然知之甚少。流传的所谓灵修，绝大多数都是骗子和掮客。 赵翼从搜集的资料中得不到有用的信息，系统是他眼下接触灵能的唯一途径。 犹豫再三，赵翼最终还是选择了“灵能入门”。 对应的黯淡星点随之变亮，一刹那间，赵翼感觉整个身体都轻快了许多。 不，这只是心灵力量强大给自己带来的错觉。 他觉得自己心灵的力量已经强壮得有如实质，能够直接干涉现实的物体。 他望着墙角的饮料机，想着：“我要把那个板拉开。” 金属板就滑到了一边。 “我要把杯子摆上去。” 杯子便从下方柜子里漂浮出来，摆在了喷口下面。 “我要按下椰汁的按钮。” 仿佛被无形的力量触动了一下，按钮突然凹了下去，白色的椰汁从喷口流了出来，直到把杯子装满。 “我要把杯子拿到我这里来。” 杯子飞了起来，却有些歪歪扭扭地，最后干脆在空中翻了个身。 地上洒了一大摊椰汁，摆在赵翼面前的只是一个空杯子。 “太糟糕了。” 说是这么说，赵翼的脸上却挂满了笑容。 经过十几次的练习，他慢慢地掌握了意念取物的诀窍，不会让杯子在空中翻滚。 随后他简单地测试了一下，心灵力量的极限差不多是两倍于未强化的普通成年男子的强度，作用范围在宿舍内是没测出来。 这点力量只能说是聊胜于无。 新奇感过去之后，他也就不在干这种取饮料的事儿了。 他将心灵力量发散开来，无形的力量穿透了金属墙壁，延伸，延伸，再延伸。 他能够感受到墙壁后存在的人和物，大致的方向和位置、布局。 墙壁对他的心灵力量还是有阻碍的。 隔着一道墙壁，连图像和声音都能“看”到。隔着两道墙壁，就只能感受到人和物的位置和方向。隔了三四道墙壁，那就连物都感受不到了，只能感受到人。 隔得再远，那就连人都感受不清楚了，只能模糊的感应到那个方向有人存在。 离得近的时候，自己连对方的情绪都能感受到。 快乐、色欲、高兴、平静…… 还有一个是嫉妒和憎恨。 强烈的负面情绪让赵翼不由得打了个哆嗦，连忙绕开了那个人。 心灵力量触及到正面的情绪会给自己带来一些愉悦的体验，触及到负面的情绪也会有难受的体验。 赵翼不由得想：既然能够感受情绪，那能不能读心呢？ 反正隔着一道墙壁是不行的。 那面对面可不可以？ 赵翼决定去试试。 他离开了房间，前往酒吧。 门口站着两名满面笑容的侍应生。 赵翼走过去，从她们身上只能感受到疲惫。 是不是因为她们刚好啥都没在想呢？ 他不便在此多加停留，便走进了酒吧。 前台服务生看见他，眼睛一亮：“赵副队来了，稀客呀！” 他不太喜欢这种鱼龙混杂的场所，这还是他第一次进酒吧。 但是对于“摩尔曼斯克”号上的舰员们来说，这里是无聊的舰上生活中最好的寻欢作乐、打发时间的地方。 酒吧自然充满了美女，既是猎物，也是猎人。 像赵翼这样的明星人物，自然是一出场就被认出来了，当即就有四五个各个种族的美女走了过来，冲着他搔首弄姿。 “赵副队，你好呀！” “赵副队，来了就是客，我敬你一杯！” …… 莺莺燕燕们将赵翼围了个水泄不通。如果没有开启心灵的力量，赵翼也许只是单纯地觉得吵闹，然而现在赵翼有了心灵感应，能够直接感受到她们的情绪，强烈的欲望给赵翼带来了强烈的不适感。 赵翼想要停止这种感觉，却发觉自己竟然没有办法关闭这种感应，只能将这种感应范围缩小到身边一点点的地方。 就像是一个婴儿，没成熟之前可以在子宫里生长，一旦诞生了，再想把它送回子宫里是不可能的。 感应范围缩到身边也没用，只是片刻功夫，已经有美女在试图投怀送抱了。甚至在缩小到身边之后，这种心灵感应越发强烈，带给了赵翼更严重的不适感。 不得已，赵翼只好告了个罪，连忙逃也似的离开了酒吧。 离开了酒吧的环境，赵翼的心灵慢慢地平静下来。 现在赵翼明白了，自己能感受到的是对方的情绪，读心什么的，还是在梦里想想吧。 这会儿是预备飞行员们的休息时间，他想了想，决定去妇联看看。 妇联现在有一片独立的办公区。赵翼走过去，经过第一间办公室，看到里面的工作人员正在接待来访的求助者。 工作人员看到他，连忙起身问候：“赵主任好。” 求助者也跟着站了起来问候。 赵翼摆摆手让她们坐下。 在他的感受中，求助者的情绪是悲伤的，而接待员则毫无悲伤之意，只是有些低沉。 这……是麻木了？ 赵翼问道：“你做接待工作多久了？ 接待员老老实实地说道：“三个多星期了。” 不是第一批进来的，怪不得赵翼不认识她。 “你们继续聊，我不打扰你们了。” 他打过招呼，随即离开。 得关注接待人员的心理状况，组织一些团建活动什么的。 他又走过几个办公室，碰到一个姑娘正在对镜整理妆容。 他感觉姑娘的心里充满了求知欲。 整理妆容也能有求知欲？ 他驻步屏息，发现姑娘正在拿着两只口红比较。 他不由得哑然失笑。 笑声引起了姑娘的注意。 赵翼看到姑娘要抬起头来，连忙快步走过去。 一圈转下来，赵翼对自己的新能力有了数。 它能感受对方当前的情绪，但是感受对方的情绪时，对方的情绪也能影响自己。 它也能驱使物体做出简单的运动，但是却不能让物体的性质发生改变，也不能无中生有，制造出个什么东西来。 总体来说，非常非常的鸡肋。 第六十六章 灵能入门(下) 赵翼挺失望的。 一方面，这个天赋本身非常的鸡肋，他甚至都想不到这个天赋有什么用。 感受对方的情绪？难道他不会看人脸色吗？ 用来干活？两倍于正常男子的力量能有啥用，在自己躺在床上的时候关个灯或者开个灯？ 和先前获得的“过机动承受力”、“超人智力”两个强力天赋相比，“灵能入门”就像个渣渣。 另外一方面，这个天赋无法让他帮助赵明玉的大脑恢复平衡。 还是得指望着神经活化剂。 或者可以期待下一个天赋点，进一步强化灵能力量？ 点出灵能入门后，后置的天赋也变成可以查看的状态。 念力强化 前置天赋：灵能入门 效果：大幅度强化你的心灵力量对宏观世界的影响力。 灵能入微 前置天赋：灵能入门 效果：大幅度强化你使用心灵力量的精细程度。 初阶心灵术士 前置天赋：灵能入门 效果：赋予你相当于经过完整初阶心灵术士培训的力量，包括了多达13种最高能级为3级的标准灵能术式、两种特殊的灵能能力以及对常见枪械的掌握。 读心者 前置天赋：灵能入门 效果：当你集中精力的时候，你可以强行阅读身边一个人的想法。警告：对方能够感受到你在阅读他的记忆。 灵感启迪 前置天赋：灵能入门 效果：当你获得了这一天赋，你可以将自己的知识和技能公开地或者秘密地分享给你指定的目标。当你选择秘密分享的时候，对方的感觉就像是突然来了点灵感一样。 看起来确实强力，只可惜到现在为止赵翼都没能弄明白解锁天赋点的条件是什么。 —— 接下来的两天，阿纳斯塔西娅安排赵翼留在舰上负责预备飞行员的训练。 他一回到训练场，阮南烛就悄悄找了个机会跟他打小报告：“赵副队，我有个事儿要跟你汇报。你出击的那天，马特维召集我们几个，要求我们几个跟你划清界限，还要我们把你的行踪跟他汇报。” 赵翼不屑地说：“他脑子怕不是有病，都划清界限了还怎么给他汇报行踪。” 转念一想，其实汇报行踪根本毫无意义，但是去不去汇报这个行为本身，就能让马特维一目了然地知道谁跟他自己是一条心。 赵翼倒不需要这些军官们彻底站队支持自己，只要不跟着马特维反对自己就行了。 一念及此，他温声对阮南烛说道：“你做的不错。不过不要把精力太多地放在这种事儿上，完成好自己工作才是最主要的。” 阮南烛连连点头：“这个您放心。我就是给您报个信，防止您不清楚，吃了算计。” 赵翼笑着说道：“嗯，这个事我记下了来了，你还有别的事儿吗？” “没有，我走嘞。” 上午的理论课，赵翼依旧是跟着预备飞行员们一起学习。 课堂上很安静，只有授课的教员在讲话。然而在赵翼的感觉中，整个课堂杂乱无比。 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情绪，求知欲基本上只在有限的几个人身上出现。 这些人应该就是学霸了。 赵翼悄悄地把他们的名字记录下来，准备后期观察、培养、使用。 心灵感应时间长了，他慢慢地感受到了来自心底的疲倦。 长时间感受太多的情绪对他自己也是一种负担。 他将心灵感应范围缩到身旁，不再感受他们的各种情绪。 上完课，卢西奥找到赵翼，悄悄地说：“副队，你不在的那几天，马特维队长到舰上来，找过我谈话。他对你有一些不利的想法。我没当面反对他，但是我想过来给你提个醒。” 赵翼点点头：“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你的提醒。你们就当没有这回事，继续完成好本职工作就行。” 卢西奥赞同地说：“我也是这样想的。” 两人寒暄几句，随后卢西奥离开。 在卢西奥之后，齐漱玉、杰米斯和瓦连京也悄悄地分别找到赵翼，说了马特维的事儿。 在背后涉及到了舰长的情况下，这些军官们其实都不愿意掺合正副主官之间的斗争。 毕竟他们的职责是在舰上教导预备飞行员，并不需要驾驶战机出击。 马克西姆却是一下课就着急忙慌地溜走了，生怕赵翼找他。 他是马特维的铁杆。 赵翼对此一笑而过。 只要马克西姆不在工作上捣乱，其他的都无关紧要。 和谢晓诺交流过之后，后者一直致力于暴力测试存储系统，他晚上的时间就空了出来。 赵翼觉得自己需要劳逸结合一下。 没敢再去酒馆，他就约上手下的几个军官一起打桌球。 在不被发现的前提下，用心灵感应能力作弊，悄悄地推一下球、拉一下球或者改变球的轨迹。 不明真相的手下们对赵翼的球技赞不绝口，全没想到赵翼竟然是用灵能在作弊。 面对困难和克服困难是游戏的重要乐趣，而作弊会让最好玩的游戏也会很快索然无味。 打了两杆之后，赵翼就把杆子交出去了，坐在椅子上和军官们聊天。 话题很快就落到即将到来的狂欢聚会上。 瓦连京说：“上一次狂欢聚会，那还是即将来白树星系的时候。这一眨眼功夫，就是三个多月过去了呀。” 齐漱玉说：“是该放松放松了，出任务不比平时，大家心理压力都大。” 阮南烛神神秘秘地说道：“据说这次的流莺团队是付青山介绍的，来自他的故乡，质量很高。” 杰米斯笑道：“那小子居然也是个会玩的，平时没看出来呀。” 阮南烛说：“他要介绍，我就不跟他抢了。他要是介绍的不好，下次我就不跟他客气了。” 赵翼在一旁微笑听着，并不发话。 他对流莺、致幻药品这些全都不感兴趣。在这一方面，他是个保守主义者。 更何况加莉娜还是个醋坛子，去一下酒吧都要被嘀咕两声，要真和流莺发生点啥，指定得翻了天。 要他付出惹恼加莉娜的代价，必须得是有价值的目标才行。 第六十七章 变节者 外来人员登船，如果是零星一两个人的话，通常是派出人手驾驶穿梭机接到船上来；如果是较大的团体自行驾驶船只前来对接，则是由执勤人员负责检查，确认没有问题才会放行。 执勤检查是由舰载机联队轮流进行的。 靠着自己的威望，马伟闵成功地换了班，带着他的徒弟驾驶交通艇执勤。 这种执勤是非常无聊的。 被强拉上来执勤，付青山有委屈却无处发泄，只好望着摄像头中“风暴洋星”的景色打发时间。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马伟闵对徒弟交待道：“等会儿流莺团队乘坐的船过来，别用扫描仪扫了，听到没有？” 付青山惊讶地问道：“为啥呀？” 马伟闵瞪着眼睛说道：“师父交代了的事儿你就去做就行了！” 付青山“哦”的应了一声，心里嘀咕道：“肯定是又偷偷不知道从哪搞了一批致幻剂来卖了。坏事儿拉着我做，赚了星币却从来不分我点儿，就知道画饼，呸。” 然而积威之下，付青山只敢腹诽，并不敢明确表示反对。 不久，一艘小型的客运飞船飞了过来。 这是“摩尔曼斯克”号允许直接停靠的最大型号的飞船。 马伟闵便操纵交通艇靠了上去。 按照规定，此时应当由副驾驶员操纵扫描仪对来访飞船进行整体扫描。 在马伟闵的授意下，付青山并未启动扫描仪，而是直接等了一会儿之后就汇报道：“扫描结果正常。” 指挥中心回复：“登船检查。” 这次无需马伟闵吩咐，付青山就没有带上检查用的扫描仪。 两人和对方通信过之后，背上喷气背包，从出舱口飘了出去，熟练地使用背包来到了对方的登船口。 付青山在舱壁上敲了敲。 很快，登船口的灯就绿了。 他们一进入隔离舱，背后的舱门就关闭了。 付青山笑着对马伟闵说道：“他们舰上的操作员挺勤快的呀，直接就把门给关了，也没用我关。” 马伟闵习惯性的训斥了一句：“你以为都跟你似的！” 付青山被训惯了，也不在意。 两人没想脱太空服，但对方迟迟未打开隔离舱舱门。 付青山便上去敲了敲。 舱门终于打开了。 付青山颤颤巍巍地举起了双手。 马伟闵不满地说：“你发什么癫……” 他的目光越过付青山向里面看去，一时间惊呆了。 随着隔离门向两旁滑开，露出了四个穿着采矿用外骨骼的人，他们正端着加挂了榴弹发射器的步枪对着他俩。 马伟闵想起背后紧闭的舱门，对比了一下太空服的防弹厚度和榴弹发射器的破甲效果，随即也举起了双手。 “你们现在的一举一动都在我们的监视之中，有电磁屏蔽，不要试图和战舰通信！” 听了这话，付青山痛苦地握紧了双拳。 他已经悄悄试过和战舰通信了，没有信号。 这就是一个陷阱！ 还没等他多想，对面走出来一个人，粗暴地拖着他，将他拉走了。 “马先生，咱们又见面了。” 正是马伟闵在坐客运飞船的时候认识的那个男子。 马伟闵猛然抬起头，愤怒地瞪着他：“我相信你，你却欺骗了我！你从一开始，就是打着放长线钓大鱼的打算吧？” 到这个时候，他终于反应过来了。 可惜已经晚了。 男子笑眯眯地说：“马先生呢，你也别生气。来，我给你看一些东西。看了这些，你再想想。” 说着，他放了一些截图，全都是马伟闵和他讨论如何杀掉赵翼的聊天记录。 马伟闵的面色一下子白得和纸一样。 “我们已经把这些东西写到某条星际区块链的智能合约里面去了。不知道您对区块链有没有了解，您除非拥有超过链上所有使用者的算力，否则这个东西是无法篡改的。您如果不配合我们，智能合约就会把这东西发到所有的关键人士手上，您用任何方式都无法阻止这个过程。一级谋杀罪，即使未遂，您大概也要在监狱里渡过下半生了。” 随着他的话语，马伟闵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你……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帮我夺取摩尔曼斯克号。” “这不可能！我全家都在财团控制之下！帮了你，她们都会死！” 男子随手拿过一支枪榴弹，顶在马伟闵脑门上：“马先生，如果不帮我，你现在就会死。老婆可以再娶，孩子可以再生，至于父母嘛，反正年纪也大了，就当是为你再做最后一点贡献嘛。” 他邪异的声音带着奇怪的感染力，把伤天害理的事儿说得自然之极。 马伟闵闭上眼睛，颤颤巍巍地说：“就算我帮助你们，你们这点人也是没办法夺取‘摩尔曼斯克’号的。‘摩尔曼斯克’号上驻扎了一个连的陆战队！” “没有三两三，哪敢上梁山。”男子挥手，让身后的众人让开一条缝，露出了一头巨兽。 “你可认识这是何物？” 马伟闵定睛看去，那巨兽看起来外形像是大猩猩，浑身披着雪白的长毛，一块块肌肉像是要爆炸开一样。它约有2米2的高度，头部戴着钢盔，只露出两个眼睛，躯干披着一块厚重的钢板，左手提着弹药箱，右手提着一挺高射机枪，看起来毫不吃力。 “太空登舰战专用的基因调制兽！这种东西不是海军陆战队专供么，你们怎么可能有这种东西？” “联邦能研发出来的，我们自然也能找人研发出来。反正现在大学生多得跟狗一样的不值钱，招一大批大学生，再绑两个二流的科学家，慢慢研发嘛。技术路线已经摆在面前了，怎么可能整不出来？” 马伟闵一时失语。 男子笑道：“这东西，我们带来了十二个。你说我能不能夺下‘摩尔曼斯克’号？” 马伟闵沉默了。 片刻之后，他说道：“你们上舰之后，直扑舰长室。只要迫使舰长投降，她手里有密码，把密码输入到主控电脑里，所有人的火器就会立即全部锁死。” 第六十八章 拉响警报 “指挥中心，我是马伟闵。” “马师傅你这次检查怎么花了这么久啊，我都准备再派人上去看看了。” “嗨，这不是要聚会了嘛，我怕出乱子，就查得仔细了点儿。” “哦哦哦，那有什么问题吗？” “没问题，可以放行。” “好的。” 在马伟闵的欺骗下，指挥中心发出了“允许停靠”的命令。 在抽空空气后，机库门打开，向着来访者敞开了大门。 这条小型的客运飞船在指挥中心的引导下，缓缓地停靠在了泊位上。 机库门关闭，重新开始填充空气。 等到气压恢复正常，人们便进入机库，准备开始工作。 小型客运飞船的门打开了。 机师们忍不住好奇地打量上两眼，想提前看一看流莺们的样子，好在狂欢的时候第一时间挑一个最棒的。 突然，一个圆球被丢出客运飞船舱外，随即爆发出强烈的白光。 那些盯着客运飞船张望的人，此刻同时痛苦地捂住了眼睛。 指挥中心里，值班的参谋顿时站了起来：“报告！机库所有摄像头同时出问题了，现在屏幕全是白的！” 值班指挥官顿时把这件事和来访的客运飞船联系了起来：“不好！刚刚来访的那条船！有敌袭！” 说着，她一把拍响了登船战警报。 顿时，全舰警铃大作。 “警报！警报！本舰遭受外敌登舰袭击，请所有人员立即按照预案展开行动！” “警报！警报！本舰遭受外敌登舰袭击，请所有人员立即按照预案展开行动！” 赵翼正抱着加莉娜说着情话，一听这声音，忙不迭地一个打滚从床上站起来套上内衣。 加莉娜也连忙穿衣服。 赵翼边穿边问：“预案里你的任务是啥？” “我没任务，我算后备人员！” “那你跟着我！” “好！” 穿上内衣，套上拖鞋，赵翼就这么匆匆地跑了出去。 —— 丢出了强力致盲弹后，入侵的队伍就立即展开行动。 一只基因调制兽一下跳下了出口，端起高射机枪就对着驻防机库的陆战队驻地扫射过去。两名匆匆赶出来查看情况的战士只是被蹭了一下，就瞬间化作血雾。 其他小组也从船舱里依次跳了出来，对着机库入口处的人群展开了屠杀。 为首的男子从船舱里跳出来，怒吼道：“冲！冲！冲！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直冲指挥中心！” 在他呵斥下，基因调制兽小组们不再浪费时间追杀那些逃跑的人，而是直奔着通向指挥中心的路。 马伟闵跟在他们后面，用无线电给他们指方向。 —— 整个走廊到处都是人，到处都是呼喊声。电梯门口挤得水泄不通，全都是等待着电梯的人。 赵翼一边跑一边喊道：“别乱！别走电梯，走应急通道！立即赶往方案上指定的集合点，路上想一想自己的任务！” 他这一喊，人群稍稍镇定了一些，又急匆匆地涌向应急通道。 赵翼冲着加莉娜吼道：“跟上我！” “跟着呢！” 出了应急通道，他就朝着训练场跑去。 方案中，他作为副联队长，将在这里对预备飞行员进行整队，并向他们分发武器。一中队将会担负扼守全舰核心区交通通道的任务，二中队则将在他的带领下根据指挥中心的命令展开行动。 赵翼在脑子里将方案过了一遍，已经第一个冲进了训练场。 不过十秒钟的功夫，瓦连京和阮南烛也跑了进来。 赵翼心念如电：瓦连京威望更高，留在这里更好，便当即吼道：“瓦连京，你在这里收拢人员，阮南烛，你跟着我去开启兵器库！” “明白！” “收到！” 两人脚下如风，冲到兵器库门口，用智能终端验证后打开了兵器库。赵翼一个柜子一个柜子地开，阮南烛则把武器往外面拿。 —— 指挥中心也驻扎了一个排的陆战队，这个排有一个班始终穿着重型外骨骼机甲，一得到警报，他们就迅速开始布防。 基因调制兽小组很快就冲了过来。 没有人说一句废话，只有榴弹炮和高射机枪在怒吼，炮弹和子弹在通道里横飞。 没有人退却，谁都承受不起输掉的后果。 起初，凭借着更强大的火力，应急人员甚至一度占据了上风，然而很快他们就发现这么打弹药消耗量太大，根本坚持不下来，不得不开始控制火力，而基因调制兽则悍不畏死地冲了上来。 —— 约莫又过了四十秒，瓦连京带着整队完毕的预备飞行员们跑了过来。此时赵翼已经将所有武器柜全部打开，看着人涌进来，当即吼道：“一中队的拿了武器就走，按方案把守指定地域，不着甲！二中队等一中队拿了武器再进来，带甲带武器！” 所谓的甲，是轻型外骨骼机甲，穿戴起来比较费事。此时十万火急，却是没那功夫让每一名战士都着甲了。一中队的任务是把守交通路口，防止敌小股分队渗透到核心区域进行破坏，最要紧的就是时间，不着甲也无所谓了。 一中队的人纷纷抱了枪，阮南烛则把弹药箱交给各小队长和班长。 “记得出门的时候每人取个头盔，战术无线电频道1！” “明白！” 此时赵翼和指挥中心联络上了。 一通上话，赵翼就吼道：“报告指挥中心，我是赵翼，预备飞行员集合完毕！一中队正在取枪分散把守交通要道，二中队等一中队完毕后取枪取甲，等候调遣！” “赵副队，敌人攻势非常猛烈，驻守机库的排已经全部阵亡！他们现在正在猛攻指挥中心！警卫排正在用重火力压制他们，但是弹药消耗太快，你们尽快赶过来！舰长在这里！” 一听这话，赵翼的眼睛立即就红了。 “收到！坚持住，我们马上就到！” 他一把抄起一挺20mm重机枪，随即冲到阮南烛身边拿起弹链箱，吼道：“二中队三排留下来着甲，一排二排拿了枪弹就跟我走！” 说着，率先朝门外冲出去。 第六十九章 血战(上) 他一边冲着指挥中心跑去，一边对通信频道另一端吼道：“我ctmlgb，到底咋回事，tmd敌人怎么一下子就知道咱们指挥中心在哪儿？” 舰上的地形很复杂，就算是自己人有时不小心都有可能迷路，怎么敌人一上来就冲着指挥中心猛攻？ “马伟闵和付青山大概率叛变了！” 一听这话，赵翼怒骂道：“我rnm的狗老马！” 他一手拎着重机枪，一手拎着弹链箱，用最快的速度奔跑着，一时间把所有的战士都甩在了后面。跑着跑着，他突然发觉身后没声音了，转头一看，战士们背着沉重的枪械和弹药，一个个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离他越来越远，反倒是空着手的加莉娜还能紧跟在身后不远处。 赵翼心思一转，心想：“我又不懂陆战指挥，带着这帮人直接到正面战场上支援，我也发挥不了多少用处。倒不如让他们去指挥中心，我就把自己当个特种兵用，绕道从背后偷袭敌人，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阮南烛，带好你的人，立即向指挥中心进发，协助他们防守！” “明白！” 他一边跑一边问加莉娜：“地形你熟悉，你帮我想想，对面应该是从机库进来的，这么快就攻到指挥中心来，走的是哪条道？” “指挥中心通往机库有一条直达道，是用于紧急情况下指挥员脱离的，他们走的应该就是那条道！” “我想捅他们的屁股，怎么走？” 加莉娜当即说道：“跟我来！” 她加快了步伐冲到了前面，赤脚踏在空间站上，白皙的脚掌上满是灰尘。 赵翼一边跑，一边小心翼翼地从箱子里抽出一条弹链，搭在重机枪上。 警报声依旧在重复着，电台里充满了各种各样的喝骂声，平日里温文尔雅的男人和女人们，在死亡的压迫下爆发出了野兽般的本能生命力。 —— 压制的火力稍弱，基因调制兽就猛地扑了上来。它们外形像大猩猩，弹跳能力比真正的大猩猩只强不弱，三两个起落间，就和穿着重型外骨骼机甲的战士们撞在一起。 战士们握着高振动粒子刀，对着这些调制兽砍了下去。无论是舰用合金打造的高强度头盔，还是坚韧无比的骨头和血肉，在高振动粒子刀下都像黄油一样地被切开。 一名战士斩落了调制兽的头颅，正松了一口气，准备援救其他人的时候，不防那调制兽取出一根短矛，从后背处一下子刺穿了机甲。 那战士哼也没哼一声，当即毙命。 和联邦陆军研发的调制兽不同的是，这些调制兽没有独立的思维，完全依靠操作者的命令行动。斩下头颅并不会让调制兽死亡，也不能限制它们的行动。 这些战士不清楚这一点，当即吃了个大亏，有三个人当场被杀死。还有一个人身受重伤后，过载了反应炉。 反应炉的爆炸让调制兽们都受了不轻的伤。 男子立即下令受伤的调制兽返回安全地带休息，换上没受伤的调制兽上来战斗。 调制兽再生能力极强，看起来极重的伤势，只需休息半个小时就能恢复。 反正通道这么窄，他也没办法把所有的调制兽全部投入到战斗中。 就这么把对方耗死就可以了。 他的眼中，仿佛看到了自己夺下这条件后的场景：将女性舰员全部纳为后宫，驱使她们为自己驾驶这条巨舰，从此征战星海，一步一步席卷天下…… 他的脸上露出了胜券在握的笑容。 —— 电台里，指挥中心的人们发言时，作为背景声的枪声越来越大了，这意味着她们的处境越来越不妙。 赵翼对着电台吼道：“阮南烛你个孙子在给我乌龟爬呢？mlgb的还没到？” “到了到了！再上一层就到了！” “火力点布置会不会？不会就抓陆战队的士官来替你指挥，别给我充大头！” “报告，确实不会，我这就去抓人来替我指挥！” “快去！” 他在电台里说完话，忽然发现前面的加莉娜一个急停朝后面跑。 赵翼往前面一看，一只巨大的白毛猩猩正从墙壁后探出了头，头盔里藏着两只红色的眼睛，显得分外妖异。 白毛猩猩抬起了手中的高射机枪。 眼见着黑洞洞的枪口就要指向自己，而自己和加莉娜正处于走廊中间，根本避无可避。 情急之下，赵翼将自己的念力化做一根细针，用力扎向猩猩的眼睛。 猩猩的眼睛顿时冒出一股血水，它痛苦地嘶嚎了一声，用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趁着这个机会，赵翼端起重机枪，扣动扳机，“哒哒哒哒”的开火。他用力地压着重机枪不让枪口跳得太厉害，20mm的子弹射到猩猩的身上挂着钢板上，发出“乓乓乓乓”的声音，火星子四溅。 猩猩更加痛苦了。 加莉娜已经卧倒在地上，她大喊道：“这是基因调制兽，两个心脏，生命力极强！头部和颈椎是弱点！” 一听这话，赵翼立即调整。重机枪喷出的火舌略略上移，在头盔上打出一串串火星。 加莉娜又喊道：“头盔是用舰用合金打造的，20mm重机枪打不穿！” 她屡屡出言提醒，早已引起注意。一名士兵端起突击步枪从基因调制兽背后露出头来，向她射击，瓢泼一样的子弹打在加莉娜身边，火星四射。 赵翼转动枪口，弹雨立即将那人打成筛子。 杀了这人后，赵翼脑中灵光一闪。 基因调制兽说到底还是兽，是靠人在背后引导、操作的。 这调制兽难杀，直接把操作员杀了不就行了。 他端着重机枪，一边射击，一边朝着调制兽冲过去。 赵翼冲到调制兽跟前，调制兽伸手抓向他，他却灵巧地闪开，从另一边冲了过去。 在调制兽身后的角落里果然躲着几个士兵。 看到赵翼冲过来了，士兵们仓皇地用步枪向赵翼射击。 赵翼的腿上中了一枪。 赵翼操纵重机枪扫了过去。火舌喷吐间，几个人全被打成碎肉。 失去了操纵者，调制兽立即嘶吼着逃离。 即使人造生命，也同样有求生的本能。 调制兽逃走之后，加莉娜立即冲了上来。 “你受伤了！” 第七十章 血战(下) 赵翼低头一看，小腿上被打了一个洞，正在汩汩地朝外冒血水，灰色的内裤裤脚已经被染成鲜红色。 加莉娜从口袋里掏出一只急救针剂。 赵翼在组织手下取武器的时候，她也没闲着，从医务室拿了几只急救针和绷带放在口袋里。 这种针剂混合了止血、止痛、兴奋的成分，生效极快，很受士兵们的欢迎。 加莉娜对准伤口旁边的皮肤，用力地扎下去，随后推注药液。一针下去，伤口果然不再出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薄薄的红色肉膜。 她随即又用最快的速度用三角巾帮赵翼完成了包扎。在她包扎的这会儿，赵翼手上也没闲着，给重机枪换了一条弹链。 包扎完后，两人继续前进。 赵翼将自己的心灵力量张开，入侵者的情绪充满了狂热和欲望，极容易辨认。 他感应着最近的情绪点位置，冲过去后在拐角处略做停留，随后一个闪身冲进走廊里，平稳的端着重机枪喷出愤怒的火舌。 四个入侵者当即被打成碎沫。 失去了操纵者，基因调制兽同样逃跑了。 —— 指挥中心正门。 前来救援的预备飞行员们在陆战队的士官们带领下，布置了一个个火力点。 基因调制兽向着他们发起了一次又一次的冲击。 依靠着轻重火力，每一次，他们都能勉强压制住调制兽冲击的势头，迫使对方退下去。 然而每一次调制兽冲击时，也同样会用高射机枪带走几条鲜活的生命。 对于这些年轻的战士们来说，此刻每分钟都是地狱。 穿着重型外骨骼机甲的战士们更是防线的中流砥柱。不仅仅是因为他们有着全场最强的火力压制能力，有着近战利器高振动粒子刀可以反制调制兽的冲锋。更因为，实在顶不住的时候，就会有一位穿着重型外骨骼机甲的战士默默地冲上去，用自爆的方式迫使敌人退却。 就在防线摇摇欲坠的时候，穿着轻型外骨骼机甲的三排姗姗来迟，强大的火力让整个防线重新稳固下来。 为首的男子有些焦躁。 他派马伟闵劝降。 听了这个命令，马伟闵脸色白得吓人。 这一步走出去，自己的父母妻小就全完蛋了。 然而他已经陷得太深，早就没了选择。 无奈之下，他跑到交战的前线，大声喊道：“我是马伟闵，阿纳斯塔西娅舰长，你快投降吧，我以全家妻儿老小的名义保证您和所有人的生命安全。” 这话很快就传递到阿纳斯塔西娅这里。 女舰长看着传话的战士，心中不禁摇了摇头。 战士们这是已经有些动摇了，才会把这话传给自己。 想到这一节，她当即站了起来，斩钉截铁地对传话的战士说道：“用子弹让他闭嘴，‘摩尔曼斯克号’不会再出第二个叛徒！” 传话的战士敬了个礼，转回去传达军令了。 子弹横飞，马伟闵屁滚尿流地爬回去了，灰溜溜地跟为首的男子复命。 为首的男子摆摆手让他下去，继续展开进攻。 每次明明已经即将能够将敌人击溃，却又来了新的援军，时间不早不晚刚刚好。 看着前方，男子发了狠。 我的调制兽受的伤可以再生，但我不信你死去的人能够复活，你的援军就真的无穷无尽！ 耗，我也耗死你！ —— 敌人的进攻仿佛像是大海的波浪，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永远没有一个尽头。 阮南烛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块礁石，即将在海浪中磨平。 他转了一圈，努力鼓舞着士气，随后回到角落里，在无线电中说道：“副队，副队，你在哪儿啊，我们tm的快顶不住啦！” “你有一个中队，怎么一下子就顶不住了，是不是方法不对？不是让你请陆战队的士官们指挥么？” “指挥中心就一个排，一个军官五个士官，都已经冲上去跟敌人同归于尽了，现在就剩一帮上等兵跟新兵蛋子啦！” “那就让上等兵指挥！顶住！我在掏他们屁股！他们马上就完蛋了！” 断开了通信，阮南烛一瞬间有些沮丧。 他们马上就完蛋了，可我们现在就要完蛋了。 他一转头，忽然看到了阿纳斯塔西娅。 他下意识地敬礼：“舰长！” 阿纳斯塔西娅还了个礼。 她穿着防弹衣，手里还端着一把带血的步枪，多半是从某个牺牲的战士手里捡来的。 “赵翼那边怎么说？” “赵副队说他在掏敌人屁股。” 阿纳斯塔西娅点点头，随即望着眼前的景象。 大厅里，牙齿格格发抖的技术军官们端着从牺牲的战士身边捡起的步枪，躲在各种仪器和显示屏的后面准备做着最后的抵抗。大厅外面，残留的警卫战士和预备飞行员们一起组成了单薄的防线，穿着轻型外骨骼机甲的三排成了最后的中坚力量。 然而调制兽仍然在一次一次地发起着冲击。 登陆舰队和舰载机编队正在数十万公里外执行例行打击任务，此刻正在十万火急回援，但是这边可能撑不到那个时候了。 重要机密自毁程序已经启动了。 她咬着嘴唇，下定了决心。 她对阮南烛说道：“等会儿如果实在抵抗不了，你就把我杀了。我宁死也不会把密码给他们。” —— 赵翼心急如焚，但头脑却越发清明。 越是紧急的时候，越不能失去判断力。 顺着通道，他快步走到指挥中心外面的大厅处，通过心灵感应，赵翼察觉到大厅里有四五十个敌人，还有七八个基因调制兽在里面。 这应该就是敌人主力所在了。 敌人的位置比较分散，突袭之后免不了要面对强烈有力的还击。 赵翼将弹药箱打开，弹链缠在身上，随后掏出仅有的一枚闪光弹丢了进去，默数两秒，等看到一道强光闪过后，立即冲了进去，重机枪“哒哒哒”地对准茫然的人群扫射起来。 一个个敌人像是镰刀下的麦子，被拦腰切成两段。 他一边射，一边将心灵力量发挥到最大，感应着对方的情绪。 处在慌乱中的家伙就不用管，谁恢复镇定了，就先想办法把谁给干掉。 第七十一章 王服之死 敌人各自散开寻找掩体，随着时间推移，他们也渐渐恢复过来，意识到赵翼只有一个人，这让他们勇气大振。 大概在赵翼射杀了二三十人后，有敌人开始反击，子弹向着他的方向射过来。 赵翼躲在一个柱子后面，用最短的时间给重机枪换了弹链，随即又冲了出去。 对面压根没想到他竟然顶着火力发起攻击，一个个身子和头都露在外面，被重机枪一扫，顿时炸成一团团血雾。 赵翼肩膀上又中了一枪，不过在兴奋剂的作用下，他根本感觉不到疼痛。 调制兽们还坐在原地。 它们之前接到的命令是休息，就一直在休息。 赵翼也不去管这些调制兽。 加莉娜的身影露出来，对着几个赵翼射不到的位置射击。 那几个人躲在掩体后面，防着赵翼的子弹，哪想得到大厅入口又冒出来一个死神。 场面上一时干净了，然而还有十几个人躲藏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祈祷这个杀星赶紧离开。 有躲在死人堆里的。 有躲在调制兽背后的。 有躲在柜子下面的。 …… 为了求生，这些人发挥了这辈子最大的创造力。 然而在心灵感应里，他们就像夜空里的火焰那么明显。 赵翼在大厅里走了一圈，一边走，一边将他们杀死。很多人直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哪里露出了破绽。 半分钟，大厅清理完毕。 两人一起朝着指挥中心方向跑去。 —— 阿纳斯塔西娅脸色苍白，却仍强打着精神穿行在战士们中间，说着鼓励的话语。 虽然没什么用，也要竭尽全力。 弹药已经见底了，最快的弹药也要五分钟之后才能送到，如果这一刻敌人发动进攻，她就该饮弹自杀了。 奇怪的是，本应冲上来的敌人却迟迟没有冲过来。 让她甚至有些惊奇。 —— 指挥中心外，为首的男子正在和一个黑衣人争吵。 他吼道：“你这个时候要自爆所有调制兽、放弃行动？你没看到那些被我们打死的人眼睛里有多绝望吗？他们已经要崩溃了，只要我们再加一把子力气，攻占了指挥中心，捉了那个女舰长，给她打一针吐真剂，然后把密码问出来输到主控电脑里，这条战列巡洋舰级别的太空战机母舰就是属于我们的啦！” 黑衣人干巴巴地说道：“王坛主，上一次进攻的时候，你也是这么跟我说的。但是现在主力部队已经全军覆没，咱们这里算上你我只有十六个人，两个调制兽，怎么打？大势已去啊。” “我已经发消息让留在白树空间站的人手乘船过来增援了，只要攻占了指挥中心，一切都能好起来的！” “拿不到密码，他们连靠近到十万公里都不敢。调制兽是神教绝密，教主交代过，你我可以失败，可以死，调制兽绝不能落到敌人手里。几百亿兄弟姐妹生死都系于此，你我二人与之相比实在无关紧要。” 黑衣人说着，按下了袖中的遥控器。 这一刻，赵翼和加莉娜正准备离开大厅。赵翼眼角余光落在一个调制兽身上，却惊骇地发现调制兽正在炸开。 千钧一发之际，他甩手丢掉重机枪，一把扑在加莉娜身上。 巨大的冲击波席卷全身，随后赵翼听到“轰”的一声巨响，被震了个七荤八素。 赵翼勉强支撑自己爬起来，发现加莉娜已经昏迷过去。他抬手摸了摸她的胸口，发现还在跳动。他伸手从她口袋里摸到急救针剂，对准加莉娜胳膊上的血管位置扎下去，将药液推到底，随即将针管丢掉，一个滚动翻身到重机枪旁边，将重机枪拿在手上，起身边跑边把最后一根弹链换上。 这个时候可没功夫婆婆妈妈。 他边跑边在无线电里喊道：“指挥中心，我是赵翼。我已经消灭敌方大约五十人，刚才被我缴获的敌方调制兽已全部自爆，我怀疑敌方已经放弃行动，请指挥中心务必坚持住！” 无线电的另一端，正在被突如其来的大爆炸搞得惊疑不定的阿纳斯塔西娅听了这番汇报，喜极而泣。 “指挥中心回复……对方……对方已经暂时停止了进攻。我们在等待你的救援。” 赵翼大踏步地跑着。他呼吸粗重，脑子里昏昏沉沉。在肾上腺素的刺激下，心脏激烈地跳动，驱动着血液流向全身，却还是无法带走累积的乳酸。 再坚持坚持。 靠着心灵感应的力量，他能提前发现所有敌人的位置。无论敌人躲在什么角落，他都能如有透视眼一般直接用重机枪将对方杀死。 他的浑身沾满了调制兽的血肉，看起来就像是地狱中跑出来的死神一般。 当他来到指挥中心外时，看到一个男子正在抽烟，旁边地上躺着两具尸体。 这应当就是敌人的首脑人物了。 看对方身上一点武器也没有，赵翼决定活捉他。 男子忽然将烟一丢，将衬衣拉开。 里面全是炸药。 赵翼连忙停住脚步，警惕地看着他。他却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说道：“我叫王服，我想在死之前说几句话。” 赵翼心里思索该怎么活捉他，随口说道：“你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痛快！我听他们说，他们全都是被一个拿重机枪的人扫死的，所以我是输在你手里的，对吧？看你这样子，也是个英雄人物，由你来取我王服头颅，却也没辱没了我。” 赵翼没吭声。 男子的防备还是很严密的，手指片刻不离手上的遥控器。 “我王服幼时遍览经史子集，成年后游历了上百个星球，也算是见识过世面。也曾入仕，无奈出身寒微，始终沉沦下僚，终不能为五斗米折腰，屈身事人，怒而辞官。” “学权谋兵法，学刘邦养士，学朱元璋无耻，放长线钓大鱼，精心设了一个局，等来了这么一个能夺取战舰的机会，没想到最后还是棋差一招，败在你手里。” “积万亿亿人五百载怨气，此后二十年，必有一场杀劫。那时风起云涌，无数英杰下场，又该是何等的龙争虎斗！可惜我却看不到了。” “可怜我满腹韬略，雄图大志，刚刚起步便折戟沉沙！” “不知锦绣星河，谁人取之？” 王服说到这里，却猛然笑了起来，不无自嘲地笑着念了两句诗： “是非成败转头空，宏图霸业一场梦！” “时也，命也！” 他按下了遥控器的按钮。 赵翼在心中怒骂一声，一个后倒再打滚翻了出去，整个人腹部腾空，靠手和脚撑起身体。 轰然巨响声中，王服化作一团血雾。 第七十二章 管控局势 爆炸结束后，赵翼艰难地爬起来，抓起无线电，开始汇报：“指挥中心，我是赵翼。从上一次汇报到现在，我已击毙十五名敌人，敌方首脑人物已自爆，马伟闵的尸体也出现在这里。我即将进入指挥中心，请注意不要误伤！” 第二次的爆炸离得更近，加之敌人许久未发起进攻，所有人的心都在悬着。此刻听到这个汇报，指挥中心内所有人都开始欢呼起来，劫后余生的巨大幸福感充斥着人们的心灵。 阿纳斯塔西娅抓着话筒说道：“我来迎接你了，我的勇士。” 说着，她抱着步枪朝外走去，站在指挥中心外面。 幸存的战士们也放松下来，三五成群地背靠着背抱着枪休息。 不一会儿，远处出现了一个浑身血红的人影。 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若不是事先有通告，此刻必定是瓢泼也似的子弹和炮弹打过去了。 那人影提着重机枪，快步跑过来，在身后留下一长串的赤红脚印。 眼力好的战士已经嚷起来了：“是赵副队来了！” 只见赵翼赤着脚，穿着的内衣已经被鲜血染成暗红色。他看到阿纳斯塔西娅正站在大门口等待自己，快步跑过去，想要停住时，却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他半跪在地上，将重机枪摆在一边，喘息着说：“我来了。我刚刚试图活捉敌人的首脑，没有成功。但他已经亲口承认了他自己的失败，将自己炸了个粉身碎骨。您应该是安全了。” 阿纳斯塔西娅俯下身子，用手拨开他脸上血肉的浮渣，凝视着他。 “你做得非常出色。” “是我的本分。” 于是她站了起来，威严地扫视四周，说道：“我们成功地打退了敌人，但现在我们还有很多工作要做，还没到彻底放松的时候！” 一条条命令从她口中发出。 安排人手救治伤员。 指挥中心停止销毁秘密的程序，立即恢复正常运行。 安排人手收拾牺牲者遗体。 安排姗姗来迟的装备了重型外骨骼机甲的陆战队员清剿残敌。 赵翼抱着重机枪守在她身边，一直到装备了重型外骨骼机甲的陆战队员抵达后才离开，去找加莉娜。 他回到原先的位置，发现她已经不见了，连忙向负责救治伤员的人打听。 “应该是送到医疗中心救治了。” 赵翼便又匆匆赶往医疗中心，得知加莉娜已经进了手术室。他想在手术室外等候，却被医生按住不放：“赵副队，您可别到处溜达了，赶紧让我给您好好处理一下身上伤口，再给您做个全面检查再说。您看您，站都站不稳当了，还溜达呢。您要是出了点三长两短，我非得被全舰上下骂死不可。” 赵翼便只好老老实实地接受着医生的检查。 检查完，他也被推进了手术室。 一针麻药入体，他慢慢地陷入了沉睡。 —— “暂时拒绝停靠？”马特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舰长这是连我们也怀疑上了吗？” “马特维队长，请您稍安勿躁。本舰遇袭，更出现了叛徒，现在是非常时期，一切都要服从紧急状态委员会的决定。” 马特维质问道：“紧急状态委员会又是什么组织？” 负责管理起降的军官耐心地解释道：“这是阿纳斯塔西娅舰长半个小时之前成立的，负责在非常时期全舰一切事务。” “好吧，好吧。”马特维恼怒又无可奈何：“那总得给个时限吧？我们携带的氧气瓶只够用三天的，她总不能看着出击的所有飞行员因为氧气不够死在太空里吧？” “现在正在从登陆舰队中选调绝对可靠的部队搭载登陆艇进入母舰，等这批部队进舰、舰上形势稳定下来，就会让编队停靠。目前来说，还请您带领编队在太空中巡曳，防止可能的后续袭击。” “知道了！” 女军官和编队沟通完，随即跑到阿纳斯塔西娅的面前，汇报道：“报告舰长，已经和编队沟通过了，马特维联队长表示服从您的决定。” 女舰长点点头，摆摆手让她离开，对另外一个军官问道：“雷达系统主动探测的结果出来了吗？” 被问到的军官连忙站起来说：“报告舰长，目前已经完成了97％，在目前扫描过的空域中，没有任何异常舰船。” 阿纳斯塔西娅点点头，让她坐下，随后冷笑道：“所以，我们就真的只是被一伙亡命之徒给袭击了？” “所有的防范制度，就这么形同虚设，被马伟闵一个人就给突破了？偌大一条战列巡洋舰，就被一伙子邪教徒给摸到脑门上来，差点被人把船都给夺了？” “耻辱啊，耻辱！” “我宁可现在跳出来一个巡洋舰编队，用它们的炮火和导弹来跟我们打上一场，也不愿意相信我们就这么被一伙胆大包天的毛贼给打了闷棍！” “柳德米拉！” 一名身材高挑的女军官连忙站起来：“到！” “阮南烛的中队现在由你调遣，你带人给我查！不论涉及到谁，一概追查到底！不配合调查的，以叛乱论处；武力反抗的，可当场击毙！” “是！” 杀气腾腾的命令让所有人噤若寒蝉。 阿纳斯塔西娅靠在椅子上，不再说话。 十多分钟后，登陆舰队派出了一个营的兵力进入“摩尔曼斯克”号。 这批陆战队员穿戴着重型外骨骼机甲，配备着40mm榴弹炮和高振动粒子刀。 阿纳斯塔西娅调派了两个排进驻指挥中心，一个连从瓦连京的一中队手中接替过交通要道把守任务，最后的一个连则对舰上所有可能隐藏敌人的位置进行检查。 还真有几个人躲在角落里试图活下去。 有劫持人质的，被狙击手一枪毙命； 有试图反杀的，结果突击步枪子弹打在机甲上，连个印子都留不下，被轰成了肉泥； 跪地求饶的倒是被留下了一条命，交给了柳德米拉。 他很快就为自己的求生欲而后悔了，但求一死。 一想到一瓶价格不菲的吐真剂就这么被用在了这个没啥价值的小喽啰身上，柳德米拉就心疼地加大了电刑的力道。 陆战队在检查的时候，甚至在入侵者乘坐的客船货仓里找到了被捆成粽子的付青山。 作为重大嫌疑人，付青山也被送到了柳德米拉这里。 第七十三章 调查结果 有了一支忠诚的装备了重型外骨骼机甲的陆战队进驻，舰上局势可以算是安如泰山。 这个时候，马特维带领的编队才被允许降落。 气压恢复后，马特维走下战机，看到柳德米拉面带微笑地在下方等候，后面跟着全副武装的阮南烛和两个手持突击步枪的预备舰载机飞行员。 “这是要逮捕我吗？” “不，这只是根据紧急状态委员会主席的命令，对所有人进行的例行调查，每个人都不例外。” 马特维无奈地叹了口气：“行吧，我配合调查，但是我希望别牵扯太多人。” 柳德米拉微笑着用坚定的语气重复道：“每个人都必须配合调查。” 马特维瞪了她一眼。 柳德米拉保持着微笑，眼神却极为坚定。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马特维退缩了，目光移向一边。 阮南烛走到他面前，“嘿嘿”地笑了笑：“联队长，得罪了。” 马特维哼了一声：“带路。” 带走了马特维之后，柳德米拉并没有大肆拘捕其他人，只是对所有人都进行了简单的询问，再将他们放走。 这么大的事儿发生了，对于这些跟马伟闵多少有些交情的人们来说，有个例行性的询问比不闻不问更能让人安心。 —— 当赵翼再次醒过来的时候，他一睁开眼睛，就听到金与珍惊喜的声音：“夫君，你醒了！” “嗯……来杯水。” 金与珍取来水，将病床摇起来，服侍他喝下。他喝着水，转过头，看到加莉娜就躺在旁边的病床上，连忙问道：“她情况怎么样？” “加莉娜小姐内脏受到了很大的震动，医生说需要使用干细胞培养器官后进行器官移植，现在在等器官培养。” 赵翼听了，放下心来。 感谢星际时代发达的医疗技术！ “舰上的情况怎么样了？” 金与珍说：“阿纳斯塔西娅舰长成立了紧急状态委员会，从陆战队调了一个营进驻舰上，现在正在派柳德米拉追查入侵的事呢，听说马特维已经被拘捕了。” “还有吗？” “哦对了，舰长还成立了一个紧急状态委员会，您也是委员呢。” 赵翼看着少女叹了口气：“这么重要的消息，下次放在第一个说。” 金与珍乖巧地说：“明白了。” 赵翼看着她一脸认真的样子，也不知她到底是怎么理解的，明白了多少。 政治既看天赋，也来自于一点一点的经历和学习。能从激烈的竞争脱颖而出，被选拔到“摩尔曼斯克”号上，金与珍的聪明程度自然毋庸置疑。然而她还少一个好的老师。 正好她的面前就有一个。 赵翼不介意多花点精力培养自己的女人，便开口点拨道：“一方面，是因为我也是这个委员会的成员，需要提前谋划；更重要的，这种重大事件后成立的非常设权力机构，本身就是一个重要的风向标，决定了未来一段时间后的走向。你把成员按排名顺序跟我说一遍。” “阿纳斯塔西娅小姐自己担任委员会的主席，排名第一的委员是电子信息部的维克多利亚部长，然后是后勤部的安娜部长、陆战支队支队长安德烈准将和您。” 赵翼把这份名单在脑子里面过了一下，然后对金与珍说：“这份名单你看出来啥了吗？” “除了您之外，其他人都是伊万诺夫家族成员。您现在深受舰长信任。” “这是一个方面。” “恕我愚钝，看不出来更多。” 赵翼伸手像是想要抚摸金与珍的头，但样子有些吃力，金与珍便乖巧地凑了上来。他摸着少女的秀发，轻声说道：“维克多利亚部长代表的是技术部门，安娜部长代表的是行政部门，安德烈准将代表强力部门，我则是代表了舰载机联队。这是一个既具有代表性、能让任何人都挑不出意见来，又完全在舰长的掌控下的机构。而且，虽然目前局势完全在她掌控中，但是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死了这么多的人，对财团那边总得有个交代。以集体名义报上去的结论，总比以个人名义报上去的看起来要可信一些。” “关于谁来承担这个责任，还有一场争斗呢。虽然是看不见的争斗，凶险程度可不比真刀真枪的战斗要低。” 金与珍懵懵懂懂地点点头。 调教这种事，就算有天赋，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 —— 经过两天时间，柳德米拉把一份厚厚的调查报告交到阿纳斯塔西娅手里。 阿纳斯塔西娅翻了一会儿，便把报告合上，用锐利的眼神看着柳德米拉：“这份报告真实性如何？” 柳德米拉傲然说：“经得起任何检查。” 为了这份报告，她也是下了苦功夫，48小时中间只眯了几次，加起来不到2个小时。她采用技术手段采集聊天记录，带队拘捕白树空间站上准备参与入侵的王服党羽，严加审讯，从舰上相关人员、设备中获取资料，将事实真相基本还原，而智能合约自动发送过来的消息又补上了最后一块拼图。 阿纳斯塔西娅揉了揉太阳穴，有些头疼。 按照这份调查报告的说法，大部分责任恐怕得落在自己头上。 马伟闵谋杀赵翼的起因大概率是因为嫉妒赵翼被提拔为副联队长，举办狂欢聚会是自己提的，找流莺团队也是自己点过头的。 如果把这份报告就这么提交上去，虽然不会有太大的后果，被族老们为难一番是少不了的。 柳德米拉又说道：“还有一件事要请示您，马特维联队长现在还在我那边配合调查，下一步该怎么做？” 女舰长说：“既然他和这事无关，那就放了他吧。” 她本以为马特维也牵扯其中，才指示柳德米拉拘捕马特维。现在查明了马特维没问题，自然要释放。 “他在调查期间，说了一些很不敬的话，由于和案情无关，我没有记录在案子里。” 阿纳斯塔西娅皱起眉头：“他说了什么？” “他说，他是无辜的，您不顾儿时交情，居然怀疑到他身上，还直接拘捕他，这仇他记下了。他还说，这一切都是您为了把小情人推上位才惹出的祸端。” “啪！” 阿纳斯塔西娅一巴掌重重地拍在桌子上，满脸怒容：“他好大的胆子，无凭无据地就敢造谣污蔑我！” 柳德米拉眼观鼻，鼻观心，一言不发。 第七十四章 争功诿过 其实马特维说的话远远不止这些，不过柳德米拉没兴趣添油加醋。两人是幼时的好友，别看现在闹得僵，要是一方能服软低头，和好的可能性始终存在。她把这件事传递给阿纳斯塔西娅就行了，做得多了，万一将来双方和好，她反而处境尴尬。 不过即便她没再多说什么，就她告诉阿纳斯塔西娅的这点内容，已经足够让女舰长气得浑身发抖。 什么叫“小情人”？ 天地良心，阿纳斯塔西娅和赵翼之间确实不存在任何意义上的男女私情，一点点暧昧都没有。她对于赵翼的欣赏纯粹是出于对方的才华和杰出的表现。如果换了一个人能够拼死作战，她同样会毫不吝啬地给予这些奖赏。 然而被马特维这么一说，就变成了她和赵翼之间有男女私情，她在任人唯亲，甚至造成了严重后果！ 人都有八卦的天性，桃色新闻总是传播得最快的。传播者根本不会在乎这件事是不是真的，三人成虎，她和赵翼的名声就会被这样毁掉！ 阿纳斯塔西娅咬牙切齿地说道：“先不急着放他，等我通知。” “是。” 柳德米拉告退后，阿纳斯塔西娅唤来另一个助理，交代道：“通知紧急状态委员会的委员们，半个小时后在赵翼的病房开会。” —— “现在开会？” 金与珍惊讶地望着这位助理：“您确定吗？” “是阿纳斯塔西娅舰长的亲口吩咐，开会地点就在赵副队病房，时间……现在应该还有25分钟。” “明白了，我会告诉夫君的。” 助理走了，金与珍进入病房，告诉了赵翼这件事。 听完之后，赵翼看起来非常平静。 金与珍不由得好奇地问道：“您看起来早有预料？” “拖到这会儿才开会，已经算是很晚了。”赵翼平静地说：“可能有些事儿不需要我参与，舰长就没喊我，让我安心养病。但是不管怎么说，这么大事情发生了，肯定是要有调查、出结论的，而且这个结论越早出来越好。” “那您的身体……” 赵翼笑道：“我还好。能放在病房开，已经够照顾我了，我还没到用个脑子都不行的地步。对了，你赶紧去找四张皮椅子过来，给委员们准备上，如果来得及，再弄点茶水。” 阿纳斯塔西娅进入病房的时候，就听到赵翼正在指挥金与珍摆椅子的声音：“再往右边来一点……哎对对对，就这个位置。” 她走进来，笑着说道：“声音中气十足，看起来你精神还挺好，比我上一次来探望你的时候好多了。” “上次出事的是脑子，这次脑子没事，精神肯定要比上一次好。” 病房里，三张椅子和病床围成一个半圆形，半圆的中心放着一把椅子，每张椅子旁边还摆了一个台子，上面放着茶水。 “你总是这样规规矩矩地，显得太拘谨了。” 赵翼笑道：“礼不可废。对了，调查报告出来了么？” 阿纳斯塔西娅便把手里的文件夹递给赵翼：“出来了，这是柳德米拉赶了两天，审问了九十二名俘虏，约谈了一千两百多个人，经过保卫部集体分析讨论之后提交给我的报告。她向我保证这报告经得起任何检查。” 赵翼一目十行地翻看着，文字变成信息流在他大脑里快速地转动，“哗哗哗”地翻到最后，把报告合起来，对阿纳斯塔西娅说：“调查很细致，逻辑上没有问题，但是公文写作不合格，是政治不合格。” “什么叫‘马伟闵因个人要求得不到满足企图趁举办狂欢聚会的机会预谋杀人，胆大包天的流氓团伙趁机入侵企图夺舰？’” “正确的说法应该是我舰在舰长您的带领下，挫败了一起预有图谋的武装团伙勾结个别叛徒入侵夺舰的行动！” 阿纳斯塔西娅目瞪口呆的看着他。 确实，王服在结识马伟闵后，将近一年的时间里没有任何动作，这才取得了马伟闵的信任，说是预有图谋也不为过。 但是柳德米拉的说法听起来是个事故，而赵翼这一改，就变成了功劳！ 这是阿纳斯塔西娅根本想不到的。 赵翼拍了拍脑袋。 只能说政治生态决定人的行为和想法。 财团的这些干部相互之间沾亲带故，往往是几代人累积下来的交情，工作中都是相互配合，不像大型官僚机构成员那样具有丰富的争功诿过经验。 跟阿纳斯塔西娅本人也有关系，她出身高贵，没人会给她展示这种小技巧。 丧事喜报是官僚的基本功啊。 连这都不会，随便碰到点啥事就被人踩死了。 “人嘴两张皮，同一件事情是好是坏很多时候只看你怎么去说，说法不一样就是不一样。您看我这么一说，给人感觉是不是就不一样了。” 阿纳斯塔西娅点了点头：“语言表达确实可以让人改变看法。” “还有，行文也需要大改。”赵翼冷笑道：“重点要凸出。对方对马伟闵无缘无故示好，这种行为本身就是反常的。马伟闵回来之后也和其他人谈及过，马特维作为联队长，为什么没有对此事引起注意？他作为直接领导，严重失察！” “对马伟闵的行为不需要猜测动机，重点是他做了什么，而不需要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猜他怎么想。” “执勤的安排理论上是由马特维负责的，这一点为啥不在报告中体现出来？马伟闵私自换勤，他马特维不需要承担责任吗？” 赵翼这是要把责任尽可能地往马特维身上推。 换了个时间，女舰长其实并不会同意——毕竟是童年好友，而且这有违她的做人准则。 然而柳德米拉有保留的陈述已经深深地激起了她的怒火。 她毫不犹豫地说道：“就按你说的改。你需要多久把文案改好？” 赵翼说道：“半个小时。” 阿纳斯塔西娅说：“我会让柳德米拉过来配合你，给你一个小时的时间。一个小时之后，委员会开会。” 第七十五章 委员会会议(上) 赵翼为啥要把这屎盆子往马特维身上扣？ 因为他清楚地记得西村和正说过的一件事：马特维和被自己杀死的克卢特是1和0的关系。 这是私仇，无解。 所以他找到机会就要踩上一脚。 可怜柳德米拉两天没怎么闭眼，刚交完差事想着终于能美美睡一觉了，结果刚躺下又被拉起来。 顶着厚重的黑眼圈的她简直心态要爆炸。 但是听着赵翼的修改意见，一股股寒气直从她后背往上蹿，顿时半点睡意也无。 真这么写调查报告，马特维不死也得脱层皮啊。 关键是还没有半点假话，别人想驳也驳不了。 在她的眼中，笑眯眯的赵翼已经变成了头上长角的魔鬼。 她悄悄地打了个哆嗦，心里暗暗下定决心：得罪谁也不能得罪赵翼。 她强打精神，按照赵翼的要求修改措辞。 赵翼本来还以为需要沟通呢，结果连沟通的时间都省掉了。 15分钟不到，新的报告就出炉了，还带着墨水的香味。 赵翼最后看了一遍，确认没有字符错误，带着歉意对柳德米拉说道：“柳德米拉部长，报告好了，您签字就行了。很抱歉影响您休息了。” “没事没事。”柳德米拉赶紧提笔签名，随后忙不迭地告辞。 赵翼摸了摸鼻子。 拥有心灵感应，他对柳德米拉的害怕一清二楚。 唉，做坏事总会有人知道的。不过看柳德米拉怕成这样子，应该不会往外传吧？ —— 一个小时后，紧急状态委员会在赵翼的病房里召开全体会议。 阿纳斯塔西娅说：“都是自己人，也不客套了。‘摩尔曼斯克’号遇袭已经两天了，这么大的事情，伤亡了这么多人，我们必须得给族老会一个说法。所以，今天第一件事就是审议保卫部部长柳德米拉的调查报告。” 说着，她把文件分到每个委员的手上。 这是在赵翼授意下修改过的版本，依据事实但重点突出，强调了敌人是蓄谋已久的武装团伙，和马伟闵很久之前就有了接触，展现了舰载机联队长马特维对属下老飞行员勾结外敌情况不了解、对属下违规调换执勤编组无掌握，严重失职的一面，着力赞扬了陆战队员反应迅速、作用突出；预备飞行员英勇无畏、不怕牺牲；技术军官宁死不屈、敢于斗争。 任何一个人在看了这份报告之后，都会很自然地将功劳归于舰长领导有方，认为袭击只是个别叛徒和外敌勾结的偶然事故。 维克多利亚率先看完，说：“柳德米拉部长的为人和工作能力我都是信任的，我完全赞同这份报告。” 她对于报告里面对技术军官们在防线即将告破的时候展现出来的战斗精神的赞扬非常在意。在说完这句话后，她又反复看了几遍访谈记录，决定回去的时候找机会对相关人员进行褒奖。 安德烈准将也随之合上了文件：“我也完全赞同这份报告。” 虽然驻守“摩尔曼斯克”号的中队伤亡不小，但陆战队在此事中只有功劳，没有责任，所以安德烈对这份报告毫无兴趣。他只是匆匆看了一眼，确认没有对陆战队不利的话，就停止了阅读。维克多利亚读完表了态之后，他也就顺势表态。 赵翼第三个说道：“我也完全赞同。” 报告主体虽然是柳德米拉完成的，但是褒贬倾向全是他改出来的，他不可能反对。 安娜部长皱了皱眉头。 出了这事，行政部门是有一定责任的。尽管柳德米拉和赵翼对此多有遮掩，极力淡化，但她对这份报告仍然不能完全满意。 然而此刻已经有三位委员表示同意，即使她和阿纳斯塔西娅都表示反对，也不可能阻拦报告的通过；加之报告里的说法还在她的接受范围内，于是她也说道：“我也完全赞同这份报告。” 阿纳斯塔西娅笑着说道：“很好，看来柳德米拉部长的工作成绩还是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可。我和大家一样，也完全同意这份报告。会后，我将以委员会的名义，将报告用超光速通信方式呈递给族老会。第二项议题，是讨论善后工作事项。现在请安娜部长将后勤部拟定的关于善后工作的草案分发给各位委员。” 她说了这话，安娜便把她带来的文件夹分给其他四个人。 赵翼快速地浏览这份文件。 全文共分为三个部分，第一部分是关于伤亡人员的抚恤，第二部分是关于有功人员的激励，第三部分是空缺出来职位的调整、补充计划。 每一个部分都和自己有关，一点懒都偷不得呀。 第一部分伤亡人员，首先是死亡人员。 伊万诺夫财团将死亡人员分为一般死亡、因公死亡、牺牲三类。牺牲是指为了财团利益直面危险最终不幸身亡的人，因公死亡指的是在执行财团任务期间身亡的人，而一般死亡就是这两种情况以外的死亡，以病故和意外事故为主。 每个人的合同中，都规定了各个档次的抚恤金数额，死亡后由财团对死亡性质进行认定，按档次发放抚恤金，战时所有种类抚恤金都加一等。 这次入侵中，牺牲者主要是驻守机库的陆战队、机库工作人员、驻守指挥中心的陆战队、预备舰载机飞行员四个群体。 后勤部的方案中，首先明确这次是战时状态，所有人抚恤金加一等，然后将驻守机库的陆战队、机库工作人员和几个路过的倒霉蛋列为因公死亡，而将驻守指挥中心的陆战队和预备舰载机飞行员列为牺牲人员。 安德烈看到这里就不干了：“安娜，你这个方案啥意思，驻守机库的陆战队为啥不算牺牲？” 安娜说：“牺牲的标准很明确，直面危险死亡的才能算牺牲。驻守机库的陆战队是遇袭身亡，肯定只能算因公死亡。我后勤部的那些机师们也都定的是因公死亡。” “我不管你后勤部给自己怎么定，我只知道现场有几具尸体是在朝外面跑，你能说他们不是在直面危险准备战斗？” 两个人你瞪我，我瞪你，较上了劲。 第七十六章 委员会会议(下) 赵翼才不管他们俩的争吵。趁这个机会，他连忙往下看，确认除了当场阵亡的预备舰载机飞行员外，后期抢救无效死亡的飞行员们也被列入牺牲者名单，便放了心。 阿纳斯塔西娅连忙说道：“都好好说话，别伤和气。驻守机库的大多数人都是遇袭身亡，只能算因公死亡，至于那几个在外间的牺牲者，当时录像系统被强光破坏掉了，没有办法确认他们的行为……” 安德烈气鼓鼓地说：“只要没办法否定他们是牺牲的可能性，就该给他们定牺牲，不然岂不是寒了其他人的心。” 阿纳斯塔西娅揉了揉太阳穴：“安德烈准将说得也有道理……” 安娜反驳道：“尸体都被炸成沫了，我们咋知道到底是谁，发错了咋办？” 安德烈瞪着眼睛：“那就都算牺牲！我还是那句话，只要没办法否定是牺牲可能性的，就该定牺牲，不能寒了战士们的心！” 眼见两个人又要吵起来，赵翼连忙劝解道：“可以用dna测定一下身份，凡是在外间里检测到dna的战士，都定为牺牲。” 两个人一时间没说话，阿纳斯塔西娅连忙说道：“那就按这个办法来，安娜部长，麻烦你组织人手进行dna测定。” 安娜无奈地说道：“舰长，那场景太吓人，你说我让谁去，谁都得有心理阴影啊！” 众人一时间都沉默下来。片刻之后，赵翼无奈地说道：“我去吧，安娜部长，你安排个人跟我对接，我采了样品给你们。” 安娜高兴起来，笑着说：“对，还是得咱们的勇士出马！” 赵翼继续往下看。 星际时代，真正处理不了的伤势基本上也就魂归天国了，基本没有残疾一说，这一次也不例外。对受伤者是根据伤势轻重分为十个等级，给予一定的慰问金而已，数额不是特别大。像赵翼定的是四级伤势，也就给了360万，相当于四个月的基本工资。加莉娜定的是一级伤势，但是她的薪水只有一万七千星币，远比赵翼要少，最后只拿到了二十万四千星币（十二个月工资）。 这一块儿伤势评级都是由舰上的医疗中心给出来的，标准也都明确，部长们自然没啥好说的。 第二部分，关于有功人员的奖励。 这一部分非常长，每个立功人员都有具体的事迹经过、证明人以及证词，大部分都有视频记录备查。 首先是关于赵翼自己的。 他的功劳分为三部分：一是作为舰载机飞行员联队副联队长，他领导预备舰载机飞行员在第一时间按预案展开行动；二是指挥预备舰载机飞行员二中队第一时间赶往指挥中心，为保卫指挥中心起到了关键作用；三是他个人，在加莉娜的带路下，前后击毙七十一人，迫使对方决定自爆基因调制兽，迫使对方首脑人物自杀，在阻止入侵中起到了决定性作用。 后勤部的工作做得非常细，从视频系统里把他使用重机枪击毙敌人的视频全部找出来，甚至截图一张张附在文字材料中间。 最后的评价毫不意外地是首功，建议定为二等功臣，上报族老会进行最终评议，并且上报到库里兰邦海军第十二舰队，请领银橡树勋章；另外，军衔直接晋升为中校，职务保持不变。 如果通过，以后赵翼和他的子孙后代就可以和伊万诺夫家族其他成员一样可以从伊万诺夫家族基金中终身领取一定数额的资金。而银橡树勋章则是整个星月联邦海军通行的荣誉，师团每年也只能推报一个名额。 然后是加莉娜，她和赵翼一起行动，被认定为在赵翼的行动中起到了次要作用，而且重伤几死，定为一等功，授铜质十字勋章，军衔晋升为少校。 赵翼嘴角不由得露出笑容。 不枉费他拼死拼活，这奖励可以说相当丰厚了。 他继续往下看，预备舰载机飞行员们都各自记录了功劳。他和这些手下当时并不在一处，也不太清楚他们具体的事迹，不过他们都在正面战场上作战，表现好一点差一点，也差不了太多，大约都是三等功，个别几个是二等功或者嘉奖，觉得没有大问题，也就算过了。 他本以为这一部分会有争议，没想到居然没人有意见。 看来要不就是给的大方，要不就是事先通过气了。 第三部分是调整补充人员。 这一次遇袭，总共死了两百多人，都得补充上。这次伤亡的绝大多数都是各自部门的基层人员，因此除了少数职位由内部人员递补、预备人员转正填充以外，其他职位缺口数量都将提交到人事部门，从财团控制、影响的数千个宜居行星上公开选拔、招募。 赵翼刚当上副联队长时候，由于地位不稳，就有了从雇佣兵里招募人、平衡派系的心思，还让林诗琪帮助自己留心人选。林诗琪对他交代的事很上心，虽然时间不长，却已经挑了好几个人。时过境迁，自己在舰上声威卓着，已经用不着担心有人在下面搞小动作了，然而林诗琪选人费了不少心思，总得给她有个交代。 想到这里，赵翼开口说道：“安娜部长，我有个提议啊。这次白树星系考古项目，伊莲娜小姐从各地邀请了很多的雇佣兵。我们可以从这些雇佣兵里招募表现优异的人来补充人手啊。” 安娜说：“赵副队，你有所不知。来这里的雇佣兵绝大多数都属于某个军团，自由的雇佣兵很少。隶属于军团的雇佣兵往往都欠了军团不菲的债务，毫无自由可言，伊莲娜小姐又有意收拢那些表现优异的自由飞行员再编成一只小型的机动舰队，所以我们不方便去争抢。” 赵翼曾经怀疑伊莲娜屈尊拜访自己是因为对伊万诺夫家族没认同，但后来了解的信息多了，就慢慢不这么想了。现在他知道，自己的推断还是对了一半的。伊莲娜确实有选拔人才的意图，才会亲自拜访一个经营垃圾空间站的小人物。 阿纳斯塔西娅笑道：“她可没少埋怨我，说她辛苦地到处发掘人，结果我坐享其成，把她找到的最出色的人才抢走了。” 她说这话时，不免有些自得。 赵翼虽然是伊莲娜找来的，但是伊莲娜当时并没有发现赵翼的才能，反倒是她先慧眼识珠。 赵翼摸了摸鼻子，表情有些讪讪的。 正当他准备转移话题的时候，阿纳斯塔西娅又说道：“大规模挖肯定不行，伊莲娜要生气的。但是赵翼你若是有那么十来个熟人想过来，悄悄送到人事部门去接受筛选倒也无妨。” 第七十七章 三个活宝 谁没个亲朋故旧？ 对阿纳斯塔西娅来说，只要符合标准，让谁进来都行。 她不介意给心腹爱将一点小小的特权。 听了这话，赵翼十分感激。 他盘算道：“以后林诗琪那边就让她不用留意合适人选了，把她已经联系过的那几个人选推荐到人事部门接受考核，也算是有始有终，成与不成就看他们自身造化。约翰那边，自己再去问问，他胆小，舰载机飞行员肯定是做不了的，可以在后勤部当个机师，比在白树空间站当个文员要强不少。再问问老麦克，看他有没有什么合适的子侄，过来参加这个选拔，也算是还了这份人情。” 安德烈也趁机开口，说是有两个故旧子弟想谋个职位，阿纳斯塔西娅也慨然应允。 看众人再无意见，女舰长便说道：“第三项议题，讨论对于几名怯战人员的处理。柳德米拉部长在调查中发现，有个别人员在外敌入侵时，怯战、逃跑，不履行自身职责，甚至有人自伤，企图蒙混过关。这种事太过羞耻，不适合外传，也就没有放到调查报告里，而是单独写了一份报告。大家都看看吧。” 说着，女舰长又给每个人都发了一个文件夹。 赵翼打开文件夹，呼吸一下子就粗重起来。 上面赫然写着：“关于马克西姆、卢西奥、杰米斯三人怯战的报告”。 好，好，好！ 真是好家伙！ 三个怯战的，全tm出在舰载机联队！ 赵翼觉得自己脸上火辣辣的，脸色一下子就红得发紫。 一旁的屏幕上，血压数值一下子就往180以上飙。 阿纳斯塔西娅连忙夺过文件，大喊：“赵翼！我命令你，现在立即给我做深呼吸！” 赵翼被她这一喝，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己状态不正常，连忙深呼吸几下平静下来。 “你用不着这么生气。他们又不是你带出来的兵，前后满打满算也就跟了你一个月多一点时间，没有任何人会因为他们的表现责怪你的，你又何必这么苛求自己？” 赵翼冷静下来，苦笑着说：“您说的对。” “想明白了？” “想明白了。” “不生气了？” “还有点儿。” “能克制吗？” “没问题。” 阿纳斯塔西娅点点头，把文件还到赵翼手上。 这时候赵翼心情稍微平静了一些，仔细看了起来。 那天他从头到尾就没见到四名教员，不过当时情势混乱，他也就没多想。此时读了卷宗，他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原来那天，这四名教员又一块儿在酒吧组团泡妞，突然间警报响了。 杰米斯说：“谁搞这恶作剧啊，回头舰长怕不是得把这人吊起来抽。” 齐漱玉说：“甭管是不是恶作剧，咱赶紧按预案去集合吧。” 说着就要朝外走。 马克西姆说：“要去你去，你愿意当猴子一样被人耍，没人管你。” 卢西奥说：“我也不想去，哪来的入侵啊，这是星际时代，都是在上万公里的距离上打导弹、激光、射弹炮和粒子流，还以为是大航海时代玩跳帮战呢？” 三人都觉得这是假信号。 齐漱玉觉得他们说的也对，就没再坚持。 过了一会儿，他们隐约听到“砰”“砰”的炮弹爆炸声。 齐漱玉问：“你们听到啥声音没？” “没听见。” “我也没听见。” “老齐你一定是耳朵坏了。” 又过了一分钟，一个姑娘从酒吧门口哭着跑进来。 杰米斯上去搭讪：“美女，你哭啥呀？” 这姑娘哭喊道：“死了，全死了！血，到处都是血！” 她是机库的工作人员，亲眼目睹了一群人进入机库准备开始工作，却被入侵者转瞬间杀死的过程。 王服喝止了调制兽小组的追击，才让这姑娘捡了一条命回来。然而她一瞬间受到的刺激太大，便下意识地跑到酒吧，想让自己喝醉。 齐漱玉再也坐不住了：“真有敌人，还等啥，咱得赶紧走啊，不保住这条舰，咱们就死定了。” 说着他就走了，随后在一处交通路口碰到一中队的一小组战士，拿了把手枪，也算是加入了战斗。 其他三个人你看我，我看你。 杰米斯说：“你去吧。” 马克西姆说：“你去吧。” 卢西奥说：“你们去吧。” 杰米斯和马克西姆一齐问道：“那你干嘛？” 卢西奥说：“这姑娘被吓疯了，我要留在这里照顾她。对，照顾战友。” 杰米斯说：“照顾战友的事儿我来，你去外面看看去。” 卢西奥说：“你凭啥指挥我？” 马克西姆说：“你俩谁出去看看都行，反正我要在这边照顾战友。” 外面枪炮声隆隆，里面这三人相持不下，都在互相指责。 过了一段时间，传来了一声剧烈的爆炸声。 马克西姆哀叹道：“完了！肯定是某个重要的区域被敌人破坏了。” 杰米斯说：“都是因为你俩牵扯了我的精力，才让我没有去保卫舰船。” 卢西奥冷笑道：“那你现在倒是去啊！” 杰米斯摊手：“我现在去有啥用，敌人肯定都破坏完了！” 卢西奥嘲讽道：“光说不练假把式。” 杰米斯怒道：“那你倒是去啊！” 卢西奥说：“我去有啥用，我教的是如何操纵舰载机武器，陆战的枪炮我一窍不通，拿着枪都不会开。你为啥不去，你不是以前总吹牛你用步枪打猎有多准吗？” “那是打猎，这是打仗啊！能一样吗？” “我是真不会用枪，你好歹会用枪。” “屁！那你不如问问马克西姆。他是正儿八经的在陆战队当过两年义务兵的。” 两人的目光转向马克西姆。 马克西姆摊手：“陆战队打仗那是得穿重型外骨骼机甲的，咱们有啥，就一把小水管？” 卢西奥说：“兵器库里应该有轻型外骨骼机甲。” 马克西姆说：“轻型外骨骼机甲只能增加载重和提高移动速度，就是个玩具。重型外骨骼机甲才是真男人用的家伙。” 杰米斯说：“那也比没有强啊。” 马克西姆说：“反正全舰将近两千人呢，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 第七十八章 处置方案 看着看着，赵翼被气乐了。 好家伙，合着大家伙在前面跟敌人打生打死，这三活宝在酒吧里面说相声呢。 还别说，就这对白，原模原样就能搬上台做相声，半个字都不用改的。 他咬牙切齿地继续看下去。 第二声爆炸响起之后，三人终于决定出去看一看。 倒不是他们良心发现准备加入战斗，他们只是害怕被敌人找到酒吧来把他们也给杀了，他们决定找地方藏起来。 他们一听到搜寻人员的脚步声就开始躲，躲了一会儿，觉得三个人一起行动目标太大，就决定分开行动。 最后一个人向陆战队投降，一个人被陆战队当敌人给打伤后抓到，还有一个人一狠心，把自己手指砸伤，混到伤员队伍里，被医生给揪了出来。 赵翼合上文件，脸色黑得跟锅底一样。 阿纳斯塔西娅说：“对于这三个人，大家觉得该怎么处理的好？” 安德烈说道：“援引第226军令，通通枪毙了事！” 他说得吓人，却没什么杀气。他这是把话说得严厉一些，当个坏人，卖个好。有他这话打底，赵翼处置得严厉或者柔和都会显得仁慈。 实际上，真想要枪毙一个军官，就必须要将前因后果写成报告上报，组建军事法庭，经过审判，还要经过邦最高军事法院复核，这才能枪毙一个军官。 财团真要处罚人，并不会用这种麻烦的手段。 赵翼朝着安德烈挤出一丝笑容，随后说：“这种风气绝不可长！” “但是毕竟也为财团服务了这么多年，没必要用死刑。” “他们不都是全家都在财团下属企业工作吗？把他们的工作关系转回故乡，随便找个企业安排个闲散工作。” “父母、兄弟、妻儿，现在享受福利待遇的，福利待遇剥夺掉；在财团下属企业工作的，降一级任用。” 这处罚不能说重。 本人不是彻底无业，不会让他觉得自己走投无路；亲属只降去一级，受到的牵连也不多。 但也不能说轻。 对父母兄弟妻儿的处罚是降去一级，这一级起码是一个人三四年的努力，足够让所有亲属都对他们产生极大的憎恨。 闲散工作，意味着他们只能拿到略高于最低工资的收入，将会面临巨大的收入落差和沉重的经济负担。 曾经他们收入是家族最高，阖族笑脸相迎，现在他们收入在家里将处于最底层，家庭地位上一落千丈。 就像是一把钝刀子割肉，一下子不致命，但很疼，很持久。 赵翼这一句话出口，这三个人就注定是众叛亲离的下场，而且多半要苦苦挣扎若干年，在耗尽积蓄后最终妻离子散。 能坐在这里的都不是笨蛋，多多少少能想到那个凄凉的结局，然而没人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怯战是军队中最不耻的一种罪行，除了死亡之外的任何惩罚都是一种慈悲。 他这话说出来，其他三个人没有异议，阿纳斯塔西娅便说道：“那么这事儿就依赵副队的意思处理。这事不宜向外公开，我会私下和我父亲去说，具体的执行就请安娜你多费心。” 安娜点头：“好，你放心就是。” 女舰长说：“至于在舰内，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怯战的下场。我会效仿古老的石刑，把他们三个关进笼子里，然后男人用臭鸡蛋，女人用月经带，去砸他们。” 赵翼举手。 “赵翼，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赵翼此时已经平静下来。 他说：“害怕死亡其实是人的天性，迎向死亡一定有比死亡更重要的理由。我觉得，对他们个人施加羞辱倒没什么必要，因为担心羞辱肯定是没办法压倒对死亡的恐惧的，反而可能会让一些平时和他们关系好的人产生兔死狐悲的感觉。我觉得，还是要给他们把道理讲明白，让他们知道生死之间该如何取舍抉择。我觉得，我作为在生死之间走了好几回的人，如果由我来给他们讲这个，大家多少会更加信服一些。” 安德烈笑着说：“如果是赵副队来讲生死，我第一个报名听！” 赵翼赶紧说：“您客气了。” 这圆脸大胡子资历深厚，今天第一次见面，他两次主动向自己示好，自己可不能拿大。 阿纳斯塔西娅笑着说：“你主动请缨，我当然是准的。可以搞个全息投影会议，同步在所有舰船上进行，让全师团的所有人都一起听。” 赵翼点点头，算是答应了下来。 女舰长说：“会议议程结束了，大家都辛苦了。安娜部长，你这边有涉及到该落实的部分，包括了草案修订还有怯战者的处理，你要抓紧落实，有结果随时向我报告。非常时期，大家都忙，就不请大家用饭了，忙完这一阵，我会重新举行狂欢聚会，给大伙儿都好好放松一下。” 阿纳斯塔西娅的这个说法令赵翼非常意外。他本以为这事一出，他就没机会体验狂欢聚会了，没想到女舰长居然决定过一阵就会重开。 赵翼也只能把这个归结为政治传统不同。 女舰长和两位部长都走了，陆战队的支队长安德烈准将却留了下来。这个大胡子向赵翼伸出了手，说道：“第一次见面，很高兴认识你。” 赵翼连忙伸出双手握住对方：“安德烈准将，您客气了。” “你身体不适，就别动了。”大胡子站起来，把座椅拉到赵翼床边，说道：“自我介绍一下，我的全名是安德烈·阿列克谢·诺维科夫，以前在财团安保部门工作，后来选入陆战队训练，师团成立后，担任陆战队支队长职务。最近的两三个星期，我一直听别人说起你的威名，一直想结识你，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这次你又立下这等大功，让我着实佩服得紧。等你身体好了，我那边有几瓶珍藏的伏特加，咱们找个时间不醉不归。” 来了，来了，来了。 赵翼在心中发出哀叹。 俄罗斯裔向来以好酒闻名，招待朋友必一醉方休，而他却是滴酒不沾。 赵翼连忙告饶：“安德烈准将，咱俩一见如故，我也不瞒你，我喝不得酒。” “勇士哪有不喝酒的！” “抱歉抱歉，实在是酒精过敏，酒精过敏。君子相交，交情何必在酒。” 第七十九章 笑与哭 好说歹说，赵翼终于让这个大胡子打消了拉着自己一醉方休的念头，不过对方的热情也着实让他感动，两人算是就这么成为了朋友。 日子过去了两三天，赵翼身体慢慢好了起来，已经可以正常活动了，便抓紧时间配合着后勤部人手进行了dna采样。加莉娜也进行了一次次器官移植手术，进程都非常顺利，已经醒过来了。 入侵带来的风波也渐渐归于平静，阿纳斯塔西娅向族老会提交了调查报告和善后方案，得到了批准，据说族老会还专门立项，要深挖“蓄谋已久的武装团伙”背后的势力。 赵翼觉得，对方能搞出基因调制兽这种陆战生化杀器，潜藏的实力可不小，想追查出点啥大概不容易。 身体稍好，赵翼便和加莉娜说：“我打算趁着这次补人的机会，把我以前的几个朋友也喊过来参加面试，打算去找舰长请三天假。” 加莉娜说：“你去便是了，又何必问我。” 赵翼便交代金与珍和朴素妍好好照顾加莉娜，自己去找阿纳斯塔西娅请假。 女舰长大笔一挥，问也不问就批了。 病房里，加莉娜侧卧在床上，忽然两行清泪落了下来。 朴素妍大惊，连忙取了纸巾过来，轻轻帮加莉娜擦拭。那泪珠却跟开了闸一般，怎么也停不下来。 朴素妍慌乱地说：“可是我哪里照顾得不好？我若有做得不到位的地方，姐姐直说就是了，不必有丝毫顾忌。” 若是有心人把这副场面说给赵翼听，自己浑身是嘴也说不清。 她是知道自己分量轻重的。 加莉娜摇摇头：“跟你无关。我只是一想到赵翼这次出去，肯定少不了要去见林诗琪，心里就止不住的难过。” 朴素妍立即闭嘴，生怕惹火烧身。 加莉娜越想越难过，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 穿梭机稳稳地在机库里停下来，赵翼脱下太空服，从舱门走出来，环视四周，看到林诗琪穿着一件鹅黄色连衣裙，俏生生地站在出口处张望。 赵翼走过去，朝她招了招手。林诗琪看到了，脸上顿时绽放出灿烂的笑容，挽着裙角小跑过来，走到赵翼面前，扑到他怀里，伸手抱住了他，把头贴在他胸口上：“我听她们说，你现在是拯救‘摩尔曼斯克’号的大英雄。” 赵翼抚着她的秀发，笑着说：“别听她们瞎说，怎么可能只是我一个人的功劳。要是没有那些战士们拼死阻击，指挥中心根本坚持不到我消灭敌人的时候。” 林诗琪不说话，只是扬起头，用崇拜的眼神看着赵翼。 赵翼情不自禁地俯下头，对着鲜艳的红唇吻了下去。 一个长长的吻后，两人分开来，林诗琪挽着赵翼的手，两人就这么朝前走着，说了些闲话。 赵翼说：“现在我地位稳固，不打算再从外面招收人手了。你把现在已经联系的几个资料都给我，我这次一并交到人事部门去，给他们个面试机会，算是有个交待，往后就不必再留意这方面人手了。” “好的。”林诗琪点点头，随即问道：“那我还能替你做点什么吗？” 赵翼笑道：“不用了。我又不是杀千刀的资本家，非要从你身上榨出点油来。不过，你要不要来应聘舰上的工作？” 林诗琪黯然摇摇头：“我专业就是学的新闻媒体，舰上没有对应的岗位。我试过报考不限专业的岗位，竞争太激烈，被刷下来了。” 她停了一会儿，又振奋起精神，笑着对赵翼说：“你不用费心了，我就在报社干干挺好。由于考古项目的原因，白树空间站报社虽然创办时间不长，发行量增长却很迅速呢。正好没事给你写写稿子，涨涨名气。以后你要是想从政，没有名气可不行。没事的时候多来看看我就好了，我也不奢望你能每天陪着我。” “行，那就随你。我在空间站这边有个朋友，午饭准备约他一块儿吃，你不介意吧？” 林诗琪微微皱起眉头，想了想，侧头问道：“那你晚上会留下来吗？” “嗯，留下来陪你。” 林诗琪顿时笑了起来：“那我都听你安排。” “你中午想吃什么？” “你朋友有啥忌口吗？” “他德裔，做得一手好香肠，没听说有啥忌口。” “好的。那就这家吧。” 说着，林诗琪推了家比萨饼店给赵翼，说：“这家我吃过两次，味道很好，可惜价格有点高，今天沾一下你的光。” 说着，“咯咯咯”笑了起来。 赵翼笑着刮了一下她鼻子：“活像只偷鸡的小狐狸。” 赵翼用智能终端呼了一下约翰，约定了在餐馆见面。 “我们先过去吧，那家生意挺好，得排队排一会儿呢。” 说是立即过去，实际上许久未见的两人说着情话，慢悠悠地徜徉在街道之间，碰到有意思的店铺便进去逛一逛，恨不得时间就停留在此刻，半点着急的意思也没有。 直到闹钟响起，两人才匆匆忙忙地赶到了比萨店。 果然，就如同林诗琪所说，这家店外的椅子上已经坐满了人。 林诗琪有点泄气地说：“得排队等好久了……唉，都怪我，挑东西忘了时间。要不，咱们换一家吧？我还知道一家也挺不错的广式饭店，你和你朋友说一下。” 赵翼摇摇头，笑着说：“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试试，不行再换。” 林诗琪好奇地站在原地，看赵翼走过去，从怀里掏出一张银色的卡片给对方看了一下。对方随即向赵翼鞠了一躬，和赵翼说了一些什么。 赵翼转身，朝着林诗琪招招手。 林诗琪走过去，便听赵翼说：“这家店还有一间保留的包厢，咱们进去吧。” 林诗琪好奇地问道：“你刚才给他们看了什么呀？” 餐饮是高复购行业，做餐饮的遇到接待不了的高峰，解决办法都是排队，不接受给钱加塞的那种，绝不可能为了一点点蝇头小利，得罪了某个顾客。 保留的一两个位置，一般只给真正的大人物，绝不轻用。 赵翼笑道：“我这次立功，上面给我评了个二等功臣，附带给了张银卡，在财团产业都能享受到优待，我就拿出来试了试。” 第八十章 儿孙多，受累;人情债，难还 赵翼随即把房间号给约翰发了过去，不一会儿收到回复：“快到了。” 赵翼笑道：“他快到了，你点餐吧。” 林诗琪就点了一道“b”烤鳕鱼、“friarielli e salsia”那不勒斯披萨和一碗奶油蘑菇汤，点完解释道：“这家的份量挺足的，三道就够了。” 赵翼笑道：“你点就是了。” 当约翰进入房间的时候，赵翼站了起来，迎上去给了他一个拥抱：“老伙计，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约翰打量了一下房间的陈设，笑道：“听说你发达了，看来是真的。” “也不瞒你，确实是发达了。”赵翼引着他坐下，随即回到位置上：“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妻子林诗琪，这位是我老朋友约翰·菲舍尔。” 两人打了个招呼，随后赵翼就招呼大家一起开动起来。烤鳕鱼通体金黄，配着樱桃、番茄、松仁和葡萄干，又酥又嫩；松软的面饼上，四根香肠陷在混着芥蓝菜的奶酪中间，上面还撒着辣椒粉；再配上香甜的奶油蘑菇汤，让人吃得充满了满足感。 赵翼和约翰边吃边叙旧，林诗琪在一旁安静地听着。等吃得差不多了，赵翼便说明来意：“最近‘摩尔曼斯克’号上空缺了一些职位，我想问问你有没有兴趣。比较合适你的职位是负责舰载机整备和机械维修的机械师，刚入职工资是一万三千星币，不过很快就能有一万六千，做长了上限差不多在两万二，各种福利待遇也称得上优厚：作战补助、免费的医疗和三十天带薪假期。怎么样老伙计，有没有兴趣？” “一万六千星币，确实很高，可是……” 赵翼说着连自己都有些心虚的话：“这是一条太空战机母舰，待在母舰上基本上没有危险。” 不过绝大多数情况下这确实是真的，像上次的入侵确实是各种巧合凑到了一起才发生的。 约翰咬咬牙，说道：“好，我去！我也受够了现在这种买什么都要扣扣搜搜的日子。” 听他这么说，赵翼很高兴：“好！那你弄份简历给我，我递到人事部门去，然后他们会跟你联系面试的事儿。” “你费心了！哦，这种开心的时候，怎么可以没有啤酒呢？陪我来点啤酒怎么样？” 赵翼摇摇头：“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 两人相视大笑。 —— 第二日中午，林诗琪依依不舍地将赵翼送上客运飞船。经过半天的路途，赵翼来到胶州通达空间站，约上老麦克吃饭。 见了面之后，老麦克犹自半信半疑：“赵，你真发达了？不会是打肿脸充胖子吧！我可告诉你，在商言商，你请我吃再好的东西，我也不会在船的价格上便宜半个子儿。” “哄你干嘛，我是什么人你又不是不清楚。” 宾主就座，两人边吃东西，赵翼边捡着重要的事儿讲给老麦克听了一遍，听得老麦克的眼睛闪闪发亮：“嗨！我就说嘛。我老麦克人虽然老了，我这眼睛可没老，亮堂着呢。让我看准了吧，我就觉得你小子一定能发达！果然，你这出去没半年，就干下这么多惊心动魄的大事儿来！” 赵翼笑道：“这次一来是看你，二来是舰上空了不少职位，我想问问你有没有想栽培的后人，我可以帮忙把简历推到人事部门直接参加面试。” 说着，他把人事部门制定的一份招聘广告递给了老麦克。广告上面有所有职位的信息，包括了要求、工资、福利待遇，省得他自己一个个的给老麦克介绍。 老麦克看了看，眼睛顿时亮了，随即又为难起来，思前想后，终于下定决心，吞吞吐吐地说：“赵，我想跟你提个比较为难的事儿……” “你说。” “你知道，我家大业大，年轻时候又风流，如今子息繁多，不成器的也多。我也没那钱去做延寿，眼见时日无多，等我一撒手，这帮孩子们就是坐吃山空，日日变穷的命。” “这些年，我帮了不少年轻人，可也只有你发达了，而且愿意来看我，有回馈我的心思和能力。你给我的招聘信息，我看了，着实是个好机会，要是错过了，十分可惜……” “我斗胆，跟你提一个过分的请求……” 说到这里，老麦克站了起来，退后两步，他面色郑重，不顾赵翼跳起来阻拦，推金山，倒玉柱，跪倒在地上： “我想请你，把我所有的儿孙们的简历都带上，去碰碰运气。只要你帮忙递了这简历，后面有什么造化，全看他们个人。哪怕一个也没过，我都不怨你。” 赵翼早已闪到一边，不敢受此大礼。 他本是想阻拦老麦克的，但老麦克浑身十分用力，他生怕伤了老人，不得不让开。 他仔细想了想，发现老人的要求其实也不难做到。 阿纳斯塔西娅给他说弄十几个熟人接受筛选，意思是十几个直接进最终面试的名额。 这次一共出缺两百多个职位，财团人事部门将从数千个宜居行星上公开招募，经过一轮又一轮的选拔，不知多少程序，最后才能决定这两百多个职位的归属。 他当然不可能把老麦克的儿孙都塞进终面，但是找找关系，把老麦克的儿孙们塞到中途的某一道程序应该不难。 想到这里，他心里有了底，对老麦克说：“老爷子，您赶紧起来吧，我答应你就是了。” 老麦克这才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赵翼看到他头发花白，额头处有鲜红的印子，不由得心中一酸，心里的一点埋怨也散去了。 “赵，对不起，我不该这样逼迫你。但是我也请求您的谅解，谅解一个父亲和祖父的无奈。儿孙多，受累啊！” 赵翼不由得好奇地问道：“您到底有多少孩子？” 老麦克伸出一个指头，摇了摇。 赵翼试探着问道：“一百？” 老麦克摇摇头。 赵翼这下可倒吸一口凉气：“一千？” 老麦克只好说了实话：“一万多！” 赵翼翻了个白眼。 怪不得老麦克要给自己下跪。 如果能取消先前的承诺，他愿意一百倍地给老麦克跪回去。 第八十一章 老麦克的故事 既然答应了，赵翼肯定还是会做的，顶多就是把老麦克的儿孙塞到比较靠前的环节里去罢了。 当初若不是老麦克愿意收下自己的货，资金链断裂的赵翼多半已经变成了乞丐；若没有老麦克半卖半送给了自己“不屈者”号，此时的他多半已经化作了一堆太空垃圾，哪来如今的风光？ 虽然金钱上他已经还清了，但这里面的人情却不是金钱可以偿还的。 如今老麦克为了儿孙开了这个口，赵翼既然能做得到，就算再为难，也要尽力去做。 做人不可忘本。 但是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赵翼不由得生起了许多好奇心。 他扶着老麦克回到座位上，好奇地问道：“您说的这一万多子嗣，有多少是您儿女，又有多少是孙辈和重孙辈？” 老麦克老老实实地说道：“有两千多儿女，其他的都是孙辈和重孙辈。” 赵翼又好奇地问：“您一共娶了多少老婆啊，生了这么多孩子？” “一千多房吧。” 赵翼翻了个白眼：“这么大的家庭，您确定您每个人都认识？” 老麦克老老实实地摇摇头：“大半都不认识。” “连自己都不认识的后代，有任何意义吗……” 赵翼喃喃自语。 老麦克苦笑着给赵翼讲自己的故事。 他年轻的时候是一个天才般的工程师，靠着自己杰出的能力，他拉拢了一班小伙伴开始创业，做战舰代工制造。 他长相英俊，出手又大方，自然情场也无往不利，猎获了一个又一个的美女。短短两年的时间，他就娶了一百位妻子。 听到这里，赵翼给他比了个大拇指。 一码归一码，不管老麦克现在有多困窘，用两年时间猎获一百位美女确实是值得所有男子羡慕的成就。 看到赵翼的手势，老麦克笑了笑。对他来说，曾经激扬的青春年代早已成为发黄的过去。 赵翼放下手，说：“一百位妻子带来的经济压力已经非常大了吧！” 老麦克苦笑着说：“你很聪明，一下子就抓住了问题的关键，可我们那个时候没这个概念啊！又年轻，赚得又多，天真地不把这个负担当回事儿。如果当初我不坠入这个陷阱，现在也许已经创立了一个小小的财团了。唉！” 娶了一百位美女后，老麦克就不再主动出击，但是挡不住很多美女主动地往他身上扑啊！ 他确实不是个有定力的人，于是家庭规模一直在增长。 大约又过了二十多年，当他娶到七百多个妻子的时候，他的企业被金融鬣狗盯上了，对方对他从各个环节进行了疯狂地打压。一时间，企业这边竟不能给他提供任何利润。然而庞大的家庭开支一点都不能少。他支撑了半年后，实在难以为继，不得不试图削减开支。然而不管怎么说，婚约规定的钱是一分也不能少的。 赵翼翻了个白眼。 又一个刚性支出过高，遇到波动就被压垮的典型案例。 总之，整整两年，老麦克过着几乎禁欲的生活，然而最后他和他的伙伴们再也坚持不下去了，不得不同意了对方提供的条件，以白菜一样的价格贱卖了自己前半生的心血。 拿到这笔钱后，他的妻子们和孩子们又开始了疯狂地争夺。老麦克坚决没同意，而是近乎于孤注一掷地将这笔钱投入了战舰经销的生意。靠着曾经积累的客户资源和行业人脉，他又一次获得了成功。 事业二次成功后，他开始花心思重整家庭，先是雇佣侦探收集证据，将敢于红杏出墙的背叛者全部送进监狱，随后又靠着金钱分化的手段，将剩下的妻子们的同盟瓦解得一干二净，重新夺回了庞大家庭的主导权。 然而第二次的事业远没有达到第一次的高度，他也已经老了，不再有曾经的野心，彻底放纵自己，在年轻的美女身上寻找失去的青春。 孩子们一个个长大，又各自组建家庭，转眼间孙辈们又一个个长大。 垂暮之年的老麦克再也浪不动了，他对子嗣后代的渴望一天胜过一天。然而这个时候他才痛苦地发现，自己的孩子们一个比一个不成器，全没有继承自己天才般的头脑，没有值得培养的价值。 儿女们都知道他在挑选继承人，自己不成器，就想尽办法把自己的儿女推上来，吹得和花儿一样。 他检查了几个人，发现是孩子们在夸大其词、试图谋夺他的财产后，不得不放弃了亲自挑选继承人的打算。 他已经很老了，再没有精力亲手培养一个继承人了。 所以他变得格外的乐善好施，和年轻时代极具侵略性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他尤其喜欢在有潜力的年轻人身上投资。 只不过这种投资实在回报廖廖。 老麦克经历一生，看人的能力还是有的，然而这个时代着实没有给草根留下多少机会。 他看好的那些种子，最终也就是个种子，缺了水和土，长不成参天大树。 赵翼是唯一一个发达了、回来报答他的人。 给儿孙们一个找工作的机会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老麦克没这个时间和精力筛选有潜质的儿孙，想借着这个机会，通过伊万诺夫财团人事部门的手，将自己的血裔们过一遍。 所以老麦克才会说：只要赵翼帮他把所有儿孙的简历都递上去，哪怕一个都选不上，他也不会怨恨。 在筛选中走得更远的后裔，自然更有潜力，他可以重点培养。 能一瞬间想到这个办法，并且果断地下跪逼得赵翼不得不同意，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赵翼也不亏。 光是听这样一位天才真心实意的给自己讲述一生经历，细数得失，就令他受益匪浅。 赵翼特意用超光速通信的形式向阿纳斯塔西娅又请了两天假，留下来和老麦克聊天。 这样的机会可不是天天都有的。 老麦克还安排自己的孙女给赵翼侍寝，长相不可谓不美。 赵翼拒绝了。 前车之鉴历历在目，哪能这么快就重蹈覆辙。 老麦克感叹道：“我当初有你一半谨慎，现今也不会这么无奈。” 赵翼笑笑。 “大凡天才，不仅有超人之才，更有超人之欲，才能支撑着披荆斩棘，完成超人之业。然而欲望是双刃剑，一不小心就会伤到自己。” “当以我为鉴！” 赵翼恭敬点头：“诺，小子谨受教！” 第八十二章 瓦列里娅的回忆 赵翼敲了敲舰长室的门，大喊道：“报告！” “进来！” 赵翼推开门，走到办公桌面前，说：“报告舰长，赵翼休假完毕，现已归队。” 阿纳斯塔西娅笑着说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来，给你介绍一下。” 女舰长说着，指着一旁和她自己样貌相似的女子，介绍说：“她是新任舰载机飞行员联队长瓦列里娅·伊里奇·伊万诺夫，也是我的妹妹。” 赵翼立即转身，向瓦列里娅敬礼：“联队长好！” 对瓦列里娅刚成为正式飞行员不久，就能担任联队长这一点，赵翼毫不意外。 毕竟人家姓伊万诺夫。 对赵翼的态度，阿纳斯塔西娅非常满意：“赵翼，我希望你好好辅佐我妹妹，让她能尽快地进入到工作状态中去。” 赵翼大声说：“是！您放心，我一定竭尽全力！” 女舰长点点头，说道：“不用这么正式，放松点。这趟回去怎样？” 赵翼笑着说：“跟老朋友聊了聊，其中有一个忘年交，发现了对方另一面，学到了挺多东西。” “居然为此特地用超光速通信多请了两天假，看来你学到了不少。” “那家伙确实是个天才，他一辈子的经历是一笔宝贵的财富，多少钱都买不来的那种。” 阿纳斯塔西娅笑道：“我觉得你也是个天才。” 赵翼被夸得有些脸红。 如果没有系统加持，他顶多也就算个人杰，和天才有着悬殊的差距。 女舰长继续问道：“既然你回来了，关于生死抉择的授课你准备什么时候进行？” “我已经准备好了，您可以随意安排。” “既然这样，那就明天吧。” “没问题。” 阿纳斯塔西娅转向自己的妹妹，柔声说道：“瓦列里娅，你今年24了。我就你这么一个亲生妹妹，别动不动就跟我闹脾气，像个长不大的小孩子一样。赵翼虽然任职时间不长，但能力有目共睹，威望也高。你要尊重他，不可再胡闹，知道没有？” 瓦列里娅低着头说道：“我知道了。” 阿纳斯塔西娅上前一步，帮瓦列里娅理了理鬓角的散发，随后退后一步，打量了一下她，说道：“行！你们俩出去吧。” 赵翼敬了个礼便出来了，靠在拐角处墙上等候。 不多时，瓦列里娅也出来了。 赵翼直起身迎上去，敬了个礼。 瓦列里娅还了个礼，说：“不用多礼。赵副队，咱们出去走走？” 赵翼笑道：“好啊。” 说完这句话，瓦列里娅便向前方走去，赵翼转过身赶上，两人并肩在走廊里走着。她不开口，赵翼便说道：“如果我没记错，这是我们第二次见面。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您亲自驾驶穿梭机，去白树空间站接我。” 一提到这个话题，瓦列里娅洁白的耳朵和脸颊顿时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粉色。 ——瓦列里娅的回忆分割线—— 装饰精美的书房中，穿着白色碎花裙子的纤瘦少女正捧着一本书朗声阅读，小瓦列里娅坐在一旁，心不在焉地听着。 “……评曰：先主之弘毅宽厚，知人待士，盖有高祖之风，英雄之器焉。及其举国讬孤於诸葛亮，而心神无贰，诚君臣之至公，古今之盛轨也。机权干略，不逮魏武，是以基宇亦狭。然折而不挠，终不为下者，抑揆彼之量必不容己，非唯竞利，且以避害云尔。瓦列里娅，你把这一段再复述一遍。” 小瓦列里娅撒娇着说：“姐姐，这段话又长又难，我记不得。” 小阿纳斯塔西娅说：“那我再念一遍。” 小瓦列里娅说：“我不想听，姐姐。为什么我要学中国人的《刘备传》，而不是听叶卡捷琳娜大帝的故事？我想听叶卡捷琳娜大帝的故事。” 小阿纳斯塔西娅恼怒地拧了妹妹一下：“我觉得你就是想听叶卡捷琳娜跟萨尔特科夫、波尼亚托夫斯基、奥尔洛夫这些人的故事。” 小瓦列里娅狡黠地说：“我想听叶卡捷琳娜大帝和波将金的故事。” 她早就发现姐姐对波将金还是相对尊敬的，因此特意拿来做挡箭牌。 “那也不行。” “为什么？我看家族里好多姑娘都崇拜叶卡捷琳娜，为什么你偏偏要学刘备？你自己学也就算了，你还得拉着我学。” 小阿纳斯塔西娅叹了口气，说道：“因为叶卡捷琳娜大帝不好学，刘备是所有的杰出统治者中，最容易被模仿的。” 小瓦列里娅迷茫地看着姐姐。 小阿纳斯塔西娅继续说道：“学叶卡捷琳娜的姑娘们，有几个真学到了叶卡捷琳娜大帝强大的自驱力、对阅读的狂热爱好、睿智的思维和判断力？她们只学到了美丽、聊天和接待客人，然后把自己变成一只美丽的花瓶，声称自己是在追求爱情。” 小瓦列里娅嘟囔道：“花瓶那么漂亮，有啥不好的。” 小阿纳斯塔西娅气得举起了戒尺。 小瓦列里娅顿时熟练之极地弯腰，抱头。 戒尺空挥了几下，终究还是没打下去。 小瓦列里娅抬起头，突然发现姐姐的眼角闪烁着泪花。 她犹豫了一下，决定道歉：“姐，对不起，我不该顶嘴……” 说着，就抱住了姐姐。 姐姐一动不动，无声地流着眼泪。 那哀伤的神态让她心碎。 她再次道歉：“姐，你别哭了，你打我吧……” 小阿纳斯塔西娅摇摇头，说：“你记住，选择了成为花瓶，就意味着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只能随波逐流。身为女子不是自我放弃的理由，即使是女子，只要掌握了权势和财富，一样可以成为自己命运的主宰。” 小瓦列里娅再不敢顶嘴，老老实实地说：“我记住了。” “人和人是不一样的，有些人能做到的事，别人就是没办法去模仿。杰出的统治者，大多数都在某方面有着自己出色的才能，很多时候你根本没办法模仿。刘备是所有杰出统治者中最接近于普通人的一个，也是想要学习统治之道，最容易模仿的一个人。” “为君之道，要在得人。用人之道，就在弘毅宽厚，知人待士八个字里。” 第八十三章 领导者气质 回忆起姐姐的教导，瓦列里娅决定为当初的事情道歉。 她说：“对不起。” 这姑娘是唱得哪一出？ 赵翼没接话。 瓦列里娅自顾自地说道：“当初你来舰上时，我曾因为你直接得到了那个正式飞行员的名额而愤慨，不顾你伤势未愈，将加速度提升到自己都快承受不了的地步。也许这件事你压根没放在心上，但我每每想起来，都觉得很羞愧。我向你道歉。” 赵翼想了想，环视四周，说道：“这里不适合深谈。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去我宿舍里坐一会儿？” “好。” 两人便转向宿舍区，进入电梯后，来到a49号宿舍。赵翼打开门，请瓦列里娅进门在沙发上坐下。 “喝点什么？” “牛奶，谢谢。” 赵翼倒了一杯牛奶摆在她面前，随后坐到沙发的另一边，说道：“你姐姐让我辅佐你，那我就算你小半个老师。有一些道理，本不该由我来说，但可能从来没人告诉过你，所以我决定僭越一回。” “从我个人的角度，你的道歉非常真挚，我完全接受。然而作为老师，我要说，一见面就道歉是作为上司的大忌。” “人与人之间相处是存在固定范式的，范式形成之后，很长时间都不会改变。一般来说，最初的几次见面后，两个人相处的范式就会形成，再往后很难改变，至少你没这个能力。” 说到这里，赵翼冷哼一声：“所以，第一次见面就道歉，既说明你为人真挚无心机……同时也说明你缺乏作为一名领导者的基本素养。幸好你碰到的是我，如果你在那些老飞行员们面前这种表现，那你接下来想要开展工作必定是事倍功半。” 瓦列里娅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对、对不起！” 赵翼用严厉的语气说：“不要说‘对不起’！你是联队长，你不需要说‘对不起’！” 瓦列里娅怔怔地看着他。 赵翼意识到自己做的有些过分了，便柔声说：“从现在起，在对任何属下下令的时候，把‘对不起’这三个字忘掉！如果是日常小事，那就让他自己去消化，去承受，你可以补偿，不能认错！如果是战场上你犯了错，他大概率已经死了，死人更不需要道歉，道歉不能让死者复活！把你的善良和软弱收起来，放在三思而行上！” 瓦列里娅轻声说：“是，我明白了。” 赵翼无奈极了。 瓦列里娅现在这样子，哪有半点联队长的气场？ 你没点气场，哪里镇得住那些骄兵悍将？ 赵翼问道：“你平时和其他预备飞行员一起训练，或者执行出击任务时，是这个样子吗？” 瓦列里娅摇摇头。 “那你怎么在我面前变成这个样子？”赵翼恨铁不成钢地说：“你平时什么样子，摆出来，我看看！” 瓦列里娅的脸越来越红，却一直不说话。 赵翼盯着她。 这姑娘抗压能力太差了，得锻炼。 瓦列里娅终于哭了起来。 赵翼一言不发，脑壳嗡嗡地疼。 瓦列里娅终于说：“对不起，你……你说话……太像我姐姐了！” 赵翼一下子愣住了。 “就、就这种又严厉、又是全心全意为我打算的说话方式……只有我姐跟我这样说话。我一听你说话，就像是在面对我姐，然后我就这个样子了，对不起……” 赵翼叹了口气。 他问道：“既然你平时跟大家说话不这样，那你就任联队长之后，和大家见过面没有？” 瓦列里娅摇摇头，乖巧地说：“姐姐说，等你回来再就任。” 赵翼揉了揉脑门。 他现在已经完全明白了，在常年和姐姐阿纳斯塔西娅相处过程中，瓦列里娅已经养成了对姐姐的严重依赖。 阿纳斯塔西娅大概是发现了问题，想要给妹妹换个环境，就想把妹妹托付给赵翼。 面对一个陌生的人，瓦列里娅确实已经开始独立思考，想要自己解决问题，结果她做的不好，被赵翼一通训，让她立即找到了熟悉的感觉；加上赵翼又是姐姐强力推荐的人，瓦列里娅就把和姐姐的相处模式迁移到了和赵翼相处身上。 伊万诺夫财团用人的时候还是以能力为第一标准的，家族成员有很大优势，但不离谱。既然瓦列里娅能够当一个舰载机飞行员，证明她能力其实没问题，只是太习惯于依赖别人，缺乏领导气质。 想到这里，赵翼也就有了成算。 他温声说道：“瓦列里娅，我现在有了一个帮助你的办法，不过需要你努力配合，而且见效没那么快。” 瓦列里娅点点头。 “你在这里休息一下，等我。” 三分钟时间，赵翼就炮制出了一篇以联队长口吻写的就任词，随后打印出来，递给了瓦列里娅。 “这是？” “就任词。我给你把稿子打好，洗浴间有镜子，你对着镜子练习，先从读稿子开始，我在旁边看。” 瓦列里娅点点头。 穿着白色金边礼服的少女走到镜子面前，抬手将淡金色的捋到背后，随即用甜美的嗓音说：“舰载机联队的所有……” 赵翼立即打断了她：“停，这个嗓音不对，太甜了，像是高中毕业典礼的女生代表发言。” 瓦列里娅的脸颊和耳朵上又浮现出淡淡的红晕。 赵翼用威严有力的嗓音念道：“舰载机联队的所有飞行员们！这个语气语速语调，记住没有？你来重复一遍。” 瓦列里娅说：“舰载机联队的所有飞行员们！” 声音速度快了一些，变得有力了许多。 “就是这种变化，但还需要更加强烈一些。再来一遍！” “舰载机联队的所有飞行员们！” …… 就这样，在赵翼的帮助下，瓦列里娅通过反复的练习，慢慢地能够用威严的语气讲完这篇简单的就任词。 语气练完了，赵翼又让她练习表情。 “对你来说，就一个要求：全程平视着所有人，表情略带一点点微笑就行。” 瓦列里娅好奇地问：“你不是要求我用威严的语气说话吗？怎么表情又要略带微笑？” “我不想把你塑造成让人望而生畏的形象，有权威就可以了。” “哦。” 虽然瓦列里娅依赖心理强、缺乏领导气质，但她也有一个优点：服从性好，让怎么练就怎么练，不会有情绪。 第八十四章 生活是苛刻的 靠着血脉，瓦列里娅什么也不用做，自然就能坐稳了联队长的位置。 但权力有很多种。靠着血脉和任命，只能获得法定性权力，却没办法建立属于个人的权威。 赵翼想让瓦列里娅成为一个真正的联队长，而不是一个只靠着伊万诺夫这个姓氏的联队长。 就任演说只是第一步。 赵翼说：“其实你也别担心，很多领导其实并不懂领导的艺术，但也能胜任自己的岗位。他们就像螃蟹一样披着坚硬的外壳张牙舞爪，只要不被下属看穿伪装，问题就不会太大。作为联队长，只要你能指挥好编队作战，大家慢慢就会认可你，建立起真正的权威。你指挥编队作战学的怎么样？” 这才是没法速成的关键问题。 赵翼紧盯着瓦列里娅，只要这姑娘说不会，他立即回头找阿纳斯塔西娅撂挑子。再漂亮他也不带，谁爱带谁带，反正他带不了。 说到这个，瓦列里娅语气里带了一点小小的骄傲：“我接受过联队长所需的所有课程培训，只是还没真正实践过。” 听了这话，赵翼松了一口气。既然理论知识都学过了，那问题就不大。 别看赵翼自己学这些理论神速，那是因为他有着“超人智力”。实际上那些课程要不就是知识量多得令人心生绝望，要不就是难得令人头皮发麻。 如果让赵翼将一个没学过理论知识的新飞行员培训成联队长，那他真干不了。但是既然瓦列里娅已经接受过联队长所需的培训，只是需要他带着实践一下，问题应该不大。 不过为了保险，赵翼又问道：“那你理论学习的成绩咋样？” 哪怕都是接受过培训，门门90和门门60完全就是两种生物。 姑娘不自觉地挺起胸膛，骄傲地说：“基本上都在80分以上，好些科目都有90。” 规模不小，大概是c？ 赵翼把不该有的念头赶出脑海，满意地点点头。 80分左右的水平，够用了。 “我会跟你姐姐说一下，头几次出击我们俩乘坐同一架战机，我在旁边，带着你练习编队指挥，没问题的话就由你单独带队，我跟队，这样来上几次。跟队也没问题，那你就出师了。” 瓦列里娅疑惑地问：“作战条例不是禁止正副联队长驾驶同一架战机出击吗？” 赵翼说：“那是因为害怕这架战机被击毁，就让整个编队同时失去了所有领导者。我这只是为了让你学会编队指挥作战的权宜之计，又不是一直这么做。你要灵活一点，学会变通。” 瓦列里娅说：“好的。” “联队长，您还有别的事儿吗？” 这么漂亮的姑娘，换作以往，赵翼多少得撩一下。然而今天把正事儿讲完，赵翼就想送客了。 有点心累，需要休息。 瓦列里娅却好像没听出他的言外之意一般，带着点好奇地问：“赵副队，姐姐说你要进行关于生死抉择的授课，你准备讲什么内容？” “讲利益考量。” “什么？” 瓦列里娅以为自己听错了：“说是生死抉择，怎么又变成利益考量了？” “趋利避害是生物本能，任何道理都大不过这一点。既然要讲生死，那不把利益讲清楚怎么行？” 瓦列里娅愣愣地看着他。 任何势力都会进行洗脑行为，伊万诺夫家族也不例外。往常讲这方面内容，都是从伊万诺夫财团筚路蓝缕的创业史开始讲起，宣扬财团的丰功伟绩，宣扬家主的远见卓识，号召人们为家族的荣耀献身。 在生死面前讲利益，能有什么利益大得过死亡呢？ 瓦列里娅不由得担心起来。 赵翼不会把事情搞砸了吧？ 虽然依赖性强，缺乏领导气质，可少女并不笨，相反，她非常聪明。 阿纳斯塔西娅教了她很多东西，基本知识她都具备了，她只是缺乏独立运用的经验而已。 瓦列里娅明白，如果这件事出了岔子，赵翼就会被打上“政治不可靠”的标签，哪怕曾经立下大功，在伊万诺夫财团体系内也再无上升的可能。 小半天的接触下来，瓦列里娅觉得自己还是有义务提醒一下赵翼的。 有能力的人必定自傲，直接劝告未必听从。 瓦列里娅想了想，说：“赵副队，您已经立下了很大的功勋，是备受瞩目的人物，未来必定是一片光明。但也正因为如此，肯定有很多人在心里嫉妒你。他们不敢直接跳出来反对你，却藏在阴暗的角落，随时瞪大眼睛，试图从你身上寻找任何一点可以用来攻击的地方。一堂宣讲课，讲得再好，对您的作用也是微乎其微；但要是被有心人利用，就会对您造成极大的损失。” “我建议您还是找一份现成的文案来上这一课吧。最普通不过的文案，也意味着没人能挑出毛病，而以您的口才和您的功绩，您来讲述这些内容，一定能够起到更好的效果。” 少女一口气说完了这些，因为紧张和过于用力，胸口微微起伏着，鼻尖上冒出来细密的汗珠，长长的睫毛下，碧蓝色的眼睛里满是关切。 听了瓦列里娅这么一番入情入理、完全站在自己角度考虑的话，赵翼心中暖洋洋的。他笑着说：“这事儿做的好了，对我其实没什么好处，可要是搞砸了，那对我的危害可就太大了。你是这个意思吧？” 少女用力地点点头，模样可爱极了。 “可是生活就是这么苛刻哎。” 少女疑惑地看着他：“嗯？” 赵翼笑着说：“每一次出击，我都做好了回不来的准备。不管之前击毁了多少敌人、立下过多么大的战功，只要被击毁，从此一切都会清零。” “所以我觉得，人生就是一场一命通关的游戏，赢的时候就别担心输了会怎么样，努力打好下一关就是了，想太多容易睡不着。” 瓦列里娅看着赵翼，他笑容平和。 她觉得自己心跳得有点快。 “我该走了。” 赵翼将瓦列里娅送到门口。 第八十五章 会议开始之前 在预备飞行员训练场内有一间全息投影会议室，里面的全息投影设备可以将授课者的立体形象实时记录下来，同步在其他全息投影会场放映，效果就像演讲者同时在所有会场进行现场演讲。 在阿纳斯塔西娅的命令下，除了执勤人员外，整个舰队的所有人都进入各个会场，等待着赵翼的演讲。 正式和预备舰载机飞行员们在主会场坐得端端正正的，尤其是二中队的幸存者们，眼睛里全透着狂热。 别的会场可就没这么正经了。 后勤部的会场里，莺莺燕燕们入座后，便叽叽喳喳地聊了起来。 有大胆的姑娘问道：“等会儿全息投影出来的时候，我能跑上去摸一摸赵副队吗？” 安娜说：“全息投影又没有实体，你啥都摸不到的。” “就是想摸一摸嘛！” 有其他姑娘说：“丽蓓卡，你已经结婚了，小心你老公知道。” 丽蓓卡振振有词地说：“我就是追个星而已，追星能有什么错呢？我又没有像某些人一样写了求爱信送到赵副队病房，结果石沉大海。” 又有一个姑娘说：“安娜部长，我可以上去和赵副队的全息投影合个照吗？” 安娜抬手按了按额头，说：“全息投影的光源分布在四面八方，你站上去，你的身体就会挡住一部分光，投影的完整性就被破坏掉了。” “只是成像会模糊一点而已呀，没有太大关系的。”姑娘撒娇地说：“好部长，你就让我上去合个影吧。” “想合影，他去妇联视察的时候你可以找他呀。干嘛非得找个全息投影合影？” “我害怕和真人合影的时候，心跳声会泄露了我的秘密。女孩子还是要矜持一点的好。” 于是周围又是笑声一片。 电子信息部的会场里，所有人员已经就位，忽然谢晓诺从门口走了进来。 维克多利亚部长连忙起身，走上去：“谢首席，你怎么来了？” 谢晓诺穿着一身研究服，说：“我还在搞破解呢，有个事想找人帮忙，结果发现人都不在，问了值班人员才知道大家都来听赵副队讲课了。怎么没人通知我一下呀？” 维克多利亚笑着说：“赵副队的授课内容是关于生死的抉择，是针对上次入侵时出现的几个怯战人员进行的授课。你手里的研究项目重要，也不属于舰上编制，就没让她们打扰你。” 这位谢首席性子傲，等闲小事拿去打扰人家，真的是会挨骂的。 维克多利亚本以为解释了之后谢晓诺就会离开，没想到对方竟然说：“那我也留下来听一听吧，偶尔换换脑子也不错。” 维克多利亚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不过她立即反应过来，让人在自己旁边给谢晓诺加上一个座位，并且摆上席卡。 看着谢晓诺，她在心里八卦道：谢首席居然也会像普通女孩子一样追星吗？还以为她除了科研，对什么都不感兴趣。 谢晓诺对她的揣测毫无所觉，就算知道了也不感兴趣。 在她的眼里，世界被分成两条线，天才和天才以下。 天才们就像一个个孤岛，被天才以下的世界包围着。 天才以下的世界是毫无价值的，他们只会重复着毫无意义的工作，思考着毫无意义的问题，浪费了这个宇宙巨量的资源，唯一的价值是为天才们提供了供养。 能遇到另一个天才不容易，所以真遇到另一个天才之后，无需在意彼此之间专业的距离到底有多远，即使专业不对口，天才之间思维的碰撞也可以激发出无限火花，远胜过和同专业的俗人们交流。 登陆突击舰上，上千名陆战队员坐在大礼堂里准备观看演讲。 安德烈准将问道：“咱们陆战队所有会场都准备完毕了吗？” 一名参谋站了起来：“报告支队长，全体名陆战队员，除633人执勤外，其余人员已全部进入会场，等待授课开始。” 安德烈满意地点点头，随即说：“都吩咐下去，好好听！我这个小老弟，胆识过人，才智卓绝，是个英雄！能听他讲这么一课，是你们的造化！” 参谋立正，敬礼：“是，支队长！我一定会把您的指示传递给所有人员。” 参谋去传话了，安德烈则对周围的人说：“我是第一次听说有人拎着一挺20mm重机枪就敢硬冲一群基因调制兽，居然还赢了。真他娘的厉害！” 一名军官不服气地说：“支队长，这帮邪教徒自己弄出来的基因调制兽和联邦海军陆战队的调制兽可不一样，它们没有自行思考能力，完全依赖于操作员的操作，因此操作员离不了太远。这个弱点太致命了，所以都是基因调制兽，对付起来难度可完全不一样。” 安德烈不屑地说：“那他冲上去的时候知道吗？我现在给你一挺20mm重机枪，让你去冲一堆基因调制兽，你去吗？” 那军官顿时说不出话来。 “而且人家的专业是开太空战机的，又不靠陆战吃饭！舰载机联队的那几个老飞对他也佩服得很，说他敢丢什么鱼雷，一枚就能灭掉一颗行星的那种。” “可不是谁都能让那帮子眼睛长天上的老飞服气的！” 看手下已经完全不说话了，安德烈说：“好好听吧，我很好奇，像他这样的人物到底会讲什么。” 另一个军官说：“说实在的，支队长，他打仗确实厉害，咱没得说。可这个题目就在这里，他能讲出什么东西呢？我估摸着也就是陈词滥调讲讲，再加一些个人的经历罢了。” 安德烈笑骂道：“你以为人家是我们陆战队的这帮大老粗啊？他们学的那些课程，我也听过，听都听不懂！” 军官说：“不，不是这个意思。赵副队如今风头正劲，对赵副队来说，一堂政工课讲好了不过是锦上添花，出点岔子却会被人利用，不值当。他肯定会求稳的。” 安德烈沉思了一会儿，不得不承认军官说的有道理。他叹息着说：“要是那样，我可就太失望了。” 第八十六章 生命的价值 万众瞩目中，赵翼的身影浮现了。 他穿着白色带金边的军官礼服，领口处和肩膀上的军衔标识了他联邦海军少校的身份，双手张开，微笑地看着前方。 女孩子多的会场此刻都炸开了锅，到处都是激动的尖叫声，更是有人偷偷掏出了荧光棒左右挥舞着，让气氛变得像明星应援会一般。 不同会场的几位部长此刻心情都是同样的无奈。不管吧，场面有些混乱，不太合适；管吧，肯定要挫伤大家的热情，又会影响赵副队下面的授课。 好在赵翼很快开口了，所有会场也就同时恢复了安静。 “尊敬的阿纳斯塔西娅舰长，各位部长，亲爱的战友们，大家下午好。” “今天我授课的主题是关于生死的抉择。” “我们先说生命。” “一般来说，大家都认为生命是无价的。初中作文都会这么写：生命是1，其他的是0，没有了1，后面的0再多也没价值。是这样吧？你们肯定写过这样的作文吧！” 赵翼面前的预备飞行员们都哄笑了起来，七嘴八舌地回答道：“写过！” 赵翼笑着点点头，然后说：“可是大家想过没有，生命真的是无价的吗？” “我就不举一些太不合适的例子，毕竟外界对你生命价值的评估，你可能并不认可。比如说如果你被拐卖到某个黑矿场做奴工，你被蛇头卖了一万星币，这一万星币的价格更多的是由对方的犯罪成本决定的，并不能说你的生命就只价值一万星币。” “我想，每个人都多多少少地闯过红灯。在这个场景中，我们承担了极小概率的生命风险，换取了不超过三分钟的时间便利。假设你是月入两万的高薪人士，三分钟对你来说价值也只有不到1.4星币。而统计数据表明，行人闯红灯事故概率是0.000026％。在你闯红灯的那一瞬间，你其实已经在不经意间做出一项决策，你认为你自己生命的价值乘以0.000026％的事故概率是比三分钟的价值，也就1.4星币，要小的。” “可能说的有点绕口，我直说结论吧。结论就是只要你闯红灯，那就是把你自己的生命价值定义在了540万星币以下。” 不少人都露出了深思的表情。 “摩尔曼斯克”号的成员都是从伊万诺夫财团掌控、影响下数千颗宜居行星上层层选拔出来的，全部接受过高等教育，是毫无疑问的精英人士。 赵翼虽然说的有点拗口，但对他们来说毫无理解障碍。 “可能有些人不服气，觉得在闯红灯这个场景中，我们很多时候就是一个下意识行为，没有进行仔细思考，不应该用理性人假设去进行推论。那么我就讲另外一个所有参与者都经过理性思考之后进行决策的例子，太空矿工。” “在我准备这次授课的时候，我去查了一下大角星域太空采矿业经济年鉴。根据年鉴的数据，太空矿工的年收入在7万到13万星币之间，中位数是星币。从大角星域卫生和医疗部的医疗卫生年鉴中，我查到太空矿工的年平均死亡率为6.2％。与之形成对比的是，宜居行星20-60岁居民年平均死亡率为0.1％，20-40岁更是只有0.007％，可以说约等于0。然而太空矿工的高收入掩盖了一切不利因素，想要加入这个行业的宜居行星居民非常多，以至于太空矿工工会不得不一再抬高职业技能认证门槛，更是私下里采取无数见不得光的措施来阻止太多人加入。” “大角星域宜居行星的居民年收入在1万到4万星币左右，中位数是星币。矿工的年收入中位数多了星币，为了这多出来的将近八万星币，人们甘愿冒着年平均死亡率6.2％的高风险。也就是说，加入矿工行业工作的人，他认为自己的生命价值是低于130万星币的。” “在座的各位都是精英，对自己生命价值的定义肯定是超过矿工的，但是不管你定的是多少，始终是一个具体的值。” “在破除了‘生命无价’的迷思之后，我想和大家谈谈我对生命价值的看法。” “谁都想活着，但是有些东西比活着更重要。我有一个妹妹，她是我唯一的亲人，如果让我选择，在我和我妹妹之间只能活下来一个人，那我会选我妹妹，不管重复多少次，这个选择不会变。面对敌人的时候，我知道，只要我奋力作战，即使我死了，财团也会照顾我妹妹一辈子，这就够了。至于我自己的活路，那得靠着自己的武器，从敌人那里杀出来。” “我想，除非是抱着侥幸心理加入军队的人，否则大家既然选择了加入军队，那么你的生命中一定也有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未必是亲人，也可能是爱人，或者只是向往着更好的生活。具体是什么，不重要，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价值观。” “重要的是，当死亡的危险真实来到你面前的那一刻，你能否坚定自己最初的想法。” “请你们闭上眼，想像一下那些你决心为之奋斗的美好事物，想象你亲人和挚爱的笑脸，鼓起你最大的勇气，下定你最大的决心。” “然后把剩下的那些，交给你的长官、你的战友。” “当加莉娜和我决定一起向着敌人发起攻击的那一刻，我就没打算活着回来。你们其实并不需要面对那样孤独和决绝的场景，最起码，你们还有可信的长官和朝夕相处的战友陪在你们身边。” “你们只需要做到服从上级命令和不抛弃战友就可以了，很简单。” “最后，我知道有极少数人是抱着侥幸心理加入军队的，认为自己可以永远不用面对死亡危险。如果你是，请你赶紧退出。或早或晚，死神的羽翼会在每一个人身上停留。到了那一天，你要么就是痛苦而可耻地死去，或者是面对着生不如死的未来，用未来每一天的煎熬来偿还你的罪孽。” “授课完毕，谢谢大家！” 第八十七章 偷拍 分会场里，安德烈开始鼓掌。 顿时掌声雷动。 安德烈一边鼓掌一边说：“我这小老弟是个妙人啊！这么个老题目也能被他讲出全新的花样来！” 他都夸了，众人自然是交口称赞。 女孩子们多的几个会场则发出了好多失望的声音： “怎么这么短啊！” “往常这种授课不都是一小时起步，两小时正常，三小时也有，偶尔四小时的嘛！怎么今天20分钟就结束了？” “不行啊，得让赵副队多讲讲，我还没听够呢！” 安娜笑道：“平时你们嫌这种课长，今儿却嫌这课短，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部长，你得看讲的啥内容呀！老掉牙的东西肯定没人愿意听咯！” “我看你们是看帅哥没过瘾。” 她这话说出来，女孩子们都笑得花枝乱颤。 演讲一结束，谢晓诺便站了起来。 她可没那么多时间浪费在无效的社交上。 她边走，边丢下一句话： “下次赵副队要是再讲什么东西，请你们记得通知我一声！” 维克多利亚部长看着她的背影，啧啧称奇：“谢首席居然也会说‘请’？” —— 赵翼授课完毕，便命人关闭了全息投影设备，对着下方人群说道：“所有的舰载机飞行员们！下面由我宣读舰长的命令。全体起立！” 刷一声，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赵翼取出文件，读道：“任职命令： 经族老会批准，现任命舰载机飞行员伊万诺夫·瓦列里娅·伊里奇上尉担任舰载机飞行员联队中校联队长，此任职命令从即日起生效。 纪元522年4月11日 伊万诺夫·阿纳斯塔西娅·伊里奇” 他话音结束，众人都鼓起掌来。 赵翼说：“下面请新任联队长给大家讲话！” 在众人目光中，瓦列里娅走了上来。她精心地化了个淡妆，金色的头发扎成马尾披在背后，看起来格外美丽动人。赵翼让开讲台，目不斜视地走下台阶，回到座位上，规规矩矩地坐好。 瓦列里娅走到台上，望着台下黑压压的人影，心里不免又有了几分慌乱。她的目光落在赵翼身上，发现他正规规矩矩地坐得笔挺，眼睛看着自己的前方。 瓦列里娅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早已排练多次的台词脱口而出： “舰载机联队的所有飞行员们！” “……” 一进入了状态，她也就忘掉了紧张，用威严的声音对着所有人讲话。 众人看着她这样子，几乎以为又是一个阿纳斯塔西娅，一个个表情严肃，大气都不敢出。 “……我就讲到这里。下面，由副联队长赵翼给大家部署工作！” 这是两人商量好的。赵翼当下便走过去，看到瓦列里娅背着所有人对自己眨眼，心里哭笑不得。 这姑娘啥时候能稳重点啊。 等他把各方面工作部署完，已经一个小时过去了。 解散了之后，瓦列里娅走向他，说：“赵副队，去你宿舍坐坐？” 赵翼应了下来。 一路上，两人边走边聊。 赵翼说：“明天的出击编组我已经安排好了。算上你我，咱们联队一共63名飞行员。我一般喜欢安排30架战机出击，这样他们能够一天出击一天休息，每十次出击能有一个两天的休息。作战的数据你也有，能力强弱把命中率啥的拉个排序就行，确保强弱搭配能错开。” 瓦列里娅说：“我明白了。” 赵翼说：“好。后天的出击编组就交给你了。” 瓦列里娅侧过头来，嘟着嘴说：“哪有这么快的。” 小女儿撒娇的风情看得赵翼心中一荡。 —— 后勤部的丽蓓卡正在路上走着，忽然看到远处有一男一女两个人边走边聊天，男的穿着军官礼服，两个人看上去都很眼熟。 她眯着眼睛看了看，猛然认出来了。 这不是赵副队嘛！ 旁边那个女的看起来好像是舰长？ 本着作死的狗仔精神，她悄悄取下手腕上智能终端举起来，将镜头的焦距调成长焦，对准了两人，点下了连拍，恰巧拍到了瓦列里娅嘟着嘴对赵翼撒娇的画面。 她还想再拍，两人却说笑着拐进了另一个通道，那是通往宿舍区的通道。 远远的拍几张风险不大，追上去拍可就不一样了。 丽蓓卡兴奋极了，一颗心脏“扑通”“扑通”地跳。 这可是头等新闻！ 她翻出聊天软件，找到一个群，想了想，用匿名功能发了一个图片。 欢乐的狗仔发布了［图片］。 欢乐的狗仔：@加莉娜姐姐，你要失宠了。 这是个大群，平常没什么人聊天，但是现在聊天消息一条接着一条。 “我没看错吧？” “我以为舰长会独身一辈子的。” “那是因为以前没有她能看得上眼的。” “舰长终于和她的波将金在一块了。” “看这个神态，天呐，有了爱情滋润完全不一样了！” 也有人质疑：“别是ai合成的图吧？” 欢乐的狗仔：“刚拍的，新鲜出炉。” …… 终于，有人发现了不对。 “你们眼睛都瞎了吗？这根本不是舰长。她看起来比舰长年轻不少呢。” “还真是。” “确实。” “这女孩子是谁呀？谁认识呀？@所有人” 于是更多人被炸出来了。 若干条对话之后。 “维多利亚”：“这是舰载机飞行员联队的新任联队长瓦列里娅。你们别瞎猜了，他们应该是在讨论工作的事儿。” “这神态不像。” “可能是在聊工作，但是说没私情，我不信。” “@加莉娜姐姐，你怎么看。” —— 我怎么看？ 我不想看！ 加莉娜此时已经快恢复了，但还是很虚弱，躺在病床上休息。 从一开始，“欢乐的狗仔”发图片@她的时候，她就看到了，只是一直不想理她们。 她躺在床上，心如刀绞。 瓦列里娅天真的笑容有多甜美，她的心就有多痛。 根本没力气动，连动个指头的心思都没有。 可惜一群精力过剩的姑娘们还在使劲儿地@她。 又过了会儿，她恢复了些力气，在智能终端上点了点。 “加莉娜”退出群聊。 第八十八章 分手 认真学习起来的瓦列里娅还是非常可爱的。 一想到将来瓦列里娅一脸威严地出现在众人面前下着命令的样子，赵翼就不由得有些小激动。 他讲得渐渐嗓子干了，瓦列里娅乖巧地去接了一杯椰汁摆在他面前。 赵翼接过来喝了，望着瓦列里娅的眼神充满了慈祥。 好学生啊。 要是尽快毕业就更好了。 —— “今天就讲这么多吧，你也辛苦了。” 瓦列里娅笑着摇摇头：“您辛苦。” 赵翼将她送出宿舍，随即前往医疗中心。 他每天都会抽出两个小时去陪加莉娜。 他来到病房，朴素妍看到他，连忙朝他摇手。 他心下奇怪，站在门口迟疑了一下，却被加莉娜看到了。 “来都来了，站门口干嘛，怎么不进来？” 嗓音清冷，全无往日情意。 赵翼顿时皱起眉头。 他硬着头皮走了进去，看到加莉娜倚在床背上，冷冷地看着自己，床头柜上放着一堆用过的纸巾。 他张开心灵，感受到了加莉娜心中浓浓的悲伤。 赵翼挤出笑容：“抱歉，今儿个来晚了一些……” 他已有不妙的预感，只想转移话题。 加莉娜却不给他机会，从手腕上取下智能终端，丢到他面前。 赵翼接过来，看到了自己和瓦列里娅的照片。自己在画面的右边，微笑着看着瓦列里娅；而瓦列里娅正嘟着嘴朝着自己，娇憨美态显露无遗。 这是谁偷拍的呀？ 还直接发给加莉娜，太缺德了吧！ 赵翼连忙满脸堆笑地解释道：“加莉娜，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的。瓦列里娅现在是联队长，今天刚刚就任，我们是在讨论工作上的事情……” 但是这个神态着实难以让人相信他们只是在讨论工作上的事儿。 赵翼绞尽脑汁想给瓦列里娅那个神态编个理由。 加莉娜说：“你别费心思想解释了，我认识瓦列里娅比你认识她的时间长的多，她在熟悉的人面前就是那个样子。” 赵翼松了一口气：“你明白就好。” 加莉娜继续说：“只是我不明白，按理说你们认识也没多久，她怎么就能跟你熟悉到这个份上？” 赵翼苦笑道：“纯粹是个巧合。她说我跟她说话的方式和她姐对她说话的方式很像。” 加莉娜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赵翼也坦然地和她对视。 没说半句假话，有啥心虚的。 加莉娜缓缓地说：“瓦列里娅这样子下去，迟早会喜欢上你的。你会拒绝她，还是接受她？” 假如瓦列里娅喜欢上自己？ 想起她天真可爱的样子，赵翼着实没法欺骗自己。 他也不想欺骗加莉娜，老老实实地说：“假如，我是说假如，假如她真对我表白，我会接受。但是加莉娜，我不觉得瓦列里娅会像你说的那样对我表白。” 加莉娜定定地看着他，忽然眼睛里就滚落下大颗大颗的泪珠。 赵翼一下子就慌了。他连忙坐到加莉娜身边，将少女的身子揽入怀中，伸手抽取了一张纸替她擦去眼泪。 她抽泣起来，一边抽泣，一边捶打着他的背。 “你别哭啊……我发誓，我不会主动去追瓦列里娅！” 加莉娜连忙捂住他的嘴，不让他继续说下去。 赵翼便转过头，吻向了加莉娜。 加莉娜没有躲闪，却闭上了眼睛。 一个长长的、缠绵悱恻的吻后，赵翼的心思安定了许多。 加莉娜还是爱着自己的，无非就是吃醋了嘛，不足为奇，花点心思哄一哄就好。 他这样想着，却看到加莉娜睁开了眼，凝视着自己，眼角含着热泪。 赵翼心头一沉，就感到加莉娜想要推开自己。 他不松手。 他心里有点恐慌。 加莉娜厉声说：“你放开我！” 赵翼看着她，她的表情是严肃的，于是放开了她，想要转移话题，但话音刚出口就被加莉娜打断了：“我决定了，我要跟你分手。” 分手？ 赵翼的脑子顿时嗡嗡的。 他勉强挤出笑容，说：“这个玩笑可一点都不好笑。” 加莉娜看着他，面无表情地说：“我没开玩笑。” 赵翼恼怒地说：“咱俩一块儿经历了这么多，你觉得还能分得开吗？是你能忘了我还是我能忘了你？别开玩笑了加莉娜，我爱你，不管以后发生什么，我都爱你！” 加莉娜的眼睛又湿了：“你个混蛋！我宁愿当时就被调制兽给炸死，我也不想看到你跟别的女孩子亲昵！” 赵翼愤怒地说：“我都说了我跟瓦列里娅没什么！” 加莉娜冷笑道：“那林诗琪呢？” 赵翼一下子僵住了。 “不说话了是吧？林诗琪平时每天都会在社交账号上发布四条以上的消息，但是你去白树空间站那天，她从上午开始沉默，一直到第二天上午才恢复正常的发布频率！你敢说你跟林诗琪也没什么？” 赵翼讷讷地说：“我以为你已经接受她的存在了。” “谁告诉你我接受了？我说过吗？我只是答应了跟你谈一段恋爱而已，我有答应共侍一夫吗？” 面对愤怒的加莉娜，赵翼无话可说，只好伸手想要抱着她。 “别碰我！” 加莉娜拍掉他的手。 赵翼苦笑着摸摸头，说：“你真没办法接受林诗琪的话，我可以想办法跟她离婚。” 加莉娜摇摇头：“我不需要。你还是没明白，问题根本不在林诗琪身上，在你身上。你是个滥情的人！我受不了这个！” 赵翼痛苦地说：“当初我不是说过了吗？此时此刻相爱即为真实，我确实不是个专一的人，但我会为了你努力克制！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你怎么又变了呢！” 加莉娜凝视着赵翼。 赵翼也望着她。 加莉娜又落泪了。她用带着哭腔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说：“从前……我只是喜欢你……仅此而已，所以……你花心滥情……我也……觉得……无所谓……可是自从……你挡在我身上……从那一刻开始……我……我已经无可救药地……爱上了你……所以……我受不了你了……” “我们分手吧。” 第八十九章 作战教导(上) 赵翼跌跌撞撞地从房间里走出来，像是喝醉了酒，内心里一个个念头在激烈地交锋。 仿佛有一个小人在说：骗她呀，骗她呀！她在等着你骗她，你看不出来吗？她爱惨你了，你只要骗她，她会信的。 又有一个小人在嘲弄着笑：你个骗子，嘴上说着爱她，其实只是个见一个爱一个的混蛋！她终于看清你的面目了！ 又仿佛有一个小人在说：你失去了一个爱极了你的女孩，但那又怎样呢？你得到了一整片森林！去狩猎吧，这舰上这么多美女都在崇拜你，这广袤的星海在等着你征服，为啥要独恋一个人呢？ 又仿佛有一个小人在说：快回头，快回头！美女易得，真爱难寻！沉浸在新鲜感里，你只会成为欲望的奴隶！没看到老麦克的下场吗？ 又仿佛有一个小人在说；真爱哪里难寻？凭你的本事，花点心思，把那些温室里的花朵都采摘下来、哄得她们对你全心全意又有何难，何必惦记着这一朵带刺的蔷薇？ 朴素妍和加莉娜说了一声，随即匆匆赶出来，将他搀扶住，送到了宿舍。 她本想离开，却一把被赵翼拉住，抱在怀里，直勾勾的眼睛里，满是欲望的火焰。 早就定下了关系，朴素妍自知也无甚好抵抗的，便含羞忍怯，任由赵翼肆情施为。 —— 第二天早上，当赵翼醒来时，朴素妍早已香踪渺渺。 桌上摆着热腾腾的白粥和蟹黄包子，旁边放着一张纸条，上面用纤细的笔迹写道： “致夫君： 我理解您内心的痛苦，但我也乞求您给予我最起码的爱护和尊重，昨晚的一切让我觉得心里不适。 妻素妍敬上” 赵翼一怔，昨晚的一切涌上脑海，胸口顿时疼得让他打哆嗦。 这是强烈的情绪导致的神经性疼痛吗？ 赵翼连续做深呼吸，放空脑海，这才平静下来。 他把字条收起来，揣入怀里，开始用早餐。 今天他要和瓦列里娅一起带领编队出击，耽搁不得。 当他用完早餐，来到机库时，瓦列里娅早已在机库门口等候多时。少女穿着一身修身的作战服，将美妙的身材完全展露出来，金色的秀发用高强度绳索束成马尾挂在脑后，看起来漂亮极了。一看到赵翼，她就伸手打招呼：“早啊，赵副队。哎？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赵翼吸了口气，终究知道这一切不应该也不能迁怒在眼前的少女身上，只是淡淡地说：“我失恋了，所以昨晚没休息好。” 瓦列里娅“呀”地惊叫了一声，随即捂住自己的嘴巴。 击退入侵时，赵翼和加莉娜一起行动，相互配合，共同立下大功，赵翼最后的那一扑更是广为人知。 在瓦列里娅的小脑袋瓜里，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样一对历经过生死考验的情侣分手的理由。 赵翼淡淡地说道：“马上就要出击了，咱们要进入战斗状态，不是八卦的时候。” 既是提醒瓦列里娅，也是敲打自己。 瓦列里娅回过神来，连连点头。 两人肩并肩，朝着太空战机走去。 这一次的座机编号是属于联队长的001。 两人爬进战机，穿上太空服。 瓦列里娅说：“今天出击的目标已经发到咱们电脑上了，是中轨道上的一处机库。” 绕着行星运行的轨道按照半径划分为低轨道、中轨道和高轨道。通常把轨道距离行星平均长度小于行星半径1\/4的称为低轨道，把轨道距离行星平均长度在行星半径1\/4到1\/2的称为中轨道，而轨道距离行星平均长度超过行星半径1\/2的称为高轨道。 轨道越低，环绕行星时间就越短，也就是俗称的“快”。 赵翼感叹道：“终于开始要对中轨道上的目标下手了呀。” 高轨道的目标彼此物理距离都比较远，很难提供相互支援，往往是舰载机编队打完了，前来救援的远古无人机连1\/2路程都没飞到。 然而中轨道可就不一样了。中轨道的航天器彼此之间距离比较近，本来胜券在握，结果打着打着冒出来一大堆援军，不得不落荒而逃，这种尴尬的事儿在中轨道作战中随时都有可能发生。 “嗯。指挥中心计算了所有中轨道远古无人机航天器的运动轨迹，说这个目标是潜在援军最少的，只要咱们打得快就没问题。” “希望能一切顺利。” “电子信息部会用雷达对这片区域反复进行主动扫描，即使有意外，咱们也会有足够的反应时间。” 赵翼笑道：“你很细心，这很好。” 瓦列里娅抿着嘴笑了起来，随后她说：“今天的编队作战就拜托您指挥了，我要实地观摩一遍。” 赵翼说：“好。” 说着，他指着数据链系统的显示屏，说道：“指挥作战，我90％的时候都是靠这玩意儿。” 瓦列里娅好奇地问道：“那还有10％的时候呢？” “靠在无线电里大吼。” “噗嗤……” 赵翼耸了耸肩：“自然语言作为人类几百万年进化的结晶，虽然说传递信息的速率很慢，但是在传递情绪的效率上还是很高的。” “好吧，我明白了。” 说话间，已经到了出击的时候。 机库大门缓缓打开。 赵翼熟练地操作着，引导着编队离开机库，排成作战队型，调整方向，向着目标前进。 瓦列里娅好奇地问道：“关于作战阵型有什么讲究吗？” “别太密集，也别太稀疏。” “有一个问题我一直都很好奇，为什么不能太密集？书上都说是为了避免相撞，实际上在高速运动中，即使有意撞击也未必撞得上吧，更何况无意撞击呢？如果编队彼此距离近一些，一起使用疾速炮拦截来袭的导弹，虽然说单发命中率不高，但综合起来效果就很可观了呀，为什么非得排成这么稀疏的阵型呢？” 赵翼沉默了一会儿，说：“因为真实的原因没办法写在书本上。排的这么稀疏，是为了让战士们能够方便地确认自己是不是被集火的那个倒霉蛋。” 第九十章 作战教导(下) 瓦列里娅张大了嘴巴看着赵翼。 “人不是机器，会趋利避害。如果战士们没办法确认自己不是那个倒霉蛋，那他就会想着自保；如果所有人都在想办法自保，这仗就没法打了。阵型稀疏一些，就能让大部分战士知道自己不是被集火的倒霉蛋，让他们能安心战斗。” 瓦列里娅懵懵懂懂地点点头，感觉自己像是被打开了一扇门，看到了任何教科书都不可能教给她的东西。 赵翼却不再说这个话题，而是说：“歇会儿呗。” 瓦列里娅又一次被震惊了。 战机现在还处在30g的加速度下，她虽然还能承受，但一点也谈不上轻松。 而这个男人居然说“歇会儿”？ 赵翼说：“把脑子放空，让脑子歇会儿。等会儿还要打仗，神经一直紧绷着可不行。” 瓦列里娅羞愧地说：“我做不到。” “闭上眼睛，然后深呼吸。你要自信点，我以前的副手西村和正能做到，你肯定也可以。” 瓦列里娅照着他说的去做，心情渐渐平静下来。 一个半小时后，他们抵达了目标空域附近。 主控电脑的定时器将赵翼唤醒。他转头，看见瓦列里娅正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瓦列里娅说：“我是第一次看到在30g下入睡的人。” 赵翼笑笑，说：“你知道编队攻击的作战形式分为哪几种吗？” 这些基本概念瓦列里娅早已烂熟于心，当即回答道：“编队攻击的作战形式主要有直击式、掠袭式、切入缠斗式。” 赵翼继续问道：“今天的作战目标，咱们宜采取哪种作战形式？” 瓦列里娅一板一眼地说：“我强敌弱，对作战时间要求不紧迫，宜采取直击式。” “好。采取直击式作战，要注意哪些内容？” “一是集中火力，优先消灭敌有生力量；二是把握作战距离，平衡命中率和拦截成功率的关系；三是果断把握时机，适时转入缠斗式作战。” 基本功不错，赵翼满意地点点头。 当编队向机库靠近时，机库门打开，飞出了10条护卫舰。 在赵翼的指挥下，编队推进到1500公里的距离，开始发射导弹。 护卫舰舰队开始向编队方向冲了过来，进行着孱弱无力的反击。 赵翼一边指挥编队作战，一边操纵疾速炮拦截来袭导弹，还分心给瓦列里娅讲解要领。 瓦列里娅默默听着，一言不发，眼睛里全是崇拜的光。 如果不是亲身看到，她根本没办法相信一个人可以同时做这几件事。 做好其中一件就不容易了！ 赵翼却没觉得自己做了啥了不起的事，都是基操。 基操勿6。 十几轮交火后，护卫舰队被尽数消灭。 瓦列里娅感叹道：“一切都顺利得像是在进行一场演习。” 赵翼理所当然地说：“像打仗一样搞演习，像演习一样地打仗。本来不就该这个样子吗？” 瓦列里娅小鸡啄米一样地点头。 消灭掉驻扎在这个机库里的力量，赵翼也放松下来。他转头对瓦列里娅说：“接下来由你来指挥对机库的攻击，你觉得怎么样？” 瓦列里娅兴奋地应了下来：“好啊！” 驻扎的舰队是机库的主要防御力量。此时舰队已经被消灭，机库只剩下数具导弹发射器和几座炮台，跟活靶子差不多。 作为联队长，瓦列里娅不可能畏惧这种挑战。 看瓦列里娅接过了指挥权，一板一眼地指挥编队完成了切入缠斗前的准备，赵翼放下心来，让略微有些过热的大脑休息一下。 瓦列里娅让自己保持平静，带着编队环绕着机库100km盘旋。在这个距离上，疾速炮的威力完全展现出来，一道道粒子流在护盾上炸开。 110s后，机库整体护盾被摧毁。 编队开始自由射击，各自摧毁瓦列里娅标定的炮台。 看着一个个目标被摧毁，瓦列里娅兴奋极了。 忽然，指挥中心传来了一条预警信息：发现一支来援的远古无人机舰队。 瓦列里娅顿时有些不知所措，她下意识地转头看着赵翼。 赵翼笑着说：“不用担心，你看对方的速度和对方的位置，我觉得咱们打完返程的时候，它们差不多能给咱们送个行。” 瓦列里娅顿时有些震惊。 指挥中心传过来的数据包含了目标相对于母舰的方向、距离和径向速度、加速度。 赵翼是怎么在一瞬间把目标相对于母舰的方向和距离解算成目标相对于编队的方向和距离的？又是怎么在缺乏切向速度的情况下做出判断的？ 瓦列里娅紧盯着主控电脑看了一会儿，根据编队相对于母舰的方向和距离，电脑很快就解算出了目标的方向和距离。瓦列里娅随即使用火控雷达对这个位置进行探测，反复试了几次，才捕捉上了目标，得到了对方的速度信息。 这下她也能看出来了，如同赵翼所说，来援的舰队根本来不及在编队破坏机库之前赶到。 瓦列里娅好奇地问：“你是怎么判断的？” 赵翼说：“算出来的呀。” 瓦列里娅说：“怎么算的？” 赵翼说：“空间三角函数运算呐。编队跟母舰的距离、方位角都显示着呢，又已知目标和母舰的距离和方位角，求一下编队和目标之间的距离和方位角还不是轻轻松松？” 瓦列里娅已经听呆了。 是，这确实能算，但是这是人能一眼算出来的？ 瓦列里娅追问道：“就算这样，你也只算出来了距离啊，还有速度和加速度呢。你只有目标相对于母舰的径向速度和加速度啊！” “指挥中心每秒会刷新一次信息，通过3次位置比对，就可以求出来切向速度和切向加速度，这样两个分量齐了，速度和加速度就都有了，大致估算一下时间不也是轻轻松松？” 瓦列里娅翻了个白眼。 她已经听懂了赵翼的思路。 然而赵翼觉得“易证”、“可知”的地方是足够让她抓狂的地方。 如果把信息列出来，给一张纸、给一个计算器让她慢慢地算，她确实能算出来，但是至少得花上五到十分钟时间。 可赵翼只是随意地看了两眼啊！ 人和人的差距有这么大的吗？ 第九十一章 无所不能和有所不能 瓦列里娅指挥着编队从容地摧毁了机库。 就像赵翼说的，来援的远古无人机压根儿就赶不上趟，直到他们离开的时候，也没能赶到战场。 编队启程返航。 瓦列里娅对赵翼说：“你是怎么算得这么快的，有什么特殊的方法吗？教教我呗。” 赵翼摇摇头：“你学不来的。” 瓦列里娅用撒娇的语气说：“你就教教我嘛，说不定我能学会的。” 赵翼有点无奈：“这，你真学不来，我这个人有点特殊，算数特别快。” 瓦列里娅翻了个白眼。 她才不信。 这涉及到了空间角度的计算，涉及到了三角函数，根本就不是一句“算数特别快”能解释的。 她认定赵翼一定有某种秘而不宣的方法。 不过她也没再追问。 返航非常顺利，没有遇到特别的事。 回到机库之后，赵翼和瓦列里娅从战机上下来，意外地发现谢晓诺居然从机库门口走了进来，打量了人群一下，随后将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迈步走过来。 赵翼连忙和瓦列里娅说了一下，随即迎上去，笑着问候道：“谢首席，有什么事情吗？” 谢晓诺说：“破解有了进展，但也遇到了难题。过来找你，一来是告知你一声，二来看你能不能给我提供点思路。” “您说。” “经过实验，现在我确实能把自删除的模块破坏掉了，成功将电子设备接入了系统。但是始终只能得到一段告警信息。今天我破解出来了，是关于操作系统功能失常的警告。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能知道到底是什么功能异常吗？” “加密解密系统。” “一个破坏掉也不影响整体功能的部分。” 谢晓诺问道：“你的意思是继续进行破坏测试？” 赵翼摇摇头：“不用再搞破坏测试了。这个操作系统是面向ai的，我猜测它大概率既没有图形界面，也没有命令行功能。你就算真破解了它，不知道特定的指令，那也是老鼠咬乌龟无处下口。程序员设计的时候，系统出错肯定是要由人来处理的，所以目前这个状态下一定有什么指令能让它进入留给人类的调试维修模式。咱不知道指令，那就穷举电信号输入进去进行测试呗。” 谢晓诺听完，激动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你太棒了！我干活去了！回见！” 说着，转身就走了。 瓦列里娅快步走上来，好奇地问道：“谢首席居然也要向你请教问题？” 还有什么是这个男人做不到的？ 赵翼笑着摇摇头：“夸张了，我只是出了些点子而已。” 他深知执行有多难，真没觉得自己出个主意就有多了不起。 谢晓诺忽然转过头，大声说：“我不同意你的观点，成功等于1％的灵感加上99％的汗水，但是1％的灵感要比99％的汗水重要得多！” 赵翼老脸一红。 出了机库，瓦列里娅依然和赵翼走在一起。 赵翼便对她说道：“你今天表现很不错，所以今天没有培训计划。你去处理联队长该处理的行政事务吧，这块儿我帮不上你。” 瓦列里娅取出一块芯片，狡黠地说：“我已经把文件和资料都传到这里面了，你帮我一起看看呗。” 赵翼头痛地说：“这不符合保密规定。” 瓦列里娅白了他一眼：“正副联队长驾驶同一架战机也不符合作战规定。你教我的，要灵活一点，学会变通。我这是为了找个人帮我快速掌握行政事务的权宜之计。” 赵翼哑口无言。 他其实只是想一个人安静地呆一会儿。 “怎么，你不愿意帮我？” 赵翼回过神来，勉强露出笑容：“怎么会呢，我就是觉得不太好。” 瓦列里娅追问道：“哪里不好？” 赵翼委婉地说：“你老是和我在一块，不怕引人闲话？” “哼！是我姐让我跟着你学习的，我有啥好怕的。倒是你，一脸不情不愿的样子。我不好看吗？那些臭男人都一个劲地想跟我套近乎，你却想着拒我千里之外。” “嗨，哪有，你明明这么漂亮。”赵翼无奈地说道：“我是为你考虑，既然你不怕，那我无所谓。” 瓦列里娅这才满意地说：“那就走吧。” “你直接去宿舍休息会儿吧，我去领一台新笔记本，处理涉密资料还是小心为上。” 赵翼领了笔记本，回到宿舍。 瓦列里娅正啜饮着一杯奶茶。看到赵翼，她指着旁边一杯说：“我给你带了杯椰汁西瓜口味的，希望你喜欢。” “完全对我口味。” 赵翼将电脑摆在茶几上，坐到瓦列里娅旁边，端起塑料杯喝了两口，说：“你把存储芯片插进去吧。” “好。” 瓦列里娅把芯片插进去，开始办公，就这么把赵翼的客厅当成了自己的办公室。 有什么疑问就随口丢给了赵翼。 没了独处空间，赵翼索性用自己的电脑开始学习。 瓦列里娅的问题对他而言构不成困扰。 偶尔赵翼也会抱怨两下：“这个问题你自己能想明白的。” 瓦列里娅撒着娇说：“偷个懒嘛~” 她是真把赵翼当成她姐在相处了。 赵翼也只好给出答案。 虽然失恋的悲痛尚未过去，但面对着这么可爱的姑娘陪在身边，他的心情委实不能算差。 瓦列里娅随口问道：“你在学啥呀，看起来很深奥的样子。” “操作中大型舰船所需要的各种技能。” “你要学也应该是学指挥吧？师团规模在扩大，副联队长下一步会外放到一条战列巡洋舰或者巡洋舰上去当舰长，不需要学这种具体的细节。” “指挥课我已经学完了。” “天呐！” 瓦列里娅又吓了一跳。 若是换个人这么说，瓦列里娅一定不信。不过两三天接触下来，他这么说，瓦列里娅竟然深信不疑。 她不禁问道：“还有什么事情是你做不到的吗？” 赵翼苦笑道：“多了去了。我妹现在躺在病床上，我一点办法没有。我最爱的女人跟我说分手，我却不能把她留下来。” 他脸上露出忧郁的神色。 第九十二章 雷霆震怒 瓦列里娅把奶茶递到他手上，说：“甜品是最能让人快乐的东西。” 赵翼将奶茶接到手里，朝瓦列里娅笑了笑，啜了两口。 真是个可爱的孩子呢。 “加莉娜姐姐应该很爱你的，你不能试图挽回她吗？” 赵翼摇了摇头：“我做不到。” 赵翼对自己还是非常有ac数的。 瓦列里娅听得有些茫然。 做不到，什么事是做不到的？ —— 阿纳斯塔西娅的办公室里，加莉娜正在向女舰长辞行。 阿纳斯塔西娅看着自己这位族妹，说：“你想好了？就因为分手，你就要这么抛下姐姐？” “姐，我已经想好了。留在这里，他肯定会时不时来找我。我去伊莲娜姐姐那边帮忙，他就没机会总是跑过去了。” 阿纳斯塔西娅无可奈何地说：“好吧，好吧！” 说着，她在文件上签了字，随后说道：“助理这个职位我给你留着，以后赵翼外放当舰长了，我还等着你回来。瓦列里娅那边，我会狠狠地教训她的。简直太过分了，明知道赵翼和你的关系，竟然一点也不注意交往的分寸。” 加莉娜忙说：“其实不干瓦列里娅的事，照片只是个导火索。我其实一直都知道赵翼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只是从前没把这事放在心上，最近又一直在逃避。问题在赵翼身上，不在于瓦列里娅，您别责怪她了。” 阿纳斯塔西娅揉了揉太阳穴，说：“好吧。一路顺风！” 加莉娜笑着和堂姐挥手，转身离开。 阿纳斯塔西娅坐在座位上，越想越恼火。 一小半是为了长不大的妹妹，大半是为了赵翼。 赵翼你是个人精，怎么会干出把我妹妹往宿舍里带这种事情？ 别管你们清不清白，这事传出去，瓦列里娅就别想再嫁给身份相当的贵胄了。 瓦列里娅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 她抬起手腕上智能终端，发了两条消息。 —— 赵翼看到消息，便站了起来，对瓦列里娅说：“我得出去一趟，你姐喊我。” 瓦列里娅也站了起来：“我姐也喊我过去。” 两人对视了一眼。 赵翼顿时有些不祥的预感。 不过事情到头了，躲是躲不掉的。 赵翼不动声色地说：“那我们走吧。” 瓦列里娅对此一无所知，笑着说：“好呀。” 两人一起来到舰长室，一起敲门，喊道：“报告！” 阿纳斯塔西娅冷冷地说：“瓦列里娅你先在外面等着，赵翼你先进来。” 赵翼便推门进去。 女舰长冷冷地说：“把门带上。” 赵翼带上了门。 他刚转过身，就看到女舰长抓起桌子上的咖啡杯朝自己砸了过来。 他没敢躲，咖啡杯正砸到他胸口上，滚烫的咖啡顺着衣服流了下去。 “赵翼，你好大的胆子！我都已经把加莉娜介绍给你了，你居然还不满足，还想对我亲妹妹下手！你在想什么？” 赵翼挤出笑容，说：“舰长，您误会了，事情不是您想的那个样子的……” 阿纳斯塔西娅冷笑道：“我误会？你以为我是法官吗，非得证据确凿才能定你罪？那我岂不是得等到瓦列里娅大着肚子站到我面前。别的我不说，你为什么连着三天把瓦列里娅往你宿舍带？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赵翼头皮发麻，低头不发一言。 阿纳斯塔西娅冷笑道：“你要是觉得加莉娜的身份都满足不了你，想要一步登天，大可以把你那套花花公子的本领朝我施展。真要能打动我，算你本事。瓦列里娅她还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我让你辅佐她，你居然朝她下手！” 赵翼勉强挤出笑容，说：“带瓦列里娅进我的宿舍是我的疏忽，但是您真误会了，我绝对没有朝她下手的心思。” “呵！”阿纳斯塔西娅越想越气，随手又抓起一个文件夹朝赵翼砸过来，哗啦啦的文件纸掉得满地都是：“‘假如她对我表白，我会接受。’好一个愿者上钩啊！” 赵翼不发一言。 阿纳斯塔西娅揉了揉太阳穴：“你还是做好本职工作吧，我自己的妹妹，我自己来教，不用你费心。出去吧。” 赵翼敬礼，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瓦列里娅看到他身上的咖啡渍，不可思议地说：“你这是怎么回事？” 阿纳斯塔西娅在里面高声喊道：“瓦列里娅！你给我进来！” 瓦列里娅只好放弃了追问的打算，小声说：“你等我一下。” 她走进房间，看到满地狼藉，惊讶地问：“姐，你这是咋啦，发这么大火？” 她说着，已经蹲下身子，要把文件捡起来。 阿纳斯塔西娅无奈地说：“你别管地上那些文件了，去把门关上，姐问你一些事。” 瓦列里娅“哦”了一声，便站起来，关上了门，走到阿纳斯塔西娅身后，用头发梳帮她刮头皮。 “嘶……”女舰长感觉脑袋舒服了不少，心里感到一丝安慰，问道：“你和赵翼现在是什么关系？” 说这话时，她已经下定决心：如果瓦列里娅说已经上过床了，她立即就让柳德米拉把赵翼逮捕，并且秘密处死。 瓦列里娅茫然不解地回答道：“正副联队长的关系呀，哦，还有师傅和徒弟的关系，朋友的关系。还能有啥？” 阿纳斯塔西娅说：“就是……男人和女人之间的那种关系，你们有吗？” 瓦列里娅摇摇头。 阿纳斯塔西娅松了口气。 赵翼没越线，自己就不用损失一个人才。 瓦列里娅问道：“姐，你发这么大火，就是觉得我和他之间有私情？” 瓦列里娅是单纯，不是傻子。 “我让他辅佐你，不是让他有机会对你下手。如果他对你做了不该做的，那他就是亵渎了我的信任。我教过你对于居功自傲的下属应该怎么办。” 瓦列里娅轻声说：“不管曾经立下多大功劳，该赏的赏，该罚的罚，功过不能抵消。” “你把你们之间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给我讲一遍，不许漏一件事。你知道的，我会让人去调查核实。” 第九十三章 不知不觉中躲过的杀身之祸 阿纳斯塔西娅指的是舰上的窃听系统。 这套东西掌握在保卫部那里，平时不用，但需要的时候什么都能查得出来。 瓦列里娅知道这东西的存在。 不过她并不害怕。 不做亏心事，怕什么鬼敲门？ 当下，她把三天以来发生的事儿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阿纳斯塔西娅听完之后，脸色和缓下来。 若是事情真如瓦列里娅所说，那赵翼还真是没有勾引瓦列里娅的心思。 自己的责骂，却是过了。 不过他也有错，怎么能在宿舍这种地方教导呢？找个办公室，把其他人都赶走不行吗？ 瓦列里娅要去他宿舍，他就这么答应了，瓦列里娅不懂事，他也不懂事？ 就当是敲打敲打他了，看他能不能受得起这点委屈。 “就这样了。” 瓦列里娅说完，一脸委屈地看着姐姐。 “好吧，姐错怪你了。不过你也谨慎点，二十一岁的姑娘，怎么能随随便便地朝别人宿舍里跑？万一赵翼突然间色欲熏心，你怎么办？被人知道了，又像什么样子？” 瓦列里娅不说话，只是眼睛里渐渐泛起了水雾。 阿纳斯塔西娅一下子就慌了，连忙站起来，将妹妹抱到怀里：“别哭了别哭了，姐不说了，你下次注意就行。” 瓦列里娅伸手抱住姐姐，想起赵翼身上的咖啡渍和满地的纸张，心里委屈极了，哭出声来。 女舰长手足无措。 “我就是跟着赵翼在学东西啊，这有什么错，不是你让我跟着他学的吗？他啥都给我讲，底下人的小心思也都给我讲，教我怎么应对，还教我怎么指挥打仗，我就是喜欢听他讲课而已啊！” 女舰长揉揉脑袋，说：“我没说你跟他学东西是错的，我说的是要注意场合。” 瓦列里娅委屈地撅着嘴巴：“为什么我要注意这注意那？你告诉过我我应当争取决定自己命运的权力，如果连一个学习的场所都要想这想那，那算什么决定自己的命运？我可以大部分时间不去他的宿舍学习，但我必须有去他宿舍学习的权力！” 阿纳斯塔西娅被妹妹的胡搅蛮缠气的胸闷：“你简直是在胡闹！决定自己的命运也得遵守约定俗成的社会规范！只有未婚夫妻才能在同一间宿舍里待着！” 瓦列里娅说：“那我就跟他订立婚约。” 阿纳斯塔西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瓦列里娅说：“我要跟赵翼订立婚约，我必须得自由地选择自己学习的场所。” 阿纳斯塔西娅气得笑了起来。 妹妹能说出这话，喜欢胡闹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也说明她对赵翼有了相当的好感。 这是个需要消除的隐患。 阿纳斯塔西娅说：“订立婚约这事儿不能你一个人说了算，你把他叫进来，把这事儿说给他听，看他怎么说。” 她心里已经下定了决心，如果赵翼敢点头同意，今天晚上柳德米拉就会让他在世界上永远消失。 虽然杀掉这么一个人才确实非常可惜，但跟妹妹相比，又不算什么了。 这个世界永远不缺人才。 瓦列里娅却以为姐姐是真的同意了，高兴地跑到门口，打开了门。 赵翼靠在墙上，闭着眼睛。 瓦列里娅跑到他面前，停下脚步，白皙的脸已经染上了红晕。 “赵翼，我姐叫你进去。” 赵翼睁开眼睛，茫然地看着她。 瓦列里娅把这话重复了一遍。 她不好意思自己讲，想让姐姐替自己开口。 赵翼便直起身，向着办公室里走去。 瓦列里娅跟在他身后，双手交叉放在身前，有些扭捏不安。 阿纳斯塔西娅淡淡地说：“瓦列里娅说希望和你缔结婚约，这样她就可以在宿舍里向你学习。你愿意和她缔结由主见证的婚姻吗？” 毕竟是爱将，她没有钓鱼执法的心思，特意将瓦列里娅胡闹的一面点出来。 只要赵翼没有顺杆子爬，她也没必要下杀手。 在她注视下，赵翼抬起头，脸上带着淡淡地笑容，说：“瓦列里娅小姐想和我学习，我自然会尽心教，何必要缔结婚约，此事不用提了。” 瓦列里娅羞恼地踢了一下他的脚后跟。 阿纳斯塔西娅将赵翼的表情和妹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满意地说：“我已经问过瓦列里娅了，你这几天教她尽心尽责，并无逾越之处，刚才是我错怪你了。” 赵翼摇头说：“不敢，是我孟浪了，不该请瓦列里娅到我宿舍来。” “嗯，注意好这点就行。以后她还得麻烦你多费心，工作上多配合。” “明白。” “你回去吧。” 赵翼敬礼，转身离开。 瓦列里娅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失望地跺脚。 阿纳斯塔西娅说：“你自己听见了啊，跟姐姐没关系。” “切，我就是想自由选择学习的地方而已。算了，不去宿舍就不去宿舍。” 阿纳斯塔西娅柔声说：“办公室不是挺好的？” “马特维待过的地方，我才不想待那里。” “那回头让人给你换一间办公室。” “好呀。” —— 且不提姐妹俩的悄悄话，赵翼从舰长室里出来，强提的那一口气一泄，整个人顿时一点精神都没了。 就在瓦列里娅进舰长室的那会儿，他收到了加莉娜的告别短信： “我走了，不要再找我。 后会无期。” 后会无期。 她怎么能这样？ 脑海里一幕幕相处的画面闪过，有如万箭穿心。整个人失魂落魄，仿佛一具行尸走肉。 他现在只想找个地方安静地待一会儿。 他连宿舍都不想回。 想都不用想，等会儿瓦列里娅还会去宿舍找自己。 他决定去一个平时根本没人去的地方。 观星台。 这是一个紧贴着太空的房间，靠近太空的一侧是超高强度玻璃，让人在房间内就能欣赏到太空的美景。 房间里甚至还安装了一具天文望远镜。 再美的景色看多了也索然无趣，所以除非更换了新的环绕星球后的头一个月，其他时候观星台是绝对没有人的。 对此刻的他来说，没有比观星台更合适自己的地方了。 第九十四章 love is gone “喂，你有没有看到过赵副队呀？” 谢晓诺走进飞行员联队办公室，大喇喇地询问一名工作人员。 “您找赵副队呀，他这个时候应该在宿舍休息吧。” “他宿舍号是多少？” “a49号。” “知道了。” 谢晓诺转身就朝着宿舍方向走去。 这次得记得留个通信方式，不然想找人的时候可太麻烦了。 谢晓诺这样想着，来到了a49宿舍。 门外的访客灯是红色。 她才不管呢，不管不顾地按下了请求访问的键。 门开了，里面露出来一个金色头发的漂亮姑娘。 “赵翼……哎？谢首席？” 谢晓诺惊讶地问：“瓦列里娅小姐，你怎么在这里？” 瓦列里娅白玉般的脸上顿时染上了一抹红晕：“我……我有些工作上的问题要跟他请教，在等他回来。” 谢晓诺说：“我也有事要跟他商量。既然他不在宿舍，我再去找人问问吧。” 说着，谢晓诺转身就走了。 瓦列里娅纠结了一下，还是关上了门。 谢晓诺回到办公室，那工作人员还在忙。 “喂，我去赵副队的宿舍看过了，结果他不在。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找到他吗？” 工作人员想了想，说：“我帮你问一下西村和正吧。他从前是赵副队的副手，应该有赵副队的联系方式。” 于是兜兜转转，赵翼的智能终端上出现了一条消息。 西村和正：前辈，您现在在哪里呀？ 赵翼：我在天文台，没有天塌下来的大事别来找我。 消息又转了回去。 工作人员对谢晓诺说：“谢首席，赵副队说他在天文台……” “知道了。” 谢晓诺转身就走。 工作人员连忙追出门喊道：“赵副队说，没有天塌下来的大事别找他！” 谢晓诺朝身后摆摆手。 她的事，就是“天塌下来的大事”。 她穿过一道道走廊，靠近了天文台，听到隐约有悲伤的歌谣。 她不由得放慢了脚步，侧耳倾听。 don''t go tonight，（今夜请别离去，） stay here one more time，（再为我驻足一次，） remind me what it''s like，（时刻提醒着我曾经的美好，） and let''s fall in love one more time，（就让我们再次坠入爱河，） i need you now by my side，（此刻我需要你的陪伴，） it tears me up when you turn me down，（你的拒绝让我的心支离破碎。） i''m begging please， just stick around，（我祈求着你，请别离去，） i''m sorry， don''t leave me， i want you here with me，（抱歉，请不要离开我，此刻我只想你陪着我，） i know that your love is gone，（尽管我明白你的爱已经消失殆尽，） i can''t breathe， i''m so weak， i know this isn''t easy，（我无法呼吸，脆弱不堪，我知道接受事实的不易，） don''t tell me that your love is gone，（别亲口对我说你的爱已经消失殆尽，） that your love is gone，（你的爱已经消失殆尽。） 这时，她听到一个男子大声跟着唱道： don''t tell me that your love is gone， that your love is gone。 那声音中饱含着撕心裂肺的痛苦，令谢晓诺也为之动容。 她想了想，悄悄地推开天文台的门。门的下方是供人们观景时坐的六级阶梯，阶梯下方摆着一具天文望远镜，对面是无垠的太空。 赵翼正躺在六级阶梯的最下方一阶上，脚垂到地面，智能终端被从手腕上取下来，摆在一边，放着歌。歌曲结束后，又从头开始。 他就这样和着旋律一遍一遍地唱着。 谢晓诺顺着台阶走下去，走到赵翼旁边，把智能终端的播放器关掉了。 “别听这种悲伤的歌了，只会让你越听越悲伤。” 赵翼将身体撑起来，斜了一眼，看到是谢晓诺，又躺了下去，用沙哑的声音说：“谢首席，我这会儿可没点子给你。” 谢晓诺恼怒地说：“你难道觉得我找你只会是问点子，就不可能有别的事儿？” 她转念想想自己两次主动找赵翼还真就是为了要点子，便又说道：“我救过你一命，问你要点子就当是收点利息了。” 赵翼听了她这理直气壮的话，哭笑不得。他将身体撑起来，说：“如果不是问点子，谢首席找我还能有啥事儿呢？” 谢晓诺说：“聊天，看星星，不都挺好。人是有社交需求的，我也有。普通人我看不上，就来找你了。” 赵翼翻了个白眼：“那就多谢谢首席对在下青眼有加了。” 谢晓诺也躺下来，背靠着第二级阶梯，眼睛看着外面浩淼无垠的太空，说道：“你看这银河，多美啊。” “确实很美。” “想想这茫茫星河，居然起源于虚无中的一次量子涨落，这是何等的奇迹啊！” 赵翼说：“在无尽的时间线上，只要概率不为0的事情，那就必然会发生。所以，宇宙既是个奇迹，也是个必然。你不会是想跟我聊缸中之脑吧？” 谢晓诺摇摇头，说：“我才懒得费心思劝你。有些事，你自己想通了就是想通了，要点拨你，那得比你层次更高的人才能做到，我是不行的。我也就能点拨一下凡夫俗子，但要真是凡夫俗子，我也不乐意管了。” 赵翼笑道：“不管怎么样，谢谢你帮我把音乐关掉了。” “啧，一开始你的样子像要吃人。” 赵翼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跟谢晓诺说了这么一会儿话，他心情舒缓了很多。 谢晓诺说：“我过来，确实是找你要点子的。” 说完这句话，她感觉脸上微微发烫。 好在赵翼这一次没纠结这个了，问道：“怎么说？” “用你的办法，我确实进入到留给维护人员的模式里了，但是我根本不知道指令是什么。” “你找到输入字符的办法了吗？” “我用各种电信号试过了，试出来一些英文字母、数字还有符号，但找不到指令，我进不去。还是要靠穷举吗？” 赵翼摇摇头，说：“试试help这个指令。如果不行，就在前面或者后面加上短杠、斜杠和问号试试。” 谢晓诺不可思议地问：“你确定help有用？这有什么说法吗？” 赵翼耸耸肩：“在前太空时代，英文是世界通用语，地位约等于现在的中文。最初的计算机就是在那个时候发明的。大分裂之后，才出现了科技断代，在那之前都是传承有序的。所以我猜，黄金时代的程序员们大概还在堆屎山。” 第九十五章 红衾翻浪 拿到了点子，又加了个联系方式，谢晓诺就迫不及待地走了。 她已经等不及想看看结果了。 被她这么一打岔，赵翼的情绪倒是恢复了不少。 他强自让自己振作起来，对自己说：就算是天塌下来，生活还得继续，不能一直沉浸在痛苦里。 明天还要出击呢。 想到这里，赵翼看了一下表，已经23点了。他打起精神，朝宿舍走去。 瓦列里娅就算去了自己宿舍，也不会等到这个时候还不走。她只是喜欢胡闹而已，并不是一点分寸都没有。 赵翼回到宿舍门口，打开了门，看到屋子里面有两个他没想到的人。 是金与珍和朴素妍。金与珍表情严肃，朴素妍脸上带着些紧张。 她俩一起过来，是要干嘛？ 赵翼脑子里不受控地想起了一些淫靡的事情。 他笑着问：“你们怎么来啦？” 金与珍拉着朴素妍的手，走到赵翼面前，一起跪了下来。 赵翼唬了一跳。 他可不兴这种服务啊！ 他俯身想扶起二人，却听金与珍说：“赵君，请容妾身禀告： 妾身二人本高丽苗裔，自小学习中华礼教文化，仰慕上国人物。因见君胆识过人，英武非凡，乃自甘下贱，效红拂夜奔，自荐枕席。不意君以我二人卑贱，虽日夜侍疾，不避劳累，仍视为玩物。我二人虽属异姓，情同姐妹。今赵君辱素妍，亦辱妾也。妾二人退而思之，未闻昔日李卫公有轻红拂也，是所托非人，不可为终身之倚。祈君放婚书，自此绝恩义。所受财物，尽皆奉还。” 说着，拉着素妍一拜到底。 赵翼听得悚然而惊，脸上火辣辣的。 往日病中一幕幕在心中流淌，他立即有了决断。既然两人都跪下来了，他索性也跪了下来，对两人说道：“以前对你们缺乏深层次了解，确实有轻慢的心思，这是我的不对。但也是因为这世道人心不古，像你们这样的女孩子实属罕有。如今听了你这番话，明白了你们的心思，我以后再也不会轻慢你们。一日夫妻百日恩，放婚书一说再莫提起，我从此必定对你们多加爱护。往日有对不住的地方，还请你们多包涵。” 听了他这么说，两个姑娘才站了起来。 赵翼也站了起来，笑眯眯地看着两人。 从前他心思大多不在她俩身上，仔细一打量，一个娇小玲珑，一个温润如玉，美得各有千秋。 一股热气从小腹之下升腾起来。 两人被赵翼看得有些不安。 金与珍说：“请夫君恕罪，是我拉着素妍来的。” 朴素妍连忙说道：“是我不好，不该跟金与珍说。” 赵翼连忙安慰说：“我没什么好怪罪你们的。其实心里有话的时候，说开了就好。我这个人啊，虽说滥情好色，但绝不会辜负愿意真心待我的女孩子。时间也不早了，咱们一起休息吧。” 听他这么说，金与珍和朴素妍的脸上顿时红得和血一样。 尽管早已下定了决心，但事到临头，少女们本能地羞涩起来，又有了退缩的念头。 朴素妍说：“夫君，你还未宠爱过金与珍呢。先让她陪你吧。” 金与珍羞得退后一步，说：“不不不，夫君，你应当先给朴素妍补上一个完美的初体验才是。” 赵翼笑了起来，上前先把金与珍抱了起来。金与珍满面羞红，任由赵翼抱了起来，把头埋到赵翼臂弯里，早没了先前的刚烈劲儿。 赵翼走到床边，轻轻将少女放在床上，随后伸手将她的鞋取下来，露出一双白玉似的足。 金与珍连忙滚到床里面去，随手扯过被子，将自己连头带身子裹了起来。 她等了片刻，却不见赵翼动静，好奇地伸出头，却看见赵翼又抱着朴素妍走了进来。 在这种情况下的对视，对两人来说还是第一次，都羞得抬不起头来。 赵翼将朴素妍也轻轻放下来，随后褪去衣衫，合身压了上去。 —— 清晨，模拟太阳光的壁灯逐渐亮起。 赵翼迷迷糊糊间醒来，只觉得前面一个温软的身体，便伸手拥入怀中，下意识地摸索着。 朴素妍羞得挡住自己要害，轻声说：“夫君不要……妾身不堪承受了，你寻金与珍去罢。” 金与珍迷迷糊糊间听了这话，说道：“我也不能再来了，今天怕是要跟部长告假半天，才能动弹呢。” 赵翼触手间尽是软香温玉，心里无限满足，失恋的阴霾已被忘在一边。 他打量了一下时间，7点。 往常这个时候，他应该起身准备收拾洗漱吃东西了，准备今天的出击。不过今天他只想再赖一会儿。 温柔乡是英雄冢啊。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电子合成音响了起来：“桥本美晴子请求拜访您，是否同意？” 赵翼眉头一皱，不情不愿地翻身爬了起来。 朴素妍也撑起身子。 赵翼说：“我去就行了，你们再睡会儿。” 电子信息部的人一大早过来呼门，这是有什么紧要的事儿吗？ 赵翼心里嘀咕着，随手披上衣服，按了开门的按钮。合金门向一旁滑进去，露出了桥本美晴子的身影。 姑娘一看见赵翼，立即就鞠了个躬，毕恭毕敬地说：“赵副队，谢首席的项目取得了突破性进展，阿纳斯塔西娅舰长现在命令所有部门的领导都要第一时间赶过去。” 赵翼一听，连忙窜回卧室：“你等我一分钟，我穿上衣服！” 他匆匆穿上衣服，快步走出来，桥本美晴子便也跟上。 赵翼一边走一边问道：“舰长有说今天的出击怎么办吗？” “已经取消了。” 连出击都取消了！ 赵翼不禁激动起来。 看来谢晓诺真的是有了个大发现！ “你清楚谢首席到底是发现了什么了吗？” 桥本美晴子摇摇头：“那不是我该知道的事情。” 两人快步朝着电子信息部的方向走去。 第九十六章 突破性进展 当赵翼来到电子信息部时，发现舰上的这些部门领导们差不多都来了。维克多利亚、安娜，这些是熟人，有些则并不熟悉。陆战队的安德烈也来了，朝他露出一个友好的笑。 赵翼连忙还了个笑脸，悄咪咪坐在瓦列里娅旁边。 瓦列里娅端坐着，小声说：“你昨晚后来去哪里了？” 赵翼无奈地说：“我去天文台坐了会儿。” “你是喜欢看星空吗？很少见的爱好呢。” “加莉娜走了，我想找个安静地方坐会儿。” 瓦列里娅这才不说话了。 然而就在这时，阿纳斯塔西娅和谢晓诺并肩走了进来。谢晓诺一看到他，就大喊道：“赵翼！” 赵翼连忙站了起来。 谢晓诺小跑过来，一把扑到赵翼怀里，紧紧地抱住他，激动地说：“我成功了！破解成功了！这成果，够我评工程院院士了！” 她发自内心的兴奋一下子感染了赵翼。他笑着说：“恭喜你！” 谢晓诺松开他，脸颊已经因为兴奋变成通红，她大声地说：“谢谢你！没有你，我成功不了！谢谢！” 瓦列里娅在一旁好奇地看着他们俩。 众人在心里都啧啧称奇，八卦之魂熊熊燃烧。 谢晓诺松开了赵翼，回到了中央的主位上坐下。 阿纳斯塔西娅扫视了一下房间，说：“人都到齐了，我们开始开会吧。首先请谢首席为大家介绍一下自己的成果吧。” 谢晓诺站起来，用充满激情的语调说：“各位，我的团队完成了一项开创性的突破！从大分裂以来，人类就失去了控制远古无人机的方法，不要说控制了，连和它们沟通都做不到。” “就在三个小时之前，我的团队重新进入了远古无人机的操作系统，直接从远古无人机的系统里读取出了大量的信息。现在，我的团队还在对这些信息进行分析，但仅仅是已经获取到的这些，已经有了许多惊人的发现！” “我们现在已经了解到远古无人机的行为准则。这些远古无人机都有各自的警戒区域，只有经过注册的舰船才能进入这些区域。” 下面有人小声说：“这算啥惊人发现，随便一个雇佣兵都知道这事。” 谢晓诺冷笑着说：“呵，那我如果告诉你，我们找到了将我们的舰船注册到远古无人机识别系统里的办法呢？” “什么！” “此话当真？” “哦，主啊！” …… 整个会场顿时炸开了锅。 赵翼也是深呼吸了几下，才平静下来。 一旁的瓦列里娅笑得开心极了。 原本，这个项目的计划是慢慢清理远古无人机，通过出售从残骸中回收来的装备和重熔的合金来降低成本，最终花上十五年到二十五年的时间、数千亿星币，彻底清理这个星系，最终对几个关键位置进行探查，寻找遗迹的可能坐标。 如果真能将舰船信息注册到远古无人机系统里面，不用消灭远古无人机就能对所有位置进行探查，花费的时间和金钱全部能省下来！ 这些节约下来的钱哪怕只是很小的一部分被当成奖金发下来，那都是一笔巨额财富。 由不得这些人不激动。 谢晓诺傲然说道：“反正每个行星上都有一个交通管理中心，只要把舰船的识别信息到那个地方注册一下，所有的舰船就不会被攻击了。” 听她这么说，众人就没那么兴奋了，纷纷提出了自己的质疑：“必须实地跑到交通管理中心去注册吗？不能远程注册吗？” “行星外面那都是密密麻麻的远古无人机，怎么进去注册？要是把远古无人机消灭掉才去注册，那注册了又有什么意义？” “就算是想办法冒着炮火把登陆舰送进去，地面上到处也是远古无人机，怎么保证注册人员的安全？” 面对众人的质疑，谢晓诺双手一摊：“我只负责解决理论问题，具体怎么去执行是你们的事。不过有一点我可以向你们保证，不伤人是被写在远古无人机的行为逻辑里的，具有绝对优先级，所以登陆人员的生命安全是不需要担心的。” “那也没用，没办法把人送进去啊。” 众人不只是质疑，也开始提出各种各样的方案。 有人问：“能不能向远古无人机系统里注入病毒？” 谢晓诺说：“不行，我们对远古无人机系统运作原理了解太少了，没办法设计可用的计算机病毒。” 有人说：“能不能清理出一个安全通道？” 便有其他人说：“以中低轨道上的远古无人机密度，清理安全通道的想法约等于是一次性消灭所有远古无人机。” 又有人说：“声东击西行不行？” “远古无人机太多了，声东击西也起不到效果。” 众人议论纷纷，提出了几个方案，却没有一个方案能得到认可。 阿纳斯塔西娅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 她下意识地想起了赵翼，于是目光落在赵翼身上：“赵翼，你说说，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赵翼便缓缓站起来，说：“既然远古无人机不攻击人，那就不要搭乘飞船了，直接派人过去。登陆人员直接穿戴上装备，在高轨道上用单人飞行器减速，降低轨道高度，随后当他们在椭圆轨道的近行星点再次减速，从高层大气边缘通过伞降的方式直接降落到行星地面上去。” 如此疯狂的想法被赵翼平静地说出来，当即让所有人为之震惊。 “哦，天呐！” “听起来有可行性！” 又有人问道：“谁来执行？” 这是个关键问题。 再好的方案也需要有执行者，才能从图纸上的美景变成现实。 如此激进，没有人知道生还率是多少的方案，谁敢去执行？ 谁敢去挑战？ 场中一时鸦雀无声。 只听赵翼笑着说：“我提出来的方案，当然是我去。” “我也去！” 满脸大胡子的安德烈站了起来：“我会从我们陆战队挑选勇士，由我带队，陪赵副队一起去！” 想起这大胡子几次三番的善意，赵翼连忙说道：“安德烈准将，您年纪已经不轻了，您挑一些勇士陪我去就是了，就别自己上了，陆战队的工作还需要你主持呢。” 第九十七章 减灶计 安德烈却根本不领情，眼睛瞪得滚圆，瓮声瓮气地说：“赵老弟可是看不起我？” 赵翼忙说：“不敢。” 安德烈这才略略平静下来，气呼呼地说：“你是勇士，我也是勇士，你去得，我当然也去得。再说，登陆突击本就是我陆战队的本分，我要是不带头去，以后如何服众？你是舰载机飞行员，这事本就和你无关。我敬你提出这个方案，就不劝你不去了，你想要让我不去，却是休想！” 赵翼哭笑不得。 阿纳斯塔西娅说：“赵翼，这事儿你不要去，交给安德烈准将吧。你是开舰载机的，陆战队的活也凑上去，像什么话？瓦列里娅这边还需要你帮忙呢。” 赵翼说道：“遵命。” 安德烈得意洋洋地朝他挤眉弄眼。 这时谢晓诺开口说道：“他得去，不过不是作为战斗人员去，而是作为科研人员去。我也会过去。目前我们掌握的所有信息都是从电脑系统里得到的，只有实地考察过一次之后，才能总结出操作流程，交给其他人去操作。” 阿纳斯塔西娅看了谢晓诺一会儿，后者毫不避让地和她对视。于是她无奈地说：“好吧，我同意。” 谢晓诺随即向赵翼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赵翼有些哭笑不得。 他其实并没有非出这个风头不可的意思。 没人去，那他就去。既然安德烈愿意带队去，阿纳斯塔西娅又开了口，他也乐得清闲。 没想到谢晓诺会错了意，又把自己给拉进去了。 算了，亲自跑一趟也好。 此刻人选有了，众人便开始讨论起方案的一些细节来。像是如何收集气象水文地理资料啊，像是携带的装备啊，连开伞的高度都有人当场根据大气密度给算出来了。 俨然一副要大干快上的样子。 赵翼不得不举手。 阿纳斯塔西娅说：“你说。” 赵翼站起来，说：“各位，白树星系可不只有咱们哪。如果我们立即执行这个计划，那些雇佣兵发现远古无人机不攻击咱们了……” 坐在这里的都不是笨蛋，他这一提点，众人立即反应过来。 “得想办法把他们弄走。” “得亏赵副队想得周到。” 赵翼补充道：“包括谢首席的研究成果，最好也不要立即发出去，而是列为财团机密，看看怎么挖掘这里面的利益。” 阿纳斯塔西娅点点头：“这个我已经和谢首席说过了。关于那些雇佣兵，你既然提到他们了，心里想了什么鬼主意也说出来吧，省得大家再费脑子了。” 赵翼笑道：“遵命。我想啊，强硬给他们赶走肯定不行，反而会让这些人怀疑我们有了什么了不得的发现。我们得想个主意，让他们自己走。” “雇佣兵嘛，因利而来，利尽则散。我听说伊莲娜小姐主持的考古团队给这些雇佣兵发赏金都非常及时，因此他们格外踊跃。我觉得反过来做就可以了。” “原本是当天发赏金，立即改成十天发赏金。过上一个月，再给他们改成二十天发赏金。同时，给空间站的普通工作人员削减奖金，工资延迟发放，制造一副预算紧张、即将放弃这个项目的假象。” “这样，把赏金结算周期一点点延长，绝大部分人自己就会离开了，最后剩下的一点点人根本翻不起风浪，直接说资金匮乏，解约就行了。” 赵翼说完，便坐了下来。 阿纳斯塔西娅鼓掌：“好精彩的一个‘减灶计’！” 众人也鼓起掌来。 赵翼谦逊地说：“您过奖了。对了，舰队这边，咱们最好也不要一下子就把所有出击活动停下来，先降低频率，缩小规模。配属的勤务舰，也可以派一半驻扎到白树空间站，还能防止有人起了别样心思。” 阿纳斯塔西娅笑着说：“就你鬼点子多！行，就按你说的办！” 赵翼笑着说：“缓发赏金，难免会有人闹幺蛾子。正好最近出击任务不重，我想请求您派我到白树空间站去，我处理这些杂七杂八的事儿还算有点心得。” 阿纳斯塔西娅一下就看穿了他那点小心思，却也无可奈何：“去吧，我会和伊莲娜沟通好的。” —— “灰狼”忒休斯收到了白树考古项目即将因为资金紧张而取消的消息。 起初，他是根本不信的，纯粹当个笑话听。 然而当越来越多的同伴说没收到赏金的时候，他就开始上心了。虽然他本人正带着手下在小行星带处清理远古无人机，却不妨碍他也跟着加入了“军团ceo维权群”。 一进这个群后，他就在群成员里看到了一个个有头有脸的军团长和各位官员的昵称或马甲，心里不由得慌乱了起来。 “哟，灰狼也来了，灰狼被欠了多少万哪？” “血手老哥也在啊，我还没被欠钱呢，上一次赏金刚结算完没多久，现在还在小行星带打仗呢。” “别打了别打了，打也是白打，现在不比以往了，人家付不出钱了。” “精准的导弹”说：“考古团队不是说十天之内就能付上吗？” “你第一次在社会上混哪？” “资金链刚断的时候都这样，态度老诚恳了。” “手快有，手慢没有。” “这人好陌生，怕不是考古团队塞进来打探情况的吧？” “精准的导弹”已被管理员踢出群聊。 踢出了可能的暗探，各路有头有脸的人物又在群里诉苦。 忒休斯的脸已经是蜡黄蜡黄的。 谁不苦啊！ 来做之前，听说这是个大项目，赏金开得不少，他还特地通过关系，了解了一下对方的背景。 伊莲娜，真名叶玲珑，叶平最宠爱的小女儿，伊万诺夫家主的外孙女！ 叶家和伊万诺夫家族双重强力背书！ 光是白树空间站这么一座空堡，价值就在30亿星币以上！ 而且，她还把自己的634师团全部投入到了这里，一支以“摩尔曼斯克”号战列巡洋舰级太空战机母舰为核心的包括了8条巡洋舰、20条驱逐舰和其他四十余条勤务舰船在内的综合战斗群！ 这么高的先期投入，这么大的阵势，这么硬的背景，居然就这么资金紧张了？ 那我怎么办？ 第九十八章 激进的扩张者 老实说，如果能按时发放赏金，在这里赚钱是真不错。 虽说单个的目标看起来利润不多，但是这里的远古无人机几乎是无穷无尽啊！ 他根本不需要担心扩张空间的问题！ 一个月下来，一只舰队就能赚出自身价值的10-15％！ 一年下来就是120％-180％的收益！ 但就这收益，他仍然觉得不满足。 如果每个月都把赚到的利润用来买战舰，只要拉到足够的驾驶员加盟，这个项目他能做到年化300％-500％的收益率！ 现如今，整个银河系哪还有什么地方能够捞到这么高的收益率？ 这是足够让任何人疯狂的收益！ 所以他早就把全部身家都押上来了。 人生能有几回搏，此时不搏何时搏！ 他不仅募集了他能募集到的全部资金，更是和老家行星的某位金融业高管联系，许给对方20个点的收益，另给对方本人5个点共25个点，换来对方将他的资金需求包装成理财项目向全市场推广，共为他募集了十亿星币的资金。 靠着这笔钱，他疯狂地买船、招人，扩大自己军团的规模，无时无刻都在和远古无人机战斗，赚取赏金。赚来的赏金，又被他尽数用于扩大规模当中。 如今考古团队突然说资金紧张，对忒休斯的打击几乎是毁灭性的。 他背着巨额债务，又把所有钱全花在购买战舰、弹药上，手中只留着一笔用于给手下发工资、打赏的流动资金，全指着靠赏金进项来应付债务！ 如果考古团队不发赏金，他就完了！ 他的脑壳子嗡嗡的痛。 这么多二手战舰，他想要脱手都难！ 如果还不上债，他就会被强制催收。这些战舰都是抵押品，到时候对方只需要一个指令，就能让战舰变成废铁！ 拍卖完之后，巨额的亏损还得要他来承担，要那些给他连带担保的族人来承担！ 他自己这些年的奋斗全完蛋，他全家会完蛋，整个家族都会完蛋！ 想到那可怕的未来，他再也坐不住了。他匆匆地和副手交代上几句，让他带着军团人员进行激进攻击，自己则搭乘一条小型的护卫舰返回白树空间站。 他必须得亲自去白树空间站看一看。 —— 考古团队赏金兑付大厅门口，此时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一个高音喇叭正挂在门上面，循环播放着：“请各位保持冷静，团队只是暂时资金紧张，赏金兑付需要十天账期。如果有人恶意扰乱秩序，会被记录身份，账期再延长二十天。” “请各位保持冷静，团队只是暂时资金紧张，赏金兑付需要十天账期。如果有人恶意扰乱秩序，会被记录身份，账期再延长二十天。” 而大厅门外，有不少人举着“立即兑付赏金”“还我血汗钱”的大牌子，有些人在用喇叭放着口号，还有人给大厅门口摆上了白色的花圈。 “灰狼”忒休斯看着这场景，眼前顿时一黑，旁边的心腹小弟连忙给他搀扶住。 心腹小弟说：“老大，您也别急，十天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白树考古项目来了这么多雇佣兵，要是十天到了，对方真兑不出来钱，大伙能直接给他把空堡都拆了。光这么一座空堡就值30亿星币呢，也不怕对方就这么赖账。” 忒休斯嘴里发苦，却又没办法把自己的顾虑给手下说。 雇佣兵都是饿鹰，不见钱就不干活。对方这么一搞，但凡不是急用钱的，只要这笔账结完了，谁还会给考古团队继续干活？ 到时候众人得了钱如鸟兽散，他怎么办？ 他还背着山一样多的债啊！ 就靠他自己，拿空堡肯定是没办法的。 他打开智能终端，开始联系几个大军团的团长。 —— 赏金兑付中心的接待室已经变成了赵翼的临时办公室，外面人声鼎沸，赵翼依然悠闲地坐在皮椅子上。 约翰不安地坐在面前的沙发上，说：“赵翼，你上一次说的那个面试机会什么时候开始呀？我跟对方联系了，对方只是说让我等着。” “你就安心等着吧。从几千个宜居行星招两百多个名额，中间不知道多少程序，你是直接进的终面，自然要等其他候选人都出来了才能进行面试。除非你想去陪跑，那我也可以满足你。” 约翰连忙说：“不不不，我就是问问。我知道你给的这个机会很珍贵。只是现在，兑付中心突然不按时发工资了，我想知道啥时候能去新岗位工作。” 赵翼笑道：“新岗位也是财团下属，兑付中心也是财团下属，你就不怕新岗位也发不出工资么？” 约翰笑道：“这点我还是懂的，十个指头还有长短呢，考古项目没资金了又不代表财团整体没钱，只是上头不愿意往这里投钱罢了。” 赵翼提点道：“想跳槽是人之常情，不过两边都属于财团一员，你要是觉得这边快走了就不好好干，坏了名声，只怕那头也不好混。” 约翰说：“这个你放心。” 赵翼笑道：“是不是最近工资发不出来，你手头紧了？我给你转五千星币，你只管拿去用。” 说着，赵翼就转了账。 约翰赶紧站起来：“这怎么好意思！” 赵翼笑道：“你坐，坐。有啥不好意思的。回头记得给我整五十斤大红肠，吃惯了你做的口味，总觉得舰上厨师做的有点不正宗。” “交给我吧。对了赵翼，十天之后伊莲娜小姐真的能凑出钱把赏金付了吗？” “眼下的赏金应该是可以付清的，但是再往后就不好说咯。反正项目整体已经被上头给否定掉了，所有的合同到期肯定不会再续签。现在所有的赏金都是伊莲娜小姐利用自己的资金在垫付，每拨一分都是在亏损。” 约翰一听，不由得吸了一口凉气：“天呐！光眼下要兑付的，就有将近十个亿的星币！这么多钱，就这么白白亏掉了？付违约金都比这样划算吧！” 赵翼耸耸肩：“她要维护她的信誉，还有叶家和伊万诺夫家的信誉。不管怎么说，各种开支逐渐收紧是必然的。眼下是十天的账期，后面只会延长，不会缩短。” 第九十九章 风起云涌 离开了赵翼的办公室，约翰转头就给一位相熟的军团老大发了消息：“史蒂芬，我这里有一条价值五万星币的最新消息，来自于和我相熟的一位伊万诺夫财团高层干部，你要听的话就把五万星币打到我账户里来，我保证这个消息对你绝对超值。” 对方很快回了消息：“如果我觉得这条消息不值这个价，今晚你就会被装进一口铁棺材发射到太空里去。” “别废话，打钱。” 五万星币瞬间到账。 仔细数了一下0后，约翰爽快地给对方发了一条消息：“伊万诺夫财团已经决定取消白树星系考古项目，现在所有的赏金都来源于伊莲娜个人的资金，眼下已经提交的十亿星币赏金可以兑付，未来的不确定。兑付的账期会逐渐延长。” “收到。” 就这么赚了五万星币，约翰心情相当愉快。 他继续给其他相熟的军团老大卖消息，结果卖到第四个人的时候，对方表示他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并且发了截图给他看。 约翰果断把他的钱给退回去了。 随着这条消息逐渐散开，“军团ceo维权群”里也开始讨论这件事。 “消息可靠吗？” “约翰那家伙胆小得很，绝不敢放假话欺骗我们。” “听说他和最近风头很劲的赵翼以前是朋友，估计是从赵翼那里得到的消息。” “赵翼？白树空间站报社天天都会写的那个舰载机飞行员副联队长？” “就是他，报社里有个记者是他小妾。” “我看过那些报道，他确实有点东西，不然伊万诺夫财团也不会随随便便就给出一个二等功臣的奖励。” “那消息来源应该是可信的了。” 确定了消息来源可信之后，军团ceo们又开始讨论这条消息本身。 “财团取消了对这个项目的投资，为什么会突然取消？” “我猜是因为不赚钱，咱们赚的钱都是从他们口袋里出的。” “他们不是在做残骸的回收和精炼吗？” “我有算过，光靠残骸回收和精炼合金抵消不了他们给出来的赏金，他们是往里面贴钱在做项目的。” 又有人问道：“没有财团支持，伊莲娜自己能把这个项目做下去吗？她能不能从叶家拉到支援？” 便有一个威望很高的军团ceo说：“叶家情况你们别瞎猜，免得给自己招祸。我能确定的只有一点，叶家那边不会在经济上给叶玲珑任何支持。” “什么鬼啊？” “叶家居然不会给她经济支持？” “当初冲着两大家族给她背书来的，现在她背后居然啥也没有？” “别乱说，人家身份又没有问题，只是这个项目太激进得不到支持而已，你别给自己找事。” “那现在怎么办？” “我选择拿钱走人，反正之前的也赚到了。” “拿钱走人呗，这种情况她没立刻毁约就已经是好事了。” “拿钱走人，只要这次赏金给我兑了就行。” “卧槽我走不了啊，我贷了款啊，就指着这项目赚钱呢。现在走了我贷款怎么还！” “我也贷了一些，没办法认赔吧，看看能不能找人把战舰给出手了，把贷款还上。” “八折出崭新战舰啊！崭新的驱逐舰和护卫舰！都是新锐型号！” “我这里七折半！” 只一会儿功夫，就卷到了六折，还真成交了一笔。 忒休斯看着这消息，脸已经黑得和碳一样。 他贷款贷得太多了，六折估计根本没人收。更要命的是，如果转让价低于8折，他就是负资产了。 想要还清债务，前提是考古团队继续支付三个月以上的赏金，并且以5折价格将手上这批战舰脱手。 指望考古团队支付三个月赏金？ 开玩笑，伊莲娜能把眼下这笔赏金结清就已经是极讲信誉了！ 也许有人会期望伊莲娜把这个项目继续做下去，但他不会把命运寄托在他人手上。 他把目光投在群里那条“内幕消息”上。 “眼下已经提交的十亿星币可以兑付”。 十亿星币。 自己的债务也是十亿星币。 只要还了债，把主控电脑上的限制去掉，凭着手里这支军团，星海之大，哪里去不得？ 一个歹毒的计划逐渐在他脑海里成型…… —— 赵翼笑着对格雷特·古特雷斯说：“恭喜，你的舰队规模又扩大了。” 格雷特·古特雷斯是伊莲娜拉拢的一个小军团的ceo，如今也是634师团的一位上尉，直属于伊莲娜本人，只是外界对此并不知情而已。 赵翼抵达白树空间站后，就利用这一点，借着格雷特的身份加入了各种维权组织，包括了“军团ceo维权群”。 刚刚群里的那笔六折收购战舰的交易，就是格雷特在请示了伊莲娜之后进行的。 格雷特忙说：“还得多谢赵中校给我提的建议。” 赵翼说：“这几天可能都得麻烦你盯一下对方的动向了。” “交给我吧，有事我就立即向你汇报。” 赵翼点点头，向格雷特告辞，随即来到了陆战队的办公室。 他敲了敲半掩的门，里面的马尔科夫上校一看是他，立即起身走过来和他握手：“赵副队，您来啦！坐坐坐！” “您太客气了。” 赵翼握了手，随后又给对方敬了个礼。 对方还礼，随后宾主各自坐下。 马尔科夫便说：“我已经接到安德烈支队长的命令了，将会在最近这段时间保持一级战备状态。目前驻扎在空间站的陆战队有一个团的编制，下设一个重型外骨骼机甲营、一个快速反应营、一个机械化营和一个守备营，作战人员约2100人，足够应对任何形式的入侵和暴乱。” “嗯，主要是防止一些人铤而走险，干出不可收拾的事儿来。特别是赏金大厅方向，还请您增派人员，同时携带致命武器和非致命武器，根据情况选用。” “好的，我立即就布置。” “劳烦您多费心了。” 两人又寒暄了一阵，随后赵翼离开，马尔科夫将他送出门外。 第一百章 绑架 要对付这些雇佣兵们，赵翼其实还有很多手段。 比如说安排人谎称可以提前兑取赏金但是得支付好处费； 比如说将空间站维修、补给、休息等各种商品和服务的价格全部上涨； 比如说将其中一部分人的赏金提前发掉，制造雇佣兵们的内部矛盾； …… 但他觉得没必要。 话不可说死，事不可做绝。谎称资金紧张把雇佣兵们骗走就行了，没必要非得从对方身上扒下一块血淋淋的肉下来。 到了时间，这些雇佣兵还是可以拿到应得的赏金。 他每天更多的时候，就是到考古团队的办公室里晃悠。 端着杯子，找个饮料机倒满，然后随便找一个位置坐上半天或者一天。 好像自己只是来白树空间站度假的。 加莉娜躲在伊莲娜的办公室里，连门都不想出。 伊莲娜多少知道一点缘故，每次需要文件资料的时候，都自己去办公室里找人拿。 每次看到伊莲娜，赵翼都会笑着打个招呼。 赵翼也并不是一直待在办公室里。 到了中午或者晚上吃饭的时候，他就消失了，也没去考古团队的食堂。 准时得就像是上班一样。 到了第七天，伊莲娜终于忍不住了，问道：“加莉娜，你不出去和他见一面吗？” 加莉娜摇摇头。 伊莲娜也只能叹息。 时间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终于到了考古团队允诺发赏金的前一天。 赵翼正在考古团队办公室里喝茶，突然间收到格雷特的消息：“‘灰狼’忒休斯邀请所有的军团ceo一起开会，说有重要消息要和大家说。” 赵翼愣了愣，随即发消息过去：“忒休斯聚会的地点在哪儿？” “说是在一家名叫辣黄尚的饭店里。” 忒休斯这是要搞串联逼宫啊。 赵翼果断地敲响了伊莲娜的办公室。 加莉娜开了门，随即板着脸走到一边继续整理文件。 赵翼若无其事地对伊莲娜说：“报告伊莲娜小姐，我得到消息，‘灰狼’忒休斯正在邀请其他军团ceo前往一处饭店，有串联的嫌疑。我请求提前发放赏金，分化他们的联盟。” 伊莲娜柔声说：“此事我已全权交由你处理，你直接对相关人员下令就行，不必事事向我请示报告。” “是！” 赵翼敬礼，转身离开。 加莉娜不见他，他就一直在考古团队办公室等着。 他相信总能等到一个机会，让他有理由去敲伊莲娜办公室的门。 机会来了。 门敲过了。 人见到了。 态度明了。 纵使心如刀绞， 又怎能当场失态？ 还是要认认真真去做该做的事情。 雄狮只可在无人看见之处舔舐伤口。 他立即给赏金中心负责人发消息，指示对方开始支付赏金，同时让格雷特在军团ceo维权群里传播这条消息，并且让治安部门安排人手对“辣黄尚”饭店进行盯梢。 得到了考古团队开始支付赏金的消息，有一些ceo扭头就走，不再前往参加忒休斯的聚会。 既然能拿到钱，就别惹麻烦。 其他的ceo犹豫了一下，有人是不愿得罪忒休斯，有人是担心后续赏金发放会有变故，总之出于各自的理由，仍然有一半不到的ceo到达了聚会地点。 “灰狼”忒休斯穿着一身宽大的黑色风衣，在包厢门口笑着迎接到来的ceo们。 来得早的ceo们各自扎堆，打牌、抽烟、聊天。 忒休斯抽空看了一眼智能终端，脸色差极了。 为什么考古团队会突然提前一天发放赏金？ 他原本计划劫持所有军团ceo，迫使他们在第二天拿到赏金之后转账给自己，赏金总额加起来正好够自己还债。 这计划原本天衣无缝，然而考古团队提前发放赏金的消息一出来，忒休斯的智能终端上立即收到一条条消息，全是拒绝参加聚会的。 此时他却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他用智能终端给早已埋伏在另一个房间的手下发了一条消息。 大约五秒钟后，手下们破门鱼贯而入，各自端着3d打印的手枪，对准了这些ceo们：“举起手来！” “不要动！” “想活就老实点！” 事发突然，众ceo对此毫无预料，只能尽数束手就擒，只能用言语反抗两下： “灰狼，你这唱的哪一出？” “你说有重要消息，我们大伙儿信你，你就这么对我们？” “这里这么多军团ceo，就算是伊莲娜也不敢把大伙儿统统得罪了，你自己不掂量掂量自己算哪根葱？” “灰狼，考古团队都提前发赏金了，伊莲娜小姐是个体面人，不会赖你钱的，你别走极端。” 忒休斯看到场面已经稳稳控制住，心里略略平静下来。 人来的少了也不是没好处，原本是一个手下要控制一个ceo，现在每个ceo都被两把手枪指着，被控制得死死的。 他掏出手枪，对着房间顶开了一枪。 ceo们立即安静了下来。 他大吼道：“都闭嘴！想活命就听我的！” —— 赵翼正看着智能终端出神，忽然治安中心负责人发来一条消息：“目标全从饭店出来了，队型很怪，全部是两个人夹着一个人，怀疑为劫持，正朝着机库方向走去。” 赵翼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他立即拿起桌子上的内线电话，拨通了港务中心的号码：“港务中心吗？我是赵翼，我要求你现在立即关闭白树空间站空港，停止所有船舶进出港。” “赵中校，停止进出港会造成非常大的影响，我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赵翼打断了他的话：“你立即执行，命令我马上就补给你，一切责任在我。” “好的，您放心，马上照办。” 赵翼按下挂断，随后又拨通了陆战队的号码。 “马尔科夫上校吗？我是赵翼。请您立即出动快速反应部队，商业区到机库的道路中间有绑匪绑架了许多军团ceo，请你们封锁相关区域，尽量使用非致命武器。” “您放心，我们现在就出动。” 赵翼挂断电话，又拨通了伊莲娜的号码：“伊莲娜小姐，我是赵翼。忒休斯劫持了多名军团ceo，现在正在前往机库。我已经下令封港，并且让陆战队封锁相关区域。您看下一步怎么处理？” 第一百零一章 天罗地网无处遁 电话里传来了伊莲娜的声音：“我现在就过去。” 不一会儿，伊莲娜就推开门走了进来，随后加莉娜也板着脸跟了进来。赵翼略略有些意外，朝加莉娜点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说：“两位请稍等，我要给港务中心把封港的命令补过去。” 片刻之后，他拟完文件，给港务中心发了过去，随即对伊莲娜说：“最新消息，忒休斯已经得到了封港的消息，劫持人质的队伍就地进入了一家商业中心。” 伊莲娜问：“那他岂不是又控制了更多人质？” 赵翼说：“没有，他放任所有顾客逃离了商场，我猜他是为了集中人手控制手里的高价值目标。不得不说，是个难缠的家伙。” 伊莲娜说：“我没有处理绑架案的经验，阿纳斯塔西娅说你做事可靠，就拜托你统筹处理这件事了。我就坐在这里，有什么重大事项随时沟通。” 赵翼点点头，毫不客气地就开始指使上了：“现在就有一件事情要拜托伊莲娜小姐您处理。白树星系唯一的超光速通信平台就属于考古团队，但是平时都在烽火台超光速通信平台租赁竞价系统上挂着。此时是关键时候，应立即不计代价收回超光速通信平台控制权，获取和传递各种信息。” 伊莲娜点点头，随即看向一旁的加莉娜，看到她已经在智能终端上开始操作起来，便又转向赵翼：“还有什么事吗？” “请您下令疏散附近的居民，防止误伤。最后我需要您授权我使用致命化学武器。” 伊莲娜毫不犹豫地说：“一切都依你。” —— 一道道命令精确地下达，白树空间站这座半军事化空堡顿时露出了它可怕的一面。 港口处，无数船舶被告知不得进出、不得移动，所有炮台和导弹发射器全部进入作战状态，海关人员乘坐小型交通艇登上一条条舰船逐个地进行检查。 在机库内，荷枪实弹、穿着重型防弹衣的战士对原本计划出入港的舰船进行仔细搜查。 通向机库的大门已经布置了多个火力点和迟滞设施，足以摧毁任何试图直接冲击机库的重型机械或者生化兵器。 整个东2区都回荡着高音喇叭的声音：“空间站发生暴力犯罪案件，请东2区所有空间站居民立即离开，前往西区任意区域，不要惊慌，配合陆战队的管理。” 从“辣黄尚”饭店到机库一线，所有交通要道全部处在了快速反应营的控制之下，警察们在交通路口设置了临时检查站，试图通过的人员必须用自己的智能终端刷身份才能通过。 对可能藏人的建筑物，则由装备了重型外骨骼机甲的战士逐楼搜索，缩小包围范围。 忒休斯带着手下在商场内一间卖衣服的大型店铺里休息，忽然无线电台响了起来：“老大老大，空间站反应太快了！现在所有路口都有拿枪的大兵守着，警察在检查每个人的智能终端！我们根本就不敢过去！我已经试了好几个路口了，都是这样！” 这是忒休斯派出去侦查的心腹手下。 忒休斯抓起无线电台，想了想，说道：“你小心点，继续在外面打探情况，有什么不对劲第一时间报告！” “明白老大！” 忒休斯放下无线电台，另一个心腹手下小跑过来，走到他身边说道：“老大，赏金大厅那边的情况比咱们这边还要恶劣，大厅里面是一字排开的重型外骨骼机甲，根本没人敢造次，科恩他们几个根本翻不起任何风浪来。” 他点了点头，冲手下摆了摆手，愁眉苦脸地看着手中的笔记本电脑。 他刚从烽火台超光速通信平台租赁竞价系统上租下了白树星系唯一的超光速通信平台，刚把消息发出去，还没确认对面有没有收到消息，就被踢出了超光速通信平台。 烽火台租赁竞价系统弹出了提示消息：“出租方违约取消租赁合同，已对对方进行处罚，您将收到五倍租金的赔偿金！” 然后他账户里多了一百零二万星币。 要是平时碰到这事，他肯定高兴得跳起来，然而此时此刻，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为了防止债权人察觉后采取行动坏他大计，他并没有事先通知家人和族人，而是打算事发之后第一时间租用超光速通信平台让他们跑路。 赵翼收回超光速通信平台的建议正好打在他的七寸上。 家人、族人的安全没办法保证，通往机库的路被封死，外面又被围了个水泄不通，想混在人群里逃离也办不到。 白树空间站的反应怎么这么快？ 这才十分钟不到啊！ 这个反应速度，比联邦首府也差不多了！ 这时，无线电台突然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 糟了，无线电干扰。 忒休斯气得一把将无线电台摔在地上，裂开的无线电台露出了里面的电子元件。 旁边的手下们都被这个动静惊动了，纷纷投来疑惑的目光。 忒休斯立即调整情绪，换上胸有成竹的表情对手下说道：“敌人在进行无线电测向定位，我把无线电台摔了，这样敌人不容易找到我们。” 手下们不疑有他，纷纷赞扬首领英明果决。 他笑着接受了手下的吹捧，说：“咱们不能闲聊，还是要看好这些人质。” “是，老大！” 众人注意力又放在自己负责的人质身上，这时忒休斯才悄悄地擦掉了额头的冷汗。 当真是天罗地网，无处遁逃！ 这时，一个ceo说：“灰狼，白树空间站反应这么迅速，你没机会的。我们每个人给你凑点钱，每人两百万，你把我们给放了吧。我以上帝的名义起誓，只要你把我放了，我决不追究这件事情。” “对啊，你把我们放了吧！” “我也对上帝发誓，只要你放了我，此事就一笔勾销！” “以亚伯拉罕的名义，我和你定约！” “以默罕穆德之名，你放了我，我们就是兄弟！” 忒休斯说：“各位还是别指望白树空间站了。斯拉夫人对待劫持人质事件的处理方式，你们活了这么多年，心里没点数吗？要我说，你们想活命，赶紧跟我合作才好。” 第一百零二章 谈判专家于连 2004年9月1日，车臣分离主义武装分子在俄罗斯南部北奥塞梯共和国别斯兰市第一中学制造的一起劫持学生、教师和家长作为人质的恐怖活动。事件中有1200多人被劫为人质，最终造成335名人质死亡，其中包括186名未成年人，958人受伤，其中包括639名未成年人，123人落下残疾，26名儿童父母双亡，31名恐怖分子被击毙，1名被活捉。 斯拉夫人决不和恐怖分子妥协，人质伤亡再大也无所谓。 一想到传说中的“毛式营救”，一众ceo不由得齐齐打了个哆嗦。 “我给你500万星币！” “我也出500万！” 忒休斯看着众人，心里有些意动，但一想到自己身上背着的十亿星币的债务，又咬咬牙，下了狠心：“我给你们两个选择：一是每个人给我五千万星币；二是和我一起逼考古团队给我十亿星币，不给就摧毁这空堡。” 五千万星币？ 当即便有ceo嚷了起来：“五千万我拿不出来。” “我就是个白手套，我命值不了五千万。” “不可能，给你五千万我就得变成一无所有的穷光蛋，我宁可去死。” 这个价格已经远远超过了ceo们的心理底线。 一个老ceo说：“五千万星币太多了，大伙儿着实没法拿出来。你也别指望捏着我们几个就能威胁到人家。要打空堡，那得人心齐才行。假如伊莲娜欠了赏金不发，那为了讨薪水，自然没得说，一起掀了这空堡；如果是你拿着我们几个的命去命令其他人进攻，就算我们下令了，又有谁愿意卖命来打？” 忒休斯说：“我没指望你们真的让自己手下来打这空间站，至少我和考古团队谈判，你们要做出支持我的态度，只要考古团队信了一半的可能性，他们做事就得掂量掂量。你们也不想面对那些前来营救你们的特种部队吧？” 众ceo无奈之下，只好表示会在谈判中支持忒休斯。 得到了ceo们的保证后，忒休斯向伊莲娜发出了视频通信请求。 伊莲娜看到自己的智能终端收到了视频通信请求，连忙对赵翼说：“忒休斯要跟我视频连线。” 赵翼说：“你把智能终端给我，我来跟他说话。” 伊莲娜摘下智能终端，递给了赵翼。赵翼点了接受通话，顿时出现了一个男子的身影。 赵翼说道：“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于连，高级警督，职位是谈判专家，现在我代表伊莲娜小姐和你通话。” 他说的极其自然，就仿佛他真的是一名叫做于连的高级警督一样。 忒休斯只是听说过赵翼，没见过赵翼真面目。他说：“于警督，我是灰狼。我现在手里有21位军团ceo，我要求白树空间站立即将10亿星币打到我指定账户上，否则造成的人员死亡责任全部在空间站。” 赵翼说：“灰狼，在你提出要求之前，我请你想想你的处境。除了将你围得水泄不通的陆战队和警察外，我还可以明确告诉你，此时此刻，我们已经将你的行为通过超光速通信平台提交给了星域高级法院，你已经被列为恐怖分子，在你的家乡，你的家属已经作为恐怖分子关联人被全部控制起来了。我有超光速通信平台的接口，你要不要跟你家人说两句？” 忒休斯强自维持着镇定，说道：“不用了！你们确实很快，我佩服！但是我走出这一步，我就没想过我家人！我给你们1个小时时间筹集资金，如果超过时间，每15分钟我就会杀害一名人质！” 说着，他就挂掉了视频通话。 他走到一个衣服架子后面，借着衣服遮掩住身形，将头埋到了双腿之间，双手用力抱住头，无声地抽泣着。 父亲，母亲，妻子，还有一双可爱的儿女的影像在他脑海里轮番浮现。 都是我太贪心，才一步步走到了现在…… 是我害了你们，是我害了你们…… —— 赵翼见对方挂掉电话，随即将智能终端交给伊莲娜。 伊莲娜接过智能终端，问道：“赵副队，你打算怎么处理？” 赵翼说道：“我打算去和灰狼面对面谈判。他刚才明显出现了情绪波动，我认为可以抓住这一点迫使他投降。” 伊莲娜说：“好。适当给点钱也行，不能超过五千万星币。尽量不要让那些军团ceo们死太多，那样会比较被动。” 赵翼应了一声，就准备朝外走，这时加莉娜忽然开口说道：“警察局有给谈判专家准备的拟肤防弹衣，你穿上那东西，再在衣服下面套一层轻型防弹衣。” 她终究还是没忍得住。 赵翼一怔，心里暖洋洋的。他朝着加莉娜笑着挥了挥手，便出了门，去警察局找人要这种“拟肤防弹衣”。 拿到手之后，赵翼惊讶地发现，这件防弹衣看起来就像是一层人皮。 “这东西套在皮肤外面，看起来就跟皮肤一样，不会让犯罪分子警觉，就是穿上去太难受，浑身膈应，要不然我估计达官贵人们人手一套。” 赵翼笑道：“我倒不在乎膈应，只是这玩意儿这么薄，它真能防弹么？” “整体相当于2级防弹衣的标准，眼睛处和脑袋上是1级防弹衣的标准，挡个手枪子弹肯定没问题，但是面对爆炸物就不行了。” “能挡手枪子弹就够了。” 穿这玩意儿得浑身赤裸，还得有人协助，这让赵翼觉得颇为尴尬。一位男警察协助他穿上了防弹衣整体部分，又帮助他把各处调整好，确保防弹衣和皮肤贴合紧密。 就像那警察说的，这防弹衣极为膈应，哪哪都不舒服。 眼睛处居然是一层透明的膜，在不影响视线的前提下还能有一级防弹效果。 警察随后又取出一瓶喷雾剂，喷到他头发上和耳朵上，再取出另一瓶喷雾剂对准这两个部位喷了一下，让先前的喷雾快速凝结。 他对着镜子看了一下，确实毫无破绽，压根看不出自己穿了一件防弹衣。 第一百零三章 凡人无法力敌魔鬼 赵翼又穿上一件轻型防弹衣，在耳朵里塞进去一粒微型耳机，最后才套上了一件警督的衣服，胸口崭新的姓名牌上写着 “于连 yulian” 赵翼最后又对着镜子看了看，觉得毫无破绽，就上了警车。 此时忒休斯所占据的商场已经被围了个水泄不通，或明或暗，不知多少枪炮指着商场。 赵翼没有直接进商场，而是先去了前线军警联合指挥所。 这个指挥所由陆战队的快速反应营营长担任指挥官，看到赵翼进来，他立即招呼全体起立。 赵翼摆摆手让众人坐下，直接走到营长面前，问道：“现在情况如何？” “报告赵副队，目前重型外骨骼机甲营已经完成对其他可疑区域的清剿，抓捕可疑人员十二名，疑似与劫匪团伙有关人员一名。快速反应营部署在商场周边区域，已完成对整体的封控，重型外骨骼机甲营负责防止敌人采取破拆方式逃离。配属我部的警察正在完成对滞留人员的身份识别和遣散工作。” 赵翼说：“做的很好。里面的情况如何？” “报告，通过技术手段，我们已确定其位置。”说着，这位营长在电脑上点了一下，调出一张三维结构图，里面有一小块红色区域：“赵副队请看，这就是商场结构图，红色区域为敌人位置。出于人质安全考虑，我们未采取强制行动，只采取高音喇叭播放的方式进行劝降。” “不过突击分队已经准备完毕，全员装备重型外骨骼机甲，携带高振动粒子刀，只要您一身令下，我们可以立即冲进去。化武分队的毕滋毒剂也已准备完毕，能够使敌人失能，但其生效时间较长，同样不能确保人质安全。” 同时，他递过来一个很小的胶囊：“这是您要的隐蔽通信器，含在嘴巴里，只要咬破了，我们就会冲进去！” 赵翼接过来，满意地说：“少校，你干的很好！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报告！我叫谢尔盖·伊万·列别杰夫！” “我会在报告上给你加一笔的。” “谢谢您！” 赵翼将胶囊送进嘴巴里，让它停留在牙齿一点点的位置。胶囊略带黏性，可以粘在这个位置，不妨碍赵翼说话；如果有需要，又能轻而易举地用舌头推上去，一口咬碎。 “谢尔盖少校，现在我说话的时候你能看到这个胶囊吗？” “看不到了。” “非常好。突击队那边，就拜托你了。” “随时听从您的召唤。” 赵翼离开指挥所，随即走进空空荡荡的商场，直奔着忒休斯的位置走去。 沉浸在内心痛苦之中的忒休斯忽然听到有脚步声靠近，连忙擦干净眼泪，重新戴上了威严的面具：“什么事？” 手下停住脚步说道：“来了个警察，只有一个人，没携带武器，说是要跟您当面谈谈。” 忒休斯恼怒地说：“有什么好谈的，不给钱就撕票！” 手下说：“老大，您……您还是过来看看吧。” 手下的声音里充满着惶恐，这让忒休斯生起不安的感觉。 他猛地揉了揉眼睛，随即站了起来，朝外面走去。手下随即跟上，低声对他说：“这个警督就跟鬼一样，他一来，兄弟们就按你吩咐地问他有没有给钱，没钱不许进来，敢进来就开枪，结果这家伙每看到一个人，就把大伙儿的名字、原籍、家庭情况说了个分毫不差，现在已经没人敢对他动手了！” 忒休斯听了这话，眼前一黑，差点没摔倒在地，手下连忙搀扶住他。他定了定神，快步跑出去，正听到赵翼在说：“呦呵，还是个老乡。老乡你好啊，我也是胶州星的。” 被他打招呼的男子跟见了鬼一样，连忙把蒙面巾往上拉，把整个脸连带眼睛都遮住：“你……你不要说了！我求你，你别说了！” “哎呀哎呀，你这是何必呢？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赵翼走上去，给了他一个热情洋溢地拥抱：“老乡，既然你不让我说，那我就不说。” 那男子不由得放松下来，像只哈巴狗一样地喘着粗气。 “可是老乡啊，我跟你讲，你千万不要一错再错哦！想想你那老娘，想想你弟弟，你的老婆，还有三个孩子。你现在及时收手，顶多就是你自己去坐个几年牢，你要是不及时收手，不小心伤了哪个贵人，啧啧啧，到时候，他们都得跟着遭罪咯！你懂的呀！” 忒休斯团伙人员的基本资料在空间站里都有备份，事发之后，考古团队便通过超光速通信平台向各行星的民政部门查询到了他们家人的档案信息。来之前，赵翼特意把这些信息全部记在了脑子里，光靠蒙住下半张脸的黑色蒙脸巾，是没办法阻止被他识别出身份的。 赵翼这一番话说下来，那男子浑身抖得跟筛糠似的，牙齿格格格地直打战。 忒休斯大吼着说：“你少给我在这里蛊惑人心！” 说着，从一个手下手中夺过一把枪，对准了赵翼连连扣动扳机。 子弹打在赵翼躯干上，打得衣服碎片飞扬起来，赵翼却丝毫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缓步朝忒休斯走过来，笑着打招呼：“‘灰狼’忒休斯，你好呀！” 看着这一幕，有人惊慌地大喊：“这是魔鬼，这一定是地狱里的魔鬼！凡人是没办法对抗魔鬼的，老大，咱们投降吧！” “闭嘴！区区防弹衣而已！”忒休斯随即转动枪口对准建议投降的手下，扣动了扳机，却只听“咔”一声，竟是没了子弹。 赵翼看到内讧已经开始，忒休斯的手下全无战意，便一个箭步跑上去，一拳砸向忒休斯。 忒休斯略略伏低身体躲过了这一拳，随即一个下勾拳打在赵翼肚子上，将他打了出去。 赵翼的身体飞出去，砸倒了几个衣架。他忍着疼翻身从地上爬起来，故作轻松地说：“忒休斯老大，别火气那么重，一见面就想动手。你不为自己想想，也为你手下家人想想嘛。” 第一百零四章 拳头打不过，还得靠嘴炮 忒休斯四下环视，看到手下们的眼睛里都透着哀求的神色，心知大势已去，咬牙切齿地说：“来来来，我倒要听听你说些什么！” 赵翼笑眯眯地说：“伊莲娜小姐出于人道主义考虑，在资金已经极度紧张的情况下，还是决定给你一千万星币的资助，只要你释放人质，这钱就会平均打到你团队每个人的银行账户里面。” 忒休斯瞪着眼睛说：“我欠了十个亿星币，你这一千万全给我也只是杯水车薪！” “啪、啪、啪！” 赵翼鼓起掌来，满面笑容地看着他。 忒休斯怒吼道：“我tm在跟你提要求呢，你鼓个屁掌啊！” 赵翼冷笑道：“你可算把实话说出来了。要不是你自己把这话说出来，我还得费一番口舌才能让你手下相信呢。” 随后，赵翼厉声说道：“欠了十个亿的是你，不是你手下！你不要一意孤行，为了自己的债，拉着其他人陪葬！” 忒休斯听他这么说，心知不妙。他再看四周时，发现手下们的眼神里也都有了微妙的变化。 他还在搜肠刮肚地寻找说辞时，赵翼突然说：“克劳恩，马库斯，你们两个护送钱斯先生离开这里，交到外面警察手上！” “戈麦斯，林海杰，你们两个护送卢卡斯先生离开这里，交到外面警察手上！” 赵翼用不可质疑的语气，就这么喊着忒休斯的手下们的名字，对他们下达指令，仿佛自己才是他们的上司一般。 忒休斯的手下们相互看了看，克劳恩对着钱斯说：“钱斯先生，咱们走吧。” 钱斯连忙朝外走，克劳恩和马库斯也跟上，真的就像是两个保镖一样。 有了这个开头，人们都开始朝外走去。 忒休斯愤怒地大喊道：“给我回来！” 人群走得更快了。 赵翼老神在在地看着他。 赵翼下命令的时候为什么一定要喊出名字？因为人在接到模糊的指令和精确的指令的时候反应是完全不一样的。 精确到人的指令会让人不得不思考拒绝的后果；而模糊的指令，尤其是指令内容是自己不想执行的时候，人的想法更倾向于“法不责众”。 不过一分钟的时间，忒休斯就变成了光杆司令。 他把目光放在了赵翼身上。 赵翼二话不说，转身就跑。 人质已经救出来了，打架又打不过这家伙，不跑，等着挨打吗？ 他没咬破胶囊，害怕那帮突击队在缺乏沟通的情况下破坏他好不容易取得的战果。 所以他此刻当真是孤立无援的。 好在忒休斯的速度还赶不上他，两人就这样一个跑，一个追，在商场里兜圈圈。 感谢谢尔盖提供的商场三维结构图，他不至于跑到死胡同里。 估摸着人质已经差不多全部离开商场后，他才朝着商场出口跑过去。 忒休斯紧追不舍。 离开出口不远，赵翼就不再跑了，一屁股坐地上休息。 忒休斯露出残忍地笑意：“跑不动了是吧？” 赵翼指指旁边。 忒休斯转头，看到远处一片黑洞洞的枪口。 赵翼笑道：“别乱动啊，这个位置我记得至少布置了三个狙击手。你如果不想让自己的脑袋像个西瓜一样炸开，就老实点。” 忒休斯僵在原地。 赵翼一拳打在他胸口上，把他身体打得飞起来，撞到了墙上。 随后赵翼又“呸”一下朝他吐了吐口水。 “当初你把我撞得七荤八素，还差点被远古无人机搞死，今天又打我一拳。我只还你一拳再加一口唾沫，便宜你了。” 说着，他朝着指挥所走去。 身后，士兵们一拥而上，将忒休斯制服。 —— 伊莲娜的办公室里，赵翼坐在沙发上，讲述了前去谈判的经过。 伊莲娜好奇地问：“所以你就只用一千万星币的承诺，就把忒休斯的团队瓦解了？” 赵翼笑道：“他是被我抓到了机会。不知道为啥，我进去的时候他没有第一时间出现，被我把他那些手下的信息挨个说得差不多了才冒出来开枪阻止，结果子弹又被防弹衣给挡住了，所有的手下都没了战心，又被我点破他开价十亿星币只是为了自己，最后才是用一千万星币瓦解了他的团队。” 伊莲娜点点头：“这一千万花的值。” 解决这件事在她心里的价码是五千万星币，如今只花了一千万，算是大赚了。 赵翼转头对加莉娜说：“谢谢你的提醒，没那身防弹衣，我也不敢做这么大胆的事。” 加莉娜板着脸不看他。 他却还是笑眯眯的。 伊莲娜用玩味的表情看着二人。 —— 一场绑架案，虽然最终平安解决，消泯于无形，但是事后要做的善后工作还有很多很多。 略做休憩之后，赵翼就继续投入到工作中去。 他要给给整个事件写报告，得写的花团锦簇，方方面面凡是出过力的人都要凸显一笔，这样才能在下次有事的时候得到再次配合。 完成对绑匪团伙一千万星币的转账承诺，用公帐的钱树立个人信用。 给各方面人物打电话，致谢。 要是在舰上，他大可以把这些繁杂事儿丢给金与珍或者朴素妍，但是在空间站就只能自己动手。 好在安抚被劫持的军团ceo们的事情不用自己来做。 伊莲娜召开了一场酒会，这种交际面上的工作对她来说轻而易举。 忙完了一切，赵翼给林诗琪发消息一起吃晚饭。 做下了这么大一桩事，再想瞒住对方是瞒不住了，与其等着被戳穿，还不如直接上门。 见面时，姑娘多少有些幽怨：“什么时候来的，也不让我接你。” 赵翼笑着说：“刚来，刚来。有任务在身啊，实在是一时顾不上你这头。” 说着，就把化名“于连”直闯大楼谈判的事给姑娘讲了一面。 林诗琪的眼中闪烁着崇拜的神采。 自己果然没看错人。 听到危险处，林诗琪不由得为赵翼捏了一把汗。 赵翼笑道：“莫担心，我有穿的。” 姑娘却只是抱着他，在耳边悄悄地说：“我今天是危险期，我想给你留个孩子。” 赵翼忍不住吻上了她的唇，只觉得世间情话最动听莫过于此。 第一百零五章 为了梦想，请支持伊莲娜 拿到赏金之后，好多军团当即就启程离开了白树星系，都不愿多停留一刻。 绑架事件发生的当晚，伊莲娜举办了一场酒会，邀请所有的军团ceo前来，为被劫持的ceo们压惊。 到场的ceo们人数已经只剩下上一次酒会的一半还不到。 伊莲娜发表了简短的讲话，重点是谴责忒休斯的不法行为，安抚人心，虽然她还在声称自己会继续完成这个项目，却已经没什么人对她有信心了。 人员工资、弹药补给、伤亡抚恤和舰船维修，哪一样都要钱。现在赏金兑付的账期是10天，就意味着这些ceo们要支付10天的成本，然后才能获得对应的收益，万一伊莲娜资金状况进一步恶化，这些垫付的成本就将血本无归。 这些ceo们甚至不敢不继续做。 他们都是前期贷款进行激进扩张的人，如果不从考古团队这里赚取足够的赏金，二手战舰只能按合金的回收价格卖。 整个酒会笼罩在一片愁云惨淡的氛围中，然而有一个人不在此列。 “狡狐”军团ceo本杰明·富兰克林。 他总觉得一切像是有什么阴谋在背后运转，却看也看不清。 他看着伊莲娜和ceo们交谈的样子，觉得伊莲娜很敷衍。 啊，对，就是敷衍。 在之前的酒会上，他也曾和伊莲娜有些接触，他很确定伊莲娜不是一个花瓶一样徒有外貌的女人。 她安抚人心的手段，不应该这么低劣！ 越是资金紧张的时候，不是越应该花费心思安抚大家吗？ 这是不合情理的地方。 不合情理的地方，一定藏着真正的秘密。 忽然间，他灵光一闪，想起了提前发放的赏金。 这是一件好事，所以所有人都没有多想，真金白银入账的喜悦足以冲消一切怀疑，最多再赞叹一句伊莲娜确实讲信用。 但是此刻，本杰明想起此事，不由得心生疑惑。 既然资金紧张，为什么又要提前发放赏金？ 顺理成章地，他联想到了今天的劫持人质事件。 他忽然冒出一股冷汗。 如果没有提前发放赏金，自己多半也要去参加忒休斯组织的这个聚会，那自己也得在生死间走上一遭。 想到这里，他忽然觉得自己像是抓住了啥。 如果不发放赏金，今天被劫持的ceo就不是总人数的一半不到，而是全部！ 实力强大的那几个大佬也会到场！ 到时候影响就要大上许多！ 提前发赏金很可能是针对性的！未必是针对劫持，但一定是针对这场军团ceo之间聚会！ 本杰明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大胆的猜想：很可能，考古团队其实一直都有足够的钱，却故意延长帐期。 所以，才能在关键时刻提前发放赏金，有效地消解了军团ceo们聚会的规模！ 赵翼当初应急的举动，虽然起到了效果，却也成为了本杰明找到的第二个疑点。 如果考古团队有钱，却刻意延长账期…… 本杰明脑海中顿时浮现出四个字： “过河拆桥”。 他忽然觉得很荒谬。 白树星系的考古项目才刚开了个头，满星系的远古无人机都还没清理，怎么可能过河拆桥？ 然而一旦他生出考古团队是在过河拆桥的想法后，回过头看中间发生的这些事儿，桩桩件件全是疑点。 伊万诺夫财团“突然撤资”。 所谓的“内幕消息”传得满天飞。 劫持案发生之后，白树空间站那堪比联邦首府的反应速度。 他觉得自己发现了真相。 考古团队有了重大发现，准备卸磨杀驴，把所有雇佣兵全部赶走，却又不来直接的，而是示之以弱，要这些军团们自己走，连违约金都不想付。 真是混蛋极了！ 他环视四周，发现整个酒会依旧笼罩在愁云惨淡的氛围之中，顿时有了深深的智商优越感。 啊，愚昧的世人，只有我本杰明·富兰克林才能抽丝剥茧，透过层层迷雾，抵达事实的真相！ 既然如此，我也理当享用最美味的果实，作为奖赏！ 他满脸微笑地看着伊莲娜走到他面前。 伊莲娜端着酒杯，对他说：“本杰明先生，感谢你参与这个项目，希望你能继续支持我。” 说着，主动地和他碰杯。 礼节上无可挑剔，但是着实没办法让人生起半分继续支持她的心思。 本杰明却和她碰杯，一饮而尽：“我必须支持你！” 说着，他举着杯子走向酒会中央，大声喊道：“女士们，先生们！请停下你们的聊天，听我说两句。” 音乐声暂时中止，众人都停了下来，好奇地看着本杰明。 本杰明对着话筒，充满激情地说：“各位，大分裂至今已经有五百二十二年，黄金时代早已远去，我们这些后人只能在文学作品里感受当初人类联邦一统星海的辉煌景象。” “那个所有人都彼此平等、友爱、团结的国度，那个贤与不肖各得其所的国度，那个富人和穷人都能有同样尊严的国度，科技与文化极大繁荣的国度，真实存在的理想乌托邦。我们每个人都深深地怀念它。” “我投身于白树考古项目，并不是为了赏金，而是为了一个梦想！” “我梦想，能够在纪元522年的今天，亲身参与一处黄金时代遗迹的发掘！这将是我人生最辉煌、最光荣的时刻！” “如果能够亲身见到那些珍贵的艺术品，体验那发达的科技给生活带来的便捷，看到黄金时代人类留下的故事，我将流下滚烫的热泪，因为我，一名普通的人类后人，居然有幸和那个时代的人们以一种奇妙的方式进行沟通。” “诸位，你们是否也有这样一个梦想？” “在一次伟大的、足以刻进史册的考古项目中留下自己的名字！” “当我们的孩子在博物馆里欣赏着精致的文物时，他们可以骄傲地对同伴们说：看，那个文物是我爷爷发掘的！” “如果你们也有这样一个梦想，请你们支持伊莲娜小姐继续她的事业，谢谢！” 说完，本杰明·富兰克林向众人深深地鞠躬。 片刻寂静之后，全场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第一百零六章 关于价码的沟通 众目睽睽之下，伊莲娜走上去，说道：“感谢本杰明先生对我事业的支持，也感谢各位能够继续支持我，谢谢！” 说着，她和本杰明握手：“非常精彩的演说！谢谢您的支持。” 本杰明笑道：“不用客气，梦想归梦想，钱我也是要的。” 他却是意有所指。 不管伊莲娜本人能不能听懂，她背后必定有能听懂的人。 伊莲娜笑着说：“应该的。” 虽然对方的做法和她的期盼简直是南辕北辙，但这不影响她做出最得体的应对。 音乐继续，酒会继续进行。 这场精彩的演讲必定会在未来的两个星期内成为众人时常讨论的话题。 —— 一大早，当赵翼来到考古团队办公室时，伊莲娜就把他叫了进来。 加莉娜黑着脸，看着他的目光中充满了怒气。 赵翼笑着和两人打了个招呼，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伊莲娜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儿给赵翼说了一遍。 赵翼听完，无奈地说：“咱们得出出血了。” 伊莲娜疑惑地说：“怎么说？” 赵翼解释道：“他用一种浮夸的方式昭示自己将会留下来继续赚取赏金，实际上是在告诉我们，他看破我们虚实了，得给他打钱，不然他就会把事情真相告诉其他雇佣兵。” 听了这话，伊莲娜不由得叹了口气：“你这个想法比我们的猜想要可怕多了。你来之前，我和加莉娜讨论的结果是他在用这种方式向我求爱。” 赵翼耸耸肩：“爱情和性在男人的决策里永远处于次要位置。” 加莉娜一脚踹在他小腿上。 赵翼揉了揉腿肚子，一言不发。 伊莲娜假装什么都没看见，问道：“那你认为该付多少钱打发他？” “我对他不够了解，您评估一下做掉他需要多少钱来消除负面影响，比这个数字小咱们就是赚了。” “你的意思是，要么杀掉他，要么接受勒索？” “对。” 伊莲娜想了想，说道：“3个亿吧。如果超过这个价码，就该交给专业人士了。” 赵翼点点头：“我明白了，我会去和对方谈的。” 说完正事，伊莲娜假装用生气的语气说道：“话说你这个人是怎么回事？怎么能在两位淑女的面前赤裸裸地谈及如此血腥的话题。” 赵翼笑着说：“阶级属性高于性别属性。在我眼里，您首先是一位需要我仰望的强者，其次才是一位女性。” 加莉娜说道：“他就是一个野人。” 伊莲娜用玩味的眼神看着加莉娜，让加莉娜脸微微的红了起来。 伊莲娜对赵翼说：“对了，这个家伙能看透你布的迷阵，确实有点意思。如果这家伙愿意给我做事，给他10亿星币也不是不行，只不过不可能一次性给他，得分期。” 赵翼不由得吓了一大跳。 伊莲娜招揽人才，开口就是10亿星币！ 10亿星币！ 赵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伊莲娜笑道：“怎么，吓到了？倒不是这家伙本事有多出色，主要是他薄有资产，开太少了怕打动不了他。” 赵翼冷静下来，苦笑着点点头：“确实被吓到了。” “人才难得。其实你这家伙最开始还是我挖掘出来的呢，结果却落到了阿纳斯塔西娅手里，现在她动不动就跟我炫耀，好气啊。”伊莲娜伸了个懒腰，毫不在意展露出的美好春光：“你要是过来给我做事，我给你一百亿都行。” 赵翼笑着说：“您抬爱了，只要阿纳斯塔西娅舰长同意，我立刻就来。” 伊莲娜笑着说：“滑头。” 赵翼说：“当初您和爱娃小姐一起和我见的面，不知道爱娃小姐现在去哪儿了？” 伊莲娜笑着说：“怎么，惦记加莉娜还不够，还要再惦记个？” 加莉娜白玉似的脸顿时像是涂上了一层胭脂。 赵翼连忙摇头否认：“哪有，只是想起来了而已。” “加莉娜过来帮我做事，我就给她放了个长假。这几年她辛苦了，给她放松一下。” 赵翼陪着笑。 忽然，伊莲娜笑容一收，瞪了他一眼：“还不走，等着我留你吃饭么？” 赵翼连忙告退。 —— 通过格雷特，他很快就联系上了本杰明。 对方爽快地答应见面，于是约在了“有间”咖啡馆碰头。 赵翼和格雷特提前去了咖啡馆，定下了一间包间。 到了约定的时间，本杰明进来了。 本杰明心中满是兴奋之情。 他刚刚放出信号，没想到第二天对方就找上门来了。 他仿佛看到了金山在向自己招手。 他看到了格雷特和另外一名男子。 那男子看起来有点熟悉。 本杰明想起来，是在电子报纸上看到的这人，名叫赵翼。 看来他就是背后的主事人。 在格雷特的介绍下，双方寒暄了一阵，说了些客套话，便开始吃饭。 吃得差不多了，格雷特便说：“我去结个账。” 他离开了，包厢里就剩下了赵翼和本杰明二人。 赵翼说道：“昨天晚上的酒会我未曾有机会参加，错过了本杰明先生的精彩演讲，为此遗憾不已。” “哪里哪里，我也是想得比别人更多一点罢了。” “此时正是考古团队困难的时候，本杰明先生愿意不离不弃，真是我们的幸运哪！” 本杰明对这种试探感到不耐烦了。他双手撑住桌子站起来，将身体往前倾，对赵翼说道：“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们根本就没有资金危机，所有的假象，都是为了迷惑其他人的，为的就是独吞你们的发现！” 赵翼说：“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考古团队又不需要和雇佣兵分享任何发现成果，何来独吞一说？” 本杰明冷笑道：“你不承认没关系，我会鼓动所有军团都留下来的！” 赵翼说：“狡狐阁下，伊莲娜小姐非常感谢您的义举，愿意为您支付一定的报酬。” 本杰明这才有点满意。他伸出手，摇了摇三根指头：“300亿星币！白树星系这个项目，起码是上万亿星币的收益，我只要3％！” 第一百零七章 本杰明的命运 赵翼严肃地说道：“您要得太多了，这只有伊莲娜小姐才能决定。” 本杰明说道：“我本来就没指望能跟你谈成什么东西。你有什么权力？无非一个打工仔而已。啧！眼下看起来风光，其实都是镜花水月。给我把话带到吧。3％，这个价码真的不高。” 赵翼板着脸：“我一定把你的话带到。” 本杰明满意地说：“别动什么歪脑子。我已经把这些事儿设置成了定时发送的邮件，如果我出了啥意外，所有的军团ceo们都会收到消息。” 赵翼重复道：“我一定把你的话带到。” 本杰明点点头，身体直了起来，推开门大摇大摆地走了。 赵翼看着他的背影，冷冷一笑。 跟个死人没什么好置气的。 —— 伊莲娜办公室里，桌子上的播放器正在重复着本杰明的声音：“300亿星币！白树星系这个项目，起码是上万亿星币的收益，我只要3％！” 听到这里，伊莲娜关掉了播放器，看着赵翼问道：“我看起来很好欺负吗？” 赵翼低头说道：“您的美貌如此耀眼，以至于让他们忽略了您掌握的力量。” 伊莲娜说：“3％，还是‘只要’，他哪来的勇气啊！” 赵翼一言不发。 加莉娜说：“不知进退的下等人就是这个样子的，以为自己知道点了不得的东西，就开始贪婪无厌地索取超出他能力的东西。” 虽然压根不是针对自己，但是赵翼听着这话还是有些刺耳。加莉娜可能也想到了，又说：“像赵翼这样有能力又知进退，谦逊不争功的，实属罕有。” 赵翼朝她露出一个笑容。 伊莲娜说：“亏我还以为他有点本事，想招揽他。就这个德性，我呸！” 赵翼劝解道：“您的判断其实应该没错，只是才与德往往不能兼得。” 伊莲娜点点头，随即又看着他叹了口气：“所以为什么你看起来这么完美？勇敢，智慧，稳重，周到，能力强的不像话，简直就像是传说中的英雄。” 赵翼低头说道：“您高看我了，我也有我的弱点，也有我不擅长的东西。” 加莉娜白了他一眼。 伊莲娜不以为意地说道：“是真英雄自风流，这算什么？像你这样的长相、才能和品质，不知多少姑娘做梦都想往你身上贴，你已经算很克制了。你如果不是出身太低，完全可以做我的夫君。” 这话赵翼却不敢接。 伊莲娜继续说道：“明明是我招募来的，准备留心观察观察，结果却是表姐先下手为强，好气啊。我要跟表姐试试能不能把你要过来。我会每年给你付1亿星币的薪水，怎么样？” 每年1亿星币，说不心动是假的。 然而到了他这个层次，已经不是下面的小职员了，每一次跳槽都会影响其他人对他后续的看法，进而影响自己未来的长期发展。 因此赵翼平静地说：“您的欣赏对我来说是莫大的荣耀，至于我本人，只要阿纳斯塔西娅舰长允许，我愿意为伊万诺夫家族任何一位成员效力。” 伊莲娜有些失望。 如果用高薪诱惑赵翼改了口，她再去找表姐要人，那还是能得手的。但是光凭着姐妹情谊，想讨要这么一位重量级人才，实属是想多了。 伊莲娜说：“总之，这个offer给你留着，长期有效。” 赵翼起身向她鞠躬表示感谢。 伊莲娜捂着嘴笑：“我听说你是华裔，怎么搞得跟日裔似的。” 赵翼说：“这礼节本就是源自中华，只是日本人将其发扬光大了，以此闻名于世。其实我们中国人也会在比较郑重的场合，或是特别需要表达谢意的时候这么做。” 伊莲娜说：“原来如此，长知识了。” 赵翼问道：“关于本杰明，您打算怎么处理？他声称他设置了一些定时发送的邮件，如果他死亡就会发送出去，这是个需要消除的隐患，需要一并解决掉。” 伊莲娜漫不经心地说：“我会让马尔科夫去处理这件事的。” 赵翼说：“马尔科夫是个军人，而这是一件精细活，他未必能胜任。我建议用吐真剂把他所有后手都问出来，再想办法把他的死亡伪装成自杀。” 伊莲娜摇摇头：“这件事由马尔科夫去处理就够了。现在已经走了一半多的军团，剩下来的这些人一盘散沙，对空堡已经没有威胁，谁敢来调查本杰明的死？一张打印机打印出来的遗书用来证明他是自杀就行了。正好震慑一下其他人，让他们赶紧走。” 说着，伊莲娜看了赵翼一眼：“你还是没习惯自己现在的身份，总想着使巧劲。一味投机取巧会被人轻视的，该蛮力破局的时候就要蛮力破局。” —— 当天晚上，本杰明正在一家夜总会包厢里寻欢作乐，忽然门被人一脚踢开。 正搂着两个美女、喝得醉醺醺的本杰明努力睁开眼睛，看到几个穿着陆战队制服的人正端着枪指着自己。 黑洞洞的枪口让他本能地有些清醒，但是被过量酒精麻痹的神经一时还无法正常地运作。 两个大兵冲上来，一左一右地夹着本杰明，大兵的手力道就和钢铁一样，协力把烂醉如泥的本杰明架起来朝外边走，塞到一辆车上。 本杰明大着舌头问道：“你们……你们这是要……带我……去哪？” 没人回答他。 平日里机灵的脑子此刻像是一架生了锈的机器，几乎无法转动。 过了好一阵，他才终于有点清醒。 陆战队听命于伊莲娜。 对方这是要毫不掩饰地处决自己啊！ 本杰明慌了，发财的美梦一下子被丢到了九霄云外。 此刻他只求能活下来。 “哥，两位哥，你们饶命，别杀我，别杀我，我家里还有父母，还有老婆，还有孩子，都在等着我呢……” 见几人不为所动，他脑子一转，说道：“我有钱，我有很多钱。我账户上有四千万星币，我现在就给你们转账。求求你们，行行好，把我给放了吧。” 第一百零八章 尘埃落定 一个大兵从副驾驶座上转过头来，对他说：“你省点力气吧。我们这车上和身上都有摄像头和麦克风，现在大概整个司令部都在盯着我们呢。谁敢放你？我们也有父母妻儿，你给我们再多钱也没用的。” 本杰明顿时嚎啕大哭，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 那大兵给了他一包纸。 本杰明接过来，一边哭，一边擦眼泪。 他哭了一路，哭得撕心裂肺。 车停了，两个大兵把一摊烂泥的他夹在中间。 他试图挣脱，但完全不是对手。 下辈子一定要装一对机械臂…… 大兵将他带到他的书房，书房里早有一名军官模样的人在等候，打印机旁还有一张纸。 遗书。 他不再哭了，看着那张遗书出神。 右手边的大兵抓住他的手，强行沾上印泥，在纸上按下手印。 他试图挣扎着去撕掉那张纸，却没成功，于是他叹了一口气，再也不动了。 大兵们将他按在椅子上，随后那军官从他背后向他开枪。 “啪”、“啪”…… 一共八枪。 本杰明已经彻底不动弹了。 于是军官拿出平时急救用的生命监测仪，将电极接在本杰明身上。 生命监测仪显示出一条长长的、笔直的线，代表此人心跳已经中止。 军官拿出自己的无线电台：“21呼叫11。” “11收到。” “目标心跳已经停止，无自主呼吸。” “你们布置现场吧，布置完了差不多也该脑死亡了，就可以走了。” “21收到。” 军官放下电台，指挥着大兵们布置起来。 把手枪塞到本杰明手中，把他温热的身体摆好，消除些许挣扎带来的椅脚擦地的痕迹，擦去被脚印挡住一半的血迹。 那遗书早就摆在桌子上，此刻被本杰明的脸压住了一半，刚刚好。 于是军官开始拍照，上传给指挥中心。 “11呼叫21，可以收队了。” “21收到。” 于是大兵们乘车离开，给房间里留下一具尸体。 清晨，本杰明的帮佣准备进入房间收拾卫生。当她推开门时，房间里的血迹吓了她一大跳。再看到桌子上趴着不动的本杰明，她立即报警。 “喂，110吗？这里是西-4区e1756号公寓。我的雇主似乎是死了，麻烦你们过来一下。” —— “军团ceo维权群“里，忽然跳出来一个消息：“你们听说了吗？本杰明死了。” 另一个ceo回复他：“他写了遗书，对着自己背后开了8枪。” “你信吗？” “你敢不信？” 第一个人又说：“我收到了一些东西。” 此时第三个人发言了：“我建议你就当什么都没收到。” 第一个人沉默了一会儿，说：“本杰明就这么白死了？” “你想给他出头？” 第一个人说：“这个项目真要是成功，潜在收益可是至少上万亿星币，分点饼屑子都够我们吃饱了。” “还是掂量掂量自己斤两吧，我敢打赌本杰明十有八九跟你一个想法。” 这时候又有一个人插嘴了：“活儿干得这么糙，你们怎么就知道你现在想的，不是别人想让你们这么想的？凭空让你自己给自己幻想一根胡萝卜，然后被自己幻想出来的胡萝卜吊着往前走。” 这个骇人的猜想顿时吓了众人一跳。 “也有可能啊！” “那本杰明还真就是为了理想献身了呀！” “他那是被献身。” “唉，算了算了，我不趟这浑水了。” 当即有ceo打起了退堂鼓。 事实真相扑朔迷离，哪种解读听起来都有道理，还是谨慎点的好。 毕竟生命只有一次。 又是十天过去，还留在白树空间站的只剩下了背负着沉重的贷款、根本不敢收手的ceo们。 这天，赵翼照旧来到考古团队办公室，忽然看到加莉娜走出来，对他说：“阿纳斯塔西娅要跟你视频通话。” 他连忙站起来，朝着办公室走过去。 伊莲娜看到他进来了，把摄像头转过来对准了他，说道：“时延有点长，别急。” “摩尔曼斯克”号此时还在风暴洋星的轨道上，到白树空间站还是有一段距离的。 他便恭敬地站在那里。 许久之后，赵翼听到了阿纳斯塔西娅的声音：“赵翼，你还赖在白树空间站，要赖到什么时候？” 赵翼赔笑说道：“这不是那些军团还没走完嘛，我想把那些军团都料理了再走。” 他这么说完，又过了许久，才听到阿纳斯塔西娅说：“这些还不走的是因为背了债不敢走，把他们新买的那些船买下来，他们就走了。这种商务谈判根本不需要你，加莉娜能处理得很好。行动队就要开始跳伞训练了，你给我赶紧滚去参加跳伞训练去。一个大老爷们儿在那里黏黏糊糊的，丢不丢人？” 赵翼立正敬礼：“是！” 过了许久，视频通话挂掉了。 伊莲娜说：“怎么样，要不要考虑留下来？留下来就可以天天看到加莉娜了。” 加莉娜立即板着脸：“伊莲娜！” 伊莲娜不以为意，笑着看着赵翼。赵翼苦笑着摇摇头，说：“谢谢您的好意，不用了。我要去做参加跳伞训练的准备了。” 说着，他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加莉娜还在生闷气。 伊莲娜双手搭上她的肩膀，说：“好啦，你别生气了。我不也是为了你好吗？你明明心里想他想得发了狂。男人都是薄情多变的，他眼下还念着你，下次见面那可就未必了。他这次走了，也许你们就再没有机会。你不遗憾吗？” 加莉娜不由得走到窗户边，透过窗户，她看到赵翼正在穿过办公室，即将进入走廊，离开这里。 她轻轻地唱起了悲伤的歌谣： yelling at the sky， screaming at the world， baby， why''d you go away? i’m still your girl， holding on too tight， head up in the clouds， heaven only knows where you are now， how do i love， how do i love again? how do i trust， how do i trust again? i stay up all night， tell myself i''m alright， baby， you''re just harder to see than most， i put the record on， wait’til i hear our song， every night i''m dancing with your ghost， every night i''m dancing with your ghost， never got the chance， to say yourst goodbye， i gotta move on， but it hurts to try， how do i love， how do i love again? how do i trust， how do i trust again? i stay up all night， tell myself i''m alright， baby， you''re just harder to see than most， i put the record on， wait ''til i hear our song， every night i''m dancing with your ghost， every night i''m dancing with your ghost， how do i love， how do i love again? how do i trust， how do i trust again? i stay up all night， tell myself i’m alright， baby， you’re just harder to see than most， i put the record on， wait ''til i hear our song， every night i’m dancing with your ghost， every night i''m dancing with your ghost， every night i''m dancing with your ghost。 第一百零九章 恐高症 赵翼提出的大气层外跳伞的方案经过参谋军官们反复的计算论证，已经被充分的细化、完善，有了一个完整的方案，行动代号“普罗米修斯”。 所有的参与人员都必须先接受技能培训、全过程模拟演练，才能参与最终的执行。 参与培训的有二十六个人。除了谢晓诺、赵翼和安德烈准将外，其他人都要看训练结果决定能否参与最终计划。 最终实际参与的人员编制是十二个人：除了谢晓诺和赵翼两名科研人员外，其他十位作战人员中，由安德烈准将亲自担任指挥员，其余人员分别是一名侦查员，一名反器材狙击手，一名火箭筒手，一名皮划艇驾驶员，一名声纳操作员，一名反坦克导弹手，两名机枪手和一名通信兵。 模拟训练在一个叫做莫罗卢梭的星系进行。这个星系中有一个气态行星，和暴风洋星的各种条件都比较相似，可以用来进行全过程模拟演练；而技能培训则在名叫梵净的宜居行星上进行。 根据计划，他们将首先在沙漠基地里接受初步的跳伞培训，随后在山区接受复杂气流条件下的跳伞训练，尔后在海洋上，接受恶劣气象条件下跳伞训练，最后进行大气层外跳伞训练。 一下飞船，所有人先进医院进行了全方面的体检，随后才前往沙漠中的跳伞训练基地，休息了一晚上后，第二天一早，开始跳伞培训。 星际时代，跳伞早就失去了军事上的意义，完全变成了一项贵族用来磨练后辈胆识的运动。这处跳伞培训基地接待惯了来自各个行星的达官贵人，看到他们这么一伙军人打扮的也并不奇怪。 沙漠中跳伞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这里气象条件简单，不会出现复杂的气流，是贵族子弟们的首选，教练们也因此积累了比较丰富的培训经验。2个小时的理论课后，紧接着就开始上飞机。 谢晓诺低声对赵翼说：“我有点怕。” 赵翼说：“别担心，这很安全的。伞包都是全自动打开的，主伞打不开会自动弹出备用伞，备用伞打不开还会有第三备用伞，你只需要记住刚才教的着陆时的抗冲击动作就行，实在是抗冲击动作没做好，那也不要紧，下面都是沙子，不会有啥严重后果的。” 谢晓诺说：“我恐高。” 赵翼吃了一惊，转回头看她，发现她神色中全没有平日里那份自信和镇定，脸色发白，便说道：“那你要不换个人，随便找个手下过来，你用无线电远程指导就行了。” 谢晓诺坚决地摇摇头：“光远程指导哪里行？你不到现场、没看过实际情况，怎么可能给出准确的指导方案？要是光远程指导就行了，我干嘛把你也抓进来？再说了，那可是黄金时代的造物啊，五百多年来从未有人能够踏进那片领地。” “我怎么可能把这个机会让给别人！” 赵翼有些无奈：“那你恐高症怎么办？” 谢晓诺说：“我这不就是在努力克服嘛！你看，我把这件事给你说了，我现在心里面就好很多了。这就是我的克服方式！” 赵翼哭笑不得：“那就好，加油。” 谢晓诺跟他比了个v字手势。 所有参训人员都进入小型飞机坐好，背上各自的伞包，穿好安全带，将各处卡扣卡紧，确保安全。 先后有两名教练对每个人的卡扣、伞包都进行了检查，确认没问题后，才用无线电说：“准备完毕，可以起飞。” 于是舱门缓缓关闭，飞机开始起飞。 教练对众人说：“各位好，欢迎各位体验格罗兹尼跳伞基地的奇妙旅程！跳伞是一项勇敢者的游戏！当你在空中，听风在耳边呼啸，看着大地在脚下旋转的时候，你就会觉得整个世界都臣服在你的脚下！” 大概是多次接待养成的职业习惯，这位教练说得激情澎湃、唾沫横飞，仿佛这不是在沙漠里跳伞，而是在玩黑洞大螺旋。 不过这样做营造气氛的效果却是很不错。一众陆战队员们眼中都燃起了熊熊战意。 谢晓诺却拍了拍赵翼。 赵翼转过头，看到她脸色苍白，肩膀微微发颤，便低声说道：“嘿，把你的恐惧说给我听吧，让我来承担你的恐惧，然后把我多余的勇气分一点给你。” 他只是想开个玩笑缓解一下谢晓诺的紧张，却听谢晓诺说：“我感觉不太好，我心跳加速了……” 赵翼问道：“体检的时候查出你心脏有什么毛病了吗？” 如果她有心脏病的话，那说啥也没法让她继续参加了，必须强制性换人。 “没有，我就是恐高，害怕。一想到我要从三千米高空往下跳，我……我整个人都软了，一点力气都没有。” 赵翼试探性地问道：“要不，换人？” 谢晓诺摇摇头：“我不，遇到困难，逃避不是我的风格，我要迎难而上，和自己做斗争。” 赵翼看着她的样子，很想说你就干脆放弃得了，然而最终也没说出口，只说道：“加油！” 谢晓诺挤出一丝笑容，冲着他比了个v。 很快，飞机就飞到了三千米高度，教练大声对众人说：“各位，我们即将抵达预定跳伞空域，请大家排好队，一个一个来。为了防止相撞，间隔要在20秒以上！” 众人便纷纷站了起来。 赵翼低声问谢晓诺：“你怎么样？” 谢晓诺双手按着座椅试图站起来，然而却失败了。 赵翼便朝她伸出手。 谢晓诺又挣扎了一下，还是失败了，才把手伸出来。 赵翼将她小小的手握住，一把将她拽了起来。然而她却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赵翼连忙一把将她抄起来揽在怀里。 好一会儿之后，谢晓诺才虚弱地推开他，独自站立。 安德烈问道：“谢首席这是怎么了？” 他当然不会误解，任何一个只要眼睛没瞎的人都能看出来谢晓诺的异常。 赵翼说道：“严重恐高症，身体脱力。她这个状态根本没办法跳伞。你们跳吧，我留下来陪她。” 第一百一十章 脱敏训练 谢晓诺的恐惧是如此的剧烈，以至于赵翼根本不敢让自己的心灵力量和她接触。 然而谢晓诺却说：“我要跳……” 声音很微弱，但也非常坚定。 赵翼吓了一跳。 “这个样子你怎么跳？你根本没办法做抗冲击动作。” 教练也说道：“这位女士，我建议您不要强行跳伞。我们是专业的跳伞训练基地，针对恐高症人士，我们开发了完善的脱敏训练教程。” 贵族子弟怕死的多了去了，谢晓诺这种根本算不了什么，被家长逼着过来，临跳伞的时候吓得屎尿齐流的都有。 谢晓诺摇摇头，说：“下面是沙漠，抗冲击做不好也没啥大事。我一定要逼自己去体验一把。赵翼，等会儿你在我后面跳，我不敢下去，你就把我踢下去。” 这话说得让众人顿时为之骇然。 “你就把我踢下去。” 这是三千米的高空啊！ 人类医学虽然很发达，但是还没到能复活的地步！ 赵翼头摇得跟波浪鼓一般：“不不不，我打死也不干。你这是胡来，我不能让你胡来。” 说着，赵翼将她按回了座位上，说什么也不让她再起来了。 众人开始跳伞。 赵翼看着机舱外一朵朵白色的伞花在空中绽放，心中略略有些羡慕。 不过他这一趟是不能跳了。 谢晓诺疯劲儿十足，身份又高，除了赵翼自己，别人都拦不住她。 谢晓诺低声说：“赵翼，我这个样子是不是很狼狈？” 赵翼转过头，说：“别多想，谁敢笑话你？再说了，你的职责又不是这个，大不了换个手下来就是了。” 谢晓诺摇摇头，说：“这是我第一次发现自己有‘做不到’的事。以前别人说自己啥事做不到，我心里总是看不起他们。今天我才知道，‘做不到’是什么滋味儿。” 赵翼一时竟不知道如何劝说。 对于常人来说，遭遇挫败是家常便饭，早已习以为常。 换了一个人，能给自己找出数不清的理由去开解自己： 我是个科学家，不能跳伞又不是什么错； 跳伞本就是高难度的事情，害怕跳伞的人太多了，我只是普通人的一员罢了。 我从未接受过这方面的训练，今天只是第一次，初学者失败很正常。 …… 然而对于谢晓诺来说，一次挫败就是重大的打击。 也许正因为如此，谢晓诺才能成为谢晓诺。 赵翼说：“我以前上学的时候也自以为是个天才，觉得自己无所不能，直到我开始研究人类本身，被狠狠地教育了。” 谢晓诺噗嗤一声笑出来：“炒股了还是炒期货了？” 赵翼老脸一红：“啥都做过。” 谢晓诺说：“人类社会是一个混沌系统，研究不明白也正常，别花掉太多研究经费就行。” 谈起这种带哲学意味的话题，她渐渐恢复了正常的高傲的语气。 赵翼耸耸肩：“还好，我后来算是慢慢琢磨出点头绪了。” 谢晓诺说：“如果你啥都研究不出来，那我看人的眼光岂不是很差劲。” 赵翼哭笑不得。 还是虚弱中的谢晓诺比较可爱。 谢晓诺又说：“回头的脱敏训练，你要帮我。有个朋友在场，我会安心很多。” 赵翼说：“好。” 谢晓诺说：“我这会儿已经恢复了很多，现在还没出伞降区，你要不要抓紧时间跳一下？” 赵翼说：“我不跳了，不差这一次。” 他着实有点怕自己一走，谢晓诺疯劲儿上头，搞出什么幺蛾子来。 于是飞机将两人带了回去。 —— 回去之后，训练队伍就分成了两块。 安德烈带着陆战队众人一遍一遍地练习easy模式跳伞，而赵翼陪着谢晓诺做脱敏训练。 教练说：“两位贵宾，你们放心，我们有专业的脱敏训练教程，有无数成功的案例，比谢晓诺女士严重的恐高症情况我们见的多了，最后都能成功，所以一定要有信心。” 谢晓诺比了个v。 教练带着两人来到训练场。 第一个项目是跳高台。 一连串由低到高高度不等的高台，矮的只有1米，高的达到十米，高台的侧面和下面统统铺着橡胶气垫。 “谢女士，请您从第一个高台后面的阶梯走上去，然后跳下去。” 谢晓诺老老实实地走过去，然后跳下来，稳稳地站在橡胶垫子上。 教练鼓励道：“ok！干的非常漂亮！下面我们跳第二个高台，高度只比刚才多了30厘米！” 第二个高台也是轻轻松松。 就这样，到了第四个高台，高度达到1米9的时候，谢晓诺的脚步有些迟疑起来。 教练鼓励道：“加油，加油，谢女士，你可以的！” 谢晓诺走到台子上，一咬牙，迈步向前走，然后直挺挺栽了下去。所幸有橡胶气垫，她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自己爬了起来。 赵翼问道：“没摔着吧？” 谢晓诺摇摇头：“没摔着，但是开始怕了，这比摔着还严重，我得再来一次。” 教练很专业地提示道：“谢女士，你刚才已经亲身体验过一次摔下来的感觉了，现在你对我们的安保措施应该有信心了吧？你可以随便的跳，反正有橡胶垫子，掉下来也没事。” 谢晓诺点点头，第二次登上1米9的高台，这次确实顺利多了。 就这样，她又完成了三座高台的训练，登上了3米1的高台。 她的腿开始打颤。 “赵翼，你来帮我。” 赵翼正有些走神，把“帮”听成了“抱”，老脸一红：“抱你，这不好吧？” 谢晓诺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过来，把我踢到台子下面去！” 赵翼恍然大悟。 3米1的高度，踢下去也没啥危险。 他当然不会踢，只是双手在谢晓诺背上推了一下。 谢晓诺像个虾一样蜷起来，在垫子上滚了几下。 教练连忙提示道：“谢女士，您这个姿势太容易对您颈椎造成危险，请您还是直着身体自行往下跳，不要再让赵先生辅助了。” 谢晓诺爬起来，说：“还行，我体验过一次之后就不会再怕了。” 听了这句话，赵翼心里放松了许多。 第一百一十一章 高台挑战 脱敏训练的成果非常明显。 虽然谢晓诺并没有像她自己说的那样完全“不怕”，但是确实第二次体验就会好很多。 在教练的指挥下，谢晓诺每一个高度都体验上几次，再朝着下一个高度进发。 转瞬间，她已经在4米的台子上跳了四回。 4米以上，每个台子之间的高度差变成了0.5米。 望着4.5米的高台，她有些不敢上去，转头向赵翼求助： “赵翼，你给我拎上去吧。” 教练连忙出言阻止：“谢女士，上高台这件事本身也是训练的一部分。” 于是赵翼向她摇头。 她颤颤巍巍地走上去，然后一下子坐在了高台顶上。 “让我歇会儿……我保证只是一会儿。” 教练并未出言催促。 他只需要保证训练效果，训练费时长短又不影响他拿工资。 赵翼却起了恶作剧的心思。 他摘下智能终端，对准谢晓诺“咔咔”拍照。 谢晓诺气愤地说：“赵翼！” 赵翼笑道：“你跳下来打我呀。” 谢晓诺不假思索地跳了下去。 赵翼目瞪口呆。 极度愤怒虽然不能让人打穿十层钢板，但是极度愤怒却可以让人跳楼。 谢晓诺从橡胶垫子上爬起来，气鼓鼓地冲过来揍他，粉拳如雨点一般落下，揍了几下后，又把智能终端抢走了，把照片删除掉，这才把智能终端还给赵翼，叉着腰说：“你好过分啊！我真没想到你会是这样的损友！” 赵翼说道：“难道你到现在为止都没意识到，你刚刚做了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儿了吗？” 谢晓诺沉默了。 她随即指着最后的高台说道：“你为什么不在我走到最后一个高台上的时候再拍！” 赵翼摊手，无奈地说：“谁知道拍个照你能有这么大反应啊！” 谢晓诺怒气冲冲地说：“我也是女孩子哎！我不爱美的吗？你拍我糗照，我能不生气吗？” 赵翼无奈地说道：“好好好，我向你道歉。” 谢晓诺说：“道歉有啥用，我有准备了，就达不到刚才的状态了。” 两人对视一眼。 赵翼说：“专注。” 谢晓诺说：“做题。” 赵翼说：“我来准备。” 谢晓诺叮嘱道：“要难一点的那种。” 赵翼说：“放心。” 于是赵翼让教练找来了一台大型显示屏，装上带滚轮的支架，连接上自己的智能终端，用ppt显数学题。 谢晓诺看着屏幕，嘀嘀咕咕地朝着高台上走，一不留神，直接在阶梯上摔倒了，随后又自己爬了起来。 赵翼连忙问道：“行不行？不行就上了高台再看题。” 谢晓诺说：“不用！上了台子再看题，我就进不了状态了。换一题！我重来！” 于是重新开始。这一次，她没有在台阶上摔倒，顺利地跳了下去。 她爬起来，说：“有效！我再跳一次。” “给你换一题么？” “不用，我跳过一次，第二次就能直接跳了。” 于是赵翼就这么看着她重新走上去，再跳了下来，再走上去，再跳下来。 教练对赵翼说：“谢女士其实是个勇敢的人。” 赵翼点头同意。 有了这个办法后，谢晓诺一路势如破竹，一个个台子跳下去，毫无障碍。 但她的体力也在快速地消耗。 跳到7米高台的时候，赵翼说：“你今天该到此为止了。” 说着，他给谢晓诺递上一瓶能量饮料。 谢晓诺休息了一会儿，说：“我要直接挑战最后的十米高台。” 赵翼怀疑地说：“你确定要一下子提高3米的高度？” 谢晓诺认真地说：“这只是脱敏训练，还要练习抗冲击动作呢。不加快点进度，难道到时候还要让大伙等我一个吗？” 赵翼果断闭嘴，给谢晓诺换了一张幻灯片。 于是谢晓诺扶着扶梯，双目茫然地走上高台顶端，然后掉在了橡胶垫子上。 赵翼连忙冲过去，将她拉了起来。 谢晓诺“哇”的一口吐了出来。赵翼猝不及防，半边裤子被吐脏了，连忙侧身，伸手拍打着她的后背。 “哇、哇、哇……” 好一会儿，谢晓诺才停住了呕吐。 赵翼摸了摸鼻子，说道：“对不起，我不该给你那瓶饮料的。” 谢晓诺虚弱地说：“不干你事，是我的前庭运动感受器受到了太多的刺激引发了胃肠道痉挛。” 这时，教练递上来一瓶水。赵翼打开盖子递到她手里，说：“先漱口，再喝。” 她漱口，赵翼也取了一瓶水把衣服给冲了一下。 休息了一阵之后，谢晓诺起身，朝着高台的方向走去。 赵翼连忙跑过去，拦在她面前：“你疯了！都吐了还跳！” 谢晓诺说：“今日事，今日毕，明日还有明日事。” 赵翼翻了个白眼，也不跟她再废话，绕到她身后抓着她后衣领将她提起来。 谢晓诺手舞足蹈地挣扎。 赵翼又把她放下来。 谢晓诺怒视着他：“你个混蛋！我差点被你勒死。” 赵翼说：“倔强也要有个限度，片面强调主观能动性，那属于搞精神原子弹的行为。你是科学家，更要讲科学。” 谢晓诺不说话了。 “走吧，吃饭去。” 于是三人一起登上了小车。 教练在前面开车，两人坐在后面。 谢晓诺忽然说道：“我今天才知道，那些没天赋的普通人，想取得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成就，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儿。” 赵翼翻了个白眼，说道：“你大概是全银河系最后一个认识到这件事的正常成年人类。” “我以前一直以为他们是自己不努力。我以前是不是看起来会显得特别傲慢？” 赵翼不说话。 谢晓诺叹了口气：“好吧，我知道了，我会改。他们光是活着就已经很费劲了，不管最后的成果咋样，我都应该尊重他们的努力。” 尽管这句话听起来还是极度傲慢，但相比较之前，已经算是进了一大步。 赵翼叹了口气：“要比起努力来，确实极少有人能比得上你。又有天赋又努力，你确实有傲的本钱。但人是社会动物，你再强，也需要这个社会支持你，才能发挥出来。给别人多一分尊重，也许某一天就会还到自己身上。” 第一百一十二章 艰难的训练 有了这一天脱敏训练的打底，第二天上午，谢晓诺轻轻松松就从十米高台往下跳了两次，随后又在教练的指导下完成了抗冲击动作练习。 吃过午饭之后，谢晓诺就重新跟其他人一起进行跳伞。 穿上伞包之后，众人各自坐在座位上，等待着教练的最后检查。 安德烈把脑袋凑到赵翼面前：“你使了什么招数，一天时间就解决了谢首席那么严重的恐高症？” 赵翼摇头，低声说：“和我没关系，是谢首席自己太拼。” 他把昨天的事情一说，安德烈不由得为之动容：“真奇女子也！这事情说出去，不知羞杀多少须眉男子！” 赵翼也赞同地点点头。 教练检查完毕，飞机起飞。 谢晓诺转头对赵翼和安德烈说：“安德烈准将，赵翼，我今天想第一个跳下去！” 安德烈比了个大拇指：“谢首席，祝你一切顺利！” 随即低声对赵翼说：“那你跟在谢首席后面吧。” 赵翼点点头。 很快，飞机到达了目标地域。 谢晓诺面色苍白，却自己一步一步走到舱门旁边，站在了第一个的位置。 赵翼跟在她后面。 舱门打开。 赵翼只看到谢晓诺向前走了两步，随后猛然一跃，不过三四秒间，一朵白色的伞花已经绽开。 他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他走到舱边，看着脚下茫茫黄沙，风吹得衣角啪啪作响。他心中默数了十个数，随即也纵身一跃。 失去支撑的一瞬间，他不免有些许慌乱，随即看着侧下方那朵伞花，又忽然镇定下来。约莫三秒后，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将他身体往上一拽，他抬头一看，伞已经开了。 现在他的身体正在以均匀的速度下坠，而大地正向着自己冲过来。 他将目光投向远方，越过了草原和森林，看到了蔚蓝色的大海。 人类在每个宜居行星的改造过程中，都花费了大量精力制造出宽广的海洋。这既是构建生态系统的现实需要，也是一种情怀。 他又听到谢晓诺的呼喊声，声音中充满了兴奋之情。他朝谢晓诺的方向看过去，对方恰好也把目光投向了他，笑着向他比了个v字的手势，完全看不出来一天之前害怕的样子。 赵翼也比了个v字手势。 人人都说赵翼是个勇士，但是赵翼自己清楚，自己每次做事，都是权衡利弊、谋定而动，不做没把握的事。 即使是王服入侵时，他也是一瞬间就在两种方案中挑选了更有利的一种。 要说智谋，他不缺，但要谈迎难而上的勇气，他就差得远了。 扪心自问，赵翼觉得如果自己面对像谢晓诺一样严重的恐高症，肯定会选择退出、换个人参加。 谢晓诺用自己的亲身经历给他上了难忘的一课。 —— 训练计划一天天地按部就班开展着。 他们在沙漠里初步接触跳伞，随后又在山区初步学习如何处理复杂的气流。 有人摔伤，但是托医学发达的福，不仅没死，连残疾也没有，只是训练却没办法再参加了，退出了选拔。 山区的练习完成之后，整个队伍又来到海边的一处临时建设的基地。 如果以极高速度直接落在流体表面，那一瞬间流体也会表现出刚体的特性，对装备和人员造成损害，必须经过练习，才能掌握在流体表面降落的技巧。 此时众人都已经算得上是身经百战，已不需要什么教练。这个基地除了生活设施外，就是一条用于起降小型飞机的跑道和相关保障设施。 每天，飞机都把他们送到海上，进行跳伞。 每个人的身上都穿着轻型外骨骼机甲，配备着和自己职位对应的装备。皮划艇驾驶员最先跳下去，其余人依次跟上，在空中绽开一朵朵伞花，落入水中，割掉伞绳，将轻型外骨骼机甲切换到游泳模式漂浮在海面上，等待着皮划艇驾驶员一个个将大家捞起来。 在这个训练中，最危险的就是伞绳缠在机甲上。 赵翼碰到过一次，整个机甲失去了活动能力，朝海中缓缓坠落。 他当机立断，让机甲松开与身体的连接，随后从头部处钻出去，屏着呼吸割断三根伞绳，游到了海面上。 虽然时间不长，但是出水呼吸的那一刻，他觉得自己肺都要炸掉了。 这让他意识到，自己强大的身体天赋也意味着巨大的耗氧量。 若是当时犹豫五秒，他就得交代在这片海洋里了，系统天赋也救不了他。 别人问起来的时候，他只是轻描淡写地说遇了险情。 然而这是他迄今为止离死亡最近的一次。 第二天，他仍然照常训练。 这样练了一段时间之后，他们碰到了热带风暴。 赵翼、安德烈和谢晓诺三个人一碰头，决定继续练。 原因很简单，风暴洋星气象变化很大，保不齐他们跳伞的时候也会碰到强烈气流。 当然，为了确保训练安全，他们特地雇佣了四个经验丰富的海事救援直升机小组，为训练保驾护航。 七八级的大风中，频频有人出现伞包打不开的险情，训练队伍被风吹了个七零八落。 在进行了两三次后，队伍不得不终止风暴中的训练，但也得出来一个宝贵结论：“一定要在对气象条件有绝对把握的情况下才能展开行动。” 海训结束后，是最后一项技能训练：大气层边缘跳伞。 队伍搭乘着特种飞机飞到高层大气边缘，轻型外骨骼机甲外全部涂上了隔热涂层，一个个跳下去。 和一般的跳伞不同，大气层边缘跳伞在最初的很长时间内都是处于自由落体状态，在抵达预定高度之后才能开伞，跳伞者以极高的速度穿行在大气层中，浑身就像着火了一样，经历从极寒到极热的严酷考验。 在这项训练中，队伍出现了第一个牺牲者：一名战士在跳伞过程中被微陨石击穿了隔热层，在下坠的过程中和大气层剧烈摩擦，化作一个火人落在地面上。 所有人以沉痛的心情埋葬了他。 前行的道路遍布荆棘，那斑斑点点洒落在地上的，全都是先行者的热血。 在完成了综合模拟演练后，这支队伍返回白树星系。 第一百一十三章 整装待发 客运飞船降落在“摩尔曼斯克”号上。 机库出入口关闭，气压重新恢复正常。 阿纳斯塔西娅从机库入口处走了进来。 训练队伍走下飞船，快速排成三列。 “稍息，立正！” 安德烈整队后，小跑到女舰长面前，敬礼：“报告舰长，普罗米修斯计划训练人员现已归队，列队完毕，请指示！” “稍息！” 安德烈跑到队伍面前：“稍息！” 随后跑到队首。 阿纳斯塔西娅走到队伍面前，说道：“各位，我非常高兴再次看到你们！一个半月的训练，你们辛苦了！等计划成功之后，我迎接你们，给你们庆功！” 众人都鼓起掌来。 她走向一旁，安德烈出列到队伍前侧，说：“陆战队都有，向右转，跑步走！” 赵翼和谢晓诺走到女舰长身边。 阿纳斯塔西娅对谢晓诺说：“谢首席是真了不起，居然能坚持完成这样艰难的训练。” 赵翼笑着说：“谢首席就是我们大伙儿的标杆。每次撑不住的时候，想想谢首席一个女孩子还在坚持，也就这么咬咬牙坚持下来了。” 谢晓诺笑着说；“我也没觉得我有什么特别的。大伙儿不都一样在坚持吗？为啥要因为我是个女孩子就特别的夸奖我？” 阿纳斯塔西娅眨眨眼睛：“当然是因为女孩子的牺牲更大呀。你看，你皮肤都晒黑了。” 谢晓诺“啊”了一声，连忙打开智能终端的摄像机功能，将前摄像头对准了自己，又把美颜关掉。 画面中的她肤色黝黑中透着红，看起来非常粗糙，原本漂亮的头发也已经完全失去了光泽。 谢晓诺难过地撅起嘴巴，又对赵翼说：“不许再偷拍了！之前拍了的，通通给我删掉！” 赵翼一拍脑门，无奈地说：“说了你也不信，我只是最开始脱敏训练的时候拍过一次，后来再没拍过了。” 谢晓诺怀疑地说：“真没有？” 赵翼斩钉截铁地说：“真没有！” 三人一路说说笑笑，走到舰长室，各自坐了下来。 阿纳斯塔西娅问道：“训练得怎么样，有没有把握？” 这支队伍可谓是精英荟萃，如果没把握，那阿纳斯塔西娅宁可换个方案，也不想就这么把人给损失掉。 赵翼说：“训练水平已经达到了执行任务的标准。” 谢晓诺说：“我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听他们这么说，阿纳斯塔西娅点点头：“气象小组一直在对着陆点区域的气象进行监测，有合适的窗口就会通知你们。你们最近这段时间就好好休息吧，保持充沛的体力，随时做好出发的准备。” —— 从舰长室出来之后，谢晓诺和赵翼两人并排走着。忽然，谢晓诺开口问道：“我现在这个样子是不是很难看？” 赵翼转头打量了她一会儿，说道：“怎么会呢，好看的女孩子怎么样都好看。那些白人女孩还会特地去晒日光浴呢，黑人女孩也有漂亮的，所以美丑其实无关黑白。” 大概是关于日光浴的说法说服了谢晓诺，她看起来有些开心，然而过了一会儿，她又拿出智能终端照了照自己，然后低声说：“赵翼，你就是在骗人，我自己都觉得现在这个样子丑极了。” 赵翼用真挚的表情说：“个人审美问题，我反正觉得你现在这样子也很好看。你如果实在不喜欢黑的肤色，去做个全身表皮再生就行了，反正那价格又难不倒你。” 谢晓诺点点头：“也是。” 她又咬牙切齿地说：“老娘这次付出了这么大代价，一定要成功不可！” —— 接下来的几天里，赵翼给自己放了个假。打打游戏，听听歌，闲着没事就到处走走，享受一下众人崇敬的目光，还有佳人相伴，端的是无比惬意。 这天晚上，阿纳斯塔西娅突然召集所有参训人员开会。人员到齐后，她开门见山地说：“气象小组预计6小时后有一个三小时的窗口期，足够你们完成跳伞、整编并且前往交通管理中心。我决心利用这个窗口期展开行动。虽然你们已经接受过完整的训练，但是坦白来讲，我们根本无法预计你们到时候会遇到什么样的困难。所以，我现在最后一次征求所有人的志愿。如果对自己有怀疑，就不要勉强。愿意出击的人员，请站起来。” 众人齐刷刷地站起来，随即相互看了看，落在三个没站起来的人身上。 阿纳斯塔西娅说：“你们三个现在可以回去了。” 随后，她取出成绩单，每个职位按照成绩留下了一名最优异的人。 落选的人站成了一列，女舰长对他们说：“你们也是勇士，感谢你们一路的付出。你们现在也可以走了。” 于是会场一下子变得空荡荡的，只剩下十三个人：阿纳斯塔西娅、谢晓诺、赵翼和十名陆战队员。 “安德烈准将，赵翼，谢晓诺，行动的具体细节，就由你们自行商议吧，有什么需求就告诉我，祝你们一路顺风。” 三人点点头，于是她也离开了。 安德烈说：“我们现在拿上装备就出发吧，轨道计算就拜托谢首席了。” 谢晓诺点点头：“这个我早交代好了，咱们去的路上她们就会把轨道数据给算出来发给我们。” “普罗米修斯”行动小队各自取了自己的装备，登上交通艇。 每个人都装备了轻型外骨骼机甲，携带了自己的装备，背着伞包。 “普罗米修斯”行动小队全员名单： 科研人员： 白树考古团队首席科学顾问谢晓诺，呼号01 “摩尔曼斯克”号舰载机飞行员联队副联队长赵翼，呼号03 作战人员： 634师团陆战支队支队长安德烈准将，呼号02 侦查员：陆战支队特战大队大队长韩有为，呼号04 反器材狙击手：三级士官长安重根，呼号06 火箭筒手：中士陈庆功，呼号08 皮划艇驾驶员：中士亚历山大·安德烈·科兹洛夫，呼号09 声纳操作员：前财团下属某航运企业声纳员，上等兵塞巴斯蒂安·科赫，呼号12 反坦克导弹手：上士爱德华·加里波第，呼号07 机枪手：下士弗朗西斯·费迪，呼号11 机枪手：中士威廉·泰勒，呼号10 通信兵：中尉托伦斯·伯纳德，呼号05 第一百一十四章 转移轨道 在交通艇上，所有人员做着最后的准备，彼此之间检查装备穿戴是否整齐、连接是否牢固可靠，然后将附加燃料罐各自拖到自己面前，用软管将燃料罐连接到轻型外骨骼机甲上，又用安全带将燃料罐固定在身上。 谢晓诺说：“轨道数据已经有了，发到各位智能终端上了。” 安德烈看了看众人，说道：“小伙子们！你们都是最勇敢、最优秀的人，我为能和你们一起执行任务而感到骄傲。现在，让我们去干活吧！” 说着，他打开了货仓舱门，走到门口，在船身上蹬了一脚，就这么漂浮出去。 其他人一个接一个地跟在后面。 谢晓诺在赵翼前面飞了出去，赵翼最后一个离开。 此时“摩尔曼斯克”号和几条巡洋舰各自播放着定位信号广播，而机甲上事先安装好了特别编写的定位软件，通过接受广播信号，就能算出机甲所处的位置和朝向信息，从而能够精确地控制机甲上的喷口，让机甲按照预定的轨道行进。 他们将会先“减速”，从而让自己“掉”到低轨道上去。为了避免气流相互干扰，他们的队型看上去像雁阵一样。 远处的风暴洋星此时看起来像是一颗眼珠子大小的深蓝色宝石，而他们，就是要去摘取这颗宝石的人。 这段时间是百无聊赖的。赵翼看着气罐上的读数缓缓下降，准备睡上一觉，忽然接到谢晓诺的通信请求。 “允许接入。” 随后，他就听到谢晓诺的声音：“我有点兴奋，可能睡不着，怎么办？我不想用药物助眠。” “那你可以侧一下头，看看你身子左边那颗的橘红色的火球。它已经燃烧了117亿年，并且还将燃烧上百亿年。我们建立的功业会消失，我们的名声会被人忘却，甚至人类也有一天会灭绝，然而那个时候，它还会像这个样子稳定地燃烧着。想到这一点，是不是就会觉得我们做的这一点事其实没啥了不起？” 谢晓诺羞恼地说：“我是希望你给我做个心理疏导，这种科普故事讲给我听太小儿科了！” 赵翼将自己的心灵力量延伸出去，随即惊讶地发现，在真空中心灵力量几乎感受不到任何阻碍，比平常时能触及的距离要远的多。 他触及了谢晓诺的心灵，感受她混合着兴奋、紧张、恐惧、不安的复杂情绪，随后说道：“怎么说呢，就像你曾经说过的，层次更高的人才能点拨层次低的人，我是没能力给你做疏导的。我只能说，我们是伙伴，无论什么困难挑战，生死与共。you jump，i jump.” 谢晓诺脸颊微红，随即切断了通信。 轨道间的转移全程长达半天，聊完之后，赵翼便睡了过去。等他醒来的时候，他一睁开眼睛，吓了一大跳。 十条远古无人机护卫舰正处在不远处！ 他心率一下子飙了上去。 随即他便清醒过来，想起谢晓诺曾经信誓旦旦地保证过远古无人机不会直接杀死人类，才有了跳伞的计划，现在看来果然如此。这十条护卫舰足够将小队杀死个几十次，但此刻却什么也没做，任由着小队飘过它们眼前。 这时安德烈的声音响了起来：“赵老弟，你让我不服不行。这么多人，就你睡得最香！” 这话不是讽刺，是赞美。在未知的危险面前，能坦然入睡、养精蓄锐，也是一种勇气。 赵翼笑道：“我信得过谢首席。她既然说了没事，那就是没事。” 安德烈说：“话是这么说没错，可再没第二个人被炮口指着还能熟睡了。” 赵翼仔细打量着这些远古无人机，虽然已经多次交手，但近距离观察实体还是第一次。这些护卫舰通体方正，刷着银白色的隐身涂层，充满了美感。炮口和导弹发射器口全部指向前方，偶尔撞上微陨石，还能看到护盾的痕迹。 赵翼说：“它们充满了工业的美感。” 众人穿过这一队远古无人机，前方随处都可以看到一个个小点，那些都是远古无人机。 亚历山大感叹道：“黄金时代的人类生产力太强了。” 托纳斯说：“所以才叫黄金时代啊。” 赵翼看了看机甲头盔内显示屏，行动小队已经走完了3\/4的路程，即将抵达近行星点。 要开始减速了。 赵翼说：“咱们这次行动还是非常顺利的，到现在为止，既没有偏航，也没有发生什么意外。” 安德烈笑道：“一方面是咱们准备充分，计划周密；另外一方面也得益于谢首席的团队轨道规划得好。” 谢晓诺说：“小事一桩，不足挂齿。” 当小队越过4\/5点时，机甲再次点火，推动着众人进行二次减速，这样才能顺利进入低层太空轨道环绕着风暴洋星运行。 赵翼看到了更多的远古无人机，甚至还和一座空间站擦肩而过，最近时不过5公里。 爱德华说：“看到那个空间站，我就想上去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塞巴斯蒂安说：“黄金时代的人们建设这些东西，也是给人使用的。也许咱们完成了信息注册之后，一样能停靠到那些空间站里面呢。” 谢晓诺说：“不排除这种可能，但也有可能需要更进一步的授权。” 谈到这种事，她是很严谨的。 赵翼说：“说不定哪天我们还能夺取这些远古无人机的控制权。” 安德烈说：“那全看谢首席了，我们这些武夫只能打打下手。” 谢晓诺说：“我会尽力的，赵翼你也别想躲懒。” 说说笑笑之间，风暴洋星越来越大，已经近在眼前，能够清晰地看到正在运动中的风暴。 指着一处风暴，赵翼说道：“最左边的这个风暴，看这规模，怕不是得有16级往上。” 谢晓诺说：“差不多。这颗行星大气活动非常剧烈，这种巨型风暴很常见。不过有一点好处，它的大气密度只有标准大气密度的一半不到，因此风速虽然快，风力却没那么大。小心应付，问题应该不大。” 第一百一十五章 顺利地降落 根据谢晓诺团队给出的轨道规划，他们将在低轨道上进行1\/4圈的调整飞行，然后从大气层边缘完成最关键的一步。 小队顺利地抵达低轨道后，所有人开始汇报自己的情况。 “04汇报，氧气80％，助推器正常。” “05汇报，氧气81％，助推器正常。” …… 赵翼说道：“03汇报，氧气63％，助推器正常。” 安德烈不由得担心地问道：“赵老弟，你这氧气消耗量这么大，会不会有问题？你要不要撤回？” 赵翼笑着说：“我多带了两大瓶过氧化钠药片，支撑一两个星期都行。” 海中遇险之后，他就注意到了自己耗氧高的问题，做了针对性地准备。 确认所有人都没有问题之后，安德烈说：“附加燃料罐分离！” 听到这个命令，赵翼将连接着附加燃料罐的安全扣尽数解开，随后将其推开。 十二个还剩了一半多燃料的罐头向深空飞去。 从这一刻开始，行动小队再没有后悔的机会。 要么成功完成任务，等待着完成注册的飞船飞入大气层接自己返回。 要么……死。 所有人都看着机甲头盔内显示屏，上面已经出现了一个倒计时，是助推器点火的倒计时。 他们开始调整自己的飞行姿态，为助推器点火做准备。 终于，倒计时到了。 强劲的推力从腿上传递到全身，原本绕着风暴洋星做着匀速圆周运动的人们在一分钟内速度就下降为零，在万有引力的牵动下向着气态行星坠落。 对赵翼来说，这点过载属于毛毛雨。他看了看团队里其他人，所有人都双腿并拢挺直，确保助推器的力量能够有效传递到全身。 赵翼放下了心。 一分钟后，减速完成了，助推器自动分离。 安德烈在无线电里说：“所有人注意，双腿并拢缩于腹部，双手抱住双腿！” 这个动作是为了缩小表面积，减小与大气摩擦。 就像在训练中做过的那样，众人都顺利地蜷曲起来。 赵翼感觉身体在飞快地下坠，隔热涂层也渐渐变红，耳畔的风声大得连头盔都隔不住。 这大概是他这辈子做过的最疯狂的一件事。 大约在自由下坠了五分钟后，小队抵达了开伞高度。几乎是同时地，十二朵伞花在自动程序作用下同时绽放。 巨大的力量将赵翼整个人向上提了一下，停止了疯狂地下坠，开始缓缓地朝下落。赵翼连忙朝四周看去，一个个数着。 一、二、三……十一！ 非常好，顺利得就像这只是一次演习！ 感谢气象小组的努力，此刻的风也不大，只有6-8级。 安德烈说：“各位，我们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了！大伙儿入水顺利！真出问题了就把装备丢掉，不会少你一口氧气的！” 众人哄笑起来。 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训练，到了这一步，他们真觉得没什么可以拦住自己的脚步了。 胜利就在前方。 赵翼忽然听见有什么不一样的声音混杂在风声里。 他努力地分辨着声音的方向。 好一会儿之后，他看到了三架直升机。 这时，其他人也看到了。 安重根说：“01，我是06，来了三架直升机，要打吗？” 安德烈眉头紧锁：“这个状态下你打的中吗？” 射击对平台稳定性要求非常高，而伞降时飞行速度、方向全无规律，几乎不可能打中。 安重根说：“再近点，我可以试试。” 知道要进行伞降，他特地下过苦功练习空中射击。虽然跟地面上的精度还是没法比，却也不是一点把握都没有。 这时赵翼说：“别打。” 他目力还行，直升机上通体上蓝下白的涂装让他隐约觉得有些熟悉。他仔细回忆，突然想了起来。 穿越之前看过的电影《紧急救援》中，海事救援直升机不就是这个涂装吗？ 他在无线电中说：“那是海事救援直升机！” 行动小队频道里顿时鸦雀无声。 安德烈怀疑地问：“你确定？” 赵翼说：“不是百分百确定，但可能性挺大。我觉得是ai把我们判定为遇难人员，需要救援。” 谁也没想到居然会是这个结果。 安德烈问道：“如果真是救援直升机，那我们接受救援吗？” 赵翼说：“我建议接受。” 接受救援，至少人身安全能够得到一定的保证。 谢晓诺说：“如果真是海事救援直升机，那就证明这些远古无人机真的还在按照当初设定的规则在运行，只是由于大分裂，人类失去了控制它们的权限而已。我也同意接受救援。” 安德烈说：“好。” 说话间，他们已经落到了低空，液氨海洋已经近在咫尺。 “做好入水准备！” “扑通”一声，赵翼直挺挺地插入水中，整个机甲都被液氨包裹。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以为自己就要这么沉入海底。不过很快，高压气囊从机甲的四肢弹出来，巨大的浮力又将他重新带回海面。 液氨的密度只有水的2\/3左右，必须使用气囊补充浮力。 他取出伞刀，将降落伞绳割断，随后又将将沉重的伞包脱下，整个人躺在液氨上，随着潮水沉沉浮浮。 安德烈的声音在无线电里响起来：“所有人报告情况！” “04汇报，一切正常！” “05汇报，一切正常！” …… 所有人都是一切正常。 按照最初的计划，现在应该是由亚历山大展开自己的皮划艇，然后一个个把大伙儿接上船。 然而此刻，三架海事救援直升机已经越飞越近，上面“救援rescue”的标记已经清晰可见。 安德烈说：“09，你去把05接上。你们俩驾驶着皮划艇，尽可能躲开救援直升机，按预定计划前往交通管理中心所在的平台，保持我们和舰上联络通信通道。其他人上救援直升机。” 人类已经有五百年没和这些ai接触了，就算当初设计者初衷是好的，他也不得不多留个心眼。 毕竟，远古无人机到底是为啥失控的，谁又能说得清呢？ 第一百一十六章 无人救援直升机 三架直升机飞近之后就分散开来，其中一架正好飞向赵翼的方向。 直升机螺旋桨的声音极大，以至于离得近了，赵翼才听到高音喇叭还在播放着电子合成音：“遇难者你好，这里是风暴洋星救援中心的无人救援直升机，本机会放下绳梯，请你抓住绳梯下端，本机会将你带回安全的地方！” 赵翼盯着这架直升机，它看上去就和普通直升机没什么两样，只是没有驾驶员和驾驶舱，通体大约有20多米长。 它飞到跟前，放下了软梯。 赵翼抬手抓住软梯。他注意到有一个摄像头转了一下，对准了自己。大约两三秒后，直升机就开始拉升。 赵翼开始往飞机上爬。 高音喇叭又开始播放：“请您保持稳定，未经训练的攀爬者很容易坠落，导致事故发生。” 老实说，在软梯上保持平衡还是挺难的，主要是整个人重心会后坠，脚部容易往上翻，身体很难发力，只能靠手部力量。 赵翼小心翼翼地一级一级爬到绳梯顶端，抓住飞机底板，一使劲儿，将整个身体拉到了飞机上，就这么爬了上去。 他略作休息，然后说：“我已经爬上来了，能拜托你再拉一个人吗？” 在他说了这话后，本来已经在朝平台飞的海事直升机重新朝着小队降落的海域飞去。 赵翼不由得笑了。 传说中黄金时代的人类依靠着极其发达的智能ai管理一切，如今看来，至少操纵着这架海事直升机的程序已经有着不下于人类的智能。 他决定得寸进尺。 “您好，我们准备前往交通管理中心注册我们的太空船，等会儿把我同伴救上来之后，能把我们直接送到交通管理中心吗？” 大概有两三秒后，电子合成音想了起来：“救援中心提供的免费救援程序为：接到搜救请求、进行搜救、返回中心。您的要求不在免费救援程序范畴，需要额外支付600联邦币。” 赵翼有点郁闷。ai态度很好，也没回绝死，问题是他没有这什么劳什子“联邦币”。 看来还得小队自己过去。 他环视直升机，发现舱壁上挂着四个氧气面罩和四个急救包。 他走过去，问道：“氧气面罩我能用吗？” 他打算把面罩的管子拔下来，看看能不能接入到机甲上，节约一下氧气消耗。 “对不起，由于氧气在本行星属于稀有气体，所以不在免费救援程序范畴，使用氧气面罩每小时需要额外支付200联邦币。” 赵翼麻了。 自从卖身给伊万诺夫财团之后，他还是第一次感受到“没钱寸步难行”的感觉。 这时，直升机飞到了机枪手弗朗西斯的旁边。 赵翼抓住舱门旁的扶手，探出头，对他大喊道：“抓住绳梯，我拉你上来！” “收到！” 直升机悬停在空中，一番挣扎后，赵翼将弗朗西斯拽了上来，随后说：“您好，能麻烦您帮我再救一位同伴吗？” 直升机又开始飞行。 弗朗西斯惊讶地说：“赵副队，这无人直升机居然能听懂你说话？” “我怀疑它智力不下于人类。” 弗朗西斯说：“那为什么这种东西现在看不到了？真奇怪。按道理来说，即使有谁想禁止这种东西，他也不可能阻止其他势力继续开发呀。我一直以为这种东西只存在于科幻小说家的幻想里。” 赵翼耸耸肩。 随后，这架飞机又把塞巴斯蒂安和安德烈拉了上来。 当安德烈上了飞机之后，赵翼再度请求直升机继续搜救时，电子合成音说：“本无人救援直升机额定救援能力最大为4人，目前已达到最大人数，必须返航。” 无人直升机载着4人朝着救援中心飞去。 安德烈说：“我打死也没想到会是这个情况。” 赵翼笑着说：“那你准备干嘛？靠咱们十二个人把远古无人机杀穿吗？” 安德烈不由得也笑了：“也对。” 他们降落到救援中心。 舱内的喇叭播放着电子合成音：“幸存者们，你们现在已经抵达救援中心，请离开直升机，以便我们继续起飞援救其他遇难者。下飞机后，请沿着地上的标记一直走到大厅，就可以离开这里。如需医疗服务，请沿着红十字标记走。” 四人下了飞机，发现自己正处在一个起降平台上，谢晓诺和陈庆功已经在平台边上聊天。 四人朝他俩走过去。 谢晓诺大声说：“我还以为下了飞机就会被关进什么地方，没想到无人直升机真就只是把咱们救回来。” 赵翼笑道：“这样不挺好，等救援直升机把他们几个接到了之后，咱们就去交通管理中心注册一下，然后万事大吉！” 谢晓诺说：“我就是没想到会有这么顺利！太顺利了！什么意外也没有！” 安德烈说：“大伙儿花费了那么多功夫一步一步训练下来，现在的成功完全是一件水到渠成的事情。” 眼见着任务即将成功，整个队伍的气氛无比的欢快。 无人救援直升机不辞辛劳地一趟又一趟飞来飞去，将一名名行动队员接了上来。 由于海上风浪又开始变大，安德烈甚至让亚历山大和托伦斯也跟着直升机飞了回来。 大约三个小时后，队伍又整整齐齐地聚在一起。 他们顺着地上的标志，离开了救援中心，向着交通管理中心进发。 路上，他们碰到了一辆无人治安巡逻车。 战士们都很紧张，手全部放在了武器上面，队形也悄悄散开，只等安德烈一声令下，就发起攻击。 安德烈死死的盯着那辆巡逻车。 然而巡逻车只是按照自己的路线在巡逻，毫不理会这一群人类。 谢晓诺说：“我感觉我们像是在一座空城里面行走，除了我们之外都是死物。” 赵翼说：“别想那么多，赶紧去完成注册吧。话说你确定能注册成功吗？” 谢晓诺肯定地说：“我确定。我从远古无人机电脑里得到的消息：每个人都能免费在交通管理中心注册一条太空船的识别信息。” 第一百一十七章 身份识别码 在一片欢快的气氛中，“普罗米修斯”行动小队进入了交通管理中心。 谢晓诺当先走了进去。 就像所有的政务中心一样，交通管理中心有一个气派的大厅。然而这里没有宽阔的接待台，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一个竖在那里的自助服务终端。 韩有为说：“这里让我想起来了我老家的超市，我老家超市结账的地方就是这个样子的。” 威廉说：“我老家那边也是这样的。” 托伦斯说：“我老家那边不是。我觉得人工收银要好一些，能给一些穷人提供工作岗位。” 威廉说：“自助结账可以让更多人同时付款，让你不需要排那么长的队。” 他们在聊天，谢晓诺在机器上操作。 赵翼发现谢晓诺的脸色难看了起来。 他走过去，低声问道：“怎么了？” 谢晓诺指着自助终端：“这个地方需要填写身份识别码，可我们没有。” 赵翼一下子愣住了，随即不禁打了个寒战。 对公民的身份信息进行记录的做法来历悠久。信息时代到来之后，这类身份证件早就融入了人类生活，成为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而在星际时代，每个人的智能终端里都绑定了个人的身份信息。 正因为太常见、用得太频繁、太过不可或缺，就像空气和水一样，反而容易被人忽视。 他们的身份信息在远古无人机使用的系统里没有记录，自然也就没有身份识别码，无法完成船舶注册。 赵翼低声说：“能不能有什么办法补注册？” 谢晓诺摇摇头说：“注册这个识别码的机构在另一座平台上，距离这里太远了，我们赶不过去。” 赵翼又问道：“随便输一串号码，看看能不能撞上系统里已有的识别号码，怎么样？” 谢晓诺依旧摇头：“我刚才试过了，下一步是生物识别。” 赵翼不由得拍了拍脑袋。 完不成注册，飞船就没办法下来接他们，携带的氧气耗尽之后，他们只有……死。 就因为一个……低级到不能再低级的疏忽。 谢晓诺的眼睛里已经含着泪花，自责、懊悔、痛苦深深地纠缠着她。 赵翼说：“别慌，别慌，说不定有别的办法。” 身份识别码并非唯一，在很多社会中都会有多种识别系统，彼此之间并行不悖。 比如说驾照，比如说社保账号，比如说护照，或者其他的一些职业证件…… 赵翼在自助终端上操作了一阵子，果然找到了使用其他证件注册太空船信息的选项。 赵翼说：“既然五百多年来，救援中心和交通管理中心还在按照当初的规划运转，那么其他地方很有可能也维持着正常的功能。说不定我们能从其他地方弄到一张身份证件呢。” 听他这么说，谢晓诺慢慢恢复了镇定。赵翼把安德烈叫过来，把情况和安德烈说了。 安德烈眉头紧锁：“搞张身份证啊……随便在哪颗宜居行星，你让我搞这个都很简单，唯独在这里我没处下手。有人的地方就有黑市，有黑市就有人卖身份。可是这里除了咱们就是机器，这帮机器又不认咱们的星币！” 赵翼说：“要不这样，跟大伙儿把这事开诚布公地讲一讲，咱们散开，把这座平台搜索一下，看看都有些什么样的设施。也许就能在哪里发现惊喜呢！” 安德烈叹了口气：“也只有这么做了，谁有什么发现，随时用无线电保持联系。” 他说完，就朝着小队的方向走过去。赵翼转头，看着谢晓诺魂不守舍的样子，说道：“陪我去转转吧，咱们也去找找看能不能找到什么设施。” 谢晓诺茫然地发了好一会儿呆，才点点头。 那边，安德烈已经把事情和众人都说了。 这些战士们并没有想太多，有困难，解决就是了。 只是找一个地方弄一个合法的身份罢了，总比和远古无人机大战一场要简单。 众人各自散去。 赵翼和谢晓诺也出了门。 交通管理中心位于一处边长两公里的平台，整个平台用二百五十六根超高强度合金柱子打入固态的地核，牢牢地固定在海面上。整个平台也谈不上有多大，普通人绕着走一圈也就两个小时左右而已。 此时谢晓诺看起来失魂落魄的，赵翼生怕她出事，只好寸步不离地陪着她，一时顾不上去搜寻。 有十名陆战队员在搜寻呢，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很快，无线电里就响起了威廉的声音：“10汇报，已找到社保中心。注册社保号必须要用到身份识别码，完毕。” “04汇报，找到一处商场，但是里面没有任何正在营业的店铺，完毕。” “07汇报，找到一处医院，里面没有任何医生和药品，但是医疗设备齐全，完毕。” “08汇报，找到一家公园，里面没有任何营业的店铺，游乐设施全部需要联邦币，完毕。” 陈庆功的汇报给大伙儿都逗乐了：“这个点你还有心思逛公园啊？” 陈庆功不服气地说：“我只是想看看能不能搞到食物。” 安德烈说：“食物不是第一目标，现在最紧缺的是氧气，最关键的是找一个身份识别码，别再汇报游乐设施了！” 谢晓诺慢慢恢复了一些。她抬起头，对赵翼说：“赵翼，我就要把你害死了。” 她的脸上连嘴唇都失去了血色。看着她的神情，赵翼心里有些难过，说道：“你别想太多。我们是伙伴，无论什么困难挑战，生死与共。这颗行星压根就没活物，估计连黑白无常都不会来，就算死了也还是咱们几个鬼在一块儿，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谁也不会怨谁。” 听了赵翼的话，谢晓诺想到整个星球就这么一群熟悉的鬼的画面，不由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完之后，她惆怅地说：“我从不犯错，没想到一犯就犯了个大错，还是个这么低级的错误，让我根本没办法原谅自己。” 赵翼说：“别想那么多，肯定有办法解决的。” 第一百一十八章 生的希望闪烁着光 他们在平台靠海边的一条步道上漫步，看着深灰色的天空下，一条黑压压的风暴在茫茫大洋上与天相接。 谢晓诺轻声说：“按照我的推算，如果晴朗无云的时候，这颗行星的大气应该呈浅绿色，只是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活到亲眼见证的时候了。” 赵翼连忙说道：“别说这种伤感的话了。跳台上那个敢拼命的谢晓诺去哪儿了？快还给我。” 谢晓诺摇摇头。 平台并不大，无线电里一个个搜寻的消息传来，没有一个好消息。 谢晓诺在一处台阶上坐下，忽然说：“你这个人有趣的很，和你一起做鬼，大概应该不会太无聊。” 赵翼翻了个白眼：“你这个人说话有时气人的很，和你一起做鬼，大概常常要被气的活过来。” 说完，两人同时笑了起来。 赵翼说：“咱们得和舰长最后报告一下吧。” 谢晓诺说：“我不想报告，不想让别人知道我谢晓诺天才一世，最后其实是蠢死的。太丢脸了。”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臭屁啊？” “我是实话实说而已。” “咱们中国人谦虚谨慎的美德被你丢到哪里去了？” “得了吧，现在这个年代哪儿有纯种中国人，早不知道混了多少血了。除了名字上还能看得出父系的传承，其他的基本上只剩下了文化的认同。” “我是纯种中国人，三皇五帝之苗裔。” 谢晓诺白了他一眼：“搞的谁不是一样。” 大约两个小时后，战士们将整个平台已经搜遍了。 凡是能替代身份识别码用的证件，申请的时候都需要用到身份识别码。 完美闭环了属于是。 谢晓诺从台阶上站起来，朝着海边走去。 赵翼连忙拦在她身前：“你不许做傻事！” 谢晓诺说：“彩票开奖了，该服输了，不是吗？我不想慢慢地窒息死去，然后尸体在微生物的作用下腐烂、发臭。液氨海能让我留一个全尸，万一有后人捞到了我，看我这么漂亮，也能给我起一个‘风暴洋公主’的名号。” 赵翼连忙说道：“你现在晒黑了，还没做表皮再生。” 谢晓诺对他怒目而视。 赵翼视而不见。 谢晓诺想了想，转头就走。 赵翼连忙跟上去，说道：“你去哪？” 谢晓诺说：“医院！刚才爱德华不是说医院里面设备齐全吗？我要用黄金时代的医疗器械给自己做一个医美！” 赵翼哭笑不得。 他用无线电说：“02，我是03，我和01再去医院一趟。” 安德烈奇怪地问：“你们这个时候去医院干嘛？” 真相实在太难以启齿，赵翼便说：“我和她去医院搜一下……” 电光火石间，他忽然灵光一闪。 医院确实也能录入身份信息，录入新生儿的身份信息！ “……我们去搜一下妇产科！” 无线电中顿时陷入了集体沉默。 “恭喜恭喜！” “谢首席有孩子了？” “哦，不， my heart is broken！” “我早就说过谢首席跟赵副队是一对，让你别痴心妄想，你还不听……” 无线电中，众人七嘴八舌，像是菜市场一样，本来压抑的气氛一下子就变得快活起来。 八卦是人的天性。 谢晓诺转过身，狠狠地盯着他，眼神像是要把他吃掉一样。 那意思分明是给不出个理由的话，就会要他好看。 赵翼连忙说道：“你们想多了，想多了。我是想着，婴儿一出生就要进行身份录入，医院里面应该有录入身份信息的设备。谢首席不是说随便哪个人都能注册吗？如果咱们能以新生儿的身份获得一个身份识别码，再去交通管理局试试。” 无线电中再次陷入了沉默。 谢晓诺听得目瞪口呆，随后一把扑到赵翼怀里，紧紧地抱住他。 赵翼拍了拍她的背，感受着她发自内心的喜悦，说道：“哎，我可先说好，我不保证这个方法能行啊。万一行不通你可别怨我，也别再自暴自弃了，咱们再想想，说不定啥时候又有了灵感呢。” 谢晓诺直起身子，说道：“行了行了，你总是这个样子，事情还八字没一撇呢，免责声明先挂得老高。你这个主意我看行，走，咱们去试试！” 此时无线电中已是一片欢呼。 谢晓诺问清了地址，拉着赵翼就朝着医院跑去。 医院里空空荡荡，两人从导医台找到了科室分布图，直奔妇产科方向，逐个办公室搜索起来。 赵翼发现了好几台供医生用的电脑，但是设置了密码，打不开。 他继续搜索下去，终于在一间房间里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新生儿身份信息自助采集终端。 他按了一下触摸屏，整个屏幕顿时亮了起来。 这一刻，即使是久经生死考验的他，也不由得打了个哆嗦，激动得流下了眼泪。 他大声地喊道：“谢晓诺，快过来，我找到目标了！” 谢晓诺跑了过来，看到了显示屏上的内容，顿时失声痛哭。 赵翼说：“别哭了，你看，这名字都很好。新生儿身份信息自助采集终端，象征着咱们重获新生。” 谢晓诺哽咽着点了点头。 略略平静下来之后，赵翼就开始操作这台仪器。 第一步是填新生儿的信息。 姓赵，名翼，性别男。 他点击下一步。 第二步是填父母信息。 需要填父母的身份识别码。 赵翼心里一下子就生出不妙的感觉。 他在父亲一栏里选了“不详”，省去了填写父亲的信息，然而母亲一栏里却没有选项，必须填写。 他胡乱地尝试着输入数字，在智能纠错系统的帮助下，尝试了十几次后，终于有一串数字被系统接受了。 他点击下一步。 请新生儿母亲进行身份识别认证。 赵翼像是一下子被抽空了浑身力气，靠在了墙上。 要死在这里了吗？ 真是糟糕透了。 连个给自己收尸的人都没有。 加莉娜肯定会想念我的吧。 谢晓诺看到他的异常，问道：“怎么了？” 赵翼有气无力地说：“要输入母亲的身份识别信息。” 谢晓诺走到自助终端前，将进度回退到第一步。 赵翼说：“别费那劲儿了，我试过了。我陪你去找医美仪器吧。” 谢晓诺边输入边摇头拒绝：“你试过了，可我还没试过。我没试过，我就要试一试。” 第一百一十九章 完成注册，胜利凯旋 赵翼看着她在终端上输入。 姓谢，名晓诺，性别女。 下一步。 谢晓诺点击父亲一栏。 赵翼的瞳孔猛然放大。 谢晓诺的父亲一栏里，除了“婚生”、“非婚生”、“不详”之外，还多了一个“克隆”！ 他的心里一下子重新燃烧起了希望。 他低声说：“你选克隆试试，我刚才没看到有这个选项。” 谢晓诺依言而行。 于是母亲一栏也同时变成了“克隆”，最关键的是，无需输入父母的身份识别码，就能进入下一步！ 两人对视了一眼，谢晓诺咬牙点了下去。 系统提示：“请工作人员帮助采集婴儿的身份识别信息。请先录入指纹。” 谢晓诺将轻型外骨骼机甲的手套切换到指纹输入模式，手指处的金属顿时向外翻开，露出里面一层透明薄膜。 隔着薄膜，谢晓诺将十个指头都按了一遍。 “请取下摄像头对准新生儿双眼，录制瞳孔信息。” 旁边一个摄像头亮了起来。谢晓诺摘下摄像头，贴在了头盔的高强度玻璃上，对准了自己眼睛。 “瞳孔信息采集完成。正在上传信息中，请等待。” “信息上传完成，正在打印标签。” “请工作人员将标签贴在新生儿的手腕部位，以便识别确认身份。” 打印出口里吐出了一张小小的便利贴。 谢晓诺将便利贴接在手里。 “谢晓诺，身份id：” 后面是一串长长的数字。 谢晓诺和赵翼对视了一眼，情不自禁地拥抱在了一起。 赵翼说：“刚才我差点以为我就要死在这颗星球上，我都在想怎么死会比较好看一点了。” 谢晓诺说：“还好我多试了一次。” 赵翼说：“原来黄金时代是允许克隆人的，不过只允许女性克隆人存在。” 现在的各大国都把克隆人类列为重罪。 谢晓诺说：“你再来试一次，这次你录入身份信息的时候，母亲的身份识别码就填我的。如果只有我一个人录上了身份识别码，那就只能注册一条交通艇。你们几个要是也录上了，那就能多注册几条船。” 赵翼哭笑不得地说：“刚注册为新生儿就成为母亲，这也太离谱了吧？” 谢晓诺瞪了他一眼：“这东西是电脑程序，如果程序员没想到有人会这么做，没设置相应的检验条件，那么在人类看来再荒唐的事儿，电脑程序也能接受。” 赵翼想想也是，于是重新注册信息，在母亲处填上了谢晓诺的身份识别码。 然后谢晓诺进行身份识别。 “请母亲帮助采集婴儿的身份识别信息。请先录入指纹。” 赵翼将指纹和瞳孔都录入进去，于是从打印出口又得到一张带有名字和身份id的便利贴。 谢晓诺用无线电说：“我是01，我和03找到了录取身份识别信息的办法，现在所有人到医院来录取身份识别信息。” 行动小队纷纷回复，向医院集合。 每一名队员到了之后，就开始录入身份识别信息。 赵翼说：“任何一个人看到这些记录，都会觉得太扯淡了。” 谢晓诺说：“这就是电脑程序的特点。你没听说过程序员进酒吧的笑话吗？3.个程序员进入了酒吧。” 赵翼说：“感谢你多试了一次。” 谢晓诺说：“得亏你想到了这个鬼点子。不得不说，你鬼点子真多，也不知道你脑子咋长的。” 现在，他们的心情已经放松下来。 行动小队全部录入信息后，重新前往交通管理中心。 这一次，注册成功了。 系统提示：“请将下列信息记录下来，输入身份识别器中。身份识别频率为xx，应答码为……” 赵翼将这个画面拍照记录下来。 谢晓诺说：“托伦斯中尉，架设通信中继站吧。” 托伦斯应了一声，跑到室外摆弄了一阵，回来说：“报告谢首席，已经可以和母舰通联了。” “阿纳斯塔西娅舰长在吗？我是谢晓诺。” “我在。你们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一切正常，已完成摩尔曼斯克号、8条巡洋舰和3条交通艇的注册。为安全起见，请先派遣交通艇进入大气层，既是接我们返回，也是做个测试。” “好的。” “我现在就将身份识别信息上传，你们把这些信息输入到对应船只的应答器里面就行了。” “收到。” —— 4小时后，一条银白色的交通艇缓缓停在公园里的一处空地上。 行动小队依次走了上去，关上舱门，在各自的位置坐好。 一阵强烈的震动中，引擎喷口向地面喷射着火焰，推动着交通艇升空，如流星般飞向天空，越飞越高，升过了大气层，向着“摩尔曼斯克”号进发。 生还的兴奋劲儿一过，疲倦便涌了上来，众人解开机甲丢在一边，各自沉沉睡去。 赵翼是被谢晓诺拍醒的。 他睁开眼，发现阿纳斯塔西娅正笑吟吟地站在面前。 他连忙站了起来。 女舰长说：“欢迎凯旋。” 说着，抱了抱他，随即松开，环视一圈，对众人说道：“你们辛苦了！欢迎回来！” 行动小队随她下了交通艇，地上铺上了红地毯，两侧是美丽的少女挥舞着鲜花，军乐队奏着雄壮的进行曲。 安德烈整队，行动小队以整齐的队形昂首阔步地走完了这段路程。 随后，安德烈将陆战队员带回去了，谢晓诺和赵翼则跟着阿纳斯塔西娅前往舰长室，汇报整个行动的经过。 这一回，谢晓诺只好羞答答地把自己犯下的低级错误说了一遍。 阿纳斯塔西娅笑着说：“这有啥，行动里总是会有意外，没有谁能预想到所有的情况。” 谢晓诺看起来好受了些。 她说：“除了意外，也有惊喜。整个白树星系的ai相互之间是联网的。原本以为需要一个行星一个行星的跳伞进去注册，现在发现不用了，可以直接进行考察。” 阿纳斯塔西娅点点头，说：“你辛苦了。伊莲娜给你批了一个30天的休假，等你休假回来再开始考察。” 谢晓诺开心起来。 阿纳斯塔西娅转过头，对赵翼说：“至于你，额，本来我也打算给你放个假的，但是现在不行了。” 第一百二十章 休假没了，但是有晋职机会 赵翼端坐静听，等着阿纳斯塔西娅的下文。 女舰长说：“我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咱们师团的编制最大是6条战列舰、20条战列巡洋舰和120条巡洋舰。” 辅助舰和小型舰不受编制限制，。 赵翼点点头，隐约猜到了些什么，心里不由得有些激动起来。 立下大功之后，怎么会平白无故地取消掉作为奖励的休假呢？如果这种事发生了，那只能说明有更大、更重要的奖励。 阿纳斯塔西娅继续说道：“考虑到人员培养周期，原本计划慢慢地培训人员、锻炼团队，慢慢地扩充到满编状态。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谁也没想到考古项目这么快就有了突破性进展。为了应对接下来超空间探索中可能发生的变故，我提请族老会提前进行一次扩编，增加1条战列巡洋舰和3条巡洋舰，以及其他小型舰船。” 说到这里，女舰长打量着赵翼，发现赵翼看起来很沉稳，感到很满意，说：“你虽然加入的时间很短，但是接连立下大功，能力突出，全舰上下对你评价都很高，完全有资格竞争战列巡洋舰舰长的位置。” “我会帮你和我爷爷打打招呼，所以这一块你也不用担心。我只担心一点，族老会要求对符合资格的人选进行考试，你要是考试不通过，那我也没办法。” “还有20天开始考试，所以，你的休假取消了，这段时间就专心致志地准备考试吧。前往斯大林格勒星的船票已经订好了。” 赵翼站起来，向阿纳斯塔西娅敬了个礼：“感谢您的栽培！我一定充分利用这段时间，不辜负您的期望！” —— a49宿舍里，瓦列里娅端着奶茶，听赵翼讲着前往风暴洋星前后的故事。 说到没有身份识别码无法注册的时候，瓦列里娅好奇地问道：“谢首席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赵翼说道：“错误没有低级和高级之分，错误只有后果严重和后果不严重的区别。会不会犯错也和聪明不聪明无关，再聪明的人，也会犯错误。不犯错的只有一种人。” 瓦列里娅追问道：“什么人？” 赵翼说：“不做事的人。” 瓦列里娅笑了起来：“确实，不做事就不会犯错。” 赵翼继续给她讲故事，讲到小队在医院妇产科找到身份识别信息采集设备、用这个设备录入信息时，瓦列里娅惊讶地说：“这也行？这完全不合理！” 赵翼说：“对，当初设计身份识别信息采集设备的程序员和你的想法是一样的，所以他们既没给这个设备增添检查对象是否是成年人的功能，也没有去检查母亲是否是一个婴儿。” 瓦列里娅说：“那你们就拿着婴儿的识别码去交通管理中心完成了注册？” 赵翼点点头：“对。” 瓦列里娅说：“如果换做是我，根本想不出来这种办法，即使想到了，也会觉得婴儿的识别码根本没法用于注册。” 赵翼说：“其实在做之前，我也不确定这个办法一定有效，但是不管有没有效果，当时我们都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所以我们就去试试。” 瓦列里娅用崇敬的眼光看着他，说：“你真了不起。” 赵翼笑道：“功劳不是我一个人的。” 他又说到阿纳斯塔西娅没有奖励他休假，而是让他准备考试。 瓦列里娅好奇地问：“你不是说你的指挥课程都学完了吗？” 赵翼点点头：“确实是学完了。” 瓦列里娅说：“那干嘛要取消休假呀。要是我，我就会跟姐姐说清楚，好好的享受一下难得的休假。天大地大，休假最大。” 赵翼笑了起来：“这不是我学没学完的问题，这是她全心全意在替我打算，我必须要领情的问题。” 这是一个态度问题，无关于能力。 瓦列里娅翻了个白眼。 赵翼知道跟她这个大小姐说不通这种事情，干脆说：“好啦，我的故事已经讲完了，你该回去啦。要是再被你姐发现你来我宿舍，那可能就不是泼一杯咖啡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瓦列里娅气呼呼地说道：“她就是什么都想管着我，烦死了，我才不要听她的呢。我只觉得机会难得，等你以后成了舰长，我就不能这样天天看到你了。我要趁你还在舰上的时候，跟你好好学学怎么当一个联队长。你不会嫌我烦吧？” 说话间，瓦列里娅凝视着他，白皙的脸庞上一双大眼睛像是两汪碧绿色的湖水。她的嘴巴微微翘起来，看起来像是在撒娇，话音里充满了依恋和不舍。 即使不谈身份，赵翼也是没办法拒绝这样的一位漂亮姑娘的。 他笑着说：“哪儿会呢，我很愿意和你在一块。只不过，我们可能得换个让其他人不容易误会的地方。” 瓦列里娅皱着眉头，不情愿地说：“好吧好吧，去我办公室吧。” 她的新办公室已经改造出来了，是按她自己的喜好布置的，舒适、大方又带着温馨，用来学习正正好。 —— 无论在什么地方，像是“某某人可能要提职”这种小道消息总是传得最快的。 也不知道是哪个渠道透出去的风，一夜之间，整个“摩尔曼斯克”号上上下下都像是知道了这个消息。 提前道贺的、想攀交情的、拉拢的、想谋个职位的…… 各方人马如走马灯一般，各式手段层出不穷。 赵翼本着谦虚谨慎的原则，坚决不承认即将晋升，对各色人等区分对待，拿捏火候，想结个善缘不推拒，别有想法的不答应。 中间种种交际细节、勾心斗角并无多少趣味，便不展开细说。 未婚的姑娘们原本还怀着矜持，只是找机会在赵翼面前露脸，现在一个个变着花样地示爱。那生扑的劲儿，让赵翼不得不躲在瓦列里娅的办公室里，不敢轻易出去。 这倒是让瓦列里娅很高兴。 她很珍惜难得的相处时间，学得非常认真。 第一百二十一章 竞争者 这一次选拔新舰长，一下子增加了一个战列巡洋舰舰长和三个巡洋舰舰长的职位，竞争者自然少不了。 特别是战列巡洋舰舰长的位置，原来的那些巡洋舰舰长和“摩尔曼斯克”号上的部门长对此都虎视眈眈。 凭着硬邦邦的功绩和与阿纳斯塔西娅的密切关系，赵翼成了大热门，但其他竞争者并未丧失信心。 “乌里扬诺夫斯克”号巡洋舰的舰长亚历克斯私下里和亲信手下逐个分析竞争者时就说：“赵翼虽然屡立奇功，但他入伍的时间太短了！中级舰艇指挥涉及那么多课程，从他得到消息到考试，满打满算也就20天时间，他能学个什么东西？考试考不过，那就是一票否决，功劳再大、关系再硬也没用。” 手下问道：“现在外面都在传说他是天才。他开舰载机不是一下就上手了吗？” 亚历克斯说：“舰载机实际上就是简化过的护卫舰，他是开护卫舰出身的，两者一脉相承，他能一下子就上手并不奇怪。而且我听说他被关禁闭时，阿纳斯塔西娅给他送了很多书进去，名为禁闭，实则是自学。” “而中级舰船指挥和他之前的经历基本上没什么关联，需要从头学起。呵，我学了两年多，也不能说有多少把握。他一个门外汉，要能胜过我，那我这两年多岂不是白混了。” 至于三个巡洋舰舰长的位置，也有一大群中层干部盯着。 大家表面上都一团和气，都在暗地里摩拳擦掌，积蓄力量，想要大干一场。 离考试还有十二天的时候，众人陆陆续续开始出发，各自踏上了前往斯大林格勒星的飞船。 赵翼是和瓦列里娅一起去的。 瓦列里娅抱怨道：“族老会那帮混蛋，非得要把这么多中层干部拉回去考试。这会儿要是出点什么事，那就全完蛋了。” 赵翼笑道：“哪有那么虚弱。整个舰队都停在了空间站上，陆战队驻守戒备，依托空堡，没有一个整编的师团啃不下来。” 瓦列里娅恨恨地说：“其实他们就是想给自己家子孙找个机会，也不撒泡尿看看那帮家伙都什么德行。” 赵翼问道：“总有几个人才吧。” 瓦列里娅说：“是人才的，姐姐早已经拉进来了，也没说不给他们机会。她挑剩的本就是没什么才能的人，非得腆着脸硬往上凑。” 赵翼说：“选拔要看功绩、看能力、看人望，就算他们在试题上动手脚，用处也不大呀。” 瓦列里娅摇摇头，说道：“你不知道，他们自己又列了一个剿匪的项目，注册了个军团，开着一堆驱逐舰去清剿海盗，天天吹嘘自己打了什么什么大捷，击毁数多少多少。实际上呢？那些海盗不过是开着装了少量军用武器的民用船只，来再多也不是他们对手。” “但是他们就有脸把那些也说成是功劳！” 赵翼笑着摇摇头。 这种勾心斗角的事情在哪个地方都少不了。 瓦列里娅奇怪地说：“你不生气吗？” 赵翼说：“这有啥好生气的，咱们做自己的事就行了，不用理会他们。” 瓦列里娅说：“可他们在抢你的机会哎！” 赵翼耸了耸肩：“那我表现得好一点就行了。” 瓦列里娅说：“你已经表现的这么出色了，还能怎么表现得好一点？” 赵翼说：“考个满分行不行？” 他声音并不大，但恰巧被坐在前排的亚历克斯听到了。 亚历克斯转过头看了一眼。 赵翼意识到自己失言，连忙朝对方笑了笑。 瓦列里娅被赵翼的狂言震惊了。 她低声说：“虽然说没有主观题，但你说要考满分也过分了吧？” 赵翼转过头来说：“算了，不说这个了。” 瓦列里娅这才意识到亚历克斯，便朝对方瞪了一眼。 亚历克斯连忙转回头。 这位大小姐可不是好得罪的。 瓦列里娅小声说：“你要真是考了满分，我就磨我爷爷去，说什么也得给你把这个名额争下来。” 赵翼想了想，说：“你还是别这么做了吧。” 瓦列里娅有点生气地说：“你是不相信我吗？我爷爷很宠我的。” 赵翼挠挠头，小声说：“区区一个战列巡洋舰舰长的位置，像我这么优秀的人，还不是手到擒来，又何必要你出马。” 瓦列里娅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说：“姐姐说过，推荐人才，当内举不避亲，外举不避仇。不过既然你这么有信心，我就不多事了。” 赵翼哭笑不得。 为了让瓦列里娅不出手，自己还真得考个满分不可了。 赵翼问道：“你不担心你自己的考试结果吗？” 瓦列里娅职位够了，同时她也上过中级舰长培训课程，同样有资格参加这次考试。 瓦列里娅摇摇头，说：“我想过了，我不好好考了。我做模拟题，差不多就是及格水平。我姐姐当初是以优的成绩从军事学院毕业的，如果我只是凭着血缘关系当个舰长，跟你抢位置不说，也太丢脸了。我还是先在联队长这个位置上锻炼锻炼自己，积攒一些功绩，等下一次扩编的时候，我再来考吧。” 赵翼不由得生出一些感动：“多谢相让。” 以瓦列里娅的身份，她只要能考个及格，这个战列巡洋舰舰长的位置就是她的。她把这个机会让出来，赵翼才有机会。 阿纳斯塔西娅早帮他把竞争者逐个分析过一遍了，师团现在的这些中层干部们都才能平平，并没有突出的功绩。虽然各有一些背景，但是在这场竞争中发挥不了太大作用。至于家族内其他竞争对手就更不用说了。 只要他能够在考试中发挥出色，凭着他的功绩和能力，加上阿纳斯塔西娅的推举，他一定能够得到战列巡洋舰舰长的位置。 阿纳斯塔西娅说这些话的时候，她并不清楚赵翼学习的进度，所以带着些许劝诫的色彩。 然而赵翼自己清楚自己对课程的掌握程度。 他志在必得。 第一百二十二章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客运飞船降落在斯大林格勒星的空间站，随后两人搭乘交通艇，进入了斯大林格勒星，在伊万诺夫财团的总部城市降落，住进了专门的接待酒店。 离考试还有两天，瓦列里娅拉着赵翼在城里面玩去了，美其名曰放松身心。 和他俩恰巧同路的亚历克斯顾不上玩乐，略做休息后，就投入到交际之中。 这酒店里此时住的都是熟人，他就以约人打牌为名，随意地敲门。 “你还有心思打牌？还不趁着这最后的时间看会儿书。” “看什么书啊，我们过来都是陪跑的，没戏哦！人家能拿满分，功劳又硬，还争个屁，不争了，不争了，打牌。” 不用指名道姓，对方也知道他说的是谁，不由得吸了一口凉气：“拿满分？你开什么玩笑，那位从入伍到现在满打满算也不过四个月，他能拿满分？他能及格我都算他厉害！” 亚历克斯说：“我和他恰好在一个飞船的前后座，亲耳听他说的，绝无虚假。” 消息就这么流传出去，传着传着，又从634师团的中层干部传到另外一群纨绔子弟中去。 论能力，他们不行。可要论给竞争对手使绊子，他们个顶个全是高手。 马特维被赶回家族后，也和他们有来往。在马特维嘴里，自己被赶回家族全是因为阿纳斯塔西娅丝毫不念旧情，要给自己的小情人铺路。 此时他们就抓住这一点大做文章，编造了阿纳斯塔西娅和赵翼的种种香艳故事，大肆宣扬，在城中上流社会流传开来。 —— 赵翼对这些暗流一无所知。 再聪明的人，在信息差面前都会显得非常无力。 他只是专心考试。 他和瓦列里娅说的并非吹牛，他准备已久，题目对他来说易如反掌。 为示公正，试卷当场评定，当场公布成绩。 他以满分位列第一。 当即就有许多人向他表示祝贺。 他谦逊地道谢，表示一切都还未决定。 考完之后，634师团的中层干部们被命令立即返回白树星系。 以师团安全的名义，不给他们上下活动的空间和时间。 这是族老会的安排。 赵翼和瓦列里娅踏上了返程的飞船。 回到“摩尔曼斯克”号之后，赵翼将成绩告诉了阿纳斯塔西娅。 女舰长也为他感到十分高兴，笃定地告诉他，这个位置必定是他的。 虽然表面上，他面对任何人的恭喜都显得非常地谦虚、淡然，但是背地里，他时常在宿舍里对着镜子偷着乐，给镜子里的自己敬礼。 “赵翼舰长，你好。” —— 而在斯大林格勒星，谣言还在发酵。 传播桃色新闻是人类阴暗的爱好之一，无法根除。 明面上，舰长的任命将在族老会讨论后提交族长决定。 赵翼的竞争力无可指摘，被列为了战列巡洋舰舰长的第一候选人，第二候选人是电子信息部的维克多利亚。 所有的舰长候选人，全部来自于634师团。 搞再多阴谋，实力不济，依旧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然而阴谋的杀伤力不可小觑。 当名单和全部资料被提交到伊万诺夫家族当代族长，阿纳斯塔西娅和瓦列里娅的爷爷手中时，这位老人想了想，在维克多利亚的名字上打了个勾，又把赵翼的名字写在了巡洋舰舰长候选人的最前面。 有桃色传闻在，阿纳斯塔西娅的强力推荐在老人心中完全没有可信度。 目前634师团只有两条战列巡洋舰，战列巡洋舰舰长一职事关重大，赵翼加入的时间太短，不可能授予这种要职。 巡洋舰舰长的职位刚刚好。 —— 当赵翼听到命令时，就像是被一盆冷水直接泼到了头上，凉透了。 “由‘摩尔曼斯克’号电子信息部部长维克多利亚·亚历山大·伊万诺夫上校担任‘基辅’号战列巡洋舰大校舰长！” “由‘摩尔曼斯克’号舰载机飞行员联队副联队长赵翼中校担任‘乌法’号巡洋舰上校舰长！” …… 按理说，这也是晋职，应该高兴。 只是梦想和现实的巨大落差让他有些难以承受。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维持着表面上的镇定，平淡地接受着众人的祝贺。 宣布完命令之后，他来到舰长室，找阿纳斯塔西娅。 女舰长说：“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这个结果我也很意外。我打听过了，是马特维在背后造谣中伤，说……你和我有特殊关系。” 她又补充了一句：“我爷爷对这件事不太高兴。” 赵翼呆住了。 就因为一条桃色谣言？ 阿纳斯塔西娅看起来也非常难过。 她同样没想到是这个结果。 赵翼苦笑着说：“我以为只有官僚机构会干这种造竞争对手黄谣的事。” 女舰长说：“一般来说家族不会在乎你私生活如何，只是这里面还牵扯到了我。如果我已经结婚了，找谁当情人都是我的自由，然而我还未婚，我的名声就非常重要。” 她比赵翼还要痛恨那些造谣的人。 阿纳斯塔西娅说：“你现在准备怎么办？” 赵翼说：“我不知道。” 看着他沮丧的样子，阿纳斯塔西娅鬼使神差地站起来，走到他面前，俯下身子，蜻蜓点水一般地亲吻了他的额头。 赵翼愣愣地看着她。 她脸颊有些发烫，连忙掩饰道：“这是我代替我爷爷给你的补偿。” 赵翼忽然伸手将她拉到怀里，吻上了她的唇。 刹那间，阿纳斯塔西娅脑海里闪过无数的画面，最终定格在赵翼浑身是血，单膝跪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刻。 就像是一位最忠诚的骑士跪在了他的公主面前。 她推了两下，没推开，便不再挣扎了，闭着眼睛任他施为，就像一个普通的柔弱小姑娘。 只是一口咬在了他肩膀上。 许久之后，云收雨散，两人身上全是汗，却毫不在意地抱在了一起。 有了最亲密的关系之后，很多想法也就自然而然发生了变化。 阿纳斯塔西娅说：“我还是觉得你是这个职位的最佳人选。维克多利亚虽然沉稳、知识渊博，但比起你来还是差了不少，也缺乏生死战斗的经验。要不，你先等等，等过一段时间，我再去找我爷爷说说。” 赵翼说：“我听你安排。” 阿纳斯塔西娅点点头，说道：“但是也别忘了先去给维克多利亚道贺。” 第一章 加莉娜的劝谏 尽管加莉娜已经不在“摩尔曼斯克”号上工作了，但她的账号仍然在“摩尔曼斯克”号的成员群和各种女孩子们建立的小群里，对舰上发生的一切情况了如指掌。 赵翼称病没有赴任，女孩子们对此议论纷纷，都说赵翼运气不好，刚升职就生病。 加莉娜第一时间知道了这个消息，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她心里担忧，忍不住在群里问道：“赵翼生病，阿纳斯塔西娅舰长说什么了吗？” 称病的小伎俩瞒不过人，至少肯定瞒不过自己这位精明强干的姐姐。 若是她对赵翼有所斥责，自己就不用多事。 “没有呢，舰长只是去探望他了而已，呆的时间还不短呢。” 加莉娜皱起眉头。 是阿纳斯塔西娅没管，还是赵翼钻牛角尖，一时间管了没用？ 等到第二天，加莉娜听说赵翼还没有赴任的时候，她便忍不住了。 “摩尔曼斯克”号此时正在白树空间站停泊。加莉娜直接来到机库，通过了陆战队的检验，进入“摩尔曼斯克”号，直奔着医疗中心。 朴素妍守在病房外面，看到她来了，连忙说道：“加莉娜小姐，您得等一会儿。阿纳斯塔西娅舰长还在里面。” 听到阿纳斯塔西娅在里面，加莉娜自然不便硬闯。她表面上不动声色，随意地和朴素妍聊了起来。 她很快就敏锐地感觉到，朴素妍的态度和之前相比有了微妙的变化。 从前的朴素妍在面对她的时候是心虚的，小心翼翼的；而现在，朴素妍说话中略带着一份自矜，底气十足。 这份底气是哪里来的？ 凭着女人的本能，她觉得朴素妍和赵翼之间的关系一定是有了质变。 想到这点，加莉娜不由得心生酸楚。 加莉娜等了许久，才看到门缝打开，阿纳斯塔西娅推门走了出来。她脸色红润，表情欢快，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 她随即看到加莉娜，眼神躲闪了两下，随后笑着迎了上来：“好久没见你了，可算是舍得回来了？听了他生病，还是舍不得？” 看着她的样子，加莉娜哪还有不明白的。 她淡淡地说：“姐，我听说他在犯糊涂，你怎么不批评批评他？” 听了她这话，阿纳斯塔西娅有些讷讷地。 加莉娜走进了病房。 赵翼规规矩矩地躺在了床上，被子和床单都收拾得整整齐齐。加莉娜嗅了嗅，闻到了空气中若有若无的石楠花味道。 她心里悲伤，淡淡地说：“我听说你生病了，便过来看看你。现在看起来，你气色还好。” 赵翼讪讪地说：“小病，小病……” 加莉娜打断了他的话：“既然你问题不大，却不知道你打算什么时候上任？” 阿纳斯塔西娅走了进来，问道：“加莉娜，你问这个是……” 加莉娜说：“我打算毛遂自荐，给他当助理。” 听她这么说，赵翼高兴极了，立即伸出手，想去抓她的手。 加莉娜抽开手，在他掌心上打了一下。 赵翼也不以为意，瞅着她笑呵呵地傻乐。 阿纳斯塔西娅的眉头皱了起来，却不好发作，只是站在加莉娜背后瞪了他一眼。 赵翼全当没看到。 他心里乐开了花，傻乎乎地看着加莉娜，却听到加莉娜说：“你别光乐，回答我问题，你准备啥时候上任？” 赵翼挠了挠头。 阿纳斯塔西娅说：“我打算等爷爷的怒气过去了，再找爷爷说说这件事。” 加莉娜转头看了她一眼，暗自叹气：再精明的女孩子，陷入爱情也会犯傻。 加莉娜说：“姐，这次他们本来就是在造你的谣，由你去说的话，只会起反效果。” 阿纳斯塔西娅抿着嘴不说话了。 加莉娜说：“雷霆雨露，俱是君恩，姐，这话还是你教给我的。事情已经定下来了，再想让族长收回成命，这几乎不可能。现在拖延，只会恶了族长，显得赵翼居功自傲。我觉得，赵翼还不如先上任，等师团下次扩充规模的时候，再做进一步打算。他这次没能得偿所愿，归根结底还是资历太浅，等下次扩充规模的时候，那就不一样了。” 听到加莉娜说“居功自傲”四个字，赵翼悚然而惊，浑身冒出冷汗，当即坐了起来。 自己期望太高，导致愿望落空后心理落差太大，没能一下子调整过来；加之和阿纳斯塔西娅的关系又有了突破，让她也跟着冲昏了头。 若不是加莉娜提醒，两个聪明人就要一起干出傻事来。 加莉娜说完之后，他和阿纳斯塔西娅对视一眼，女舰长微微点头。 她心里也充满了后怕。 赵翼说道：“你说得对，我听你的，我现在就收拾东西，准备赴任。” 加莉娜这才笑了起来，说道：“好，那我就要开始履行我的职责了。” 阿纳斯塔西娅微微有些吃醋，转念一想，以赵翼的性子，有加莉娜在旁边对自己其实是一件好事，便笑着说道：“那你们俩去准备，我现在就去研究人员调拨名单。” 加莉娜转过头，笑吟吟地说：“姐姐，我等会儿能不能跟你一块儿看看名单呀？” 阿纳斯塔西娅玩味地看着加莉娜，说道：“你还怕我亏待他不成？” 加莉娜笑着说：“那倒不是，只是我有一些好友，想把她们也带过去。” 阿纳斯塔西娅说：“行吧。” 这点小事，她不介意给族妹行个方便。 阿纳斯塔西娅朝病房外走去，把门带上，将空间留给久别重逢的两个人。 赵翼一下子从身后抱住了加莉娜。 “我想死你了！” 话语至诚，并无半点虚假。 加莉娜不说话。 赵翼便转到她面前，看到她脸上已经挂着两行清泪。 赵翼慌了，连忙抽了一张纸，帮她拭去泪水。 加莉娜扑到他怀里，用力地捶打着他的胸口：“你个混蛋！你为什么能够一边在挂念我，一边和这么多女孩子们交往？” 赵翼紧紧地抱着她：“对不起。” 这是进化导致的男女本能的心理差异，我也没有办法。 第二章 乌法号 加莉娜慢慢地平静了下来。 赵翼抱着加莉娜，说：“你愿意回到我身边真好。有那么一段时间，我真的以为我已经永远的失去你了。” 加莉娜摇摇头，痛苦地说：“就算离开了你，和你相处的时光依然历历在目，我忘不了你。我听到你和别的女孩子相处的消息，几乎嫉妒得发狂。与其一个人承受煎熬，看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快活，我还不如在你身边。” “我会努力地补偿你的。” “我查过资料，女人生了孩子之后，在激素影响下，会把绝大部分精力都放在孩子身上，丈夫只要能提供生活费就行。我打算要一个宝宝，这样就不用在乎你了。” 赵翼说：“好。” —— 赵翼要纠正错误，必须立即赴任。 要做的事儿很多。 两人略诉衷肠，便各自分开行动。 赵翼这边，他要抓紧时间收拾东西，前往“乌法”号，办理交接手续；而加莉娜则去找阿纳斯塔西娅，研究人员名单。 却先说加莉娜研究人员名单这块儿。 “乌法”号巡洋舰标准舰员是150人。根据计划，“乌法”号人员2\/3从现有团队中抽出，另外1\/3为新招募人员。 150名舰员分为3个作战班次，每个班次都包含一套完整的各个岗位的人员，确保全舰能够24小时进行作战。 抽调人员，需要考虑的事情有很多。除了人员本身的能力素质外，还要注意抽调人员的人际关系，不能有矛盾。此外，尽量不让已婚女性和自己的丈夫分开。 加莉娜给阿纳斯塔西娅报上了一串名字。一共有十个人，都是大龄未婚女性。 女舰长听了之后，说：“她们都是从师团还没有编制的时候就开始参与先期训练的人啊！这样的人一共也没太多，你就这么一下子给我几乎要走了？” 加莉娜淡淡地说：“按赵翼的性格，我觉得还是让老姐姐们在他身边比较让人放心一点。” 阿纳斯塔西娅顿觉有理。 毕竟是内部划拨，还是拨给赵翼，她也没再多想，便按照加莉娜的要求，将这些人的名字全部列入到名单里。 接下来，她又和加莉娜商量，拟了90个人的名单。 —— 赵翼匆匆收拾好个人物品，随即找到人事处的处长，领取自己的委任书。对方有些惊讶，问道：“赵舰长，你身体不打紧吧？” 赵翼含糊着说：“小毛病，没事。” 对方也不再多问。 领了委任书，他又跑到后勤部找到安娜，凭委任书领取了激活主控电脑的密钥。 安娜叮嘱道：“这密钥就是操控战舰的凭证，谁拿着它激活了战舰，谁就能取得战舰控制权，千万别弄丢了。” 赵翼笑着问道：“激活完了应该就用不上它了吧？” 安娜说：“我听说偶尔还是会用到的，你好好收着吧。” “明白。” 安娜又叮嘱道：“叫几个陆战队员护送你过去，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安娜这么反复叮嘱，赵翼也重视起来。他说道：“好的。” 加莉娜和阿纳斯塔西娅那边商量调拨人员的事还没完，赵翼决定自己先去激活密钥。他和陆战队打了个招呼，对方派了一个班的战士护送他离开了“摩尔曼斯克”号，走到了“乌法”号巡洋舰旁边。 “乌法”号巡洋舰此时也有陆战队在把守着。有护送赵翼的战士作证，赵翼又取出了委任书，对方便敬礼放行，赵翼得以近距离地走到“乌法”号巡洋舰旁边。 “乌法”号巡洋舰是一条狂战士级巡洋舰，和“灰狼”忒休斯当初的座驾属于同一型号。它的特色是强大的导弹发射系统和优秀的护盾，其他方面则显得比较平庸。 赵翼站在它脚下，仰望着这条银白色的巨兽，28.64米的高度在数据上看起来毫不显眼，但是亲身站在它的面前就会感受到难以言表的冲击力。他伸手抚摸着战舰，触手处一片冰凉，隐身涂层摸上去光滑无比。 由于“乌法”要直接参与作战，它的内部构造远比“摩尔曼斯克”号简单，整体分为核心区、人员活动区、作战区和货仓四个部分。 战舰中央为核心区，外部加装了一层120mm合金装甲，里面包含了舰长室、主发动机、反应堆、主控电脑、雷达、火控雷达、超空间引擎八个主要部分。 人员活动区为相对次要的区域，包含了舰员宿舍、食堂、健身房、各种设备的操作间，以及服务器群、电容器组和护盾发生器，以及所有的燃料舱。 “乌法”号的主武器是四具中型导弹发射器，位于在战舰前部中央，四周分布着八具轻型导弹发射器，四个角落上分布着四个中型无人机弹射器。在战舰两侧，各有两座可以自由转动的炮塔，上面安装了250mm四联装速射炮。 船体外部包裹着一层38mm装甲，足以有效抵御小口径武器的攻击。 赵翼的眼中出现了一块虚拟光屏： “乌法号 狂战士级巡洋舰 船长需求技能：星月联邦巡洋舰操作等级1 星月联邦巡洋舰操作每升一级： 5％重型导弹发射器、轻型快速导弹发射器、轻型导弹发射器射速加成 5％重型导弹、重型攻击导弹、轻型导弹、火箭伤害加成 3％护盾抗性加成 质量：吨 主发动机推力：21万吨 超空间导航系统：第三代 算力：1960phz 功率：2230tw 电容器：830pj 雷达：主动搜索距离1.7au，被动搜索距离0.01au 火控雷达：最大锁定数70，最大锁定距离30au，最小锁定时间5s 火控计算机：最大火力通道35 主武器：重型导弹发射器x4 副武器：轻型导弹发射器x8 250mm四联装速射炮x4 护盾发生器：5100（0％电\/20％动\/30％热\/50％爆）回充速度20 装甲：3600（50％电\/35％动\/20％热\/10％爆） 结构：3600（33％电\/33％动\/33％热\/33％爆） 信号半径：2.8m 货仓容量：1200立方米 无人机舱容量：450立方米 弹药舱容量：600立方米 每班次舰员人数：50人 最小舰员需求：12人” 第三章 万事草创 赵翼把密钥插在智能终端上，随后对准了战舰进出口的识别器，获得了一个临时通行授权，门缓缓地向一旁滑开。 他走进去，沿着两米五的走廊一直向里走，穿过一个个舱门和过道，来到了舰长室外，用智能终端打开了舰长室的门。 “乌法号”的舰长室分为上下两层，上下层之间有直梯连接。下层是小型指挥中心，左边摆了一张办公桌，右边环形的桌子上摆着六台电脑。 他从直梯爬上去，爬到了上层。 上层中间摆着一个大型的操作台，操作台中间是主控电脑，左边是通信设备，可以进行内部通话，或者进行无线电交流；右边是控制设备，可以在必要时直接接管舰上任意设备的操作。 赵翼走到主控电脑面前，按下主控电脑电源键。 开机自检结束后，屏幕变为蓝色背景，弹出一条提示信息：本舰尚未激活，请插入激活密钥。 赵翼从智能终端上取下密钥，插到主控电脑上。 “已识别到密钥，战舰激活中……” “全系统自检中……” “正在读取战舰识别信息……” “战舰已激活。赵翼舰长，乌法号等候您的指令！” 赵翼深吸了一口气。 虽然他还在为失之交臂的“基辅”号而懊恼，但“乌法”号毕竟也是一条巡洋舰。 一颗宜居行星数十亿人，能出多少巡洋舰舰长？ 多的也不会超过一百。 他已经站在了芸芸众生难以企及的高度。 然而整个世界就像一个图钉，你往下看，你已经胜过了无数人；然而当你往上看时，仍旧是一层一层高耸入云，几乎看不到尽头。 他摇摇头，甩掉多余的想法，思虑着下一步的工作安排。 按照计划，阿纳斯塔西娅会给他调拨100人来，他再通过招聘获得100人，一共200人。 接下来的时间里，“乌法”号首先将在白树空间站附近进行训练。这200人，将会被分成四个班次，训练期间，两个老人的班次轮流一对一带着新人们尽快掌握基本技能，形成基本的战斗力。 四个月之后，师团会组织对新舰进行战斗力验收考核。如果考核不通过，虽然不至于被撤职，灰头土脸是免不了的。 战斗力验收考核之后，就会对人员进行分流。优秀的留下来加入“乌法”号，平庸的进入储备人员梯队，不胜任的淘汰。 就在他思考的时候，智能终端上来了一条加莉娜的消息：“人员名单已经确定好了。” 附过来一份名单。 赵翼和师团的基层人员接触甚少，因此只是草草看了一下，就回了一条消息：“好的我知道了，我现在已经将船激活了，你直接通过人事部门通知他们过来报到吧。” 阿纳斯塔西娅和加莉娜讨论出来的名单，他还需要操心吗？ 肯定不需要啊！ 他打开电脑，开始划分人员宿舍安排。 —— 阿梅丽·布朗热正在加班。 年轻的小妹妹们要忙着约会，已婚的要回去陪老公，分析电子档案的繁杂事儿当然就落到了像她这样的单身老姐姐身上。 她也习惯了这种生活。 舰上薪水高，她作为技术骨干不用担心无法续约，加班算不上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突然，她看到处长满面笑容地走进来。 她抬头打了个招呼，准备继续忙自己的事。 处长连忙说道：“阿梅丽，你不用急着忙工作，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升职了！刚到的命令，由你担任‘乌法’号巡洋舰的电子信息科科长，军衔晋升为少校。” 这个消息令她相当意外。 虽然她工作能力首屈一指，加班也不少，每年优秀参谋之类的奖拿了一堆，然而她没有得力的人脉，一到有升职机会的时候，总是会被挤下去。 这是天主显灵了吗？ 她不由得在胸口划了个十字。 处长说：“恭喜你啊！你在处里干了这么久，技能最精湛，工作干得最多，哎，可惜就是每次提拔的时候都时运不济，我帮你讲话用处也不大。这下好了，你终于得到应有的奖赏了！” 说着，她把文件摆在阿梅丽的桌子上。 阿梅丽笑着说：“谢谢您多年的照顾，以后不能陪您加班了，有机会我会回来多看您的。” 两人寒暄一阵之后，处长走了，阿梅丽打开文件，反复确认几遍之后，在纸上亲吻了两下，才将它揣进怀里。 —— 接到调令的人员陆陆续续地完成了手头工作的交接，前往“乌法”号报到。 阿梅丽拖着行李箱，将调令递给陆战队员，并将智能终端在识别器上刷了一下。对方看了一眼，把调令还给她，说道：“科长您好，感谢您的配合，您可以进去了。” 她向对方道了谢，走到舱门旁边，看到扶梯旁摆了个自动升降机，便把行李箱放上去，按了按钮，升降机把行李箱送了上去，随后自己也从扶梯走上去，拿上行李箱继续往前走，进入隔离舱段，看到隔离舱段上贴了一张a4纸打印的宿舍分配表。在宿舍分配表旁，是五张战舰内部房间和路线图。 全舰共分八层，第一层是武器操作区，第二层是电子信息设备操作区，第三层是食堂、行政事务及健身娱乐区，第四层、第五层、第六层是人员宿舍，第七层是工程设备区，第八层是后勤及维修区。四条电梯分布在四个角落，是连接上下各层的通道。 第一、二层和第七、八层呈完整的长方形，各有两条直线走廊，直线走廊两侧各分布着四个房间；第三、四、五、六层中央有一块空缺，显示为核心区，四周有一条环形走廊，在第四层有一条通向核心区的通道。 旁边的“报到须知”写着： 1.找到你的宿舍，放置个人物品。 2.前往舰长室，向舰长报到。 3.生活用品缺乏的，请前往3-1领取。 阿梅丽看了看，发现自己被分配在第四层的a4号宿舍，当下便拖着行李箱朝着电梯走去。 第四章 报到和就餐 到了第四层，阿梅丽发现楼道里有好几个人在走动。她隐约听到两侧房间里传来哭声，心里有些好奇，却也没有细管，只是看着门上的号牌，一个个找过去，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宿舍。 推开门，她就惊住了。 整个宿舍大小不超过5平方米，右手边是衣柜和储物柜，对门的地方靠墙固定着一台缓冲睡眠舱，睡眠舱上方挂着一件l3级太空服。 角落里还见缝插针地摆着一张小书桌。 她现在理解为什么有姑娘哭了。 之前就听说过巡洋舰上居住条件差，没想到这么差！狭窄、幽深，和“摩尔曼斯克”号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这是会影响士气的。 她一边想着，一边把行李箱打开，将个人物品一件件地放进储物柜，固定好，随后向核心区走去。 舰长室的门关着，有两个女子在前面等候。 阿梅丽朝她们笑了笑，排在后面。 等了一阵后，就轮到她进去了。 她敲门，喊道：“报告！” “进来！” 她走进去，大声说：“报告舰长，电子信息科科长阿梅丽·布朗热向您报到！” 赵翼笑着说：“阿梅丽·布朗热，比利牛斯星人，490年7月4日出生，父亲是当地的市议员，母亲是家庭主妇，有一个嫡亲的弟弟和两个妹妹，全家共33人。512年毕业于比利牛斯星皮埃尔女子高等学院电子信息系，在一家电子设备生产公司工作了两年后，通过财团的公开招聘选拔，加入‘摩尔曼斯克’号，成为电子信息部雷达处参谋。工作至今八年间，获得了七次‘优秀参谋’表彰。” 阿梅丽听得心头一热。 赵翼继续说道：“你在电子信息部下属的几个处都工作过，经验相当丰富，相信你一定能很好的胜任科长的职位。你唯一的缺陷就是没有管理岗位的经验，如果碰到这方面的问题，可以随时来找我，我很乐意跟你分享一些心得。” 阿梅丽点点头。 赵翼说道：“现在，由我为你更换标志服饰！” 阿梅丽连忙走上前去。 赵翼从一堆标志服饰里找出写着阿梅丽名字的小塑料袋，拆开来，将领花的螺丝卸下，递给阿梅丽：“抱歉了，最后一步的佩戴还请你自行完成。” 阿梅丽在心里松了口气，接过领花和螺丝，给自己的衣服换上。赵翼又把其他的标志服饰拆好交给她。 一切都收拾好后，阿梅丽后退一步，向赵翼敬礼。 赵翼还礼，说道：“今天是第一天见面，我还有很多人要接见，就不跟你多聊了。目前这个阶段的主要任务是人员的磨合和新人的培训，我希望下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能有一个初步的方案，咱们一起探讨一下。” 阿梅丽说道：“是！对了，我有一个事要跟您汇报。‘乌法’号住宿的空间实在是太狭窄了，大部分人之前都是在‘摩尔曼斯克’号上居住的，习惯了那种宽敞的环境，对‘乌法’号狭窄的环境感到非常不适应，我听到有姑娘在哭，还请您务必留意这件事情。” 赵翼点点头，说：“谢谢你能对我坦诚相告。我正准备在见面的大会上和大家讲这件事呢。条件已经这样了，想改是不可能的，我只能试着去改变一下大家的看法。” 阿梅丽说：“我知道了。那您忙，我就先走了。” 赵翼点点头。 阿梅丽推门出去，听到里面喊：“下一个！” 她不由得笑了笑。 一位能一眼认出自己、说出姓名和基本情况的舰长，一位有着绅士风度的舰长，一位自信的舰长。 她开始有些期待了。 阿梅丽在3-1领取了一些生活物品，然后回到宿舍，取出笔记本电脑，开始构思工作计划。 好不容易有了升职的机会，一定要好好表现才是。 她写了一段时间，忽然听到了敲门声。她起身打开门，看到自己曾经带过的后辈姜文兰站在门外。 “科长，到了吃饭的时间了。” 看着对方拘谨的样子，阿梅丽不禁微笑着说：“以前不都是喊我姐姐吗？听你改口真的是不习惯，你还叫我姐姐吧。” 姜文兰说：“好的，那我私下里还叫你姐姐。” 阿梅丽将电脑合上，关上门，朝着饭堂走去，两人一边走，一边聊天。 “听说吃完饭之后舰长要召集大伙儿开会，地点就在食堂旁边的大会议室。” “宿舍好小啊，完全伸展不开，东西也摆不下。” “舰长好帅啊。” 阿梅丽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别想太多，他是前途无量的人，和他交往的都是瓦列里娅联队长和加莉娜助理这些大人物，咱们这些灰麻雀哪能入他的眼。” 姜文兰不服气地说：“朴素妍和金与珍不也能嫁给他吗？我为啥不可能。” 阿梅丽无奈地说：“你怎么知道别人背后付出了多少，你怎么知道别人有什么样的机缘？好好干好你的工作吧，别想那么多。” 姜文兰嘻嘻一笑：“我去报到的时候，还没开口，他一下子就把我给认出来了，还把我的情况说的分毫不差。他一定是特地背过我的档案了。这不就是我的机缘嘛！” 阿梅丽一拍脑袋：“我进去的时候也是一样的待遇。你总不会觉得舰长对一个老姐姐也感兴趣吧？” 听她这么说，姜文兰半信半疑：“可我只是一个小参谋哎……如果舰长没有特地关注我，他总不会是把所有人的情况都背下来了吧？” 阿梅丽说：“十有八九是这样。” 有宿舍的例子在先，她们对晚餐本没有抱太多期望，然而走进饭堂之后，她们却惊喜地发现食物出乎意料的丰盛。烤牛排，红烧狮子头，清蒸鳜鱼，胡萝卜炒青菜，蔬菜沙拉，披萨饼和扬州炒饭，每一样都满满当当，可以自由取用。 姜文兰眼睛尖，指着一旁说：“那边还有蛋糕，还有饮料机和冰淇淋机。” 开心过后，两人又犯了难。 美食虽好，却易发胖。 阿梅丽说：“明天先吃，明天再减肥。说不定这些东西都是为了招待大伙儿特地安排的，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吃！” 怀着“不吃的话明天可能就没有了”的想法，两人美美地饱餐了一顿。 第五章 见面会 吃完晚饭，阿梅丽和姜文兰就一起进了会场。每个椅子的扶手上都有一块小显示屏用于显示自己的名字，两人各自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下，等待舰长的到来。 19点55的时候，赵翼出现了。 下面爆发出一阵尖叫。 这种类似于追星的氛围让赵翼皱起眉头，说道：“电子信息科科长阿梅丽，今天你是值星军官，这是人员册，你清点完到场人数之后向我报告！” 阿梅丽连忙站起来，说道：“全体安静！” 随后，她从赵翼手里拿了人员册，一个个开始点名。 这严肃的氛围让众人都很快地安静下来，依次答到。 阿梅丽点完名，转身跑向赵翼，敬礼后说：“报告舰长，人员到齐，可以开会。” 赵翼还了个礼，打开麦克风，说道：“各位！从今天起，‘乌法’号巡洋舰就正式加入634师团的作战编制。我很荣幸能够担任第一任舰长，与大家一起并肩作战。” “首先，我给大家做一个正式的自我介绍。我叫赵翼，来自于胶州星系的胶州星，高中学历，此前担任舰载机飞行员联队副联队长一职。我正式参与出击的次数并不算很多，但我是联队目前唯一一位有着反物质攻城鱼雷实战投放经验的飞行员。在保卫‘摩尔曼斯克’号之战中，我亲自消灭了71名敌人，被财团授予‘二等功臣’的称号。在竞争舰长的考试中，我以满分成绩位列第一。” 无视众人的星星眼，赵翼继续说道：“但是！成绩只代表过去，未来依旧是一张白纸，等着我们大伙儿共同书写。‘乌法’号这个集体刚刚成立，想要让‘乌法’号变成一条能够让上级信任、友军信赖、敌人胆寒的巡洋舰，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乌法’号是一线作战单位，各方面的条件和‘摩尔曼斯克’号相差甚远，大家难免会不适应。不瞒大伙说，我进了宿舍，怎么看怎么像一个文具盒。” 众人哈哈大笑。 赵翼继续说道：“但是仔细想想，‘乌法’号是要直面敌人的导弹和炮火的，一切都要为安全让步。大家都是高材生，肯定能想明白，在吨位有限的情况下，有限的装甲只有集中在更小的区域才能提供更好的防护效果。” “现在，‘乌法号’船身装甲是38mm，足以抵御护卫舰的炮火。如果想要更大的空间，那就只有牺牲装甲厚度，牺牲安全性。如果把‘乌法’号的船身装甲换成护卫舰级别的装甲，确实能让船身空间大上很多，让每个人都能住上宽敞的大宿舍。这能行吗？宽敞的大宿舍能帮我们抵御敌人的炮火吗？” 下面有人说：“我想平时住大宿舍，然后开着‘乌法’号去打仗。” 顿时一阵哄笑。 赵翼摊手：“那得是变形金刚，才有这个本事。” 他盯着那个说话的姑娘，直到对方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才淡淡地说：“住宿的条件确实没有办法，这是作战的现实需要，我不可能违规进行改装。我只能在吃的上面下点功夫，让大家吃好一点。” 又有人说道：“美食是我减肥的大敌。” 赵翼说：“减肥我不管，其他方面，如果大家还有什么关于改善生活的小建议，可以向我提出来。总之，在不影响作战的前提下，让大家过得更加舒服一些。” “我希望大家能够把精力更多的放在工作上面。除非战时，否则我不需要大家加班，但是8小时之内，我不希望有人刷短视频、聊八卦、逛购物网站，或者做其他与工作无关的事。我不反对吃零食，但是友情提醒一下，零食是热量超标的元凶。” “非战时情况下，如果有谁工作做完了，可以提前下班。” 这句话说完，下面顿时像炸开了锅一样。 “提前下班？” “舰长你认真的？” “不会是想钓鱼执法吧，谁提前下班就是工作量不饱和，然后再塞一堆工作过来。” 赵翼说：“我相信我们的科长们在安排工作的时候，对每个人完成的工作量大致还是有数的。也许后面确实给你安排了更多任务，但那也是在8小时之内，不会让你吃亏。” 众人都开始盘算起来。 赵翼不管众人的小九九，继续说道：“但是有一件事，我必须事先和大家说清楚。平时的时候，我是一位和善的绅士，万事好商量；但是一旦到了作战时，我是一位冷血的暴君，不管你是谁，平时和我关系多好，军法无情，休要挑战这一点。中国人自古就有‘孙武斩妃’的传说故事，我不希望各位有谁需要让我辣手摧花！” 他一边说，一边用威严的目光扫视众人，看着这群姑娘们噤若寒蝉的样子，心里很满意。 现在害怕总比违反军纪之后流泪来得好。 赵翼说：“会议就开到这里，科长以上人员留下，其他人解散，回去休息吧。” 众人散去之后，赵翼说道：“都坐到前排来吧，利用这机会，咱们开个小会。” 说着，他打量着留下来的这些干部。 武器长：玛莉莎·范·巴斯滕，高个子、身材火辣的金发碧眼白人美女 电子信息科科长：阿梅丽·布朗热，棕发黑眼皮肤白皙的姑娘 工程设备科科长：钱初云，身材姣好、面容清秀的亚裔姑娘 后勤与维修科科长：顾程佳，高个子、大方利落的姑娘。 “各位，闲话就不说了。为了尽快地让‘乌法’号磨合进入正轨，我给大家提几个方面的要求，大伙儿记一下。” “一是人员编排，目前各部门人员都已经到位了，大伙儿尽快抓紧时间熟悉人员，把两个班次的人手分配好。” “二是我已经提交了训练申请，明天下午出空间站进行训练，会进行实弹射击演练，希望大家做好相应准备，最好能够一次磨合成功。” “三是根据计划，本舰还将招募100人进行一对一培训，优秀的留用，平庸的备用，不合格的淘汰。人事部门那边通知我，两天之后进行终面，我们作为用人部门要参与最终评判。” “好了，就这么三件事情。解散，大伙儿各自忙活去吧。” 第六章 磨合训练 第二天中午，赵翼提交的训练计划就得到了批准。他随即通知各部门，做好13点出击的准备。 当时钟的数字跳变成“13：00”时，赵翼向空间站提交了离港申请。牵引光束拖着巨大的战舰离开空间站，进入太空。 “各部门报告情况！” “武器操作部门汇报：弹药舱满，所有武器工作状态正常，可随时发起攻击。” “电子信息科汇报：雷达、火控雷达、指挥系统、通信系统工作正常，无异常信息。” “工程设备科汇报：护盾发生器、反应堆、主发动机、所有姿态控制发动机、计算机群、电容器组均工作正常，电容器组能量满。” “后勤与维修科汇报：维修分队已就位，随时等候指令。” 赵翼打开舰载广播麦克风，说道：“全员注意，‘乌法’号即将启航，还没有完成固定的人员抓紧时间固定住自已！” 随即又对着部门长们说：“目标位置已下发，领航员调整发动机，以经济工作状态向目标轨道进发，其余部门做好准备，演练随时开始！” “收到！” …… 赵翼坐在舰长室的椅子上，看着导航信息显示屏上出现了一条虚拟的航线，发动机的信息也发生了改变，满意地点头，用麦克风问道：“各部门看一下自己的人手，有没有哪个笨蛋因为没系好安全带被甩飞了？” “报告，没有！” “没有！” …… 非常好。 他看着飞行姿态显示屏，‘乌法’号正以1.2g的加速度减速，朝着更低的轨道“掉”过去。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从前他开舰载机从不考虑燃料问题，现在他每个月用于训练的弹药、燃料费用都有定数，超过了就得递交情况说明，屡次超支还得挨个通报批评。偏偏新舰磨合，训练量根本不可能少，只好每一次都精打细算了。 他目标也不是随便选的。 如今整个舰队都在交通管理中心进行了注册，不会被远古无人机袭击，却也不能再攻击远古无人机。他选定的目标位置有一些远古无人机的残骸，可能是某个雇佣兵军团留下的，还未被回收。 他打算利用这些残骸开展一次射击训练。 为了省钱，他特地携带了一批训练用导弹，只有动力系统而没有实弹弹头，价格比实弹要便宜1\/3。 蚊子腿也是肉。 飞行的过程是一个安静、无聊的过程，所以赵翼也给安排上了。 “电子信息科，使用雷达对前半球区域开展主动探测！” 阿梅丽连忙说：“收到！” “武器长，释放4架轻型无人机对本舰进行攻击！同时使用一座炮塔进行模拟对抗！关注无人机状态，别把它打坏了！” “明白！” “顾程佳，现在的情况是4号护盾发生器被击毁，由你部门进行处置，情况演练开始！” 这三条命令下来，各个部门都开始忙活起来。 第一层的无人机操作室里，4名无人机操作手打开各自管辖的中型无人机弹射器，各自弹出一架轻型无人机。无人机的攻击原本是需要本舰火控雷达的数据来指引目标，但此时攻击对象就是本舰，他们直接将无人机相对于本舰的方位取反，作为目标数据输入到系统里，小口径火炮直接开火，在护盾上炸出一团团波痕。 电子信息科里，雷达操作员熟稔地开启主动雷达进行扫描，阿梅丽在一旁轻声指导着。 在飞船运动时进行主动扫描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雷达进行主动扫描时，需要对目标区域发射电磁波，并接收回波，通过回波来确定目标区域情况。飞船本身任何姿态改变都会带动雷达朝向的改变，进而导致出现空白区。 计算机有自动纠偏的能力，但是也会导致出现严重重复扫描的情况，影响扫描的总时间。 如何通过调整参数和补充扫描，又准确又快地完成主动扫描的过程，这就是个技术活。 火控雷达员从雷达处得到无人机大致方向，输入到火控雷达系统里，很快就完成了对无人机的锁定。 得到了无人机的方位信息，一名速射炮炮手操纵着炮塔向着无人机开火。 武器长玛莉莎关注着无人机护盾情况，随时准备停止速射炮的攻击。 第八层里，顾程佳亲自带队，维修长和5名维修员跟在后面。他们全都穿着太空服，背上都背着工具箱，两根安全带一端栓在他们的腰上，一端栓在走廊上的安全环上。 每走几步，他们就将后面一根安全带解开，固定到前方的安全环，依靠着磁力行走功能固定住身体，就这样在走廊里行走着。 其实他们也有能远程遥控操作的维修机器人，一般的问题都能处理。不过赵翼都说了要训练，顾程佳干脆就拿出最高的标准，要在赵翼面前表现一下。 赵翼通过摄像头看到了这一幕，确实很满意。 训练嘛，那就要实打实的练，按照最高标准、最严要求来。 对抗了一会儿，无人机被速射炮打空了护盾后返航，赵翼又让无人机操作员换一台无人机出击，换一名速射炮手进行射击。 雷达扫描结果也出来了。 “电子信息科报告，已使用雷达对飞船前半球进行主动扫描，无异常情况！” 赵翼看了一下时间，还是比较快的。 “干的不错！10分钟后再进行二次扫描，看看第一次扫描有没有遗漏的。” 等电子信息科完成二次扫描时，“乌法”号也来到了预定的训练场地，赵翼随即下令展开攻击。 火控雷达员锁定住一个个目标，玛莉莎给手下分配任务，随后他们就展开攻击。 从雷达返回的信息来看，几乎所有导弹都能准确命中目标。 此时时间已经到了18点，两班舰员花了10分钟时间进行了交接，第一班的舰员回去休息了，第二班的舰员进入战斗位置。 四个部门长还留在位置上。 训练继续进行。 打完残骸，赵翼下令返航。主发动机推动着“乌法”号逐渐减速到0，又反向运行。 途中，他又把来时的训练科目让第二班人员演练了一遍。 一切顺利。 “乌法”号向白树空间站发出停靠申请。 第七章 浏览简历 两天的磨合训练后，赵翼对“乌法”号目前的状态已经有了底气。 这批已经受训了多年的人员稍加磨合，就有良好的表现，并不需要他多加操心，完全可以胜任培训新人的任务。 接下来的重点就是招聘新人。 用人单位的代表也会参与招聘的终面阶段。在终面开始之前，财团总部人事部门、师团后勤部和用人部门的代表要进行会商协调。 赵翼和加莉娜带着四个部门长来到“摩尔曼斯克”号和安娜汇合。 看到他来了，安娜打了个招呼，笑着说道：“你忘年交的孩子上一次全部落选，但这一次倒是进来了三个。” 赵翼笑着说：“劳烦你费心了。” 安娜说：“还好，你要求不高，我也就是打个招呼的事儿。” 受老麦克的拜托后，赵翼就请安娜帮忙。第一次招聘只有200多个职位，老麦克的儿孙一个都没选上。第二次招聘，赵翼又和她打了声招呼，请她再次把人选塞到招聘程序里。 这次老麦克的孩子有人进入终面，她特地把消息和赵翼说上一声。 至于赵翼接下来要怎么做，她就不管了。 打过招呼后，“乌法”号一行人等就在会议室等候。 这次招聘，“基辅”号以及三条巡洋舰都会派出代表参加，因此赵翼看到了不少熟人。无论交情深浅，他都一一上去打过招呼。 周旋了一圈之后，他回到座位上，看到加莉娜和几个部门长正人手一台笔记本电脑，查看着人事部门发过来的信息。 看到他回来，加莉娜把电脑往旁边推了点。 赵翼看了一眼，发现居然还给每个岗位的候选人都排了名。 “连排名都有？这么贴心的吗？” “这个排名仅供参考，还是需要咱们自己筛选出合适的人选的。不过排名靠前的人选咱们基本上没必要看了，那批人大概率会被选到‘基辅’号上去。” 这份信息里包含了候选人的简历、体检信息、抗过载测试数据以及在中间的筛选过程的表现。赵翼随便的翻看了一下，不得不说，能通过层层筛选，从几千个宜居行星的候选人中脱颖而出的人都不简单，个个长得漂亮，学历动辄硕士博士，完成的项目和获得的奖项一个比一个多，既有在校生，也有在财团下属企业已经工作过几年的人员，评语都很高。难得可贵的是，虽然都是弱质女流，却都能通过各种身体强化手段达到8g的承受力。再看中间的筛选过程，每每都有亮眼回答，令赵翼看了也为之赞叹不已。 看着简历照上这些风姿绰约的美女，赵翼忽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是了，为啥全是女性，没有男性呢？ 赵翼问道：“怎么全是女孩子，没有一个男的？我们发布招聘信息的时候有限定必须是女性吗？” 几个部门长互相看了一眼，却没说话。 加莉娜说：“因为girls help girls啊。筛选的hr们都是女性，既然有优秀的女性候选人，怎么可能再把机会给男的？” 赵翼目瞪口呆：“不是应该按照才能去筛选人吗？” 加莉娜说：“是按照才能在筛选人啊。” 赵翼问：“那为什么还要把所有的男性直接排除在外？” 加莉娜说：“因为有优秀的女性候选人啊。” 赵翼说：“那不就是先按照性别在筛，然后才考虑才能？” 加莉娜解释道：“优秀的人才已经过剩了，随便丢掉一半也无所谓，那当然要把男的全丢掉了。” 赵翼不说话了。 怪不得634师团女性比例这么高。 加莉娜奇怪地问道：“招募女孩子进来不好吗，难道你很想招募男性进来？女孩子的工作能力也完全ok的呀，看着美女不养眼吗？” 赵翼什么性子，她最了解不过了。 他居然更想招募男性而不是招募一群美女？ 这让她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赵翼解释道：“我是觉得应该给所有人一个公平的机会。” 加莉娜说：“不公平才是正常的哎。从古至今，女性受过多少不公平的待遇？人身安全无法保证、没有继承权、没有参政权，直到现在，女性依然在为了生育承担沉重的代价。girls help girls，只不过是可怜的女孩子们的自救行为而已。” 赵翼连忙转移话题：“既然这样，那我挑选美女的时候，你可不许吃醋。我可不是故意的，是实在没得选。” 加莉娜瞪了他一眼：“你是舰长！别忘了你自己的职责，别看花了眼！” 四个部门长表情严肃，都在忍着笑。 赵翼握住加莉娜的手，温柔地看着她。于是她脸上很快就泛起了红晕，眼睛转向一边。 赵翼说道：“放心吧，不过我确实有几个人需要关照一下。” 说着，他打开搜索框，把老麦克的几个孩子的名字依次输进去，仔细地查看她们的简历。 加莉娜转过头来，好奇地问道：“这是谁呀，你从前的小情人？长的确实不错。” 赵翼尴尬地摇头，说：“不是，是我那位忘年交的孙女。” 加莉娜恍然大悟地说：“哦，你说的是你那位天使投资人。” 赵翼点点头。 虽然没有正式的合同，但用天使投资人这个词来形容他和老麦克的关系再合适不过了。 加莉娜说：“这姑娘的履历稍微弱了一点儿。” 赵翼笑着说道：“但也是合格的候选人，不是吗？” 和加莉娜聊了之后，他已经明白关于人才的潜规则了。 筛掉了谁、留用了谁、有什么私心，都不会去追究，只要最后选出来的候选人能符合标准、胜任岗位就行。 所以他干脆就活学活用。 老麦克的三个孙女既然能够靠着自己的实力走到终面这一步，他不介意把她们都列入名单里面去。 这对他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 四个部门长认认真真地陪着赵翼看完了三份简历，把名字都记在心里。 等到讨论的时候，都不用赵翼自己开口，他们就会想好说辞，让一切看起来合情合理、无懈可击。 这也意味着将有三个姑娘本可以被录用，但是最终却和机会失之交臂。 只是这里没人在意这一点。 第八章 协调会 维克多利亚带着“基辅”号的干部们最后到了场。所有用人单位的代表都到齐了之后，由安娜部长带着一起乘坐大巴车前往空间站的酒店。 维克多利亚坐在了赵翼的旁边。 汽车发动之后，她低头凑到赵翼身边，小声调侃道：“赵翼，很抱歉抢了你的位置。你不会介意吧？” 赵翼笑着说：“嗨，哪来的话。我加入财团才多久？能让我当‘乌法’号的舰长，已经是破格了。之前大伙儿都捧着我，我年纪轻，一时不知道天高地厚，做了点轻浮的事儿，还请莫介意。” 他指的是自己称病拖了两天的事。 这种借口瞒不过明眼人，倒不如大大方方地认错。 听他语出至诚，维克多利亚眼中流露出一丝欣赏。 一帆风顺的年轻人突然遇到了挫折，一时间接受不了很正常。她本打算过两天去劝说一番，没想到对方自己调整过来了，更是立即展开了人员磨合训练，搞得有声有色，仿佛中间的称病不就职根本就没发生过一样。 如今她当面调侃，若是换个气量小的此刻已经脸上挂不住了。而对方此时的表现明显是已经想通了，完全不再纠结此事。 此子必成大器。 她便就着这个话题，和赵翼交流起当舰长的经验和心得起来。 她担任了三年的“摩尔曼斯克”号电子信息部部长，对期间发生的大小事情都看在眼里，算得上见多识广，一番交流下来，令赵翼收获良多。而赵翼对问题每每能一针见血指出要害，也令维克多利亚觉得收获颇丰。 两人相谈甚欢，之前的些许隔阂便在这中间渐渐化去。 赵翼此时是真想通了。 战列巡洋舰是伊万诺夫财团掌握的最强武力代表，一共也只有两条。 他才加入财团多久？ 财团怎么可能就这么放心把一条战列巡洋舰交到他手上？ 加莉娜说的就一针见血：他资历不够。 资历和功劳不完全是一回事。功劳是资历的一部分，但对于他这种功劳够了的人，资历纯粹就是需要熬时间。 只有熬时间，才能积累足够的信任，获得足够的支持。 相谈甚欢间，大巴车在酒店门口停了下来。 安娜招呼众人下了车，走进酒店，乘坐电梯来到一处会议室里。 财团总部的人事部门人员已经在里面等候，所有桌子摆成长方形，放着席卡和水。 众人各自寻自己位置坐下来，随后会议便开始了。 略去冗长的、令人昏昏欲睡的言辞，赵翼在笔记本上写下了几个要点： 1.针对每个用人单位，都组建一个小组，有总部人事部门人员和师团后勤部人员参加，经过综合讨论后决定是否招录该人选。 2.候选人很多，为了加快招聘速度，决定采取双向选择制。每一轮选拔，每个候选人只能选择某一个单位，根据排名依次进行面试，被选中的候选人就会进入签约流程，未被选中的候选人等待下一轮选拔。 3.招满的单位就可以退出，没招满的单位继续进行下一轮选拔。 赵翼挠挠头。 “乌法”号的吸引力肯定没办法跟“基辅”号相比。 本来他以为会由所有用人单位代表组成混合小组，一起对人员进行评判，决定是否招录。他这边招录的人数少，零零碎碎掐几个尖，维克多利亚也不会在意。 但是按照这个流程，最优秀的那些候选人直接全跑到“基辅”号去了，自己想掐个尖搂两个好苗子也无处着手啊！ 会议开完之后，他带着“乌法”号团队找了个小会议厅开小会，直接把这个问题抛给其他人。 顾程佳大大咧咧地说：“咱们不是有考生资料嘛，可以私下里和考生接触，给点承诺嘛。” 赵翼摇了摇头。 他好不容易修复了和维克多利亚的关系，怎么可能为这种事再去得罪维克多利亚。 “私下挖墙角肯定不行，得想点光明正大的办法。” 阿梅丽说：“可以在制作海报的时候，把舰长您的照片和经历写进去嘛，优秀的人总是会互相吸引的。” 加莉娜立即瞪了阿梅丽一眼，她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样做的副作用是啥。 阿梅丽摊开手：“咱们条件有限，只有舰长的经历算是个亮点，不能不善加利用。” 赵翼挠头，没同意也没反对，说：“咱们继续想想，有没有别的办法。” 钱初云说：“舰长，其实我觉得吧，就算放开来让‘基辅’号挑，剩下来的人也很优秀了，咱也没必要再去争更多。” 赵翼说：“话可不能这么说。要说起来，现在咱们收到的所有简历都非常优秀，都符合标准，可咱们还是得优中选优。优秀和优秀之间，差别也是很大的。” 玛莉莎说：“舰长，‘基辅’号作为导弹战列巡洋舰，和咱们几条巡洋舰的人才需求是重合的。岗位待遇是定好的，咱们也没办法动，巡洋舰和战列巡洋舰的差距一目了然，咱们凭什么跟‘基辅’号争？没办法，争不了啊。咱们还是实际一点，别想着掐尖儿了，能抢过其他几条巡洋舰就行。” 赵翼何尝不懂这个道理？ 眼看着压榨手下也压榨不出什么好主意，他只好说道：“算了算了，加莉娜，你带大家去吃饭吧。” 加莉娜奇怪地问道：“那你呢？” 赵翼说：“我再想想办法，说不定有灵感呢。” 加莉娜白了他一眼，随后对部门长们说：“我们去吃饭吧，留他自己一个人想去。” 和赵翼在一起，她已经渐渐学会了眼不见心不烦。 改变不了赵翼，那就只能改变自己。 等她们走了，赵翼开始给林诗琪发消息。 “晚上有空吗？一起吃个饭呗。” 记者往往见多识广，思路开阔，也许林诗琪能给自己一点惊喜呢。 也是因为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见面了，略微有些想念。 公私两便嘛，赵翼理直气壮地想。 一分钟没到，他就收到了回信：“好呀好呀，我们去吃日料吧！” 第九章 拍摄招聘mv 这家名叫“幸舍料理”的日料店特意用了樱花树作为装饰，也不知用了什么科技手段，竟让樱花盛开不败。一个个石桌分布在樱花树间，彼此相隔颇远，中间还刻意用溪流和小桥相隔。 赵翼和林诗琪相对而坐，石桌中央摆着一口铁锅，两个凳子被装饰成树桩的模样，旁边是店家准备好的各种食材。 林诗琪熟稔地将虾滑倒入锅中，煮熟后用滤网捞出来，对赵翼说道：“碗拿过来。” 赵翼连忙把碗端过去，林诗琪便把滤网里的虾滑倒到他碗里。他接回碗，看着姑娘白皙的脸蛋因为热气变得微红，一时间不由得看的出了神。 林诗琪又将牛肉倒入锅中，随即才发现赵翼在看着自己，抿着嘴问道：“好看吗？” 赵翼老老实实地点头：“好看。” 她便笑了起来。 赵翼说道：“我眼下有件烦心事，你见多识广，我想看看你能不能有个主意。” 林诗琪高兴地说：“你说吧。” 赵翼便把自己面临的困局说了一遍。 “不就是要找一个光明正大的办法，把求职者吸引到自己这边来吗？什么时候开始终面？” 赵翼说：“还有14天，我们得把所有的简历都看完。” 林诗琪说：“那时间够的。我计划拍一个宣传mv，在白树空间站所有媒体上投放。如果时间短的话，我可以自己做，只是水平会比较一般。既然时间还有14天，可以把我一个朋友请过来。她是一个电影导演，虽然现在还没什么名气，但专业水平是没得说的。只是她现在人不在白树星系，如果要用她的话，得把她整个团队连人带设备都运过来，花销不会小。” 赵翼问道：“大概是多少？” 林诗琪想了想，说道：“连人员工资、各种运输费用，包括超光速平台通信费用加起来，再给她点赚头，总计在130万到170万星币之间。” 听到这个数目，赵翼不禁犹豫了一下。 他现在不算各项杂七杂八的补助，光写进合同的基本工资就有150万星币，但也不可能说随意乱花，天知道哪天什么地方要花钱。 把钱花在招聘mv上，效果有多少先不论，花出去的钱是实打实的，没有人会给自己报销。 所有的应聘者都是很优秀的人选，全部符合要求。 有必要为了更优秀的人才花上自己一个月工资吗？ 林诗琪也不催促他，将牛肉捞出来，放到打散的生鸡蛋中，然后把碗推到赵翼面前。 赵翼思前想后，下了决心，说道：“我决定了，请你朋友拍。” 从前他想着攒钱，是因为基因治疗的费用攒攒真有可能攒出来。现在妹妹的常规医疗费都是由财团在负担，神经活化剂的价格又是天文数字，他真没了攒钱的想法。 驾驶一条巡洋舰可不是他一个人能做到的事情，更优秀的团队好处会体现在方方面面，看不见摸不着，但却是实实在在的。他作为舰长，将会是最大的受益人。 林诗琪说：“好呀。吃完饭，我就开始联系她。” “说的是，我们先吃吧。” —— 韩悠璃费力地和司机一起将沙发搬上了汽车，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可以走了！” 司机朝她摆摆手，然后上了货车，一溜烟地走了。 韩悠璃蹲在路边，看着来往的车辆发呆。 就自己搬家的故事，已经够拍个电影了。 她在脑海里构思着剧本和镜头，一时间出了神，忽然听到一阵急刹车的声音。她吓了一跳，连忙起身闪开，刚想怒骂，但是看到这车的样子，又憋了回去。 开这种车的人，不是她惹得起的。 一个油头粉面的男青年摇动车窗，探出了头：“美女，上车吗？” 韩悠璃摇头。 “兜一圈，什么也不用做，给你转一千星币。” 这是他惯用的套路，上来不会给太多钱，为的是不让对方生出戒心。 只要拿了他第一笔钱，他就会一点儿一点儿地撒饵料，不怕对方不上钩。 韩悠璃依然摇头。 男青年大笑，随手丢出一个盒子：“美女，你这么漂亮，我有一条项链要送给你。” 说着，他就开车离开了。 盒子里的项链价值一万多星币，上面刻有他的联系方式。 愿者上钩，屡试不爽。 韩悠璃恼怒地朝着对方消失的方向跺了跺脚。 她是一定会成为顶级大导演的人，怎么可能跟这种人搭上关系？ 害怕对方回来再找她麻烦，她匆匆地刷了个共享单车，向地铁站的方向骑过去。 她的新家是一处车库，好处是靠近市中心，方便接商业mv的单子，而且房租便宜。 这时，她的智能终端突然响起来。 她抬起手腕一看，顿时吓了一大跳。 由超光速通信平台转接的语音通话请求！ 发起人是林诗琪，她的一位学妹，当初在学校社团里相交甚笃，工作之后也偶尔有见面。 她不过也是个工薪族，怎么能付得起租用超光速通信平台的巨额费用？ 不解归不解，她迅速跳下单车，推到人行道上停下，按下了接通键。智能终端里传来了林诗琪的声音：“学姐，是我，我是林诗琪。” “我听到了。” “我这边需要制作招聘mv，你可以过来一趟吗？我在白树星系，你要是过来的话，路费全包，制作的费用另外再说。” 韩悠璃立即就问道：“对方的预算是多少？” 预算决定了她能调动多少资源，也决定了最终的效果。 她有种感觉，这是个大单子。 林诗琪说道：“先按一百万星币做，不够了再给你加。” 她可不敢让这位学姐放开了来。 韩悠璃深吸了一口气。 一百万哪！ 就算不赚钱，她都得做。 接过一次这种级别的单子，往后她再做商业mv，价格就能高上一倍。 “我做！只是，白树星系那边我可能找不到合适的人和设备合作，我得从我这边招人，租设备。按行规来说该我自己出这个钱，只是诗琪，你也知道我现在经济情况，万万拿不出这笔钱的。你能不能……” “没问题学姐，你把你的账号报过来，先给你打70万星币过去。” 韩悠璃立即把账号报过去，同时心里不由得泛起酸水。 自己这位学妹是发达了呀！ 唉，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成为大导演呢？ 第十章 摄制组筹建 七十万星币已到账。 韩悠璃数了一下零，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脑袋微微有些眩晕。 “学姐，你收到了没有？” “我收到了。” “这个mv制作时间比较短，只能给你13天时间。” 韩悠璃说：“够了。” 就冲着这爽快付款的劲儿，她就算是不眠不休，也要把这活儿给干好！ “ok，通信费贵，我就不跟你闲聊了，你忙吧。我在白树空间站等你过来。” “好的。” 挂断了通话，韩悠璃坐在单车上歇了一会儿，直到一位大爷走了过来。 “姑娘，你要不要骑啊，不要骑的话能不能麻烦你下来，我这会儿找不到别的单车了。” 韩悠璃利落地跳下单车：“大爷您请。” 她要开始干活了。 先通过银行，将五十万星币兑成四百五十七万多克拉斯诺行星币。 星币是全联邦通行的硬通货，但是每个宜居行星政府都会发行各自的行星币，以一定的汇率与星币挂钩。 宜居行星内部的交易，使用的都是各自的行星币。 韩悠璃随即开始打电话。 “喂？是张小姐吗？我是韩悠璃。我这里有个项目需要到白树星系拍mv，你来不来？价格？八万行星币一个月，来回的船票我包了。” …… 韩悠璃在这行干了好几年，认识了不少人。此刻有金钱开道，只花了三个小时时间，就搭出一支包含了编剧、摄像、道具、后期编辑等等工种在内的队伍来。 随后，韩悠璃又租赁了全套设备，让对方将设备运往空间站；又租赁了一条客运飞船，用来运输人员和装备。 忙了一宿，她才把一切安排好。 第二天早上，韩悠璃集合全部人员，登上了前往空间站的交通艇。 —— 当韩悠璃看到林诗琪的时候，她立即放下手里的行李箱，快步跑上去，给了林诗琪一个热情的拥抱。 紧紧地拥抱过后，两人松开手，笑着看着对方。 林诗琪说：“学姐，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不见。” 韩悠璃打量着对方，很快就发现对方手上套着银色的戒指：“你结婚了？” 林诗琪含羞点头。 韩悠璃说：“你也不说一声，我都没给你准备什么像样的礼品。” 林诗琪说：“不用了。我先带你们到酒店住下来吧。” “好。” 安顿好后，韩悠璃和林诗琪在房间沙发上相对而坐。 林诗琪把事情给韩悠璃说了一遍。 韩悠璃眉头紧锁：“这片子可不好拍呀！宣传片想要达到效果，那必须得宣传的事物本身就有能够打动人的点才行。一条巡洋舰，各方面条件肯定和战列巡洋舰相差甚远，有什么地方能打动别人呢？” 既然收了重金，韩悠璃觉得自己就应该对出资方负责。不能仅仅是拍出个成品mv就交差，得真的起到宣传效果才行。 林诗琪说：“如果说‘乌法’号有什么值得夸耀的，那只有我丈夫了。” 她双颊浮现出红晕。 韩悠璃认真地说：“那你把你丈夫的事儿给我说一遍。” 林诗琪说：“他四个月前刚刚入伍……” 于是就把她所知道的一切和韩悠璃说了一遍。 韩悠璃越听越亮。 四个月就从新人成为巡洋舰舰长，这种传奇的经历足以吸引任何一个优秀的人。 她说：“你能让你丈夫抽空过来吗？我把编剧叫上。我已经有一个大概的思路了，但是我还需要听当事人亲自把经历讲一遍，把剧本讨论定下来。” 林诗琪说：“好的。” 赵翼正在看简历，接到林诗琪的消息，便对其他几人说道：“你们先忙，我要去筹划拍宣传mv的事儿了。” 赵翼来到韩悠璃下榻的酒店，按照林诗琪发来的房间号敲了敲门。 林诗琪起身开了门，赵翼走进来，看到沙发上坐着两位漂亮的姑娘，看到他进来，都起身迎接。 林诗琪关上门走过来，介绍说：“这位是韩悠璃导演，这位是项编剧。” 赵翼笑道：“韩导演，项编剧，两位好。有劳你们赶过来为‘乌法’号拍摄招聘mv。” 说着，他和两人握了握手。 打过招呼之后，四人都坐了下来，韩悠璃首先开口说道：“赵舰长，我已经听林诗琪把事情说了一遍了，包括您传奇的经历，让我们感叹不已。‘乌法’号最大的优势就是有您这样一位舰长，所以我们初步计划以您为主角，拍摄这部招聘mv，想请您亲自讲述一遍自己的经历。” 赵翼不禁笑了起来：“这怎么好意思，我自己说这个，怎么说都显得像是在夸耀自己……” 韩悠璃平静地说：“您如实地说就可以了，这都是为了工作，不需要有任何顾虑。” 她专业的态度让赵翼放松下来，说：“好吧……” 他把自己从加入“摩尔曼斯克”号之后的经历从头到尾说了一遍。从最初的奋起反抗失手杀人，到第一次出击靠着勇气受到赏识一跃成为副联队长，再到投放反物质攻城鱼雷，血战阻止入侵者夺船，再到通过谈判解决绑架事件，带队以跳伞的方式从外太空进入风暴洋星并生还…… 一桩桩惊心动魄的故事自他口中娓娓说来，最后赵翼笑道：“就是这样了。” 这些都是能说的事，像是和谢晓诺合作破解远古无人机信息，如何算计雇佣兵们，进入风暴洋星具体又做了什么，这些机密的事儿他自然不会说。 即使是这样，韩悠璃和项编剧依然听得心潮起伏，几乎难以自抑，都用崇敬的目光看着他。 韩悠璃略做思索，开口说道：“招聘mv重在短而精致。我觉得，就以‘四个月前我还是一个普通人’开头，然后将赵舰长的经历突出出来，然后展现‘乌法’号的出击景象，最后向候选人员发出召唤，怎么样？” 赵翼说：“专业的事情我不懂，这件事就拜托你多费心。” 韩悠璃说：“应该的。” 她转过头看着项编剧。 项编剧说：“你放心，我现在就开始写分镜头剧本。” 韩悠璃点点头，说：“我去安排其他人做一些先期准备了，你写完剧本就去找我。” 第十一章 mv制成放映 韩悠璃就这么跑出去了。 林诗琪略感尴尬，向赵翼解释道：“学姐她就是这个性格……” 赵翼笑了起来：“这不挺好的。” 他花重金请韩悠璃过来，又不是想听她应酬。韩悠璃把精力全放在拍mv上，在他看来是完全正确的做法。 项编剧展开笔记本电脑，开始敲着剧本。她一边写着，有时也针对细节问上赵翼两句。 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初稿就有了。 项编剧提着笔记本电脑跑出去找韩悠璃，过了一段时间，两个人一起回到房间，开始改剧本。 赵翼坐在一旁，扮演好自己的人肉备询器的角色。 大约两个小时之后，韩悠璃说：“剧本好了，赵翼先生你看一下，没问题我就照着这个拍了。” 赵翼摆摆手：“我不看，这东西我半点不懂，就不瞎插手了，还请韩导演你多费心，我只看最后的成片。” 听他这么说，韩悠璃心里舒畅：“这个您放心。” 出资方半点不插手，任她施为，这是多好的机会！虽然只是时长不长的招聘mv，但她已决心要拿出浑身解数，做出最震撼人心的作品。 —— 既然宣传重点是赵翼，少不了要以赵翼为核心拍摄各种镜头。 林诗琪也专门请了假，跑过来给韩悠璃打下手。 当初在社团里，她就是给韩悠璃打下手的。 然而赵翼是个素人。 对于专业演员来说，如何在镜头面前展现自己是一种本能，而他根本不懂得这一点。 韩悠璃只好不厌其烦地给他讲戏。 “你不用看镜头，看着我，回忆你四个月前一无所有的窘迫，表情中要略微带一点拘谨的感觉。” 赵翼努力地配合了一下，但是无论如何都表现不出韩悠璃要的感觉。 林诗琪提醒道：“你就把学姐想成阿纳斯塔西娅舰长就行了。” 这一次再试镜头，韩悠璃就满意了：“过！” 赵翼自嘲地笑笑。 除了在空间站里拍以赵翼核心的镜头，摄制团队还特意用遥控摄像机拍摄了赵翼从外大气层跳伞的场景，以及有关于“乌法”号的一些镜头。 前后七天时间，录制完成，进入后期制作和特效添加。 第十一天，mv制作完成，随即就投放到林诗琪早就联系好的各大媒体上去。 —— 阿芙罗拉·安德烈·斯米尔诺夫和双胞胎妹妹亚历山德拉·安德烈·斯米尔诺夫手拉手走下机库，长相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姐妹一个穿着鹅黄色连衣裙，一个穿着水绿色连衣裙，如并蒂双莲，一下子就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 忽然，亚历山德拉惊喜地挥了挥手：“爸爸！” 说着，她拉着姐姐朝着安德烈准将跑过去。 安德烈准将穿着一身便服，也没带随从，就这么一个人在出口处候着。他听到女儿的声音，转过头来，张开双臂抱住了飞奔而来的亚历山德拉，随后又和阿芙罗拉抱了一下。 安德烈满面笑容，连胡子末梢都在抖动，整张脸完全舒展开来。虽然他有很多儿女，但是这对双胞胎姐妹是他最大的骄傲。 亚历山德拉说：“爸爸，没想到你居然有空过来接我们。” 安德烈说：“师团最近就驻扎在这座空间站，又没什么要紧的事儿，我怎么可能不过来接你们。” 父女三人说了一阵闲话后，阿芙罗拉问道：“爸爸，终面听说可以自己选目标舰？” 安德烈点点头：“对。放心，我跟你维克多利亚阿姨已经打过招呼了，你们选‘基辅’号，一定能选上。” 亚历山德拉皱着眉头说：“爸爸，你小看人。我和姐姐排名都非常靠前，就算你不打招呼，我们也一定能选上。” 安德烈笑着解释道：“我必须得打招呼。她一看你俩就知道是我女儿，我要是不说一声，她反而会多心。我可不是担心你们选不上。” 三人说笑着走出机库，看到前面路口处的屏幕上，正播放着一个mv。画面中，赵翼一个漂亮的前滚翻，躲过敌人来袭的子弹，随后举着重机枪向敌人射过去，只见火光闪烁，敌人的身上纷纷炸开一团团血花，无力地重重摔倒在地上。 亚历山德拉说：“哇，好帅！” 安德烈说：“那是你们一位叔叔，现在在担任‘乌法’号巡洋舰的舰长，他专门请团队拍了这个招聘mv。” 三人驻足观看着。 只见画面变暗，随后出现了一名警察，指着电子沙盘说道：“现在，四十余名恐怖分子劫持了二十位军团ceo，躲在商场内。家属在哭泣，公众在期盼，我们怎么办？” 镜头一转，再次落在赵翼身上。他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说：“让我来试试。” 镜头拉远，只见赵翼走进商场，来到绑匪藏身处，只身走进去，厉声喝道：“欠了十个亿的是你，不是你手下！你不要一意孤行，为了自己的债，拉着其他人陪葬！” 随着赵翼的呵斥，众绑匪和人质纷纷向外逃窜。匪首向他发起攻击，一番大战之后被他制服。 阿芙罗拉说：“这简直不可思议！一伙穷凶极恶的劫匪就这么被他一番话说得四处逃窜？” 安德烈解释道：“事儿是有这个事儿，但是这个mv中间省略了一些东西。你赵叔叔他把所有劫匪的资料全部记下来，包括了出身地和家人，然后对着一群劫匪们准确无误地说出来，把劫匪们吓得六神无主，然后才有了这一幕。” 他说话间，屏幕上放映着赵翼跳伞的画面。起初，整个人身体发红，让人怀疑他几乎就要成为一团燃烧的火球，随后降落伞猛地张开，镜头又切换成第一视角，看着海洋向自己飞扑过来，给观众难以言表的冲击力。 阿芙罗拉和亚历山德拉看得目不转睛，眼光中绽放出异样的光彩。 这时，赵翼身穿太空服出现在画面中央，他向着前方伸出右手，用坚定的语气说道：“我在‘乌法’号，等着优秀的你加入，我们一起并肩战斗。” 第十二章 mv的效果(上) 安德烈看着两个女儿意动的样子，顿觉不妙，连忙说道：“咱们走吧，走吧。” 姑娘们还是很听爸爸的话的，于是父女三人就继续朝前走去。亚历山德拉好奇地问道：“爸，这mv里放的这些是真的吗？” 安德烈咳嗽两声，说道：“确实是真的，但是，你们可千万别上了他的当。太空作战，船好才是硬道理，什么英雄人物，都抵不过吨位和火力的差距。‘乌法’号只是一条巡洋舰，和‘基辅’号相比可差远了。没得选的那些姑娘们也就算了，你们有的选，一定要选‘基辅’号。” 女儿们都没说话，于是安德烈放下心来。 自己这俩女儿聪明伶俐，自己用不着反复强调大道理。 父女三人许久未见，因此也没有乘车，就这么一路走到酒店，边走边闲聊。 安德烈不经意地发现，到处都在放映着“乌法”号的招聘mv。车站车牌，大幅外墙，商场顶部，就连酒店大堂里也在放映着。 等电梯的时候，阿芙罗拉看着大堂屏幕上“乌法”号驶出空堡的画面，突然说道：“巡洋舰似乎也不错。” 安德烈赶紧招呼女儿们走进电梯。 帮着女儿们把东西放好、安顿下来之后，安德烈带女儿找了个饭店，一起吃了顿饭。 聊着聊着，安德烈发现女儿们的眼睛飘到了饭店里一处屏幕上。 他转头扫过去，发现屏幕上也在放映着招聘mv。 安德烈无奈地敲敲桌子。 两个女儿连忙收回眼神，对着父亲吐了吐舌头。 安德烈说：“阿芙罗拉，亚历山德拉，我知道你们这个年纪的姑娘最崇拜英雄。女大当嫁，你们真要是想跟他发生点什么，你们自己决定，我不反对，但是招聘这件事可不能乱来，巡洋舰和战列巡洋舰之间差距很大的！” 阿芙罗拉和亚历山德拉眼观鼻，鼻观心，一言不发。 安德烈也不知道她俩听进去了多少，但是女儿大了，也不好多说，生怕说多了激起逆反心理，当下三人继续吃饭。 吃完饭，安德烈把女儿们送回酒店，又叮嘱一阵，随即离开了。 阿芙罗拉对亚历山德拉说：“亚历山德拉，我记得没错的话，最近大家说的那个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人名字就是叫赵翼？” 虽然对舰长职位的竞争已经结束了，然而企图竞争舰长职位的纨绔们编造的谣言并没有停止流传，几乎传遍了所有的伊万诺夫财团的中高层干部子女。 亚历山德拉说：“名字是一样的。” 她实在不愿意把mv中那个英武帅气的身影和众人传言中猥琐小人的形象联系起来。 阿芙罗拉平静地说：“优秀的人总是容易被嫉妒。你还记得我们被人造谣的事儿吗？” “我记得，她们说我俩和教授有一腿，提前拿到成绩，才考了高分。可恨的是一直查不出是谁说的，要是知道是谁说的，我非撕烂了她的嘴不可。” 阿芙罗拉说：“我想去看看这个赵翼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亚历山德拉嘻嘻笑了起来：“你心动了！” 阿芙罗拉脸上浮现红晕。 她说：“只是去看一下。” 亚历山德拉说：“爸爸不反对我们和他接触，但是爸爸反对我们在巡洋舰服役。” 阿芙罗拉说：“他刚加入财团只有四个月，就能在竞聘中击败维克多利亚位列第一，只是最后被家主否了而已。下一次的扩编，战列巡洋舰舰长一定有他。” “我懂了，你要搞风险投资是吗？”亚历山德拉略带兴奋地看着姐姐：“加入‘基辅’号，我们进去只能做个喽啰。而选择‘乌法’号，等到赵翼升迁了，我们也能跟着水涨船高！” 阿芙罗拉点点头。 亚历山德拉说：“这么好玩的事儿，带我一个！” “你自己做决定，别把责任推给我。” 于是亚历山德拉开始挠阿芙罗拉的胳肢窝，两人笑闹成一团。 —— 半个月后，终面正式开始。 用人单位的代表们碰面的时候，少不得说起赵翼的招聘mv。 维克多利亚笑道：“赵翼，你这一出可真漂亮，把我们都给比下去了！” 赵翼笑道：“条件有限，不得不搞点花里胡哨的东西。不过嘛，就算搞了点花里胡哨的东西，也还是没啥大用的，跟您比不了。” 维克多利亚脸上笑眯眯的。 她是真不在乎。 一来，战列巡洋舰的先天条件摆在这里，这种硬条件的吸引力是赵翼难以弥补的；二来，赵翼招的人数少，她招的人数多，赵翼搞出再多花头，对她也没啥大影响。 另外两位舰长脸色就不那么好看了。 赵翼搞出来这一出，压不过“基辅”号，却能把他俩压得风头全无。 “伊热夫斯克”号舰长德米克里说：“也许比不过‘基辅’号，却是把我们压得没了脾气。” 赵翼说：“别太在意，老兄。为了投放这些招聘广告，你知道我前后花了多少吗？两百万星币还多！” 德米克里顿时不作声了。 “奥伦堡”号舰长阿加塔说：“赵舰长真是大手笔，这么舍得投入，我确实无话可说。” 赵翼笑道：“我现在还年轻，没啥花钱的地方。” 众人相互打过招呼，各自向着自己的会场走去，等待候选人们的到来。 各个招聘小组人员全部就位之后，排在酒店外面的候选人们就被通知可以进场了。 在进入酒店大厅时，来自总部人事部门的人员会核验她们的智能终端，然后发一张信息纸条。凭着这张纸条，她们可以进入用人单位的会场，接受面试。 赵翼对参与面试的部门长们说道：“前面都别犹豫，有来的直接签。” 加莉娜问道：“不用问一下？” 好歹做出个选拔人才的样子吧？ 赵翼说：“简历我全部看过了，排序是公正的，误差不了多少，排名高的只要愿意来就直接签。” 这时，他们听到外面传来轻微的喧哗声。 候选人们正式开始进场。 第十三章 mv的效果(下) 赵翼本以为自己得坐上好一阵冷板凳，没想到没过多久就听到了脚步声。 他抬起头，眼巴巴地望着门口。 招聘刚开始，眼下进来的都是排名最靠前的人。 真会有人现在就进来吗？ 加莉娜笑着说：“你别看了，现在百分百不会有人来。这些姑娘都是高智商高学历人才，可不会随随便便发花痴。” 赵翼却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然后一个姑娘走了进来。 她肤色白皙，五官精致，可惜淡淡的雀斑破坏了美感，黑色的头发用头绳束在脑后。她穿着白色的衬衫，胸口印有大眼睛的卡通图案，下身的蓝色牛仔裤已经有些发白，脚上穿着一双白色球鞋。 她走到玛莉莎面前，说道：“我叫陆秀恬。” 说着，她把信息纸条递过去。 加莉娜不可思议地看着赵翼。 “看我干嘛？” 加莉娜说：“你的危险程度比我想象的还要高。” 赵翼老脸一红。 事实上，加莉娜想差了，陆秀恬并不是冲着赵翼的帅气表现来的。 看着招聘mv，在其他姑娘们叽叽喳喳讨论赵翼帅不帅的时候，陆秀恬却悄悄地握紧了拳头。 mv的开头第一句话就是：“亲爱的候选者们，就在四个月前，我和你们一样，也是一名普通人，直到我加入了‘摩尔曼斯克’号……” “乌法”号的舰长，和她一样，也是来自最底层的草根！ 她从小到大，一路拼搏，无家人朋友可依托，酸甜苦辣滋味尝遍，个中辛苦只有自己知道。 看着mv中的赵翼浴血厮杀，别的姑娘只看到了帅，而她却像看到了一个更强大的自己。 我在‘乌法’号，等着优秀的你加入，我们一起并肩战斗。 这句话就像是说在了她的心坎上。 所以尽管她完全可以选择“基辅”号，却还是毫不犹豫地走进“乌法”号会场。 签完约，陆秀恬来到赵翼面前，问候道：“舰长好。” 赵翼起身和她握手，然后说：“欢迎你加入！‘乌法’号停泊在机库a-14号位置，后天下午4点之前，带上个人物品到舰上报到。舰上住宿条件有限，个人物品不要带太多。希望你在报到之前玩得开心。” 说着，他将印有注意事项的纸张递到陆秀恬手里。陆秀恬和他告了别，平静地走出去了。 等到陆秀恬走后，加莉娜说：“真奇怪，我还以为她是一个犯花痴的姑娘，但是看起来一点都不像。” 赵翼说：“人来了就行，何必纠结别人选择的原因呢？” 陆秀恬从“乌法”号会场走出去，看到进来的所有候选人都朝着“基辅”号会场走。 看到她从“乌法”号会场走出来，众人不屑地在心里想：“排名这么靠前，却跑过去选一条巡洋舰，一定是个发花痴的傻子。” —— 阿芙罗拉和亚历山德拉报的职位不一样。阿芙罗拉报的是雷达员\/火控雷达员，而亚历山德拉报的是导弹手。 两人领取了信息纸条，顺着地上的标志，她们来到一条走廊，发现前面已经又在排队了。 亚历山德拉惊讶地说：“怎么又在排队？” 阿芙罗拉说：“排名靠前的肯定都想去‘基辅’号呀。” 姐妹俩手拉着手，从人群旁边经过，直奔向“乌法”号的会场。 赵翼正百无聊赖地等候着，忽然看到一对双胞胎姑娘走了进来。俩人个子高挑，身材瘦俏，鹅蛋一样白皙的脸上嵌着蓝灰色的眼眸。俩人脖子上挂着一模一样的银项链，项链顶端是一颗硕大的红宝石，落在饱满的胸部中间。姐妹俩一个穿着水绿色的连衣裙，一个穿着鹅黄色的连衣裙，一条布带束着苗条的腰，脚上穿着缀着碎钻的粉色高跟鞋。 加莉娜踩了赵翼一脚。 赵翼回过神来，看着两人各自走向自己职位对应的席位面前，然后部门长开始和派来的hr沟通，敲定签约事宜。 前后总共不过五分钟时间，大部分时间还是姐妹俩在看合同内容。 阿芙罗拉和亚历山德拉签完约，来到赵翼面前，问候道：“舰长好。” 赵翼起身，和姐妹俩分别握手，然后说道：“欢迎你们加入！‘乌法’号停泊在机库a-14号位置，后天下午4点之前带上个人物品到舰上报到吧。舰上住宿条件有限，个人物品不要带太多。希望你们在报到之前玩得开心。” 说着，他将印有注意事项的纸张递到两人手里。姐妹俩和他告了别，笑着走出去了。 排在“基辅”号会场前面的队伍相比于她们进入的时候已经延长了将近一倍，而且这个延长速度完全看不出下降的迹象。 看见双胞胎姐妹在往场外走，便有人问道：“你们已经通过面试签约了？这么快？” 阿芙罗拉说：“我们选的是‘乌法’号，那边没人排队，进去就签了。” 亚历山德拉也说道：“对！什么也没问，直接就签合同。” 听姐妹俩这么说，队伍里等候的人中，便有少数人开始盘算起来：“‘基辅’号虽然好，但是排队的人这么多，万一第一轮给我刷下来怎么办？既然‘乌法’号去了就能签约，为了稳妥起见，选择‘乌法’号好像也不错。” 眼下排在这里的已经有一百多人。 如果落在纸上，这只是一个不起眼的数字；然而当一百多名候选人排成队伍的时候，看起来就像是乌压压的一片。再加上“基辅”号招聘小组对每名候选人都进行了中规中矩的考察流程，让等候的过程变得格外漫长，这些都给候选人带来了实实在在的心理压力。 这下突然听说“乌法”号这边去了就能签约，虽然理智上知道自己签“基辅”号概率非常大，选“基辅”号更好，但是总有些人会承受不住压力，选择更轻松的路。 于是，陆陆续续有个别人脱离“基辅”号的队伍，朝着“乌法”号会场走去。 至于她们为啥不去“伊热夫斯克”号和“奥伦堡”号的会场？ 当然是因为“乌法”号有帅气的招聘mv。 第十四章 招聘结束 维克多利亚这边很快也收到了消息。 实际上，为了加快招聘进度，她已经把“基辅”号所有的中层干部都拉过来参与这个工作了。无奈她这边总需求量大，即使已经在尽量压缩流程，一个小时也只能敲定两百人，不可避免地会有候选人因为焦躁不安，转而投向“乌法”号。 算了算了，心性如此浮躁，就算过往表现再优异，也是难堪大任。 至于赵翼，他截胡也就截胡了，他顶天也就截胡一百人，跟“基辅”号九百人的总需求相比不值一提。 考场外，安德烈看着两个女儿，不可置信地说：“你们说什么？你们跟‘乌法’号签了约？” “对呀！”亚历山德拉笑着说：“爸，我们想过了，下一次扩编的时候，赵翼肯定会成为战列巡洋舰舰长。我们现在投到他手下，将来就是战列巡洋舰的中坚，却要比在‘基辅’号慢慢熬资历要好得多。” 安德烈跺脚：“就算是这样，你们也该提前跟我说一声啊！哎，我还和维克多利亚打过招呼，你们放了人家鸽子，我还得回去给人家赔罪。” 阿芙罗拉抱着他胳膊，轻轻摇动着，用撒娇的眼神看着他：“爸，要投资有潜力的人，这还是你教我们的呢！” 看着宝贝女儿，安德烈的不快顿时消融了，无奈地说：“好吧，唉。你们已经签了合同，我又能说什么呢？” —— 人有从众心理，再优秀的精英也难以免俗。 因为从众心理的本质是模仿其他个体的决策。在很多的时候，采取从众策略可以做出不坏的决策，大幅度降低决策成本。 有招聘mv打底，有陆秀恬、阿芙罗拉和亚历山德拉姐妹这些人带过头，又有少数承受不了压力的人选择“乌法”号快速完成签约离开这里，这些都给了后面不明真相的候选人们一个有力的暗示：“乌法”号和“基辅”号是可以相提并论的选择。 一个要排漫长的队，一个进去就能签约。 于是有很多姑娘朝着“乌法”号的会场走过去。 一时间，“乌法”号的会场也开始热闹起来，几个部门长忙着签约，一时间颇为热闹。 看来的人数不少，加莉娜就问道：“要不要让她们几个稍微筛选一下？” 赵翼摇摇头，说：“招满95个人的时候再开始筛。” 定在95个人，其实不是为了筛人，只是为了名正言顺把名额给老麦克的孙女。 加莉娜自然也知道这点，小声问道：“那咱们就这么完全根据总部人事部门的排名来挑人？” 赵翼说：“那不然呢？” 加莉娜说：“尽量挑能直接用上的人啊！高智商书橱还得费心思培训，可麻烦了。” 赵翼笑着说：“我挺喜欢高智商书橱的，虽然培训起来是麻烦一点，但是相对来说更加循规蹈矩，能达到的上限也更高。” 忙碌了将近一个半小时后，“乌法”号的招聘接近了尾声，已经和98名候选人完成了签约。 老麦克的孙女中有一个人拒绝了他的好意，说是自己另外有联系好的单位。 赵翼自然不会强求。 “乌法”号的会场虽然看起来还挂着绿灯，但是接连几个选择进入的姑娘都是铩羽而归。 看着她们黯然的神色，赵翼也只能在心中说一声抱歉。 一名总部人事部门派过来的工作人员朝着赵翼走过来，低声问道：“赵舰长，您在等谁，可否和我直言？我可以让我同事把您要等的人直接放进来。” 这些黯然退场的姑娘们排名其实非常高，但是如果其他几个用人单位没有为第二轮保留少量名额，她们就只能无奈地被淘汰，这种情况对财团也是一种损失。 所以她赶紧和赵翼沟通，让“乌法”号完成招聘，不要变成一个陷阱。 赵翼连忙起身，说道：“谢谢您。” 说着，他把两人名字给对方递过去，又通过智能终端联系老麦克的孩子们。 除了和赵翼沟通，这些总部人事部门的工作人员还派出一人站在门口，劝离后面那些想进来的无知候选人。 她们也只能做到这个份上了，为了这点小事开罪一位巡洋舰舰长是不可能的。 等老麦克的两名孙女完成了签约，“乌法”号整个招聘工作就此结束。 此时“基辅”号的招聘进度刚过3\/4，而“伊热夫斯克”号和“奥伦堡”号还没怎么开张。 赵翼本准备带着加莉娜和部门长们去聚个餐，不料智能终端上突然收到一条来自安德烈的消息：“赵老弟，中午有空吗？一块儿吃个饭。” 赵翼不敢怠慢，回复道：“安德烈老哥请客，我没空也要有空。时间地点。” 发完这条消息，他略带歉意地对加莉娜说：“本来想中午和你还有大家一块聚个餐，可不巧，安德烈说要请我吃饭，就不能陪你们了。” 加莉娜笑道：“看你说的可怜巴巴的，我又不差这一顿。” 她转头对部门长们说：“我们吃吧，他还有应酬。” 姑娘们走了，赵翼则前往安德烈发的饭店。 当赵翼走进包厢，看到阿芙罗拉和亚历山德拉一左一右地坐在安德烈身边，再想想俩姑娘的名字，父名里明明白白就是安德烈，他再想不明白就有点蠢了。 他说：“来迟了，勿怪。” 说着，坐到了安德烈对面。 安德烈说：“赵老弟说的哪里话。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最得意的两个女儿，阿芙罗拉和亚历山德拉。” 阿芙罗拉和亚历山德拉连忙站起来，向赵翼欠身致意：“赵叔叔好。” 这声“赵叔叔”喊的赵翼一头黑线：“你们好。我今天招聘的时候就觉得你们有些脸熟，却没多想，没想到是安德烈老哥的女儿。” 又对安德烈说：“老哥好福气，她俩的履历那是相当优秀！她俩能选择‘乌法’号，让我非常荣幸！” 安德烈郁闷地说：“还不是你搞的那个mv，哪儿都是，躲都躲不开。” 赵翼陪着笑脸。 阿芙罗拉和亚历山德拉的排位完全够资格选“基辅”号，却进了“乌法”号，安德烈作为父亲，肯定是不开心的。 安德烈收拾了一下心情，说道：“不多说了，吃饭吃饭。” 第十五章 虐待 一个学生，或者是一个职场人的生活，和舰上的舰员的生活，差距是相当大的。 要求服从，缺乏自由，压力大，生活条件差。 所以，赵翼并没有急于展开训练，而是将这些新兵们划分成两个班次，由两个班次的老人一对一地带着她们适应舰上的生活。 鉴于自己当初的遭遇，赵翼特地在新兵报到之前，集合了所有老舰员讲话。 “任何人不允许对新兵进行殴打。” “任何人不允许对新兵进行辱骂。” “任何人不允许体罚新兵或者变相体罚新兵。” “发现一起，惩处一起，决不辜息。” “这是红线，任何人不要在这件事情上给我犯糊涂。” 赵翼可不会因为老舰员们也是女孩子就掉以轻心。女性的暴力倾向一点不比男性低，只不过是暴力能力弱，不容易显示出来而已。 这个会开完之后，几个部门长私下里都找赵翼反映，说是下面人抱怨，不让打不让骂不让罚，怎么管教新人？ 赵翼告诉她们：“耐心的教，一遍不行两遍，两遍不行三遍，多点耐心，都能教会的。个别如果有刺头，就报到我这边，由我来处理。” 不管下面人有多大情绪，赵翼绝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让步。 —— 在某个群里面，老舰员们聊了起来。 有人匿名抱怨道：“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现在新人还没来，舰长就这个不许，那个不让，说得杀气腾腾，以后哪还有咱们好日子过？” 其他人也附和道：“就是就是。” “咱们当初做错了，那罚得叫一个狠。” “跪板凳，扇耳光，针穿rt……” “快别说了，我汗毛都竖起来了，一想起来就瑟瑟发抖。” 抱怨、诉苦了一阵之后，有人说道：“悄悄告诉你们个秘密，这一批新人里，有好一些中高级干部的女儿呢！人家都金贵着呢！” 于是众人立马开始猜测：“啊，舰长肯定是怕咱们不懂事，冲撞了那些大小姐！” “懂了懂了，当初跟咱们一块儿的不也有嘛，咱们受罚，大小姐们啥事都没有。” “同人不同命。” “眼睛都放亮点，先把她们的底细套出来。” “大小姐不能惹，从其他人里面挑个倒霉蛋杀鸡儆猴，她们自然就乖巧了。” —— 赵翼当然不仅仅是要求一番就了事。 新兵们报到之后，赵翼每天必在全舰巡视三遍以上。他有心灵感应能力，能体察人的情绪，有谁被欺负了，情绪肯定会不对劲，他只要走过去，就能第一时间发现。 就这么转了三四天，赵翼帮姑娘们解决了无数生活上的小问题，确定新兵总体情绪稳定，没有发现一例欺压新兵的情况。 这让他很满意。 于是，赵翼减少了巡视的频次，把精力更多地花在筹备接下来的训练工作上。 而另外一边，老舰员们也将新兵们的情况摸了个底儿透，找好了一些立威的对象。 —— 这是陆秀恬来到“乌法”号上生活的第一个周末。 这一周里，虽然没有开展训练，但是老舰员们做事都会带着她们，免不了也有许多疲惫，对于难得的周末早已期待已久。 然而一大早，几名老兵就把她和另外几名新兵叫到了健身房，对她们说：“长期在无重力环境下工作，会导致身体出现钙质流失、肌肉萎缩等各种问题，所以我们要定期进行体能锻炼，尽量地缓解这种现象。今天上午，我们就进行体能锻炼了。” 陆秀恬举起了手。 老兵笑眯眯地说：“你有什么事情？” 陆秀恬说：“姐姐，今天不是周末嘛，能不能让我们休息一下。” 日程表上明明白白地写着休息，凭什么要变成体能训练？ 老兵们对视一眼，都笑了起来。 “你想休息啊。” 她们围了上来：“来，我们帮你休息休息。” 健身房中很快就响起了一声声的惨叫，却被合金门挡在里面。 —— 在赵翼的规划里，第一个星期是适应期，从第二个星期开始，逐渐地由老兵们带着新兵开始学习本岗位装备的操作与使用，而他自己则会逐个岗位的对新兵进行集中的授课、解答疑难。 通过自学，赵翼掌握了全舰所有装备的操作使用技能。然而教育本身是一门专业，自己懂不等于会教学生。为了教好手下的这些女舰员，他特意找来教案参考，研究教育学相关的内容，精心备课。 授课首先从武器操作人员开始。 周一早上，他来到一楼，玛莉莎已经组织人员等候。他径直走到轻型导弹操作台面前，说：“大家都围过来吧，这样好看清我怎么操作的。” 听他这么说，姑娘们都围了上来，一时间各种香粉气扑鼻，冲得赵翼有点头晕晕的。他定了定神，打开设备，准备开始讲课。 忽然，他感到了其中有一个姑娘心情非常悲伤。 赵翼转过头，视线落在陆秀恬身上，打量了她两下。 她皮肤白皙，五官精致，但是脸上有淡淡的雀斑。在美女如云的“乌法”号，像她这样有缺陷的姑娘在容貌上排名只能是倒数。她脸上涂了一层厚厚的妆粉，看到赵翼在看她的时候，不自然地转过了头。 赵翼问道：“你有什么心事吗？” 陆秀恬惊讶地转过头，看向赵翼。 赵翼微笑着看着她。 但他的笑容下一刻便不翼而飞。 因为陆秀恬忽然咬着嘴唇，下定了决心一般，将自己制服上衣脱了下来，赤裸在众人面前。 原本洁白的皮肤此刻满是一条条紫色的淤青，两个rt上更是各穿着一根钢针！ “啪！” 赵翼一巴掌重重地拍在操作台上，惊得周围人噤若寒蝉。 陆秀恬也吓了一跳，讷讷地不敢说话。 赵翼对周围人说道：“去个人，取一个医疗包来！” 随后，他脱下自己的外套，给陆秀恬披上。 医疗包很快就取来了。 赵翼打开医疗包，取出镊子，在酒精里浸泡了一下，对陆秀恬说：“忍着点疼。” 说着，他左手捏住她的rf，右手用镊子夹住钢针，快速地拔了出来，甩在医疗包里，又如法炮制，将另一根钢针也拔了下来。 陆秀恬已疼的大汗淋漓。 第十六章 惩处 第141章 惩处 拔出钢针之后，赵翼迟疑了。 按道理说，应该给伤口消毒。 可是rt处神经何其之多，酒精擦上去，陆秀恬会疼成什么样子？ 他不是专业的医生，麻醉是一门手艺活，他干不了。 看着赵翼的目光一直在酒精瓶和自己之间游移，陆秀恬猜出来了原因。 “舰长，你用酒精吧……我受得了。” 听她这话，赵翼狠下心来，拿起一支棉签，蘸上酒精。 面对着死亡都毫不变色的他，此刻手上却微微颤抖着。 他用棉签蘸着酒精涂在陆秀恬伤口上，酒精混着血水往下流，将陆秀恬的裤子染上淡红色。 陆秀恬脸色发白，整个脸都皱成一团，却银牙紧咬，一声不吭。 周围已经有姑娘在低声哭泣。 消完毒，赵翼将纱布贴上去，随后用胶带把纱布固定住。 伤口处理完了。 他把外套拉链拉起来，随即站了起来，环视周围的人，淡淡地说：“谁干的？” “谁干的？” “谁干的！” 整个导弹操作室里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赵翼冷笑着说：“钢针还在这里，上面有指纹，我在警察局有朋友，验个指纹轻轻松松。” 终于，有一个老舰员畏畏缩缩地站出来，说：“是我。” 赵翼冷笑道：“还有谁？” 老舰员说：“没有了。” 赵翼又是一巴掌拍在操作台上：“放屁！你拿针扎她，她难道是傻瓜，不会反抗？肯定是你还有同伙，你们一块儿把她制住了！都tm给我老老实实站出来！” 盛怒之下，赵翼须发尽张，双目如电。 于是陆陆续续又有五名舰员低着头往前走了一步。 等到再也没有人站出来，赵翼回过头，用最温柔的语气对陆秀恬问道：“你看一看，只有她们六个人参与吗？还有没有其他人参与了？你放心，不管是谁参与，我决不辜息。” 陆秀恬说：“就她们六个了。” 其实还有两个旁观的，没参与动手。 她不愿多造杀伤。 赵翼说：“你们六个，虐待同僚，故意伤害他人肉体，已经可以送到军事法庭判刑了。现在我宣布，你们的职务已经被停止，从现在开始回到宿舍，一步也不许出，等候进一步的处理。” 他已经决心要走解职程序，将六人直接解雇。 宣布完对她们的处理，赵翼转过头，冷冷地盯着玛莉莎。 玛莉莎脸色苍白，背上全是冷汗。 好在赵翼并未对她当场发作，淡淡地说：“对她们六个的禁足，由你负责组织落实。” 玛莉莎连忙大声说：“是！” 说着，她叫上六名老舰员，一个盯着一个，押着六个犯事者回到宿舍。 处理完犯事者，赵翼转过来，对陆秀恬说：“对不起，是我没约束好她们。” 陆秀恬惊讶地看着他。 赵翼说：“我记得你，招聘那天，你是第一个走进‘乌法’号会场的。你信任我，是我没做好。我以后会做好的。” 说着，他转身就走了。 —— 赵翼的心情差极了，以至于午饭都没去吃，坐在舰长室发呆。 加莉娜端着打好的饭进了舰长室，在楼下招呼道：“饭打好了，你下来吃呀！” 赵翼说：“我不想动了。” 他听见加莉娜走了出去，也懒得管。没想到过了一段时间，加莉娜竟然提了个饭盒从直梯上爬了上来。 他有些歉疚，赶紧站起来，接过饭盒：“嗨，这么费事干嘛，放下面就行了，我发完呆自己就会下去吃的。” 加莉娜白了他一眼：“多半是少吃一顿吧？” 赵翼尴尬地笑笑。 加莉娜柔声说：“其实你没必要为她们的行为这么生气。我很早就明白了，对于其他人，我们只能因势利导，永远做不到绝对控制。别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 赵翼说：“我是觉得我本可以阻止这件事的发生。” 加莉娜摇摇头，说：“没用的。你曾经说过孙武斩妃的故事，孙武三令五申，最终还是要斩了宠妃，才能让宫女们听从。是他讲的不好吗？不是的。同样的，你强调再多遍不允许虐待新兵，也不如拿这六个人杀鸡儆猴。要我说，光是解除合同还是太仁慈了，就应该送上军事法庭才对。” 赵翼叹了口气，开始扒饭。午餐可称美味，可他吃在嘴里却没什么滋味。他边吃，边说道：“我觉得我讲得不够多，讲的不够深。如果说三令五申，我只是‘令’了，却还没做到‘申’。我得把我该做的都做完，才能坦然地说，一切都是当事人自己的问题。我是舰长，她们不管做了什么，我都是有责任的。” 加莉娜不再说这个话题，而是说道：“我去看过陆秀恬了，她现在精神状态还挺好，在宿舍里休养。我加了她的联系方式，让她有事可以找我。” 赵翼点点头：“你比我细心。” 后续的关注也是有必要的，防止关联人对她进行打击报复，出现二次伤害。 加莉娜笑道：“舰长助理嘛，就是要把这些舰长顾不上的小事做好。” 扒完饭，加莉娜把饭盒收掉，然后说：“你要不要让部门长们排查一下，看看还有没有类似的事情？” 赵翼点头，随即用麦克风把四个部门长都喊了过来，让她们下去自行排查。 等到晚饭前的时候，部门长们各自提交了一份报告，让赵翼看得触目惊心。 虽然没有第二起像陆秀恬那样严重的事情，但是涉及到动手打人的一起，剥夺休息时间的三起，辱骂和变相体罚的更是多达六起，总共涉及人数多达十三人！ 这才第一周啊！ 四个部门长站在他的面前，垂头丧气如同四只淋了雨的鹌鹑，大气也不敢出。 赵翼说：“所有涉事者全部立即停职，打人的禁足，走解约流程，其他人和被淘汰的新兵一块儿转入储备人员。” 加莉娜在一旁记录完，然后问道：“这些都是接受过多年训练的老兵，全部淘汰的话，对全舰战斗力的影响是不是大了点儿？” 赵翼说：“战斗力不行，可以慢慢练新兵。风气不行，那就只有换血才能解决。与其任由事态恶化，还不如下重手，这也是在拯救其他人！” 第十七章 对案件深入剖析 第142章 对案件深入剖析 赵翼没有动犯事者的智能终端，因为这是法律所不准许的。 因此少不了有各种说情。 赵翼一概客客气气地拒绝。 不管得罪谁，今儿这事他必须管到底。 除了惩处之外，赵翼还召集所有人开会，统一思想认识。 晚上6点50，他进入会场，钱初云跑上来，向他敬礼：“报告舰长，除禁足人员与看守人员外，其余人员全部到齐，共一百八十四人！” 赵翼点点头，说道：“坐下。” 待众人坐好，赵翼开口了：“今天，我了解到一件令人发指的事情。可能你们已经有人听说了，有六位老舰员，对一名新兵拳打脚踢，更是用钢针穿过新兵的身体。” “简直骇人听闻！” “我随后让部门长展开调查，又发现十起违规打骂体罚新兵事件。如此大规模的打骂体罚新兵事件竟然在我眼皮底下发生，这是我的失职，我向所有受害人道歉。” 说着，赵翼站起来，深深地鞠了一个躬。 随后，他直起身体，说道：“事情发生了，除了惩处当事人之外，弥补受害者，我们还应该反思，怎么阻止同类事件再次发生。” “今天一天，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恶劣的事情？” “最直接的原因，是这些罪犯完全丧失了作为人类最基本的良知，毫无怜悯和仁慈，可以称为活着的野兽。” “除此之外，我觉得我，以及我们的部门长们，没有有效地尽到自身的责任，没有能够第一时间察觉、制止这些事情。” “第三，是不良的风气带来的惯性。根据报告，这些罪犯在受培训期间，也曾是受害者。所以当她们获得权力之后就摇身一变，将自己曾经受到的痛苦施加在别人身上，从受害者变成了一名加害者。” “第四，是我们培训制度设计的问题。为了尽快让新兵掌握作战技能，我们让老兵和新兵进行一对一帮带，赋予了所有老兵管理的权力，但是大部分老兵从未学过如何去管理，也没有人在旁边对她们时时提醒、督促，失控是必然。” “第五……” 说到这里，赵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道：“作为一名战士，其实每个人都在时刻承受着各种压力。有人能自我调节，但是也有很多人做不到。人这种生物，天生就有向着更弱者抽刀的卑劣一面。所以当她们手上有了一点点权力，就会毫无顾忌地将自己的痛苦转嫁到新兵身上。” “我分析这些，是给所有人听的，不仅老兵，也包括新兵，因为你们也会成为老兵，我不希望有一天，你们也从受害者变成一名加害者。” “不要让生活的痛苦把你柔软的心磨成一块冷冰冰的石头。” “就在开会之前，我查了邦总参谋部和总后勤部的统计数据，做了这么一张图。” 说着，大屏上出现了一张折线柱形图。 “折线代表着军事法院公开审判的虐兵案件数量，柱形图代表着装备故障发生率。从图上，大家可以看到，虽然不是完全对应，但是两者之间是存在着明显的相关性的。” 赵翼又说道：“其实这个道理压根用不着查数据。我给大家讲一个故事。中国古代第一个王朝叫做夏，夏朝最后一位君主叫做桀。桀残暴地对待他的臣民，他的臣民非常仇恨他，却一时间又拿他没什么办法。他非常得意，把自己比作太阳。人们就说：时日葛丧，予与汝偕亡。意思是，假如太阳能够死去的那一天，我愿意和你同归于尽。于是当商汤攻打夏桀的时候，人们趁机反叛他，不可一世的桀就这样死去了。” “一支内部相互仇视的军队能有战斗力吗？” “唯一的下场只能是‘予与汝偕亡’！” “所以，虐待新兵绝不是小事，它不仅仅是道德低劣，它不仅仅是触犯法律，它更关系到我们‘乌法’号在战场上的生死存亡！” “在这里，我宣布对这件事的处理决定： 经师团批准，对直接实施虐待、殴打行为的李某等八人，解除合同，开除军籍，立即实行。对涉及违规辱骂、变相体罚、侵占休息时间的十一人，解除现有职务，立即转入储备人员序列！” “此外，我还将采取以下措施：” “一，由我个人出资，对被虐待、殴打的受害者进行赔偿。” “二，一对一帮带取消，新兵训练由部门长组织，对应科室的所有上尉以上人员轮流参与，日常管理由部门长负责。”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三，开放我个人的智能终端联系方式。所有人，遇到任何压力、困难，都可以来找我。” 说着，他把自己的二维码投到大屏幕上。 下面的姑娘们全都举起了智能终端对准了那个二维码。 “我希望，这种事情是最后一次发生。散会！” —— 在会前和加莉娜讨论时，最后一条是有争议的。 “你把联系方式给了她们，后果是什么你知道吗？”加莉娜冷笑着说：“给你发过来的消息，40％是各种无聊的生活小事，30％是捕风捉影的小报告，20％是能让你流鼻血的照片和视频，7％的情书，2％奇奇怪怪我根本没办法设想到的东西以及1％真正的求助。你很闲吗？一百七十个姑娘，一个人发一条消息就够你忙上半天。” 赵翼摊开手：“对于无关紧要的消息，我完全可以不回复。” “那你要不要看，要不要花心思分辨？你很清闲吗？明明忙成陀螺了！” 赵翼无奈地说：“没有办法。她们时时刻刻都承受着各种压力，必须有一个出口。指望部门长是不行的，事实证明她们没这个能力，只有我出马了。” 加莉娜瞪了他一眼：“那你就等着把自己累死吧！” 赵翼笑着将她揽入怀里。 对于吃醋的姑娘，讲道理是没用的，只有给予足够的安全感才能让她平静下来。 许久之后，加莉娜说：“其实，应该在舰上配备一个心理专家。” 赵翼摇摇头：“心理专家不行，心理专家没有管理权限，没办法直接解决她们面临的困难，也就没办法获得她们的信赖。其实要不是信教的人少，请个牧师倒是个好主意。” 这个问题前人有解决方案，只是他不能照搬。 自己辛苦辛苦吧。 第十八章 训练顺利，奖励放假 第143章 训练顺利，奖励放假 令加莉娜和赵翼始料未及的事情发生了。 虽然赵翼把自己的联系方式公开了，但是并没有姑娘乱发一些奇奇怪怪的消息。加上之后，只是发一条问候，便到此为止。 虽然是意外，但是是好的意外，赵翼也就不去管它，继续完成自己的巡回授课计划。 从导弹发射，到速射炮射击，再到遥控无人机。 从雷达扫描，到火控雷达锁定，到通信系统和指挥系统的使用。 从航线规划，到发动机控制，到护盾操作，到计算机群、反应堆、电容器的状态监控，到超空间航行。 各型装备常见故障的检测与排除。 赵翼白天给不同专业的新兵们授课，晚上熬夜备课。不仅仅是理论学习，赵翼还指导她们上设备操作。 令赵翼欣慰的是，姑娘们学的都极为认真，除了工作时间，连休息时间也不放过。每次他授课时，姑娘们还会把自己碰到的疑难提出来，请他解答。 新兵们的素质本身就非常高，又如此刻苦努力，学习速度一日千里。在第三个月的月末技能考核中，新兵们的总体数据已经达到了良好水平，这让赵翼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还剩一个月就要进行新舰战斗力验收考核了。 为了进一步地锻炼全舰人员的协同配合，赵翼把新兵和老兵打乱编成三个班次，组织了一次从白树空间站到风暴洋星的巡航演练，全程十天。 在巡航演练期间，一切按照实战的标准进行，三个班次的人员轮流值守，整个过程很顺利，出色地完成了预定的演训任务。 返回白树空间站时，加莉娜对赵翼说：“现在‘乌法’号的表现已经不比那些老舰差了。” 听她这么评价，赵翼咧开嘴，开心的笑了起来，心里有种丰收的喜悦。 加莉娜说：“你一下子赶走了十九名老兵的那会儿，我虽然嘴上没说，但是真的很担心你能不能通过验收考核。” 赵翼得意洋洋地说：“我这叫不怕朝自己身上动刀子。腐肉不去，新肉不生。你没发现这群新兵学起来简直疯了一样吗？要是我当时有一点点犹豫，哪能让她们这般死心塌地。处事公平，才能团结一心。团结一心，才能完成任务。” 加莉娜问道：“眼下离考核还有大半个月，你打算怎么办？” “先放个三天假再说。让她们每个人都出去玩上两天，松口气，绷太紧不好。回来之后……”赵翼犹豫了一下：“回来之后，按部就班的来吧，她们提高的空间还有很大呢。该练的练，该放松的放松。太松了也不行。” 加莉娜意外地说：“我还以为你会给她们放个长假，把之前她们的付出都给补回来。” 她已经看出来了，这家伙有点贪花好色，但骨子里怜香惜玉的成分要更多。 赵翼摇摇头：“一下子放太长的假不行。离验收考核也没多少时间了。放假时间长了，万一她们回来之后一时没办法调整好状态，到时候考不好可就丢大脸了。反正我心里有数，慢慢补吧，不急于这一时。” 放假的命令一下达，当真是普天同庆。 没有人是真的不希望休息，姑娘们只是被赵翼的行为打动了，愿意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默默努力，默默付出。现在目标达成，演练表现优异，能享受到一个短暂的两天假期，她们的心情就像是耕耘半年后获得了丰收的老农一般快乐。 这一刻，她们本能地就想要将这种喜悦和自己最亲近、最信赖的人分享。 她们的故乡已遥远得只剩下一点微弱的星光，在白树空间站举目无亲，最亲近、最信赖的人莫过于赵翼。 于是下一刻，赵翼就发现自己的智能终端开始不断地闪烁着一条条消息。 加莉娜笑吟吟地盯着赵翼，盯得他老脸微红。 赵翼说：“其实就算你不看我，甚至是你不在，我也不会赴任何一个约的。” 他又没有分身术，无论是答应和谁一块儿出去，都会得罪其他所有人，只能全不答应。 加莉娜摇摇头：“这道理我当然懂。我只是在想，你现在要是勾勾手指头，这里面有多少姑娘愿意不管不顾地跟你上床？” 赵翼咳嗽一声：“我是正人君子。” 加莉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 加莉娜说：“要是她们敢学林诗琪，当面表白生扑，你能把持得住？” 赵翼挠了挠头。 在加莉娜这边，林诗琪这个坎算是永远绕不过去了。 赵翼低下头，开始编辑信息：“感谢你的邀请。能收到一位像你这样美丽女士的邀请，令我感到非常荣幸，只是职责所在，我作为舰长，不能随便离开舰上，还请你谅解。” 然后他把这条消息复制下来，点开消息列表，逐个地黏贴上去。 —— 阿芙罗拉和亚历山德拉在同一个班次，放假的消息传来时，她刚好不在轮值。按照命令，第一天和第三天是她们放假的时间。 智能终端简单的联系过之后，十分钟之后，姐妹俩在图书角碰头了。 “你瘦了哎！” “你胖了一点。” 亚历山德拉苦恼地说：“我这段时间天天坐着，要么阅读各种资料，要么就是研究设备，没运动，所以才会胖。” 阿芙罗拉说：“你吃的多了。” 亚历山德拉说：“用脑过度会让我有克制不住的饥饿感。” 阿芙罗拉说：“看来不能请你去吃好吃的了。唉，只能我一个人享受美食了。” 亚历山德拉白了姐姐一眼，随即问道：“就咱们俩吗？咱们要不要把舰长叫上，给他一个替咱们俩拎包的机会？” “你没看群里的消息吗？” 亚历山德拉摇摇头。 阿芙罗拉说：“所有主动邀请的姑娘都被拒绝了，回答的内容都一模一样。” 亚历山德拉说：“他应该不会拒绝我们的吧？他和爸爸可是好朋友呢。” 阿芙罗拉说：“也许不会，可是人生第一次邀约，如果被拒绝，会不会太丢脸了？” 第十九章 换个说法，咱们搞团建 第144章 换个说法，咱们搞团建 “我被拒绝了，求安慰。” “抱抱姐妹，我也被拒绝了。” …… 看着群里一条条自怨自艾的消息，陆秀恬笑了笑。 真是一群傻得可爱的姑娘，居然觉得通过智能终端发一条消息就算邀约，被拒绝了就觉得没希望了。 就算她们都没谈过恋爱，难道没见过别人谈恋爱吗？ 通过三个月的刻苦学习，陆秀恬的成绩在所有人中极其突出，已经被任命为武器科第三班次的班长。 她拿起无线电，确认了一下频道，按响之后说：“武器科第三班次所有人员，图书室集合。” 陆秀恬在演训之中表现优异，处事也公道，因此无论是新兵还是老兵，收到她的呼叫后，都赶了过来。 看人到齐了，陆秀恬就关上门，对大家说：“我先征求一下大家的意见。现在舰长说放假，你们是更愿意自己独自去玩呢，还是和舰长一块儿去玩？” “和舰长一块。” “请不到啊。” “舰长谁都没同意。” …… 众人七嘴八舌，只有抱怨请不到的，却没有一个人说更想单独玩的。 陆秀恬有了底，便笑着说道：“我现在有个主意，能有个五成概率把舰长请出来，可是需要大伙儿一起配合。你们请不到，是因为你们都是单独请的，舰长一来想避嫌，二来害怕一碗水端不平，自然不会同意。我打算以咱们武器科第三班次的名义组织一次团建活动，然后邀请舰长参加。这样显得大方得体，舰长来的概率就高了很多。” 姑娘们听了这个主意，齐声称赞。便有人问道：“那都安排什么活动呀？” 陆秀恬说：“午饭，游泳，晚饭，看电影。” 听了这些安排，姑娘们都高兴地点点头。 武器科是大科，舰上每个武器都有一名操作员，算上班长陆秀恬，整个班次一共21人。她们商量定下来，二十一个姑娘浩浩荡荡地从电梯来到第四层，直奔舰长室走去。 有相熟的女孩看到她们一行人，吓了一跳：“哇，这么多人，你们这是要干嘛去呀？” 陆秀恬说：“我们班搞团建活动，去申请舰长批准。” 看着她们走过去的身影，伊纳·兰波特奇怪地想：舰长不是已经给大家批了假了吗？怎么她们班搞团建活动，还要去找舰长申请呢？ 陆秀恬走到核心区前，对其他人说：“咱们这么多人不可能一起进去，中森明菜、阿利娅、何采薇、菲黛丽蒂和我一起进去，其他人在通道这边守着，我们出来之前别让其他人再进去。” 被她点名的都是她手下的组长：中森明菜是重型导弹组组长，阿利娅是轻型导弹组组长，何采薇是速射炮组组长，菲黛丽蒂是无人机组组长。 这个安排合情合理，于是四个组长跟在陆秀恬后面朝通道走去，其他姑娘们在附近散开，有意无意地堵住门口。 赵翼收到陆秀恬带着几个组长求见的消息，也没多想，打开门让她们进了舰长室。 五个姑娘从直梯爬上去，赵翼一抬头，不由得眼前一亮。 走在最前面的陆秀恬长发束在脑后，脸上化着素淡的妆容。她上身穿着一件奶白色的低胸吊带背心，胸口露出了大块雪白的肌肤，下身穿着一件粉色的齐膝裙，洁白的丝袜将小腿包裹在里面。 跟在她后面的是中森明菜。她将头发扎于脑后，几缕碎发从额前垂下来，嘴上涂着鲜艳的口红，一双大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赵翼，不用说话就能让赵翼感受到她内心的热情。她一身素白，十个脚趾甲却涂上亮眼的红色，顽皮地翻动着。 和她们俩相比，阿利娅个子要高出半个头。她睫毛很长，鼻梁高挺，小巧的嘴巴上涂着亮眼的唇彩，细长白皙的脖子像是天鹅一般的优美。她上身穿着一件蕾丝花边的白色衬衫，一双玉手略显局促地交叉在胸前，下身穿着一件粉色丝绸长裙，白色的袜子遮住了脚踝，脚上穿着淡黄色的运动鞋。 何采薇身材娇小，她留着齐耳短发，细细的眉毛下一双眼睛眯成月牙一般，脸上挂着甜美可爱的笑容，左颊有一个小酒窝，圆圆的下巴肉乎乎的。她穿着一件天蓝色的长连衣裙，腰上系着一根布带，胸口异常的突出。 当何采薇发现赵翼的目光落在她的胸部时，她的脸上一下子就腾起两朵红云，微微垂下了头看着前方的地面。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赵翼的目光转到菲黛丽蒂身上。她个子比阿利娅还要略高一点，淡金色的长发披在肩上，一双天蓝色的眸子像是温柔的湖泊一般令人沉醉，鹅蛋一样的白皙脸庞上挂着淡淡的笑意，露出洁白的牙齿，又白又长的脖子上挂着银质十字项链。她穿着一件半透明的紫色纱衣，里面是白色的紧身背心，巨大的胸部极为惹眼。背心下面露出了肚脐，下身穿着一件黑色皮短裙，露出洁白细长的大腿。 当她看到赵翼在看她时，还特意挺了挺胸，投过来一个挑逗的眼神，神情里充满了魅惑的味道。 赵翼不禁咽了口吐沫，艰难地移开视线，目光落在陆秀恬的身上：“陆秀恬，你们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陆秀恬走上来，敬了个礼，随后说道：“报告舰长，我们武器科第三班次讨论之后，决定利用这次放假组织一次团建活动，想邀请您参加。” 团建活动？ 赵翼不由得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 之前姑娘们通过智能终端发过来的那些邀约，也许她们心思单纯，但任何人听了都只会有一种理解。 考虑到方方面面的因素，赵翼只能通通拒绝。 而武器科第三班次的姑娘们的这种做法，是上下级之间正常的联络感情，无需那么多顾忌。 甚至可以说，此时赵翼再拒绝的话，反而是不合适的。 赵翼笑道：“好吧，我先交代一下，交代完了就联系你们。” 第二十章 一起吃饭，可有人偷吃 第145章 一起吃饭，可有人偷吃 根据规定，舰船驻站期间，舰长离舰，需向师团报备，并指定部门长作为临时负责人。 赵翼办好手续，将顾程佳叫过来交代了注意事项。顾程佳听完，笑着说道：“我明白了，您放心吧，一切有我。祝您玩的开心。” 赵翼老脸微红，摆摆手，走了出去。 武器科第三班次的姑娘们正簇拥在通道入口处，看到赵翼出来，齐齐发出一声低低的欢呼。 赵翼笑着问道：“我叫了一辆大巴车来，你们想好先去哪里了没有？” 陆秀恬说：“现在快10点了，我们先去吃个饭。有家淮扬菜饭馆口碑挺不错的，空间也大，有能一次性坐得下20个人的大桌子，您看怎么样？” 赵翼说：“好啊。” 众人上了大巴车，说说笑笑间，便到了饭馆。 众人下了车走进包厢，各自坐了下来，一张张青春美丽的面庞各有千秋，看得赵翼眼花缭乱。 桌子上摆着十二碟冷菜，阿利娅和何采薇开始倒饮料，菲黛丽蒂取了菜谱，笑吟吟地递到赵翼手中。赵翼接过菜谱，问道：“谁有什么忌口吗？或者对什么东西过敏的？” 姑娘们嘻嘻哈哈地摇头，于是赵翼就开始点菜。由于人多，他也就没细思量，先招牌菜一样来了一份，再点了几份主菜，又点了几份甜点，再给每个人来了根冰淇淋。 菲黛丽蒂坐在赵翼右手边，把菜谱递给他之后，就靠着他看他点菜。当赵翼翻动纸页时，手肘无意间便会触碰到柔软的地方。他脸色微红，偷偷看了姑娘一眼，发现她笑容不变，仿佛一无所觉。 那个面她又大又白…… 赵翼赶紧禁止自己想下去，点了2\/3份量，就把菜谱递给左手边的陆秀恬，笑着说：“我点了些，你们再看看都有啥想吃的。” 陆秀恬接过菜谱，勾了一份水晶糕，继续往左边传下去。菲黛丽蒂白了他一眼，直起身来，又恢复了优雅自然的姿态，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真是个撩人心火的妖精啊…… 姑娘们传了一遍，然后递给了服务员，服务员便出去了，不一会儿，就端着黄澄澄的煨老母鸡汤进来了。 待服务员出去，赵翼随即端起玻璃杯站起身，说：“各位，我非常高兴受邀参加你们的团建活动。自从‘乌法’号正式组建三个多月以来，无论是曾经在其他舰上服役过的老舰员，还是我亲手招募来的新兵们，你们每个人都付出了非常多的心血。有很多次，当我走过你们的宿舍区时，看到本该是你们休息的时间，宿舍门上的灯还亮着黄色的光。这次综合演练中，你们取得了非常出色的成绩，这都是源于你们平日里的默默付出和努力。你们辛苦了！我敬大家一杯！” 他说到这里，姑娘们也都站了起来，离得近的就凑过来碰一下，离得远的起初是在桌子上敲一下，有人离开座位跑到赵翼身边和他碰杯，其他人也都纷纷跑到赵翼身边，将他围了个水泄不通，空气中到处都是脂粉的香味。赵翼一一和姑娘们碰完，仰头一饮而尽，众人各自喝了，这才纷纷回到位置上。 赵翼笑着招呼大家：“开动开动！” 说着，他夹了一块冷鸭肉。姑娘们便也纷纷开动起来。 大家边吃边聊，说一些生活小事、过往经历和奇谈趣闻。赵翼微笑倾听，时不时应景地插上几个笑话，逗得姑娘们花枝乱颤。 吃到一半，赵翼说：“我去上个卫生间。” 便起身离座，往门外走去。 他当然是去付账。 菲黛丽蒂眼珠一转，说：“我去催个菜。” 便也跟在后面走了出去。 赵翼听到有脚步声，转头看到菲黛丽蒂，问道：“你也上卫生间？” 菲黛丽蒂摇摇头，说：“我去催个菜。” 灯光下，她天蓝色的眸子里分明透露出狡黠的味道。 赵翼摸摸鼻子，点点头，继续朝前走。 走到分叉口，赵翼继续前进，菲黛丽蒂提醒道：“卫生间在右边。” 赵翼只好老老实实地说：“抱歉，我其实不是去上卫生间的，我只是去结个账的。” 菲黛丽蒂说：“说好了今天是我们的团建，由我们大家aa分摊，你只是过来参加，不许大包大揽。” 赵翼说：“我收入比你们高得多，怎么可能一起吃个饭还让你们掏钱，那是劫贫济富，没这个道理。” 菲黛丽蒂就不再说话了，只是笑眯眯地跟在身后。 赵翼到前台结了账，一共一千星币多一点。他结完帐转身时，却被菲黛丽蒂扑了个满怀。 姑娘伸出双臂抱着他，一一眨不眨地盯着赵翼的眼睛，口中吐气如兰：“这是我替所有姐妹谢谢你的。” 姑娘的头向上抬起，红唇微微翘了起来，分明在做无声的邀请。 花开堪折直须折。 赵翼便吻了上去。 姑娘的嘴巴里有着甜甜的味道，她的眼睛一直含情脉脉地看着他，让他沉迷。她的身材非常棒，感受很好。 许久之后，菲黛丽蒂推开了他，低下头，说道：“不能再亲了，会被她们发现的。” 虽然略有些不舍，但赵翼还是点点头。 只听菲黛丽蒂又轻声说：“我宿舍的门，随时都为你开着。” 赵翼听得心头一热，便抓住她的手，握在手里，只觉得软乎乎。 两人就这样牵着手一起往回走。 菲黛丽蒂的眼睛看向一旁的瓷砖，倒影中的自己满面窃喜，活像一只偷吃成功的小狐狸。 啊，这个表情不行，一进门就会被看出来。 她连忙调整表情，让自己看起来更加自然。 到了门口了，菲黛丽蒂说：“我先进去，你再等会儿。” 两人肯定不能一起进去。 他们已经耽搁了好一会儿了，赵翼上卫生间时间可长可短，可她是用催菜的理由出来的，时间长了就说不过去了。 赵翼点点头。 菲黛丽蒂推门走了进去，发现众人的目光齐齐落在自己身上，不由得心中一颤。 第二十一章 非正式同盟 第146章 非正式同盟 菲黛丽蒂露出最自然的笑容：“都在等我吗？你们吃呀！” 说着，就走到自己座位上坐了下来。 陆秀恬转过头微笑看着她，轻声说：“你的唇膏花了。” 菲黛丽蒂顿觉不妙。 看着其他姑娘眼中复杂的意味，菲黛丽蒂硬着头皮说：“我刚接吻了。” 她没说和谁，但大家都心知肚明。 陆秀恬又说道：“你的紧身背心胸部这里折起来了。” 菲黛丽蒂的脸顿时赤红得像要滴出血来。 其他姑娘们看着她的眼神就像利箭一样。 她硬着头皮说：“我就是喜欢他呀！难得有这么个机会在一起，不就应该抓紧机会对喜欢的人表白吗？你们要是喜欢他，也可以表白呀，我又不会坏你们的事！自己找机会咯！” 陆秀恬笑道：“你急什么，又没人说你什么。你想表白就去表白呗，可是骗我们说去催菜，这个就不对了。” 在众人的目光中，菲黛丽蒂垂头丧气地说：“这个是我的错，我向大家道歉。” 说着，她站起身，鞠了个躬。 等她坐下去，陆秀恬扫视众人，说：“不瞒大家说，其实不光是菲黛丽蒂喜欢舰长，我也喜欢舰长。当初我被钢针穿过rt，他敏锐地发现我不对劲，问我怎么了。我怀着拼死一搏的心情，脱掉了上衣，露出了伤口。然后……” “他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轻轻披在我身上。” “从那一刻起，我就对他死心塌地。” “我知道，喜欢舰长的人很多，也许在座的就有。我不会奢望独占，我只需要被他拥有。” “像他这样的身份地位，身边注定会有很多女人，永远不缺争宠的对手。咱们是朝夕相处的姐妹，为什么还要再自相争斗？” “我们应该互相帮助才是。” 说着，陆秀恬向着菲黛丽蒂举起玻璃杯：“碰一个？” 菲黛丽蒂纠结了一下。 道理她都懂，但她心情就像是小孩子刚拿到了心爱的玩具，却不得不被迫和其他人分享…… 她端起杯子，和陆秀恬碰了一下。 这时，阿利娅也举起杯子，说：“我也喜欢他很久了。当时抽人手到几条新组建的舰上时，我得知被分配到‘乌法’号，简直是喜从天降。菲黛丽蒂，你很勇敢，我不如你。” 何采薇也随之举起杯子，她抿着嘴，什么话也没说。 这时，中森明菜举起杯子站起来，对着其他人说：“不管你现在是已经喜欢上了舰长，还是仅仅有一些好感，大家都来碰一个吧！感情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楚将来会怎样发展。我们大家将会一起相处很长的时间，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不要变成敌人。” 听她这么说，其他姑娘们也都举起杯子。大家全都站起来，一起俯身碰了一下。 偷吃了菲黛丽蒂让赵翼有些心虚。菲黛丽蒂进去之后，他在外头又转了七八分钟才进去。此时已经一切风平浪静，姑娘们笑着聊天、吃东西，完全看不出一点端倪。 赵翼笑着说：“不好意思，肠胃有点不舒服，久等了。” 何采薇说：“吃得多了是这个样子的。” 赵翼自认演技精湛，全没想到早被看透了一切。他一本正经地点点头：“说得是，我得少吃点儿。” 他还真就没再动筷子。 于是再有菜时，陆秀恬就默默地夹了放到他碗里，像个温柔贤惠的小媳妇一般。 赵翼吃得很开心。 吃完饭，一行人乘大巴前往一家游泳馆。 赵翼说：“你们都准备泳衣了吗？” 陆秀恬说：“大部分人都有，没有的也可以在游泳馆买。” 赵翼感到不可思议：“宿舍空间就那么一点点大，你们居然大部分人都有一套泳衣？” 阿利娅在一旁“咯咯”的笑：“舰长，你不懂姑娘们对美的追求。” 进了游泳馆，带了泳衣的姑娘们直接朝里面走去，没带泳衣的则来到商品区。 赵翼随便地选了一套蓝色的上衣和四角泳裤，然后就朝着收款处走去，付了款，就在旁边等着。 然后他就看到陆秀恬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套比基尼泳衣。 赵翼很自然地接过来帮她刷卡。付完款，俩人站在一起等其他姑娘。 赵翼小声说：“你选的这个样式好大胆呀。” 虽然只是上下级关系，但一想到陆秀恬美好的身材有可能被别的男人看到，他就略略有些吃味。 陆秀恬说：“没关系的，我们包了一个大池子，没有外人。” 看着姑娘笑眯眯的眼神，赵翼老脸一红，只觉得心里那点龌龊的小心思像是都被眼前的姑娘看了个通透。 这时，陆续又有其他姑娘走过来。赵翼帮她们付了款，收获了一声声甜甜的道谢，只觉得浑身舒坦。 买完东西，他们办理了手续，分开进入换衣处。赵翼换完衣服，在淋浴头下冲了一会儿，进入通道，找到了对应的号码，用识别牌打开门走了进去。 只见长一百米、宽50米的泳池里碧波荡漾，十几位少女身穿着诱人的泳衣，在水中或游泳嬉戏、或追逐打闹，绽放出无限春光。 赵翼“咕咚”一声，咽了口吐沫。 他看向泳池四周，发现有四个高台，上面各自坐着一位身穿救生衣、手持长竹竿的女救生员。 玩归玩，闹归闹，安全很重要。 他是在跳伞海训时学会游泳的，当下戴好泳镜泳帽，一个猛子扎进深水区，憋着一口气，猛地游出二十多米，便抬起头换气，朝着姑娘们的方向游去。 耗氧量高这个副作用大概是要伴他一生了。 这时阿利娅看见了他，像一条白鱼一般向他游过来。 两人在水中错身而过，轻轻地击了个掌，随即各自摆腿调头，在泳池里站立起来，相视而笑。 “阿利娅，你游得很好呀！” “舰长你游得也很快！” 看着眼前身形俏丽的姑娘，赵翼忽然起了较量的心思：“比一个？” 阿利娅笑颜如花：“好的呀！” 两人便一起游到游泳池的出发点。 第二十二章 戏水 第147章 戏水 发现两人要比赛了，姑娘们都围了过来。 两人在起点站定，陆秀恬当裁判，在一旁喊道：“三、二、一，开始——” 赵翼一个猛子扎下去，脚蹬了一下泳池壁，蹿了出去，随后左右刨动起来。阿利娅也俯身入水，姿态优美而自然，细长白皙的双腿如同鱼一样地摆动。 “舰长加油！” “阿利娅加油！” 阿利娅姿态优美，紧紧地跟着赵翼，只落后了他一个身位，激起了他的好胜心。他凭着一身蛮力，加大劲道猛地往前游。这么一来，他渐渐地拉大了两者之间的距离。 透过水花，赵翼看到阿利娅的脸上满是笑意，依旧不紧不慢的。 他们很快就游到了泳池的另一端。赵翼碰了一下泳池壁，然后转身，却看到阿利娅潜入水中，在墙上轻巧地蹬了一下，又往回游。 来程时拉大的那点距离，就这么被完全追上了。 这是专业动作吧！ 赵翼只在电视上看过这样的场景，如今亲身看到一位美丽的姑娘在他面前做出这样的动作，感受又大不一样。 他努力游着，但是爆发的劲儿一过，他不可避免地慢了下来。 阿利娅不紧不慢地跟着他。 这下他心里有数了。 合着姑娘从头到尾都在收着、让着自己呢！ 游泳毕竟是专业运动，不是力气大就一定速度快。 两人就这么几乎同时游到了终点。 赵翼站起来，给阿利娅比了个大拇指：“你就像一条美人鱼一样！尤其是转过来在墙上蹬的那一下，如行云流水一般！” 阿利娅腼腆地笑了笑：“我小时候练过。” 赵翼转头，看众人都在围着他俩看，眼珠一转，猛地双掌击水，拍出一大团水花。 这是团建活动，他可不能光顾着和阿利娅两个人玩。姑娘们游泳水平有高有低，有些甚至干脆就围着救生圈，打水仗这种活动最适合不过了。 他拍出来的水花四溅，离得近的姑娘们都被淋了一身，顿时不依起来，也拍打着水面向赵翼反击。 赵翼立即屈身躲到水下。 碧蓝色的水中，尽是少女们白花花的大腿。 姑娘们见他躲起来，便也停了下来。赵翼立即蹿起来，捧着一掬水泼到了站得离他最近的重型导弹手李文婷的身上。 李文婷惊叫一声，被泼了个正着，连忙闭着眼睛反击。 赵翼哈哈大笑，又扑到水里去，从两位姑娘中间穿过，再次蹿出来，要泼无人机操作员克琳娜。 不料这一次姑娘们都有了提防，一见他出水，立即朝他泼过去。他一时不察，竟呛了一口水，咳嗽了几声。 姑娘们泼得更起劲儿了。 他咳嗽着钻到水里面，又从姑娘们中间游过，来到速射炮手安晶雅身前。 这次他吸取教训，连头都不露了，只伸出手来，胡乱拍打着水面，也不管泼到没有，转身绕到安晶雅背后，利用安晶雅的身体挡住其他姑娘们泼水的角度，露头换气。 安晶雅擦着脸转过身来，看到他就躲在自己背后，俯身就要拍水，胸前无意间露出的风光让赵翼看傻了眼。 于是赵翼被水流浇了个正着。 他抹了抹脸。 安晶雅见自己得逞了，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 赵翼假装生气地说：“你不要跑，看我怎么收拾你。” 安晶雅连忙朝人多的地方游过去。 赵翼也跟了上去。 其他的姑娘们笑着散开，朝着赵翼浇水。 赵翼不管不顾，很快便追上了安晶雅，绕到她面前。 安晶雅见逃不掉了，于是双手抱胸，头颅微微上扬，额前头发丝上的水珠从两颊流下来，双眼禁闭，脸上带着淡淡的红晕，一副任君蹂躏的模样。 赵翼环视四周，发现姑娘们全在笑吟吟地看着他，只好放弃了亲下去的念头，转而伸出手指，在安晶雅的额头上轻轻点了一下。 安晶雅睁开眼睛看着他，见赵翼也在看着自己，猛然双手抄起一捧水就朝着赵翼的脸上泼去。 色令智昏的赵翼被泼了个正着。 周围的姑娘们全都笑了起来。 赵翼抹了抹脸，立即追上去，从背后伸手揽住姑娘柔软的腰肢，笑着说：“该当何罪？” 安晶雅挣扎两下，也就不动了，靠在了赵翼怀里，轻声说：“任君处置。” 甜甜的声音听得赵翼心都要化了。 他低头，蜻蜓点水地在安晶雅的额头上亲了一口，就放开了她，钻进水里去，继续捉弄别的姑娘。 往复循环，乐此不疲。 当赵翼从轻型导弹手刘佳瑜的身边经过时，他的脚不慎踢到了刘佳瑜的腿。 赵翼连忙回头看时，只见刘佳瑜一下子没站稳，跌到了水里，不停地挣扎。 赵翼连忙转过来，一下捉住了刘佳瑜的手，拦腰将她抱在怀里。 刘佳瑜大声咳嗽起来，赵翼伸手拍打着她的后背。 旁边好几个姑娘都关心地围上来。 赵翼连忙说道：“你们继续玩吧，我带她上去歇一下。” 听他这么说，姑娘们便不再理会，各自散开了。 赵翼扶着刘佳瑜上了岸，在一旁坐下，随后说：“刚才不小心踢到了你一下，实在是很抱歉啦。” 刘佳瑜摇头：“没事的舰长，你也不是有意的。” 赵翼说：“我看一下，你伤处怎么样了。” 他对自己的力气还是有点数的，虽然和姑娘们玩闹已经非常收敛，虽然只是擦了一下，估计力道也不会太轻。 刘佳瑜顿时面生红晕，将腿缩起来，双手环在膝盖上：“不用看了，在……在大腿内侧上。” 赵翼连忙说：“抱歉，抱歉。要不我去取个药箱过来，你自己涂一下吧。” 刘佳瑜轻轻点头。 赵翼问了救生员药箱位置，跑去拿了药箱回来，打开药箱，转头对刘佳瑜问道：“红花油的味道你能接受吗？” “我可以。” 于是赵翼取出红花油递给了她。她摇摇头，小声说：“我这会儿完全没力气。你……你帮我涂，不许看。” 赵翼惊讶地看了她一眼，只见她已将泳帽摘下，乌黑的长发垂到一边，鹅蛋一样白皙光滑的脸已经变得通红，眼睛低垂着，根本不敢抬头看他。 第二十三章 泳池中 第148章 泳池中 赵翼说：“好啊。” 刘佳瑜换了个姿势，双手撑地趴在地上，两腿分开。 赵翼打开红花油，倒在右手上，朝着刘佳瑜的大腿间伸过去。 说是不许他看，他怎么可能不看？单纯只是为了准确地涂药，他也要看一看。 赵翼瞟了一眼，刘佳瑜左侧大腿上青了一片。 他右手刚碰上去，刘佳瑜就猛然一缩，慢慢地才放回来。 赵翼说：“你放心，我会轻一点的。” 刘佳瑜“嗯”了一声。 赵翼第二次把右手伸过去，这次她没有闪躲，任由赵翼的右手按上去。 赵翼轻轻地涂着，只觉得触手处肌肤如玉。 这时，刘佳瑜忽然说：“舰长，你可以用力重一点。我听说红花油要涂开，效果才最好。” 赵翼奇怪地问：“重了你不是会疼吗？” 刘佳瑜说：“其实不是很疼。刚才我躲，是因为我从小到大都是上的女校，大学也是。你是第一个触碰我身体的男人，我有点不习惯。” 赵翼便加重了手上力气，将红花油涂开。 给刘佳瑜上完药，赵翼的手就不规矩起来。 刘佳瑜顿时惊慌起来。 赵翼俯身将她抱入怀中。 她轻轻抽泣起来：“你……你欺负人……” 赵翼笑着说：“对，我打算就这么欺负你一辈子。” 她在他胸口捶了几下。 看她没有大碍了，赵翼和她说了一声，又走到游泳池边。 此时姑娘们已经散开，有三五成群地在浅水区嬉戏的，有在中间来回游的，像阿利娅一样水性好的姑娘则在深水区徜徉，却也有三个姑娘坐到了泳池边上，百无聊赖地用脚踢水花。 赵翼坐到她们身边，笑着问道：“你们是不会游泳吗？” 李文婷说：“索菲亚和莱勒完全不会游，我也不怎么会。” 赵翼说：“我可以教你们。我也是半年之前学的游泳。” 莱勒惊讶地说：“那舰长你可太厉害了，阿利娅从小就会游泳，你学了半年就能比她快！” 赵翼笑着说：“我只是力气大，游泳技巧比她差远了。不过我也有个优点，我还记得我不会游泳是什么感觉，我也知道我是怎么从不会游到会游的。我很乐意把这种经验分享给你们。怎么样，下来试试吧？一下午时间呢，总不能一直坐在游泳池边看大家游吧，那该多无聊！” 在赵翼的鼓动下，三个姑娘犹犹豫豫地从扶梯处下了水。 “最简单易学的姿势就是蛙泳了。”赵翼说：“我给你们演示一下蛙泳的姿势。” 说着，他俯身进入水中。为了让姑娘们能看清楚，他特意放慢了动作。游了几下之后，他从水中站了起来：“看清楚了吗？” 姑娘们都点点头。 赵翼说：“划手腿不动，收手再收腿，先伸胳膊后蹬腿。来，你们都试试。” 在他的鼓励下，索菲亚深吸一口气，猛地扎进水里，尝试着模仿赵翼刚才的动作，划了几次之后，从水里站了起来。 赵翼鼓励道：“你看，你已经划出去五六米了。” 有索菲亚带头，莱勒和李文婷也大胆尝试起来。 他又帮助三人纠正动作。 陆秀恬抓着池壁的钢管，侧着头看着远处的教学组，不提防中森明菜悄无声息地从水中冒出来，吓了她一跳：“啊！” 中森明菜抓住钢管，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迹，笑道：“你怎么不过去？” 陆秀恬摇摇头，指了指脸上淡淡的雀斑。出发的时候，她化了个淡妆，将雀斑遮住了。下水之后，妆自然留不住，雀斑也就重新露了出来。 中森明菜笑道：“他不会在意的，你只要勇敢的过去就行了。” 陆秀恬说：“可是我在意。” 中森明菜耸了耸肩，问道：“你既然这么喜欢他，那为什么还要策划这样一场团建？大部分人其实一开始对舰长并没有这种心思。但是现在，你已经成功地把她们全都变成了竞争者。” 陆秀恬说：“中午吃饭的时候，我说的是真心话，我没把大家看成竞争者。” 中森明菜说：“不管怎样，竞争者总是越少越好。我从没见过你这种主动增加竞争者的做法。” 陆秀恬看了看中森明菜，中森明菜的脸上充满了认真的神情，于是说道：“不然呢，你不知道加莉娜的事情吗？舰长和加莉娜确定关系之前，短时间内就招惹了三个姑娘。这么花心的一个人，和加莉娜交往之后，真的就再也没碰过谁，你不觉得细思极恐吗？不管她是怎么做到的，我一个人肯定不是她的对手。我需要帮手。” 中森明菜点点头，伸出手来。 陆秀恬笑着握住她的手。 中森明菜说：“其实在你们来之前，舰长在‘摩尔曼斯克’号上就深受大家欢迎，暗恋他的姑娘不少。但是舰长对加莉娜一往情深，大家都看在眼里，加之加莉娜身份高贵，所以谁也不敢轻举妄动。你这个办法很聪明，加莉娜总不可能一下子对付这么多人。” 陆秀恬说：“感情是一点一点培养的，积土成山，总能到达无法割舍的地步。咱们也别奢望能取代加莉娜在舰长心中的地位，只要能在他身边有一席之地就行。” 中森明菜叹了口气：“不贪不占，你是真厉害。有这个心思，你做什么不成，怎么非得要把这份精力花在舰长身上？” 陆秀恬的脑海里浮现出三个月前的画面，轻声说道：“舰长虽然好色，当初我脱下上衣之时，他的眼神里只有愤怒和怜惜，并无半点猥亵之意，执意克服阻力，为一个新兵主持公道。我相信我的眼光，他必定不是池中之物，终有乘云直上的那一天。能攀附其尾，便已是我的造化。” 第二十四章 出乎意料的考核方案 第149章 出乎意料的考核方案 游完泳之后，众人又一起吃了晚餐，随后来到一家私人影院的包间里看电影。 包间里高低错落地摆着四排大沙发，赵翼谢绝了姑娘们让他坐到第一排的建议，笑着朝最后一排走。 路过刘佳瑜身旁的时候，赵翼拍了她一下。于是刘佳瑜悄悄站起来，脸红红地坐到了赵翼旁边。 电影开始了，姑娘们的精力很快被荧幕吸引过去。 电影结束了，却没人说话。 包间不是普通场，没人赶。只要出来的时候付费，想在里面待到明天早上都行。 菲黛丽蒂走到赵翼身边，主动搂上他的脖子吻了下去。 直到第二天早上，众人才登上大巴车返回。 —— 有了武器科第三班次的姑娘们带头，其他姑娘们也知道了邀请赵翼的正确姿势，于是赵翼便在莺莺燕燕的环绕中度过了这三天的假期。 另外两次团建自然不可能像第一天一样疯狂。 大多数姑娘对他的感情还停留在混合着崇敬和爱戴的阶段。 感情的质变需要很多因素，既包括积累，也包括氛围，还有很多其他的因素。 不管怎样，这是无比快乐的三天。 三天假结束，“乌法”号又回归到了正常的训练、休息的节奏中。 舰员们不再是之前那种近似于疯魔般的氛围，却远比一般战舰的舰员要专注得多。 充实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一转眼，就到了战斗力验收考核的日子。 师团提前三天下达了考核方案。 收到方案之后，赵翼将加莉娜和四个部门长都叫到了舰长室，在下层的环形桌上开会，每个人面前的电脑上都有打开好的考核方案文件。 看了小一半，加莉娜惊讶地说：“怎么回事，新舰的战斗力验收考核怎么会考超空间导航？不是不用考这个的吗？” 赵翼无奈地说：“阿纳斯塔西娅舰长加上去的，说是科考团队那边进展很大，获得了很多资料，指不定什么时候师团就需要进入超空间去探索黄金时代遗迹，所以特地把超空间导航这一项给加上了。” 钱初云说：“伊纳和张舒夜的培训进度才完成到1\/3，根本不具备独自进行超空间导航的能力。” 阿梅丽问道：“基辅号、伊热夫斯克号和奥伦堡号，他们三家是怎么处理这件事的？” 赵翼无奈地说：“我问过了，维克多利亚告诉我，她准备私下里从别的舰上借超空间导航员。” 加莉娜笑眯眯地看着他。 只要赵翼肯服个软，她倒是不介意去借一下人。 赵翼说：“我没办法学他们几家去借人，我想过了，到时候第三个班次的导航由我自己来。” 加莉娜惊讶地说：“你疯了！你是舰长，随时都有可能有事需要你处理，你不好好养精蓄锐，碰到突发情况怎么办？借人的事我来，你就不要再提自己上的馊主意了。” 赵翼说：“我琢磨过这个考核方案了，它看起来花样很多，实际上就是把各个项目分拆开来，确保每一个班次都能把所有项目完整的考上一遍。只要交代安排好，这些事情大家都能完成，不需要我中途干预。而且，我之前只是通过书本把超空间导航学了一遍，从未实际操作过，这一次考核对我来说也是一个很好的实践机会。” 超空间航行需要的燃料价格不菲。巡洋舰平常的训练经费是有限的，考核有单独的经费，用来练手很不错。 听他这么说，加莉娜又好气又好笑：“你也知道你没实践经验啊？你万一迷航了怎么办？大伙儿跟着你在超空间里因为补给缺乏而死？” 赵翼说：“这不是有超空间航标嘛。虽然考核程序会对航标数据进行加密，不予展示，但是真到了迷航的那份上，说不得也只好放弃考核，用航标返回了。” 加莉娜听他这么说，便翻了翻方案。 果然，方案里规定，按照常规的超空间航行训练设置超空间航标，考核模式下对航标数据不予显示，但是迷航时可以退出考核模式，解密航标数据返航。 既然安全有了保证，加莉娜也不再反对，只是嘟囔着说：“随便你吧，反正考核失败，丢脸的也是你。” 赵翼笑了笑，在桌子下面握住她的手，开始给部门长们布置任务。 他既然要做领航员，舰长的职责就要尽可能地分解出去。 布置完后，部门长们各自离开。 加莉娜说：“伊热夫斯克号和奥伦堡号的两位舰长对你很不服气。” 赵翼说：“我搞了个招聘mv，捞走那么多人才，他俩心里没想法才奇怪呢。” 加莉娜说：“他们俩铆足了劲儿，要在考核中把你比下去，天天加练，一天不停。你看你，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精力都用在姑娘们身上了，考核考不过他俩咋办？” 赵翼叫起屈来：“你可别冤枉我啊，我正常的工作可是一点没耽搁，各项训练都在按部就班地开展，怎么能说我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呢？至于考核嘛，成绩肯定有高有低，谁在上面谁在下面我都无所谓，我只要能稳稳通过考核就行。” 加莉娜说：“你不怕别人到时候说风凉话？‘捞走那么多人才有啥用，考核还不是不如我。’” 赵翼摊手：“反正那种月月火水木金金的事儿我干不出来。人又不是机器，哪能那么使唤。” 加莉娜白了他一眼：“你不这么做，人家这么做，人家成绩就是比你好。” 赵翼说：“那可不一定，把人逼急了不知道会出什么幺蛾子呢。” 第二十五章 超空间导航 第150章 超空间导航 即使有舰载超空间导航系统，在非星门处进行超空间航行仍然是一件很容易迷航的事情。 空间是多维的，利用特制的装置进入超空间后，理论上来说在超空间中任何一个点都可以脱离，进入对应的三维空间，但是实际上，出去容易回来难。 超空间中没有任何天然的导航标志物，从物质宇宙所在的三维空间出发，通过超空间进入任何一个三维空间之后，再想返回物质宇宙所在的三维空间，就必须把进入其他三维空间后的绝对位置变动计算出来，折算成超空间中的坐标变动向量，加上出发时在超空间中运动的向量，再取反，就是出发位置对应的超空间向量。 这时再用目标位置相对于出发位置对应的超空间向量加上出发位置对应的超空间向量，才能得到回程的超空间向量。 听着就很复杂对不对？ 还有更复杂的呢。 每个三维空间都无时无刻处于扩张之中，即使停在原地什么也不做，坐标都会发生漂移，所以必须精确测定空间扩张速度。如果在另一个三维空间进行运动，不同的三维空间运动和超空间坐标变动之间的对应关系也不一样，需要精确测定转换常数。极少数三维空间中还会存在大质量天体，引力会使空间弯曲，导致超空间坐标计算失误。 一旦中间有任何一个环节计算失误，就只有迷航的下场。 舰船携带的超空间引擎燃料有限，很少有舰船能在迷航后还能成功返回物质宇宙所在的三维空间。 绝大多数的三维空间都是一片虚无，得不到补给，最终只有死路一条。 这样的严重后果，令赵翼不得不重视。 接下来的三天里，他就跟着舰上现有的两名领航员塔利娅和狄安娜后面，全面学习超空间引擎的使用，把理论知识转化为实操经验。 这种时候，训练经费的问题自然就顾不上了。 三天的训练，其中包括了两次超空间航行实践，让赵翼心里有了底。 自己可以胜任领航员的职责。 即使真出了意外，也有超空间航标保底。 超空间航标是一种能在超空间中长久存在的装置。航标本身不会向外发送信息，但是航标很容易被发现。沿着航标退回去，就能返回出发时的位置。 无非就是考核不合格、被嘲笑嘛。 反正超空间航行这一项内容是临时加上去的，如果因为这一点考核失败，赵翼觉得也没什么丢人的。 考核日来了。 “基辅”号、“乌法”号、“伊热夫斯克”号和“奥伦堡”号依次从白树空间站出发，缓缓加速，脱离恒星的引力阱。 这倒不是说恒星引力阱内超空间引擎就不能工作，而是因为在恒星引力阱内，引力情况复杂多变，会影响超空间导航设备的定位精度。脱离了恒星引力阱之后，只用考虑银河系的引力，误差就会小很多。 一切都是为了安全。 “请友舰注意，基辅号即将进入超空间。从此刻开始，超空间跃迁倒计时10秒。” 这是为了防止多舰同时开启超空间引擎，相互之间产生干扰。这种干扰不致命，但同样会影响定位精度。 随着倒计时开始，赵翼从“乌法”号的外置摄像头里看到，“基辅”号的舰身已经消失。 这是因为此时超空间引擎已经激活，正在转移“基辅”号为中心的一小块空间。“基辅”号位置虽然还没有变，各种电磁波却已经无法散发出去。 赵翼默数15下，随即对着无线电说：“请友舰注意，乌法号即将进入超空间。从此刻开始，超空间跃迁倒计时10秒。” 他随即启动了超空间引擎。 早已充能完毕的超空间引擎立即开始运作，将这一小块空间从物质宇宙中剥离下来，进入了超空间。 就像二维生物没办法理解三维世界一样，人类的生理基础决定了人类不可能对超空间建立直观的感知，只能依赖于数学工具和仪器设备来指引自己。 虽然“基辅”号和“乌法”号差不多在同一位置进入超空间，前后相差只有十几秒，但是进入超空间之后，在超空间探测仪中完全没有“基辅”号的影子。 这很正常。 决定舰船出现在超空间中位置的是三维空间里的绝对坐标，而在物质宇宙中，即使离开了恒星系内，舰队仍然在跟随着整个银河系围绕着室女座超星系团的质心在运动，而室女座超星系团还在带着包括银河系在内的本星系群一起向着拉尼亚凯亚超星系团中心的巨引源运动，速度超过600km\/s。所以哪怕只相差了十几秒，在绝对坐标上，两者进入超空间的位置相差已经有上万公里。 赵翼操纵着舰船向预定跳板空间移动。 每一个三维空间内的运动和超空间坐标变动之间的对应关系都不一样，这个比值被称为转换常数。以物质宇宙中的运动和超空间坐标变动的对应关系为基准，有的三维空间转换常数能达到数万亿乃至于数亿亿。 这些转换常数在万亿左右的三维空间，就是浩瀚宇宙之间的快车道。 转换常数在十万亿以上的三维空间暂时无法被人类利用，因为一切设备都不可避免地存在误差，转换常数高的三维空间在放大运动的同时，同样也会放大误差。当误差超过安全限度的时候，就会导致迷航。 所以迄今为止，人类还只能在银河系及附近活动。 这次考核，师团预先在指定的三维空间内设置了包括了机动行进、在规定时间内击毁指定装置、承受打击、模拟故障维修四个大类的考核项目。装在主控电脑上的考核程序会自动记录所有的数据，返回后提交师团完成评判。 经过5个小时的超空间航行，“乌法”号进入预定跳板空间。 按照考核计划，他们将在这里以规定路线进行航行，然后击毁指定装置。 赵翼命令道：“投放导航卫星。” 第二十六章 新舰验收考核 第151章 新舰验收考核 赵翼一声令下，四枚导航卫星依次从货仓出口飞出。 这种导航卫星可以放射出电磁波，帮助“乌法”号精确测定空间扩张速度和“乌法”号在当前三维空间内的运动。将导航卫星信息和超空间探测器的信息结合起来，就能测定本三维空间的转换常数。 这些都是确保舰船不迷航的关键信息。 这时，电子信息科也很快完成了雷达的被动侦测。 “报告舰长，雷达未发现异常信号。” “开启主动扫描。” 雷达主动扫描之后，师团预先设置好的考核装置就暴露出来。 赵翼已经把任务都分解完毕，因此无需他再下令，钱初云就命令发动机操作员启动发动机，向着目标位置飞去。 赵翼趴在桌子上，小憩片刻。 过了不知多久，他被拍醒了，睁眼一看，是加莉娜。两人早已分工好，在他休息的时候，就由加莉娜替他监控突发事件，负责早期处置和把他叫醒。 他迷蒙着眼睛看了一下显示屏，“乌法”号正在打靶，数据看起来很不错。 加莉娜笑道：“你看你这睡眼惺忪的样子，真就除了超空间导航啥也不管，全把任务甩给部门长了？” 赵翼理直气壮地说：“对啊，都已经安排明白了，该信任属下的时候就要信任。” 加莉娜说：“你让我觉得有没有我监控都差不多，要不我再回去睡会儿？” 赵翼连忙起身，牵着她的手，把她请到舰长的位置上来：“怎么会呢？舰长助理在舰长不在位的时候代替履行舰长职责，身系一舰之要，怎么可能有没有都差不多。” 加莉娜摆摆手：“行啦，你回去睡吧。” “我睡醒了就来换你。” —— 所有科目里，最令人头疼的莫过于重型导弹射击。 在这个科目里，标靶附带了四具轻型导弹发射器，用以模拟实战中敌人用轻型导弹拦截重型导弹的安排。“乌法”号就要在这种条件下，于规定时间内使用主武器攻击标靶护盾，以毁伤程度来记分。 陆秀恬看着电子信息科的火控雷达传递过来的标靶信息和工程设备科传递过来的飞船姿态信息，眼睛一眨也不眨：“重型导弹组做好准备，5，4，3，2，1，发射！” 中森明菜和其他三名重型导弹手同时按下发射键。 标靶很快就完成了对重型导弹的捕捉，4枚轻型导弹发射了出来。 根据电脑的演算，当这些轻型导弹逼近重型导弹时，重型导弹立即点火，如果躲过拦截，末端突防时仍有动力。 陆秀恬把握得非常精准。 四名重型导弹手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 为了突防，她们早就编制了一套又一套飞行轨迹模型，此刻她们就要根据情况，选用最合适的那一套。 4枚轻型导弹分头迎上了自己的目标，然而重型导弹突然点火，开始突防。运动状态突然改变令拦截导弹纷纷错失目标，最终只有一枚轻型导弹拦截成功。 “漂亮的开局，加油！” 莱勒有一点点沮丧，只有她发射的导弹被拦截了。不过她随即就振作起来，投入到下一枚导弹的战斗中去。 还没打完呢。 四轮导弹打完之后，陆秀恬下令道：“弱点抗性是动能伤害，换装鞭挞重型导弹！” 这四轮，每一轮的导弹类型都不一样，雷神、鞭挞、炼狱、星爆，依次打出来，就是为了测出目标的抗性。 于是一枚枚鞭挞重型导弹被打了出去，直到三分钟的限时结束。 中森明菜立即抓起麦克风，问道：“怎么样怎么样，数据怎么样？” 武器科的班长也能实时看到本舰各类武器作战的统计数据，中森明菜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结果了。 陆秀恬笑道：“命中率63％，实际总杀伤力点！” 重型导弹室内顿时一片欢腾。 这个数据可以说非常出色了。 如果这是实战，“乌法”号所有武器同时投入使用，一分钟之内就能击毁一条同型号舰！ 而这个时间甚至不够一条新兵训练度的狂战士级巡洋舰击破“乌法”号的护盾！ 这并不是说“乌法”号真的能以一敌二，而是因为护盾能够恢复，外界伤害只有超过了护盾恢复速度才能对战舰造成伤害，而武器效率提高之后，多出来的每一点点杀伤都会实打实地提高作战效率。 不管怎样，即使有一半的老舰员，这个成绩对于一条刚成立四个月的新兵巡洋舰也是骇人听闻了，已经快达到三年期的老兵巡洋舰的水平。 —— 考核装置都被预先设定在指定的三维空间里，能准确地找到考核装置，就能证明先前的超空间航行没有迷航。 随着一个一个考核的完成，赵翼的心情越发淡然。不管另外两条舰的成绩怎么样，“乌法”号的舰员们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表现得出乎意料的好。 没必要盯着别人的成绩，踏踏实实做好自己就行。 他已经决定，只要没啥意外，顺利返航之后，就再给众人放一个三天的假期作为奖励。 不过在那之前，他必须带着“乌法”号准确地返回物质宇宙所在的三维空间。 之前说过，物质宇宙中一切都处于高速运动，想要准确地回到白树星系外围，就必须精准地计算目标时刻白树星系的绝对坐标，以此为基准设计好跳板空间的运动轨迹，一切都必须分毫不差。 当“乌法”号完成整个航行、在超空间中等候倒计时返回物质宇宙所在的三维空间时，赵翼的心是忐忑的。 如果迷航，就必须沿着超空间航标返回到最后一个考核装置所在的空间，设法再返回银河系。 大家付出了四个月的努力，会因此付之东流。 不管他内心有多少担忧，倒计时精确地结束了，超空间引擎启动。 当超空间引擎停止运行时，不用雷达报告，赵翼只是看了一眼外置摄像头的画面，就笑了起来，内心的担忧全都不翼而飞。 画面中有一个熟悉的橘黄色小圆点，这个光度，错不了！ 成功返航！ “报告舰长，雷达已经探测到白树空间站的位置，我们成功返航！” “耶！” 加莉娜开心得跳了起来，一下子扑到赵翼怀里：“你可真行，一点没出纰漏！太棒了！” 赵翼笑着说：“我可不敢拉胯，我要是拉胯了，怎么跟全舰上下交代？” 就在他们肆情说笑的时候，突然收到了一条来自白树空间站的紧急通信：“乌法号，这里是634师团指挥中心，请你舰立即返航！” 第二十七章 第六福音会叛乱 第152章 第六福音会叛乱 这条消息让两人顿时安静下来。 赵翼回复道：“收到，我舰立即返航！” 他随即命令向着白树空间站航行，又用舰载广播说道：“所有人员进入三级战斗状态！” 三级战斗状态是有可能遭遇敌情的戒备命令。当这个命令下达后，人员停止无关的活动，非执勤人员返回宿舍，执勤人员保持在位，做好战斗准备。 从舰内监控系统中可以看到，本来在健身、看书、就餐、洗漱的人们匆匆地中止活动，各自朝自己的宿舍走去，而个别离开了战位的执勤人员也纷纷回到了自己的岗位。 看到自己的命令被有条不紊地执行，赵翼放下了心，转头看着加莉娜：“你见得多，以前别的舰出击返航的时候，指挥中心会特地下令立即返航吗？” 加莉娜摇摇头：“出击结束了，压根不用指挥中心催，大家都想着回去呢，我真没见过特地下令催的。要我说，你就别猜了，干脆问一下。” 赵翼觉得有道理，便询问道：“指挥中心，这里是乌法号，我舰正在返航，请问空间站这边是发生什么大事了吗？” 指挥中心没有回复他的无线电，而是用激光通信传过来一份通报文件。 看了通报，赵翼脸色一下子就难看起来。 加莉娜走到他身后，趴在他肩膀上，目光投向屏幕。 “关于邪教第六福音会组织大规模叛乱活动的通报 目前驻扎于大角星域的各师团、星系守备舰队、民兵： 522年11月3日，阿什塔利亚星系发生矿工暴动，矿工占领了矿产交易空间站，要求企业提高收购价格，改善矿工福利待遇，发放拖欠的收购款和抚恤金，惩办贪腐官员。星系政府随即和矿工代表进行多轮谈判，未能完全达成共识。” “11月12日，第六福音会派出一只超过四十条巡洋舰的舰队，突然出现在阿什塔利亚星系，攻占了阿什塔利亚空间站，阿什塔利亚星系两颗行政星不战而降。” “目前，第六福音会已经攻占了阿什塔利亚、克洛克达尔、斯凯奇三个星系，宣布成立阿什塔利亚福音国，正在向格罗索朗、伊尔库茨克星系进攻。格罗索朗和伊尔库茨克星系都有行政星出现局部叛乱。 大角星域星域长西摩·赫尔已命令军分区全力平叛。” “大角星域军分区司令部 522年11月14日18:00” 加莉娜轻声说：“现在是23：17。这是通过超空间通信平台发过来的加急通报。” 赵翼点点头，说：“这么大的事儿发生了，我估计整个大角星域7个师团所有的机动舰队都在朝着阿什塔利亚星系的方向赶。” 这些师团虽然背后各有统属，平日里自行其是，但是名义上还是要服从邦海军总参谋部的调遣，碰到大规模叛变这种事，都要出力平叛的。 加莉娜说：“咱们离得近，如果走星门，阿什塔利亚星系距离白树星系只有6跳，非常危险。” 赵翼说：“没事，咱们和星系守备舰队一起守住星门，固守待援，不让敌人进一步扩张就行。” 就在这时，指挥中心又发过来第二条消息，这次是正式的命令： “命令 乌法号： 第六福音会叛军正在对格罗索朗、伊尔库茨克星系展开进攻，前线战况激烈，现命令你舰立即返回白树空间站，补充物资后，立即前往格罗索朗星系增援。 634师团指挥中心 522年11月14日23：20” 赵翼看完，立即抓起话筒：“工程设备科立即重新规划航线，以最大速度向白树空间站前进，其余人员立即检查自己的安全带是否牢靠，缓冲睡眠舱舱盖是否关紧！” 这里的最大速度是一种约定俗成的说法，指的是在航线全程保持最大的加速度，不进行无动力航行节约燃料。 说完这话，赵翼和加莉娜也用安全带把自己固定在座椅上。片刻之后，他们就感受到了巨大的推力，“乌法”号主发动机推力全开，向着白树空间站飞去。 赵翼打开了星图，将阿什塔利亚星系放大，开始思索起来。 造反这种事情不算罕见，库里兰邦三百多万行政星，常年存在叛军的就有百分之十。 然而这些所谓叛军绝大多数都是处于自治状态占山为王，一小撮是拿着步枪的游击队和陆军躲猫猫。至于太空中，偶尔抢一票的海盗多如牛毛，敢于打出反旗的则少之又少。 攻陷宜居行星的事儿也不是没发生过，但基本上都是通过大规模的起义，策动了行星陆军，通过陆战夺取了行星。 聚集这么大规模的舰队、直接攻陷行星，库里兰邦近十年来还是头一次发生这种事。 一次性这次投入四十条巡洋舰，搞出这么大阵仗，图谋一定不会小。 他们在图谋什么呢？ 真的想夺取这三个星系，建立一个国家？那不可能，以联邦海军的体量，它们阵势再大，半个月之内也必定被击垮，而且这半个月时间大半都是给临近的驻防师团用来超空间航行的。 天兵一到，俱为灰灰。这不是夸张，这是写实记载。 劫掠人口和物资，给他们藏在异度空间的秘密基地提供补充？ 不可能，因为做这种事没必要冒损失巡洋舰的风险。无论是人口还是物资，都可以缓慢地从物质宇宙获得补充，但是巡洋舰是受管控的，想要获得，难度可比绑架一批人、购买一批货要大多了。 劫掠财物？ 获取矿石？ 劫掠受管控的工业设备？ 一个个猜想从赵翼脑海里冒出来，只是有用的消息实在太少，他也没办法琢磨出什么东西来。 想了想，赵翼还是通过内部广播把指挥中心的命令传达到四个部门长，让她们再交代给舰员们，做一次战前动员。 而他自己则开始联系空间站上的后勤部门，把补给清单提交过去，让对方做好准备。 随后，他就收到了后勤部门的视频通信请求。 第二十八章 战前准备(上) 第153章 战前准备（上） 接上之后，他就看到了谢晓诺的脸。她大概是已经做完了表皮再生，脸上又恢复了白皙红润的样子，兴冲冲地说：“赵翼，我给你把老式的重型导弹各划掉了250枚，我这边有点新玩意，1000枚试制的重型导弹，全给你了。不要感谢我，我只是拿你当一回小白鼠而已。” 赵翼哭笑不得：“谢谢，谢谢。你们从远古无人机系统里新发现的技术，这么快就投入生产了？” 谢晓诺得意洋洋地说：“你也不看看我是谁。不过这一批是试制产品，目前成本还太高，不适合量产，我正在想办法调整。” 赵翼说：“你太厉害了！” 视频通信另一端的少女传来银铃般的笑声。随后她说：“不跟你慢慢唠嗑了，我去忙活了。” 说着，她就把视频通信挂掉了。 此时“乌法”号已经走完了路程的一半，由加速变为减速。 后勤的事儿安排完了，赵翼又询问指挥中心“基辅号”、“伊热夫斯克”号和“奥伦堡”号的状况。 如果有可能，能和友军一起进入战场是最好的。 指挥中心回复道：“伊热夫斯克号已经抵达了白树空间站，正在整备。其他两条舰都还没回来。” 赵翼点点头，又和“伊热夫斯克”号舰长德米克里联系。 通信一接通，赵翼笑着说：“老兄，你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德米克里说：“我这边已经在整备了，一旦整备完毕，我就会启程前往战场。军情十万火急，我担心得很哪！” 却是赵翼还没开口，他就已经给堵了个死死的。 赵翼只好笑着说：“老兄一片赤诚之心，让我佩服不已。你先启程，我这边整备完毕，随后就到！这次激战，咱们少不了要并肩战斗了！” 德米克里笑道：“那是自然。” 两人寒暄一会儿之后，各自告别。通信挂掉之后，加莉娜说：“他还在记恨你搞招聘mv压过他风头的事儿。” 赵翼说：“真小气。” 加莉娜问道：“这下要上战场了，多出来的舰员怎么办？” “乌法”号成立时，从老舰上调拨来的舰员一共100人，又新招募了100人，虐兵事件开除了十九人，现在全舰一共是一百八十一人。按照原本计划，完成新舰战斗力考核之后，就对人员进行分流。现在出现了叛乱，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在战事上，人员分流的事儿自然顾不上了。 然而舰上并不需要这么多人，加装的睡眠舱挤占了原本就狭小的宿舍，让舰员们的生活质量更加恶劣，最好是安排多出来的人员离开。 赵翼说：“我想过了，这下是要真刀实枪上战场的，肯定会有人意志不坚定、想要临阵退缩。部门长现在在做战斗动员，等下停靠在白树空间站的时候，我就把大家集合起来，谁害怕了，我就把谁留下来吧。” 他有心灵感应能力，能体察情绪。谁要是害怕了，即使表面上装得很镇定，也瞒不过他。 与其逼着害怕的人上战场，还不如顺应她们的想法。 这时，“基辅”号和“奥伦堡”号也先后从超空间中返回。赵翼和两舰分别进行了联络，寒暄一阵，交流了情况。 作为战列巡洋舰，“基辅”号整备时间要长的多，因此他只和“奥伦堡”号约定了共同出发。 “乌法”号停靠在白树空间站之后，赵翼就开始忙碌起来。 和后勤部门沟通，确认补给事项。 安排维修分队拆除多余的睡眠舱。 其他所有人则全部集合到三楼的会议室。 大约15分钟之后，人到齐了。 “现在我宣布一件重要的事情。阿什塔利亚星系爆发叛乱，叛军已经攻占阿什塔利亚、克洛克达尔、斯凯奇三个星系，正在向格罗索朗、伊尔库茨克星系进攻。根据师团命令，我舰将在白树空间站进行整备，随后投入战斗。” 听到赵翼通报被攻占、被攻击的星系名字时，有姑娘发出低低的惊呼。 有的是因为惊讶，也有的是因为那些就是她的故土。 “我舰目前实际人数超出规定舰员数31人，所以需要安排31人留守于白树空间站，这也是任务需要。现在，有想要留守的可以站起来了。” 无人起立。 有人是因为对制度的服从。 有人是出于职业操守。 一些人是出于对舰长的信赖与崇拜。 一些人是因为爱情。 多数人是在随大流。 也有少数人觉得覆巢之下无完卵，倒不如上战场，争取命运的主动权。 总之没人起立。 赵翼需要的可不是表面上团结与服从。 他走下讲台，从每一个人的面前走过，微笑地看着她们。 看起来是在观察，实则是在用心感应她们的情绪。 凯丽心中正惴惴不安，纠结着要不要站起来。 这是一个名正言顺地不上战场的好机会呀！ 可是别人都不站起来，就自己一个人站起来，岂不是太丢脸了。 她正纠结着，赵翼已经走到她面前，笑着对她说：“你站起来吧。” 她手足无措地站了起来，发现周围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脸一下子红得通透。 “舰长！请不要让我留守！我是一个老舰员，新舰员们都在岗位上坚守，我却留下来，太说不过去了！” 赵翼惊讶地转过头。 在他的感应中，凯丽原本的害怕情绪此刻已经一扫而空，变成一种坚定的情绪。 勇敢与怯懦并非一成不变，勇敢者也可能在某一刻怯懦，怯懦者也可能变得勇敢起来。 既然凯丽靠着她自己完成了蜕变，赵翼决定还是给她一个机会，于是笑着摆摆手让她坐下。 当他走到李文婷的面前时，顿了顿，对李文婷说：“文婷，你留下吧。” 他心里有些失望，但并不打算强求。 李文婷连忙站起来，说：“舰长，你看错了，我没有害怕，我出生于格罗索朗星系，我在担心我的亲人。请你别把我留下，我一定要为保护他们做点什么。” 听她这么说，赵翼立即想起她的档案上写的出生地确实是格罗索朗星系，便笑着说：“对不起，是我看错了，你也坐下来吧。” 庆祝三千收藏特别加更。 感谢大家的订阅、投票、打赏。 虽然数据扑得比较惨，但我不会灰心，会尽全力写出最精彩的故事，也希望大家能够全订支持一下，我写书还是非常干货的，跳着看极有可能导致某条线后续就看不懂了。 顺便，剧情即将进入小高潮了，敬请大家期待后续发展。 第二十九章 战前准备(下) 第154章 战前准备（下） 转了一圈下来，赵翼没有再发现一个害怕的人。 这远远超乎了他的预料。 但实际上，这非常正常。 “要上战场”，对她们来说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概念。人是群居动物，和熟悉的、信任的同伴一起去做一件事，本身就能给人以巨大的勇气支撑。要等到直面导弹、炮火的考验之后，面对着鲜血和死亡的威胁，她们才会再度思考这个问题。 没人畏惧，这是好事。 然而赵翼很快又开始头疼起来。 巡洋舰额定舰员150人，现在“乌法”号超出了31人。 平时训练无所谓，住宿就挤一挤，训练的时候轮流来。可是现在，多出来的舰员没有合适的岗位，反而还会挤占其他人休息的空间，白白消耗更多的补给，却产生不了什么效益，这肯定是不行的。 可是多出来的人该怎么安排呢？ 看着赵翼皱着眉头，陆秀恬脑袋一转，已经明白他担忧的原因。 她站起来，说：“报告舰长，我有个建议。” 赵翼转头看到是她，便说道：“你说。” “舰长，咱们舰上多了31个人，组不成班次，形不成战斗力。我建议您看看师团有没有储备的驱逐舰和护卫舰，把多余的人安排到这些战舰上，和本舰一同出击。” 这话听得赵翼眼神一亮：“好主意！” 储备的小型舰是一点都不缺，之前把雇佣兵们赶走的时候，从雇佣兵手中收购了不少驱逐舰和护卫舰，有些甚至完全没使用过。 赵翼当即就和后勤部门联系，对方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发过来了一张清单，表示清单上的舰赵翼可以任选，后勤部门会做好整备。 和后勤部门谈妥了，望着身边的姑娘们，赵翼又犯了难。 就像是“乌法”号不如“基辅”号一样，驱逐舰肯定也没办法和巡洋舰相比。更大的吨位意味着更强的火力和防护力，而姑娘们是按照巡洋舰舰员的标准招募进来的，她们无法发挥驱逐舰机动性上的些许优势。 这意味着被指派上驱逐舰的姑娘们，要面对的危险至少比在“乌法”号上高出一个数量级。 慈不掌兵。 赵翼狠下心来，问道：“现在，我需要31名驾驶驱逐舰的勇士。有谁主动报名的？我会从报名的人中，按照专业岗位，安排31个人上驱逐舰。” 陆秀恬站了起来。 赵翼的目光落到她身上。 陆秀恬笑着说：“我提出来的方案，我当然要去。” 有她带头，武器科第三班次的姑娘们都纷纷站了起来。 面对姑娘们充满情意的目光，赵翼心头一颤。 他很想阻止她们去。 可他咽了咽吐沫，说的却是：“武器操作手够了，还需要电子设备操作员和工程设备操作员。” 阿芙罗拉站了起来，随后亚历山德拉也站了起来。 赵翼看到是她俩，微微朝她俩点点头。 这个时候已经顾不上她俩是安德烈的女儿这件事了。 她俩站起来后，又有好一些姑娘站了起来。 现在操作员应该都够了。 赵翼把站起来的人都记在心底，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说道：“现在我宣布两条僚舰的人员名单，点到的人出列。陆秀恬……” 他一个个点过去，点够了31个人。 “陆秀恬和阿芙罗拉分别是一号舰和二号舰的负责人，如果战场上通信中断，就由你们俩负责指挥本舰。所有点到的人，立即收拾东西，准备登舰。” 说完，他抱住了陆秀恬，在她脸上亲吻了一下，随后又和姑娘们一一拥抱过去，最后说：“祝你们好运。” 陆秀恬和阿芙罗拉向他敬礼，带着各自的舰员走出去了。 “散会！” —— 赵翼选了两条“海鸥”级驱逐舰作为僚舰。 “海鸥”级驱逐舰是星月联邦制式火力驱逐舰，主要特点就是火力强劲，护盾皮实。它装备了10具轻型导弹发射器和两门250mm速射炮，护盾强度足有1500点，在特意加装了小型护盾扩展装置后更是达到了1800点，即使被敌方集火，想摧毁它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赵翼又将“乌法”号上的四具轻型导弹发射器拆除，改装成四座小型远程护盾回充器。 除了战斗动员、人员分配和装备改装，后勤的事儿他少不得也要关注一下。 督促着维修分队利用最后的时间进行装备的检修，查看着各种燃料的加注和弹药的装载情况，还要查看蔬菜、肉类、水果、鱼虾的收储进度，以及其他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消耗品的补充：饮料、罐头、纸张、卫生巾、香氛、医疗包、兴奋剂、急救针剂…… 可怜的作战后勤助理们和生活后勤助理们被他驱使得脚不沾地。 两条僚舰先一步完成了整备，随后没多久，“乌法”号也完成了整备。 赵翼给“奥伦堡”号舰长阿加塔发了消息：“我舰已完成整备，现在就会离开空间站，在星系引力阱外汇合！” “收到！我舰还需要大约20分钟时间整备，你们先出发，我们随后就到！” 沟通完毕后，赵翼就让工程设备科重新规划航线，按照前往星系引力阱外花费的最短时间再加上20分钟的标准规划。 可以接受的总时间越长，最终规划出来的航线耗费的燃料就越少。 很快，新的航线规划出来。 赵翼批准了新的航线。 “乌法”号和两条僚舰的主发动机同时点火，沿着新航线向着恒星系外飞去。 巡洋舰的超空间引擎激活时，转移的是以巡洋舰为核心的一小片空间，带上几条僚舰同时转移也是可行的常规操作，无非是超空间引擎消耗的特殊燃料耗费要大一些而已。 根据指挥中心收到的最新情报，敌人正在驱使着民用舰船通过星门进入格罗索朗星系和伊尔库茨克星系，向着防御炮台、防御舰船发起自杀式的袭击。 赵翼计划通过超空间航行直接抵达格罗索朗星系一号行星附近的星门，直接加入战场。 第三十章 卡洛斯舌绽莲花 第155章 卡洛斯舌绽莲花 时间倒回十天前。 阿什塔利亚星系的矿工们暴动之后，随即展开两方面行动。一方面，他们派出代表和星系政府展开谈判，另外一方面，他们通过各种途径放出消息：大量合金材料以六折价格出售，欲购从速。 利润动人心，消息很快就传播开来。 第六福音会的卡洛斯很快就得到了消息。 他反问道：“大量合金，到底是多大量？都有哪些种类的？” 中介人说：“这个我还真不清楚，你容我打听一下。” 沟通了一番之后，中介人对卡洛斯说：“矿石总价值数千亿星币，加工好的标准金属制品总价值也有上百亿星币，三钛合金、类晶体胶矿、同位聚合体、类银超金属、超新星诺克石、晶状石英核岩、超噬矿、莫尔石，应有尽有。” 卡洛斯一拍大腿：“你帮我递个话，给我半天时间。” 没有片刻耽误，卡洛斯立即驾驶着自己的穿梭机，用自己能承受的最大的加速度向着星门驶去，一刻也不耽搁地连续进行了六次跳跃，赶到了第六福音会总部所在的星系，来到教首利亚姆面前。 利亚姆原本是一名普通的工人，忽然有一天宣布自己得了“神启”，开始了自己的传教事业。靠着三寸不烂之舌，第六福音会迅速发展壮大，他的身材也随之臃肿起来。 此时利亚姆坐在鎏金宝座上，卡洛斯小跑到他面前单膝跪地，利亚姆挺动着肥硕的肚子站起来，上前抚摸着卡洛斯的脑袋：“孩子，愿主的福音永远与你相伴。” 卡洛斯回复道：“福音降世，拯救众生。” 利亚姆气喘吁吁地回到了座位上，说：“孩子，你这么着急见我，有什么要紧事吗？” 卡洛斯把阿什塔利亚星系矿工暴动的事情说了一遍。 利亚姆不解地说：“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又没有销售矿石和合金制品的渠道。” 第六福音会主要财源是势力范围内的宜居行星上的一些第二和第三产业，也接受信徒的捐赠。 卡洛斯说：“我的父亲，这是传播福音最好的时机！离阿什塔利亚星系不远，就驻扎着634师团，这个师团刚组建没几年，只有1条战列巡洋舰和8条巡洋舰，和其他师团比起来非常的弱小，但是它也有一个正规的师团番号！如果我们能从矿工手里把这批标准金属制品买下来，可以制成将近上万条小型战舰，这股兵力足以全歼634师团！如果我们能全歼634师团，必定能够在全联邦产生巨大的影响，让人们都畏服于我们的威名！那时候我们再传教，必定无往不利！” 利亚姆犹豫地说：“孩子，你别急，让我想想，这事儿没这么简单。全歼634师团确实可以做到，但是在那之后呢？只要其他的师团到了，咱们就得学着那帮海盗找个异度空间躲起来，像只老鼠一样。” 卡洛斯说：“我的父亲，您现在虽然暂时还比较安全，但是鲍里斯司令随便派个副官过来，都能对您颐指气使，我看在眼里，内心的愤怒简直难以言表。如果歼灭了634师团，您在异度空间里将是至高无上的主宰，而我们将会为您在物质宇宙奔走，传播着主的福音，源源不断地向您输送着供养。中国人有句古话，宁为鸡首，不为牛后，还请您三思。” 卡洛斯的话揭到利亚姆的痛处，一张肥脸涨得发紫。 若是换个人说这话，他此刻已经让人将其拖出去了。 可卡洛斯是库里兰邦高等法律专科学校的高材生，虽然加入第六福音会时间不是很长，却已屡立奇功，深得他喜爱，这番话说得又诚恳，利亚姆只好忍下了火气。 利亚姆仔细思量，觉得卡洛斯说得不无道理。大不了就跑到异度空间里嘛，安全还是有一定保证的。至于生活质量，第六福音会在物质宇宙发展得越好，他在异度空间自然就过得越舒服。 利亚姆反复咀嚼着“宁为鸡首，莫为牛后”八个字，想起过往被各路政府官员呼来喝去的场景，想想那些失去了保护伞、被审判的邪教首脑，最终下定了决心。 “我的孩子，你放手去做吧，我将全力支持你。” 说完，利亚姆就召集了所有高层开会，宣布了这一决定。 他讲完话，就把话筒交给卡洛斯，于是高层们目光全投到卡洛斯身上。 卡洛斯把自己的计划复述了一遍，又对众人说：“大教首得主启蒙，要将第六福音书传播世人，拯救众生。我等受教首点化，行走世间只为传播福音，却往往不被众人理解。究其根本，是因为这世道人心不古，异端频出，各自散布歪理邪说，迷惑了世人。世人愚昧，不知我等才是真经、真福音、真拯救。我们需要做一件大事，让群星之间的众生都知道我们的威名，然后才好传教。” 第六福音会实行教区制，这些高层传教范围越广，利益越多、地位越高、实力越强。卡洛斯的“名声-传教”说打动了他们，于是便有人说：“合金要转变成战舰可不是简单的事儿，必须有完备的工业体系加工才行。” 这就是开始讨论实施细节了。 卡洛斯舒了一口气，连忙说：“这个简单，阿什塔利亚星系本地就有驱逐舰和护卫舰的生产商，产业链完备，可以独立完成小型舰生产。” “一次性制造这么大数量，对方不可能答应的，尤其是在矿工暴动的敏感时间点上，更不可能了。” 卡洛斯说：“用钱做不到的事儿就用火炮、导弹和步枪去做，我们先占领阿什塔利亚星系，再命令他们生产小型舰。” “你怎么占领阿什塔利亚星系？咱们只有五条巡洋舰，给星系守备舰队塞牙缝都不够！” 卡洛斯自信地说：“我们没有足够的兵力，可是愿意干黑活的民兵巡洋舰并不少，只是他们都害怕被联邦追查，不敢做大动作而已。如今有咱们牵头，只要答应让他们抢劫财货和人口，我有信心联络到足够的巡洋舰去做成这件大事！” 第三十一章 阿宅徐昭阳 第156章 阿宅徐昭阳 第六福音会的主教们被卡洛斯说服了，于是第六福音会开始动员起来。 向信徒募捐，转移有价值的资产，征募退役的联邦军人，特别是有过小型舰驾驶经历的人。 利亚姆派心腹携巨款和矿工谈判金属交易。 卡洛斯将他在第六福音会中的好友全部召集起来，都是些年轻不得志的男人。 他把整个计划和众人说了一遍，然后说：“如今我需要你们去联络那些愿意参与这件大事的巡洋舰。我们第六福音会承担联邦的报复，他们只要共襄盛举，就能参与战后对宜居行星的劫掠。各位，我已经向大教首申请过了，你们只要能联系到一条巡洋舰来参与，此战之后就能成为星系主教，可以独立开辟一个教区！” 众人听明白了，确认了一些细节后便不再废话，各自散开。 蛇鼠有道。 卡洛斯则再次乘上自己的穿梭机，顾不上疲劳，去找一个关键的人。 能负责战舰生产的总工程师。 —— “徐工，下班啦！” 徐昭阳跟门房大爷挥了挥手：“哎，是嘞。” 他骑着单车，哼着小曲，准备回自己的出租屋。 在玩的二游出新角色了，那虚拟形象又纯又色气，不得赶紧回去给氪到爆？ 虽然只是虚拟现实网游里的角色，但是……完美无瑕的外表，甜甜的声线，全心全意围着自己转的虚拟人，不比要房要车要彩礼要契约金的活人强？ 请叫我阿宅，我为自己打call。 他停好单车，意外地看到了卡洛斯站在楼下。 他连忙跑过去，阔别多年的高中好友又一次热情地拥抱到一起。 “卡洛斯！你怎么来了！” 卡洛斯笑着说：“我有事来找你的。不过不急，咱们慢慢说。看你这样子，已经走出了失恋的阴影啦！恭喜恭喜！现在咋样了？结婚没有？” 徐昭阳脸上顿时有些不自然：“嗨，就那点儿破事，我早忘了。结什么婚，我现在是一名光荣的阿宅，和虚拟现实中的妹子们终身相伴。” 说话间，两人上了楼，徐昭阳打开门，把沙发收拾了一下，请卡洛斯坐下，又打开空调进行通风。 “我一个人住，平日里懒得收拾，倒让你见笑了。” 徐昭阳一边说话，一边打开冰箱，拿出一瓶可乐递给卡洛斯，又给自己拿了一瓶。 卡洛斯摇摇头：“你这不行啊，好歹也是农机厂的工程师，一个月工资折合星币怎么也有六七千吧？” “差不多。” “也算高收入阶级啦，怎么连婚都没结？两个人搭个伙，好歹屋子也有人收拾。” 徐昭阳揭开可乐盖，看着气泡一点一点冒上来，说：“我看得上的看不上我，家里介绍的要求又高。就这样吧，做个阿宅挺好的。” 卡洛斯说：“你还记得你的梦想吗？” 徐昭阳猛然转过头，瞪大了眼睛，用颤抖的声音说：“你……你是说？” 卡洛斯说：“战舰工程师。” 徐昭阳激动地说：“我记得，我当然记得！你等着，我把图纸找出来！” 他说着，从沙发上蹿起来，冲进卧室里，从床底下拖出一个箱子，拨动机械锁盘到熟悉的数字，打开上盖，从一本本书之间，找到了用a4纸包裹着的存储器，捧在手里，慢慢地走了出来，将存储器放在茶几上，才松了一口气。 徐昭阳拿起可乐灌了一口，随后说：“这里面有咱们星月联邦大熊星级，小熊星级，谷神星级护卫舰、海鸥级驱逐舰的图纸，都是我大学时候借着给导师做项目的机会偷偷收集的，可惜都是没有优化过材料设计的原图。你是准备创业吗？只要你给我一千万星币，我就有信心带人把图纸优化到有生产利润的级别。” 卡洛斯笑着说：“我就知道你肯定行！以你的才能，怎么没去找家战舰生产商应聘？当不了总工程师，当个普通研发人员也行啊，每个月也能拿个上万星币，怎么混到农机厂了？” 徐昭阳垂头丧气地说：“别提了，简历关都过不了，直接给你刷掉，一点脾气都没有。girls help girls，嘿！去tmd！” 看着怨气冲天的徐昭阳，卡洛斯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打开可乐灌了一口，悠悠地说：“我没一千万星币给你。” 徐昭阳顿时摇头：“那不行，你不会是指望直接依靠原图生产吧？那样根本竞争不过人家。原图对原材料的浪费比较大，成品还不如原材料值钱，生产一条亏一条。” “我只要你能生产出来成品就行。” 徐昭阳顿时沉默了，盯着高中好友的眼睛：“你不是想创业，你想干什么？” 卡洛斯说：“我要干票大的，万事俱备，只差战舰。” 徐昭阳站了起来，说：“你走吧，你放心，我不会告发你。反正没人知道我有这些图纸，往后有人问起来，你只是过来找我叙旧。” 卡洛斯极为意外：“你不参加？你都混的这么惨了，你还不想拼一把吗？” 徐昭阳低声说：“我惨吗？我没觉得。也许和曾经的梦想比起来是挺惨的，但好歹收入过得去，氪个金不用缩手缩脚。出去了别人也都喊一声徐工，农机厂的工程师他也是工程师啊！至于结婚，我又不是真结不起，看不上而已。有完美的虚拟人对比，真实的人每个缺点都显得那么难以忍受。看看那些流水线上的工人，我觉得我过得蛮好的。” 卡洛斯说：“我们会打下一个星系，有两个宜居行星，到时候抢到的所有白富美都任你选。那些姑娘都是富贵人家的掌上明珠，本身底子就好，又接受过基因级别的美容手术，性格、容貌、气质、眼界，样样都是一流的，不比你天天对着虚拟人要强上一万倍？” 徐昭阳说：“你说得对，如果你们得逞了，会有很多好姑娘被抓走，供你们大逞淫欲。我不能助纣为虐。” 卡洛斯几乎绝望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打通了一切关卡，却在自以为最不可能出问题的地方被拒绝了。 顶级技术人员是只能被收买而不能被强迫的，否则对方随便捣点鬼，他一点解决办法也没有。 眼见着徐昭阳已经打开了门，卡洛斯忽然灵光一闪，大喊道：“你还记得伊丽莎白吗？她就在那个星系！” 第三十二章 出卖灵魂 第157章 出卖灵魂 “伊丽莎白”这个名字像是一道魔咒，让徐昭阳顿时呆若木鸡。 卡洛斯一看有门，连忙关上门，低声对徐昭阳说：“你知道的，伊丽莎白婚后在阿什塔利亚星系二号星定居。阿什塔利亚星系现在发生了矿工暴动，我们计划从矿工手中把那些金属制品买下来，攻占阿什塔利亚星系，利用阿什塔利亚星系的工厂生产驱逐舰和护卫舰，去和联邦干他一下！现在，万事俱备，就差你了！我发誓，翻遍整个阿什塔利亚星系，我也要帮你把伊丽莎白找出来！” 徐昭阳的眼中慢慢地流出泪水。 他喃喃地说：“你是一个魔鬼……” “你在收买我的灵魂……” 他仰头看着天花板，尘封的记忆像开了闸的洪水一般奔涌而出，那个魂牵梦绕的倩影清晰地浮现在眼前，就像很多次很多次午夜梦回时一样。 只是这一次，触手可及。 徐昭阳说：“我答应你。” 伊丽莎白，为了你，即使是和魔鬼为伍，堕入地狱，万劫不复，我也心甘情愿。 —— 徐昭阳的加盟填补了第六福音会行动计划的最后一个拼图。 11月7号，第六福音会秘密联络到的所有巡洋舰在集合点齐聚，和满载着后备人员、必备的机械装备、补给的太空船汇合到一起，经超空间航行前往阿什塔利亚星系。 这种方式可以不留下航迹记录，规避联邦的追查。 至于迷航带来的损失，属于不可避免的代价。 11月12号，舰队抵达阿什塔利亚星系。 他们气势汹汹地直扑向二号星的空间站。阿什塔利亚星系守备舰队被迫迎战，在一番交火后溃败。 阿什塔利亚星系政府宣告投降。 在徐昭阳的主持下，第六福音会立即派人接管阿什塔利亚星系的工业体系，派出人员进驻所有和战舰生产有关的厂家，确保生产能顺利进行。 金属制品源源不断地运往阿什塔利亚星系的几个空间站，经过一道道工序，组装上一件件设备，变成一条条崭新的战舰，由第六福音会征集的退役人员驾驶着，变成了可怖的战争机器，继续向着临近的星系进攻。 伊丽莎白被行星政府找了出来，送到了徐昭阳身边；和战舰生产不搭边的一些大城市，被第六福音会划分给参与战斗的巡洋舰舰长们，由其派出人员进行洗掠。 第六福音会还指派行星政府搜集民用舰船，并从贫民窟里抓人，塞到民用舰船里，穿上太空服，背上氧气瓶，作为扰敌的工具。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第六福音会又攻占了克洛克达尔、斯凯奇两个星系，扩张到了极限。 再进攻的话，他们着实没有那么多人手对行星和空间站进行控制了。 于是他们便做出攻击格罗索朗、伊尔库茨克星系的样子。 就像卡洛斯预料的，驻地最近的634师团被紧急指派前往格罗索朗、伊尔库茨克星系增援。 通过试探性进攻，第六福音会查明634师团唯一的战列巡洋舰“摩尔曼斯克”号位于伊尔库茨克星系，三条巡洋舰协同防守；另外五条巡洋舰则位于格罗索朗星系。 卡洛斯说：“摩尔曼斯克号是太空战机母舰，不好打，先把格罗索朗星系的五条巡洋舰打掉，再打伊尔库茨克星系。” 第六福音会便分兵，一部分牵制住伊尔库茨克星系的“摩尔曼斯克”号，主力进攻格罗索朗星系，指挥官是莱恩主教。 卡洛斯指挥着一条巡洋舰，在主力舰队序列中。 然而第六福音会的主力舰队抵达星门后，发现星系守备舰队、民兵和634师团的五条巡洋舰、十六条驱逐舰、三十条护卫舰将星门团团围住，依托着十二门大型炮台死守。 第六福音会的众人立即召开视频会议，个个愁眉苦脸，只有卡洛斯胸有成竹。 他说：“格罗索朗星系守备舰队司令是石三开，我了解他。咱们把装着人质的民用舰船使劲儿往格罗索朗星系送，往远离星门的方向开。他打得顺手了，胆子肥了，就会想着追上去，顾不上再保持阵型了。只要星系守备舰队和634师团分开一段距离，咱们就立即展开行动。只需要再给我一条巡洋舰、二十条驱逐舰和所有的护卫舰，我就能把星系守备舰队给吃下来。主力舰队先把634师团、民兵和大型炮台牵制住，等我吃掉了星系守备舰队，回过头来再收拾他们。” 众人半信半疑，却也只好按照卡洛斯的计划立即对舰队实施了分派，由莱恩主教带领主力舰队负责牵制掩护，由卡洛斯带领分舰队负责消灭。 卡洛斯心头暗笑。 他和石三开是大学同班同学，了解石三开的性子，早就有了这个方案，却一定要等到众人束手无策的时候才拿出来。 他主导了第六福音会整个计划的制定和所有关键环节的实施，但是在一切进展顺利的时候，众主教都在有意无意地排挤他，让他拿不到更多的指挥权。 不给这帮家伙碰碰钉子，他们还以为现在就能过河拆桥了呢。 果然，随着一条条满载人质的民用舰船被击毁，石三开变得骄狂起来，下令手下对漏网之鱼展开追击。 有手下小心翼翼地说：“司令，咱们如果追击的话，就要和其他友军分开了，要不还是让民兵们去追击吧……” 石三开瞪着他：“如果放任那些漏网之鱼肆意加速，无论是撞击空间站还是撞击宜居行星，都会造成巨大的破坏！我作为星系守备舰队司令，有责任尽最大努力去阻止这种事情的发生！交给民兵？那我干脆把这个司令职务也交出去算了！就算有敌人趁机进攻，咱们再返回就是了，又不会走太远！” 手下不敢再吭声了。 于是星系守备舰队开始追击从星门处飞出、漏网的民用舰船，渐渐被诱开了将近两千公里。 此时石三开也觉得走的有点远了，犹豫着要不要让舰队停下来。 就在此时，第六福音会舰队从星门处蜂拥而上，分工明确，主力舰队负责牵制掩护，分舰队直扑石三开而来。 第三十三章 混乱的战场形势 第158章 混乱的战场形势 且不说第六福音会，回到即将投入战斗的“乌法”号和“奥伦堡”号这边。 “奥伦堡”号将多余的人员留在了白树空间站，完成了整备、补给后，也立即启程，向着恒星引力阱外飞行，几乎和“乌法”号同时脱离引力阱。 这时，赵翼和阿加塔已经沟通过离开超空间的时间和节点，确保两舰能够几乎同时出现在格罗索朗星系的星门处。 彼此相隔着上万公里，两条舰同时启动了超空间引擎，进入超空间中，按照各自规划的位置航行。 赵翼抓紧时间睡了一觉。 迷迷蒙蒙中，加莉娜把他拍了起来：“马上就要离开超空间了。” 赵翼“哦”了一声，随即看了看屏幕，确定全舰一切正常，便放下心来。他转过头，看见加莉娜正板着脸，笑道：“不用太担心，听说那些叛军只是在驱使着各种民用飞船冲撞守军，还没敢和我们正面交战。” 加莉娜叹了口气，说：“你不太清楚邪教徒们的伎俩。他们会往那些民用飞船里装满人质，给人质们穿着太空服，背着氧气瓶和喷气背包。击毁船容易，可是击毁船之后，你就会看到那些人质从被击毁的飞船里慢慢飘出来，所有的无线电频道里都将充满了求救的哀嚎。不是每个人都能对那种场面无动于衷。” 赵翼点点头，抓起麦克风吩咐电子信息科对外部无线电信号实行管控，设置为仅舰长接听，随后对加莉娜说：“真正杀人质的是邪教徒，不是咱们。咱们打得越狠，打得越快，最后死掉的总人数越少。” 加莉娜说：“你还安慰我呢，就你那心慈手软的样子，到时候是谁更受不了还得两说。” 赵翼说：“我的心慈手软只留给亲近的人，对于那些无辜的陌生人，能放过就尽量放过，但是如果迫不得已要杀掉他们，我也不会有太多的道德负担。” 说话间，“乌法”号已经离开了超空间。 “报告舰长，雷达探测到多个目标！” 赵翼说：“火控雷达立即对最近的目标展开锁定，其他人员做好战斗准备！” 此时“乌法”号已经和两条僚舰重新建立了激光通信，因此这支小小的舰队所有人都同时收到了这条消息。 就像是在演习一样，所有人开始按部就班地完成自己的任务。 雷达扫描的结果有好有坏。 好的方面，首先最大的好消息是没有迷航，也没有偏差，准确地抵达了星门位置，出现在几座大型炮台的附近。 “奥伦堡”号也顺利地完成了跃迁，出现在不远处的地方。 发现了很多友军的信号，包括了师团派过来的巡洋舰、星系守备舰队和民兵部队。 坏的方面…… 原本接到的通报中，邪教徒还只是在驱策着民用飞船撞击守军，可眼下的空域中，已经出现了大量的敌军。 至少二十五条巡洋舰、两百条驱逐舰和一千条以上的护卫舰！ 这里是敌人的主攻方向！ 友军已经在和敌人进行激烈的交火，交换着战损，一时也看不清谁占优。 赵翼立即指定离得最近的一条驱逐舰为集火目标，随后打开电子沙盘，将雷达扫描到的数据导入进来，开始研判战场态势。 战场上，除了634师团的8条巡洋舰（原本安排了五条，新舰考核结束后的三条全部投入到这里），18条驱逐舰（12条老舰，4条由后备人员临时组建以及乌法号两条僚舰）、30条护卫舰外，还包括着三支重要友军力量。 首先是星门处的12座大型炮台，它们是最重要的火力点，以巡航导弹为主武器，火力超过普通的巡洋舰。只是它们也是邪教徒们重点围攻的目标，发射出的巡航导弹屡屡被拦截，导致威力完全发挥不出来。 其次是格罗索朗星系守备舰队，他们的位置明显偏离了其他友军大约两千公里。他们有二十条巡洋舰、一百条驱逐舰和两百条护卫舰，是场中实力最强的一方。然而他们应该是训练度不足，士气也不佳，发射导弹十有八九都是为了拦截，驱逐舰和护卫舰渐渐飞到外围，和巡洋舰脱了节，正在被邪教徒们海一样多的护卫舰冲入了阵型，好在暂时还没有出现什么战损。 最后是民兵舰队。他们的组织非常散乱，什么型号的舰都有，加起来有三条巡洋舰、三十多条驱逐舰和两百多条护卫舰。相比于星系守备舰队，他们的作战意志和训练度都要高不少，和634师团舰队并肩作战，起到了重要的掩护作用。 双方的战舰已经完全咬在了一起，总数量超出了任何一条战舰的雷达跟踪能力，随时都有意外在发生。 整体的部署上，634师团的主力围绕着大型炮台展开部署，和炮台相互支援，抵御着邪教徒舰队的冲击。而邪教徒舰队则兵分两路，一路包含了23条巡洋舰、180条驱逐舰，正和634师团对射；另外一路由2条巡洋舰、20条驱逐舰和上千条护卫舰构成，正在向着星系守备舰队的阵型内穿插，大有一举吃下后者的势头。 这时，通信员报告：“收到师团指挥官洛根舰长的电报，要求我们向他靠拢！” 赵翼想也没想便说道：“把这条电报删掉，就当没收到！” “是！” 赵翼随即和阿加塔进行联系。 阿加塔的形象出现在屏幕上：“怎么说？” “去帮星系守备舰队。” “所见略同，走你。” 通信中断。 两人能有共识，理由很简单：从大局角度考虑，星系守备舰队是因为缺乏训练、陷入混乱而暂时失能，如果他们能够坚持住，那么战局慢慢还是会向着有利于联邦海军的方向发展，反之，如果他们坚持不住、一哄而散，那么局势就会快速崩坏。 从自身利益角度考量，主力舰队那边的集团对射相当激烈和凶险，区区一条巡洋舰如果被集火，随时都有可能被消灭。而星系守备舰队这边，整个战局已经陷入混乱，双方谁都无法组织起有效的集火，这里的敌人又是以护卫舰小队为主，对“乌法”号和“奥伦堡”号没什么威胁。 于是“奥伦堡号”、“乌法”号和两条僚舰开始向着星系守备舰队的方向加速，用导弹给敌人一个个点名，每一轮齐射都能消灭3-6条护卫舰，就像是不紧不慢地在收割麦子的老农。 第三十四章 垃圾也有用 第159章 垃圾也有用 邪教徒舰队的通信频道中立即就有人开始嚷了起来：“我们碰到了训练有素的精英巡洋舰了！卡洛斯，看在主的份上，救我！” 卡洛斯有些无奈。 为了快速击溃星系守备舰队，他孤注一掷地将属下的所有舰艇投入到缠斗中。虽然成功地把守备舰队给打蒙了，但是也让自己的舰队完全陷入到混乱中。 区区两条巡洋舰而已，若是他舰队齐整的时候，一个齐射就能将对方抬走。然而此刻一切都已经完全混乱，他根本不知道手下们都处在什么位置、面对着什么情况。 他只好喊道：“不要理会那两条巡洋舰，区区两条巡洋舰能顶什么事！抓紧时间攻击守备舰队，把他们给吃掉！福音降世，拯救众生！” 同一时刻，赵翼也在和格罗索朗星系守备舰队的长官通信。 一个肥头大耳的胖子出现在屏幕上。 他用装腔作势地声音说道：“你们做得很好！有了你们的帮助，我们必能轻而易举地消灭敌人！” 赵翼忍着恶心吹捧道：“我们这点力量微不足道，全靠您大显神威了。” 他还真不敢怼这个胖子。星系守备舰队虽然无能，但是体量摆在这里，确实大大地吸引住了敌人的火力。 “嘿嘿嘿嘿……”胖子笑了起来：“这两天，就数你说话最让我中听！” 他靠着家族的力量爬到这个位置上，又无能又怕死，舰队训练一团糟，说话又招人厌，除了手下畏惧他的权势，谄媚于他，外人没一个喜欢他。 虽然不至于当场给他难看，语气神态里难免会有些带出来。 赵翼又有实力，态度又恭敬，让这个胖子觉得心里很舒服。 他便说了实话：“你也太自谦了。我的舰队把一半的武器都改装成了远程护盾回充器，所以消灭敌人的事儿，还得多多靠你。” 赵翼惊讶地说：“远程护盾回充器对电容消耗很大啊！” 胖子骄傲地说：“对，所以我特地在每条船上都安装了注电器，货仓里装满了电容注电器装料！” 听到这里，赵翼已经完全明白了。 怪不得格罗索朗星系守备舰队表现得这么弱，轻而易举地就被邪教徒的护卫舰队冲入阵型分割开，敢情不光光是训练弱，还少了一半的武器！ 他当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去吐槽胖子的奇葩操作，而是摆出一副大喜过望的样子来：“那太好了！能请您的部下也为我们提供援助吗？我们一共四条舰！乌法号、奥伦堡号，还有另外两条驱逐舰，一号舰和二号舰！” 胖子有些为难：“啊，主要是现在这局面太混乱了，我就算下令了，也没办法把你的位置数据传递给他们啊……” 赵翼笑着说：“您只要许可了，我去找那些舰长们谈！” 胖子拍着胸脯说：“那没问题！本来大家就是友军，就应该相互支援！” 说着，胖子也不关和赵翼的视频通信，抓着麦克风说：“兄弟们听着！634师团的乌法号、奥伦堡号还有驱逐舰一号舰和二号舰，人家和咱们并肩作战，要对友军一视同仁地进行支援！” 赵翼连忙说道：“感谢您！还未请教您尊姓大名？” 胖子得意洋洋地说：“鄙人石三开！” “石将军，军情紧急，就不细聊了，回头再拜访您！” “好说！” 关掉了视频通信，赵翼抹了抹额头的冷汗。 石三开的命令还是有效果的，就这么说了一下，离得近的几条舰已经开始主动对他们使用远程护盾回充器。 这倒是省了赵翼的功夫。 赵翼想了想，直接接管了战舰发动机控制，操纵着“乌法”号直挺挺地冲向一个10条护卫舰在一起的小队。 换作之前，赵翼是不会这么做的。10条护卫舰的齐射，虽然对付不了“乌法”号，却能击毁僚舰的护盾，对僚舰是很大的威胁。若是使用导弹去拦截，又会浪费火力。 他宁可去对付一些更小的团伙。 然而此刻，他背后有船支持。 赵翼给僚舰指定好目标后，又抓起话筒：“武器长，做好目标分配！” “收到！” 四枚重型导弹分开向着两条护卫舰飞过去，一条护卫舰被当场击毁，另外一条护卫舰用轻型导弹拦截了一枚，只是护盾被击破，弹片被装甲拦了下来。驾驶员还在庆幸时，看到雷达显示又飞来了四枚轻型导弹，吓得魂飞魄散。 boom！ 一条护卫舰正准备调头跑路，不料飞过来了6架中型无人机。驾驶员吓得亡魂大冒，立即把主发动机的推力加到最大，同时将火控雷达对准了中型无人机的方向，试图将它们锁定并进行反击。 菲黛丽蒂操纵无人机轻巧地做了个机动动作，有效地规避了火控雷达的锁定。随后，无人机准确地开火，一枚枚速射炮炮弹落在护卫舰的护盾上，不到10秒的时间，就将这条护卫舰变成了一堆太空垃圾。 安晶雅操纵着2号速射炮炮塔向着一条已经盯上的护卫舰打出一枚枚定向等离子弹。对方反复进行机动，但是每每都能被她未卜先知一般地预判到轨迹。护盾很快被破开，孱弱的装甲也抵挡不了等离子弹丸，攻击进行到第14秒，整个护卫舰轰然炸开，化作一团火球。 只要打准了，250mm四联装速射炮威力同样不可小视。 “乌法”号上各式武器同时发威的时候，两条僚舰也齐齐开火，各自击毁一条护卫舰。 敌人当然也在拼命进行反击，然而没有协调就没有集火，这些导弹对每条船护盾都造成了一些伤害，但是很快又被守备舰队的远程护盾回充器给恢复了。 加莉娜说：“这个胖子也不是完全没用。” 赵翼一本正经地说：“入伍之前，我是干垃圾回收的。旧设备可以翻新，旧金属可以重新提炼，旧塑料可以重熔，有机垃圾可以发酵成肥料，也可以焚烧发电。从那个时候我就悟出了一个道理：就算是只是一块垃圾，也总能有利用的价值。” 加莉娜笑了笑。 第三十五章 不得不赌一把 第160章 不得不赌一把 赵翼说：“其实这胖子的选择很聪明的。就格罗索朗星系守备舰队这种训练程度，之所以能坚持战斗而不溃败，全在于他们装备了那么多远程护盾回充器，能够相互支援。真要是全装备上导弹和炮台，指望他们和敌人死斗，估计他们早就溃散逃跑了。” —— 本来“乌法”号和“奥伦堡”号尚未冲进来之前，只是使用导弹在攻击，每分钟大约消灭40条护卫舰左右，这些邪教徒还能勉强承受。现在这支编队冲了进来，速射炮塔、无人机这些中近距离武器同时发威，每分钟摧毁的护卫舰数量骤然上升到90条左右，邪教徒们就完全受不了了。 邪教徒舰队的通信频道里已经完全炸开了。 “卡洛斯！卡洛斯！我顶不住了，我要带兄弟伙撤了！” 卡洛斯怒道：“撤什么撤，再加把劲就赢了！” “被割麦子一样地击毁的又不是你的人！” 卡洛斯吼道：“看在主的份上，再坚持一下！” “看在主的份上，你饶我一条生路吧！” 头目说完，就在小队通信频道招呼道：“兄弟伙，咱们撤！” 他这一招呼，便有五十多条护卫舰跟着他离开战场。 卡洛斯急的红了眼，连忙在无线电频道里说道：“大家不要慌！星系守备舰队现在全靠着电容注电器和远程护盾回充器撑着，电容注电器装料体积有多大大家都清楚，就算他们出发的时候货仓里装的全是电容注电器装料，现在顶多也就剩下一半！只要加把劲，这帮废物就死定啦！福音降世，拯救众生！” 他说得很有道理，很有煽动性。 可是直面着“乌法”号和“奥伦堡”号的护卫舰驾驶员们还是纷纷驾舰逃离。 这两条精英巡洋舰可不是星系守备队那帮废物。他们打出来的重型导弹很难拦截，轻型导弹非常善于穿透刚刚受到打击、尚未合拢的护盾，无人机飞舞得极为灵活，难以锁定反击，速射炮又快又准。 看着那些太空垃圾吧！ 不是没人想办法，是确实无法力敌。 他们还不想这么早就蒙主召唤。 赵翼很快就发现了敌人在逃跑。 阿梅丽也在电台里说道：“报告舰长，有一部分护卫舰在逃离我舰！” 赵翼说：“武器长注意，逃离的不用管！” 他想了想，再次和石三开通话。 石三开说：“有什么事，快说！” 他虽然死鸭子嘴硬，但是货仓里消耗掉的电容注电器装料实打实做不了假。眼见着部下们打了半天也没击毁几条敌舰，要说心里不慌那是不可能的。 赵翼说：“石将军，我打算直接向你舰靠近，但是我担心被集火。我想请求您命令属下随时准备支援我们。” 石三开喜出望外。 这两条猛龙一般的巡洋舰来给自己解围了！ 他连忙没口子答应：“好，好，好，好说！我立即就让他们做好准备！” 赵翼便和阿加塔通信。 阿加塔说：“你疯了！利用那个胖子也就算了，你居然会相信那个死胖子！” 赵翼说：“出卖我对他没好处。” 阿加塔说：“就算他不会出卖你，敌人的核心舰队很可能还能通过数据链协调作战，万一集火我们，咱们根本撑不到进入他支援范围的时候！” 赵翼说：“已经有很多舰自发地跟在我们后面了，我们在前进的路上不是完全没有支援。” 阿加塔说：“那些都是驱逐和护卫这样的小型舰，这些小型舰的支援能力未必足够！” 赵翼说：“我算过了，足够把我们送到胖子的支援范围内。” 阿加塔说：“你这是在赌。” 赵翼说：“不赌不行，电容注电器装料体积大，货仓装不了多少，死胖子其实撑不了太久。咱们要么把核心包围圈击破，要么就看着整个局势崩坏。” 阿加塔叹了口气：“希望你是对的。” 和阿加塔略做沟通，两人操纵着战舰飞向战团中央。 敌人的二十条驱逐舰就在那里，死胖子石三开的主力也在那里。 在他们后面，跟着许多的小型舰。 大家都是聪明人，除了死胖子自己还在嘴硬，谁都知道没有外力，死胖子就是死路一条。 然而死胖子自己死了不要紧，他一死，整个战局就会立即如多米诺骨牌一般崩坏。 所以大家不得不救。 卡洛斯也发现了那两条凶猛的精英巡洋舰向着核心战团飞过来，不由得大喜过望。 参与核心战团的这些战舰都还处在统一数据链指挥下，只要这两条舰敢飞过来，他宁可先放着星系守备舰队不打，也要给对方好看！ 阿加塔提醒道：“对方的阵型在调整。” 赵翼说：“我知道。” 核心战团的邪教徒舰队已经在向他这边移动，正在试图进行整队。 整队就是导弹集火的先兆。 赵翼操纵着巡洋舰进一步加速，达到了9g的加速度。 这个速度是舰员们能承受的最高限度，超过这个限度，舰员们就无法进行作战活动了。 卡洛斯不得不提前下令攻击。 即使不是集火，只要伤害足够，照样可以摧毁敌舰。 赵翼指定了一条驱逐舰作为攻击目标，说道：“同一种武器尽量协调，确保同时到达！” 双方同时发威。 这一刻，无数的导弹、炮弹和无人机穿梭于两阵之间。 没有雷达能同时跟踪这么多目标，谁也不清楚具体数目，故称无数。 赵翼看着显示屏上，护盾强度下降又升起，升起又下降，最终减少了两千三百多。 看着僚舰的情况，他更是背后冒出冷汗。 一号舰的护盾强度最低的时候已经不到20％！ 全靠着后面那些小型舰努力支援，一号舰的护盾操作员操控到位，没让任何导弹钻进去。 否则…… 他禁止让自己再想下去。 与此同时，卡洛斯指挥的分舰队中，一条驱逐舰被击毁了。 分舰队实际上并不缺辅助舰船，否则也不可能缠斗许久而没怎么受损。之所以被击毁，是因为“乌法”号的四枚重型导弹同时到达，直接摧毁了这条驱逐舰的护盾，并在装甲上炸出一个大口子；然后就在护盾还未恢复的时候，四枚轻型导弹从这个大口子里钻了进去，引爆了弹药舱和主发动机，根本没给辅助舰船反应的时间。 第三十六章 冒险的决定 第161章 冒险的决定 邪教徒舰队哗然。 和星系守备舰队这种废物打了几场，习惯了纯粹依靠电脑程序自动操纵导弹、炮台和无人机的对手，他们对巡洋舰级别的对手是很轻视的。 在他们的概念里，8条护卫舰就能兑掉一条巡洋舰。 亲身和突击舰队打了这么一个来回，他们才明白精英巡洋舰是什么概念。 吨位带来的战斗力差距不是纯粹的数量能替代的。 当即就有两条驱逐舰连招呼也不打一声，直接带着手下向着远离突击舰队的方向飞去。 纵然卡洛斯在通信频道里暴跳如雷，他们也绝不回头。 开玩笑，命只有一条，蒙主召唤了怎么办？我们还要留着有用之身建立福音天国呢！ 其他舰虽然没有立即逃窜，却也改了做法，先往太空里弹射导弹，作为拦截弹。 卡洛斯看到这点，却也无可奈何。 虽然看起来只需要两到三次全力集火，就能将对手消灭，但他不可能让手下抛却私心来全力战斗。 他将“乌法”号作为集火的目标下发到数据链系统中，同时对“乌法”号使用了目标标记装置。 他已经发现了，“乌法”号和“奥伦堡”号战斗力同样也是有差距的。“奥伦堡”号各式武器配合就不如“乌法”号这么紧密。 至于两条僚舰，一轮齐射只能消灭一条护卫舰，根本不被卡洛斯放在眼里。 赵翼也发现了敌人的变化。他随即下令：“无人机散开，自由攻击敌方预置拦截弹！” 预置拦截弹没有抵抗攻击的能力，虽然可以提前点火规避攻击，但是提前点火也就失去了预置拦截弹的本意。 赵翼这条命令就是要让无人机去牵扯、分散敌方的火力。 菲黛丽蒂立即领会了他的意思，对其他几个无人机手说道：“都散开，打预置弹准不准都没关系，飞得要灵活点！” 突击舰队发起第二轮攻击，两条驱逐舰被重创，受损严重。尽管后勤舰随即将他们的护盾恢复，但他们根本不敢再战斗了，立即带着手下向远处逃去。 此时，突击舰队即将进入几条巡洋舰的支援范围，这让赵翼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一旦和石三开的主力汇合，接下来稳扎稳打，还是有两三分的胜算的。 就在这时，阿梅丽报告说：“已经通过雷达定位到对我舰使用目标标记装置的舰船！是敌军两条巡洋舰之一！” 两条巡洋舰之一？ 大概率是敌军指挥舰！ 赵翼看了一眼两舰距离，只有60km左右。 电光火石之间，他做出了一个冒险的决定。 “换上新式导弹，除了无人机，其他所有武器集火这条巡洋舰！” “超载所有武器！” 卡洛斯正在无线电频道里对自己的下属们又是威胁又是利诱，想组织起第二轮齐射。 星系守备舰队那帮废物全都装配了远程护盾回充器，零零散散的攻势根本没用！ “舰长，舰长，我们被攻击了！被攻击了！我们要蒙主召唤了！” 手下的报告让卡洛斯回过神来，这才感受到舰身正在剧烈地震动着，只是身下的抗冲击座椅缓冲性能太好，才让自己一时没能察觉。 他抬头看了一眼显示屏，顿时心胆俱裂。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护盾已经被打空了！ 冷静，冷静！ 他深呼吸一口气，然后说：“后勤舰！快对旗舰护盾进行恢复！” “设备已经超载了！” 他略感安慰，又对手下说：“别慌，别慌！护盾被打破得那么快，是因为他们有很厉害的速射炮！但是他们的速射炮炮弹口径小，打护盾还行，是打不穿装甲的！” 他毕竟是老辣的，一眼就从种种数据中还原出了真相。 然而就在此时，雷达屏幕显示，有四枚重型导弹飞了过来。 他对手下吼道：“拦截！拦截！” 这一嗓子也不过是略尽人事罢了。 只是看一眼那个导弹的信号半径，他就知道压根连火控雷达锁定都做不到。 四枚重型导弹而已，应该不至于致命吧…… 李文婷抿着嘴唇，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屏幕，调整着自己的那一枚重型导弹的虚拟轨迹，让它的终点通过一个蓝色的圆圈。 其他三名重型导弹手也在做着和她一样的事情。 如果四个人都成功了，就能让三枚导弹穿过装甲上的破洞，直接进入战舰内部爆炸。 每有一个人失败，进入战舰内部的导弹就要少一枚。 她已经调整完毕，眼见着就要成功穿过去。就在这时，目标突然发生了剧烈震动，蓝色的圆圈也随之偏移，她操控的那枚导弹就没能准确穿过装甲上的破洞，而是击中了旁边的装甲。 于是又多出来一个蓝色圆圈。 李文婷来不及懊恼，立即从电脑程序手中接管已经发射出去的下一枚导弹。 卡洛斯的巡洋舰上已经燃起了熊熊大火。一枚重型击穿了两个燃料舱，泄露的燃料顺着破口进入了走廊和舱室，发生了不完全燃烧，冒出滚滚紫色烟雾。 一个舰员不小心被泄露的燃料浇了一身，随即浑身爆燃起来，变成了一个火人。痛苦驱使着他本能地奔跑起来，旁边的人纷纷躲避。 然而他跑了一小会儿就倒了下去，却是因为太空服被烧毁，他吸入了燃烧产生的有毒气体。 卡洛斯只看到眼前的显示屏一阵闪动，随即跳出提示：“服务器群已下线，已自动关闭扩展服务，请尽快修复服务器群。” 干！ 服务器群和主控电脑的连接线被摧毁了！ 如果不修好，自己就是一个活靶子！ 卡洛斯抓起麦克风喊道：“维修分队！快去修服务器！服务器的连接线断了！” 如果主控电脑还在线的话，它会把故障点自动地推送给维修分队。 虽然那东西也没多可靠，但至少是自动的，而且大方向不会错。 现在他只能自己用舰载广播来提醒维修分队了。 至于舰载广播也坏了咋办？ 那就是主的意志了。 听到广播，抢修分队依靠着安全带向着服务器群的方向前进。 为了全舰的安危，他们必须做最后的努力。 然而新一轮的打击又来了。 250mm速射炮无法击穿巡洋舰的装甲，于是四座炮塔轮流进行压制射击，目标就是确保敌方后勤舰远程回复的护盾第一时间就被破坏掉，协助导弹进行打击。 重型导弹手和轻型导弹手是此时的主力，一枚枚导弹努力地透过装甲上的破洞往里钻，在战舰内部爆炸。 无人机操作员负责牵制敌方其他舰船。 20s之后，一枚重型导弹击穿了核心区装甲。 30s之后，卡洛斯的座舰爆炸，这支邪教徒舰队失去了统一指挥。 第三十七章 无耻的抢功者 第162章 无耻的抢功者 在“乌法”号和僚舰一起攻击卡洛斯座舰的过程中，邪教徒们没有对他们发起反击，而是一边攻击着星系守备舰队，一边朝着远离“乌法”号的方向逃窜。 在他们的理解中，巡洋舰和巡洋舰是平等的，卡洛斯如果能打赢，那么皆大欢喜；如果打不赢，他们也可以提前跑路。 一条巡洋舰，打不赢也就罢了，难道还能跑不赢？ 顶多就是被对方用导弹追上一阵罢了。 当他们发现卡洛斯的座舰护盾迅速蒸发、干挨打不还手的时候，机灵的人已经开始全速逃跑。 这一跑，整个局势顿时大变。 石三开从雷达上发现有敌舰逃跑了，顿时神气起来：“我就说么，敌舰注定不堪一击！抓紧向友舰靠拢！集火攻击敌方的护卫舰！” 第六福音会的主力舰队还在和634师团主力、大型炮台对射。 “主教，主教，咱们下令撤吧！护卫舰队的突击行动已经败了！” 莱恩犹豫了一下，说：“还不能撤。卡洛斯是教主看重的人，只有确定他死了，我们才能撤。要不然，回去讨不了好。你们别担心，就石三开带的那帮废物，一时半会儿是不敢过来的。” 虽然嘴上这么说，莱恩却命令手下向着星门方向移动，做好随时利用星门撤回的准备。 —— 看到邪教徒舰队开始崩溃，赵翼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像是被抽空了浑身的力气。 幸运之神又一次眷顾了自己，自己猜对了，一下子摧毁了敌军的指挥核心。 如果他刚刚猜错了，敌军只需要再来三轮齐射，“乌法”号就要壮烈牺牲了。 系统跳出了一个提示，不过他顾不上看，下令道：“停止装备超载，切换普通导弹追击敌军，维修分队对装备进行检修，向友舰靠拢！” 下达完命令，他休息了一小会儿，收到了石三开的通信请求。 接入通信之后，赵翼便看到石三开那张得意洋洋的脸：“敌军已然在贵我两军的夹击之下开始逃窜，追他们一下怎么样？” 明明一刻钟之前他还是束手无策在等死，现在他却能一张嘴就是“夹击”，硬要分去一半功劳。 就这无耻劲儿，谁来都得目瞪口呆。 要是换个人，冒着生命危险立下的大功有人想分去一半，多半当场就要翻脸。 然而赵翼一想到自己和两条僚舰的生存全赖着这胖子的手下大力援护，心中的怒气就平息了，笑道：“石将军，咱们追是要追，千万要注意阵型协调，不能让敌人再冲进来把咱们分割开了。” “咳……那是个意外！那是本将军诱敌深入之计！” “是是是，能击退敌人，全赖将军神机妙算。” 胖子高兴地说：“那咱们就说定了，追击！” 赵翼靠在椅子上。 这时坐在电脑前的加莉娜转过头说：“这家伙真是无耻之极了，得亏你能把这家伙给应付过去。” 赵翼无奈地说：“没办法，他有本钱，咱们想打赢，就得哄着他，求他合作。其实他已经算是非常好应付的那一种了。” 加莉娜说：“你是不是碰到过很多这种人，才能如此圆融？” 赵翼笑着说：“我算啥圆融啊，真碰到事情我很容易控制不住自己的。” 加莉娜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随后说：“如果我早点碰到你就好了，我可以帮你，让你不用面对那么多糟心的事儿。” —— 星系守备舰队开始整队。 没了敌人干扰，在电脑程序指引下，他们表现得还算像模像样。“奥伦堡”号、“乌法”号和两条僚舰也进入了他们的阵型中。 整队完成后，整个舰队随即以3g的加速度向着634师团主力的方向进发。 加莉娜不满地说：“他们怎么这么慢？简直和老牛拉车差不多。” 赵翼说：“普通人都能承受这个速度……” 他忽然想到一种可能，笑道：“我找个笑话给你看。” 他随即呼叫石三开。 视频通信接通了，石三开满脸通红，勉强地说道：“有……什么……事？” 赵翼一本正经地说：“刚刚忙，还没对您致以诚挚的谢意。如果不是您和部下大力援助，我们恐怕现在已经被敌人的导弹和炮火撕碎了。所以我必须向您表示感谢。” 石三开张开嘴巴，勉强说道：“都是……友军……应该的……不用……” 赵翼又一本正经地说了好几句，看到石三开有些不耐了，才向他告别，挂断了通信。 加莉娜捂着嘴巴忍得很辛苦，通信一挂断，终于忍不住了，趴在操作台上哈哈大笑，一边笑一边说：“笑死我了，哈哈！他看起来就像是……” 赵翼补充道：“严重便秘。” 两人对视，一起狂笑。 笑完之后，加莉娜感慨地说：“我以为我们伊万诺夫家族的男孩子们就够不成器的了，只知道飞叶子和玩女人，一点也不愿意承担责任。现在我才知道，他们好歹还有自知之明。像这种货色，毫无自知之明，到了打仗的时候，不知道要害死多少人。” 赵翼说：“淡定吧，这个世界永远有生物能够烂得突破你的认知下限。” 调侃了一阵，赵翼开始对着广播给舰员们鼓气，做各项准备。 虽然准备时间出乎意料的充裕，但是等待他们的是一场恶战。 —— 莱恩用无线电联系卡洛斯舰队里的一名头目，询问卡洛斯的下落。 “卡洛斯死了，死得不能再死。他座舰爆炸了，也没有任何逃生舱或者逃生艇弹出去，肯定死了，没救的！” 莱恩失望地关闭了通信。 这是他询问的第十三个人了。 众口一词，由不得他不信。 引诱、歼灭星系守备舰队的计划已然失败，卡洛斯已死，再留在格罗索朗星系毫无意义。 “撤退！全体启动超空间引擎，通过星门！” —— 雷达员随即就发现了这种变化。 “报告舰长！敌军已使用星门逃离！” 听了这话，赵翼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至少不用再打一场硬仗了。 眼下，时间在联邦海军这边。更多的时间，意味着他们可以完成复杂的法律程序调集更多的星系守备舰队和民兵进行跨星系增援，意味着精锐的野战师团随时可能抵达，意味着闻到腥味的雇佣兵们将会云集而来。 拖一拖挺好。 即使不打仗，他也要做很多事。 首先要把师团在格罗索朗星系的指挥官应付过去，然后…… 救人。 太空中，除了大量的太空垃圾、残片之外，到处都是穿着太空服、背着氧气瓶的可怜人。 第三十八章 救援之前的一些琐事 第163章 救援之前的一些琐事 负责634师团在格罗索朗星系前线指挥的是一位老牌的巡洋舰舰长洛根·希拉里。 接到了“乌法”号的通信请求，洛根冷笑一声：“接进来！” “乌法”号和“奥伦堡”号进场的时候，洛根让通信员给两条舰发了一条“向我靠拢”的消息。 赵翼和阿加塔心有灵犀般地谁也没提这件事，直接把记录都给删除掉了，装作压根没收到这条信号。 反正战场上电磁环境这么复杂，漏掉一条消息也正常得很。 两条巡洋舰和两条驱逐舰就这么投入到星系守备舰队那边的战局，洛根虽然生气，却也无可奈何，只能指望着星系守备舰队那边的战况能有好的变化。 现在星系守备舰队击退了敌人的进攻，这很显然不是那帮废物自己能做到的事情，跟“乌法”号和“奥伦堡”号脱不开关系。 虽然他们起到了很大的作用，但洛根还是决定，要好好谈谈“乌法”号无视自己命令的事，敲打敲打赵翼这个风头很劲的后辈。 激光通信接通之后，赵翼首先问候道：“洛根舰长，您好。乌法号向您报到。” 洛根不阴不阳地说：“你还知道跟我报到啊？我让你向我靠拢，你执行了吗？” 赵翼弯下腰，说：“您这就误会我了，先前我舰遭遇了电磁干扰，可能就是因为这个缘故没收到您的消息。我看您那边已经占了上风，不差我一条舰，而星系守备舰队这边比较吃力，就赶紧过去帮他们了。” 洛根“哼”了一声，算是接受了他的解释：“行吧！虽然没执行我的命令，不过你好歹打赢了，胜利者有不受谴责的特权。” 赵翼直起身，笑着说：“谢谢您的理解。还有一件事，洛根舰长，我想跟您请示一下，我想尽量救援那些太空中的可怜人。” 洛根说：“这一仗已经打完了，我的指挥权到此为止，你想做什么都是你的权力！不过我可要提醒你，邪教徒可不讲贵族精神。先前他们能用民用舰船把争功心切的守备舰队引出去，也许他们也在求救者中安插了奸细也说不定。” 赵翼说：“谢谢提醒，我会注意的！” 和洛根通信完，赵翼又和石三开通信。 为了规避风险，赵翼并不打算把这些可怜人装上自己的船，自己的船上也装不了那么多人，但鼓动石三开去做这事是个不错的选择。 石三开掌握的星系守备舰队规模大，如果他愿意出手，能救下很多人。而且这死胖子无能无耻，却有着一分精明的小心思，不至于轻而易举地被夺了船。 通信接通了，石三开脸色苍白地躺在座椅上，问道：“赵舰长，有什么事啊？” 赵翼说：“石将军，我有个建议。您看，太空里现在还有很多漂浮着的幸存者，依靠着太空服和氧气瓶暂时苟活。他们中大部分都是阿什塔利亚、克洛克达尔、斯凯奇三个星系的普通人，和您、还有您的部下也算半个老乡。您要是派人援救他们，他们以后必定会一辈子感念您的恩德。” 石三开顿时一拍大腿：“对啊！我早就想救他们，可是忙着忙着，竟然把这些平民给忙忘了。得亏你提这一嘴！”他又对周围的手下说：“你们怎么都没人提醒我！” 赵翼不想看他的表演，连忙说：“您要处理军机大事，些许小事顾不上也是正常。” “嗨，忘了，忘了。陈副官！立即通知舰队，派出交通艇，把人救上来！” 赵翼又提醒道：“救人的时候您也要小心，邪教徒奸诈，混在幸存者里企图夺船也是有可能的。” 石三开冷笑着说：“这简单。我把他们都关到货仓里，只给他们12％的氧气，够他们能活着回到空间站就行。” 赵翼说：“您思虑周全，我万不能及。” 吹捧了他一阵之后，赵翼切断了通信。 加莉娜说：“真是难为你了。” 赵翼笑着说：“能让这死胖子出手救人就行，我个人被恶心点真无所谓。” 加莉娜问道：“12％的氧气真的不会死人吗？” 正常适宜人生存的氧气含量是19.5％-23.5％之间。 赵翼说：“受点活罪是免不了的，但是不会死。如果有死亡风险，我肯定会想办法制止那胖子的。” 说着，他打开麦克风，说：“顾程佳收到请讲。” “收到。” “派卫生员和一名维修员带上他们自己的工具，去交通艇上面等我。” 听赵翼这么说，加莉娜眉头皱了起来。麦克风一关，她就说道：“你想自己去救人？我不同意！” 赵翼解释道：“你放心，有雷达监控着情况，不会有啥危险的。” 加莉娜生气地说：“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你堂堂一个巡洋舰舰长，哪有亲自去救人的道理？简直是在胡闹！” 赵翼说：“你让我去吧，我去了，心里能好受点儿。” 加莉娜看着他。 赵翼解释道：“我听到了他们的求救，我看得到他们死的样子，如果我不去，我心里不安。” 加莉娜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你会这样。我陪你一起去。” 这回换赵翼犹豫了。 加莉娜利落地穿上太空服。 赵翼抱了她一下，随即也换上太空服，打开密门，穿上一套重型外骨骼机甲。 他指定了玛莉莎作为离舰期间的负责人，把事情安排妥当后，就朝着交通艇走去。 在通往交通艇的闸门外，赵翼看到李文婷也穿着太空服在这里等候着。 赵翼惊讶地问道：“你来做什么？” 李文婷说：“这些人也算是我的乡梓，我有责任去救援他们。” 看着她坚定的目光，赵翼叹了口气，打开了闸门，说道：“走，上船。” 他走了进去，用安全带将自己固定在舱壁上。加莉娜坐在驾驶座上，李文婷和卫生员高君兰坐在左侧的座位上，维修员詹姆斯坐在右侧。 赵翼从交通艇的工具箱里找到一部相机，交给了李文婷：“现在你就是咱们救援小组的临时记者。” 李文婷点点头。 交通艇脱离了“乌法”号，向着一条被击毁的客运飞船飞过去。 第三十九章 太空救援 第164章 太空救援 即使是星系守备舰队、民兵全都投入到搜救中，相对于太空中遇难者的总数仍然是不够的。 有限的救援力量必须充分利用，开着交通艇到处找那些漂浮在太空中生死未卜的人并不是效率最高的做法，得先把还留在被击毁的民用舰船残骸上的人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大约过了20多分钟，交通艇靠上了目标。 加莉娜留下来负责操纵交通艇，其他人跟在赵翼背后，从交通艇的舱门飘出去，靠着喷气背包向着这条客运飞船飞过去。 这条客运飞船采取的是中轴布局，引擎位于中轴尾部，中间是客舱，前部是货仓，最前方应该是驾驶舱，船身涂着“斯凯奇二号星太空客运公司”的涂装。货仓壁已经破了一个大洞，洞口处还有织物的纤维在飞舞。 由于遇难者太多，此时民用无线电频道已经完全失去交流的效用。赵翼只好飞到客舱舱壁外，用枪管连敲舱壁三下，随后将手按在舱壁上感受。不一会儿，他感觉到了里面有振动传来，于是又敲了三下，里面又传来几下振动。 赵翼在无线电中说：“这条船里面有人。” 说着，赵翼便飞到舱门旁边，却发现舱门已经因为失去能源供应而锁死了。 “詹姆斯！这个门打不开，你能不能想个什么办法给它弄开？” “头，这里的金属壁比较厚，我建议咱们从货仓飞进去看看！” 赵翼答应一声，便从货仓洞口处飞进去，其他人也纷纷跟上。 货仓里面黑不隆通的，众人纷纷打开头盔上的探照灯，四下打量。 这时，他们听到了闸门开启的声音，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太空服的人系着安全带，从里面飘了出来。 赵翼看到这个男人在说着些什么，于是走上去，握住了对方的手臂。 男子说：“我叫托马斯，我是这条船的驾驶员，谢谢你们救了我！船舱里面还有大概四十几个人，他们的氧气大概还能坚持四个小时，你们能把他们全都救出来吗？” 赵翼问道：“你能把进出客舱的舱门打开吗？” 托马斯说：“如果你说的是直接进出的带隔离舱段的那个门，它已经失去能源供应了。但是驾驶舱有应急的电源，从驾驶舱前往客舱的门还能开闭。” 赵翼向他比了个大拇指，向众人转述了这个消息。 加莉娜在无线电里说：“咱们的交通艇额载只有10人，里面却有四十几个人，这怎么办？” 赵翼说：“伤员进入舱内，其他人就拿安全带挂在交通艇外面。” 说话间，他跟着托马斯从驾驶舱的闸门进入了客舱，这里面被挤得满满当当全是人，空中漂浮着绳索。 虽然没法沟通，但是看到了穿着重型外骨骼机甲的赵翼之后，人们很快就意识到救援来了，纷纷激动起来，争先恐后地要往外挤。 眼看着秩序一瞬间就失控了，赵翼不得不抽出挂在腰间的高振动粒子刀。 这种粒子刀的设计师大概是看多了星战电影对里面的激光刀念念不忘，特意在刀上加了能发出蓝色光芒的微型灯，挥舞起来的时候真的就和电影里的激光刀差不多。 赵翼曾经和加莉娜吐槽过这种刀作为兵器过分华丽，不过现在用来震慑人群正合适。人们看到这种标志性的蓝色光芒后，一下子就安静下来，不敢再乱动了。 赵翼收回粒子刀，把手按在旁边墙壁上，然后喊道：“请大家保持冷静，我们来这里就是为了救大家的，只要每个人都听从安排，我们就能把你们送到安全的地方去！” 他重复了三遍，然后说：“首先请问一下，有伤员吗？” 有人回答道：“没有，受伤的都已经死了。” 赵翼心中升起一点悲哀，不过随即丢在一边，说：“70岁以上的老人和14岁以下的小孩出来。” 于是人群让开了一条道，一个小男孩和一个小女孩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赵翼伸出双手按在他们肩膀上，说：“外面会有姐姐带你们去安全的地方，路上你们不要乱动，不要害怕。” 孩子们点点头，于是赵翼指了指身后，让孩子们过去了。 “其他的人，依次跟上来！不要挤，慢慢排队，每一个人都能获救！” 孩子们穿过驾驶舱，看到了一个黑头发黑眼睛的漂亮姐姐。 小女孩伸出双手，抱住了李文婷的腰。 李文婷对小女孩说：“不要乱动，姐姐带你走。” 她操纵着喷气背包，提着小女孩返回了交通艇，又重新前往客运飞船。 她、高君兰和詹姆斯三个人就这样带着一名名幸存者，不停地在交通艇和客运飞船之间往返。除了两个孩子，其他的人都被他们用安全带绑在交通艇外部。 赵翼一直在维持秩序，直到最后只剩下托马斯一个人的时候，他重新抽出了高振动粒子刀，指着托马斯，说：“没人了，咱们可以谈谈了。” 托马斯惊慌地说：“你在说什么，我听不见。” 他这么说着，猛然从腰间掏出一把手枪，对准赵翼猛扣扳机。 子弹打在机甲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赵翼说：“你别挣扎了，80mm以下的火器拿我身上这层壳子一点办法都没有。” 托马斯无奈地将卡壳了的手枪丢掉，双手举起来：“不要杀我，我也是被逼的。我如果不合作，第六福音会的人会杀我全家。” 赵翼说：“你放心，看在这一船人质都还活着的份上，我没打算杀你，只是问你点事情。你是斯凯奇星系的人？是空间站上的还是宜居行星上的？” 托马斯说：“我干的是太空客运，不过我全家都在斯凯奇二号星，应该算宜居行星上的人吧。” 赵翼又问了几个常规性的问题，托马斯逐一回答，心情渐渐平静下来。这个时候，赵翼突然问道：“第六福音会攻占斯凯奇星系之后，他们在斯凯奇星系都干了些什么事？” 第四十章 天赋:顽强护盾 第165章 天赋：顽强护盾 托马斯说：“抢劫富人的财产，把贫民抓起来作为民用舰船上的人质。他们还在全力赶制民用舰船，所有的工厂现在都必须优先为制造民用舰船服务。” 赵翼皱起眉头。 第六福音会难道准备继续大规模地驱使普通人自杀式的冲击联邦海军的防线吗？ 想到眼前的悲惨景象可能在未来几天反复出现，赵翼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几乎无法呼吸。 赵翼转身就走。 托马斯大喊道：“求求你！求求你！把我带走吧！不要把我留在这里！我会死的！” 赵翼停下脚步，说：“我带走你，也是把你送到法庭上去。” 托马斯说：“随便你！随便你！只要别把我留在这里就行。” 于是赵翼拎着他飞到交通艇上，把托马斯用安全绳绑在外面，捆得严严实实，随后回到交通艇内。 加莉娜操纵着交通艇往石三开的舰队方向飞。 赵翼说：“飞完这一趟，咱们就回去吧，把这事交给星系守备舰队做就行。” 加莉娜奇怪地说：“你怎么又改变主意了？” 赵翼把托马斯说的重复了一遍，说：“咱们救人，顶多救个成百上千人，可是那些邪教徒每存在一天，都会制造数万数十万的死难者。把精力跟心思花在准备打仗上更重要一些。” 加莉娜说：“我都听你的。” 两个小孩坐在李文婷旁边，三人一直在聊天，孩子们“姐姐”、“姐姐”的喊个不停。 赵翼闭目养神，实则查看系统的消息。 在拼死一搏击毁了卡洛斯的座舰时，系统曾经跳出了一条提示，只是他当时顾不上查看，此刻闲下来了，便赶紧看一看。 “您完成了英雄成就：不屈之盾。 不屈之盾：您驾驶或领导的舰船10分钟内的护盾强度损失超过护盾总强度的10倍以上并幸存。 您解锁了天赋：顽强护盾。 由于您和有特殊羁绊的僚舰一同完成此成就，天赋：顽强护盾进化为顽强护盾（小队版）。 工程系统类天赋 顽强护盾（小队版） 前置天赋：灵能入门 效果：通过对所属舰船进行不少于24小时的精神同调，你将意志投射在所属舰船上，给予它们强大到不可思议的庇护，所有武器对你所属的舰船伤害减少为10％。当你离开所属舰船超出一个月以后，必须再次进行24小时同调才能重新获得此效果。 “你可以指定不多于4条僚舰共享此效果，僚舰受到的庇护效果和本舰相同。要使此效果对僚舰生效，僚舰分级不得高于本舰，必须对僚舰进行同调，僚舰指挥员必须与你有特殊羁绊，僚舰必须处在本舰一千公里范围内。如果不满足任一以上要求，该天赋即对僚舰失效，直到重新满足此要求。该天赋对僚舰失效一个星期以后，需要对僚舰进行重新同调。 该天赋不可再进化。” 一行行文字看下来，赵翼当场就傻了眼。 他反复看了好几遍，才确认是“所有武器对你所属的舰船伤害减少为10％”，而不是“伤害减少10％”。 所有伤害只剩下1\/10，而且对僚舰也同时生效！ 系统给出的天赋一如既往地强得离谱。 可这还不是结束。 “您完成了成就：千军斩将，获得了一个天赋点。 千军斩将：在一场参战总数超过1000条战舰的战斗中，您击毁了敌方的指挥舰。” 这次没啥好纠结的，赵翼果断地选择了“血液循环系统优化”。 基因改造类天赋 血液循环系统优化 前置天赋：无 效果：通过对心脏、血管、毛细血管以及血液组分的优化，大幅度增强血液循环系统的生命支持能力。 从此，他再也不用担心把自己脑子烧坏掉了，可以放手学习各种各样的知识和技能。 选完了天赋，赵翼的目光又落在了顽强护盾上。 顽强护盾不仅仅可以对本舰生效，还能同时对不多于四条僚舰生效，效果不打折扣，但是却有四个条件。其他三个条件都好理解，唯有“僚舰指挥员必须与你有特殊羁绊”这一条令赵翼有点挠头。 目前两条僚舰，一条由陆秀恬在指挥，另外一条由阿芙罗拉在指挥。 当时志愿出列的姑娘们，其实都不具备独立指挥一条驱逐舰的能力，于是赵翼就挑选了威望最高的她们俩担任舰长，只求她们能把人管好而已。 当时这个任命是没有问题的，但是现在获得了“顽强护盾”这个天赋，就有问题了。 陆秀恬和赵翼毫无疑问是属于“有特殊羁绊”的，能发挥顽强护盾的效果。 可阿芙罗拉没有啊！ 没有特殊羁绊，就无法发挥天赋的效果！ 如果为了发挥天赋的效果，更换僚舰指挥员，那同样不合适。 天赋的事属于自己的秘密，不能和别人透露。 在不说明真相的情况下，把刚刚经历过血战的僚舰指挥员撤职？ 就算阿芙罗拉没有安德烈的背景，这种显失公平的做法也必然会让下属们议论纷纷，人心涣散。 那么……只剩下一种可能了。 攻略阿芙罗拉，在两人之间建立特殊羁绊。 说起来，赵翼一直秉持着“不主动、不拒绝”的两不原则，有着丰富的被妹子倒追的经验，还真没有主动地去攻略过谁。 为了一个功利性的目标，去追求一个可爱的姑娘，影响她的一生，这好吗？ 赵翼的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阿芙罗拉的倩影。 她聪明好学，美丽又温柔，待人接物落落大方，在姑娘们中有较高威望，领导力很强。 也就是现在身边出色的女孩子太多，若是上一世碰上她，必定是要想方设法、穷追不舍的。 所以，赵翼其实不是为了满足“顽强护盾”生效的条件而去追阿芙罗拉，而是他本心就想追阿芙罗拉，顺带着满足“顽强护盾”生效的条件。 把这一点理清楚之后，赵翼心里就坦然了。 已经招惹了这么多可爱的姑娘，他完全不介意再给自己添上一笔风流债。 第四十一章 转入驻防状态 第166章 转入驻防状态 将这批幸存者送到星系守备舰队手中之后，交通艇返回了“乌法”号。 此时“基辅”号也已经完成整备，来到了格罗索朗星系。 有着这么一条训练有素的导弹战列巡洋舰在，所有人都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脸上重新露出了笑容。 “基辅”号来了，自然就是指挥中心。赵翼不敢怠慢，主动和维克多利亚进行了通信。 两人寒暄了一番，赵翼将第六福音会正在大规模制造民用舰船的事儿告诉了维克多利亚。维克多利亚对他战斗中的表现夸赞了一番，但也含蓄地提醒他，作为舰长，要为手下的生命负责，不要轻易冒险。 赵翼肃然受教。 维克多利亚没怎么约束赵翼的行为，赵翼自己倒是老老实实地将“乌法”号开到师团其他巡洋舰旁边，开始和“乌法”号进行同调。 所谓的同调，要求其实宽松得很，睡觉也可，做任何事情都无妨，只要人处在舰上满了24小时就行。 在这个期间，有工业运输舰飞过来。 庞大的工业运输舰比巡洋舰整整大了一圈，当它开始补给作业时，长长的机械吊臂将装载着食品和弹药的集装箱转移到战舰货舱和弹药舱内，多条管道连接在两者之间，为经过激战的战舰补充饮水、氧气和燃料。 赵翼卡了个时，惊讶地发现工业运输舰实施太空补给作业的速度甚至比在空间站里进行整备的作业速度还快。 这可能是因为战舰在空间站进行整备的时候，人工重力给货物的装卸、转运制造了麻烦。 据加莉娜说，一条满载的工业运输舰可以给20条巡洋舰进行物资补充。 他和加莉娜聊着天的时候，工业运输舰发过来一份可选择的补给清单，要求选择种类和数量。 赵翼把单子丢给了两个后勤助理去处理。 一觉醒来，“乌法”号和两条僚舰早已整备完毕。 邪教徒舰队一直没有再出现，仿佛就此销声匿迹。 不仅是格罗索朗星系，连伊尔库茨克星系也是如此。 5817师团已经抵达了伊尔库茨克星系。 这是一支拥有四条战列舰、十条战列巡洋舰和90条巡洋舰，训练有素，战力非凡。他们只待完成各项物资的补充，就会向着第六福音会发起反击。 阿纳斯塔西娅和对方交接了防御事项，便带着原本驻守在伊尔库茨克星系的舰队前来格罗索朗星系汇合，634师团又重新聚集到了一起。 到位之后，阿纳斯塔西娅就召集巡洋舰舰长以上人员开视频会议。 多日未见，她看起来状况还好。她通报了5817师团已经抵达，并且接手了伊尔库茨克星系防务的情况。 众人脸上都是满满的笑容。 “星域军分区司令部的命令是要求我们固守格罗索朗星系。除了把守星门外，我们还需要分兵驻扎在行星空间站上，防止敌人冒险通过超空间突袭行星。” 这是应有之意。之前不分兵把守是因为兵力不够，防守星门都嫌困难，现在兵力充足了，自然要把这个漏洞补上。 “赵翼！” 赵翼说：“到！” 阿纳斯塔西娅说：“你带上你的僚舰，负责一号行星，明天12点前到位。” “是！” 亲自向第六福音会占据的星系发起进攻的想法破灭了。 “阿加塔、德米克里！” “到！” “你们负责二号行星，明天14点前到位。” 阿加塔问道：“如果行星政府要求我们协助歼灭叛军，怎么办？” 阿纳斯塔西娅说：“让他们出具正式的申请协助公文，写清楚一切消耗和附带破坏都由他们承担。如果他们要求派驻联络员的话可以接受，打和不打可以由他们决定，但是所有责任必须是他们的。” 阿加塔说：“明白。” 阿纳斯塔西娅的意思很明白：干活可以，背锅不干。 这时，德米克里吞吞吐吐地说：“师团长，我有个情况要汇报一下。在之前和第六福音会舰队交战过程中，我舰部分新兵出现了故意怠战的现象，我请求召开军事法庭以消极作战罪对她们严加惩处。” 一听说故意怠战，阿纳斯塔西娅眉毛就皱到了一起：“故意怠战？你是怎么发现的？” “我是通过查看战斗数据记录发现的，她们的各项作战数据明显比训练的时候要低很多。” 阿加塔说：“德米克里舰长，新兵头一次上战场，表现不佳是正常现象。你像我，我就特意调整了作战班次，让新兵在一旁观摩，只让老舰员投入作战。” 德米克里说：“阿加塔舰长，你太小看她们了。我从战斗数据记录中发现端倪后，又派人去查看设备，发现有人偷偷调整了参数设置，导致整体的作战效能大幅度下降。” 阿纳斯塔西娅说：“查，一查到底。我会让柳德米拉过去负责这件事。” 德米克里说：“我已经有些眉目了，相信很快就能有结果，就不必麻烦柳德米拉部长了。” 阿纳斯塔西娅说：“那也行。” 会议结束后，赵翼开始安排各项调动事宜。 召集四个部门长还有两个僚舰舰长开会，传达驻防命令。 和格罗索朗一号星的行星政府官员取得联系，安排驻防协调会。 忙完了这些，赵翼正琢磨着找个什么借口到“摩尔曼斯克”号上去一趟，忽然智能终端收到了一条消息。 发消息的人是乔安娜·路易斯，老麦克三个孙女之一。当初招聘的时候，就是她拒绝了赵翼的好意，说是自己另有安排。 “赵翼大哥，救救我！我现在在伊热夫斯克号上服役，我们舰长试图逼奸我！” 赵翼吓了一跳。 逼奸，这可是个严重的指控。无论指控的情况是真还是假，牵扯上这种事情，指控人以后再想结婚就会非常艰难。 看在老麦克的面子上，他不得不管，真要是暴力威逼，那他必须立即采取行动。 赵翼问道：“到底什么情况？” “他用调查案件的名义把我们都关在宿舍里，但是进宿舍谈话的时候，他告诉我，要么乖乖地做他女人，要么就会被起诉送进监狱！” 第四十二章 调解不成反被羞辱 第167章 调解不成反被羞辱 看到乔安娜发过来的文字，赵翼吸了一口凉气，觉得不可思议。 赵翼问道：“你录音了没有？” 如果录音了，他就直接把录音提交给阿纳斯塔西娅。 乔安娜：“我本来计划录音的，但是他进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检查我的智能终端，停止了录音。” 赵翼：“你把你们之间发生的所有事情都给我说一遍。” 乔安娜：“我加入伊热夫斯克号后第一天，老兵们就要给我们立规矩。我气不过，就跟她们起了争执，然后就被打了，打得很惨。” “后来德米克里巡视时，我就向他告状，把我受伤的地方给他看。可他却起了色心，上来动手动脚，还说只要我从了他，他就会帮我出气。我气不过，就扇了他一巴掌。” “从那以后，他就处处为难我们，直到现在。赵大哥，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才来找你的，不仅是为了我自己，更是为了其他人。我问过其他人，德米克里对她们也是这么说的。” “求求您了！” 看了乔安娜的消息，赵翼头疼得一塌糊涂。 这可不是招聘mv把对方风头盖过去那种小过节。只要他插手此事，和德米克里就结了死仇。 满腹冤屈又如何，处境悲惨又怎么样？浩淼星河，这些不平事多了去了。 他赵翼又不是章鱼，手又多又长。 若不是有老麦克这层关系，他真不想管。 赵翼说：“我知道了，你放心，我现在就采取行动，阻止德米克里。” 他随即就用智能终端呼叫安娜。 这种事，妇联出面最合适。 电话接通了，两人寒暄一会儿之后，赵翼就把“伊热夫斯克”号上发生的事儿告诉安娜。 赵翼说：“这事威胁到上百名女孩的安全，我想请你联络妇联其他委员，以妇联委员会的名义去阻止德米克里的荒唐行径。” 安娜为难地说：“赵翼，妇联只是摩尔曼斯克号上的非官方组织，主要是协调成员的婚恋纠纷。这事儿发生在伊热夫斯克号上，又涉及到新兵怠战的问题，超越了妇联的能力范畴。我可以帮你私下联络德米克里调解此事，但你真想解决，可能还是得找舰长。” 她说的是阿纳斯塔西娅。 赵翼感激地说：“感激不尽，那就多多拜托你了！如果需要花钱的话，花个五百万都行！” 安娜答应了。 她挂了电话，也开始头疼。 这事儿该怎么给德米克里开口？ —— 看多了那几个巡洋舰舰长左拥右抱的舒畅生活，德米克里早就眼红了。 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 他原本也只是打算温水煮青蛙，然而当乔安娜愤怒地脱下衣服，把伤处露给他看的时候，德米克里根本没在意那一道道乌青的伤痕和红红的印记， 他不过是伸手摸了摸而已，可是乔安娜居然敢扇他耳光！ 他想来硬的，乔安娜居然声称要举报、起诉他！ 走着瞧吧。 这种忤逆的行为必须被惩罚！ 他授意老兵们加大了对新兵们的管教力度。 没想到这些姑娘们一个个像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一样，一个个都像是没听懂他的暗示，决不愿意走进他的办公室。 既然如此，就别怪他下辣手了。 他使出了最狠辣的一招：举报她们消极作战。 除了那十几个家里有人的，其他人服从了就能留下来，不服从的就去坐牢。 反正本来就多出来50个人，把二三十个刺头送到监狱对他毫无影响。 想到未来的愉悦生活，德米克里不禁笑了起来。 这时，他收到了安娜的视频通信请求。 他接通了，笑着说：“安娜部长，你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 安娜说：“我是厚着脸皮找你，给人当说客来了。” 德米克里说：“谁这么大面子呀，能请得动您当说客？” 安娜说：“是赵翼。” 德米克里不禁皱起了眉头。 “他有个朋友的孙女在你舰上服役，牵扯到这次怠战事件中了。小姑娘年轻，不懂事，想请你高抬贵手，必有厚报。” 德米克里问道：“他说的这个姑娘名字是啥呀？” “乔安娜·路易斯。” 德米克里怒道：“谁都可以，就是她不行！” 真是讨厌的人都喜欢凑一块！ 看安娜面色不虞，德米克里收敛了一下怒气，说：“她就是在新兵们当中带头串联的人！首恶！我不可能放过她！” 安娜板着脸说：“赵翼说，如果你放过这孩子，他愿意向你支付五百万星币！” 德米克里听了，不禁笑了起来：“哈哈！五百万星币！赵翼他还真是大手笔，估计跟乔安娜关系也不一般吧！” 一想到乔安娜有可能和赵翼有亲密关系，德米克里更加兴奋起来。 “安娜部长，麻烦你转告赵翼：要么乔安娜乖乖躺到我床上浪叫，要么就去法庭上判刑，没有第三条路，他找谁来都没用！” 安娜黑着脸挂断了通信，给赵翼打电话。 赵翼接通电话，看到安娜面色不愉，便说道：“安娜，你若是为难，我再找别人就是。” 安娜说：“我不是为你说的事情感到为难。我刚刚给德米克里打过电话了，这厮出言不逊，让我心里一肚子火。他以前不是这样的，现在升职了之后，简直飘得没边了。” 说着，安娜把德米克里的话转述了一遍，又说：“抱歉，我思虑不周。我本想和他达成交易，没想到他一听数额，怀疑你们之间有关系，更加不愿意松口了。” 赵翼说道：“这怎么能怪你呢？这是德米克里想要拿捏我，倒是连累你在中间受了一肚子气。这事儿就不麻烦你了，我再去想想办法。” 安娜说：“抱歉，没帮的上忙。” 两人客套了一番，挂断了电话。 一挂断电话，赵翼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 想起安娜转述的德米克里可恶之极的话，他随手抓起高强度玻璃杯，狠狠地朝墙壁上砸去。 “啪”！ 玻璃碴子和一团团大大小小的水珠飘得到处都是。 第四十三章 揍他一顿 第168章 揍他一顿 杯子碎裂的声音惊醒了正在休息的加莉娜。她也顾不上穿衣服，匆匆地取了吸尘器清理漂浮着的玻璃碴子和水团，一边清理一边问道：“什么事让你发这么大火？” 赵翼便把事情和加莉娜说了一遍。 加莉娜听得怒容满面：“简直是混蛋！人渣！败类！赵翼，这件事我坚决支持你，一定要阻止德米克里！我去联系柳德米拉，决不能让他起诉成功！” 她顿了顿，又说：“我姐那边，就由你去说吧。现在在她那边，你说话比谁都好使。” 赵翼老脸一红，说：“其实我本来不想拿这件事麻烦她的，实在是德米克里太过分……” 加莉娜却已经转过了身，开始给柳德米拉打电话。 —— 赵翼乘着交通艇来到“摩尔曼斯克”号，熟门熟路地摸进了阿纳斯塔西娅的办公室。 阿纳斯塔西娅正端坐着批阅文件，头也不抬一下。 赵翼嘿嘿一笑，走到她背后，帮她捏着肩膀。 她侧过头来，亦嗔亦喜地看了他一眼：“你还记得来找我啊？” 赵翼笑道：“怎么这么说呢，才十一天没见面而已，而且中间这不是有考核嘛。” 阿纳斯塔西娅白了他一眼：“考核之前那几天，你怎么不过来。” 赵翼解释道：“这不是你把考核内容改了嘛，加上了超空间航行的部分，我那几天全在跟着两个老导航员学如何进行超空间航行。” 听他这么说，姑娘便伸出手，拧住他腰间软肉：“你个傻大胆，超空间航行你也敢学了三天就上手？” “疼，疼，疼，轻点，轻点。” “疼死你才好，长点记性，别哪天胆大包天把自己给害了。”阿纳斯塔西娅松开手，说：“他们几个都是借人参加考核，你就偏要自己逞这个能？你跟我开个口，我还能不帮你这个忙？非要争这个风头！” 赵翼讪笑道：“嗨，男人嘛，都想在心爱的女孩子面前出个风头。” 一场激战之后，赵翼堂而皇之地坐在阿纳斯塔西娅的座椅上，而阿纳斯塔西娅则像只小猫一样缩在赵翼怀里，享受着这温存的一刻。 直到享受够了，她才懒洋洋地问道：“你这次找的啥借口来见我？” 赵翼说：“等会儿再说吧，让我再抱你一会儿。” “我还有好多事要做，现在已经放纵得超时了。”阿纳斯塔西娅说：“你常常来就好，不可贪欢。” 赵翼便把乔安娜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阿纳斯塔西娅听得满脸怒容：“德米克里简直无法无天！” 赵翼连声附和。 可是女舰长想了想，怒气便逐渐平息下来。她叹息着说：“可惜他的任免权限不在我这里，就算我上报，无论是我爷爷还是族老会，没人会觉得他做的这些有啥大不了的。” 赵翼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他说：“我想先阻止他把那些姑娘们判刑，然后再把这些姑娘们全部转入后备人员序列。” 阿纳斯塔西娅说：“然后呢？换上另一批牺牲品？” 赵翼哑口无言。 阿纳斯塔西娅说：“我有个办法，就看你能不能做得到了。” 赵翼说：“你说。” 女舰长说：“你到伊热夫斯克号上去，把德米克里打一顿。” “啊？这……” “你不敢吗？” 赵翼说：“我只是没想明白。这么做有什么用？出气吗？” 阿纳斯塔西娅不禁笑道：“难得有你想不明白的时候。” 她随即解释道：“这事儿走程序没办法解决。解除不了他职务，后面就还会有牺牲品。你去给他打一顿，要打得够狠，让他刻苦铭心，心惊胆战，让他以后再也不敢动坏心思。你放心，就像他干这坏事不会影响他的位置一样，你只要别把他打死了，同样不会影响你的位置。至于赔他的钱，我来帮你出。” 这道理赵翼自然明白。他问道：“那眼下这事儿咋处理？” 阿纳斯塔西娅侧过头来，白了他一眼：“你都过来找我了，还不相信我能把这事儿处理好？你只管去揍他一顿就行，可别再打输了。” 赵翼说：“放心吧。” 女舰长说：“正好伊热夫斯克号有一条交通艇在这里，你赶紧混上去吧。” 说着，她站了起来。 赵翼起身，在她光滑如玉的脸上亲了一口，随即恋恋不舍地告别。 —— 赵翼换了一双磁力鞋，大摇大摆地走上了伊热夫斯克号的交通艇。 两名军官认出了他，连忙起身向他敬礼。 他随意地回了个礼，说：“我有事找你们舰长，搭一下你们的交通艇。” 两人唯唯诺诺地应下来，也不敢多问。 交通艇起飞，不久之后，就和“伊热夫斯克”号完成了对接。 一名女军官殷勤地说：“赵舰长，我给您带路。” 赵翼“嗯”了一声。 女军官将他带到第六层，说：“这两天舰长都在这一层审问消极怠战的新兵，具体在哪里我也不太清楚。” 赵翼说：“行了，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那女军官敬了个礼，便走了。 赵翼便在走廊里走来走去，只等德米克里出来。 德米克里正在一间宿舍里，色眯眯地看着两个姑娘。 “话都已经跟你们说过了，你们还是早点想通的好。早点想通，还有机会回头，晚了，就只能去坐大牢了。” 两个姑娘恨恨地看着他，却也不敢说什么。 德米克里占够了手足便宜，才恋恋不舍地打开宿舍门，迎面正碰上赵翼。 赵翼狞笑着大踏步向他走过来。 德米克里惊疑不定：“你怎么在这里？” 赵翼不说话，眼神中透出了杀气，一步步地靠近，让德米克里感到不妙。 他大喊道：“你别过来啊！” 说着，他双腿在墙上一蹬，就想逃跑。 第四十四章 德米克里的人生阴影 第169章 德米克里的人生阴影 赵翼猛地一跃，双手抓住他两条腿，将他拉住。两人翻滚了一圈，赵翼一脚踩上墙壁，磁力鞋吸住墙面，借着这力道将德米克里按在墙上，跪压上他的腰，捉住他的左手，就着手腕一折一拉，只听“咔嚓”一声，德米克里发出杀猪般地惨嚎，左手手腕已经以一个奇异的角度垂了下来。 德米克里叫道：“赵翼！你疯了！我要到族老会上弹劾你！解你的职！” 赵翼冷笑一声，随即将他右手抓起来。德米克里想要挣扎，只觉得腰上像是压了一座山，根本使不上力气。赵翼将他右手手指从大拇指开始，一根一根慢慢地扳断。德米克里起初尚且喝骂不休，额头上却疼得黄豆大的汗珠直往外冒。赵翼扳到第三根指头的时候，德米克里终于怕了，哀求道：“赵翼，赵舰长，求求你，别扳了。” 赵翼冷笑道：“你在使诈，心里根本没服气。” 说着，将德米克里的无名指一节一节地捏碎。 德米克里惨叫着，头狂乱地摆动。 走廊两边的宿舍门一个个悄悄地打开了。 赵翼又去捏德米克里的小拇指。 德米克里哀嚎道：“你是我爹！亲爹！爹！我服了！你饶了我吧！” 赵翼说：“服了吗？” 听他口气平和下来，德米克里看见了一线生机，连忙如小鸡啄米般点点头。 赵翼冷笑道：“我还以为是什么样的硬汉，居然敢动我的女人，没想到却是这么个软不拉几的东西。你求饶，我偏不饶你。” 说着，赵翼伸手把德米克里的裤子扯了下来。 德米克里这次是真慌了。他撕心裂肺地哭喊着，眼泪和鼻涕一齐流了下来：“爷爷！赵爷爷！饶了孙儿吧！” 德米克里护住头，不住地惨叫着。 赵翼放任她们出够了气，见德米克里的两只手臂都已经因为淤血肿胀起来，说道：“德米克里，我告诉你，我虽然解不了你的职，但是以后这种破事，你只要敢再做一次，我就打你一次，打到你这辈子都不敢这么做为止。” 德米克里疼得直接晕了过去。 赵翼从德米克里的衣服上撕下两根布条，给他止了血，对围着的姑娘们说道：“去叫医疗兵吧。” —— 加莉娜笑吟吟地给赵翼捶着脖子，听他讲完了整个故事，然后说：“太解气了！这种色狼，就该活阉了才对！” 赵翼说：“生理阉割是不可能的，我还得掏钱给他做再生手术。不过给他来上这么一次，估计这家伙这辈子心里都有阴影了。” 不光光是心理阴影的问题，赵翼还对德米克里用了一点点灵能的小技巧，让他在潜意识里认为自己的那话儿一直是断着的。 这种事就不能和加莉娜讲了。 加莉娜笑着说：“这家伙以为自己当上了巡洋舰舰长，就没人治得了他，简直无法无天。你干的漂亮！要赔他多少钱？” 赵翼说：“手术费，误工费，营养费，陪护费，心理补偿金，林林总总加起来，至少也得五百万星币朝上吧，说不定要上千万。我得找个好律师才行。” 加莉娜说：“我赞助你四百万，再找姐妹们募捐点！” 赵翼心下感动，笑着说：“不用不用，我付得起。” 加莉娜说：“这是为了让我有一份参与感！” 说着，她就打开智能终端，准备要转账。 赵翼无奈地说：“你想有参与感的话，给我二十万星币就行了。一个个的都给那么多，倒显得我像是个吃软饭的。” 加莉娜顿时瞪起眼睛：“还有谁也给了？” 赵翼发觉自己失言，心虚地闭了嘴。 加莉娜说：“除了阿纳斯塔西娅，都还有谁？” 赵翼老老实实地说：“那些受害者凑了一笔，我没收；维克多利亚和安娜她们用妇联委员会的名义凑了一笔。伊莲娜听说了之后，也直接给我转了一笔，还有谢晓诺也是。然后瓦列里娅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这件事，也跑过来凑热闹。” 加莉娜说：“看不出来，交游广阔呀。” 赵翼抱住她，解释道：“她们其实和我都没有特殊的关系，只是冲着这件事情本身而来的。” 加莉娜白了他一眼：“你当我傻啊？谢首席眼高于顶，独独对你青眼有加。瓦列里娅是生人勿近的性子，对你却信赖的很。” 赵翼只好傻笑。 加莉娜问道：“那这件事最后怎么处理？你把德米克里打了一顿，那些受害的姑娘们呢？转入后备序列？” 赵翼说：“德米克里的指控被柳德米拉驳回了，然后阿纳斯塔西娅把她们全部丢给我，让我负责对她们进行再培训，伊热夫斯克号从上次终面的候选人里重新挑人。” 加莉娜点点头，又问道：“那怠战的事儿到底咋回事？” 赵翼沉重地说：“是她们干的，乔安娜也跟我承认了，她们就想同归于尽。” 加莉娜说：“她们已经开始抱团反抗，这可麻烦了。你接了个烫手山芋啊！稍有不慎，她们又会产生集体对抗情绪。” 赵翼点点头，说：“我必须接下来，不然没人愿意接她们。一群受过正规作战技能培训的人，如果流落在外，是重大的不安定因素。” 加莉娜点点头：“她们大多数人都是可怜人，你小心几个领头的就行。” 听她这么说，赵翼不禁笑了起来。 加莉娜奇怪地问：“你笑啥？” 赵翼解释道：“我是想起来这个乔安娜，一身重量，三分是反骨。当初我不是准备把老麦克的三个孙女都招进来，结果她没来么？你猜她为啥没来？” 第四十五章 三喜 第170章 三喜 加莉娜好奇地问：“为啥？” 赵翼说：“说起来好笑。当初我去找老麦克，老麦克要安排女孩子给我侍寝，我没答应。现在我才知道，老麦克安排的那个女孩子就是她！她害怕到我手下工作之后我会糟蹋她，就拒绝了我的安排！” 加莉娜一本正经地说：“女孩子在外面，是应该时刻保持警惕。那些主动示好的人，离得远点准没错。” 赵翼说：“那像我这样的好人岂不是很冤枉？” 加莉娜说：“男人里面有几个好东西？要么就是罪犯，要么就是预备罪犯，要么就是没有犯罪能力，要么就是目标远大对女色不屑一顾。至于你，你是愿者上钩，也不是什么好人。” 赵翼翻了个白眼。 —— 这一切只是插曲，作战还在继续。 “伊热夫斯克”号上的新兵当天就被转移到一条客运飞船上，和“乌法”号一起前往格罗索朗一号星。 “伊热夫斯克”号和“奥伦堡”号也调动到二号星。 就算舰长被打到做手术，也不能影响任务的执行。 一到一号星空间站，赵翼就和行星政府官员开了协调会。关于防务方面，行星政府表示他们有完善的预警体系，可以提供充裕的预警时间，所以“乌法”号不需要保持时刻戒备，只需要在关键时刻出击即可。 这是应有之意，赵翼慨然应允。 在后勤方面，行星政府在空间站上为“乌法”号增加了临时舱室作为营地，所有的后勤补给也将全部由行星政府承担。除此之外，他们还给了“乌法”号300万星币的补助。 这钱赵翼全部给舰员们发了下去，每个人都分到了一万多，个个都喜气洋洋。 虽然还处在战时，但是既然行星政府有完善的预警体系，赵翼决定给三个班次轮流放假，让她们在空间站的商业中心里释放自己的压力。休息的时候，她们也不用再睡在舰上的火柴盒里，而是可以前往宽敞的临时营地。 从“伊热夫斯克”号来的新兵们则在部门长的带领下进行再培训，赵翼自己也给她们巡回授课。 就这么过了三天。 根据战报消息，又有一个师团来到了格罗索朗星系和伊尔库茨克星系，而5817师团已经完成了整备，发起了反攻，摧枯拉朽般地收复了克洛克达尔星系，分兵向着阿什塔利亚星系和斯凯奇星系进发。 看完战报，赵翼对加莉娜说：“这些邪教徒就跟小丑一般，看起来声势浩大，正规师团一到，立马就化作烂泥，也不知道他们搞这么一出的背后到底是在图谋什么。” 加莉娜说：“宗教信徒的想法你别猜，那完全就是另外一种思维体系。他们和正常人想法的差距比男人和女人之间想法的差距要大得多很多。” 赵翼说：“底层信徒确实如你所说，但是高层应该和正常人差不多。交战的时候，那些邪教徒不也一样会逃跑么，可没半点狂热的样子。” 加莉娜说：“我不想去纠结这种对我们毫无意义的事情。” 赵翼哑然失笑：“说得也是。” 这时，赵翼收到了来自石三开的视频通信请求。 接通之后，只见石三开神气活现地对赵翼说：“赵舰长，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咱们俩前后夹击、大破敌军的事迹已经被军分区司令部确认了，现在正在议功，少不得要给你再加上一颗星星！” 赵翼不禁喜上眉梢。 虽然师团内军官升迁任用大部分时候都是由伊万诺夫家族决定，但是像这种作战中立功的话，邦海军也会给予奖励或晋升，与伊万诺夫家族的奖赏并行不悖。 这个死胖子看起来背景不小，要不然这种请功事迹确认起来可没这么快。 赵翼说：“还得多多感谢你啊！我这全是沾了你的福气！” 石三开“嘿嘿”的笑道：“咱俩彼此成就，我这次也有望晋升少将。” “那就在此提前恭贺你了！” 两人互相吹捧了一阵之后，石三开挂掉了电话。 加莉娜笑着说：“恭喜恭喜！不到一年时间，晋升大校，如此神速，实属少有！” 赵翼也笑着说：“机缘巧合罢了。以我这出身，有这成就已经快摸到天花板了，就差哪天能晋升为战列巡洋舰舰长，位列准将。干上三十年，然后退休，咱们开着一条太空船遨游星海，看看这瑰丽的大千世界。将来死的时候，墓碑上只需刻一行字‘联邦海军准将赵翼之墓’，便足以告慰平生。” 加莉娜笑吟吟地说：“那你这太空船可得大点，不然装不下那么多人。” 赵翼面色发窘。 略刺了一句，加莉娜话风一转，说：“这胖子也真是好运气，本来必死无疑，现在不仅活了下来，还升了职。” 赵翼说：“这个真羡慕不来。咱们只要拿到咱们这一份就行了，又何必管他得了多少。” 加莉娜点点头，忽然问道：“你要不要把金与珍和朴素妍调到乌法号上来？” 赵翼惊讶地看着她。 今儿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加莉娜面色微红，说：“我这个月月信没来，用试纸测了，两道杠。” 赵翼高兴得一蹦三尺高，立即把耳朵贴到加莉娜肚子上去。 加莉娜伸出食指弹了一下他的头：“笨蛋，哪有这么快的！” 赵翼拍了一下脑袋，看着加莉娜，傻呵呵的乐。 加莉娜说：“我们领证吧。” 赵翼点点头。 加莉娜微嗔道：“你倒是说句话呀！连求婚都要我来吗？” 赵翼恍然大悟，环视四周，看见角落里有一束养在瓶子里的插花，便跑过去取了下来，单膝跪地，将插花举到加莉娜面前，说道：“亲爱的，请你嫁给我吧！” 加莉娜接过插花，看着赵翼，眼睛里忽然涌出了泪水。 我到底是前世造了什么孽，却偏偏喜欢上了你。 若说你好吧，处处留情风流，没个定性。 若说你坏吧，为我奋不顾身，绝无虚假。 试过争取却抓不住， 试过忘记却忘不了。 我便若那蝴蝶。 一触情网，便再无法飞翔。 第四十六章 寻地养胎 第171章 寻地养胎 看到加莉娜忽然落泪，赵翼慌了，连忙站起来抱住了她：“你别哭啊，我发誓，我此生绝不负你！” 加莉娜连忙捂住他的嘴巴，嗔怪道：“动不动发誓做什么？我们之间还需要用发誓来证明吗？” 赵翼便伸手擦掉她眼角滚落的泪珠。 加莉娜说：“有一件事，我要和你说个明白。” “你说。” 加莉娜幽幽地说：“你这风流性子，我看是没救了，以后不知道要招惹多少姑娘。你且记住，你给出真心，才能收获真心；你想猎艳，别人自然就会盯着你的财产。你别以为你现在很能挣钱，就你这样子，我只怕你将来财产不够别人分。” 赵翼说：“我明白。” 加莉娜说：“你不明白。就算是真心喜欢你的姑娘，将来有了孩子，也必定先要为孩子打算。你能给孩子留下的家产越多，大家都宽裕了，才能不争。若是你手上只有三瓜两枣，为了孩子，我们能不争吗？” 赵翼傻了眼。 加莉娜说：“我不想争。所以要么你从此改弦更张，收收你那性子，莫要到处留情；要么就把你那安安稳稳当个准将的想法收收，能走到多高就走到多高，打下一份够所有人分的家产，让大家不需要争，自然就能够和和气气的。要是两样都做不到，我宁可现在就把孩子打了，从此以后相忘江湖，再也不见。” 赵翼在她脸上亲了一口，郑重地说：“你说的我都记住了。未来怎样我不知道，总之我一定会把我该负的责任负好。” —— 领了证，赵翼特地把事情交代好，陪着加莉娜去医院做了孕检。 星际时代，这一切已经变得非常的便捷。经过简单的检查后，医生便表示一切正常，给两人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 “所以最好还是去宜居行星上养胎对吗？” 医生说：“对。太空环境存在着各种各样的高能辐射，虽然有着种种安全措施，这剂量对成人来说已经很安全了，但是仍然存在使胎儿致畸的可能性。我建议您就近安排夫人在一号星上养胎。” 赵翼看着加莉娜，加莉娜摇摇头：“不，这里一个熟悉的人都没有，你也不可能陪我，我不要在这里。我要回斯大林星去。” 医生说：“夫人，怀孕的状态下不适合进行超空间航行。” 加莉娜愣在原地。 赵翼看得微微心酸，握住她的手说：“我请长假陪你吧。” 加莉娜白了他一眼：“才不要。” 赵翼摸摸鼻子：“要不……跟你爸那边说说，看他怎么说？” 加莉娜说：“也行，我爸肯定不会来，但他派人来也行。” 医生殷勤地说：“夫人，我可以为您推荐几处很好的疗养处所。” 赵翼说：“不用了。” 说着，他给石三开发了条消息：“石老哥，我妻子怀孕，想在一号星找一处地方休养，帮我找个合适的地方吧。” 片刻之后，石三开回复：“我让我副官现在就过去，保证一切都给你安排得妥妥当当的。” 没过多久，石三开的副官就搜集了一号星上数百处顶级疗养院的风景图，给赵翼这边发了过来。加莉娜选了一处看起来合心意的回复过去，对方随即便安排了直达的交通艇。 赵翼陪着加莉娜上了交通艇，穿过大气层，平稳地落在了一处海滨的降落场，从交通艇上下来，搭乘一辆军牌车，来到了疗养院。 疗养院位于海滨的一处森林中，四层的院落看起来并不起眼，门前一条静谧的小路弯弯曲曲的通向沙滩。疗养院的院长带着人在门前等候，等俩人下了车，便安静地簇拥着俩人进入楼房。院长将他俩领到一个房间里，里面空间宽敞，设施齐全，装修典雅大方。 加莉娜推开窗户，风将她鬓角的头发吹了起来，只见远处是茫茫的蓝色大海，一浪一浪地拍打着金黄色的沙滩。 加莉娜露出了欢喜的表情，转身对赵翼说：“这里不错。” 赵翼笑道：“你喜欢就好。” 跟着的众人听了这话，心头全都大大地松了一口气。院长便屈身问道：“先生，夫人，请问两位还有什么要求吗？” 赵翼看着加莉娜，加莉娜笑着说：“没啥了，除了有点无聊，一切都好。” 院长说：“夫人觉得无聊的话，我们这里有个女校，可以让孩子们来陪您。” 加莉娜说：“也行。找十六七岁的吧，既有活力，又不至于不懂事。” 院长说：“一切遵从您的意思。” 说着，他眼睛转了转，便屈身后退，脚步轻无声息地离开了房间，把空间留给了俩人。 加莉娜看着赵翼，心中不由得生出许多不舍来，涩声说道：“这里有交通艇的降落场，你要时时来看我，不能光打视频应付我。” 赵翼说：“好。” 加莉娜又说：“视频也要打，不拘什么时候，每天至少一次。” 赵翼说：“好。” 加莉娜微嗔道：“光就说一声好，太敷衍了，能不能说点别的？” 赵翼说：“我想草你。” 加莉娜一下子红到了耳朵跟，结结巴巴地说：“不行，不行，医生说了，头三个月不行……” 她忽地反应过来赵翼是在捉弄她，便趴到他胸口，在他肩膀上泄愤地咬了一口。 赵翼微笑地看着她。 加莉娜怒道：“混蛋！” 赵翼说：“再没有比这句话能够直白地表现我对你的感情了。” 加莉娜便不说话了，两个人就这样安静地抱着，听着彼此的心跳。 不知过了多久，加莉娜推开了赵翼，说：“你该走了。” 赵翼点点头：“我是要走了。” 说是这么说，谁的脚也没挪动一下。 赵翼抬手将加莉娜额边的乱发理好，凝视着她。 加莉娜说：“走吧，走吧，你啥时候变得这么黏黏糊糊了？” 赵翼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转身向着门口走去。 加莉娜看着他离开，一下坐到了沙发上，低声抽泣起来。 妈，我想你了…… 这本书扑得很难看，高订60，均订35。上架之前还有智能推，上架之后可能是订阅数太少，连智能推都没了，卡在3000收很久了。 要说不难受是假的。我自己是真喜欢这个故事，也在努力去展现给大家，但是可能笔力有限，节奏过慢，写出来的东西太散，不那么讨大家喜欢，难以得到更多人认可。 能看到这篇本章说的朋友，你们都是我最忠实的读者。我感谢你们对我的支持，也在这里向大家保证，不管成绩怎样惨淡，这本书我会一直写下去，不烂尾不太监，将整个故事完完整整地呈现给大家。 \/me鞠躬。 第四十七章 石三开的剖白 第172章 石三开的剖白 石三开的副官：“赵舰长，不知道疗养院那边还有什么让您不满意的吗？” 赵翼说：“一切都挺好。” “石将军也和我一起过来了，说是要请您吃个晚饭，不知道您能不能拨冗莅临。” 此刻时间还是上午，赵翼想起来石三开上次满面通红的样子，便明白为何约得如此之迟，便笑道：“没问题。” “劳您久等了。您身边跟着的是守备舰队后勤部的工作人员，您有任何需求，都可以随意吩咐他们。石将军到了之后，他们会把您带过去的。” 赵翼：“好的。” 发完消息，赵翼便对跟在身边的军官招手道：“你过来一下。” 军官连忙小跑过来向他敬礼，恭恭敬敬地一言不发。 赵翼问道：“怎么称呼？” “卑职姓钱，您称呼我小钱就行。” “小钱啊，帮我安排找个地方吃点便饭。” “是！赵舰长，地点放在新纽约城行不行？石将军计划在新纽约城请您吃饭，这样省得您临时奔波。” “行。” 于是赵翼跟着他乘着军车来到一处机场，上了一座小型飞机。 赵翼一直觉着别扭，从窗户向下俯瞰云朵，忽然明白过来：“新纽约城这个名字谁起的？纽约本就是新约克的音译啊！” 钱姓军官茫然无措地看着他，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 赵翼这才反应过来，汉语成为全宇宙的通用语已经数千年了。 眼前的钱姓军官虽然看起来像是西欧白人后裔，但只听姓氏也知道皮肤下面就是个地道的华人，是听不懂英语的。 所以赵翼这番吐槽，竟得不到回应。 —— 用过午饭之后，赵翼便想在新纽约城里随便逛逛。 钱姓军官连忙说：“赵舰长，新纽约城有些区域治安不太好，您若是想在城里闲逛，还请您给我点时间安排安保措施，免得有不长眼的冲撞了您。” 赵翼问道：“那哪些地方是治安好的？我就在安全的地方逛逛，免得兴师动众的。” 钱姓军官说：“这个，新纽约城情况比较复杂，我一下也说不清。” 说着，他拿出平板，点了几下，调出一个地图，地图上一块块绿色和红色的区域纵横交错。 钱姓军官解释道：“绿色区就是安全的，红色区就是不安全的。也许有些只隔了一条街，但是案件只会发生在街这头，绝对不会发生在街那头。” 赵翼看着地图上犬牙交错的样子，便打消了出行的念头，只是笑着说：“这就是城市名字起的不好的缘故。要是叫做新帝都城，管保这城市安稳得和铁桶一般。” 赵翼便找了个购物中心，买了些首饰、香水和化妆品，随后上了一处高楼顶部，让人拿了几个椰子来，坐在窗户边看风景。 赵翼已经许久未有如此清闲的时候。此刻借着胖子的邀请，他心安理得的给自己放了大半天假，偷得浮生半日闲。 看着下方的众人来来往往，忙忙碌碌，复杂的情绪涌上赵翼心头。 —— 傍晚时分，赵翼乘着一辆加长轿车来到了郊外一处别墅。 石三开就在门口候着。 赵翼下了车，石三开走上了，给了赵翼一个用力的拥抱，随后笑着说：“可算是见着真人了！” 赵翼也笑道：“石兄如此热情，让赵某受宠若惊啊！” 石三开佯装不满：“你这说的什么见外的话，咱俩是战场上过命的交情，我的将星还有你的一半呢，这点俗礼能表达的，不过是万一罢了！” 赵翼暗暗称奇。 他还记得当初石三开是何等傲慢，没想到他居然也能摆出这幅姿态来。 赵翼笑道：“不管怎么说，我妻子疗养的事儿劳你费心了。” 石三开一拍胸脯：“放心，我全给你安排得妥妥的！” 他又小声神秘的说：“我知道你是性情中人，还特地给你准备了一份大礼。” 看这胖子神神秘秘的样子，赵翼笑道：“那我倒是要期待一下。” 两人并肩朝别墅里走，话题转到眼下的战事上。 “5817师团打过去，才发现那帮邪教徒已经全部逃走了。” 赵翼好奇地问：“逃了？巡洋舰能逃，小型舰怎么逃？星门都被把得死死的。” 石三开说：“嗨，这个时候谁还走星门啊。由巡洋舰作为旗舰，带领小型舰组成舰队，然后巡洋舰全程把导航信息实时分享给小型舰。” 赵翼惊讶地说：“这么做太容易迷航了呀！” 石三开说：“他们已经顾不上迷航了，与其束手就擒，还不如去超空间中赌那一线生机。” 说话间，两人进入别墅大厅。 富丽堂皇的大厅中间摆着一桌子酒菜，边上站着四个穿着旗袍的漂亮姑娘。 赵翼看了一眼桌子上丰盛的菜肴，笑道：“如此盛情，赵某愧领啦！” 石三开摆手让姑娘关上门，随即对着赵翼一揖到底：“救命之恩，石某没齿难忘，请赵兄受石某一拜！” 赵翼连忙去托他的手，却只感到石某用了很大的力，浑身肥肉都在抖动，只好受了他这一拜。 石三开拜完之后，说：“现在没有外人，我和赵兄说个实话。当时在星门处作战，原定计划是依托星门处炮台防守。可是后来，那些民用客船如蜂拥一般出来，数量又多又好打，我就有些贪功，命令手下驾船追杀，中了第六福音会的计。第六福音会的舰队等我开得远了，忽然从星门处一涌而出，分兵两路，一路缠住你们634师团的船，一路气势汹汹，非要把我吃掉不可。” “在手下面前，我不得不摆出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实际上心里已经把各路神佛拜了个遍。” “赵兄的出现，实乃天不绝我！” 石三开说着，又一次拜了下去：“这一拜，却是因为石某把赵兄的功劳据为己有！赵兄毫不在意，让石某心里有愧！” 赵翼笑道：“这又有啥。若非你的属下大力援助，我和属下只怕早就命丧黄泉，这功劳当然也有你一份！” 石三开说：“赵兄抬举我。事实如何，我自己心里有数。以后你就是我大哥，有啥事招呼小弟一声就行。” 第四十八章 酒桌见闻 第173章 酒桌见闻 两人携手入座。 石三开抓起象牙筷子，指着周围侍立的四位女子说：“哥哥看这四胞胎如何？” 赵翼定睛看去，只见四女衣着和面容都一模一样，乌黑的秀发垂在身后直到腰际，鹅蛋一样的白皙脸庞上嵌着灵动的眼眸，秀气的鼻子下樱唇诱人，雪白的脖子又细又长，淡绿色的旗袍外披着纱衣，衬托出曼妙的身材曲线。 赵翼说：“身姿曼妙，面容姣好，气质上佳，可打9分。” 石三开说：“她们是我父亲让人培养的。精选优质父本与母本进行试管受孕，人工诱导形成四胞胎，再植入代孕产妇子宫生产出来，从小练习舞蹈，琴棋书画各有所长，又找专人教授文化课程和取悦男人的技巧，才养出这等品貌气质俱佳的才女。她们从小到大从未接触过男子，都是完璧之身，现在芳龄十七，正如含苞待放的鲜花。恰逢嫂子备孕，小弟特意以此礼相赠！” 赵翼人麻了，连忙说：“兄弟心意我领了，只是我实在不习惯收人作礼的事儿，可能要却你美意了。” 石三开慢慢地说：“大哥说话，我石三开当然要听。只是我石三开送出去的礼决不收回……” 赵翼忽然察觉石三开心有杀意，惊疑不定间，猛然想起石崇杀姬之事，背后顿时生出冷汗，连忙说道：“兄弟，我还没说完。我虽然不习惯收人作礼，但是今日你如此盛情，我不收反而不好。这礼，我收了！” 石三开听他这么说，便笑了起来：“还不快过来拜见？” 于是四个姑娘都围过来，齐齐唤了一声：“拜见主人。” 赵翼也不知道她们晓不晓得自己刚才已经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摆摆手让她们候在一边，转头对石三开说：“这么培养出来的，只怕成本不低吧？” 石三开说：“培养一个的成本其实不高，只是成功率低，想出精品很难。我也是借着这次升官，才从父亲手上讨了这么四个。” 当下两人便开始吃菜。 石三开显然事先下了一番苦工，桌上无酒，只用椰汁，准备的饭菜全都是赵翼见所未见，却又正对赵翼的口味。 觥筹交错间，两人又聊到战事上。 赵翼说：“第六福音会搞这么一出大阵仗，赔了夫人又折兵，也不知道是为了啥。他们不清楚联邦海军有多强吗？” 石三开说：“我倒是听到了点内情。第六福音会这次就是冲着你们师团来的！” 赵翼惊讶地说：“冲着我们师团来的？” 石三开说：“赵兄，我直说了。你们634师团组建时间不长，缺编严重，是库里兰邦最弱的一个师团，甚至也可能是整个星月联邦最弱的一个师团。第六福音会想把你们给吃掉，来获得一个‘全歼联邦海军一个师团’的名头。有了这个名声，他们就能吸引其他反贼投奔，扩大自身势力！” 赵翼悚然而惊。 赵翼仔细一想，这场战斗确实赢得很险。若是当初自己没能击破第六福音会的分舰队，那么星系守备舰队就要被消灭，634师团守卫格罗索朗星系的舰队恐怕也逃不过被歼灭的下场。到那个时候，姗姗来迟的“基辅”号也无力回天，乃至于自身难保。一旦格罗索朗星系失陷，师团另一部也无路可退，根本坚持不到5817师团抵达。 敌军以快打快、赶在联邦海军其他师团抵达之前消灭634师团的可能性是现实存在的。 赵翼不禁问道：“我有一个问题。634师团严重缺编的情况又不是第一天，他们为何偏要选了眼下动手？” 石三开说：“因为阿什塔利亚的矿工暴动，夺取了矿产交易空间站。由于常年欠款，阿什塔利亚空间站里存放着大量合金加工品。第六福音会利用那些合金加工品制造了大量的驱逐舰和护卫舰。” 赵翼恍然大悟。 驱逐舰和护卫舰的生产相对简单，只要有充足的合金，就能在短时间内大量生产它们。 赵翼说：“不管怎样，多谢你提醒，我回去一定把这个信息报上去。” 石三开说：“你也不用过于担忧，出了这次矿工大暴动，整个库里兰邦所有的矿区都在清理矿工欠款，上面要求不管怎样都要把欠矿工的款给先结清了。这些反贼们再想搅动风雨，就没这么容易了。” 赵翼叹息道：“能把这个隐患解决掉，就是好事。” 吃完这顿饭，石三开又要拉着赵翼搞娱乐项目。 赵翼说：“兄弟，你刚才告诉我的这事儿很重要，我要立即回去报告，说不定还得开会。下次吧，咱们相交又不在这一时！” 石三开说：“成！赵兄，那我就不耽搁你处理军务了。她们四个赵兄打算怎么处理？你是一并带回去呢，还是由我这边帮你做个子宫摘除再给你送上门？” 他说得满不在乎，就像在说“送你的猫要不要顺便帮你绝个育”一样。 赵翼说：“不用了不用了，我一并带回去好了。” 石三开小声说：“行。我看出来了，赵兄是怜香惜玉的人，舍不得美人儿受委屈。只是女人哪，老祖宗说得好，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她们四个没户籍没亲属，真要是不听话了，随手打死就成。” 赵翼笑着说：“行，我懂了。” 石三开将他送上军车，四胞胎也上了车，坐到赵翼旁边。 赵翼对石三开说：“就不劳你远送了！” 车门合上，石三开频频挥手，直到肉眼再也看不见为止。 石三开的副官走到他旁边，低声说：“将军，这么多年我第一次看见您对谁这么亲热。” 石三开说：“这么多年，你看见谁对我不带目的的好过没有？除了我爹和我娘，他是第三个。” 副官低声说：“以那时战场形势，他除了选择为了救您而死战，别无他法。” 石三开说：“我知道，他救我是在自救。可转头我抢他功劳，他一点没生气。我打听了一下，原来他那两条僚舰是由他心爱的女人们在驾驭，他是真觉得分我一半功劳不亏啊。” 第四十九章 战事结束 第174章 战事结束 汽车一启动，左右的姐妹俩就直接缠了上来。 赵翼忙说：“停！” 两人立即规规矩矩地坐好。 赵翼心中不由得为她们感到悲哀。 这种被从小调教洗脑的姑娘其实已经不能算是人了，她们没有正常的人格。 这绝不是对她们好能解决的问题，唯有丢到社会上多见识多经历，才能慢慢地恢复到正常人的状态。 在赵翼的心灵感知中，她们的心就像是枯死的木头一般，稍一接触就会给他带来不适感。 赵翼转念一想，已经有了主意。 战舰舰员要求专业知识，这四姐妹肯定胜任不了，但她们跟着林诗琪跑采访应该没问题。回头到了白树空间站，就把她们丢给林诗琪，多见见世面。 回到空间站后，赵翼让人把四胞胎安置下来，立即向阿纳斯塔西娅发了消息，把石三开说的原原本本地转述过去。 无线电大概需要十多分钟的传递时间，赵翼决定先给加莉娜打视频电话。 视频电话很快接通了，赵翼看到加莉娜正坐在沙发上吃葡萄，旁边坐着两个年轻的小姑娘。 赵翼说：“看起来你心情挺好的。” 加莉娜说：“刚从海边沙滩回来，冲洗了一下，现在坐这里吃点东西。” 赵翼说：“有人陪你了，你也不孤单了。” 加莉娜说：“嗯，她们中午就来了，陪我吃了午饭，然后睡了个午觉之后，又去海边玩了一下午。等会儿我们去吃个晚饭，然后打会儿虚拟现实网游再睡觉。” 赵翼说：“你晚饭吃得晚了，打网游别打太晚，熬夜不好。” 加莉娜甜甜地说：“我知道啦。” 两人聊了一会天，赵翼看到阿纳斯塔西娅有消息回过来，便和加莉娜告了别，打开消息。 “赵翼： 这事我也从别处听到了，令人细思极恐。如今多事之秋，原本慢慢训练、充实编制的计划只怕是不合适了，训练的进度和规模都要进一步扩大。你训练乌法号成绩斐然，我准备由你统一主持下一步的人员招募、训练工作，不知你意下如何？ 第六福音会已被击败，预计军分区司令部不日将撤销驻防命令，到时我们面见商讨此事。 另：白树星系的考古又有了新进展，获得了疑似超空间坐标，正在全力解析中。 想你的 阿纳斯塔西娅” 她规规矩矩地用上司的口吻写完了整封信，却在最后落款的时候没能忍得住，泄露了玄机。 看了这封消息，她强装镇定的模样便仿佛出现在赵翼眼前。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诚哉斯言。 —— 作战的时候，师团一应费用最终全部由邦政府承担，多指派一天就是多出一天的钱。 就像阿纳斯塔西娅所预料的，军分区很快就下达了撤销驻防的命令。 阿纳斯塔西娅随即命令师团前往一号星空间站进行补给。 行政会议自然是少不了的：分析总结作战过程，评议功劳，惩罚过失，抚恤死伤者。 赵翼因作战有功记一等功一次，因殴打同僚记大过一次，最终基本上是没奖没罚。 若不是石三开走军分区的路子帮赵翼涨了一级军衔，他这一仗差不多就是白打。 “乌法”号的舰员们倒是个个有收获，特别是一号舰和二号舰的舰员们。 除了跟作战有关的这些事务外，会议还讨论了编制调整的事情，决定不裁撤所有临时由后备人员组成的舰船，并以师团的名义上报到族老会请求第三次扩编。 一号舰和二号舰也被正式命名为“西湖”号和“珠湖”号。 最后，除了陆战队员外，给全体成员放假三天。 这也是大战之后的应有奖赏。 开完会，赵翼便去了阿纳斯塔西娅的舰长室。两人小别重聚，更有一番滋味。 温存之后，赵翼抱着阿纳斯塔西娅，问道：“军队是销金兽，如果再次扩编，财团在财力上能否支持？” 阿纳斯塔西娅笑着说：“这个你实属多虑了，以财团产业的规模，根本不需要担心这个问题。而且，师团的存在本身，就能够威慑各方，让各项经济活动变得顺利，虽然不产生直接经济效益，间接的产出不知道有多少。我倒是担心频繁扩编会使得人员素质快速下滑。再好的武器装备，最终还是要人来操作的。” 赵翼说：“这个没办法，知识技能的培训需要时间，人员和装备的磨合也需要时间，全舰的各个岗位的配合也需要时间，急不起来的。” 阿纳斯塔西娅说：“我想让你来做这个总教官。” 赵翼说：“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女舰长薄嗔道：“尽说好听的。” 赵翼笑着说：“可不光是好听的，还有好看的呢。” 说着，赵翼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首饰盒，举到阿纳斯塔西娅眼前。 阿纳斯塔西娅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接到手中打开了盖子，只见里面是一条银质项链，顶端镶嵌着硕大的玛瑙石。 赵翼笑道：“来这里之后，我去了行星上一趟，然后就想给你带一条首饰。平时也没见你戴过什么首饰，不清楚你的喜好，就挑了这条，希望你能喜欢。” 阿纳斯塔西娅欢喜地说：“你用心了，我就喜欢。” 说着，她捏着项链的链子套到头上，顺着头发滑下来，挂在脖子上。赵翼伸手帮她把头发从链子里拿出来，又帮她把链子理正。她从桌子抽屉取出一块小镜子，对着镜子看了看，嘴上说：“小时候好多亲戚给我送首饰，后来我在军事学院受训时不让戴，就再没戴过了，也就再没人送我首饰了。从那以后，你是第一个给我送首饰的。” 赵翼说：“看起来跟你还挺配的。” 阿纳斯塔西娅点点头，随即问道：“这三天你有什么计划吗？” 赵翼说：“还没有呢。咱们一块儿出去逛逛？” 女舰长私下里的小女儿姿态和她平日里的女强人形象形成了鲜明的反差，别有一番让人沉迷的味道。 阿纳斯塔西娅摇摇头：“不行的。” 第五十章 和阿芙罗拉随便走走 第175章 和阿芙罗拉随便走走 任何一件事情通常都有好和坏的两个方面，全看你怎么理解。 从坏的方面说，阿纳斯塔西娅拒绝了赵翼的约会请求。 从好的方面说，阿纳斯塔西娅给赵翼留下了约会其他姑娘的时间。 赵翼的档期是不会空下来的，区别只在于和谁在一起。 他的智能终端收到了很多邀约。 他委婉地谢绝了所有人，随后发出去一条消息。 —— 安排完“珠湖”号的事情，阿芙罗拉便拨通了亚历山德拉的电话。 “姐，你终于忙完啦？” “嗯。” “恭喜你呀，现在成了正式的舰长了。” 阿芙罗拉不由得抿嘴一笑：“我是捡了个便宜。谁知道打完仗之后，临时组建的单位居然没撤编呢？居然就这么误打误撞地成了舰长。” 亚历山德拉嘻嘻笑道：“不管怎么说，你上尉的军衔可是实打实的。你得请客！请我吃好吃的！” “好啊……额，可能现在不行。” 亚历山德拉奇怪地问道：“怎么了？” 阿芙罗拉说：“舰长说，他要来找我。” 亚历山德拉做了个鬼脸：“呀，他是终于认识到姐姐你的魅力了嘛！还算有点眼光。” 阿芙罗拉一下子红了脸：“你胡说什么，说不定只是工作上的事情。” “现在是放假时间哎，我亲爱的姐姐。这个时候不知道有多少姑娘想约他，他却跑过来找你聊工作？敬业也不是这样的呀！” 阿芙罗拉连忙说：“我不跟你说了，他马上要过来了。” 电话挂断。 亚历山德拉眼珠一转，便决定亲自前往“珠湖”号看一看。 —— 亚历山德拉的话让阿芙罗拉有点紧张。 不管赵翼来意如何，她决定先打扮一下总没错。 对着镜子，补一下妆，涂上亮眼的口红。 这时，她听到门滑动的声音，连忙把镜子和口红全部塞进抽屉里，端正的坐好，看到赵翼走进来，连忙起立敬礼：“舰长好！” 赵翼回了个礼，笑道：“你现在也是舰长啦，不用这么拘束。” 阿芙罗拉不好意思地说：“我就是运气好而已，其实离一个合格的舰长差得还远着呢。” 赵翼说：“你能在大敌当前的时候自愿站出来，选择更危险的岗位，怎么能说只是运气好呢？我现在还记得你那个时候的样子，目光中充满了坚定。” 阿芙罗拉说：“其实我是看着陆秀恬站起来才站起来的，我不想比她差。” 赵翼笑道：“不管怎样，我都很感谢你当时能够挺身而出，带动了不少人。我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希望你喜欢。” 说着，赵翼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首饰盒，放到阿芙罗拉面前。 阿芙罗拉的脸色一下子红得滴血，低着头，不安地看着自己的脚趾。 她心里想：舰长准备的不会是戒指吧？ 如果送的是戒指，接，还是不接？ 接了，显得轻浮，不接，又会让舰长尴尬…… 赵翼笑着说：“打开看看？” 纠结的阿芙罗拉还是抬起了手，打开了首饰盒，看见里面装的是一双翡翠玉手镯，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欢欢喜喜地说：“谢谢舰长！” 赵翼怂恿道：“戴上去看看？” 阿芙罗拉便将一个玉环拿起来，白白嫩嫩的手指收缩在一起穿过玉环，又将另一个玉环戴上，笑道：“很好看！” “主要是你人好看。对了，镯子比较脆，受到冲击容易断裂，所以战舰启动的时候要把手镯摘下来，放到盒子里。” “好的，我记住了。” 送完礼物，赵翼貌似不经意地问：“你今天有安排吗？” 阿芙罗拉忽然看到亚历山德拉在门口处露出了头，向着她做鬼脸。 阿芙罗拉瞪了她一眼，轻声说：“还没有。” 赵翼说：“我也没有，要不我们一块儿出去走走吧。” 阿芙罗拉说：“好的呀，我先去换一身衣服。” “好，那我先出去等你。” 说完，赵翼便出去了。 阿芙罗拉走到衣柜处，开始挑衣服。 亚历山德拉走了进来，用不怀好意地眼神打量着阿芙罗拉。 阿芙罗拉脸上浮现出两朵红云：“你不要这么看着我，影响我选衣服啦！” 亚历山德拉狡黠地笑道：“第一次约会哎，一定要选一身好看的衣服，对不对？” 阿芙罗拉说：“哪有约会，只是随便出去走走。” 亚历山德拉眼睛落在阿芙罗拉手腕处：“只是随便走走吗？他还特别送了你翡翠的手镯。” 阿芙罗拉脸更红了，心虚地解释道：“这，这是他送给我，作为我当初主动报名到僚舰服役的礼物，可没有什么特别的含义……” “好了，好了，你挑衣服吧，别让舰长等急了。” 亚历山德拉坐到了一边，不再干扰姐姐。 阿芙罗拉挑了一件卡其色的裙子，又挑了一件暗糯黄的衬衫，对着镜子理整齐，忽然从镜子里看到亚历山德拉正在悄悄地擦眼角的泪水。 她连忙转过身，抱住亚历山德拉，问道：“你怎么了？” 几番追问之后，亚历山德拉才涩声说：“我只是感觉赵翼他一点也不公平。明明我也一块儿站出来的，结果什么礼物也没收到；明明咱们俩长相一模一样，他却只邀请你，不邀请我。” 看着妹妹脸上的泪水，阿芙罗拉感觉心都碎了。 她猛然间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她把自己手上的手镯摘了下来，递给亚历山德拉。 亚历山德拉不知所措地看着姐姐。 “你把镯子戴上，去跟他约会吧。” “这不行……” 阿芙罗拉把镯子硬塞到亚历山德拉手里：“拿着吧，拿着吧，没有跟男神约会过的青春是不完整的。” “那你呢？” “我正好留在这里，再研究研究驱逐舰舰长的课程，早点通过考试，才能早点按舰长的标准领薪水。” 亚历山德拉小声说：“姐姐，谢谢你。” 阿芙罗拉说：“快点把妆补一下，再换身衣服吧。” 亚历山德拉擦掉眼泪，戴上镯子，补好妆，换上一件白色束腰裙子和灰色的衬衫，在姐姐的脸上亲了一口。 阿芙罗拉看着妹妹的背影，悄悄比了个加油手势。 第五十一章 约会 第176章 约会 赵翼倚在墙壁上等了许久，才看到亚历山德拉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走了出来。他扫了一眼亚历山德拉的手腕，笑道：“我们去吃点东西吧。” “好呀。吃什么？” “听说这里的小吃一条街挺不错的，炸章鱼烧、卤煮丸子、臭豆腐……各种各样的都有。” 亚历山德拉高兴地说：“好啊。” 两人上了车。 赵翼掏出无线耳机，转头说：“你听歌吗？” 亚历山德拉说：“我听古典歌。” “偶尔也可以尝试点不一样的嘛。” 赵翼说着，将一个无线耳机递到她面前。她迟疑地接过去，塞进耳中。 “……霍金为你写出时间简史， 我愿为你写出一首小诗， 飘到你的身边佯装没事， 心猿意马拿起本书翻了两下欲言又止……” 简单而明快的旋律，浅显直白的歌词。 亚历山德拉侧过头，看到赵翼正在微笑看着自己，那张俊朗的脸让她有些心跳加速。 亚历山德拉定了定神，心想：放这首歌不是偶然的。 如果是姐姐在这里，她会怎么做呢？ 她一定会羞红了脸，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努力地保持着淑女的矜持模样。用她的话说，“女孩子太主动的话，就不会被珍惜。” 亚历山德拉觉得她纯粹就是看三流恋爱小说太多中了毒。 在那些恋爱小说里，女主都是爱男主爱得死去活来，也被男主虐得死去活来，切肝捐肾抽骨髓，中毒车祸植物人，最后还跟渣男重归于好，再生一堆娃，任谁看了都会对恋爱产生心理阴影。 女主爱男主不是问题啊，问题出在脑残作者身上啊！ 遇到优秀的人追求自己，就应该及时给予正反馈才是。现在这年头雌竞太厉害了，下手稍微慢了一点就会被人抢了先。上次放假的时候不就是吗？姐姐还在纠结要不要主动邀约，陆秀恬却已经捷足先登。 亚历山德拉决定要帮姐姐一把。 到了地方，两人摘了耳机，赵翼先下车，随即转身对着亚历山德拉伸出了手。 亚历山德拉笑吟吟地把左手伸过去，右手小心翼翼地拎起裙角，借着力下了车，也不抽回来，就任由赵翼这么握着。 两人牵着手往前走，赵翼留心着亚历山德拉的眼神，凡是她停留得稍多几秒钟，就会开口问一下。 前两次，亚历山德拉都是摇头，直到糖葫芦摊面前，才要了一串草莓糖葫芦。 赵翼也给自己来了一串，两人手牵手一起咬着糖葫芦往前走，心情和糖葫芦一样甜滋滋的。 接下来是关东煮、羊肉串、榨甘蔗汁、、烤鲜蚝…… 亚历山德拉不好意思地说：“我不能再吃了，吃得有点多了。” 赵翼笑道：“又没吃多少。想吃就吃，别想那么多。” 再走到一处炒酸奶摊时，望着造型别致的炒酸奶，亚历山德拉停住了脚步。 赵翼便问道：“来什么口味的？” 亚历山德拉咬着嘴唇，蓝灰色的眼眸转了转，小声说：“能不能跟你商量个事？我、我不想吃太多，但又怪馋的。能不能就买一份，我们一起吃？” 说完，她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赵翼心头一动。 原来是双向奔赴啊，这种事他可太有经验了。 他笑道：“你喜欢啥口味的？” “加火龙果和菠萝的吧，怪好看的。” 赵翼扬声对店员说：“麻烦来份加火龙果和菠萝的炒酸奶。” 店员说：“您稍等，炒完这份就给您炒。” 她炒完上一份，娴熟地装到纸碗里，随后又拎起酸奶桶利落地将酸奶倒在制冰机上，便开始翻炒起来，边翻炒，边加入各式佐料，行云流水般的动作令人赏心悦目。 赵翼付了款，将装好的炒酸奶端在手上，取了两支小木勺，撕开包装纸递给亚历山德拉一支。姑娘笑吟吟地接过去，舀了一勺送到嘴里，然后说：“你吃吧。” 赵翼舀了两口，又端到她面前，两人就这么把一纸杯炒酸奶给分完了。 亚历山德拉有些脸红，有些心跳。 嗯，能一起牵手，能一起分着吃东西，给姐姐留一个这样的进度就可以了。既能帮助他俩快速的破冰，对姐姐来说也不会很难以接受。 接吻的机会还是留给姐姐吧。 两人手牵手继续往前走，离开了人来人往的小吃街，看到了一座绿树成荫的公园。 民用空间站在生活环境上比空堡那种半军事化的太空堡垒要强得多。 赵翼说：“我们进去走走？” 亚历山德拉点点头。 漫步于林间，两人聊起各自入伍前的经历。赵翼便讲起自己如何将一座即将报废的垃圾回收卫星经营起来的故事。他口才诙谐幽默，讲述中并无半点辛酸，反而透露出几分自豪，让亚历山德拉听得出了神。她追问道：“那条机械犬现在在哪儿呀？” 赵翼说：“那是空间站上的维修机器人，是空间站的一部分，和空间站一起被转让了。” “哦……” 亚历山德拉的情绪不由得低落下来，看着前方的地面。 模拟日光透过树荫，洒在姑娘的金色头发上。 赵翼忽然伸手将她揽入怀里，亚历山德拉“啊”的惊叫了一声，回过神来的她抬起头，对上赵翼越来越近的脸，还没等她想明白姐姐在这个时候该怎么做，就被赵翼的嘴唇吻了个结结实实。 初吻被拿走了…… 唇上传递着温热的触感，鼻尖碰在一起，亚历山德拉望着赵翼灼热的目光，羞得不知所措。 这个时候，她倒情愿今天根本没有来跟赵翼约会了。现在顶着姐姐的身份，她做什么都得考虑将来对姐姐的影响，弄得自己束手束脚。 赵翼当然不会满足于简单的唇瓣相触。 第五十二章 乱中取胜 第177章 乱中取胜 赵翼笑着拉起亚历山德拉的手，继续在公园里走着。 亚历山德拉心不在焉地听着他说话，心里盘算着怎么把发生的一切告诉阿芙罗拉，让她过来继续这场约会。 她害怕再这样下去，会发生不可控的事。 她是顶着阿芙罗拉的身份在约会，牵个手、分吃东西阿芙罗拉不会介意，接吻勉强在阿芙罗拉的底线上，再往后深入的话，阿芙罗拉大概要气疯了。 走着走着，两人看到一个公共厕所。 亚历山德拉像是看到了救星，她说：“我肚子有点不舒服了，我去上个厕所。” 躲在女厕所的隔间里，亚历山德拉给阿芙罗拉打电话，把发生的事儿快速地小声讲了一遍。 阿芙罗拉惊讶地说：“你……你这也太快了吧。还不到三个小时，就已经开始亲上了？” 亚历山德拉也不敢说想帮她破冰的事儿，只说：“都有心的话，发展到接吻是很容易的事啦……接过吻了，我也心满意足了，姐，剩下的约会就交给你了。” 阿芙罗拉哭笑不得：“现在怎么换？衣服都不一样！很容易被他发现的！” 亚历山德拉说：“我在一处公共厕所里，周围是树林，你悄悄地顺着墙根跑过来，趁他不注意进来就行。” 阿芙罗拉无可奈何地说：“好吧，好吧。” 于是亚历山德拉把定位发送过去。 阿芙罗拉赶到公园，远远地便看到赵翼在路上晃悠，慌得连忙躲进树林里。 确定赵翼只是在发呆之后，她半躬着身子，轻提裙角，借着灌木丛的掩护快速地接近厕所，躲在树后盯着赵翼，趁他不注意，连忙跑向厕所。 赵翼转过身来，疑惑地看着阿芙罗拉的背影。 他可不是只能用眼睛看，阿芙罗拉自以为躲得很好，在他面前早就暴露无遗。 姐妹俩是在搞啥鬼？ 阿芙罗拉进了厕所，姐妹俩在隔间里换了衣服，换了手镯，阿芙罗拉平复了情绪，走了出来，笑着和赵翼打招呼：“不好意思呀，时间久了点。” 赵翼打量了她一眼，笑道：“没事。” 袜子上沾着的松针深深地出卖了她。 心虚的阿芙罗拉伸手挽着赵翼的胳膊，说：“我们去逛逛商场吧？” 赵翼笑着说：“好，不过在那之前，我有一件事情要跟你说。” 阿芙罗拉的心“砰砰”地跳动着。她强作镇定：“你说呀？” 赵翼侧过头看着她的眼睛：“我喜欢你很久了，做我的女朋友吧。” 不管现在陪在自己身边的到底是阿芙罗拉还是亚历山德拉，她们对自己都有很大的好感。趁着她们刚刚换过身份、还没熟悉情况的时候告白，大概率不会被拒绝。 这叫乱中取胜。 阿芙罗拉的脸刷一下红了，两个名叫“不能露馅”和“不能太快”的小人在脑子里打架。 于是赵翼伸手揽住她的腰，站到她身前，对着她的嘴唇吻了下去。 她真是可爱极了。 赵翼伸手捋起姑娘鬓角的散发，在她的脸颊上又亲了一口，然后揽住阿芙罗拉的腰。 “我们去吃点东西吧。” 阿芙罗拉说：“刚刚吃饱了。” 他俩刚吃过东西，自己再吃东西的话，很容易露馅的。 赵翼笑道：“咱们吃点别的，不一样的。” 说着，他揽着阿芙罗拉朝外走。 小肚子分明空荡荡的，哪里吃过了？只是在为了不露馅强装而已。 上了车，赵翼把一只无线耳机递给了阿芙罗拉，另外一只塞进耳朵里。 阿芙罗拉接过来塞入耳中。 “……幸福开始有预兆， 缘分让我们慢慢紧靠， 然后孤单被吞没了， 无聊变得有话聊……” 阿芙罗拉的脸上不自觉地浮现出一抹微笑。她也不系安全带了，侧着头靠在赵翼肩上，赵翼便伸手揽住她的腰。 这时，阿芙罗拉的智能终端收到了亚历山德拉的一条消息。 “姐姐，约会的感觉怎么样？玩的开心吗？” 阿芙罗拉回复：“很甜，很开心。” 赵翼看到她的消息，笑道：“是亚历山德拉？” 阿芙罗拉点点头。想起妹妹委屈的模样，她说：“亚历山德拉早上看到你送给我的玉镯了，她还哭鼻子呢。她觉得当时她也站出来了，结果啥也没有。” 赵翼尴尬地笑了笑，说：“都有，都有，还没找到机会给她而已。” 这话让赵翼有底了，之前的多半是亚历山德拉，此刻陪在自己身边的才是正主。 想起分食炒酸奶的那一幕，赵翼便下定决心找机会将亚历山德拉也拿下来。 两人吃了午餐，又在商场里逛了许久，看了一场电影，吃了晚饭。 此时阿芙罗拉早就把对恋爱的恐惧抛在脑后，两人和寻常的热恋情侣没什么两样。 直到空间站模拟天黑将大部分光源熄灭，两人才开始往回走。 两人进入机库，回到“珠湖”号旁，阿芙罗拉走上了进出口扶梯，本准备回头和赵翼告别，却发现赵翼也跟着她上了扶梯，一点走的想法都没有。 想到可能发生的事情，她心慌慌的，却也隐约有一些期待。 她小声问道：“你……不回去么？” 原本赵翼上来，只是准备和“珠湖”号完成同调。 情侣应该也算特殊羁绊，只要在“珠湖”号上呆上24小时，“珠湖”号就能达成条件，享受顽强护盾的离谱加成。 可是阿芙罗拉低眉顺目、两腮羞红的模样，与其说是询问，更像是在发出邀请。 于是赵翼便吻了上去。 一个长长的吻之后，赵翼将阿芙罗拉打横抱起来，进入了舰长室。 合金门缓缓关上。 第五十三章 回到白树空间站 第178章 回到白树空间站 这次同调的时间有点长。 阿芙罗拉懒洋洋地趴在赵翼怀里，享受着被心爱的人气息包围着的感觉。 赵翼说：“我得去买首饰了。” 送给阿芙罗拉的镯子当然是特意挑的。送的时候说是感谢她挺身而出的礼物，只是找个借口好让她收下来而已。 但是既然被亚历山德拉看到了，赵翼索性决定给每个在驱逐舰上服役的姑娘都准备一份礼物。 阿芙罗拉说：“果然，那镯子你只是给我一个人准备的，从一开始你就没安好心。” 赵翼笑道：“现在你才知道已经晚了，收下了镯子，就被我套牢了，一辈子也休想再逃出我的魔爪。” 阿芙罗拉作出害怕的模样，两人一起哈哈大笑。 阿芙罗拉问道：“是给每个人都要准备一份吧？” 赵翼点点头：“对，在驱逐舰上服役的每个人都有一份。” 阿芙罗拉说：“那我陪你去挑吧。” “好啊。” 两人花了大半天的时间准备礼物，并不都是首饰，也有价值差不多的其他东西，准备妥当之后，赵翼便一个个送到姑娘们手中，让她们都惊喜不已。 她们承担了额外的风险，给予补偿是应有之意，赵翼可不干那种光逮着积极分子往死里用的事儿。 三天假期结束，634师团结束休整，重新前往白树空间站。 赵翼原本还担心加莉娜，结果问了才知道，她父亲让一个管家带了十几个仆人前来照顾，已经到了。 这速度令赵翼瞠目结舌。 阿纳斯塔西娅上报的进一步招募人员培训的计划得到了批准，但是总教官的人选被改成了另外一名老牌巡洋舰舰长西尔维娅。 听到这个消息，赵翼毫不意外地耸耸肩。 总教官将会对这些招募来的人产生巨大的影响，是个要职，伊万诺夫家族的其他人可不会像阿纳斯塔西娅那样信任他。 阿纳斯塔西娅倒是很过意不去，极尽小意温柔地补偿了他一番。 到了白树空间站后，赵翼约了林诗琪见面，把四胞胎也带上了，有保留地把她们的来历给林诗琪讲了一遍。 林诗琪听完，不由得打了个寒战：“这不就是扬州瘦马吗？现代社会居然还有这种事情存在？” 赵翼摊手，说：“现在你看到了。” 林诗琪紧紧地咬着嘴唇，看了看四姐妹，四姐妹用温和娴静的笑容看着她。 林诗琪说：“真的很漂亮，但是一想到这背后的事情，我就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你带她们来找我，你是想让我做什么？” 赵翼说：“帮她们补办身份，办智能终端，然后采访啊什么的都带着她们，就当她们是你的小助理使唤就行，让她们见见世面，多接触形形色色的人和事，把残缺的人格补完。” 林诗琪笑道：“被人勾引走了我可不负责。” 赵翼说：“她们眼下打心里认我为主，不会跑。真要是想去追求自己的幸福，那就证明她们已经摆脱了精神桎梏，有了自己独立的思想和抉择，那我也不用再管她们了。” 林诗琪惊讶地说：“这么漂亮的四个姑娘，容貌身材气质才艺俱佳，你居然舍得？” 赵翼说：“别把我想得有多色狼一样，天底下好姑娘多了去了，我总不能都给收集了吧？再者，真正的爱只会发生在两个独立的灵魂之间，她们没有灵魂，只是精致的躯壳，我可没有恋物癖。” 林诗琪说：“好，这事儿你就交给我吧。” 赵翼便对四胞胎说：“今后你们就跟着林诗琪，帮她做事。” 四胞胎中的老大便问道：“林姐姐是您妻子吗？” 赵翼点点头。 四胞胎便一起站起来，向林诗琪福了一福：“见过夫人。” 林诗琪吓了一跳，连忙说：“坐下坐下。” “是——” 林诗琪转头看向赵翼。 赵翼摊开手，说：“你现在有点明白了吗？她们脑子里是从小到大灌注的一套和常人迥异的、专为服侍人而存在的教条。” 林诗琪说：“我已经明白了，可是听她们说话真的很舒服啊。你真了不起。” 两人便边吃边聊。 林诗琪说：“这些豪强们看起来不显眼，做起事来一个比一个恐怖。你还记得我学姐吗？就是给咱们拍招聘mv的那个。” 赵翼说：“我记得，她咋了？” 林诗琪说：“她给咱们拍完mv之后回到克拉斯诺星系，被几个流氓紧盯不放，差点被抓走，啥东西也没敢拿，空着手跑到白树空间站来投奔我。” 赵翼不由得发出一声长叹：“还好她机警，跑出来了。” 林诗琪说：“可不是！她过来的时候，抱着我就哭，浑身都在发抖。” 赵翼说：“那她现在咋办呀？白树空间站这边恐怕没那么多商业mv的单子能养活她。” “兼职打零工呗，她现在在给一家虚拟世界体验店做艺术设计师。” 赵翼说：“那太可惜了，她是很有天赋的。” 林诗琪说：“那怎么办，要不你包养她吧，让她安心追求艺术。” 赵翼老脸一红，连忙摆手：“这不行，人家要靠自己的劳动谋生的。我动这种心思，她只怕上来就给我一巴掌。” 林诗琪笑道：“你果然对她还是有想法的嘛。” “没有，不存在的。” 林诗琪说：“我说的包养，其实是艺术资助人的意思。艺术是需要大量金钱才能滋养出来的美丽的花，艺术家历来都是要找资助人的，不然很难有成就。而且电影和其他艺术形式还不一样，它面向普通大众，拍出好片子的话，能很快就产生相当可观的收入。” 赵翼问：“投资人？” 林诗琪说：“也可以这么说。” 赵翼说：“闲钱我有，不过投资就是投资的态度了，必须在商言商。韩悠璃她以前为啥拉不到投资？” 林诗琪说：“因为那些投资人都是真想包养她。” 赵翼追问道：“如果她真能赚钱，难道那些投资人们会放着有钱不赚，就因为她不给草？谁都不缺美女。” 林诗琪白了他一眼：“你不懂，投资人是不缺美女，但是投资人需要她服从。” 第五十四章 电影投资计划立项 第179章 电影投资计划立项 林诗琪这么说赵翼就懂了，原来给不给草是个态度问题，韩悠璃态度不端正，自然没人愿意投她。 赵翼问道：“那她拍电影，你觉得能受到市场认可吗？” 林诗琪说：“我只知道她很专业，而且很有天赋。她也很受大家认可，临毕业的时候，她还从同学当中拉了一大笔投资，只不过后来不知道为啥失败了。” 赵翼说：“那失败的原因是啥呢？” 林诗琪摇摇头：“她没跟我说过，我怎么好去问她这种痛苦的事儿呀。” 赵翼说：“好吧，我来跟她聊聊。” 他还真被林诗琪勾起了投资的心思。 多余的钱闲着也是闲着，投一笔没准能爆赚呢。 林诗琪说：“那我喊她过来。” 说着，她就要用智能终端发消息。 赵翼连忙制止她：“你别这样啊。我投不投还是个未定数呢，就这么对人家呼来喝去，万一回头决定不投资了，岂不是影响你们俩感情？她在哪里打工，等会儿吃完饭我们就去她店里看看呗。” 林诗琪笑着说：“行，这个方法妥当。她们四个怎么办？一块儿带过去？” 赵翼说：“就说是朋友家孩子吧，到时候给她们一人买只雪糕抱着啃就行，那样看起来跟普通小姑娘也差不多。” —— 韩悠璃正在绘制虚拟人物的形象，忽然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她转头一看，看到林诗琪正朝她走过来，连忙站起来：“你怎么来了？” 她看到后面还有赵翼和抱着雪糕的四胞胎，便跑出去，不一会儿抱了六张塑料凳子进来：“将就着坐吧。” 众人各自坐下，林诗琪笑着说：“我们出来逛商场呢，正好路过，就过来找你玩会儿。打扰你工作啦！” 韩悠璃说：“没事，反正活儿是干不完的，明天再做也一样。你气色好很多了呀，老公回来了就是不一样。” 她调侃这一句，林诗琪只是抿嘴一笑：“是啊，小别胜新婚，感觉棒极了。” 韩悠璃倒是自己脸红起来，转向赵翼，问道：“最近第六福音会暴动的事儿闹得很大，赵先生是军人，不知对这事的内情是否有了解？” 林诗琪在一旁笑着说：“他刚打完仗，从平叛的一线回来的。” 赵翼说：“我们跟第六福音会的人在格罗索朗星系一号行星附近的星门处打了一仗，后续的清剿行动就没参加了。怎么，韩小姐对这事也感兴趣？” 韩悠璃说：“这种新鲜发生的大事自带流量和关注度啊！如果能用它来拍一部电影，一定会有很多人想看，所以我想收集消息写个剧本。” 赵翼故意说道：“只是剧本？为啥不自己拍？” 韩悠璃抿着嘴唇：“你在寻我开心吗？我现在都已经沦落到靠着打零工维持生计的地步了，哪有那个能力拍电影，写个剧本换点钱零花就行了。” 她抬眼向上，看着天花板，目光投向虚无的地方：“梦想这种事情……想想就行。” 林诗琪说：“我老公他现在手头有不少钱，却没啥好的投资途径，给你投资也不是不行的。” 韩悠璃转头瞪大眼睛看着林诗琪，林诗琪笑着点点头。她想了想，眼睛里的光芒一点点黯淡下来，用平淡的语气说：“诗琪，谢谢你，但是我要是想成功，光有钱是不行的。你们在影视行业没有资源积累，如果所有的关节都靠钱去疏通，那到最后就算是电影拍成功了，也赚不到钱。” 她这话让赵翼好感大增。 赵翼笑道：“要说资源积累的话，我肯定没有；不过假如我想疏通关节，倒也未必都需要靠钱。634师团和伊万诺夫财团关系密切，文化传媒这块儿虽然不是伊万诺夫财团的主业，完成一部电影的宣发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韩悠璃一下子兴奋起来：“不好意思，我以为你只是一名军官……既然你有大财团的关系，那我就不用担心什么了。” 赵翼说：“对，关键是要市场反响好、认可你。” 韩悠璃说：“你要换个时候，我还真不敢给你打保证，市场反应大部分时候都是玄学，好片子未必叫座。但是第六福音会叛乱这个题材，嘿！只要咱们动作快，那绝对是赚爆！” 说到了专业领域，她就开始滔滔不绝起来：“首先，这是个热点新闻，自带关注度；其次，这件事里有太多能够挑动观众情绪的元素了：突如其来的灾难、互帮互助中体现出来的情感、宏大的战争场面给人带来的本能震撼；最后，还可以挖一下第六福音会叛乱的原因，完善整个故事的深度……额，最后一条当我没说，万一过不了审就完蛋了。不好意思哈，我职业病犯了。” 赵翼说：“我倒是担心这个故事如果编成电影会显得虎头蛇尾。故事讲究起承转合，拍电影的时候应该也一样吧？然而第六福音会的叛乱，前期阵势是挺大，正规军一到，立刻就如同沃汤泼雪一般消融，逃之夭夭。这样做观众真的能接受吗？” 韩悠璃说：“这个没关系，只要叙事节奏好，不仅不会显得虎头蛇尾，只会更加凸显联邦海军威风八面。” 赵翼说：“那行，你搞吧，我投钱。大概需要多少？” 韩悠璃搓了搓手，说：“真想拍出效果来，那可能得……一个亿星币。” 林诗琪连忙说：“一个亿太多了吧！” 韩悠璃振振有词地说：“这是大故事，当然需要大场面来触动观众心灵啊！人员，设备，道具，场地，哪一样不需要花钱，一个亿星币已经是很节俭了好吧！” 赵翼倒是没觉得韩悠璃张嘴要这么多很离谱，只是他手里没这么多钱。 他入伍将近一年时间，前前后后连工资、补助、奖金各种加一块儿，差不多是两千四百万星币。他的花销也高了很多，花在姑娘们身上的钱总数已经接近一百八十万，拍摄招聘mv花掉了一百九十万，再加上其他开支，总共就攒了1870万星币左右。 赵翼说：“我手头没这么多钱，不过我认识一些有钱的朋友，给你凑一个亿投资应该没问题。咱们先琢磨琢磨剧本吧，我把我知道的事情都给你讲一讲，你把剧本写出来，再做好预算编制，做一个项目书出来。” 第五十五章 飘渺难寻的古代遗迹 第180章 飘渺难寻的古代遗迹 赵翼这话并不是吹牛。 从阿纳斯塔西娅开始，瓦列里娅，谢晓诺，加莉娜，哪个不是小富婆？他再找妇联委员会的其他委员们拉拉投资，一个亿星币肯定能凑出来。 但是这就不止是闲钱投资的问题了，更是相当于把赵翼自己的人脉和声望全部押了上去，成功了固然皆大欢喜，失败的话后果还是蛮严重的。 因此赵翼的态度也变得认真起来。 韩悠璃说：“行，等我10分钟，我先辞个职。” 林诗琪说：“那我们去有间咖啡馆等你。” —— 有间咖啡馆的包间里，赵翼讲述着他所知道的一切：“522年11月14日，我刚刚率领乌法号完成了师团组织的新舰战斗力验收考核，从超空间中返回物质宇宙，就接到了由师团转达的军分区司令部紧急超光速通报……” 他讲完之后，说：“除了这些，我还可以把这期间乌法号收到的所有作战文书都给你看，但你不能外传，也不能直接用在剧本上面。” 韩悠璃点头表示明白，然后说：“在正式动手写剧本之前，我打算组建一支采访团队，用一个月的时间尽可能多的收集素材。” 赵翼说：“需要花多少钱？” 韩悠璃说：“我需要请五个有经验的采访记者对关键人物进行面对面访谈和实地走访拍摄，一个程序员负责爬取互联网上人们分享的各种资料，一百个文学专业的兼职大学生来对爬取的资料进行人工梳理，最后还需要诗琪来帮我进行总体管理，连人工带设备在内总费用在三十万星币左右。” 赵翼转了40万星币，又看向林诗琪。 林诗琪笑着说：“我没问题呀，我每个月只要交足最低数量的稿件就行，自由得很，给学姐帮忙完全没问题。” 赵翼说：“那就这样了。韩小姐，等你的剧本出炉之后，咱们再详细地谈谈投资的事儿。” —— 当初“乌法”号即将前往格罗索朗星系和第六福音会交战，在白树空间站整备的时候，谢晓诺曾经提供过一批试制的新式重型导弹。 虽然这批导弹数量不多，但是在“乌法”号快速摧毁卡洛斯的座舰时发挥了关键的作用。如今赵翼得胜归来，少不得要找谢晓诺致谢。 他用智能终端联系谢晓诺：“我从格罗索朗星系回来了，啥时候有空，我请你吃大餐。你给的导弹帮了我大忙，我得好好谢谢你。” 很快，赵翼就收到了回复：“吃大餐就免了，我这边刚好碰到个难题，你过来帮我看看有没有思路。” 还附了个定位。 赵翼有些哭笑不得。他叫了辆车，随后回复：“我来了，但你可别真把我当一休啊，我想不出来别怪我。” 谢晓诺：“你这个人就是啰啰嗦嗦的，事情还没做就想着先把自己摘干净，来了再说！” 赵翼来到科研中心，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来到一间大办公室，只见谢晓诺正带着几个人围着一个大屏幕，正在商讨些什么。 赵翼悄悄走过去，听到其中一个人说：“已经检查过很多次了，我们对超空间坐标的换算肯定没问题！问题要不就是出在记载上，要不就是航行过程中出了偏差！” 另外一个人说：“记载肯定没问题，前后的记录非常完整，不同时间之间的换算都能对得上号，决不可能是编出来的！问题如果没出在古今超空间坐标的换算上，那就肯定是航行过程中迷航了！” 第三个人说：“为了不迷航，我特地请了财团货运部门最老练的超空间导航员，这要是再迷航，那我也没办法了！” 谢晓诺转头拍了赵翼一下：“过来也不说话，赶紧来看看到底咋回事！” 赵翼摸摸鼻子：“你早就发现我了？” “当然！我们从熔岩星的中央计算中心里找到了一些超空间航行的记录，但是根据这些记录派人去查探的时候，却什么都没发现，你来瞅瞅到底咋回事。” 赵翼说：“能不能把换算古今超空间坐标的程序代码给我看看？” 飞船从物质宇宙进入超空间后，出现在超空间的位置是由飞船在物质宇宙中的绝对位置决定的。然而飞船航行进出超空间的时候，记录的却是相对于已知星系的位置和具体时间。必须进行古今换算，将白树星系在漫长岁月中绝对坐标的变化量求出来，换算成超空间中的向量，通过跳板空间抵达古代超空间航行记录中飞船进入超空间后出现的点，然后才能根据古代的超空间航行记录按图索骥。 在古今变换中，要考虑到宇宙本身的膨胀、拉尼亚凯亚超星系团中心的巨引源的运动、室女座超星系团围绕巨引源的运动、银河系围绕室女座超星系团的运动、大角星团围绕银河系中央的巨型黑洞的运动、白树星系在大角星团中的运动以及各类超级天体引力对空间的影响、天体异常活动造成的影响…… 间隔时间短的情况下，以上这些影响统统可以简化成一个经验公式，但是时间尺度长的情况下，经验公式就不适用了，必须对每一条影响进行独立计算，并且将所有的中大型天文活动记录全部考虑进去。 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在这种计算上一点点也不夸张。 所以尽管赵翼知道换算程序的代码一定已经被很多人检查过，他还是要先检查一下这个代码。 无他，这东西最复杂、最容易出错罢了。 听他这么说，先前为换算程序辩护的那位研究人员就从旁边抱过来一台笔记本电脑：“喏，代码在这里，你看吧。你要是能找出问题，我就把这电脑给吃下去！” 赵翼朝对方笑了笑，开始看代码。 谢晓诺和几个人研究着超空间航行的记录， 赵翼拖动着鼠标，将一行行代码看下去。超空间换算程序写得很棒，命名规范，注释齐全，可读性很好，算法本身也非常简洁直接，构思巧妙处往往让人拍案叫绝。 一个多小时后，赵翼得出结论：换算程序的代码没问题。 第五十六章 采访难，有生命危险 第181章 采访难，有生命危险 赵翼说：“换算程序没问题。” 拿笔记本电脑给他的研究人员得意地说：“我就说嘛，换算程序不可能有问题！” 赵翼的目光落到了谢晓诺她们正在研究的大屏幕上，立时就发现了问题：“我的天呐，你们用的跳板空间转换常数超过了百万亿？你们找的哪位超空间导航员啊，居然敢开，就离谱！” 谢晓诺不解地问：“这有啥问题吗？” 一个人说：“我就是问了师团的几个超空间导航员，都说不敢开，才特地请来了财团货运部门最老练的超空间导航员！有什么问题吗？” 赵翼问道：“你就没问一下他们为啥不敢开？你请来的这个人他以前走过转换常数这么高的跳板空间吗？” 那人顿时心虚起来：“他们只说转换常数高了容易迷航。” 赵翼摇摇头：“设备有误差，转换常数高的空间在放大运动的时候同样会放大误差，超出安全限度就会迷航。超空间中有时差之毫厘出来的时候就会处于不同维度的宇宙，百万亿级的转换常数航行下来积累的误差肯定超过了安全界限，不迷航才怪，这不是老练不老练能解决的问题！” 谢晓诺问：“你怎么知道这个？” 赵翼说：“就在半个月前，我作为舰长兼乌法号三名超空间导航员之一，带领着乌法号完成了一趟超空间航行。” 谢晓诺说：“那现在该怎么办？” 赵翼说：“放弃找到古代超空间航行出发点然后照着古代超空间航行记录开的想法吧。唯一可行的办法是用数学方法来分析古代超空间航行记录，重新规划一条现代技术允许的超空间航线。” 有人插嘴道：“那可得花上小半年才能走一个来回。” 赵翼说：“那没办法，我们的技术比不上黄金时代的前人。” 谢晓诺说：“行！我知道了。小半年就小半年，按你说的来！” 说着，她就开始分配任务，和手下们讨论起技术细节来。 赵翼等了一会儿，等谢晓诺闲下来，连忙说：“晚上有空一起吃饭？我得好好谢谢你。” 谢晓诺转过头，认真地说：“行啦，你的心意已经收到了，吃大餐就免了，我还要忙挺多事儿呢。” 赵翼说：“行！那你忙，我先走了。” —— 从赵翼手里拿了剧本创作费后，韩悠璃和林诗琪不顾阿什塔利亚星系刚刚收复、治安状况不佳，带上四胞胎踏上了前往阿什塔利亚星系的路程。 客运飞船停靠在阿什塔利亚星系二号星空间站上，六人下了飞船，便皱起了眉头。 韩悠璃小声对着林诗琪说：“你闻到什么没有？” “你也闻到了？” “我有点不敢确定。” “走吧。” “好。” 她们先是在一家酒店里住了下来，随后林诗琪便前往行政大厅，用白树空间站报社的名义完成外星系新闻媒体采编注册手续；而韩悠璃则利用本地互联网平台发布了招聘资深记者和程序员的信息。 招聘信息一发布，还没到半个小时，韩悠璃就收到了上百份简历，还在不断有人投递。 她就把四胞胎喊过来，对她们说：“帮我看一下求职者的简历。”看着她们疑惑的神情，又补充道：“把内容短的去掉就行了，大概两份简历里留下一份给我。” 韩悠璃自己则不断地给看起来还不错的候选人打电话：“喂？您好，我是白树空间站报社的采编团队负责人……哎对对对，面试时间就是明天……” 大约打了六十个电话之后，韩悠璃便撤销了招聘信息。 就在她看简历、打电话的当口，林诗琪回来了。她脸色苍白，坐到沙发上，拿起杯子，“咕咚”灌了一大口水。 韩悠璃挂掉电话，关切地问道：“怎么了，你是被打劫了吗？” 林诗琪说：“比打劫可怕多了！我刚办完采编手续，打车回来的路上，车就被一队士兵给拦住了，让我下车接受检查。妈呀，他们穿着外骨骼机甲，跟巨人似的，拿榴弹炮指着我，我魂都被吓飞了！我赶紧把我老公名字和职务报上，他们这才不拿炮口指着我，不过还是很恶劣地盘查我的身份和来意，我好说歹说，磨了半天才脱身。” 韩悠璃说：“他们这是故意的吧，不想让媒体采访。” 林诗琪说：“我觉得也是。” 两人对视了一眼，陷入了沉默。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想采访、报道阿什塔利亚星系的情况？先掂量一下自己的小命。 韩悠璃说：“要不你先回去吧，你要是出了点三长两短，我根本没办法和赵翼交代。” 林诗琪问道：“那你呢？” 韩悠璃说：“原计划根本没法用了，我准备化妆成一个背包客，用眼睛、耳朵和脑子把一切记录下来。” 林诗琪说：“那太危险了，几乎是九死一生。” 韩悠璃看着墙壁，说：“这么多年，终于有人愿意不带条件、不遗余力地投资我，又碰上这么一个大热门的题材，我若是不拼一把，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再说了，当地政府官员这么封锁消息，其实某种意义上也是一种好事，提前为我剔除了九成以上的竞争对手，其他的人也得和我一般躲躲藏藏，把咱们财力上的劣势也拉平了。你看，多好的机会呀。” 林诗琪看着韩悠璃，只觉得有一种名叫“理想”的东西在她的眼中熊熊燃烧。 嫁给赵翼之后，赵翼出手大方，给了她优渥的生活，让她愈来愈习惯于依赖他。然而此时此刻，看着韩悠璃的模样，林诗琪那本已被优渥生活磨平的斗志再一次被这位学姐唤醒：“我决定了，我也留下来陪你。” 韩悠璃连忙阻止：“你别呀！你帮我吹吹枕头风，就是帮了我大忙了。” 林诗琪摇摇头。 被韩悠璃的斗志触动之后，她猛然惊醒，以前没有想或者说不愿意去想的一些事情一下子全在脑海里闪过。 第五十七章 阿什塔利亚星系汇率变动 第182章 阿什塔利亚星系汇率变动 林诗琪一直觉得自己在赵翼心中的地位是很重的。 作为最早跟着他的女人，争不过加莉娜是出身问题，但是至少比那两个高丽女孩要强。 赵翼的每一步成就，都让林诗琪觉得与有荣焉，虽然面上不显，但是暗地里她一直为自己当初的慧眼识珠而沾沾自喜。 不需付出努力，只消水涨船高，就能分享荣光。 可是自从赵翼当上巡洋舰舰长之后，她就感受到明显的变化了。以前的时候，赵翼一休假便会往她这边跑；可现在呢，一个月也难得来一次。 看到韩悠璃的拼搏劲儿，林诗琪猛然惊醒。 此刻她回白树星系容易，可赵翼身边的姑娘越来越多，当初那点情分还能维持几年？ 林诗琪说：“你不用劝我啦。” 韩悠璃却没想那么多，她以为林诗琪只是在陪自己，又感动又歉疚，眼睛里闪着泪光。 林诗琪说：“我想了一下，留下来也没你想的那么危险。赵翼给了四十万星币，我这里也有二十万星币的积蓄，咱们买个小企业，以此为掩护收集信息。” 韩悠璃给她树了个大拇指，然后说：“你的积蓄先别动吧，先用我这边的四十万。我现在兑换一下本地的行星币，具体投资什么企业就劳你多费心。” “好。” 韩悠璃打开笔记本电脑，打开本地的官方汇兑平台，一看消息，惊讶地叫了一声：“哇！” 林诗琪便问道：“怎么了？” 韩悠璃便把笔记本电脑转过来。林诗琪扫过去，只见官方汇兑平台的首页上赫然写着：“为阻止资本快速流失，阿什塔利亚星系一号行星币与二号行星币对联邦星币汇率临时调贬50％，请阿什塔利亚星系公民切勿跟风盲目兑换联邦星币，避免遭受不必要的经济损失！” 韩悠璃说：“就在二十分钟之前发布的新鲜消息，如果咱们半个小时之前决定兑换行星币，现在就只剩一半价值了。” 林诗琪也是吸了一口凉气，心中一阵后怕。 她便问韩悠璃：“你觉得阿什塔利亚星系的行星币会进一步贬值吗？” 韩悠璃摇摇头：“不好说哎……已经贬了50％这么多了，原本想跑的人也要犹豫一下吧？而且阿什塔利亚星系的生产真正受到的破坏并不大，还是能把汇率撑起来的。” 这时，四胞胎中忽然有一人开口了：“夫人……奴婢有事禀告。” 林诗琪转过头看了她一眼，努力地想了想：“你是叫……抱琴？” “奴婢是惜画。” “惜画你说。” “奴婢学过金融中的行星货币及衍生品交易，以奴婢从前学过的案例来看，阿什塔利亚星系的行星币贬值远未到位，下行空间很大。” 林诗琪便问道：“那惜画，你有什么建议吗？” 惜画说：“从盈利角度，奴婢建议夫人购入明年6月到期的沽空期权；但是奴婢看夫人似乎眼下就需要一笔行星币来完成主人交代的任务，因此奴婢建议夫人用星币抵押，借一笔行星币吧。” “抵押借款是将星币抵押给出借方，从出借方按照现行的汇率获得95％的行星币，利率通过实时竞价决定；到期后，连本带利归还行星币，就能拿回星币。在汇率下行的时候，抵押借款可以有效地规避汇率下行带来的损失；相对应的，汇率如果上行，抵押借款也要承担相应亏损。目前阿什塔利亚星系两个行星的行星币下行空间很大，采取抵押借款的方式，既不耽误资金使用，也能规避汇率下行的损失。” 林诗琪听惜画说得头头是道，便说：“那就依你所言。学姐，你让惜画来操作吧。” 韩悠璃便把位置让给惜画，由着她在电脑上点点点点，自己只是负责输密码，不到三分钟，就完成了。 惜画站起身施礼。面色微红：“禀夫人，奴婢已经完成一笔两个月的抵押借款，总额度四百五十六万行星币，中标年化利率3.76％。” 在惜画看来，这个利率是偏高的。一方面是市场上太多人在借入行星币抛售，另一方面也是她急于完成交易，没有耐心等候的缘故。 好在夫人似乎不懂这方面的事儿。 林诗琪说：“钱有了，现在需要买一个小企业来作为咱们的掩护。你们有什么建议吗？” 却是在问四胞胎。 从惜画身上，林诗琪意识到：四胞胎不仅仅是娱乐男人的工具，同时也是事业上的得力臂助。 果然，有一个姑娘开口了：“禀夫人，奴婢负书，之前学过企业交易。奴婢建议您看看阿什塔利亚星系的股权交易所，应该可以有所收获。” 林诗琪果断地说：“你来。” 说着，她把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推到负书面前。 负书在电脑上一番操作，然后说：“夫人，有家快递公司很适合您的需求。它的经营范围为新墨尔本市，和多家大型快递公司有合作关系，拥有十多处自营快递点和一百多处加盟快递营运网点，转让价格为三百万行星币。” “这么便宜？” 负书说：“它名下没有固定资产，值钱的是已经建立好的合作关系和稳定成熟的运营团队，但是眼下阿什塔利亚星系人心惶惶，一切都有可能变化，这种没有资产的公司是卖不上价的。” 林诗琪点点头，转头看向韩悠璃：“学姐，你觉得这家快递公司怎么样？” 韩悠璃说：“我觉得不错，打着快递公司的名头，即便到处跑也不会招人怀疑。就是不知道第六福音会有没有在墨尔本市大规模活动，毕竟他们占领阿什塔利亚星系的时间不长。我们先用考察的名义和对方接洽吧，看看墨尔本市的情况。” 林诗琪说：“那就这么办。我现在就和对方沟通，学姐你买去墨尔本的飞艇票……惜画，如果让你一个人回白树空间站去找赵翼，你能做到吗？” 惜画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我？我一个人？” 林诗琪点点头：“对。” 第五十八章 关于外汇投机的谋算 第183章 关于外汇投机的谋算 按照惜画的说法，阿什塔利亚星系的行星币还将进一步下跌。这也许是一个牟利的机会，林诗琪觉得有必要让赵翼知道。 至于惜画可能趁机逃跑的事儿，林诗琪也想过了。 一来，赵翼并无任何阻止惜画逃跑的想法，甚至还有些乐见其成；二来，惜画作为林诗琪能找得到的唯一行星货币交易专业人士，具体操作肯定是要由她来实施的。如果她真的不可信，提前逃跑总比手握大笔资金的时候搞幺蛾子要强。 惜画为难地说：“夫人，奴婢从小到大，几乎都是待在寄宿学校里，直到跟了主人之后，才开始在外面走动。一个人的话，我连往哪里走都不知道……” 韩悠璃说：“诗琪，要不你带惜画回去一趟吧，快递公司那边交给我就行。” “也行，那就拜托你了。抱琴，负书，拈棋，你们三个先跟着韩导演，给她打下手。” “是，夫人。” —— 听完林诗琪的讲述后，赵翼总结道：“阿什塔利亚星系的行星币对星币的汇率大概率还会进一步下跌，可以做空获利，是这个意思吧？” 林诗琪说：“这个判断是惜画说的，她接受过这方面的培训，你可以问问她。” 赵翼打量了惜画一眼，少女看起来还是那副恬静若水的样子。他笑道：“对这个结论我是没疑问的，我只是先前从未去考虑这方面的事儿罢了。只是金融衍生品的交易从来就不只是金融交易，更是方方面面的博弈过招。你让我仔细想想。” 惜画轻声说：“主人，您说的博弈，教我的老师也曾经提点过我，可从未深讲，奴婢不懂那么多。” 赵翼笑道：“我没有责怪你。你只有十七岁，能在外汇交易上有所成就，已经很了不起。你们俩先别说话，让我琢磨琢磨这事儿。” 某种意义上来说，联邦星币的地位类似于前世的美刀，既能在太空中进行各种交易，又能随意和所有行星币进行兑换，许多重要的资源、产品也都是用星币进行定价；而行星币则和前世小国政府发行的货币差不多，只能在行星内使用，和其他行星进行跨行星贸易时，还得用联邦星币。 由于每个行星都在相当程度上依赖着和其他行星的贸易往来，所以维护星币储备、维护行星币汇率对行星政府来说是一件相当重要的事儿。 一般来说行星币汇率是相对稳定的，但是阿什塔利亚星系刚刚被叛军攻陷，严重影响到了原本的生产和贸易，必然会出现资本和人员的外逃，汇率一路走低属于自然现象。 星系金管局果断的贬值只能缓解星币储备流失的速度，并不能解决这个问题，还会导致进口困难的严重后果，纯属饮鸩止渴。如果阿什塔利亚星系政府不能恢复人们的信心，那么原本的经济体系会遭受进一步破坏，汇率也会进一步下行。 从这一点上来说，惜画沽空阿什塔利亚星系行星币的建议是非常有道理的。 但是，就像前世的小国政府能够以苛刻的条件从imf手中拿到资金稳定自身金融体系一样，按照联邦的金融架构，行星金管局可以向大角星域金管局提出紧急援助请求。 这笔钱少的话只有十亿星币，多则完全取决于大角星域金管局的储备。大角星域下辖两千多星系，金管局储备应付一场星系级的资本流失危机绰绰有余，所以大角星域金管局的态度就非常关键。 如果大角星域金管局愿意全力以赴支持阿什塔利亚星系渡过这场难关，那后者肯定能逃过一劫；如果支援力度有限，那就难说了。 想明白这一点，赵翼就给阿纳斯塔西娅发了一条消息：“我有一些财务上的事儿要请教你。” “我正有空呢，你来吧。” —— 听赵翼把事情说完，阿纳斯塔西娅略带恼怒地说：“我还以为你只是找了个新借口，没想到你真是想来找我讨论财务问题啊！别忘了，你是舰长！你应该把心思放在训练和打仗上，只要把仗打好，不会让你受穷的！别让钱的事儿分了你的心！” 赵翼摸了摸鼻子，讪笑道：“受穷肯定不会，这不是想多攒点身家么，和你在一起也能多点底气。” 阿纳斯塔西娅“哼”了一声，白了他一眼。 情到浓处时，她也曾提过一次让赵翼做她面首，被赵翼拒绝了，让她生了好多天的闷气。 其实以两人之间的身份差距，想公开在一起，这已经是唯一的方法。 此刻听赵翼这么说，她忍住再问一次的冲动，只淡淡地说：“星域金管局不会完全不管，但也不会大包大揽。这次之所以闹那么大，阿什塔利亚星系政府投降太快是主要原因。如果不是他们投降太快，第六福音会是没办法造出那么多驱逐舰和护卫舰，席卷了三个星系的。” “邦参议会已经派出了代表团到大角星域进行问责，星域政府承担着相当大的压力；而克洛克达尔星系和斯凯奇星系的代表已经在星域参议会上公开提出要阿什塔利亚星系赔偿他们的损失。现在所有人都倾向于让阿什塔利亚星系负主要责任，阿什塔利亚星系政府搞不好从上到下要大换血，根本不可能从金管局得到多少支援。” “只是做空行星货币这事比较敏感，你还是别想着从这方面获利了，拍个反映这事情的电影倒没问题。到时候等那个导演把剧本写好了，也给我看看。” 赵翼笑道：“行，我全听你的。至于剧本，你不说我也要给你看的。” 阿纳斯塔西娅白了他一眼：“就知道说好听的……啊……” 赵翼抚摸着她滑如凝脂的皮肤，轻声说：“三日不见，有点想你。” 阿纳斯塔西娅轻声说：“我听说格罗索朗星系守备舰队司令石三开和你私交不错。私交归私交，你可千万别学他们把心思全放在怎么捞钱上。我看重的是你这个人，跟你有钱没钱没关系，你再有钱也没我有钱。再说，也不是随随便便谁都能入我眼的，你要相信我，也要对自己有信心。” 第五十九章 四胞胎美女会长 第184章 四胞胎美女会长 林诗琪带着惜画再次返回阿什塔利亚星系，来到新墨尔本市，和韩悠璃联系后，来到她们下榻的酒店。 一走进客房，林诗琪就惊讶地发现抱琴、负书和拈棋一人戴着一顶虚拟现实网游头盔，正玩得不亦乐乎。 她转头看向韩悠璃，不解地问道：“学姐，你怎么让她们打起游戏来了？” 韩悠璃笑道：“她们可不仅仅是在打游戏。你先坐，我慢慢跟你说。” 林诗琪坐到沙发上，喝了几口水。 韩悠璃说：“我们来到新墨尔本市之后，把那家快递公司买了下来。可是随后我就发现，面对面的和本地人聊第六福音会的入侵非常困难，往往一开始聊得还比较顺利，但是一说到这个事儿就态度大变，不愿意再聊下去。” 林诗琪问道：“是星系政府下了强力封口令吗？” 之前在空间站的遭遇给她留下了太深的印象，直到现在依然心有余悸，因此立即就往这方面想。 韩悠璃摇了摇头：“要只是政府下了封口令的话，我还能想想办法；但多接触了一些人之后，我觉得更像是创伤后应激反应综合症，他们自己就不愿意谈这件事。” 林诗琪的眉毛蹙到了一起：“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可就难办了。” 韩悠璃说：“对，所以我换了个办法，让她们三个打虚拟现实网游。她们现在已经在游戏里创建了一个规模不小的公会了。等到快满一个月的时候，我们就把公会里的所有人聚集起来，然后不经意间挑起这个话头。只要有人开始倾诉，就一定会引起其他人的共鸣，让他们也开始分享自己的经历，然后我们就能收集足够的素材了！” 林诗琪给韩悠璃比了个大拇指。 仔细想想，这确实是一个好办法。在虚拟现实网游这样的一个放松的环境中，人们的戒心大幅度下降，心情更加愉悦，在一定的引导下，更容易将实情托盘而出。 —— 《蜀山》是一款修仙题材的虚拟现实网游，在阿什塔利亚星系很受大众欢迎，平常在线人数超过一亿，最高峰同时在线人数更是能超越十亿。 在第六福音会入侵之后，整体经济形势相当糟糕，找不到工作的人们很多都在游戏中打发时间，《蜀山》因此迎来了一波新人潮。游戏公司也适时地推出了活动，帮助新人快速冲级。 当林诗琪和惜画进入游戏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个个大神、仙君、妖祖、魔帝们守在新手村门口，起劲地吆喝着收人口号的场景。 两人自然没有理那些人，只是等候着韩悠璃她们派人来接。 林诗琪目光一转，只见周围所见到的这些新人个个男俊女美，心中不由得生出疑问：既然游戏中人人都能有漂亮的形象，韩悠璃是怎么做到快速创建工会、拉上一大批人的？ 等了一会儿之后，只见天边一道红霞飞来，却是韩悠璃乘着一道红绫在朝着她们飞来，落在地上，红绫如长鲸吸水般落入袖中。她发过来一个组队邀请，笑吟吟地说：“走，先带你俩刷怪去。” 两人进了队，韩悠璃再次祭出她那红绫法宝，带着两人往野外飞去。飞到无人处，林诗琪说：“你一开始说抱琴她们创了个大公会，我起先还没在意，觉得凭她们的容貌受人追捧再正常不过；进了游戏才发现，游戏居然可以自由定制相貌，长得漂亮一点也不稀奇。你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段？” 韩悠璃笑道：“你不喜欢打游戏，不了解这个，其实说穿了一点也不稀奇。容貌能定制，钱却不可能变出来。买下快递公司之后，不是还剩下一百五十万行星币么？我给她们每个人买了价值四十万行星币的天使翅膀，走在人群中那叫一个惹眼。” 林诗琪惊讶地问：“就这么简单？就一个华而不实的人物特效？” 她一直觉得这种东西纯粹就是浪费钱。 韩悠璃笑道：“当然。你想想，汇率没贬值的时候，这种天使翅膀一个价值将近7万星币，就算现在也要将近4万星币。什么人才能买得起这样一个贵得要死只是有点好看的东西？当然是有钱人家的千金小姐。” “那些狗男人整天骂女人拜金，其实他们拜金起来可比女人厉害多了。” 林诗琪目瞪口呆。 韩悠璃说：“而且她们三个气质又好得没话说，完美的契合了这个人设，现在给她们献殷勤的男人就像苍蝇一样，赶都赶不走，动不动就要拔剑决斗，搞得我都烦死了，这不，趁你过来，我赶紧躲一下。” 林诗琪说：“现在工会人数多少人啦？” 韩悠璃说：“快500，快达到上限了。我打算让她们四个一个人创建一个公会，一共搞个两千人，然后组织个大型活动，挑动他们把事情说出来。” 林诗琪给她比了个大拇指。 说话间，她们已经到了地点。韩悠璃掐了一个法诀，双掌间酝酿出一片雷光，随后缓缓推出，雷光化作粗大的雷霆，在一群树精间跳动：“开始刷怪啦！” —— 《蜀山》仙子录第7248期：“探访四胞胎美女会长实录”： 最近，加入《蜀山》的新玩家变多了，或美艳或清纯的仙子们让本星探着实眼界大开，迫不及待地想要给大家介绍我的发现。今天我要给大家介绍的四位美女，就是其中容貌和气质最棒的四位！她们就是：“高山流水”会长赵抱琴、“谋定而动”会长赵拈棋、“腹藏锦绣”会长赵负书和“大千世界”会长赵惜画！更难得的是，她们是四胞胎！ 征得她们本人同意后，我将她们的照片放在这里。我向各位发誓，这张照片没有经过任何的修饰，甚至照片也不能完全展示她们的美！ ［四胞胎同框照片］。 她们只有十七岁，是来阿什塔利亚星系旅游的，如今滞留在这里，就在《蜀山》打发时间。而且，她们都是小富婆哦！刚进游戏，她们就毫不犹豫地买了价值四十万行星币的“天使翅膀”，在新手村就惊艳了所有人！ 悄悄告诉大家，她们准备在四个公会全部招满人之后，举办一个答谢聚会！现在还剩余的名额已经不多了，想和美女会长更亲近的，一定要抓紧时间哦！ 第六十章 《天亮了》 第185章 《天亮了》 洛阳百花谷里张灯结彩，被四大公会的玩家们用各种道具和仙术打扮得如同人间仙境一般。 有路过的玩家好奇地问：“你们这是在干嘛呀？” 众玩家异口同声地说：“我们的会长要举办歌会！” 路人看着他们头上各不相同的公会名称，又问道：“你们不是一个公会的吧？” “不是一个公会，胜似一个公会！” 路人好奇地听了一阵，才知道他们的会长居然是四胞胎姐妹，各自建了一个公会。 难怪这么多人。 百花谷的一处屋子里，四胞胎预演了一遍。 聚会以答谢会员的名义举办，以歌舞表演开场，这部分由四姐妹自由发挥；然后由四胞胎按照计划挑起第六福音会入侵的话题，引导玩家倾诉自己的经历，最后由韩悠璃和林诗琪临机应变收场。 韩悠璃和林诗琪听下来，觉得没什么问题。 录音的法宝也已经准备好了，可以将玩家说的话以音频文件的形式导出来。 一切准备就绪。 就在这时，四姐妹相互看了一眼，齐齐跪在林诗琪面前。 林诗琪吓了一跳：“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抱琴说：“夫人，主人曾对我们说，我们去留自由，他不会阻拦。那时奴婢等人不谙世事，没有答应。如今出来这一圈，看了更大的世界，见过这么多人，我们想在这次聚会之后求个自由身，还望夫人恩准。” 林诗琪的眉毛皱了起来。 赵翼确实是说过去留自由的话。 可是，这么如花似玉的四个姑娘，就他那个性子，肯放过？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听听就算了。 然而四姐妹选了这个时候提出要求，便是存了挟制的心思。若是不答应，别的不说，从玩家口中套取消息的计划必然是泡汤的。 林诗琪说：“这没问题，这本就是赵翼答应过你们的事。” 先把眼下的事情做完再说。至于赵翼……谁让他装君子的？ 听她这么说，四胞胎喜极而泣。 没有人是天生的奴隶，即使是被当做奴隶生下来的，也会本能地追求自由。 她们换上靓丽的服饰，离开了屋子，走上舞台，对着台下的会员们热情的打招呼。 聚会开始了。 韩悠璃说：“你居然真这么答应了？你就不怕回头赵翼责问你？” 林诗琪说：“我不答应，眼下的计划就肯定落空了。再说了，赵翼本就没给我任何控制她们的手段，她们如果不是向我提出请求，而是直接选择逃跑，我也没有一点办法。反正他自己都说逃了更省心，我又何必多事，去做一个帮凶？” 韩悠璃感叹道：“我一直以为赵翼说她们随时可以走只是在欲擒故纵，故作大方，没想到他居然来真的。” 两人出了屋子，来到舞台旁边，只听惜画和抱琴正在合唱： “……因为我刚好遇见你留下足迹才美丽， 风吹花落泪如雨因为不想分离， 因为刚好遇见你留下十年的期许， 如果再相遇我想我会记得你……” 她们的脸上挂着从未有过的灿烂笑容，下方的会员们应和着歌声有节奏地晃动着手中的法宝，带出一片绚烂的光海，五颜六色煞是好看。 韩悠璃说：“你看她们在舞台上的样子，真耀眼啊。” 林诗琪说：“只愿她们的人生能长如此时才好。” 韩悠璃侧头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 “学姐，你叹气做什么？” 韩悠璃说：“我还记得当初在社团里，你是最单纯的小妹妹，什么也不懂，大家都宠着你。也就四五年时间，你已经变成了看透世事的样子。” 林诗琪笑着说：“人总是要长大的。” 韩悠璃说：“确实，只要摔打上几年，再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也会变得成熟。” 林诗琪说：“咱们都还是幸运的，有些人摔打着摔打着，也许一下就再也爬不起来了。” 四姐妹又轮流唱了好几首歌之后，抱琴和惜画一起上了台。 抱琴说：“非常感谢大家的支持，让我们在阿什塔利亚星系这个陌生的地方感受到了家一样的温暖。” 惜画说：“在这里，我们也亲身经历了一场灾难。我们活下来了，但是有些人永远失去了他们的亲人。下面，我们俩将会合唱一首《天亮了》，送给所有失去亲人的人，愿他们能够抚平心中的伤痕。” 会场的气氛顿时凝滞下来。 随着音乐响起，抱琴开口了：“那是一个秋天，风儿那么缠绵， 让我想起他们那双无助的眼……” 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 “我看到爸爸妈妈就这么走远， 留下我在这陌生的人世间， 不知道未来还会有什么风险， 我想要紧紧抓住他的手， 妈妈告诉我希望还会有， 看到太阳出来妈妈笑了天亮了……” 有人哭出声来，然后有第二个，第三个…… 打游戏的人其实并不是不悲痛，他们只是用打游戏的方式在麻痹自己而已。闸门一旦打开，压在心头的悲伤就收也收不住。 惜画和抱琴鞠了一躬，下了台，负书和拈棋上场。负书说：“悲伤压在心里，郁积得多了，就会变成顽石。如果说出来，由大家一起分担，就会好很多。” 拈棋说：“如果你们感到难受，就把自己的悲伤说出来，或者在公会的论坛里用帖子发出来吧。” 她话音刚落，一个满脸泪水的仙人便大声说：“拈棋会长，我父母都被第六福音会的人抓走了，我好难受啊。我在《蜀山》里是无所不能的剑仙，可是现实里，面对着枪口，我什么都不敢做！呜呜……” “我也是……” 除了现场倾诉之外，公会论坛上也不断地有帖子发出来，倾诉着自己的遭遇。 也有人为自己曾经的行为忏悔。 林诗琪和韩悠璃分秒不停地将这些珍贵的材料全部转到存储设备里。 她们可没忘了她们在空间站里的遭遇，《蜀山》并不是绝对安全的地方，同样存在内容审查。 果然，大约一个小时后，她们六个人的账号全部被锁定，强制下线。 六人随即购买了离开阿什塔利亚星系的票。韩悠璃和林诗琪回白树空间站，而四胞胎则前往另外一个星系，开始她们自己的生活。 第六十一章 快过年了 第186章 快过年了 林诗琪和韩悠璃回来之后，赵翼抽空请她俩吃饭。 一见面，赵翼就给韩悠璃递过去一张面值四千星币的储值卡，笑道：“虽然还没到新年，但是今年新年的时候我大概要出一趟远门，所以提前送上新年的礼物。” 韩悠璃笑吟吟地说：“谢谢，你真是个慷慨的老板。” 三人边吃边聊。 听了两人的叙述，赵翼说：“我一直以为那点时间不够第六福音会杀掉太多人。” 韩悠璃说：“他们直接杀掉的人不太多，但因他们而死的人太多了。他们从贫民窟抓了非常多的人塞进民用飞船作为人质，这部分人死了很多；然后他们还发布法令，没收所有人一部分财产，并且鼓励人们相互告发；在一些大城市，他们直接进行了有组织的掠夺人口、抢劫和屠杀，本地也有很多人打着他们的旗号，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现在联邦重新夺回了阿什塔利亚星系之后，又对那些所谓的变节人员进行大规模清算，眼见着又要产生一大批悲剧。” 林诗琪说：“科技太发达了，无论做什么事，效率都非常高。” 赵翼说：“还好，第六福音会没有祸害更多的人。韩导演，你现在能开始创作剧本了吗？” 韩悠璃沉吟片刻，说：“就这么创作倒也不是不行，但是这样创作出来的反派会显得脸谱化。赵舰长，你能让我接触到审问记录吗？或者接触到那些第六福音会的人也行。” 赵翼摇摇头。 第六福音会的真正目的不适合公之于众。 韩悠璃失望地说：“我明白了，没关系，我会借助一些公开资料进行创作的。” 吃完饭，韩悠璃离开了，赵翼和林诗琪一起逛街，给她买了两套衣服作为新年的礼物。林诗琪的脸红扑扑的，也不知是暖气，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林诗琪把四胞胎的事儿告诉了赵翼。 赵翼如释重负。 林诗琪松了一口气，又觉得很奇怪，看着赵翼的眼神就像是重新认识他了一样。 赵翼解释道：“我已经过了性饥渴的时候，现在更看重灵肉交融的感觉。” 他能感应别人的情绪，接触四胞胎那种扭曲的心灵对他来说是一种折磨。 林诗琪说：“总感觉这样对她们其实一点都不好，她们还缺乏谋生的能力。” 赵翼说：“她们已经有合法身份了，能领到无要求基本收入，饿是饿不死的。再说，她们年轻又貌美，无论是考大学还是出去随便找份工作，对她们来说都不难。” 林诗琪说：“可她们哪里懂人心险恶……就这么出去，多半没好结果。” 赵翼说：“在她们眼里，最险恶的大概就是咱们了。既然她们已经做出了选择，咱们就别再想太多，人生总有些路是要自己走的。” 林诗琪叹息了一声。 —— 年关时节总是特别繁忙。 工作上的事儿就不说了，平日里有过交情的，少不得要趁这个时候走动走动，不能让交情凉了；舰员们身在异乡，每逢佳节倍思亲，要多加安抚；有亲密关系的妹子们更是每个人都不能冷落了，礼物要有，陪伴也要有。 这让赵翼不得不把时间管理术发挥到了极致。 都是风流债啊。 阿纳斯塔西娅这边自然是重点。 一番亲热后，赵翼跟她说：“我准备过年的时候请个假，去斯大林星一趟。” 阿纳斯塔西娅问道：“去看看你妹妹的情况？” 赵翼点点头，又说：“不止，还得去拜见加莉娜的父亲。” 阿纳斯塔西娅“噗嗤”一声笑了：“那你可不好受，瓦西里叔叔是个暴脾气的人，你就这么直接把他最疼爱的女儿肚子搞大了，他生撕了你我都不奇怪。” 赵翼摸了摸鼻子：“生撕……这么可怕的吗？” 阿纳斯塔西娅幸灾乐祸地笑道：“加莉娜的生母是瓦西里最爱的女人，因病去世，只给他留下这么一个女儿，你觉得呢？” 赵翼叹了口气：“那我也得去，已经答应过加莉娜了。” 阿纳斯塔西娅笑道：“去吧去吧，我吓唬你的，没那么夸张，你好歹也是巡洋舰舰长了。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总之，你自己造的孽，自己收拾吧。你准备什么时候走？去多久？” “我准备3号走，和大家一起过完元旦，然后再把各项事情全安排妥当再走，休一个月吧。” “好。” —— 韩悠璃紧赶慢赶，终于赶在元旦之前将剧本赶了出来。 顶着两个黑眼圈，她把本子给了赵翼。 故事是这样的：开头，完成考核的“乌法”号返回物质宇宙，忽然接到了指挥中心命令，要求立即返航，做好出击准备。 随即镜头跳到11月12日，第六福音会舰队突袭阿什塔利亚星系，缺乏准备的星系守备舰队仓促迎战，被第六福音会击败。入侵者随即对着空间站开火，空间站投降。 男主是空间站的一名维护工程师，事发之时正在一边进行出舱维护，一边和位于宜居行星上的家人打电话，恰好看见被击毁的星系守备舰队残骸坠入大气层。他立即意识到不妙，返回空间站开了一条交通艇，赶在空间站投降之前离开，返回宜居行星。 进入宜居行星后，降落场的官员因为男主手续不全对他进行盘问，男主说出实情后对方根本不信，扬言要将男主关起来。女主是市长的女儿，恰好碰到此事，于是她联系在空间站的朋友，发现此事是真的，于是她出面将男主放走。两人留了个联系方式。 此时行星政府已经投降，开始执行第六福音会的命令。男主到家，却发现家人已经被抓走。他一路追踪，冒险攻击转运负责人，却得知他的家人已经被送上空间站。 而女主这边，市长由于不同意执行第六福音会抓人的命令已经被免职，家族产业也被各种查封。市长预感到大事不妙，让所有孩子各自化妆出逃。计划尚未实施，就被警察包围，原来他全家也被列入了肉弹名单。 第六十二章 拉投资 第187章 拉投资 女主全家被送到转运中心，恰好碰上男主，被救了下来。此时一切空间交通已经被第六福音会牢牢管控，市长带着男主和家人前往他的一些朋友家里来回躲避。 在这个过程里，他们亲眼见证了第六福音会制造的种种悲剧，为阿什塔利亚星系的悲惨遭遇而痛心。 他们听说第六福音会正在向其他星系进攻，男主决定把阿什塔利亚星系的惨状传递出去，鼓励其他星系的守备舰队努力作战，不要让更多的人陷入同样的悲惨境地。男主和女主企图窃取一条交通艇，一番努力后成功升空，却被第六福音会的舰队逼停捉住了，两人被当做肉弹关进了一条客运飞船里，跟着客运飞船来到前线。两人说服了其他乘客和驾驶员做最后一搏。 这时，镜头转到格罗索朗星系，联邦海军正严阵以待。面对着潮水一般涌出的民用舰船，石三开为了百姓安危指挥星系守备舰队追击，却被第六福音会抓住机会和其他舰队分割开。 危急时刻，“乌法号”和“奥伦堡”号出场了。两艘舰逆流而上，将第六福音会的舰队摧枯拉朽般击溃，随后“乌法”号和敌方的指挥舰对决，击毁了敌方，敌军溃退，格罗索朗星系守住了。 男女主所在的民用飞船被击毁了，但是他们坚持到了救援的到来。 电影以联邦海军其他的主力师团抵达，第六福音会残敌逃之夭夭为终结，男女主之间擦出了些许爱的火花，开始了新的生活…… 赵翼看完了剧本，不由得问道：“这个故事是不是太老套了一点？” 韩悠璃说：“这么拍受众最广。” 赵翼：“……” 韩悠璃说：“我可是为老板你的投资考虑，才这么写的。” 赵翼说：“你是专业人士，你说了算。有做预算吗？” 韩悠璃说：“粗略估计1个亿。” 赵翼用心灵感受着韩悠璃的情绪，韩悠璃心中充满了期待和自信。 他下定了决心：“你把剧本给我多整两份。” 韩悠璃喜滋滋地说：“行。” —— 阿纳斯塔西娅看完了剧本，笑道：“居然没用你当主角。” 赵翼说：“我和普通人身份差距比较大，很难让观众产生代入感。” “所以电影名字叫啥？” “《阿什塔利亚危机》。” “太直白了，电影名字还是要艺术点。叫《不再后退》如何？” 赵翼略一思索：“好精妙的名字！” 这既是指634师团死守格罗索朗星系星门的行动，也是指男女主克服了怯懦、和第六福音会做斗争的行为。 阿纳斯塔西娅抿嘴一笑：“既然我都起名了，不出资也不合适了。你打算投多少？” 赵翼说：“一千八百万星币。” “那我也先出这么多。回头要是你资金不够，再回来找我。” 赵翼笑道：“好。” “拍完之后，宣发的事儿我去联系吧。” “嗯。” —— 听赵翼说完来意，瓦列里娅笑道：“拍电影这么好玩的事儿，你怎么现在才跟我说！” 赵翼说：“八字还没一撇的时候肯定不合适到处嚷嚷呀，总得有个剧本才能拿出来讲。” 瓦列里娅看完剧本，说：“这剧本看起来有点老套。” 赵翼说：“这是为了适应大众口味。” 瓦列里娅想了想，点了点头：“也对，拍电影又不是为了咱们自己看，是为了赚钱。” 赵翼笑道：“对，就是趁着事情热度没过去，割一波韭菜，所以电影本身中规中矩、老少咸宜就好。” 瓦列里娅笑着说：“好啊好啊，赚钱什么的我最喜欢了。你等我把手头好处理的资产处理一下，给你凑三亿星币吧。” 赵翼吓了一跳，连忙说道：“用不着那么多，用不着那么多，总投资计划一共也就一亿星币。而且电影能不能成功还是个未知数呢，不可控的因素太多。我打算多找几个人，大家一起投，这样如果不成功的话，每个人损失都不会太多。你姐姐也就投了一千八百万而已。” 瓦列里娅“哦”了一声：“那我也投一千八百万吧。” 赵翼松了一口气。 “账号拿来。” 赵翼：“……不用立即就到账的，我只是先确认个意向，回头拍到一定阶段需要投入的时候再来找你要钱。” 瓦列里娅说：“那不是很麻烦吗？我直接转给你就好了呀。” “这是正常的流程，每次我都会当面给你通报最新进度，然后才是要钱。” “也行。你可不许发条消息就给我敷衍过去。” 看着她期待的眼神，赵翼笑道：“我不会的。” 瓦列里娅的心意他一清二楚，她那可爱的样子已经很多次让他生出想要亲上去的冲动。若不是害怕阿纳斯塔西娅发飙，他早就和瓦列里娅突破界限了。 —— 当赵翼去找谢晓诺的时候，他刚把来意说完，还没把剧本递上去，谢晓诺就说：“把账号发过来。” “……你要不看一下剧本？而且我今天只是和你确认一个意向，每拍完一个阶段，沟通过之后才会要下一个阶段的钱。” “啰啰嗦嗦的，我哪儿有那个功夫听你讲那么多？凭空增加沟通成本，降低工作效率。你最多能给我多少份额？” 赵翼想了想，说：“三千六百万星币。” 还剩下一千万额度留给634师团的其他相熟的军官。 谢晓诺说：“报上账号。” 完成了转账之后，谢晓诺才说：“电影成不成功我不在乎，你要是亏了，我也不用你还钱，三年之内我有啥问题你随叫随到就成。” 赵翼一头黑线。 谢晓诺连忙说道：“你在乱想什么！就是让你像之前一样给我出点子而已。” 她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红晕。 赵翼说：“咱们是朋友，你有啥难题，我肯定会尽力而为的；而电影投资要是真亏了，我会想办法还你的，只是时间会长一点。” 谢晓诺摇摇头，不怀好意地笑道：“作为朋友的话，那只是友情帮助，肯定不好肆意压榨呀；如果作为债主那就不一样了，可以让你好好体验一下科研民工的生活。” 赵翼哭笑不得。 第六十三章 拜访瓦西里 第188章 拜访瓦西里 过完元旦，安排好种种事务后，赵翼踏上了休假的路。 他先是去格罗索朗星系陪了加莉娜几天，然后才买了前往斯大林星的票。 中间闲谈谈及拍电影的事，加莉娜二话不说，就给他转了一千二百万星币：“这是我全部积蓄了。” 他也不做作，收了下来，心里暗自感激。 启程的前一天，赵翼问加莉娜：“给你爸带点什么礼物比较好？” 加莉娜笑道：“酒吧，烈性好酒。” 赵翼心虚地问道：“那个，亲爱的，你爸很喜欢喝酒吗？” 加莉娜点点头。 赵翼头皮发麻。 加莉娜看了一眼他的脸色，随意地问：“你怕了？” “有点儿。” “那也得去。” “没说不去。” 加莉娜“噗嗤”一声笑出来：“你看你那脸，皱得都快成苦瓜了。” 赵翼说：“你放心，到你爸面前我绝对舍命陪君子，绝不皱一下眉头。” 加莉娜说：“我早给你备了解酒的药，你陪我爸喝就行了。旁人敬酒时，抿一点，给个面子就行。” 赵翼心头涌过暖流，又问道：“除了你爸之外，你家还有哪些亲戚呀？” 加莉娜说：“我家人口不多，就我爸，四个姨娘，一个哥哥、三个弟弟和两个妹妹。有些可能在外面上学，我也好久没回去了，不是特别清楚最近的情况。姨娘和妹妹们各送一件首饰，至于四个兄弟，一人一箱酒就行。我给他们也早都准备了东西，你一块儿带过去吧。至于其他叔伯阿姨，若是我爸要带你聚餐，你在当地随便买点东西就行，不必特意带过去。” 这是稳妥省心的主意，赵翼应了下来。 加莉娜又说道：“我那几个异母兄弟和妹妹都有些不成器，你无需和他们深交，面上过得去就行了。若是他们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你，还请你看在我面上，不要和他们多计较。” 赵翼惊讶地看着加莉娜，她却闭口不再多言。于是他说道：“好，我记下了。” 告别了加莉娜，采买了礼物，赵翼踏上了前往斯大林星的旅程。 飞船快到斯大林星的时候，赵翼便向加莉娜给自己的电子邮件地址发了一条消息。 —— 瓦西里·丹尼尔·伊万诺夫最近一个多月的心情一直不好。 其他的孩子日常就是在让他失望、需要他擦屁股以及气炸他的肺之间循环，唯有加莉娜，他最爱的女人给他留下的唯一的孩子，聪明又善良，努力上进，长相和她妈妈一样美丽。 虽然嘴上不说，可瓦西里一直在为这个女儿骄傲。 所以当他通过超光速通信得知加莉娜已经怀孕的消息时，当真如晴天霹雳一般。 自家的小白菜就这么被拱了…… 既然怀孕了，除了派人过去照顾，少不得也要了解一下女婿的情况。 加莉娜倒是没和老父亲多说赵翼的光荣事迹，但是架不住瓦西里找人打听啊！ 阿纳斯塔西娅的面首、和瓦列里娅不清不楚、和谢晓诺超友谊往来、除了加莉娜之外还有多位妻子…… 瓦西里听了，心头那个痛啊…… 也就赵翼不在面前，不然瓦西里给他大卸八块的心都有。 他倒是想劝说加莉娜把孩子打掉跟赵翼分手，无奈女儿像是中了迷魂咒一样，死活也不同意。父女俩隔着上千光年吵架，光通信费就烧掉了上百万。 女大不由爷啊…… 瓦西里无可奈何，便要求赵翼找时间上门，他要亲眼看看这女婿。 收到了赵翼的消息，瓦西里派人将赵翼接到咖啡馆。等了一会儿之后，他就看到赵翼在助理的引导下走进了包间，走到桌子前站定，微笑着说：“瓦西里叔叔，您好。” 瓦西里仔细打量了赵翼一番。 他个子很高，目光炯炯有神，长着一张俊朗的的脸，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看着自己。 且不说功绩和能力，就这张脸，已经够讨女人喜欢了，更何况他并不是腹中空空的绣花枕头，那耀眼的履历足以让任何人惊叹。 怪不得能把女儿迷得魂不守舍，甘心珠胎暗结。 瓦西里生硬地说：“你坐！” 赵翼便规规矩矩地坐下来，等他说话。 看着赵翼，瓦西里犯了难。 真论身份地位，赵翼不差于自己，硬拆散两人很明显已经不可能；然而就这么把女儿交给一个花花公子，他又实在不甘心。 他也不说话，就这么瞪着赵翼看。 赵翼被他瞪得心里发毛，他想起了阿纳斯塔西娅说的话：瓦西里生撕了你我都不奇怪。 他倒不是怕瓦西里拿他怎么着，他只是怕自己和瓦西里起了冲突，加莉娜夹在中间必定要为难。 一定要将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准则坚决贯彻到底。 瓦西里是真想把赵翼给揍一顿。 但是想想女儿还要跟这个年轻人一起度过下半生，他就失去了动手的力气。 用吃人的眼神瞪了赵翼小一刻钟之后，瓦西里开口了：“知道我为什么瞪你吗？” 赵翼心虚地说：“大概是因为我和加莉娜没经过您的许可，就结了婚，还有了孩子的缘故？” 瓦西里冷笑着说：“年轻人离了父母长辈，随意决定自己终身大事的多了去了。我不是老古板，你再想想。” 在瓦西里杀人般的目光下，赵翼说：“大概是因为我还娶了其他人的缘故？” 瓦西里冷笑着说：“对！我将加莉娜养到这么大，爱若明珠，不是给你做玩物的！” 赵翼说：“叔叔，您误会了，如果我是像您说的那种想法的话，现在压根不会出现在您面前。” 瓦西里摆摆手：“你别哄我，我也年轻过，男人什么心思，我一看就懂。你真的非她不可的话，怎么可能容许她受这种委屈？” 赵翼闭了嘴。 瓦西里却长长地叹了口气：“罢了，我当初和加莉娜的母亲交往，也没有一心一意。如今这结局，却是主对我的惩罚。” “我瞧你对加莉娜还算有点情意，如今你们木已成舟，我也只好随你们去了。只是你要记住，你若是将来胆敢对我女儿不好，我饶不了你！” 赵翼连忙说道：“您放心，我绝不会辜负她。” 瓦西里意兴阑珊地说：“希望你记住你说的话。走吧，我们回家，我给你介绍一下我的其他孩子。” 第六十四章 加莉娜的家人们 第189章 加莉娜的家人们 赵翼随着瓦西里上了车，来到郊区一栋别墅前。两人下了车，从正门走进去，穿过大厅，来到餐厅。宽敞的餐厅中央摆着一张长条形桌子，桌子上摆着丰盛的饭菜，瓦西里的四个妻子们和两个男孩、两个女儿正坐在桌子旁等候着。 瓦西里指着他们一个个给赵翼介绍过去，又说：“我还有俩个儿子不在这里，一个在上大学，一个在外星工作，以后有机会碰面再说吧。现在，先吃饭。” 他让赵翼坐在桌子的一头，自己则坐在另一头，用俄语做了一番祷告，随即一摆手。 赵翼看着自己面前空空的盘子和桌子中央的菜肴，正寻思着要不要站起来弄菜，看到几个仆人上来，用刀叉将菜肴分到众人的盘子里。 原来在加莉娜家吃饭，不用自己夹取菜肴。 他随即又发现只有自己的盘子旁多放了一双筷子，而其他人都只有刀叉。分完餐，众人一起开动，他也拿起筷子，对着酱牛肉吃了起来。 美味的食物总是容易让人贪嘴。赵翼直吃到小腹微涨，才意犹未尽地停下筷子，和瓦西里说了一下之后，将大行李箱取进来，拿出给众人的礼物。 他准备的高档烟酒和首饰都中规中矩，没什么好说的，倒是加莉娜给弟弟妹妹的礼物颇为别致。 她送给基里尔的是一个带着霍尔推进器的护卫舰模型，送给米哈伊尔的是一架四旋翼无人机，送给克里斯季娜的是一瓶香水，送给阿廖娜的是一只宝石发卡。 米哈伊尔当场就把无人机拆开装好，操纵着遥控器让无人机在餐厅里飞来飞去，被瓦西里打了一巴掌：“别在家里飞，东西都会被你撞坏的！出去飞！” 米哈伊尔抱着无人机和遥控器跑出去了。 基里尔拿着模型，对着遥控器摆弄了一会儿，却毫无反应。赵翼连忙解释道：“这是为太空环境设计的玩具，推力有限，在地面上只能作为摆件。” 阿廖娜把发卡插进头发里，克里斯季娜打开香水，给自己和阿廖娜都喷了一些。 看着孩子们高兴的样子，赵翼也感觉到了一丝欣慰。 瓦西里说：“赵翼，你往后就住在加莉娜的卧室里。我要午休了，你自己安排你的行程吧。” 赵翼说：“我明白了，岳父。” 瓦西里走了，赵翼在仆人的引领下来到了二楼走廊最里面的大卧室门前。仆人为他打开门锁，随后退了下去。 赵翼推开门，走进了加莉娜的卧室。卧室很大，粉色系的装修充满了小女孩的感觉，梳妆台表面擦拭得非常干净，各种物品却散乱地摆放着，应该是刻意保持着原貌。 赵翼脱去衣服躺在床上，合上眼睛。 想到加莉娜从小到大一直在这张床上休息，赵翼的嘴角不由得带上了一抹笑意，对着一旁的空气伸出手握住。 虽然刚见面的时候瓦西里把他吓得不轻，但这次见面整体来说还是很顺利的。 接下来在斯大林星待个两三天，再去太空医院看看妹妹的情况，就该返程了。 这时，门被推动了，赵翼睁开眼睛，看到加莉娜的弟弟妹妹们嘻嘻哈哈地走了进来。赵翼坐起身，披上上衣，问道：“怎么啦？” 基里尔说：“姐夫，我们一起出去玩吧！” 其他人也应和着说：“姐夫，一起去玩吧！” 一声声“姐夫”叫得赵翼也不好意思拒绝。想想也不差这一天功夫，便说道：“本来我是有安排的，既然你们这么说，我就推到明天再去，今天先一起玩吧。” 他怕这些孩子们玩兴大发，停不下来，所以提前先把话说清楚。 孩子们却根本不在乎这个。 阿廖娜说：“那就走吧。” 赵翼说：“你们先出去一下吧，我把衣服穿一下。” 他们这才退出去。 赵翼穿上衣服，走出卧室，对他们说：“你们准备去哪里玩？” 克里斯季娜说：“姐夫你就别问那么多了，跟着我们去就行了。” 赵翼不禁皱了皱眉头，加莉娜临行前的嘱咐涌上心头： 你无需和他们深交…… 只是刚才已经答应了，此刻却不好再反悔。 于是他跟着孩子们来到车库，看到车库里一字排开停着八辆摩托车。 基里尔说：“姐夫，你开这辆伊里亚的。” 众人戴上头盔，骑上摩托车，开上了公路。 他们很快就把速度拉到了90。 赵翼跟上他们，劝说道：“太危险了。” 米哈伊尔笑嘻嘻地说：“可是这样真的很爽啊！” 阿廖娜说：“我们平时就这么开。” 赵翼闭口不言，听孩子们聊天。 “下周有cup64的演唱会哎，你们有抢到票了吗？” “我不抢票，你喜欢哪个我可以找人帮你约出来。” “我零花钱不够了。” “没事，我出钱。你见完面，我啪。” “滚蛋！” 兄弟俩追逐起来，阿廖娜和克里斯季娜一边小声交谈，一边用暧昧的眼神打量着赵翼。 赵翼叹了口气，高声喊道：“别开太快，注意安全！” 兄弟俩只做没听见。 —— 开得远了些，米哈伊尔朝后面看了一眼，问道：“怎么了？” 基里尔说：“整他一顿吧。” 米哈伊尔秒意会，说：“就怕老爹回头揍我。” 基里尔说：“你没看出来吗？自从得知姐姐怀孕的消息，老爹的脸色就一直很难看。他一定很讨厌这个女婿，咱们整他一顿，不会有事的。” 米哈伊尔想想确实如此，便说：“那我找人把他揍一顿。” 基里尔说：“光揍一顿有啥意思。” 米哈伊尔反问道：“那你准备咋办？” 基里尔阴险地笑道：“咱们给他往吃的喝的里面加点料，让他变成一个废物，那才是一劳永逸。” 听他这话，米哈伊尔也笑了起来：“还是你狠啊……” 基里尔说：“我倒是很想看看，咱们那个闪闪发光的姐姐在心爱的男人变成废物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米哈伊尔笑道：“说不定会一蹶不振，从此发疯呢。” 基里尔说：“那样的话，古板的老爹一定非常失望，也许会剥夺她的继承权，那样咱们每个人又能多分一笔。” 两人对视一眼，笑了起来。 第六十五章 在娱乐中心发生的荒唐事 第190章 在娱乐中心发生的荒唐事 众人来到一家大型的娱乐中心，停好了车。 赵翼看了一眼令人眼红心跳的广告，问道：“你们准备玩什么呀？” 基里尔说：“k歌。” 阿廖娜问道：“姐夫想玩什么？” 赵翼说：“就k歌挺好的。” 他暗暗松了一口气。那广告上印着热辣的美女荷官，要是基里尔他们拉自己去的话，那他就算当场翻脸也得离开。 不是说你能力高，就能在欲望面前不犯错。不要相信自己的自控力，唯一的办法就是防微杜渐，坚决不接触。 一起k歌倒没什么大不了。 众人进了娱乐中心，要了个包间。包间里有两张沙发，基里尔和米哈伊尔坐在短的沙发上，阿廖娜和克里斯季娜拉着他的手臂坐到长沙发上，一左一右地坐在他两边。 在赵翼的感应里，基里尔和米哈伊尔心中带着恶念，阿廖娜和克里斯季娜带着欲念。虽然不清楚基里尔和米哈伊尔的恶念从哪里来，是不是针对自己，但他宁愿坐到阿廖娜和克里斯季娜这边。 众人一起拿着智能终端对着屏幕扫码点歌。 头两首是基里尔和米哈伊尔选的，两兄弟唱完之后，第三首是一首情歌。 米哈伊尔对着两个妹妹问道：“你俩谁点的？” 克里斯季娜说：“我点的。” 米哈伊尔把两个话筒递过来，克里斯季娜接过一个，转身把另一个话筒递给赵翼，甜甜地说：“姐夫，你陪我唱吧。” 赵翼笑着摆摆手：“不好意思，我真不会唱歌，我只会唱一些很老很老的歌。” 他的歌单还停留在穿越之前。 克里斯季娜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把话筒递给阿廖娜：“真扫兴，跟姐姐一样，都是老古板，怪不得两个人能凑一块。” 赵翼哭笑不得。 基里尔把果盘和饮料推到赵翼面前：“姐夫，吃点东西，吃点东西。” 赵翼朝他笑了笑，打开一瓶可乐喝了起来。 到他的歌时，他就唱一唱，没到他的歌时，他就吃吃水果，喝喝饮料，给孩子们打打拍子。 克里斯季娜的怒气来的快去得更快，过了一会儿，就又笑语盈盈。 她样貌不能说不美，但是赵翼平日里接触的都是秀外慧中的女子，对她这种纯有外表的花瓶根本提不起兴致。 又坐了一会儿，赵翼起身说道：“我上个洗手间。” 他走出了房间。 阿廖娜也站了起来：“我也出去方便一下。” 她追上赵翼，耳语几句。 这时，克里斯季娜也走了出来。 赵翼连忙将阿廖娜推开。 阿廖娜瞪了克里斯季娜一眼。 赵翼吸了一口气，在她屁股上拍了一下：“现在你知道了。” 克里斯季娜痛呼一声，弯下腰捂住屁股。 赵翼脚步不停。 克里斯季娜忍着疼跟上来，骂道：“你真狠心！” 赵翼不理她。 应付这俩人应付了这么久，赵翼已经有些心神疲倦。他走进包厢，回到座位上，也不细看，抓起可乐瓶就“吨吨吨”灌下去，砸吧砸吧嘴，忽然感到滋味有些不对，连忙问道：“我是不是喝错了？” 基里尔笑着说：“没喝错。” 赵翼看了看基里尔和米哈伊尔的表情，感应到他俩得意的情绪，顿时感觉有些不妙，连忙往卫生间走。 克里斯季娜叉着腰质问道：“你们俩在可乐里加了什么东西？” 米哈伊尔说：“别担心，就是一些极乐天使而已！” 克里斯季娜骂道：“混蛋！” 连忙追了出去。 米哈伊尔被骂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转过头看基里尔：“她怎么这么大反应？” 基里尔恨铁不成钢地说：“你个蠢货，她明显是发情了！你居然就这么告诉了她！” 米哈伊尔说：“可她是我亲妹啊，应该不会乱说吧？” 基里尔说：“笨蛋，发情的女人眼里只有情郎，哪有哥哥？我不管，要是老爹问起来，这件事就是你做的！” “你不是说老爹不会怪罪吗？” 基里尔冷笑道：“我说啥你就信啥？大姐连孩子都有了，他捏着鼻子也得认下这个女婿！要是这事儿真被捅到老爹面前，你就老老实实应下来吧！不然当心我把你做的那些事儿全给抖出来！” 米哈伊尔咬牙切齿地说：“你个混蛋，从小到大都是你做坏事我顶缸！” 基里尔说：“谁让你又笨又坏呢。” 凭截图入群私聊领取 第六十六章 及时的医疗 第191章 及时的医疗 赵翼朝卫生间走去。 克里斯季娜跑上来，焦急地说：“赶紧吐掉，他们俩在里面加了极乐天使！” 一听名字就知道大概是某种新型致幻剂，赵翼心里砍人的心都有了，连忙变走为跑，同时对克里斯季娜说：“帮我联系急救车！” 他跑到卫生间，对着洗面池，张大嘴巴，将右手食指和中指一起伸到嗓子眼处。强烈的恶心感立即涌了上来，胃部剧烈地收缩着：“哇……” 污秽物吐到水池里，难闻的气味泛了起来。 阿廖娜走出来，看到这一幕，连忙过来帮他拍打后背。 赵翼胃里翻江倒海，不停地呕吐着，一直到差不多将胃呕空了，才放下手，打开水龙头冲掉秽物。 克里斯季娜说：“已经叫了急救车了，话说你都吐这么干净应该没事了吧？” 赵翼摇摇头：“不行的，这只是应急措施，必须洗胃。” 阿廖娜不明所以地问：“到底咋回事？” 克里斯季娜说：“基里尔和米哈伊尔在姐夫的可乐里加了极乐天使。” 阿廖娜一听，也骂道：“两个混蛋！” 这时赵翼觉得自己心跳已经开始加速，周围的世界在晃动，知道致幻剂已经开始影响自己的神经，连忙对阿廖娜和克里斯季娜说：“拜托你们把我扶到门口去等急救车，我已经不能正常走了。” 目前来看，她俩并没参与基里尔和米哈伊尔的阴谋里，此刻他也只能信任她们了。 幻觉越来越严重，莫名的愉悦感充斥了他的脑袋，让他连思考都变得艰难。他干脆闭上眼睛，在阿廖娜和克里斯季娜的搀扶下行走，来到户外。 他听到克里斯季娜仿佛在很远的地方之外说：“救护车来了。” “跟医生说……我需要洗胃……” 阿廖娜说：“放心吧，斯大林星的医生在致幻剂处理上是一流的。” 他感觉自己仿佛被抬上了担架，于是放下了心。 最初的冲击过去之后，他又感觉自己的脑袋似乎好受了不少。尽管闭上眼睛，周围的一切仿佛也清晰可见。自己的身上被插上了许多的仪器，而阿廖娜和克里斯季娜坐在自己旁边，还有两位医护人员，前排的司机正在叼着烟。 赵翼心中忽然无来由地产生了一股怒火。 我都这么危急了，你怎么还这么悠闲？ 心灵之力顿时凝滞于司机的头部，赵翼觉得自己只需稍一用力，就能将司机爆头。 赵翼猛然又反应过来：杀了司机，就没人把自己送到医院去了。 他连忙放开了司机的脑袋。 他将心灵之力往外散发，恍惚间，仿佛整个星球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下，只要一动念，整个星球都将为自己而颤栗。 他连忙将心灵之力收了回来，果然，整个人一下子变得疲倦不堪，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 当赵翼再度醒来的时候，他看到阿廖娜正守在病床旁边。 “你醒了？” 赵翼微微点头，然后说：“水。” 他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 阿廖娜按了按钮，让病床带着赵翼上身升起来，又拿来一瓶矿泉水拧开，喂到赵翼嘴里。 一瓶水下肚，赵翼才觉得舒服了些。 阿廖娜笑眯眯地说：“医生说，他已经给你注射了对应的解毒剂，但是精神上的瘾头必须得靠你自己克服。” 赵翼沙哑着说：“没有对应的心理治疗吗？” 阿廖娜说：“没有。不过，我倒是有个主意。致幻剂无非就是强刺激而已，咱们来点更刺激的不就行了，比如说，和怀孕妻子的妹妹来一段不伦之恋？” 说着，她给赵翼抛了个媚眼。 赵翼哭笑不得。 他对阿廖娜没有想法，但是想到当时全靠阿廖娜和克里斯季娜将自己送到了医院，他也很难对她产生恶感。 赵翼婉拒道：“我现在这状况，不合适的。” 他现在只想把眼下应付过去，回头去医院看过妹妹的情况，立即启程离开斯大林星这鬼地方。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一会儿，克里斯季娜也来了。 “姐夫醒了。” 赵翼点点头。 克里斯季娜看了阿廖娜一眼，然后说：“姐夫，我已经把米哈伊尔那个笨蛋狠狠地骂过了，我想求你原谅他，他是被基里尔鼓动了，才干下这种蠢事的。只要你原谅他，我愿意陪你三天。” 赵翼摇摇头：“不用了，看在加莉娜的面子上，我不会对米哈伊尔和基里尔做什么的。” 他现在才深刻地领会到，加莉娜当初轻描淡写的“有些不成器”背后到底是什么意思。 当初自己就应该听加莉娜的劝告，和她的弟弟妹妹保持尽可能远的距离。 现在发生这种事，他也没办法报复基里尔和米哈伊尔，毕竟他们是加莉娜的弟弟。 阿廖娜和克里斯季娜一直缠在他旁边，又是拿水果又是倒水，殷勤得很，赵翼也只好不咸不淡地应付着。 过了一段时间，医生过来查看了一下，然后对赵翼说：“恭喜你，你恢复得很好，已经完全可以出院了。致幻剂这种东西虽然已经非常流行了，还是尽量一点都不要碰为好。还有，以后最好不要再接触那个圈子了，这次如果不是你自己催吐和急救都相当及时，事情可没这么简单。” “谢谢您的提醒。” 得到了医生的许可，赵翼便办理了出院手续，和阿廖娜、克里斯季娜一起吃了个饭，然后托辞要办事，连哄带骗，终于把她俩送走了。 他找了家购物中心，买了一些礼物，随后前往机场，搭乘交通艇飞到了空间站，随便找了家购物中心买了些储值卡，然后来到莫斯科太空医院。 在登记了身份之后，他被许可进入病区探望。穿过一条条过道，时隔大半年后，他重新来到了赵明玉的病房。 赵明玉安静地躺在病床上，各种生命体征都还正常。赵翼检查了一下，确定她的身体肌肉并未出现萎缩，也没生出褥疮来，才松了一口气。 要是妹妹得不到好的照料，自己给伊万诺夫财团卖命就是一个笑话了。 赵翼闭上眼睛，将心灵感应能力发挥到最大，笼罩在赵明玉身上。 第六十七章 谢尔盖的烦恼 第192章 谢尔盖的烦恼 在赵翼的感应里，赵明玉有时欢喜，有时悲伤，有时恐惧，也有平静的时候。 她和正常人一样具有情绪，甚至这种情绪比正常人还要激烈，变化得还要快。 她是在做梦吗？ 赵翼不得而知。 这时，赵翼听到有人敲门。他起身开门，发现是半年前见过的白胡子老头，赵明玉的主治医生。 赵翼连忙问候道：“大夫您好。” 谢尔盖大夫和他握了个手，然后说道：“赵舰长客气了，我虽然只是个医生，这半年来也时有听人说起你的大名。你放心，我们对赵明玉的情况时刻保持着关注，按时使用鼻饲管注入营养液，每天都有人为她按摩6小时以上，户外活动不少于2个小时，定时进行排泄。床上用品也是每天都更换。” 赵翼说：“辛苦您了，我给您准备了点小礼物，希望您能收下。” 说着，他拿出两万星币面值的卡给对方递过去。 谢尔盖把手摇得和拨浪鼓一般：“不行，赵舰长，使不得。我们有规定，不能收红包。” 赵翼递了几次，见谢尔盖态度坚决，他便收了回来，说：“那您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事儿吗？” 谢尔盖扭捏着说：“您既然问了，我也就直说了。我有个儿子今年就要大学毕业，我想给他找份工作，不知道您有合适的机会吗？” 赵翼问道：“他愿意从军吗？” 谢尔盖叹了口气：“不愿意。” 赵翼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 谢尔盖有些不好意思：“抱歉，我只是想着您地位高，认识的人多，也许能有一些别的机会。” 赵翼说：“抱歉了，如果他愿意从军我还能想想办法，不愿意从军的话，那我着实想不到有什么好的机会。” 谢尔盖说：“没事没事，我也就是问问，问问而已。” 赵翼把购物卡硬塞到他口袋里，又好奇地问道：“为啥他不愿意从军？” 谢尔盖叹气说：“都怪生活条件太好了，让他们压根就不愿意去吃那个苦。一个个眼巴巴地，都望着我早死，好继承我遗产呢！” 赵翼目瞪口呆：“这等逆子，留了干嘛？趁早掐死算了。” 谢尔盖忙说：“赵舰长，我就抱怨一下，抱怨一下，没到那个份上。” 赵翼叹了口气，想到加莉娜正怀着孕，心里不由得也担忧起来。 要是到时候自己的孩子长大了，也想着“老东西趁早给我爆金币”，该怎么办？ 他便把自己的担忧说给谢尔盖听。 谢尔盖是过来人，他说的话多少能有点参考价值。 谢尔盖说：“没办法，现在这些年轻人的共识就是不给钱就是不爱他们，兄弟姐妹都是分家产的仇人，老东西活着就是继承遗产的障碍，还有可能制造仇人。” 赵翼说：“您没教育他们要靠自己努力吗？坐吃山空，这个道理很简单啊！” 谢尔盖无奈地说：“讲过啊。然而这个世道，靠他们自己努力，想达到和我一样的成就太难了。他们觉得反正靠我的遗产就够他们吃一辈子了，他们努力了也是给自己的儿孙当牛做马，还不如自己快活一辈子。” 赵翼说：“那你没想过把遗产全捐出去吗？这种忤逆孩子，我宁可把财产捐掉，也不会让他们染指一分钱。” 谢尔盖说：“捐掉？不可能。那我这一辈子不是白干了吗？” 赵翼这下有点明白了。 谢尔盖自己也是有一点责任的。 于是他的心情又好了起来。 —— 除了谢尔盖这个主治医生以外，赵翼又给护士长送了一万星币，给看护赵明玉的护工一人塞了五千，其他护士每人给了一千，随后和瓦西里打了个招呼，踏上了返程的路。 一路上，谢尔盖的遭遇始终压在他的心头，让他反复思索。 其实不止是谢尔盖，瓦西里又好到哪里去了？几个孩子养成那个样子，就一个加莉娜成了材，这几率跟彩票中奖也差不多了。 至于老麦克就更别说了，不过他的主要问题是自己忙于工作、沉溺于情爱，在孩子的成长教育中完全缺位。 赵翼至今记得，自己的母亲常常跟他说一句话：“成才先成人，做人要是有问题，越是才华出众，对社会的危害越大。” 他向来对此不以为然，觉得做人有什么难的，不就是思想品德端正，好好学习，积极向上，团结友善，乐于助人，做一个对社会有益的人么？ 现在他发现，对于资产达到某个界限以上的家庭来说，做人还真就是一件很难的事。 底层的孩子不做人，社会的铁拳马上教他做人。 富人的孩子不做人……就会化身社会的铁拳砸到别人身上。 社会根本制裁不了他们，所有的教育责任全部落在家长身上，如果家长的教育稍微有一点点不到位，人性中本能的恶就会肆无忌惮地生长。 一旦到了某个界限之后，家长也会无可奈何，只能反过来被亲情绑架得死死的。 赵翼暗暗把这事儿记下来，准备等孩子大了一点之后，再和加莉娜去说。 到了格罗索朗星系后，赵翼和加莉娜见面，把在斯大林星的情况有保留地和加莉娜说了一下。 加莉娜怒骂道：“基里尔，米哈伊尔，你们两个王八蛋！” 赵翼连忙说：“你小心，别动了胎气。” 加莉娜紧紧地抿着嘴唇，上下打量了赵翼一番，担心地说：“那你后来怎么样？” 赵翼说：“还好，去医院去的及时，没有什么伤害，也没上瘾。” 加莉娜说：“那还好，要不然我非得亲手杀了他们俩不可。” 她恨得咬牙切齿。 她知道自己的兄弟和妹妹都不成器，却没想到基里尔和米哈伊尔这么胆大，敢做下这种事。 赵翼说：“你别生气了，怪只怪我当初没听你的话，就该不跟他们出去玩才是。” 加莉娜摇头，内疚地说：“对不起，我也低估了他们，我以为他们只敢在外面胡来，在家里有老爸镇着，他们会收敛一些。” 她已经决定了，要用超光速通信给老爸告状。 动我男人？ 不给你俩扒一层皮下来，都是仁慈！ 第六十八章 休假结束回归报到 第193章 休假结束回归报到 赵翼陪了加莉娜几日，石三开多次殷勤邀请。赵翼抹不开面子，又吃了他一顿宴，随后返回了白树星系，到“摩尔曼斯克”号找阿纳斯塔西娅报到。 姑娘含嗔带喜地看着他：“你还知道提前一天回来呀。” 赵翼笑道：“肯定会提前回来陪你的。多了也不好，耽误你处理公务，一天，刚刚好。” 阿纳斯塔西娅“哼”了一声。 赵翼连忙拿出藏在背后的盒子，递了过去。 阿纳斯塔西娅接到手里，拆了开来，里面摆着一瓶淡粉色的香水。她拿起来，旋开瓶盖扣在手心，用手对着鼻子轻轻扇了几下，随后露出喜悦的表情，对着脖子洒了两滴，又将香水盖好，朝赵翼招手：“这个味道很棒呢，你也来闻闻。” 赵翼笑着走过去，深深在她脖子旁吸了一口气，看姑娘的脸上和耳畔都露出淡淡的粉色，随即伸出手将她抱住，亲了上去。 一个沉醉的吻后，两人分开，阿纳斯塔西娅悄声说：“下次记得提前三天回来……我会把要做的事情提前处理掉的。” 赵翼说：“好。” 虽是有钱，却也不可能用超光速通信来煲电话粥，一月不见，于她而言已是漫长的时光。相思无处寄，郁积于心，全在这一刻爆发出来，阿纳斯塔西娅就像寻常的小姑娘一样，将自己毫无保留地奉献给情郎。 两人抱在一起，久久不愿松开，最后还是阿纳斯塔西娅开口，打破了寂静：“今年你有什么打算吗？” “把乌法号练到二类舰的标准。世道有些乱了，我在路上的时候听人说了，又发生了两次宜居行星被攻陷的事情。” 阿纳斯塔西娅点点头：“是有些乱了。第六福音会开了个坏头，把星系守备舰队的无能和联邦的软弱暴露得一干二净。当时就应该一查到底，把之前参与第六福音会袭击的所有人全部抓出来。结果调查到最后，责任被归结到第六福音会身上，那些敢于做帮凶的巡洋舰成了漏网之鱼，导致现在太多人蠢蠢欲动了。” 赵翼叹了口气：“只怕是盘根错节，查不下去吧。我估计到最后，只能通过加强星系防务来解决这件事。” 阿纳斯塔西娅摇头：“加强星系防务，说起来简单，可没钱啊。布设激光炮台虽然效果好，却太贵，其他炮台也不便宜；投资星系守备舰队本来应该是很好的选择，但是现在看来，他们就是个无底洞，钱投下去，根本听不到响声。” 赵翼说：“加强防务又不一定只有这两种办法呀。储备小型舰不需要许可，也不需要太多成本，到了关键时刻，把开过太空船的人都征募起来，进行武装，和来敌拼个你死我活。只要能守住，哪怕战损再大也是值得的。” “你想想，一条护卫舰价值100万星币左右，储备一万条护卫舰，成本大约是100个亿星币；未经训练、无组织的护卫舰跟巡洋舰交换比按100：1算，应付30条巡洋舰，损失就是3000条护卫舰，抚恤按50万星币一个人算，就是15亿，再发10亿击杀赏金，总成本也不过125亿星币。” 阿纳斯塔西娅听了，不由得点点头：“虽然投入大了些，但在这个时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不，应该说这是能保证行星人员财产安全性价比最高的办法。在行星上布防的话，虽然成本更低，却难以保证财产安全。” “肯定会有其他人也想到这一点。” “护卫舰价格长期处在略高于生产成本线的位置，供需稳定，库存有限，现在遇到这种情况，价格必定会出现一个短期的、小幅的上涨。” “投资周期三个月，潜在回报10％-15％，投资总容量可达到数万亿星币，这是一个相当不错的机会。” “此外，就算没人想到你这个办法，也可以推动星系政府进行采购，最坏的情况下，也不过是损失一些交易和仓储费用罢了。” 她越说眼睛越亮。 看着她神采奕奕的样子，赵翼给她竖了个大拇指：“厉害了！” 阿纳斯塔西娅笑眯眯地说：“还得感谢你给了我灵感，我得好好谢谢你。” —— 赵翼要送礼物的可不止阿纳斯塔西娅。 在舰长室里呆了一天多，出来之后，他就熟门熟路地摸到瓦列里娅的办公室。 果然，少女正在埋头专心致志地处理公文。 他蹑手蹑脚地走进去，却还是被瓦列里娅听到了脚步声。她抬起头，发现是赵翼，脸上顿时露出惊喜的表情：“你回来了？” “是的呀。” 绕到少女背后的图谋失败，赵翼便将手里提的袋子放在她桌子上：“送给你的礼物，打开看看吧。” 瓦列里娅看了他一眼，取出袋子里面的首饰盒，缓缓打开，发现是一条铂金项链，项链顶端镶嵌着一颗大钻石。 她洁白如玉的脸顿时涂上了嫣红的颜色。 这种礼物……似乎只有在恋人之间才合适吧。 “我在斯大林星买的，我觉得它还挺好看的，希望你也喜欢。” “谢谢。” 瓦列里娅还是决定收下来。 她随即起身，把位置让出来：“正好你来啦，就帮我把这几个表格填掉吧。” 赵翼哭笑不得，就势坐下来，开始填表格。 瓦列里娅将另一张椅子推过来，坐在一旁，托着下巴看着他。 除了花心和出身低微，其他方面堪称完美。 送项链这种礼物，他对自己也是有情意的吧？ 如果有一天他向自己表白的话，自己该怎么办？ 瓦列里娅脑子里乱糟糟的。 赵翼三下五除二填完了，转过头看着她，她不自然地躲开了他的视线。 赵翼说：“我得走啦。” 他害怕再留下来，他就会做出一些令阿纳斯塔西娅发飙的事情。 上一次阿纳斯塔西娅发飙的场景，他还历历在目…… 至少眼下条件还不成熟。 瓦列里娅小声说：“好吧，我送送你。” 第六十九章 一月未见，如三月兮 第194章 一月未见，如三月兮 在赵翼回归“乌法”号之后的第一个行政会议上，他说：“乌法号今年的目标是要达到二类舰的训练标准。” 二类舰是一个什么样的标准呢？ 按照联邦海军训练大纲来说，就是所有舰员接受过进阶科目训练，并且90％以上达到合格标准，60％达到良好标准。 一般来说，新舰组建后训练两到三年，可以达到这个标准。 阿梅丽说：“舰长，老舰员没问题，新舰员这边恐怕不行，原本两到三年的训练内容被压缩到一年之内，就算大家再努力，训练质量也完全无法得到保证。” 赵翼说：“我知道。我分析总结了一下，觉得我们现在的训练模式还是存在一些可以优化的地方的。现在的训练都是由咱们这些行政干部在组织，本身行政事务就要牵扯掉大量精力；此外，每个人都身兼多门课程，在单门课程的准备上很难投入足够的时间。还有，现在咱们的训练全部依托于乌法号舰上的设备，受制于设备数量，同时投入训练人数有限，还消耗设备的使用时长。” “一方面，我打算订购专门的模拟设备，解决人等机器的问题。另外一方面，我打算充分发掘老兵资源，不过不是一对一教所有课程，而是根据作战和训练的数据记录，筛选出在某一项上有特长的人，负责去教对应的课程，而行政骨干只负责少数重难点科目的教学和对其他科目的教学指导，这样减轻大家的压力，提升整体教学质量和水平。” “此外，训练期间没必要时刻保持全员在舰上战斗值班，能确保10分钟之内就位就行。我会想办法从白树空间站弄一个离机库尽可能近的驻地，改善生活和训练条件。” 这句话让不少人都兴奋起来。 “乌法”号文具盒一样的住宿条件着实让大家郁闷许久了，尤其是在“伊热夫斯克”号的新兵们也被划到“乌法”号接收训练之后，2\/3的人都在过着2个人挤一间文具盒的日子，那个酸爽滋味就别提了。 赵翼看着众人的表情，笑道：“法乎其上，得乎其中。目标订得高一点，大家尽力了就行。” 众人齐齐称是。 开完会，赵翼把阿芙罗拉和陆秀恬两人留了下来。 “西湖”号和“珠湖”号现在已经有了正式的编制，和“乌法”号并无隶属关系，但是两人都还没达到一个驱逐舰舰长应有的水平，因此还是留在赵翼这里接受教导。 他对两人说：“西湖号和珠湖号都是火力舰，和乌法号上的对应岗位技能要求基本相同，就一块儿组织训练吧。” 两人都点点头。 赵翼将电脑打开，找了个战例给她俩分析了一番，随后将两个礼品盒递给了她们，笑着说：“许久未见，这是我给你们带的礼物。” —— 阿芙罗拉回到了舰长室，将门关好，回到座位上，打开了礼品盒，里面是一枚钻戒和一张卡片，卡片上用飘逸的字体写着： “致我的挚爱阿芙罗拉·安德烈·斯米尔诺夫： 当我在斯大林星的商场里看到它时，它闪烁的光芒，让我不由得想起你看着我的时候，眼睛里闪烁的光，都是一样的纯粹。 于是我决定把它带到你的面前。 在你想念我的时候，我也在想念着你。 赵翼” 阿芙罗拉嘴角不由得翘了起来，露出一抹微笑：“花言巧语的混蛋！” 犹犹豫豫、半推半就中，少女还没想清楚，就被赵翼吃干抹净，心中多少有一丝幽怨，正是情浓、片刻都不想分离的时候，却被分开了长达一个月之久。思念和幽怨混合在一起，酿成一坛名为委屈的酒浇在心头，却在此刻通通冰消雪融。 她所求不多，情郎心中有一席之地即可。 —— 陆秀恬转了一圈，又回到了舰长室。 一进门，她就被按在墙上抱住，雨点一般的吻落在脸上、耳畔和脖子上。她热情地回应着，呼吸也慢慢急促起来。 吻了好一阵之后，赵翼才松开了她，抱着她走到办公椅前放下来。 一番风雨后，他抱着媚眼如丝的陆秀恬安静地享受此刻的静谧。 陆秀恬说：“夫君，其实有一些课程，从大学里聘请专家教授来给大家讲授，效果会更好。” 赵翼说：“那有点麻烦了。” 陆秀恬捂嘴轻笑道：“夫君放心，我来安排，只请女教授来给大家讲课。” 赵翼老脸一红：“那，那好像也可以。” 两人休息了一会儿，陆秀恬便直起身子，打开了电脑中的联邦海军训练大纲，和赵翼一起，根据课程本身特点，结合着资金花销，细细琢磨着那些课程要请外援，请哪个档次的外援。 —— 只要能满足战备要求，在哪里住并无硬性限制。但是住宿这一项并无单独经费，而战舰本身的常规经费向来紧巴巴，加上换防时候的麻烦，所以舰长们向来不愿意在这上面花钱。 毕竟舰长们又不用住文具盒。 为了舰员们能有更好的士气，赵翼决定自己贴钱，在空间站上找一块驻地。 其实不光是驻地得他自己掏钱，模拟设备也得他自己掏钱，包括请教授的工资都得他自己掏钱。 就像拍摄mv那次一样，谁都不是笨蛋，想做出出彩的成绩，光靠好的想法和行为方式的变革是不够的，得额外投入比别人更多的时间和金钱。 为了商量这事，赵翼来到考古团队办公室，准备求见伊莲娜。 爱娃助理进办公室说了一会儿，然后出来对他说：“伊莲娜小姐让你进去。” 赵翼说：“好的。” 错身而过时，他好奇地看了后者一眼。 爱娃这情绪，是恋爱了吧！ 和他平日里从自家姑娘们身上感受到的喜悦感一般无二。 这让他生出了八卦的想法。 赵翼推开门，看到了伊莲娜。 她穿着一身白色连衣裙，上身套了一件淡蓝色的薄衫，金色的秀发披在肩上，纤细的手指间夹了一支水笔，蓝色的眼眸笑意吟吟地盯着他。 第七十章 火热的训练氛围 第195章 火热的训练氛围 赵翼中规中矩地问候，送上了装着茶叶的礼物盒，然后陈述了想要在空间站获取一块驻地用于休息和训练的想法。 伊莲娜用指腹敲击着桌面，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说：“这种事情你完全可以找主管去谈。带着礼物来找我，不会是打算不花钱吧？” 只听内容，赵翼几乎要汗流浃背。 但他用心灵感应伊莲娜的情绪，发现她并未生气，便定了定心神，说：“被您看出来了，我确实是存了想争取更多资源的心思，这也是为了能让乌法号早日达到更高的训练标准。” 伊莲娜点点头：“你需要两百个标准舱室，是这样吧？” “是的。” 伊莲娜说：“资源大家都想要，给了你却不给其他人，其他人就会有想法。所以我可以给你，却不能白给你。我听谢晓诺说你搞了个电影投资项目，准备把第六福音会入侵阿什塔利亚星系的事情搬上荧幕？” “是有这回事。” 伊莲娜说：“我要在里面投四千万星币，你答应的话，这两百个舱室我就拨给你了。” 赵翼一怔，随即大喜。 拍电影本就有风险，能有更多资金加进来分摊是好事，只要账目理清，没有人会介意多一个出资方。 而白树空间站目前一个舱室的租金在一千五百星币左右，两百个舱室一个月租金就是三十万星币，这下全部免掉了。 这哪里是条件啊，这是伊莲娜在两方面都给自己帮了个忙。 他连忙说道：“欢迎，欢迎，热烈欢迎。剧本我现在没带在身边，等下我就把剧本给您送过来。” 伊莲娜点了点头。 正事敲定了，赵翼随口八卦道：“爱娃小姐是不是谈恋爱了？” 伊莲娜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怎么了，对她有想法？” “没有，就是八卦一下。” “她还没谈过恋爱呢，你有想法趁早。” 赵翼赶紧摇头：“我真的只是八卦一下。” —— 场地最先就位。 随后，赵翼通过石三开的途径联系各路厂家，定做了相应的模拟设备，用于训练。 通过会议研究，将各个课程的训练负责人和副手安排妥当，同时计算课时，编制了三个月的课表。 当模拟设备到位之后，“乌法”号新一年的训练就全面展开。 新的模式下，赵翼只承担个别重难点课程的授课任务，授课压力比上一年要减轻了许多。多出来的时间被他用在审核其他骨干承担的课程教案上，还有随堂听讲。 请来的教授们大多担负纯理论授课任务。赵翼跟在后面听了，发现陆秀恬请来的这些教授们授课水平都相当不错，不是只醉心学术不通教学的人才。授课价格虽然不低，但是确实价有所值。 在这种训练氛围下，从“伊热夫斯克”号来的新兵们也被同化了，淡忘了过往的伤痛，全身心投入到热火朝天的训练氛围中去。她们的训练底子比“乌法”号培训出来的新舰员要差不少，跟起来颇为吃力，赵翼专门为此举行“结对子”帮扶活动，将“乌法”号培训出来的新兵和“伊热夫斯克”号的新兵结成对子，让她们互帮互助，此外，他还组织骨干专门给这些姑娘们补上基础课，好让她们能尽快跟上进度。 他在从“伊热夫斯克”号来的这批新兵身上投入的精力多了，免不了有些姑娘私下里抱怨：“那些姑娘们又不会留在咱们乌法号上服役，正常教一教，能有个合格水平就行了，也不知道舰长怎么想的，非要在她们身上花那么多心思。” 这话传来传去，某次刘佳瑜和赵翼亲热时，便说给了他听。 赵翼问道：“你觉得她们这样想对吗？” 刘佳瑜摇摇头：“我不知道。” 赵翼想想这姑娘心思简单，大概只是随口一说而已，没存什么心思，便对她说：“虽然她们不在咱们舰上服役，可她们将来服役的舰大概率会和咱们一起并肩作战。把她们培训好了，咱们将来作战的时候就能有更强的帮手。眼下的内部竞争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在不在咱们舰上服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将来如果作战，大家都要一起面对敌人。” 刘佳瑜点点头，觉得很有道理。 赵翼随后把这个道理又在会上讲了一遍。众人听了心悦诚服，本来隐隐约约间的隔阂就这么化解了，更加亲密无间。 时间一天天过去。 正如阿纳斯塔西娅所预料的，想到储备小型舰用来应付袭击者的人并不只有赵翼一个。 整个库里兰邦的护卫舰价格在三个月内上涨了12％-20％不等，提前囤货的伊万诺夫财团由此大挣了一笔。 新战术也立即起到了效果。 一个不信邪的劫掠团伙对一个星系发起进攻，星系政府立即征募有驾驶飞船经验的人，驾驶着护卫舰和星系守备舰队一起出击。 劫掠团伙一眼就看穿了他们拙劣的驾驶技术，尽管守卫者兵力更多，但是劫掠团伙还是决心强行打上一场。 一开始，劫掠者确实凭借着吨位和人员素养取得了优势，战场上每一秒都有十条以上的护卫舰被击毁。 然而，怀揣着保卫亲人和家园的决心，即使同伴们被成片成片的击毁，这些临时被征募来的守卫者仍然不管不顾地朝前冲，尽最大努力向着敌人倾泻着导弹和炮火，离得近时，他们甚至直接就撞上去。 一般来说，一艘或多艘主力舰被击毁，或者舰队中两成以上的舰船被击毁，舰队基本就进入溃散状态，根本无法进行有效作战。 劫掠者的常规思维让他们吃了大亏，守卫者们付出血的代价后，将他们包围、吞噬、淹没。 最终，只有一半不到的舰船通过紧急超光速跃迁离开了战场。 即使是这些成功离开战场的幸运儿，也有一半以上将会在超空间航行中迷失方向。 剩下来的舰船，或被击毁，或被俘虏。 在打扫战场时，守卫者们发现了一件可怕的事情： 来袭的巡洋舰中，有多条来自于格鲁兹帝国。 第七十一章 点映式 第196章 点映式 格鲁兹帝国和星月联邦并为银河系七大国之一，也是一个庞然大物，如果两国间发生正面冲突，那将是一件极为可怕的事情。 因此这件事立即被层层上报到联邦中央政府，由国务卿和联邦参议院外交委员会主任联合出访格鲁兹帝国，双方进行紧急磋商，协调事情的解决方案。 作为边境邦，又是事发地，哪怕只看邦海军参谋部骤然频繁的公文，赵翼也能感受到那股紧张肃杀的味道。 在师团一次行政会议结束之后，其他人都走了，赵翼又一次悄悄来到舰长室。 阿纳斯塔西娅趴在桌子上，有气没力地说：“帮我揉揉脑袋，头疼死了。” 赵翼便走到她身旁，伸手轻轻旋转按压她的太阳穴，边按边问道：“怎么搞成这样子？” 阿纳斯塔西娅侧过头白了他一眼，说：“压力大啊，你不在我这个位置上，当然感受不到。现在每天都有十几条公文，我一直提心吊胆的，生怕那一条就是开打的命令。真打起来，咱们离边境也就二十跳不到，说是首当其冲也不为过。” 赵翼一边揉，一边宽慰她：“你放心，以我看来，这次绝不会打。现在只是雷声大，雨点小，最终还是会通过外交斡旋解决的。” 阿纳斯塔西娅不由得好奇地问：“你怎么这么确定？” 这话若是换个人说，她只会嗤之以鼻。然而相识以来，赵翼每言必中，让她不得不重视。 赵翼说：“你被这紧张的气氛吓住了。你想想，两边都是数十亿星系的大国，谁也不可能通过常备军的闪击战一次性消灭对方，战争的胜负将在相当大程度上由国民动员程度决定。在此事件之前，两国都并未对国民进行战争动员，这证明双方本身并无动武的意图。” 阿纳斯塔西娅低头琢磨了一会儿，然后说：“没有对国民进行动员只能证明没有全面战争的企图，纵观历史，可不乏通过武力来逼迫对方在谈判中让步的例子。” 赵翼说：“不会的。” “何以见得？” 赵翼解释道：“联邦是民选体制，民意对短期行为影响很大；联邦对邦、邦对星域都无绝对的约束力。这两点就导致帝国如果对我们采取武力挑衅，武力冲突的范围和规模是不可控的，很容易升级。而联邦嘛，联邦财政连年赤字，国债一年比一年发得多，只要主政者脑子里装的不是一坨那啥，就不会在这个时候挑起冲突。国务卿和外交委员会主任第一时间出访，就证明了这一点。” 听了他的分析，阿纳斯塔西娅长出了一口气：“好像确实有道理。我怎么没想到呢？” 赵翼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阿纳斯塔西娅说：“我睡会儿。” 她就这么趴在桌子上。 赵翼摇了摇头，把她打横抱了起来。 “干嘛呀，别闹了……” 赵翼柔声说：“我送你上床睡去。” 他把阿纳斯塔西娅抱到单人床上，脱去军靴，露出一双穿着白色棉袜的脚，又把她身体摆正，将被子覆在她身上。 再看她时，她已双眼紧闭，发出轻微的呼噜声。 美丽的脸庞不再有平日里的威严和锋芒，就像寻常的邻家少女一般。 想到她几日里默默承受着巨大的心理压力，赵翼心头一酸，生出愧疚来。 他拖了一张椅子过来，放空思绪，安安静静地守在她床头。 —— 5月17日，韩悠璃给赵翼发了一条消息：“我亲爱的老板，《不再后退》制作完成了。” 赵翼回道：“好，我知道了。这周六晚上，你安排一个点映，我会把所有投资人请过来先看一看。还有账目这块儿，抓紧时间跟林诗琪一块儿理清楚，做好汇报的准备。” “明白了老板。” 赵翼随即给参与电影项目的所有投资人发了《不再后退》杀青，预定周六晚上点映的消息。 到了周六下午，他便跑到“珠湖”号上。 阿芙罗拉正在埋头做题，听到开门的声音，抬头一看，脸上露出笑容：“怎么现在就过来啦，不是晚上吗？” 赵翼说：“我要先去看看她们的会场布置和流程安排啊。今晚来的人挺多的，不能出岔子。” 听他这么说，阿芙罗拉连忙站起来，朝衣柜走去，口中说：“那你得等我一下，我赶紧换套衣服。对了，我本来还叫了亚历山德拉，现在怎么办？把她一块儿叫上吗？” 赵翼笑道：“叫上呗。” 阿芙罗拉便给亚历山德拉发了一条消息，随后打开衣柜看了看，换上一套白色丝绸内衣，穿上一件粉红色的棉布裤子，又套上一件米黄色的高领衬衫，长长的袖子将洁白的胳膊全部包裹起来，最后换上一双白色运动鞋。 赵翼说：“你这一身装扮比平常还要保守许多呀。” 阿芙罗拉对着镜子边理衣服边说：“我爸今天不是也要过来嘛。” 赵翼笑了起来：“暂时还不想让他知道咱俩的事儿？” 阿芙罗拉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赵翼在她脸上轻轻吻了一口：“一切由你决定。” 阿芙罗拉的脸上微微泛红：“我只是觉得咱们交往的时间太短了……再过一段时间再告诉爸爸吧。” 她化了个淡妆，赵翼帮她将头发扎成麻花辫，两人手拉手出了舰长室。 亚历山德拉已经在过道里等候了。 她穿着当初招聘时那套水绿色的连衣裙，腰间束着一条布带，脚上穿着缀着碎钻的粉色高跟鞋，让赵翼不禁多看了两眼。 三人打过招呼，一起坐车前往点映会所在的酒店。 亚历山德拉抱怨道：“姐夫当初找投资的时候，怎么没把我也喊上呀。” 阿芙罗拉抿着嘴笑：“你那点零花钱，平时就用了不少吧？” 亚历山德拉不服气地说：“可我有在写小说呀，有稿费的。” 阿芙罗拉惊讶地说：“你写小说？我怎么不知道？” 亚历山德拉不好意思地说：“利用闲暇时间写的恋爱轻小说啦，靠着塑造人物和发糖来吸引人气的那种。” 赵翼好奇地说：“写的啥书？能给我看看吗？” 亚历山德拉的脸颊一下子红到耳朵根。 第七十二章 和安德烈的密谈 第197章 和安德烈的密谈 作为《我和姐姐还有姐夫不得不说的故事》的作者，亚历山德拉当然不敢把自己的作品名字当着姐姐的面说出来。 感应到少女的复杂情绪，赵翼连忙转移话题：“这一次是姐夫疏忽啦，下次有这种机会的话，一定会给你也说一声。” 亚历山德拉点点头。 点映式安排在酒店的一处阶梯会场里。当他们来到现场时，只见韩悠璃正在指挥人布置会场，看到赵翼，连忙迎上来：“老板。” 赵翼摆摆手，示意不必多礼，随后问道：“流程怎么安排的？” 韩悠璃说：“先由我上台向投资人致感谢词，然后放电影，再是主要演职人员上台和投资人见面致谢，最后是汇报财务情况。” 赵翼说：“行，没啥大问题。席卡什么的要按我给你的座位表排好，一点都不能误差。” “您放心。” 赵翼看她做事井井有条，便放下了心，转头对阿芙罗拉和亚历山德拉笑道：“这边看来不用担心了，离点映式还有三个小时，咱们是出去逛逛吃个饭还是咋样？” 阿芙罗拉说：“我都可以。” 亚历山德拉说：“《不再后退》的演员都有谁啊？” 赵翼笑道：“都是名不见经传的小演员，所以才会把演职人员见面安排在电影放映过之后。你是想去看一眼吗？” 亚历山德拉说：“等会儿人就多了。” 赵翼点头，转头喊了一声：“韩导演！演职人员现在在哪里？我们想过去看看。” 韩悠璃说：“老板，我现在忙，我让人带你们去吧。” 说着，她随手点了一个人，领着三人到了后台。 几个主要演职人员正在大沙发上坐着休息，工作人员给他们介绍道：“老板来了。” 他们连忙站起来，问候道：“老板好。” 赵翼和他们一一握手，然后说：“都坐吧。” 所有人坐好之后，赵翼慰问了他们几句，随后看着亚历山德拉。 亚历山德拉笑眯眯地说：“姐夫，男主没你帅。” 赵翼被她逗乐了：“你过来就是为了对比这个啊？” “直观感受而已。话说这电影的剧本为啥不用你们俩当主角呀，非要再塑造两个普通人？” 赵翼解释道：“电影是给老百姓看的，得让他们感到亲切才行。” 亚历山德拉和女主聊起天来，这时阿芙罗拉低声对赵翼说：“我爸给我发消息了，喊我和妹妹去吃饭。” 赵翼说：“那你去呗。” 阿芙罗拉凝视了他一会儿，然后转头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吞吞吐吐地说：“要不、要不你也一块儿过去吧，就说、就说正好遇到了。” 赵翼忍着笑，一本正经地说：“好，都依你。” 亚历山德拉聊了一会之后，三人来到饭店。 “赵老弟！” 一看到赵翼，安德烈就给他来了一个热情的拥抱。 “安德烈老哥！” 赵翼拍了拍他的背。 过命的交情，无需说太多。 当下两人坐到一块儿，姐妹俩坐到另一边。 安德烈问了问姐妹俩的近况，确定一切都好之后，随后话题便转到了目前的局势上。 安德烈对赵翼说：“两边真要打起来，就算是混到咱们这一步，命跟那浮萍野草也没啥区别。赵老弟，不瞒你说，我这段时间一直想找机会把她俩送走。” 赵翼笑着说：“不用不用。” 随后，他把对阿纳斯塔西娅说的又和安德烈重复了一遍，然后又说：“佛家讲成、住、坏、空，按这个说法，现在顶多是刚从住开始往坏转变，局势不会一下子就变得糜烂不可收拾的。” 安德烈说：“赵老弟意思是，眼下这一劫看起来凶险，却只是一个开头？” 赵翼扫视了周围一眼，确认无人留意，便对安德烈低声说：“老哥还记得当初试图袭夺摩尔曼斯克的那伙人么？” 听他说这话，安德烈不由得打了个哆嗦：“记得，怎么了？” 赵翼说：“他们的首领叫做王服，临死之前说过一番话，我铭记至今。他说：积万亿亿人五百载怨气，此后二十年，必有一场杀劫。眼下太平盛世，看着繁花似锦，其实其实内里已经暗流涌动。不信，你看眼下这一劫，你能看出哪些东西？” 安德烈说：“第六福音会这一手，把星系守备舰队的无能给摆到了明面上，导致有人生了不该有的心思。” 赵翼说：“对！还有呢？” 安德烈说：“还有什么？” 赵翼说：“联邦境内，每一条巡洋舰从出厂到报废全流程都在管控之下，第六福音会怎么凑出四十条巡洋舰的，就凭他们自己？除了他们，还有谁参与了？到现在都没查出来，全往第六福音会身上一推了之！联邦对武力的管控，已经在根子上松动了！” “还有格鲁兹帝国，这次同样是丢人丢大发了。我敢说，这次事情十有八九是帝国的某支部队私下里打算越境捞外快，结果没想到撞到了铁板上！帝国禁止私人和企业持有任何军用舰船，可以说，他们对武力的管控比咱们严得多。现在出了这事，证明他们的军队体系也同样出了严重的问题！” “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两国对军队的掌控都出了问题，其他方面更不知道烂成什么样子。” 安德烈低声说：“你说得没错。这些年我耳闻目睹，至少库里兰邦的情况我是了解的，真的是一年不如一年了。只是……依老弟你看，这个从住到坏的转换，大概要多久？” 赵翼摇摇头：“这就不是人力所能预料到的了。” 安德烈叹了口气：“也是。当年的苏联老兵征服柏林之后，回到莫斯科昂首阔步地接受检阅，谁又能知道短短五十年不到，那个辉煌的国度就分崩离析呢？老弟，我拜托你一件事。” “你说。” “亚历山德拉跟你在谈恋爱吧？” 亚历山德拉的脸顿时红了：“爸！” 安德烈摆摆手：“我不是傻子，也不是老古板。你们眉来眼去的，我哪还看不出来？赵老弟，我也不知道局势糜烂的时候我还在不在，只拜托你到时候也要关照关照阿芙罗拉。” 第七十三章 叶落知秋 第198章 叶落知秋 赵翼老脸微红，含糊地说：“老哥你放心，我会把她俩都照顾好的。” 安德烈听他这么说，看了他一眼：“其实从她俩非要去你舰上的时候，我就有预感啦。你们年轻人的事儿我不管，也管不了。别欺负她就行，不然我非得找你讨个说法不可。” “一定，一定。” 安德烈又说：“你刚才说，那个王服，他说二十年当有杀劫？” 赵翼说：“他是这么说的，但我觉得他就胡扯。这种事情哪能说得准？” 安德烈说：“没有十成准，三四成还是有的。现在联邦赤字一年年增加，国债一年比一年发得多，按这个速度再过十年，利息就能占到预算四分之一，那就永远都还不上啦。第六福音会入侵之后，各地政府要挪用其他用途的钱，才能让矿产公司和矿工结清了账。” “简单，借新还旧啊。” “那不就成了骗局了么？” “就算是骗局，在爆发之前，也能维持很久。” 安德烈摇摇头：“我就怕他维持不到我死的那一刻。我这一辈子还算风光，要是临老了过那种颠沛流离的日子，活着艰难，死了又放不下一大家子人，那得何等痛苦。赵老弟，你说我要不要到联邦腹地的那些邦提前置点产业？到时候也好去避难。” 赵翼说：“反正我不会去，将来可未必只有外敌入侵，现在的腹地到那时候未必安全。再说，光有两个钱，在乱世不就是待宰的肥猪么？上门勒索的地痞流氓你都应付不了。龙游浅水被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还不如留在库里兰邦。你放宽心，有我一口吃的就少不了你的一口。” 安德烈点点头：“也是。算了，不想那么远的事情了，吃饭吃饭。” “吃饭！” —— 作为投资发起者，赵翼一吃完晚饭，就回到点映式现场迎接其他投资者。 安德烈则带着两个宝贝女儿在商场里闲逛。 阿芙罗拉牵着妹妹的手，而亚历山德拉一直低着头。 老爸的误会令亚历山德拉不知所措……以及一点点窃喜。 安德烈带着姐妹俩来到一间女装店。 趁着亚历山德拉试衣服的机会，安德烈对阿芙罗拉说：“阿芙罗拉，有些事爸不好直接跟你妹妹说，你作为姐姐，帮爸爸问一问。亚历山德拉和赵翼的关系到哪一步了？” 阿芙罗拉定了定神，说：“据我了解的，他们还只是在谈朋友。” 安德烈满意地点点头：“那就好。你找个机会跟她说一说，不是说看对方条件优秀就行，一定要多相处一段时间，看看脾气性格能不能合得来。有些事一旦发生，就没办法再反悔了。再一个，女孩子一定要矜持点，被男人吃得死死的姑娘，不容易被珍惜。” 阿芙罗拉脸上泛起微红：“爸，我知道了，我会和亚历山德拉说的。” 安德烈感叹道：“还记得你们一点点大的样子，一转眼，你们都长大啦。你打算交个什么样的男朋友？” 阿芙罗拉抿着嘴说：“还没想好。” “一定要提前跟爸说，让爸把把关，千万别和亚历山德拉一样先斩后奏。” “知道了。” —— 这场点映式几乎就是634师团高级军官的聚会。阿纳斯塔西娅和伊莲娜坐在最中间，瓦列里娅坐在姐姐旁边，其他人则随意坐下。等赵翼招呼完人进来时，前排座位基本坐满了，他就在最后排坐下，戴上3d眼镜，电影随之开始。 在黑暗之中，一艘巨大的战舰缓缓飞了出来，上面的每一块装甲和每一件武器都清晰可见，银白色的舰身带给人巨大的心理压力，涂着“yфa.”（乌法号）的字样。 军官们低声交谈着。 这时，赵翼的智能终端亮了起来。 他低下头，看到是亚历山德拉的消息：“抱歉啊，可能是我多看了你几眼，让我爸误会了我们的关系，对不起。” 赵翼脸上浮现出微笑。 他早就不是情场初哥了，怎么可能看不懂姑娘小心翼翼的文字下藏着的情意？ 他也不看电影了，低头编辑消息：“不用对不起。亚历山德拉，我有一件事要跟你说。” “其实我喜欢你很久了。” —— 看到这条消息，亚历山德拉“啊”了一声。 安德烈关切地问道：“怎么了？” “没、没事。” 应付完老爸，亚历山德拉躺在椅子上，只觉得心“砰砰”地跳。 她拿起智能终端，也不看赵翼又发了些什么，只是给阿芙罗拉发消息：“姐姐，姐夫跟我表白了，我该怎么办？” —— 阿芙罗拉看着这条消息，轻轻叹了口气。 她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你想答应的话，就答应吧。” 也好，姐妹俩永远在一起，不用分开。 —— 亚历山德拉看完姐姐的回复，深吸了一口气，往日的一幕幕在她心中浮现。 从mv里第一次看到他的英姿，随后在招聘中，看到温和英俊的青年；平日相处，他平易近人，公正严明；授课时，他知识如渊似海，风趣又有耐心；领军作战时，他决断及时，带着大家杀出生路。 还有代替姐姐约会时的旖旎时光…… 她只觉得脸滚烫滚烫的。 “我也喜欢你。” —— 整场电影，赵翼都在和亚历山德拉发消息，直到演职人员上台、观众们开始鼓掌的时候，他才回过神来。 韩悠璃和男女主、配角代表依次发表了致谢辞，然后韩悠璃开始汇报财务情况。 全片制作全程耗时四个半月，花费资金1.21亿星币，略超最初计划，但超得不多。多余的资金会按照出资比例返回。 接下来，影片将会交给伊万诺夫财团的文娱部门进行发行、宣传。3d电影属于非常老的技术，制作成本较低，成本的大头全在宣传和发行上，因此文娱部门给出的制作方票房分成比例只有1％。 不过在数千个宜居行星同时上映，只要扑得不是太厉害，收回成本是没问题的，就看能赚多少了。 第七十四章 天上砸下一个大馅饼 第199章 天上砸下一个大馅饼 克鲁兹帝国首府海尔默星。 以联邦国务卿鲍里斯和外交委员会主任王浩轩为首的外交团队已经抵达了一个星期了。 皇帝和皇太子亲自接见他们，态度友好而诚恳，但是坚决不同意他们提出的“调查、道歉、引渡凶手到联邦接受审判”的要求。 赔钱可以，调查不行，道歉没门，引渡凶手想都别想。 帝国需要维持体面，皇室不能出卖自己的基本盘。 但是这对于鲍里斯和王浩轩来说是不可接受的。 不惩办凶手，如何震慑帝国军队，让他们停止私下劫掠的行为？ 而且，现在帝国军队参与劫掠的还只有巡洋舰，如果不加制止，万一劫掠规模进一步上升，又该怎么办？ 联邦不可能处处布防，兵力不足，经济上也受不了。 在最新的闭门会谈中，鲍里斯对皇太子明确地说：“殿下，过往五百多年的和平，使贵我两国受益至今。贵我两国有着漫长的边境线，如果地方军队相互越界入侵的话，不仅会给边境星区人民带来深重灾难，更会在经济上带给贵我两国沉重压力。我们提出的调查、道歉、引渡凶手三点要求，是管控冲突的最佳措施。” 皇太子回应道：“我国向来珍视和贵国的友谊，我以皇太子的身份向你保证：所有参与劫掠者都会受到严惩，皇室也会加强对军队的管控，防止类似事件再度发生，给贵国死难者的赔偿可以加到四倍，但是你所提出的要求是我国不能接受的。” 两人对视着彼此。 皇太子说：“我想，你始终坚持你的要求，可能出于两点原因：一是质疑我国皇室对军队的掌控力，二是怀疑皇室就是事件背后的指使者。” 鲍里斯默认了他的话。 皇太子说：“为了解除你第一个疑惑，我可以告诉你，为了确保对贵国的承诺得到落实，父皇已经命令我国临近贵国的行省所有驻屯军巡洋舰及以上级别的战舰全部集中到星域首府，并且对超空间导航设备增加密码锁，密钥由行省司令掌管。” 鲍里斯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这道命令以边境上地方星系防务大幅度削弱为代价，大大增强了对战舰的管控力度，完全体现了格鲁兹帝国的诚意。 能得到这样一个答复，他完全可以交差了。 皇太子又说：“为了解除你第二个疑惑，我可以告诉你，我国皇室无意对外扩张，维持局势稳定是我们的第一要务。” 鲍里斯说：“殿下，我已经完全感受到了您的诚意，我同意您的处理方式。只是在具体的外交口径上，咱们还要协商一下。” 皇太子点点头：“为了庆祝我们达成的共识，今晚我会在寝宫为你和王主任举办一场酒会。至于外交口径这种小事，就交给随员们去谈吧。” —— 皇太子口中的“小事”又让使团谈了三天多，最后双方决定，尽可能淡化此事，消除影响。 人心似水，民动如烟。 炒作其他的热点，将群体的注意力从这件事上移开，再配合删除社交评论、修改公开记录等等手段，就能在三个月让公众淡忘这件事。 这早已是一门成熟的技术了。 离开了海尔默星之后，经过数次超空间跳跃，使团抵达库里兰邦大角星域首府博因列斯一号星。飞船将在这里补充超空间燃料和其他给养，同时也是让贵人们在此放松一下。 鲍里斯坐在车上，无意间看到一张电影海报，男主和女主乘着敞篷车，背后是爆炸的冲天烈焰，上面写着四个大字：“不再后退。” 没过多久，他又在一处电子显示屏上看到穿着太空服的男主和女主漂浮在太空中，男主用力将女主推回飞船，自己却飘向深空，还在不停地笑着对女主挥手，然后闪过四个大字：“不再后退。” 他随口问道：“这路边广告放的不再后退，是电影吗？” 早在他看《不再后退》海报第一眼的时候，秘书就已经悄悄地在查询了。此刻他问起来，秘书便立即说道：“先生，这是一部旨在描绘第六福音会在阿什塔利亚星系叛乱给民众带来的影响的一部电影，它也同时描绘了联邦海军坚守格罗索朗星系的英勇事迹和顺利平叛的场景。” 第六福音会叛乱规模很大，鲍里斯对这件事是知情的。 他思索着。 想要掩盖克鲁兹帝国军队参与袭击联邦这件事，必须炒作一个有足够分量的热点，寻常的明星花边新闻是不够的。 第六福音会的叛乱刚刚好。 一方面，第六福音会出动了大规模太空舰队、短时间内迫使三个星系政府投降，这样的叛乱行动即使放眼整个联邦也是不多见的，完全能够将民众的注意力引开； 另外一方面，如此大规模的叛乱在短时间内就被平定，充分体现了联邦的威严不容亵渎，能够振奋民众的信心，有效地震慑潜在的反对者。 他说：“不再后退，这个名字的寓意很好，却还是不够霸气。改个名，就叫绝不后退吧。” 秘书会意：“我现在就去办这件事。” 他立即吩咐下去。 —— 赵翼正在听课，忽然收到韩悠璃的语音通信请求。 他不禁皱眉。 韩悠璃向来懂分寸，从不在工作期间呼叫自己，今天为何一反常态？ 他接通之后，就听到韩悠璃说：“老板，出大事了！国务卿的秘书联系到财团文娱部门，要咱们的电影改名，说要改成《绝不后退》！” 赵翼不假思索地说：“改！” 他又好奇地问道：“就要改名？没说别的？” 韩悠璃用颤抖的声音说：“对方说……要在全联邦范围内放这部电影。” 赵翼听了，不禁深吸一口气，只觉得有些眩晕。 全联邦二十九亿多行政星系，哪怕扑街扑到家，每个星系的分成只有几万星币，总收入也有数十万亿星币。 这真是天上砸下一个大馅饼啊！ 他连忙说道：“你看看怎么跟对方联系，最好是见面。不管给多给少，一切全听对方安排，咱们只要能吃个残渣就行！” 第七十五章 惊喜也可以接二连三 第200章 惊喜也可以接二连三 贪吃容易噎死，这是赵翼从本杰明·富兰克林身上学到的教训。 所以他刻意和韩悠璃强调“全听对方吩咐”。 韩悠璃担心赵翼不懂规矩，死抠着伊万诺夫财团给的1％分成不放，现在听他这么说，也松了一口气。 电影行业惯例，越大的发行方给的票房分成越低，返给发行方主管的打点金额越高。原本的计划是由伊万诺夫财团自己的文娱部门发行，所以给的分成比例是最高的1％，也不用打点。现在要在全联邦发行，自然不可能是这个条件，该打点的也不能少。 自己这个老板很懂事啊，不但能放手用人，不插手自己不懂的领域，还能不贪心，实属难得。 韩悠璃说：“我明白了，我现在就和对方联系。” 赵翼说：“这件事得辛苦你了，赶紧去吧。” 韩悠璃说：“我想请林诗琪和我一块辛苦跑一趟。” 这是自请监军的意思。 赵翼说：“好，我现在就跟她说。” 挂了电话，赵翼通知了林诗琪，然后一个人对着屏幕傻乐。 乐呵了一会儿，他给阿纳斯塔西娅打电话。 “怎么了？” “亲爱的，我有一个梦想。我梦想全联邦每个人都给我一个星币，然后我就可以娶你了。” “……你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开始发癫？” “咱们拍的电影被国务卿看上了，改了个名，要在全联邦范围内上映。” 一听这话，阿纳斯塔西娅也不禁愣了一下：“你在做白日梦吧？别被哪个胆大包天的骗子给骗了。” 赵翼说：“国务卿的秘书联系了财团文娱部门，财团文娱部门联系了韩导演，韩导演把这件事告诉了我。如果被骗，那也是财团文娱部门没把对方身份核实清楚。” 听他这么说，阿纳斯塔西娅不禁深吸了一口气。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她说：“该给的回扣要给足，对方给多少，咱们接多少，别贪不该咱们拿的。你放心，我是你的，永远都是。” 赵翼乐呵呵地笑道：“嗯，这道理我懂。我让韩导演和对方联系时，也是这样跟她吩咐的。” 阿纳斯塔西娅松了一口气：“你不贪就好。我爷爷曾经告诉我，到了咱们这个地步，钱只是做事的工具，盲目的敛财并无意义。真要是一次性拿了上百万亿星币，不知道会有多少眼睛盯着咱们要下手呢，咱们根本挡不住的。” 赵翼说：“我知道，我就是想让你开心一下。” 阿纳斯塔西娅柔声说：“那就别打电话了，到我这儿来。” “我也让你开心一下。” —— 除了阿纳斯塔西娅之外，赵翼并没有把这件事和其他人说。 人多嘴杂，而且免不了会有人产生不该有的想法，还不如等一切都尘埃落定时，再欢欢喜喜地给大家分钱。 就在他按部就班地训练部属时，另一桩惊喜也来了。 通过倒卖护卫舰，财团赚了三千多亿星币。鉴于紧张的局势，族老会决定将这笔预期之外的收入一半以上都作为634师团的经费，并且一次性增加一条战列舰、两条战列巡洋舰、8条巡洋舰和五十余条勤务舰船。 赵翼听阿纳斯塔西娅说完这个消息，笑道：“族老会投入了一千七百多亿，只扩了这么点船，这肯定是你的意思。” 阿纳斯塔西娅说：“是。不管是舰长、军官骨干还是普通操作员，训练速度都已经跟不上了。眼下这个规模是极限，再盲目扩编，战斗力只会不升反降。” 赵翼点点头。 阿纳斯塔西娅说：“你是想接替我的位置，还是准备去新的战列巡洋舰当舰长？” 赵翼笑道：“你确定我现在够资格当战列巡洋舰舰长了？” 阿纳斯塔西娅点点头，说：“我后来想过你上一次晋职没成功的事。从我爷爷的角度看，当时师团只有两条战列巡洋舰，基辅号舰长掌握了家族三分之一多的武力，很容易尾大不掉，必须掌握在最亲近的人手里。现在就不一样了，这次扩编之后，师团一共有一条战列舰和四条战列巡洋舰，一个战列巡洋舰舰长影响力要小得多。所以，这一次你肯定能当上战列巡洋舰舰长的。” 赵翼笑道：“既然你这么说，我准备去新的战列巡洋舰上任职。” 天赋：顽强护盾对战舰所属的战机并不生效，“摩尔曼斯克”号发挥不了他的优势。他更适合指挥一条火力舰，作为一线作战的中流砥柱。 阿纳斯塔西娅笑道：“那你想要一条什么样的战列巡洋舰？” “我可以自己选？” “这次的决定权全在我这里，所以你可以随便选你喜欢的型号和装备。” 听她这么说，赵翼不由得深吸一口气。 随便选一条战列巡洋舰啊…… 此时他已不是当初需要老麦克介绍的那个菜鸟，对星月联邦各种舰船信息早就烂熟于心。 星月联邦的战列巡洋舰一共有四种型号：导弹火力特别凶猛的虎鲨级、辅助友舰护盾回复能力极强的春申级、太空战机母舰燕巢级和使用大型混合炮的奇美拉级。 燕巢级就不说了，春申级主打辅助，也可以不考虑。在虎鲨级和奇美拉级之间，考虑到自己麾下的武器操作员以导弹手为主，最佳的选择应该为虎鲨级。 虎鲨级战列巡洋舰 船长需求技能：星月联邦战列巡洋舰操作等级1 星月联邦战列巡洋舰操作每升一级： 10％重型导弹发射器、轻型快速导弹发射器、轻型导弹发射器射速加成 20％重型导弹、重型攻击导弹、轻型导弹、火箭伤害加成 5％护盾抗性加成 质量：吨 主发动机推力：40万吨 超空间导航系统：第三代 算力：6700phz 功率：tw 电容器：5400pj 雷达：主动搜索距离2.6au，被动搜索距离0.014au 火控雷达：最大锁定数160，最大锁定距离36au，最小锁定时间4.5s 火控计算机：最大火力通道80 主武器：重型导弹发射器x20 副武器：轻型导弹发射器x40 400mm四联装速射炮x12 250mm双联装速射炮x36 护盾发生器：（10％电\/30％动\/40％热\/60％爆）回充速度25 装甲：（55％电\/40％动\/25％热\/15％爆） 结构：（33％电\/33％动\/33％热\/33％爆） 信号半径：9.3m 货仓容量：7200立方米 无人机舱容量：2100立方米 弹药舱容量：3000立方米 每班次舰员人数：430人 最小舰员需求：53人 第七十六章 升官发财 第201章 升官发财 赵翼说：“我选虎鲨级。” 阿纳斯塔西娅说：“我猜也是。装备上面你准备怎么搭配？” 赵翼说：“作为火力舰，自然要在攻防两端下功夫。搭配护盾回充器，再适当增强电容系统，刚正朴实就行。” 听他这么说，阿纳斯塔西娅打开电脑，用“虎鲨级”、“装备搭配”作为关键词，搜索论文，两人一起看了起来。 两人讨论比较了一些方案之后，赵翼选中了一套中规中矩的方案。 虎鲨级制式火力舰方案 联邦海军电磁护盾增强器 联邦海军多谱式护盾增强器 联邦海军中型护盾回充增量器 联邦海军中型护盾扩展装置x4 联邦海军停滞缠绕光束 联邦海军能源诊断系统 联邦海军弹道控制系统x2 按照这套方案装配后，虎鲨级的属性改变为（不计技能加成）： 护盾发生器：（82％电\/60％动\/70％热\/90％爆）回充速度27 激活护盾回充增量器时，每2.5s消耗100pj，恢复720点护盾强度，护盾回充增量器功率调节范围为20％-500％。（护盾回充增量器电容消耗百分比为功率的平方） 电容器：5670pj（平均回充速度24.5pj） 停滞缠绕光束标准作用距离100km，目标主发动机功率降低55％ 导弹伤害增加24％，射速增加22％ 阿纳斯塔西娅笑道：“你平时花花肠子挺多，这个时候倒是老实了起来。” 赵翼解释道：“我给自己的定位就是担任舰队的火力中坚，就不会分心再想别的，除非特定场景有特定的战术需求。” 阿纳斯塔西娅说：“行，就按你的想法来。人员上呢，你准备怎么安排？” 阿纳斯塔西娅前期已经又招募了一批人员进行集中训练，但是这一次扩编规模过大，肯定还需要再一次招募人员。 赵翼说：“我还用我之前带出来的人，不够的就招新人从头培训吧。” —— 由于半年之前才进行过一次指挥官考核，这次的扩编就省掉了这一道程序。 赵翼被任命为“斯大林格勒”号战列巡洋舰舰长，军衔晋升为准将。 他听着阿纳斯塔西娅宣布命令，心中波澜不惊，对旁人投过来的艳羡的目光一律微笑以对。 “西湖”号和“珠湖”号编制取消，全员同“乌法”号一起，调入“斯大林格勒”号。 关于这一点，他事先也和陆秀恬还有阿芙罗拉二人沟通过。她俩对回归他的麾下感到很高兴，对失去舰长职位一点也不介意。用她们的话说，“本来就是个临时舰长，没啥好可惜的”。 接替阿纳斯塔西娅担任“摩尔曼斯克”号舰长的是瓦列里娅。 升职的兴奋劲儿过去之后，要做的事情还很多。 “斯大林格勒”号每班次舰员为430人，三个班次总员额1290人，现有281人，还需要再招募1009人。 这一次招募的规模比上一次要大得多。 有趣的是，有了赵翼上一次拍招聘mv的珠玉在前，几个新任巡洋舰舰长不约而同地选择了自费拍摄招聘mv。 反而赵翼这次没这么做。 毕竟这一次，战列巡洋舰本身就已经有了足够的吸引力。 阿纳斯塔西娅打趣他说：“你现在倒是摆出一副温良恭俭让的样子了！” 赵翼笑道：“越是得意，越要小心。” 人员到位之后，就开始组织训练。 赵翼又从伊莲娜手中要了八百个标准舱室作为驻地，采购模拟设备、选派教练员、编排课表，组织新舰员的训练，忙得不可开交。 八月中旬，韩悠璃和林诗琪回来了。 韩悠璃说：“对方成立了一个发行公司，然后跟咱们签了一个代理发行的合同，分成比例1％。然后用这个发行公司的名义去跟全联邦各地的影视企业谈代理发行。” 赵翼一听就明白了：“还是这些官僚会玩，略施小计就完全合法地把99％的钱都捞口袋里去了。他们跟影视企业收了多少钱？” “他们是按照每个星球的人口和经济数据划分了十个档次，分别收一到十万星币的授权费，一共收到了一百五十二万亿星币。” 赵翼点点头：“这是个好办法，省掉了监督成本。按这个说法，咱们账面上分到了1.5万亿星币。打点花了多少钱？” 韩悠璃说：“四成给了国务卿秘书，四成给了文化部部长，下面一些具体做事的人又分了将近一成，最后留给咱们的只有一千八百六十六亿星币。” 赵翼笑道：“六亿的零头你俩对半分了吧，转我1860亿星币就行，所有的账目和凭证都拿给我。” 二女喜笑颜开。 赵翼给她们这么多，并不是他精虫上脑，而是因为给手下发钱其实有两种逻辑，大部分时候给钱是因为手下干了活，但是小部分时候，对于一些处于关键岗位、能够造成巨大破坏的人，给钱是根据对方的潜在破坏力来的。 二女负责《绝不后退》的发行事宜，和联邦文化部门的人对接，中间过手的金钱量高达上万亿，若是起了异心，就算最后把两人解决了，造成的破坏和损失也难以估量。 所以赵翼才要给她们分这么多。 钱到了账，赵翼又将账目审查一遍，确定没什么问题，私下里和大股东们说了一下之后，把投资者们又请到了一块儿。 这次的聚会地点就是饭店了。 《绝不后退》的总投资额是1.52亿星币，实际花费达到1.21亿星币，多余部分早已按比例退回，此时分红也是按照当初的投资比例来的。 几个大股东： 伊莲娜，占比26.3％，分红额489.47亿星币； 谢晓诺，占比23.7％，分红额440.53亿星币； 阿纳斯塔西娅\/瓦列里娅\/赵翼，占比11.8％，分红额220.26亿星币； 加莉娜，占比7.9％，分红额146.84亿星币； 其他军官合计占比6.6％，分红额122.37亿星币。 赵翼又把账目大致和众人说了一下：“……大体就是这个样子，账目细节由于涉及到一些大人物，就不在这里讲了，想了解的可以私下来找我。” 其他军官人数多，他害怕泄密，所以让不放心的私下找他查，这样可以减少泄密风险，一旦泄密也能快速定位到有嫌疑的目标。 这周末再爆更两天，上架爆更期就结束了。 每天六章，前后10天，我超额完成了承诺。 希望大家能多多支持，订阅、投票、打赏，越多越好，你们的支持就是我写作的动力。 也希望大家如果看得开心了，能帮我出去推广一下，现在起点已经不给流量了，小扑街只能指望大家了。 向各位鞠躬。 第七十七章 巨额财富的处理 第202章 巨额财富的处理 参与投资的军官们都快要乐疯了。 当初不过是随手投了一笔小钱，谁知道居然有上千倍的回报啊！ 投的少的几个也分到了几亿星币，和他们奋斗半生攒下来的身家差不多，讨论着要不要提前退休；投得多的几个妇联委员各自分到了十几亿，热火朝天地商量着要去哪家医院做延寿手术。 这时，伊莲娜端着酒杯走到赵翼面前。 赵翼连忙站起身。 “这一回我是沾了你的光了，敬你一杯。” 赵翼同她低低地碰了一下，随后笑着说：“好心肠的人就应该有好报，这是您应得的。” 两人一饮而尽。 有她带头，其他人也纷纷过来给赵翼敬酒。 吃到一半，赵翼起身出去结账，回来的路上碰到了瓦列里娅。 姑娘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脸上带着淡淡的红晕。 “怎么了？” 瓦列里娅忽然快步走上来，张开双臂抱住赵翼，踮起脚尖在他的脸颊上蜻蜓点水地亲了一口，随后说：“感谢你让我赚了这么多钱。” 她转身就想走，却被赵翼从后面抱住了。赵翼低下头，亲瓦列里娅的耳畔和脸颊。她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就侧过身子，伸出手搂住赵翼的腰。赵翼吻住她的嘴唇，吮吸了一会儿，然后松开了她。 瓦列里娅松开了赵翼，双手背到身后，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赵翼说：“咱们认识有一年了吧。” “嗯。” “我也喜欢你。” 瓦列里娅抬起头，脸上露出顽皮的笑意：“你不怕我姐姐再拿咖啡杯砸你了？” 赵翼心道：你姐姐那可不只是咖啡杯砸一下，那是真动了杀念啊。 他笑道：“但为你故，虽死不悔。” 瓦列里娅笑了起来，双手环住赵翼的脖子，在他嘴唇上亲了一口：“还是先不让她知道的好，我会等你的。” —— 点映式的时候，谢晓诺就未参加。 赵翼并未在意。他对谢晓诺的性子还是非常了解的，那是个除了工作心无旁骛的主。 然而他还是低估了她，她连分红酒会也没来。 于是赵翼还得上门跑一趟。 毕竟四百多亿星币呢，不可能随随便便转个帐就了事。 他找到她的时候，她在电脑上不知道忙些什么。 他敲了敲门，朝她走过去。 谢晓诺抬起头，看到是他，笑着说：“财神爷送钱来了！” 赵翼也笑道：“没想到我也有被人唤成财神爷的时候。” 说着，他给谢晓诺把钱转过去，又把账目细节的文件给她发过去，嘱咐道：“这东西你看看就行，事后要删掉的。” 这种事留存的文件越少越好，这份文件还是知道谢晓诺不耐听这种琐事，特地给她做的。 谢晓诺点点头，看着账目上的数字一下子多了二十多倍，不禁感慨道：“小时候家里没钱，天天想钱，钱也不来；钱多了之后对钱都没概念了，结果这钱不请自来，可见这钱也是个捧高踩低的坏东西。” 赵翼笑道：“凡有的，还要加给他，叫他有余；凡没有的，连他仅有的，也要夺去。古来如此。” 谢晓诺说：“小时候我总想着要钱做美容，后来我又想着要钱做延寿，现在我美容和延寿都做完了，平日里钱也够花，要这些钱也没用，送给你吧。” 赵翼惊讶得张大了嘴巴，看着谢晓诺真打开了转账界面，连忙说：“这怎么行！” 谢晓诺笑道：“本来就是意外之财，我用不着，我看你要用钱的地方还挺多的，就给你好了。” 赵翼连连摆手：“这不行！” 谢晓诺说：“钱乃身外之物，够用就行，多了是祸非福。你若是觉得白拿不合适，就当我对你的个人投资好了，以后再有啥项目，你直接拿这笔钱去投就行。” 说着，她又把四百四十亿星币给他转了回去。 看着谢晓诺诚挚的眼神，赵翼吸了口气，说：“那就当是我帮你运营的基金吧。” 谢晓诺笑了起来：“我小时候家里穷，长得又不好看，唯一的优点是学习好。可是我上的是那种社区学校，氛围很不好，别人都喊我nerd，没人跟我玩。” 赵翼不禁吐槽道：“英文都退环境几千年了，这称呼还保留着呢？” “骂人的词嘛，总是越短越能深入人心。那个时候我只有一个念头：努力学习，脱离这些人，将来找个好工作，攒钱给自己做基因美容，不要让自己的孩子再被别人排斥。” 看着眼前娇俏可人的姑娘，赵翼实在想不到她还有这样一段从丑小鸭变成白天鹅的过往。 谢晓诺继续说：“后来，我考上水木大学，碰到了我学长，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另外一个把脑子烧坏的家伙。他又聪明又帅气，是无数女孩子的梦中情人。但是你不要误会，我没有暗恋过他。我跟你说过他是我最好的朋友，其实是因为我只有他一个朋友，我们只是普通的学长和学妹而已。” 赵翼安静地听着。 “他的导师是个中年女人，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对他横挑鼻子竖挑眼，变着花样pua他。有一天，导师给了他一个特别难的课题，然后悲剧就发生了。” 赵翼问道：“他想问题想到把自己的脑子烧坏了？” “是的，没救回来，我也因此多学了一些冷门的急救知识，本以为再也用不上了，直到遇到了你。” 赵翼说：“那次幸亏有你。” 谢晓诺摆摆手，说：“事儿说出来，我也轻松了。好了，不跟你多聊，我要干活了。” 赵翼奇怪地说：“这次没啥要问我的？” 谢晓诺白了他一眼：“哪来那么多我都头疼的问题？你要是想留下来给我当科研民工就直说，我双手欢迎。” 赵翼哭笑不得。 —— 暴富之后，赵翼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请阿纳斯塔西娅让人留意神经活化剂的消息。 “我会让人留意的，只是这东西很少出现，可能得等上好一段时间。” 赵翼说：“没事，我有足够的耐心。” 第七十八章 矿工们的经济危机 第203章 矿工们的经济危机 就在634师团的军官们兴高采烈地分钱时，大角星域矿工工会的会长魏长风却已经被经济问题逼到了绝境。 大角星域采矿业衰败已有多年。来自格鲁兹帝国的廉价矿石源源不断地涌入，算上超空间运费之后价格居然还能比本地矿石低5％。要知道，除了矿石收购价之外，本地矿产企业还要承担矿工的抚恤金。 全靠政府补贴，本地矿产企业才能勉强维持运转。 然而政府的财政也在一年比一年困难，只能拆东墙补西墙，给采矿业的补贴一年比一年少，让矿产企业不得不拖欠应该付给矿工的交易款和抚恤金。 直到阿什塔利亚星系的矿工不堪忍受、发起暴动，政府才重视起这个问题，从别处挤出资金，将整个星域矿工的欠款一次性结掉了，让矿工们的生活状况大大改善。 后来，各个星系为了增强防御能力，采购了大量小型舰，整个库里兰邦的护卫舰价格涨了12％-20％，带动了原材料也随之上涨，一时间，本地采矿也变得有利可图起来。 于是矿工们开始更新自己陈旧的舰船和设备，兴冲冲地要趁着好光景大赚一笔。 这种风潮在格鲁兹帝国的舰船参与到对库里兰邦的袭击之后达到顶点。 在所有人都担心爆发大战、殃及池鱼的时候，矿工们却在热切地期盼战争的到来。 战争意味着需要战舰，也就是需要矿石，还意味着再也不会有廉价的格鲁兹矿石冲击库里兰邦的市场。 至于死亡…… 死亡是矿工们生活的一部分。 为了购买最新的采矿船和设备，许多矿工都贷了款，只等着大战爆发。 然而矿工们左等右等，战争就是不爆发。 高涨的矿石价格促使更多的格鲁兹矿石流入库里兰邦。采购小型舰的风潮一过去，护卫舰价格立即回到原点，而过量的格鲁兹矿石将矿石价格压到了正常价格的六成。 各星系的矿产企业不约而同地下调了矿石收购价格。 新的收购价格之下，采用新设备的矿工完全没有还贷的希望，而尚未更新生产设备的矿工连养家糊口都做不到。 矿产企业的态度非常强硬，要么矿工们老老实实接受新价格，要么矿产企业和矿工们解约，彻底停止收购本地矿石。 在各自星系自行磋商失败后，陷入困境的矿工们纷纷派出代表向总公会求援。 随着矿工代表们陆续到来，沉重的压力汇集到魏长风身上。 矿工代表们希望他能够通过在星域参议院的关系，制止矿产企业降价收购的行为，或者增加对本地采矿业的补贴，或者对格鲁兹矿石加税。 魏长风只想爆粗口。 他只是和一个参议员有关系，能说上话而已。 这些矿工却以为参议院是他开的！ 要说补贴，去年年尾那次针对采矿业的紧急拨款侵占了太多方面的利益，现在想推动更多的补贴根本做不到。 至于让参议员向矿产企业施压，只要参议院没有形成整体共识，在行业政策这种大事上，矿产企业完全可以无视个别参议员的意见。 而加税…… 他魏长风还想多活几年呢。 可是矿工们的困难是实实在在的，他只好强打着精神，一遍一遍地去拜访矿产企业的老总们。 矿产企业的老总们众口一词，决不肯在收购价格上做出任何让步。 多次拜访之后，有一位老总给他透了底：“你不要指望格鲁兹矿石的价格会恢复，那边最近有两个宜居行星被整体贬为奴隶，采矿业劳动力成本大幅度下降。我不是开慈善堂的，你们要么接受新价格，要么失业。” 得到了这个消息，魏长风如丧考妣。 奴隶没有抚恤金，在高死亡率的行业，自由民是不可能竞争得过奴工的。 这真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思前想后，他还是把这个消息带给了各个星系的矿工代表们。 作为工会首脑，绝大多数时间他要当好矿工和企业、政府之间的缓冲器，确保矿工老老实实不闹事，但是当事情发展到即将失控的时候，放纵乃至于暗中鼓动一小部分人去闹事也是解决问题的一种手段。 会哭的孩子有奶吃，闹事者的下场并不重要。 然而这一次，魏长风忽略了一些事情。 往常来的各星系矿工代表都是星系矿工工会首脑，都是体面人。 体面人往往顾虑比较多。 然而这一次，由于面临的问题过于严重，各星系矿工公会首脑们避之不及，导致来星域总工会求援的代表们几乎全都是有威望的老矿工。 他们年复一年地游走于生死边缘，早就对死亡麻木了。 明白事情已经无可挽回之后，老矿工们便相互串联起来，秘密召开会议。会上，几个老矿工把账算了一算，确定了接受新价格完全没有活路，无非就是拖上几年再死而已。 “唯一的办法就是让政府给更多的补贴。” 有人说：“这只怕不现实。魏会长说去年年底给采矿业一大笔钱，其他行业都在眼红，这应该是实话。” 又有人说：“政府不补贴，对格鲁兹矿石加税或者干脆禁止其流入也行。” “推不动的，那些老板们游说能力比咱们强多了。” 这时，一个很老的矿工站了起来。 “常规途径解决不了，那咱们就走非常规的途径，会闹的孩子有奶吃。” 有年轻一点的矿工说：“那咱们就去堵星域政府大门请愿！” 旁人嘲笑道：“你傻吗？你以为黑帮是干嘛的？” “盯着从格鲁兹来的船，想办法给他们抢了！” “人家都是有战舰全程护航的大船队，根本不给你可乘之机，就咱们的矿船，根本不够人家塞牙缝的！” 这时，有人说道：“开着矿船是拿他们没办法，要是换成几万条护卫舰呢？” “你哪来的几万条护卫舰，做梦没醒吧？” 那人说道：“我们是没有，老爷们有，我们可以抢啊。” 场中顿时一片沉默。 正面对抗联邦，要说心里不发憷那都是假的。别的不说，阿什塔利亚星系矿工们的下场还历历在目。 无论是否参与占领矿产交易空间站的暴动，无论男女老幼，没有一个活口。 第七十九章 第二次大角星域矿工暴动事件 第204章 第二次大角星域矿工暴动事件 看到大家沉默，那人急了：“想对付咱们哪有那么容易，库里兰邦为了对付阿什塔利亚星系矿工，用了五个师团的兵力将矿区围得水泄不通，这才把他们屠掉。咱们抢了船，就往矿区一躲，相邻星系彼此呼应，然后跟他们说清楚：联邦不动手的话，咱们就只对格鲁兹帝国的船队下手；政府若敢派大军围剿，他敢剿一个星系，其余星系就对宜居行星进行轨道轰炸！” “他们根本抽不出那么多兵力来对付咱们！” “今坐等亦死，举大计亦死，等死，死国可乎！” 有人迟疑道：“星门处有联邦军警把守，你说的彼此呼应，意思是……” “走私怎么走的，咱们就怎么走。怎么，你们星系没这样的人才吗？” 有一些老舰长在熟悉的星系之间往返多年之后，能够琢磨到一些规律，即使不靠着星门和超空间导航设备，也能完成超空间航行。 他们通常会以走私为生。 无论出身如何，这些老舰长和矿工之间总是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由于他们的船在星门处没有登记，因此进入任何官方空间站都会受到怀疑和盘查，矿区是他们最好的补给地点和藏身之所。 他话音落下，其他人便讨论了起来。 邦海军能抽调的机动兵力有限，远远不能满足同时对所有矿区展开行动的需求，只打格鲁兹船队、用宜居行星居民安危来威慑邦海军不得轻举妄动的策略很快就得到了矿工的一致认可。 于是讨论焦点很快就变成了如何夺取星系政府为了防备袭击而储备的小型舰。 “一定要所有星系同时行动，不然只要有一处行动了，其他星系政府就会加强戒备，再想得手就难了。” “要提前想办法派人弄到空间站的结构图，搞清楚储存战舰的位置。” “咱们可以合法购买炸药，虽然每个人都有限额，加起来的话数目完全足以炸开空间站的金属舱隔壁。” “提前购买3d打印的材料，用手枪将参与的人员武装起来。” “用抵御微陨石的理由买一批防弹衣，武装核心人员。不能多买，容易引起警觉。” “要提前储备好弹药、燃料和各种补给，做好长期斗争的准备。” “夺船成功，不要恋战，哪怕是开着空船，回到矿区就是胜利；夺船失败，就要立即转移到相邻的星系。” “始终坚持以政治斗争为主，尽量争取谈判解决问题，只要矿石收购价能恢复正常水平，就算咱们胜利。” “同进同退，可以每个星系交出不超过10％的人给邦政府去审判，但是绝不抛下任何一个星系。” 众人商议定了，便聚在关公像前同声盟誓。 盟誓既了，彼此又多了一份亲近。 “何日举事？” 有人说道：“10月16日，古历九月初八，是个好日子。” “何以见得？” 那人便吟了一首诗：“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 八月底，赵翼再次请假，陪加莉娜待产。预产期到时，喜得一女，取名赵晨曦。 当赵翼还沉浸在初为人父的喜悦中时，大角星域矿工大暴动开始了。 赵翼看着新闻里从空间站的破洞中接二连三飞出的护卫舰，浑身冒出冷汗。 他当即与加莉娜略作商议，便让石三开派了一小支舰队，将他们乘坐的飞船护送到星门处，离开了格罗索朗星系。 返回白树星系的路上，赵翼一直提心吊胆。 他原本以为暴动只是格罗索朗星系一处的事儿，还在哀叹自己倒霉，结果每到一处星系，就从当地的无线电广播中得知本地的矿工也在暴动。偏偏孩子刚刚出生，飞船只能慢悠悠的飞，让他的心高高地悬着，却又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安慰着加莉娜。 大乱之时，谁能说得清楚会发生什么？ 好在矿工们还颇有纪律，不对普通飞船出手。没有混乱，治安也就没败坏，两天之后，他们顺顺利利地回到了白树星系。 将加莉娜安顿下来之后，赵翼立即到阿纳斯塔西娅的新座舰“莫斯科”号报到。 看到了他，阿纳斯塔西娅的脸上明显放松下来：“超光速通信联系不到你，不然我还准备组织舰队去接你的。” “我一开始没把这个当回事，以为只是格罗索朗星系的事儿，因此只是找了一条飞船返回，让石三开把我们护送到星门就算了。你给我发消息的时候，我应该已经离开了格罗索朗星系。我没想到的是一路上这几个星系的矿工都在暴动。这次暴动的规模到底有多大？” “根据星域军分区司令部的通报，整个大角星域的矿工都参与了这场行动。军分区司令部给我们的命令是提高战备等级，等候命令，不要随便行动。” “目的呢？他们搞这么大，目的何在？” “他们要求提高矿石收购价格，或者禁止格鲁兹帝国的矿石入境。” 赵翼觉得难以置信：“……为了钱？他们这是要送命的！当真要钱不要命了？” 闹这么大，不杀得人头滚滚，怎么维护联邦的威严？ 阿纳斯塔西娅说：“矿工代表和星域政府谈判的时候，威胁政府，说只要军队不对他们动手，他们就不会主动攻击属于联邦的人；只要军队对任何一个矿区展开清剿，其他所有矿工都会对宜居行星进行轨道轰炸。他们这是吃准了邦里没有足够的力量对矿区进行清剿。” 赵翼说：“矿区从氧气、水、食物、燃料到各种机械配件、设备，所有的物资完全依赖外部输入。联邦根本不需要进入矿区跟他们捉迷藏，只要把补给切断，他们能坚持多久？到时候还是得乖乖投降。” 阿纳斯塔西娅说：“那么耗下去的话，综合成本肯定要比提高矿石收购价格要高。” 赵翼说：“就算联邦最后考虑到经济因素妥协了，那也必须先惩办大批罪犯。” 阿纳斯塔西娅想了想，也没办法理解矿工的想法，感叹道：“也许他们就是要钱不要命吧。” 今天均订41了。 本扑街在这里立一个g：破50均订给大家加一更，每个整百均订都会加一更，以回馈大家的支持。 反正作为一只扑街，完全不用担心写到手抽\/笑 感谢大家，鞠躬。 第八十章 化腐朽为神奇的安排 第205章 化腐朽为神奇的安排 矿工代表们态度不卑不亢，坚持着他们的经济诉求。 然而政府也得顺应市场经济的规律，不可能直接逼着矿产企业提高收购价，那样矿产企业只会直接停产，解决不了问题不说，还会让冶金工人也跟着失业。 星域政府并无禁止格鲁兹矿石入境和额外加税的权限，想要解决这个矛盾，只有靠政府出钱，把本地矿石的价格补贴到足以和格鲁兹矿石竞争的水平。 问题是政府没钱。 所有的钱都定好了去处，每个用途都显得神圣不可侵犯，想要挤出这么大一笔钱，没有任何可能。 就在星域政府和矿工代表们各持一端、争执不下的时候，库里兰邦参议员陆良存率领特别小组来到了博因列斯一号星，指导大角星域政府处理此事。 星域长官、参议院议长、星域军分区司令以及辉格党和托利党党鞭一起迎接他。 闭门会议上，陆良存毫不客气地把这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大人物骂了个狗血淋头：“你们一个个脑子里装的都是大便吗？谈谈谈，跟叛逆有什么好谈的？” 星域长西摩·赫尔解释道：“参议员阁下，现在矿工们的行为还比较克制，如果贸然激化矛盾，他们万一真攻击宜居行星，就会造成巨大的人员和经济损失。” “那就这么拖着？你们难道忘了阿什塔利亚星系矿工勾连第六福音会的事儿了吗？” 星域军分区司令说：“阁下，没有邦里的支持，以军分区现有的武力，不足以对矿工采取军事行动。” 陆良存骂道：“所以你们就是一群废物，手里握着无上的权力，管理着几十万亿人口，却不会运用，拿不到百亿的太空矿工毫无办法，说出去简直是笑话。” 议长说：“还请阁下明示，没有邦里的武力支持，我们该怎么做，才能收拾了这帮叛逆。” 他这话说得软中带硬。 泥人也有三分火气呢。 陆良存说：“这多简单啊。把大角星域和附近星域的所有规模以上企业老总都请过来，宣布矿工已经和第六福音会勾结了，现在对矿区所有权重新投标，把清理矿区的任务全都包给他们。到时候，这帮矿工能活过今年，就算他们造化大。” 议长迟疑地问：“这样做，是不是侵犯了那些矿产企业的产权啊？” 陆良存冷笑道：“大角星域的这些矿产企业，这些年拿了政府这么多补助，却连一帮矿工都管不住，捅出这么大篓子，现在还要让政府继续给他们擦屁股。” “安排破产清算吧，把冶炼厂加到投标内容里。” 这个时候安排破产清算，这些矿产企业没有矿区，光有冶炼厂、空间站和一些辅助设施，肯定资不抵债，这样星域政府就能合法合理地拿走冶炼厂。 星域政府拿到冶炼厂之后，再和矿区的所有权一起拿出去招标。这两者结合在一起，其价值远远超过驱逐矿工的成本，就能吸引着大财团将资源投入进来。 这样一来一回，星域政府相当于是用历年投入在矿产企业上的补助形成的死债权，换取了一个收回所有矿区和冶炼厂并重新招标的机会。 所有的损失，都将由矿产企业承担。 矿工暴动的麻烦，可以轻轻松松转移给中标的财团。 星域政府不仅不用再花一分钱，甚至还能大赚一笔。如果运作得当，甚至可能把历年补助都算进去依然有不少赚头。 想明白这一切之后，一众高官全都对陆良存心服口服。 不愧是邦参议员，水平确实高啊。 陆良存又吩咐道：“细节也要注意，要通过经济手段，激励中标企业尽快解决矿工暴动。可以让中标企业拿矿工抵钱，活的一个价，死的一个价；再定个清剿期限，超时一天罚多少钱，加快一天减免多少钱；最后，矿工舰队要是成规模的袭击了行星或者空间站，他们也要担负起赔偿责任。” 他说一条，西摩就记一条，恭敬得如同小学生一般。 陆良存讲完了，便起身退场，星域高官连忙站起来，一直将他送上车了才作罢。 随后西摩转头看着其他几个人，说：“各位，刚才陆参议员的吩咐你们应该都记下来了吧？咱们分个工吧！我负责接收矿产企业资产和组织投标具体事宜。” 议长握住两位党鞭的手，说：“咱们哥儿三商量一下，如何立法让矿产企业破产清算吧。” 军分区司令说：“我会安排一下防御事项，防止矿工们狗急跳墙。” 西摩说：“矿工随时都有可能和第六福音会再次勾连，时间紧急，咱们各自分头行动吧。” 至于联系有实力的企业这事，无人提及，众人各自心照不宣。 近水楼台先得月，古来如此。 —— 伊万诺夫财团起家于大角星域，前后五代人辛苦经营，形成了一张绵密的关系网，第一时间就收到了招标的信息。 矿工暴动之后，维克多整夜整夜地失眠，不得不借助药物入睡。 暴动矿工们暂时看起来人畜无害，但谁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发难？ 最近这些年，伊万诺夫财团规模急剧扩张，负债率也随之大幅度上升。对于实体企业来说，资产被消灭的时候，负债可不会被消灭。眼下看起来强大无比的财团，实际上抵抗风险的能力并没有多强，完全有可能一夜之间轰然倒地。 更糟糕的是，他还什么都做不了。 整个大角星域两千多行政星系，多多少少都有财团的产业，即使他下令让阿纳斯塔西娅违背星域军分区司令部的命令调动634师团，这点兵力也不足以防守如此广袤的星域。 直到看到了这个方案，维克多才长出了一口气。 他下了三道命令： 一、投资部门立即根据星域政府给出的招标要求，研究对各星系矿产的投标报价。在报价时，要考虑和已有产业的协作关系。 二、在不影响正常经营的情况下，尽可能多的筹集资金。 三、没有天塌下来的事儿，12小时内别来打扰他。 第八十一章 投资的种种考量 第206章 投资的种种考量 从阿纳斯塔西娅处得到了矿产企业招标的消息之后，赵翼不禁问道：“在廉价的格鲁兹矿石的冲击下，真的会有人愿意接手矿产企业吗？” 阿纳斯塔西娅解释道：“这次招标之后，原来的矿工团体将会一扫而空，矿工工会也会成为一个历史名词，所以生产成本会完全不一样。” “原来的那些老矿工为了对抗高死亡率，每个家庭都会生很多孩子，养家负担非常重，就会要求很高的收益。而现在可以从宜居行星招募新的人员进入这个行业，这些新招募的人员没有沉重的家庭负担，就可以接受非常低的收益。” “再一个，原来老矿工的采矿船都是自己买的，这个成本也会摊到矿石价格里，而招标之后，企业可以把老矿工留下的采矿船发给新矿工，或者以低廉的价格转让给他们。” “所以，原来老矿工根本接受不了的收购价格，招募新矿工之后，还能有进一步下降的空间。再加上原本的抚恤金过于高昂，没了矿工工会之后，就可以按照宜居行星上的标准重新制定，所以矿石成本能大大下降，无惧格鲁兹矿石的竞争。” 赵翼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这就是一个旧的利益团体被一扫而空之后，行业得以重获生机的故事。 阿纳斯塔西娅感叹道：“本地生产矿石，在本地冶炼，制成合金材料，再通过短途运输运到机械加工中心进行深加工，变成高附加值的设备和舰船，供应市场，这才是常态。过去那种格鲁兹矿石经过上百跳之后，到岸价还能比本地矿石收购价更低的状况才是不正常的。” 赵翼问道：“投标价格大概是多少钱啊？” 阿纳斯塔西娅笑道：“你有想法？” 赵翼点点头，说：“钱留着也是数字，有好的投资机会的话，该出手就要出手。” 阿纳斯塔西娅便说道：“不同的矿区情况不一样，价值不一样，不能一概而论。我只能给你讲讲投标价格是怎么定的。” “先根据矿区具体情况，预估它每年的产量，算出总收入，再减去运营成本，得到现金流。然后再根据预期的投资回报率，也就是roi，将现金流折算成矿区现值。扣除清剿矿工的成本之后，最后根据政府的方案，再加上消灭矿工能抵扣的金额，加上剿灭矿工的时间价值，再减去赔偿金，这就是投标金额。” 赵翼听明白了。 预期现金流是由经营水平决定的，如果有关联产业能够形成协作效应，降低整体成本，还能进一步提升； 预期的投资回报率（roi）完全由投资者自身预期决定，想要的回报率更高，现值就会越低。 投标金额=现值-消灭矿工的综合代价。 赵翼思索起来。 要论经营矿区，他不可能分身来做这事，也没有信得过的人选能胜任这个岗位，他只能招聘职业经理人，更糟糕的是他是个门外汉，连监督都很难做到，所以未来现金流这一块儿他得估计得低了又低。 由于眼下没有更好的项目，他对roi倒是没啥要求，能够在2％左右就行。 他也就是在消灭矿工的综合代价这一块儿能有点优势。 所以对他来说，一个矿区合理的投标金额是偏低的。 投标金额低可不是好事，它意味着很难在投标竞争中胜过其他对手。 赵翼老老实实地对阿纳斯塔西娅说了自己的想法。 她笑着安慰道：“能有自知之明就还不错，总比一掷千金，中标了才发现自己亏得一塌糊涂的强。我倒是有一个建议。为了募集投标资金，财团正在面向内部发行10年期债券，票面利率6.6％，可转让。你要是想参与，我能给你弄一百五十个亿的份额，你觉得如何？” 赵翼说：“6.6％的票面利率，那肯定要买满啊。” 6.6％的利率算很高的了，按这个利率持有十年，150亿星币到期就是284.2亿星币。 只是赵翼手头如今有660.8亿星币，150亿星币的份额完全不够投，而且他还不敢跟阿纳斯塔西娅讲另外440亿的来历。她吃起醋来也挺厉害，而且最近越来越爱吃醋了。 他琢磨着投资的事儿，猛然间想起一个人来。 老麦克。 老麦克曾经是一个天才的工程师，在战舰优化设计上非常有天分，创立了自己的战舰生产制造公司。只是后来被人狙击，才不得不放弃了自己的心血，从头再来，当起了战舰交易商。 如今这个世道有些不安稳，战舰不愁销路。自己有足够的资本，如果能请老麦克出山，一起重新开办一家战舰生产制造公司，肯定是一个好主意。 他立即把这个想法说给阿纳斯塔西娅听。 “这确实是个好主意，你可以试试看。如果他还有这个精力、愿意尝试的话，你创办战舰生产公司，可以作为财团的关联企业采购设备和合金材料，成本上也会很有优势。” 赵翼点点头。 当初老麦克之所以失败，主要原因就是在原材料和销售两端被人狙击。这次投标之后，伊万诺夫财团就能进入太空采矿业，自己背靠财团，原材料这头完全不用操心，只要打开了销路，金钱就会滚滚而来。 老麦克负责设计和生产，他也有成熟的销售渠道，而加莉娜虽然在带孩子，统筹行政事务和财务没问题。 赵翼把这个想法放在心里，准备找个时间回一趟胶州星。 这事不急，最好是当面谈。 —— 阿纳斯塔西娅和赵翼说的矿区投标价格计算法只是一个理论模型，并没有考虑到竞争对手的情况。 和诸多财力雄厚的竞争对手相比，伊万诺夫财团最大的优势是掌握了634师团，这使得财团清剿矿工的预期成本很低，且稳定。 随着消息的逐步扩散，整个大角星域雇佣军团的雇佣金已经涨到了平时的十倍以上，并且还在上涨。 光这一点，就让众多财团叫苦不迭，更别说如果出现战损，还得支付三倍于寻常的抚恤金。 第八十二章 清剿部署 第207章 清剿部署 如果按平日里的价格，清剿一个星系的矿工综合花费在1.5-3亿星币之间，那么此时的价格已经涨到了10-20亿星币之间。 即使是标的金额数百亿的大交易，这种量级的成本上升也是不可忽略的，这让其他财团不得不下调了投标价格。 这还是每家财团都动用了自己蓄养的私兵的结果。 伊万诺夫财团也顺势适当下调了投标价格，好取得更高的roi。 经过竞标，伊万诺夫财团共取得了十八个星系的矿区所有权，附带冶炼厂、矿产交易空间站及其他附属设施。 投标上的大胜利，从另一种意义上来说，就是634师团沉重的负担。 这些矿区都需要634师团清剿干净，才能产出价值。超过规定时间，每拖一天，都要缴纳不菲的罚金，到时候不但赚不到钱，还有可能亏本。 阿纳斯塔西娅召开了作战会议，商讨清剿策略。 “根据星域政府，所有的中标方11月4日开始动手，不得提前。今天是10月25日，咱们还有10天时间调动部署。现在18个矿区摆在咱们面前，等着咱们去解决，大家都谈谈自己的看法吧。” 有人说：“能不能通过谈判解决一部分星系的问题？” 便有旁人说：“你傻了吧，每个星系矿工和家属加起来都有数百万，活人一个抵一万中标款，死人一个抵八千中标款。你要是把他们交给联邦，那他们肯定不答应；不把他们交给联邦，这数百亿的中标款你出吗？” 有人说：“能不能招募一些雇佣兵来帮忙？” “眼下佣金都上天了。” 这时洛根开口了：“我觉得，咱们应该一个一个星系打过去，我们没到的星系如何防守，还是交给星系守备舰队去头疼吧。” 他作为老牌巡洋舰舰长，这次扩编中也晋升为战列巡洋舰舰长。 “那帮废物能行吗？” 洛根说：“不管能不能行，现在也只有靠他们了。再说了，他们的训练再怎么差，也不会比一群矿工差吧？” “行星受到破坏，咱们是要赔直接经济损失的10％的。” 洛根两手一摊：“那是兵力不足导致的必然损耗。” “星系守备舰队可靠不住，要是出了大闪失，咱们得赔到家！” 众人议论纷纷。 能用的兵力就这么多，要剿灭矿工，又要照顾到所有中标星系的防御，必然捉襟见肘，一时间谁都拿不出一个好主意。 赵翼沉吟许久，有了个主意。 他举手，然后说：“集中兵力一个星系一个星系清剿的话，矿工们也不是傻子，肯定缩在矿区不出来，咱们进矿区跟他们捉迷藏，必然耗时良久，且不论超期罚金，时间越长，宜居行星受到袭击的可能性越大，一旦受到大的破坏，财团就得赔个底儿掉。” 洛根说：“这些谁都知道，你要有好主意就赶紧说，别说这些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东西。” 赵翼笑道：“矿工们没有超光速通信平台，相互之间只能通过船只偷渡的方式沟通，协调起来远不如咱们方便。再加上每个星系各个矿区和宜居行星之间的距离都不一样，矿工们向宜居行星进攻时，必然会存在相当大的时间差。” “我建议，咱们就从这个时间差上入手。通过超光速通信平台，我们实时掌握各星系矿工动向，把握他们袭击宜居行星所需的时间，先急后缓，兵分两路，配合星系守备舰队，将来袭矿工舰队逐一击溃。击溃一个星系的矿工之后，不要恋战，把残局交给星系守备舰队收拾，立即做好前往下一个星系支援的准备。” “领航员要做好冒险在恒星引力阱内进行超空间航行的准备。” “这样，通过连续的主力会战，我们就能打掉矿工们集中大股舰队袭击宜居行星的决心和能力，为后续分兵清剿争取到时间和机会。” “小股敌军袭扰，星系守备舰队还是能应付得来的。” 赵翼说到这里，扫视了众人一眼，说：“关于清剿，我也有话要说。投标合同规定12月31日之前清剿完毕，超期罚金一天一亿。咱们有十八个星系要解决，和矿工们在矿区里慢慢捉迷藏肯定不行。” “我建议，在分兵清剿阶段，单个星系投入的兵力要随着消灭矿工的进度逐步减少，给他们可能取胜的错觉，引诱他们主动找我们进行战斗。同时，尽量地寻找、破坏对方的大中型据点，杀伤他们的人员，破坏他们的物资，逼迫他们和我们打。” “在消灭了大部分矿工之后，继续追杀残余矿工产生的价值可能就比不上时间价值了，所以咱们对矿工没必要一味赶尽杀绝，应允许残留的少数矿工投降。一亿星币除以八千是人，我建议，如果连续三天消灭矿工数少于这个数，咱们就可以考虑接受他们的投降了。” 听了赵翼所说，众人都心悦诚服，当下又讨论起一些细节来。 比如研判各星系宜居行星和矿区的位置，计算转移轨道长度，推测矿工进攻所需飞行时长，由此标出救援优先级，哪些星系是矿工一出动就必须前往救援的，哪些星系则可以再等等其他星系矿工的动静。 比如初始分兵部署在哪两个星系，最有利于增援。 比如和星系守备舰队的具体协调事宜。 …… 研究得差不多了，众人安静下来。 阿纳斯塔西娅扫视众人一眼，随后说：“大家讨论得都差不多了，对整个作战方案应该都心里有数了，现在我进行舰队划分。” “我决心由莫斯科号、基辅号，以及图拉号、卡拉加号……伊热夫斯克号，再加上驱逐舰支队一联队、勤务保障支队一联队、二联队，陆战支队一团一营，组成第一分遣舰队，部署于略特玛星系，由我担任舰队指挥官。” “由摩尔曼斯克号、斯大林格勒号、圣彼得堡号，以及坦波夫号、萨拉托夫号……别尔哥罗德号，再加上驱逐舰支队二联队、勤务保障支队三联队、四联队，陆战支队一团二营，组成第二分遣舰队，部署于洛克菲尔星系，由赵翼担任舰队指挥官。” “现在所有人立即回舰，完成行动前各项准备工作，具体作战方案随后下达。” “散会！” 第八十三章 战火起 第208章 战火起 在招标的时候，陆良存向财团们宣布：暴动矿工已经和第六福音会勾连，因此财团们可以采用一切暴力手段对付矿工。 这个指控纯粹出于他本人的臆想，并不符合事实。 事实上，试图勾连暴动矿工的组织非常多，然而全被矿工们拒绝了。 星域政府历年来一直对采矿业投入巨额补贴，矿工们只想求个生存，并无反心。此外，矿工们一致认为阿什塔利亚星系星系矿工的悲惨下场是被第六福音会连累所致，矿工们一直寄希望于和星域政府的谈判能取得进展。 在拖延中，时间走到了11月4日。 午夜一过，不少财团就迫不及待地开始动手了。 伊万诺夫财团之所以兵力捉襟见肘，是因为一次性中了18个星系的标，需要对18个星系的安全负责。 而大多数中小型财团只中了一两个星系的标。尽起私兵，邀约没中标的盟友，再咬牙雇上几个军团，总能凑出一只像模像样的舰队，大摇大摆地开进矿区进行清剿。 早一天清理完矿区，就能少付一亿星币的中标金。 整个大角星域战火隆隆。 赵翼率领的第二分遣舰队早已做好了准备，停在洛克菲尔星系引力阱外。 没有超空间导航设备的驱逐舰和勤务舰船分别贴着战巡和巡洋，这样战巡和巡洋在进行超空间航行时，可以带着它们一起转移。 作为第二分遣舰队指挥官，赵翼谢绝了瓦列里娅将“摩尔曼斯克”号作为旗舰的提议，留在了“斯大林格勒”号上。 瓦列里娅这番提议并不全是出于私心。作为太空战机母舰，“摩尔曼斯克”号本身的指挥控制系统和电子信息系统都远比其他战舰要发达，而且远离一线战斗，生活设施非常舒适，更加适合作为旗舰。 这本来就是阿纳斯塔西娅选择燕巢级作为师团第一条战列巡洋舰的原因。 然而赵翼有个不能说出口的理由。 他必须留在舰上，确保天赋：顽强护盾可以生效。 面对目光中带着一丝幽怨的瓦列里娅，他解释道：“我既是舰队指挥官，更是斯大林格勒号的舰长。我必须和我的舰员们在一起。” 通过超光速通信平台，“斯大林格勒”号时刻保持着和目标星系的通信，一旦某个星系矿工们离巢出动，第二分遣舰队就将通过超空间航行赶过去，给予矿工们致命一击。 面对突如其来的打击，掌握了偷渡能力的老舰长们再一次踏上了熟悉的旅途，凭着自己丰富的经验前往目标星系，将遭受打击的消息传递出去。 当他们抵达时，很多老舰长们都沮丧地发现，自己只是从一个被打击的星系来到了另外一个被打击的星系而已，没有起到任何用处。 但也有舰长抵达了还处于和平的矿区。 张烨穿过危险的超空间，来到了欧瑞恩星系，立即操作电脑通过比对恒星校正方位，随后将八木天线对准矿区某个隐蔽的位置，发送了一条约定好的消息：“下雨了，收衣服吧。” 很快，他就收到一条回复：“天还晴着，收完衣服就出门逛街去。” —— 欧瑞恩星系有四个矿区和两个宜居行星，其中三号矿区和二号宜居行星此时距离相当接近，矿工们抢了护卫舰之后，就藏身于三号矿区。 收到张烨的消息之后，矿工们毫不犹豫，立即驾驶着一条条护卫舰从各自的藏身处所冒出来，沿着从矿区向二号行星的转移轨道飞行。 由于每个人身体素质不同，能承受的加速度也各有差异，一万多条护卫舰在太空中排成了一条长龙。 布设在行星上的预警雷达探测到这一情报之后，立即将消息传递给星系守备舰队司令部。星系守备舰队司令部简单研判后，又把情报通过超光速通信平台，传递到634师团两个分遣舰队手中。 欧瑞恩星系的矿工舰队预计在28小时后抵达二号宜居行星附近。 收到这一条消息之后，赵翼便和阿纳斯塔西娅发了个消息，确定由他带领第二分遣舰队处理这些敌人。 同时，位于“摩尔曼斯克”号上的指挥中心里的军官们经过简短的电子沙盘作业，给出了增援行动计划方案，包括了建议阻击点位置和预期抵达时间。 按照这个方案，第二分遣舰队抵达欧瑞恩星系后，利用10分钟时间整理阵型，用一个小时布设雷场，然后与矿工舰队开始交火。 赵翼简单看了一眼方案，觉得没什么问题，便批准实行。 第二特遣舰队依次进入超空间中，在不到一个小时的航行后，舰队便按照计划，依次出现在欧瑞恩星系矿工舰队的前进方向上。 电子信息处进行了快速扫描，确定了友舰身份，然后向赵翼汇报：“电子信息处报告，舰队所有船只都顺利抵达物质宇宙！” 赵翼吁出一口气，随即说道：“通知各作战舰，立即组成作战阵型，勤务保障舰和登陆作战舰跟随摩尔曼斯克号远离战场。还有，给我接通摩尔曼斯克号瓦列里娅舰长。” 激光通信很快就接通了，瓦列里娅的身形出现在光屏上：“指挥官，有什么吩咐？” 赵翼说：“你舰向宜居行星方向运动，同时尽最大能力放飞舰载机编队，待主力舰队与敌军接火后加入攻击。最后，你舰雷达要一直保持主动扫描模式，全向警戒，防止突发情况。” “明白！” 瓦列里娅敬了个礼，随即开始对手下下达命令。 此时的她看起来英武果决，和她姐姐一般无二，曾经的稚嫩已经完全褪去。 赵翼克制住自己的胡思乱想，切断通信，聚精会神地看着数据链系统传来的各种信息。 电子沙盘还处在用雷达数据形成战场态势的过程中，数据链系统虽然不够直观，但是胜在方便快捷。 从数据链系统数据看，第二分遣舰队所有战舰状况良好，都在忠实地按照自己的命令展开行动，尽快和友舰形成作战阵型。 第八十四章 临敌变阵 第209章 临敌变阵 我军情况一切正常。 然而敌军的情况就完全出乎意料了。 敌军正在以将近90km\/s的高速逼近，前锋距离第二分遣舰队已经不足八万公里。 看到这一点时，赵翼吓出一身冷汗。 他意识到参谋军官们和自己都犯了以己度人的错误。 使用常规发动机全速航行，一方面经济性极差，另外一方面如果被敌人侦测到，利用超空间航行进行伏击，就会很被动。因此联邦海军的作战教材中，除了作战，常规发动机全速航行仅用于在友方控制星系中快速离开恒星引力阱范围这一用途。 然而矿工们的脑海里并没有这些条条框框。 赵翼把这一点记在心里，随即命令各舰用速射炮对敌军进行扰乱射击，同时加快整理阵型的速度。 这个距离远远超出了速射炮的作战射程。炮弹飞行需要时间，这么远的距离，对方随便做点什么机动都能躲开炮火。 然而扰乱射击根本不求杀敌，只需要你躲。 正规军都受过作战阵型管理的训练，要躲也是同步躲，不会因此而导致阵型分散。 然而看着矿工们那一字长蛇的阵型，赵翼觉得扰乱射击应该会有奇效。 平时测验不及格的差生，考试自然也不会有奇迹，毕竟战场没有作弊。 —— 为了准备用最快速度前往宜居行星展开报复，迫使星域政府停止敌对行动，绝大多数矿工都开着自动导航，靠着自身意志力对抗着过载带来的严重不适。 再加上矿工们本身对战舰的操作就非常不熟练，直到第二分遣舰队抵达欧瑞恩星系6分钟以后，矿工舰队旗舰上的雷达员才从雷达的被动探测信息中发现了他们。 他笨拙地比对了标准识别信息，确认扫描到的目标是一支舰队之后，连忙向指挥官方孝杰汇报。 方孝杰怒吼道：“臭小子，你不是一直在扫描星系守备舰队，还跟我汇报他们刚出二号星的空间站，还离得很远吗？这支舰队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对于训练有素的战舰来说，利用超空间航行在预定时间预定地点抵达预定战场，整队之后再和敌人交火，属于基本操作。 然而对于矿工们来说，这一幕和魔法也差不多。 雷达员想不明白，只好背锅：“应该是之前主动扫描的时候，把对方所在的区域给遗漏掉了。” 方孝杰瞪了他一眼，骂道：“全向主动扫描，别再漏掉什么敌人了！” “是，老爹！” 方孝杰随即抓起无线电，大吼道：“有敌人！有敌人！关掉自动导航！关掉自动导航！全体做好作战准备！” 通播的无线电信号回荡着。 武器操作员问道：“叔，要不要让大伙儿降个速？现在这速度，大伙儿都是面对着敌人一掠而过，虽然咱们船多，但真能和敌人交手的很少，只怕要单方面挨打啊！” 方孝杰咬紧牙关，说：“已经加速了将近一个小时，现在想减速，一时半会儿也来不及了。咱们不降速，就这么冲过去！” 他随即再次用无线电大吼道：“敌人在武器射程内就攻击，不在武器射程内就不用管！不用停，我们的目标是宜居行星！只有袭击了宜居行星，才能迫使政府让步，拯救其他星系的兄弟！” 尽管他吼破了嗓子，可惜还是有不少矿工脑子里昏昏沉沉，任由自动导航程序带着自己前进。 —— 此时电子沙盘已经生成，赵翼望着沙盘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靠近的密密麻麻光点，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可怕的高速本身就是一件难应付的事情。 一方面，对于每个目标，必须一击得手，几乎没有第二次机会；另外一方面，必定有很多目标冲过他的阻拦，继续向宜居行星发起进攻。 这和他所设想的打一场主力会战完全不一样。 按现在的态势，第二分遣舰队将能够把矿工舰队从头到尾地攻击一遍，对方的反击将会相当孱弱，造不成什么威胁，轻松得就像是在打靶；但是活下来的矿工舰队也可以轻而易举地闯过第二分遣舰队的拦截，继续向着二号宜居行星进发。 赵翼当然可以指挥第二分遣舰队对矿工舰队展开追击。 不同于那些经过了改造手术、训练有素的护卫舰驾驶员们，矿工们驾驶护卫舰时，加速度只有3g不到，属实是把跑车开成了老爷车。即使是笨拙的战列巡洋舰，最大加速度也有6g以上，一样能够追上矿工舰队。 问题是这需要时间。 想要追上去，起码要再花上两三个小时。 眼下这会儿，他哪来这么多时间陪这些矿工慢慢耗下去？ 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可能多地消灭这些矿工。 他目光投向电子沙盘，看着一字长龙般缓缓移动的白色光点，越看越觉得…… 像一条流水线。 元件源源不断地从上游流过来，有限的操作手必须尽可能多地完成工作任务。 想到这里，他立即打开指挥台上的阵型编辑器，将原本厚重的阵型进行调整，也变成了一字长蛇阵，和矿工舰队的预期航线大致平行。 他将“斯大林格勒”号安排在长蛇阵第一个硬敌的位置，隔了60km的位置安排上“圣彼得堡”号，九条巡洋舰分成两组，一组由三条火力舰和一条辅助舰构成，插在两条战列巡洋舰之间，另外一组有四条火力舰和一条辅助舰，排在“圣彼得堡”后面，而16条驱逐舰就缀在这条长龙队伍最末尾的位置。 他确认无误，立即保存了阵型，以命令的方式将新阵型传到各舰发动机操作员手里。 “斯大林格勒”号上的6名发动机操作员收到了这个命令后，脸色一下子都变得惨白，面面相觑。 钱初云等了五秒，发现战舰并未按照命令变换位置，立即用无线电呼叫道：“梅可欣！你们组在干什么？为什么不执行新命令？” “处长……命令是不是搞错了？这个阵型不符合战术原则，我舰会被集火的！” 钱初云强硬地说：“命令没错！立即执行！” “是！” 看到发动机开始工作，钱初云不但没有释然，反而心里像是压上了一块沉甸甸的大石头。 第八十五章 交火开始 第210章 交火开始 赵翼摆出来的新阵型，意味着“斯大林格勒”号必然会成为矿工舰队集火的目标。 蚁多咬死象，吨位并不代表一切，海量小型舰淹没高等级战舰的战例屡见不鲜。即使是战列巡洋舰，面对上万的护卫舰集火攻击，哪怕对面全都是只会按发射按钮的菜鸟，生还几率依然非常渺茫。 钱初云完全能理解发动机操作小组此时此刻内心的恐惧。但是长期训练养成的惯性和相处中积攒下来的对赵翼的信赖，让她选择了强压着梅可欣她们去执行。 忧心忡忡中，她忽然看到监控画面里其他姑娘们的脸色。 是了，连她都在担忧、动摇，其他姑娘怎么可能不受影响？ 她连忙强打精神，用麦克风对手下的姑娘们说：“你们怕什么？无非一死而已！至少还有舰长陪着我们！” —— 第二分遣舰队的阵型变动中。 赵翼再次看了一眼电子沙盘，估算了一下时间，发现主力舰应该都能在和矿工舰队接火之前及时赶到新阵位，只有位置最远的几条驱逐舰需要更多时间。 问题不大。 无需赵翼下令，“斯大林格勒”号上各部门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 火控雷达锁定完毕。 无人机被发射到太空中，来到护卫舰即将经过的位置提前占位，做好炮击准备。 就在这时，赵翼惊讶地发现，数据链系统已经开始跳出摧毁敌军的信息。 这战果是哪儿来的？ 是有人按捺不住，在敌人还没有进入导弹的战斗射程时就已经发射导弹了吗？ 他仔细查看消息，发现是速射炮的扰乱射击取得了第一波战果。 这让人几乎难以置信。 只有对方完全没有做任何机动规避的时候，速射炮才有可能在远距离上取得战果。 这让赵翼猛然意识到：矿工舰队比他想象的还要孱弱。 很多的战术原则都是正规军之间彼此博弈形成的，最终变成了条条框框。但是正规军可以轻松破解的手段，这些矿工们未必能正确处理。 他立即下令：“各舰开始预置导弹！” 按照联邦海军战术教材，提前预置导弹是有距离限制的。这是因为导弹被弹射到太空中之后，非点火状态下是没有动力的。如果预置太早，敌人可以用速射炮、磁轨炮一类的武器对其进行打击，结果就是要么导弹被摧毁，要么导弹在过长的中段航行中被摧毁，要么导弹因燃料不足而失去动力。最终白白消耗了导弹，却无法产生作战效益。 但矿工们的表现让赵翼觉得可以试试。 —— 矿工舰队旗舰的雷达员一直在进行全向扫描，导弹的信号半径又远比战舰小，因此无论是主动还是被动探测，雷达上都没有显示出导弹的信号。 直到矿工舰队的前锋已经逼近到2000公里距离时，旗舰雷达员才识别出了导弹信号。 然而方孝杰根本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更不用谈采取应对措施了。 其实就算这个时候他反应过来，一切也已经晚了。 看到一切如此顺利，赵翼用无线电喊道：“先接敌的舰少启动一些导弹，把更多的敌人留给后面的舰去打！” 随后他又接通了瓦列里娅，说：“你舰任务是拦截追杀残敌，不需要管正面战斗！” “是！” 这时，“斯大林格勒”号已经和矿工舰队的前锋接火了。 如此多的目标，让武器长和各小组组长们忙得不可开交。她们要将目标均匀分配下去，确保既不浪费火力，又尽量一击必杀。 导弹组的组长们一边分目标，一边提醒道：“按照寻常射速的两倍启动预置导弹，同时继续预置导弹不要停！” 只有无人机组的组长们是最省心的。她们早给手下划分好了空域，一架架无人机守株待兔式地分布在太空中，对任何进入射程的护卫舰开火，不像是无人机了，倒像是炮台了。 赵翼看了一眼摄像头传回的画面，只见黝黑的太空中处处绽放出一小朵火焰，随生随灭。 “各舰注意规避残骸撞击，指挥中心做好敌舰撞击预警！” 以矿工们那拉胯的加速度，在如此高的速度下实施撞击的成功概率着实不高，不过该预防的还是要预防一下。 —— 矿工们当然也立即展开了反击。 所有矿工都下意识地将离得最近的、威胁最大的“斯大林格勒”号作为了目标，一枚枚型号各异的轻型导弹如雨点一般密密麻麻。 操控雷达的姑娘们看到雷达屏幕上显示的信号，一个个都脸色苍白。 姜文兰柔声对其他姑娘说：“别怕，别怕，我去年在格罗索朗星系时，雷达屏幕上的信号比这个还要密呢。我那时候服役的乌法号还只是一条巡洋舰，你们要相信斯大林格勒号的力量，相信工程设备处那些操作护盾的姐妹们，相信我们的舰长。” “他和我们同在。” —— 就在姜文兰说话的这会儿，已经有无数的导弹在“斯大林格勒”号的护盾上爆炸。 “乌里扬诺夫斯克”号也在同一时间对着“斯大林格勒”号启动了远程护盾回充增量器。 “斯大林格勒”号此时当值的护盾长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信息，心算了一下，随即喜出望外。 她抓起麦克风，对钱初云说：“处长！处长！矿工们用的导弹杀伤力严重不足，怀疑为训练弹，也可能是自制弹药！目前护盾强度为97％，最低为93％！” 钱初云立即把这个消息汇报给赵翼。 赵翼一本正经地说：“知道了。” —— 尽管已经习惯了与死亡为伴，但是看着成百上千的友舰爆炸，方孝杰仍然没能控制住自己的眼泪。 在那些爆炸着的小小合金棺材里，有他的同伴、族人、好友和亲人。 整个矿工舰队只用一个频道在通信，为了不影响方孝杰的指挥，他们甚至连一段遗言都不留。 想到这里，方孝杰握紧了拳头，手背上的青筋全部鼓了起来。他用略带沙哑的声音在无线电里说：“攻击，攻击！不要停，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一定要报仇！” 第八十六章 初战告捷 第211章 初战告捷 无线电信号忠实地将方孝杰的命令和悲痛的情绪带给了矿工舰队的每一个人，复仇的火焰在矿工们的胸膛里熊熊燃烧。 然而太空战斗不是热血漫。 太空战斗是工业实力和人员素养的对抗，愤怒的情绪并不能让导弹发射得更快，或者让炮打得更准，也不能让护卫舰变得更结实耐打。相反，愤怒的情绪还会使人员操作出现失误，比如说，还没进入导弹战斗射程，就按下了发射按钮。 矿工舰队像是一根长长的木杆，而第二分遣舰队摆出的阵型就像是旋转的刨刀。在持续不断的打击下，一条条护卫舰爆炸，到了阵型尾部的时候，已经完全消融不见。 有个别逃过了一劫的幸运儿，尚未来得及庆幸，就发现自己还得面临舰载机的截杀。 舰载机联队惊讶地发现，矿工舰队到了他们这里只剩下寥寥几条船，根本不够分。 —— 确认了在分遣舰队流水线式的攻击下，没有矿工能越过这条防线之后，赵翼就把注意力投向了数据链系统中显示的“乌里扬诺夫斯克”号和“别尔哥罗德”号的电容情况和电容注电器装料的库存消耗情况。 天赋：顽强护盾的加成效果离谱强，“斯大林格勒”号的护盾抗性也极高，但在上万条护卫舰轮番集火面前，没有什么是绝对安全的。此刻“斯大林格勒”号护盾一直维持在70％以上，完全依赖于两条青松级巡洋舰的不懈努力。 看起来“斯大林格勒”号如中流砥柱一般死死地顶住了矿工舰队的冲击，护盾几乎没什么损失；代价就是两条巡洋舰的电容不断下降，仓库里的电容器装料也在不断减少。 尤其是最开始的时候，为了防止“斯大林格勒”号在集火下暴亡，两舰都把远程护盾回充增量器调到了1.5倍的功率，导致电容消耗是寻常的2.25倍。虽然在发现“矿工舰队弹药威力严重不足”之后，两舰很快调低了功率，但是电容消耗仍然非常大，全靠着注电器勉强维持。 电容注电器装料体积非常大，青松级巡洋舰的货仓和电容注电器装料专用仓加起来，总共也就能容纳75块800pj电容注电器装料而已。 他看了大约10秒，确定了无论是电容还是电容注电器装料，都足以支撑消灭矿工舰队，于是放下心来。 —— 在徒劳无功攻击了一分钟以后，矿工舰队中有人忍不住了，在无线电频道里喊道：“不要打大船！大船太耐打了！打其他小船！” 一听这话，方孝杰顿时勃然大怒：“你放屁！攻击不要停！一停下来，就是前功尽弃！” “打小船，打掉一条是……” 话音说到一半，就被剧烈的爆炸声打断了。 方孝杰涨红了脸。 他觉得自己是对的，可他没办法和一个死人去讲道理了。 他深吸一口气，大声说：“继续攻击离得最近的那个大家伙！” 然而矿工舰队们的打击目标还是混乱起来，绝大多数舰继续攻击“斯大林格勒”号，少数舰开始向其他巡洋舰发射导弹。 在持续不断的打击面前，久经生死的矿工们也濒临崩溃。只是90km\/s的高速下，区区3g的加速度几乎无法改变航行轨迹，想逃都逃不了。他们只能以手中仅有的武器做最后的反抗，直到死亡来临。 当大局已定时，赵翼松了一口气，用超光速通信平台向阿纳斯塔西娅通报了战况。 阿纳斯塔西娅说：“我这边遭遇的情况和你那边也差不多，上万条护卫舰不顾一切地加速冲向宜居行星。我指挥舰队摆好阵型和他们打了一场，击毁了一半多，现在正在带着舰队追赶他们。你是怎么做到全歼的，是不是创造了一种目标分配的新方法？” 赵翼笑道：“我摆了一个一字长蛇阵，由斯大林格勒号首位迎敌，这样就不存在重复攻击相同目标的问题了。” 阿纳斯塔西娅吓了一大跳：“你简直是疯了！那些矿工没有受训，他们会本能地攻击离自己最近的目标，你简直是在自杀！” 赵翼笑道：“你放心，我这不是活得好好的吗？矿工们没有受训，大部分导弹都无法准确射中我们。” 阿纳斯塔西娅听他这么说，也没起疑心，只是说道：“下次可不许这么做了，赶不上就赶不上，大不了赔钱……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赵翼笑道：“我有分寸。回头慢慢聊，我先看看最新的战况。” 切断了通信之后，赵翼比对了一下各个星系最新的通报，选定了新的作战目标：紧邻着欧瑞恩星系的安歇尔星系。 处理残骸的任务交给了星系守备舰队，也许其他的拾荒者也会去分一杯羹。 赵翼下令舰队解除战斗警报，朝着欧瑞恩星系二号宜居行星附近的星门开进。 根据工程设备处设计的轨道，航行将会长达18个小时。 指挥中心做了一份推演。当第二分遣舰队抵达安歇尔星系的四号行星时，矿工们大概已经完成了由矿区到四号行星转移轨道一半的航程。第二分遣舰队可以在四号行星空间站进行补给和短暂休整，然后离港，和星系守备舰队一起迎击来敌。 赵翼总觉得这份推演不太靠谱，但想来想去琢磨不出问题在哪。 他转头对金与珍说：“这份推演我发给你，你看看，看完之后给我说说有没有什么问题。” 自从加莉娜怀孕离开之后，他就把金与珍和朴素妍调到了身边，担任他的助理。两人原本底子就很好，他又有心培养，现在在指挥作战这块儿也算入了门。 一人计短，二人计长，有时不如自己的人也能给自己一些启发。 金与珍说：“明白。” 虽然起初只是希望找一个有潜力的长期饭票，但随着赵翼身份飞跃，身边的女子越来越多，金与珍也生出了危机感。 以色侍人者，色衰而爱弛，非为长久之计。 她很珍惜每一个可能得到指点和锻炼的机会。 第八十七章 超空间航行相关天赋生效 第212章 超空间航行相关天赋生效 安排完了作战事务，赵翼闭上双眼，查看系统的消息。 “您完成了成就：护卫舰屠戮者。 护卫舰屠戮者：您所指挥的舰船在半个小时内击毁了一千条以上的护卫舰。 您完成了成就：精密协调者。 精密协调者：当您领导一支由20条以上舰船组成的舰队时，单次战斗中舰队因伤害溢出而损失的火力少于总伤害的5％。 您完成了英雄成就：一夫当关（战列巡洋舰级）。 一夫当关（战列巡洋舰级）：在一支由10条以上舰船组成的舰队中，单次战斗舰队总击毁吨位超过自身总吨位10倍以上，且您所指挥的战列巡洋舰承受了总伤害50％以上，且舰队无伤亡。 您完成了传奇成就：惊涛拍岸（战列巡洋舰级） 惊涛拍岸（战列巡洋舰级）：在半个小时内，您所领导的舰队击毁了一万条以上的战舰，且您所指挥的战列巡洋舰被五千条以上敌舰攻击并幸存。” “您解锁了天赋：舰队火力协调。” “心灵感应类天赋 舰队火力协调 前置天赋：灵感启迪 效果：你所领导的舰队将会合理分配火力输出，使集火效率最大化。 提示：您尚未解锁天赋：灵感启迪，该天赋暂时不能生效。” “您获得了七个天赋点。” 七个天赋点？ 赵翼喜出望外，比赚了两百亿星币的时候还要快活。 他仔细看了一下，原来英雄成就给的是两个天赋点，传奇成就给的是四点。 高兴之后，赵翼又开始发愁。 七个天赋点，该怎么分配呢？ 在后续天赋无法提前查看的情况下，任何分配方法都带着撞运气的成分在里面。也许某个不怎么起眼的天赋，最后却通向一个强力无比的天赋。 赵翼想了一会儿，决定还是按照当前最紧迫的需求来选天赋。 伊万诺夫财团这次中了18个星系的标，既是难得的机遇，也完全有可能让整个财团万劫不复。 虽然赵翼在战前部署会上讲得头头是道，将所有人都折服了，但他心里非常清楚，自己的方法只是现有条件下的最好选择，并不是万全之策。 打个比方，两只手要抛十八个球，每一个都不能落到地上，难度可想而知。 实战过程中，且不说每一战能不能打赢，会不会有损失，损失多大，就算每战必胜，战损轻微，光是每一战结束之后前往星门或离开引力阱的常规航行所需要的漫长时间，已经足够让人头皮发麻。 整个库里兰邦处处是战火，矿工们正在发疯地试图袭击宜居行星，时间比金子还要宝贵。 如果在恒星引力阱内进行超空间航行，倒是能省下宝贵的时间，却要冒着迷航的危险。 若是伊万诺夫财团就此倒下，阿纳斯塔西娅和瓦列里娅必然面临悲惨的下场。 想到这里，他决定把点数投入到工程系统类中的超空间导航员天赋。 这个天赋能够赋予自己使用超空间导航设备的能力，一度被赵翼列为最鸡肋的天赋之一。 能学会的东西，凭啥还要浪费一个天赋点？ 然而现在他必须得浪费一下，他要赌点了超空间导航员之后，能够解锁足以解决眼下困境的强力天赋。 七个天赋点，总能点出个什么来。 工程系统类 天赋：超空间导航员 前置天赋：无 效果：立即熟练掌握超空间导航设备的使用方法。 点了超空间导航员这个天赋之后，随之解锁了四个天赋：位面定位、直觉导航、精确定位和舰队导航。 点了位面定位，就能在超空间中直接感应到特定的位面，可以是物资宇宙，也可以是其他三维空间。简而言之，就算迷航了也不要紧，总能回到物质宇宙所在的三维空间。 点了直觉导航，能够在没有超空间导航设备的情况下重复一个月内的一次超空间航行旅途，正向或逆向皆可。 点了精确定位，可以精确确定当前位置对应的超空间位置，即使在恒星引力阱内也可以放心进行超空间航行。 点了舰队导航，可以规避多个超空间引擎同时启动对超空间导航设备定位精度的干扰。 赵翼点了位面定位、精确定位和舰队导航三个天赋。 现在，他可以带着舰队放心地进行超空间导航了。 然而令他好奇的是，这三个天赋点完之后，居然没有解锁任何可用的天赋。 赵翼猜测着：也许需要点出直觉导航之后，才能看到最终的天赋。 猫爪挠心的感觉让赵翼无法抑制。 想着还有三个天赋点，他咬咬牙，点了直觉导航。 超空间导航员后续的四个天赋全部解锁完毕之后，果然出现了新的天赋。 工程系统类 天赋：异度空间精确导航法 前置天赋：位面定位、直觉导航、精确定位和舰队导航。 效果：免疫超空间拦截泡造成的导航设备偏差，大幅度降低高转换常数空间中航行产生的误差，约为原来的1\/1000左右。 看了这个说明，赵翼毫不犹豫地把点数投了进去。 虽然他现在有钱了，能买得起神经活化剂，也已经通过阿纳斯塔西娅的关系，发动财团的力量去寻找卖家，但是神经活化剂早已处在有价无市的状态，好几年没有出现在市场上了。 市场没货，光有钱也只能干等着。 所以发掘遗迹对他来说依然非常重要。 考古团队得到的古代超空间航行记录中经过了转换常数上百亿的跳板空间，超出了当今人类舰船超空间航行的误差许可范围。虽然他们采取数学计算的方法根据航行记录重新设计了航线，但这种做法耗时很长不说，误差同样很大，很有可能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点了异度空间精确导航法之后，他就可以直接按照原始记录去寻找遗迹所在的位置。 最后，赵翼又点了天赋：灵感启迪（具体效果见第一卷第六十六章）。 灵感启迪点完之后，天赋：舰队火力协调也随之生效。 只片刻功夫，赵翼就把七个天赋点挥霍一空。 得来艰难，用时容易。 第八十八章 一面倒的战斗 第213章 一面倒的战斗 安排完了天赋加点，赵翼睁开眼睛，转头看向金与珍：“看得怎么样了？” 金与珍犹豫着说：“敌情、我情、友军、天体运行情况、战术计算，都写到了，中规中矩，只是……他们把矿工是不是想得太规矩了？万一矿工不是减速之后展开进攻，而是用直接撞击来要挟政府呢？” 赵翼“啪”的一下猛拍大腿。 这帮参谋军官又在犯以己度人的毛病，怪不得自己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金与珍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赵翼说：“你说得很对，说到了我都没考虑到的事儿。” 说着，他略一思忖，便按下控制台上通话按钮，说：“通信员，给我接指挥中心。” “收到。” 下一刻，参谋长薇拉的形象出现在光屏上：“指挥官。” “草拟一份作战文书，由补给舰进行太空补给作业，完成之后由我担任超空间领航员，舰队同时进入超空间，前往安歇尔星系迎击敌人。” 大违常理的命令让薇拉一下子皱起了眉头：“指挥官，多条战舰同时启动超空间引擎时，是会相互干扰的，会影响超空间导航设备的定位精度。” 赵翼说：“我曾经带领乌法号完成过超空间导航，你说的这一点我当然知道。我确实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才会这么安排。你放心好了，我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的。” 薇拉皱着眉头看着他，两人对视了一会儿。赵翼目光坦然而又坚定，于是薇拉叹了口气，说道：“好吧，您总是能突破常规，做到寻常人做不到的事情。我到现在也没想通，您为什么敢把斯大林格勒号摆到第一个迎敌的位置，而且居然活了下来，这让我觉得我的战斗计算全白学了。” “我希望您是真的有什么特殊的办法，而不是拿所有人的性命冒险。” “我建议您召集所有指挥官开个会，和大家沟通一下，好打消大家的疑虑。” 赵翼说：“那是自然。我只是让你们先把作战文书拟定出来。” 薇拉敬了个礼：“遵命，指挥官。” 挂断通信之后，赵翼随即召开了作战会议。在他再三解释下，其他人最终勉强接受了他的决定。 有一部分是因为赵翼的辉煌历史；有一部分是因为赵翼的指挥官权力；有一部分是因为现实的紧迫要求；但更多的还是因为真出问题的话，赵翼他自己也逃不掉。 不过在其他指挥官的强烈要求下，赵翼答应了使用超空间航标。 一般来说，为了确保行动隐蔽性，在作战中是不允许使用航标的。但是一来矿工们并无实时侦测测航标的能力，二来第一次进行这种非常规的超空间航行，确实有必要用航标来让众人放心配合。 舰队排好阵型，完成精确对时后，赵翼亲自操作超空间导航设备，带领整个舰队进入了超空间。 不同于以往各舰在超空间中单独行动，这一次，整个舰队都聚在了一起。 所有人的心都悬在了嗓子眼上。 尽管有了航标，安全不是问题，但是如果赵翼失败了，整个舰队还要沿着航标原路返回，整个路程起码得折腾掉一个小时以上。 宝贵的时间，经不起任何浪费。 因此，当赵翼带着舰队返回物质宇宙，各舰雷达员报告情况后，整个舰队上下一片欢腾，舰长们纷纷向赵翼表示敬意。 他们非常清楚这件事有多困难，之前心里有多怨怼，这一刻就有多佩服。 赵翼笑着听完了众人的祝贺，手在操作台上一刻不停，布置好了阵位，随即以命令的形式发布出去。 即使是同样的导弹，在熟练的操作员和菜鸟的手中射程也有一定的差别。经过欧瑞恩星系的战斗，他对矿工们的操舰水平大致有了底，此时布置阵位的时候，就摆了一个传统的密集阵型，放在当矿工们经过时能打得到矿工却不会被反击的距离。 于是，矿工们就变成了干挨打却难以还手的活靶子。 “冲过去！冲过去！只要冲过去，他们追不上我们的！” 在付出了惨重代价之后，剩下的矿工们冲出了第二分遣舰队的火力网。正当他们以为自己已经安全的时候，却惊恐地发现，第二分遣舰队消失了，随即又在航线前方出现，依旧是守株待兔，等着他们撞上去。 他们的速度太快，想要调整根本来不及，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再一次撞进了第二分遣舰队的火力网。 这一次，生还者寥寥无几。 赵翼联系了安歇尔星系的星系守备舰队，让他们收拾残局，研判了最新的战报之后，带着第二分遣舰队进入下一个星系。 舰队在安全的距离上攻击着头脑发热的矿工们， 这已经不能称之为战斗了，更像是一面倒的屠杀。 当舰队第三次从超空间中跃出，守候在矿工舰队前方时，还活着的矿工们崩溃了，哀求投降。 赵翼用无线电广播回复道：“我拒绝接受投降。当你们计划袭击宜居行星的时候，就应该想到这个下场。” 他随即命令舰队将公频无线电屏蔽。 打完这场战斗，他带领舰队跃迁至空间站，进行简单的休整和补给。 掌握了在恒星引力阱内也能带着舰队进行超空间航行的能力之后，原本极度紧张的时间一下子就变得充裕起来，可以兼顾到一些次要的东西，比如说人员的心理状态。 即使是一面倒的战斗，也同样会给战士们带来精神压力，适当的休息、放松很有必要。 他允许每个舰可以有15％的人员请假，这已经是战时状态下的极限。 趁着这个时候，钱初云把梅可欣她们未及时执行命令的事儿报告给赵翼。 赵翼笑道：“你做得非常正确，及时纠正了她们几个的错误，确保了作战命令的及时执行，非常好！” 钱初云心里喜滋滋的：“这是我应该做的。舰长，她们几个后续该怎么处理？” 赵翼说：“你跟她们几个每个人都谈谈，让她们把自己当时的想法讲出来，然后咱们针对具体情况进行处理。要是只是觉得这个阵型不合常规，那就以私下提醒为主；如果是觉得本舰会被集火，产生了害怕、畏惧心理，那就要加强教育引导，让她们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然后再找合适的时机让她们在大家面前做个检讨。” 爆更终有尽头…… 请大家放心，我立志做起点最勤奋的扑街，扑街中最勤奋者，勤奋中最扑街者，每天两更不会少的。 也希望大家多多支持，订阅投票打赏，可怜的作者快饿死了.jpg 第八十九章 初战之后的间隙所发生的(上) 第214章 初战之后的间隙所发生的（上） 在赵翼眼里，矿工们没有超光速通信手段，彼此协调不便，他大可以从容地在紧张的战斗间隙让战士们缓一缓，进行一个短休整。 事实上，他只想到了事情的一半。 异株湖财团，一位中年人敲响了主席办公室的门。 “是元才啊，进来。什么事？” 白元才恭敬地对主席科恩说：“主席，我从欧瑞恩星系守备舰队和安歇尔星系守备舰队那里，弄到了伊万诺夫财团舰队作战全过程的雷达记录。” 科恩的面色立即严肃了起来：“有什么发现吗？” 白元才说：“我将雷达记录导入到电子沙盘里看了一遍，太惊人了！他们掌握了星系内进行超空间航行的技术！” “确实是重大的发现！还有呢？” “他们的战斗力是合格的，指挥非常老到，矿工舰队完全不是他们的对手，根本不可能对宜居行星造成任何破坏。如果按照这个节奏下去，伊万诺夫财团可以轻而易举地拿下18个星系的矿区，咱们很可能弄巧成拙。” 科恩的嘴角抽动了一下。 虽说招标是面向附近星域的所有财团，但是只有产业链完备、能够充分利用矿区经济价值的大财团，才能提出有竞争力的报价，因此除去孤注一掷、硬要通过这个机会插进太空采矿业的那些财团，真正能参与每个星系矿区争夺的财团并不多。 异株湖财团实力雄厚，和伊万诺夫财团彼此产业链分布重合度较高，是直接的竞争对手，却受制于没有编制，私兵用不上中大型战舰，清剿矿工的能力远比不上伊万诺夫财团。如果用雇佣军团的话，成本又过高。 最终，由科恩拍板，联合其他几家境遇相同的财团一起，故意晃悠了伊万诺夫财团一下，让伊万诺夫财团中了18个星系的标。 他们本是算准了伊万诺夫财团吃不下这顿大餐，铁定要消化不良。到时候，他们再联合对伊万诺夫财团施压，逼着伊万诺夫财团交出足够的利益，连本带利的给他们吐出来。 谁想到伊万诺夫财团还藏着星系内超空间航行技术这种杀手锏啊！ 原本的计划肯定行不通了，如果没有外力干扰，伊万诺夫财团可以轻而易举地消灭矿工主力，到时候，矿工们就再也无法对宜居行星造成威胁，也就没办法给伊万诺夫财团制造压力。 没有矿工舰队制造压力，已经进了别人嘴里的肥肉，怎么可能就这么吐出来？ 科恩思忖一番，便说道：“去，把这份雷达记录和电子沙盘推演出来的战局经过放出去，务必在最短时间内让尽可能多的财团知晓。” 白元才说：“恕我驽钝，您这是……” 科恩得意洋洋地说：“那些财团现在一个个怕得要死，生怕矿工们摧毁他们的产业。咱们把这份记录放出去，自然会有人拿着这份记录把矿工们给劝回去。” 白元才说：“那咱们为啥不自己去做这事，要绕这么一道弯子？” 科恩说：“咱们既然要谋夺矿区，就不能正面和伊万诺夫财团起了冲突，免得再一次给其他财团白白做了嫁衣。” 白元才说：“万一没人想到用这份记录把矿工给劝返呢？” 科恩用教训的口气说：“元才，我知道你很聪明，很出色，但是你要记住，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永远不要小觑了天下英才。照我说的去做吧，肯定会有人想到这一点的。” 白元才唯唯诺诺地点头，弓腰退了出去，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进去汇报之前，他就已经想到了这个对策。如果科恩没想到，他就会引导着科恩想到这个方案。既然科恩自己想到了，那他就忠实地扮演好自己的捧哏角色，从各个角度去询问，好让科恩有机会充分展示他的算无遗策，获得极大的智力优越感。 伴君不易。 —— 吩咐完各项补给工作，赵翼便用超光速通信平台和阿纳斯塔西娅联系，得知她们已经消灭完第一个星系的目标，正在试图离开星系引力阱范围。 赵翼把自己这边情况和她说了一下：“……所以情况就是这样，我已经掌握了在星系引力阱范围内组织超空间航行的能力，要不咱们还是合兵一处？” 阿纳斯塔西娅闷闷地说；“你整天干这种让人提心吊胆的事儿。你只是成功了几次，并不能代表每一次都会成功。我现在也管不了你，随你折腾吧，但是我不想跟你一块儿。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假如损失了一半舰队，一切还有回旋的余地；但要是一次性损失全部舰队的话，伊万诺夫财团就可以从联邦除名了。” 赵翼笑道：“你莫担心，我是真有把握，才会带着舰队做这种事。不过你说的对，鸡蛋不应该放在同一个篮子里。你要小心就是了，虽然矿工们作战技能非常差，但是数量摆在这里，稍不留意还是会有战损的。” “我才不是担心你呢。”阿纳斯塔西娅嘴硬了一下，随即说：“你说的对，数量多了之后，哪怕只会用电脑程序操纵武器，也能构成威胁。我这边有三架战机和两条驱逐舰被摧毁了，一条巡洋舰重伤，一条巡洋舰轻伤，好在人员伤亡不算特别大，大部分人都活着逃出来了。你说的把握距离这个方法挺好，下一个星系我就照着你的方法打。” 赵翼叮嘱道：“先把握好距离，拦截一波，然后追着他们打。追击的时候，我方导弹射程远比敌方要长，要利用好这一点。” “好啦好啦，我又不是瓦列里娅那样的菜鸟，这种事我当然知道。” “我就是找个话头说说而已。” 正事聊完，两人也不挂断通信，说起一些闲碎的小事，把超光速通信当成了普通电话在聊天。 —— 安排完各项工作，瓦列里娅长舒了一口气。 自知能力比不上姐姐，她便以勤补拙，投入更多的精力，即便简简单单的补给事项，她也要一板一眼地安排完，务求不出差错。 好想念和赵翼在一块儿的日子，可以放心地把大多数工作都丢给他。 感谢自由皮卡和siren777的打赏，拜谢 第九十章 初战之后的间隙所发生的(下) 第215章 初战之后的间隙所发生的（下） 想到赵翼，瓦列里娅决定去“斯大林格勒”号一趟。 作为第二分遣舰队主力舰的舰长，向指挥官报告情况、商讨下一步的计划很正常吧！ 她这样想着，便理直气壮地出发了。 当她刷开“斯大林格勒”号舰长室时，便听到赵翼和阿纳斯塔西娅正在聊天。 也没有什么特别劲爆的内容，只是一些平常小事罢了。 可是…… 姐姐此时并不在这个星系，两个人是在用超光速通信平台实时交流。 瓦列里娅抱着双手倚在墙壁上，看着赵翼。 赵翼只觉得后背发凉。 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和阿纳斯塔西娅又聊了几句，然后找了个借口挂掉通信，笑着走向了瓦列里娅：“你来啦。” 瓦列里娅说：“嗯，事情做完了，就过来看看你。” 赵翼抱住了她，吻了上去。 一个长长的、缠绵悱恻的吻后，瓦列里娅推开了他，理了一下衣服，问道：“姐姐是早就和你开始交往了吗？” 赵翼老老实实地点点头。 下一秒，瓦列里娅便伸手拧住他腰间软肉：“你个混蛋！” 她还担心两人的交往被姐姐知道之后，姐姐会为难赵翼，一直瞒着姐姐。 没想到，这家伙早就和姐姐在一起了！ 那自己的行为算什么，勾引姐夫？ 她的眼角里溢出了泪水。 赵翼连忙伸手将她抱在怀里，轻轻地拍打着她的背。 “你不要怪自己了，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贪心。” 瓦列里娅一边哭，一边用力地捶打着赵翼的胸口：“你个混蛋，你让我以后怎么面对姐姐？” 如果早知道他和姐姐已经在一起了，她说什么也不可能答应和赵翼在一起，更不要说主动去亲他了。 赵翼说：“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别再哭了，我会心疼的。咱俩的事儿，我会找时机和你姐姐去说的，你不用担心。” 瓦列里娅很想说分手，却又舍不得，心里痛极了，只好把一切都发泄在捶打里。 直到手累了，她才趴在赵翼的胸口，幽幽地说：“你是个勾引小姨子的混蛋。” “我是。” “我……我在和自己的姐夫不伦。” 赵翼便捧住她的脸，吻住了她。 她略略挣扎后，便任他亲吻。 亲完之后，赵翼坚定地说：“你不要有这种想法。事实是，我想同时得到你们姐妹俩，你没得选择。” 瓦列里娅低声说：“这怎么可以？” 赵翼说：“为什么不可以？姐妹同嫁又不是稀罕事儿。” 瓦列里娅说：“姐姐会怎么想？” 赵翼强硬地说：“我就是个多情的人，已经娶了很多女孩子，她不也容忍了吗？我娶她的亲妹妹，和我娶其他的女孩子，对她而言，又有什么区别？难道她能容忍别人，却容不下亲妹妹吗？不可能的。” 瓦列里娅小声说：“我觉得姐姐一定会对我很失望。” 赵翼说：“你只是没能抵抗我的魅力而已，这又不是你的错，她不会有多怪罪你的。” 瓦列里娅羞恼地打了他一下。 赵翼笑道：“莫担心，万事有我。” —— 格鲁兹帝国皇家调查局派驻星月联邦库里兰邦大角星域情报总站。 看完了电子沙盘推演出来的战局经过，卡梅伦站长抬起头问道：“这条消息源自何处，可信度如何？” 手下说：“报告站长，这条消息是异株湖财团放出来的，原始雷达记录源自欧瑞恩星系守备舰队和安歇尔星系守备舰队。” 在专业的谍报组织面前，白元才那点障眼法就和小孩子过家家差不多。 卡梅伦说：“盯紧他们，再想办法搞一套超空间拦截泡发射器。如果在本地黑市弄不到，就从国内运。” 手下顿时吓了一跳：“站长，那东西可贵了……” 卡梅伦说：“你慌什么？又没要你出钱。” 说着，他给手下转了6亿星币过去，随后说：“不够再找我说。” 手下喜出望外，连忙说：“够了够了，一定给您办妥。” 他不免腹诽道：吸血鬼今儿个是转性了。 卡梅伦“嗯”了一声。 如果超空间拦截泡也拦不住这支舰队，那么这项技术就能改变各国之间的战略态势，价值甚至远超一个行省，值得他不惜一切代价去争夺。 如果超空间拦截泡能拦住这支舰队，那么这项技术只能用于民用和镇压小规模叛乱，有价值，但是价值也就那么回事，不过是星月联邦又多了一项领先于帝国的技术而已。 此事不足为奇。 —— 就像异株湖主席和白元才所预料的那样，电子沙盘推演出来的战局经过被放出去之后，陆陆续续地有财团开始同矿工们联系，把这件事告诉矿工们，以此来劝说矿工舰队返回矿区。 等到伊万诺夫财团的分部开始得到消息，层层反馈，传递到赵翼和阿纳斯塔西娅手中时，已经有好几个星系的矿工舰队开始减速，准备回头了。 赵翼的脸黑得和锅底一样。 被人算计也就罢了，让舰队停靠空间站休息八小时的命令却是他自己下的。 当时他以为矿工们没有超光速通信手段，便大喇喇地决定让战士们休憩一下，却忽略了其他财团在这件事上捣乱的可能。 这个错误的决策，起码浪费了6个小时以上的时间。 赵翼对阿纳斯塔西娅说：“这件事的责任全部在我，是我决定让舰队休息8个小时的。” 阿纳斯塔西娅笑道：“你向来这个样子，我只是从前没讲你罢了。你是不是每次任务完成了、战斗结束了，就肆无忌惮地给大伙儿放假？我跟你说过慈不掌兵，你从未往心里去，现在明白了？” 赵翼老老实实地说：“明白了，战场上啥意外都有，彻底打完了再说。” 听他这么说，阿纳斯塔西娅便说：“你也别沮丧，这也不是什么很坏的事。起初的时候，我已经做好了五个以上宜居行星被袭击的准备，现在矿工们想回到矿区里躲起来，这至少要比宜居行星被袭击要好得多。” 赵翼说：“我不会让他们顺利钻回去的。我现在已经集合人了，马上准备出港。他们想完成减速、掉头返回，可没那么容易。” 阿纳斯塔西娅说：“你千万当心，对方既然已经出招，那一定还会有后手。” 第九十一章 扣押事件 第216章 扣押事件 阿纳斯塔西娅的话几乎是一瞬间就应验了。 她这边刚说完没多久，“乌里扬诺夫斯克”号巡洋舰的舰长亚历克斯就请求通信。 赵翼接通之后，亚历克斯便焦急地说：“指挥官，我们舰请假的战士给我发消息，说她们被警察给扣下来了。警察说……” 不等他说完，赵翼猛地一拍大腿。 毫无疑问地，这就是对方的后手，被扣下的肯定不止一个人。 “别管警察说啥了，你立即联系其他人，赶紧回来，我去捞人。” 说完，赵翼立即呼叫陆战支队一团二营营长：“空间站警察局突然扣押舰队外出人员，目前情况不明，事态有升级可能。你立即派一个连，全部武装跟我走，其他人员加强对各舰警戒，严防渗透破坏。遇有情况，可立即开火，格杀勿论！” “是！” 随后，赵翼用无线电对舰队广播，指定瓦列里娅为舰队代指挥官，指定武器长玛莉莎为“斯大林格勒”号代指挥官。随后，他又唤来朴素妍，交代了两句，穿上重型外骨骼机甲，离开了舰上。 全副武装的陆战队已在外面等候。 他走过去，便有一具机甲出列：“指挥官，三连长尼古拉向您报到！” 赵翼说：“知道情况吗？” 尼古拉说：“知道！舰队外出人员被警察局扣了。我们已经查阅了空间站的电子地图，标注了警察局位置。” “走！” 赵翼带着陆战队刚出机库，就看到一队警察正守在机库门口，有十几个女孩子已经被拷在一旁。 赵翼恨得牙痒痒，当即驱动机甲走过去，抽出高振动粒子刀指着他们：“放人！” 为首的警察连忙喊道：“别动手，别动手！我放人，放人！” 他说着，毫不犹豫地拿出钥匙，将被拷住的女孩子一一解开。 好汉不吃眼前亏，什么狗屁上司命令，哪有自家性命重要。 赵翼让尼古拉指派两名战士护送她们返回营区，他带着其余人直奔警察局。 就在去警察局的路上，朴素妍把消息发了过来。 被捕的舰员一共六十九人，对方的理由五花八门，从偷盗、诈骗到偷税漏税，什么理由都有。对方仅仅将她们关押了起来，说是24小时后审查，没问题就可以放人。 赵翼冷笑。 想用这种小儿科的手段拖住自己24小时？ 他把一段文字发给尼古拉，随后对他说：“转发给所有人，等会儿到了警察局，你们把警察局围起来，用扩音器循环播放这段话。” “是！” 到了警察局，赵翼发现大门已经被障碍物封闭了，许多警察端着枪守在大门后。 赵翼一摆手：“喊话！” “里面的人听着：根据大角星域政府命令，鉴于近日星域矿工集体叛乱，大角星域已处于战争状态。根据《联邦战争管理法》规定，战争状态下，各级军事法庭有权采取一切必要措施以维护国家安全。经634师团军事法庭审判，你警察局对我师团军人的拘押行为涉嫌叛国罪。现在所有人放下武器，停止敌对行为，接受我部甄别。如有违抗者，以叛国罪论处，格杀勿论！” “里面的人听着……” 扩音器刚播放完第二次，里面的警察便纷纷把枪放了下来，更是有好几个机灵的已经跑过来，主动将障碍移开。 一个警察跑了上来，一个劲儿的赔笑道：“长官，长官，都是误会！” 赵翼说：“被你们抓走的人在哪里？” 警察说：“您跟我来，您跟我来。” 赵翼带着人呼呼啦啦地闯进去，只见警察们都已经把枪丢在了地上，便不为己甚，只是跟着那警察，来到了拘押的地方。 警察打开了所有牢门，赔笑道：“都在里面了。” 赵翼走了进去，对被拘押的姑娘们说：“走吧，没事了，咱们回家。” 姑娘们赶紧从牢里出来了，在大厅里整队。赵翼将她们和朴素妍发过来的照片一一比对，确认无误后，便让尼古拉带着她们返回，随后又把那个警察喊了过来。 “长官，有何吩咐？” 赵翼冷声说：“你们老大胆子大得很，什么脏活都敢接，今天我急着办事，没功夫慢慢收拾你们。半年前有一部电影《绝不后退》，你们看过吗？” “看过，看过。” “那片子，我拍的；片里那场守卫战，我打的。让你们老大自己去查查那部电影的上映范围，以后眼睛放亮点，别得罪惹不起的人。” “是，是。” —— 听着空间站站长的抱怨，白元才冷笑道：“你抱怨个屁啊。事儿没办好，还有脸抱怨？财团能把你捧到站长位置上，也就能让你滚下来，你要不要试一试？” 站长顿时不敢做声。 看着他那鹌鹑样子，白元才气不打一处来，狠狠地踹了他一脚，转身就走。 多好的机会呀，只要拖住他们一天时间，让矿工们回到矿区，然后就可以坐看伊万诺夫财团跟矿工们捉迷藏。一天一个星系一亿的罚金，虽然比不上宜居行星被袭击的赔偿金那么狠，但是迟早有一天能把伊万诺夫财团拖到受不了、被迫妥协。 现在全完了。 以伊万诺夫财团表现出来的战斗力，大部分星系的矿工舰队应该回不到矿区了。 蠢货，蠢货！ 为何这世间蠢货如此之多，每每让我功亏一篑！ —— 站长看着白元才走远了，揉了揉小腿肚子，脸上露出了冷笑。 真要是想抓人拖延时间，那他大可以每抓到一个人之后，就安排交通艇送走，分散安置。 想要救人？没个几天时间搞不下来。 只是这次的事儿，还牵扯到另外一个大财团，哪一边都不是好相与的。他不过是一个空间站站长，夹在两个庞然大物中间，稍不留神就会粉身碎骨。 能以无能的姿态脱身，实在是再好不过。 再者，白元才仗着异株湖的势，对他呼来喝去，他早就对此怀恨在心，怎么可能给他出死力气？ 一想到白元才那气急败坏的脸色，他就觉得无比的畅快，连小腿伤处都不那么疼了。 第九十二章 杀戮与猜疑 第217章 杀戮与猜疑 离开了空间站，赵翼才松了一口气。 只耽搁了大约二十分钟，还可以接受。 他带着第二分遣舰队进入超空间，继续对矿工舰队进行截杀。 他把距离把控得很好，减速中的矿工舰队依然一直处于被动挨打的状态。 又消灭了五个星系的矿工舰队之后，剩余的矿工舰队成功地完成减速。 无论是决定继续向前发起进攻，还是向后准备返回矿区，减速之后至少可以避免单方面被动挨打的窘境。 赵翼研判了一下各星系传来的战场局势，决定还是先堵住那几个准备后撤的舰队打。 他联系上阿纳斯塔西娅，把情况简略说了一遍，然后说：“当初分兵为二，是按照和星系守备舰队合力能够消灭矿工舰队来安排的。后来进入战斗之后，由于矿工们阵型太差、速度过快等原因，让咱们一直有可乘之机，也就一直这么将就着打到现在。” “可是现在矿工们慢下来了，又处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位置。咱们得不到星系守备舰队的支援，要是两支分遣舰队单独和矿工舰队交战，伤亡必定很大。” “我提议，咱们还是合兵一处，由我进行超空间导航，带着整个舰队一起和矿工舰队交战。” “我现在前后已经打了八个星系的矿工舰队，前后共计进行了十九次超空间航行，无一失误。如果这样你还觉得不放心，那咱们就使用超空间航标，我第一次带舰队进行超空间航行的时候就是这么做的。” 阿纳斯塔西娅说：“好，那就用航标吧。” —— 整个师团合兵一处之后，阿纳斯塔西娅重新调整了部署，将舰队划分为一线舰队和二线舰队。所有的作战舰编为一线舰队，由赵翼任指挥官，“摩尔曼斯克”号和“莫斯科”号，以及其他勤务舰船、登陆突击舰船被划为二线舰队，由瓦列里娅任指挥官，她自己担任总指挥。 部署了作战任务后，舰队完成补给，随后启航，抵达希尔伯星系，确定了矿工舰队位置后，舰队再一次进行超空间航行，随后出现在矿工舰队的前方约一千五百公里的距离。 出乎意料的是，矿工舰队并未直扑上来，而是立即减速，开始重整阵型，同时用公用无线电频道发送了一条消息：“我们请求投降，但是你们必须保证我们的生命安全！” 听了通信兵汇报，阿纳斯塔西娅左右为难。 接受投降吧，一怕矿工变卦，二忧虑杀伤不够则会大幅度增加投标成本。 拒绝投降吧，又怕激起矿工死斗的意志，大大增加伤亡。 她对通信兵说：“告诉他们，我们需要时间讨论。” “是。” 随即，她便召开作战会议。 “现在矿工们要求投降，要求我们保证他们的生命安全，我想听听你们的看法。” 沉默了片刻之后，有人说：“直接拒绝肯定不行，这么多敌人，真要是铁了心跟咱们拼命，那现在连线的各位起码有1\/3没办法参加下一次会议。” 便有人说：“这投降说不定只是缓兵之计，谁敢保证他们回到矿区会不会变卦？要投降，那就得老老实实停舰、停堆，接受检查。” “他们尚有一搏之力，怎么可能就这么老老实实的把生死全交到咱们手里，这要求一提出去，对方就算是真想投降，也要变成假投降了。” “那你倒是提一个既能让他们接受，也能让咱们相信的方案啊！” “我提不出来，你倒是提一个？” …… 太空矿工是普通人能接触到的最赚钱的营生。赵翼当年穷困的时候，也曾对他们非常眼红，专门花时间了解过他们的事情。 太空采矿意外频发，死亡率奇高。在这样的环境下，矿工们除了拼命生孩子之外，还普遍地以血缘关系抱团取暖，对外争夺利益。往往一个矿区的矿工，只有那么十几个姓氏，在长期的利益争夺中，彼此之间都结下了很深的仇怨。 之所以有深仇还能团结抗争，是因为每个姓氏就那么一两个带头人，只要带头人们能形成共识，下面人有想法也会暂时忍着。 提高矿石收购价就属于这种能让所有带头人达成共识的事情。 然而，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内部的血仇就真的消失了，只是在大局面前，他们暂时把血仇压了下去而已。 可以从这一点下手。 想到这里，赵翼说：“有个事情大伙儿可能不太清楚，矿工们内部其实仇怨也很深。我有个提议，咱们就如实告诉他们，星域政府对他们每个人都给出了八千星币的悬赏。如果放过所有人，咱们的损失太大。咱们只能放过他们一半的船，一半的人。谁生谁死，他们自己决定。” 一片沉默中，阿纳斯塔西娅怀疑地说：“这么赤裸裸地挑拨离间，你确定有用？别一下子就把矛盾激化了。” 赵翼坚定地说：“你相信我吧。他们本身内部是有深仇的，暂时的团结是因为要让政府提高收购价格。但是他们选了撤回矿区，就证明他们已经放弃了原本的打算，只想保住小命，碰到我们就选择投降也同样证明了这一点。团结的理由已经不存在了，咱们只需要稍微推一把，他们自己就会打得不可开交。” “好，就按你说的来。” —— 收到了“莫斯科”号发过来的公频无线电之后，程思源就知道内斗已经不可避免。 早在各个财团轮番上阵劝返他们的时候，矿工们就已经得知了政府用招标消灭他们的计划全貌。对方并未说谎，所有矿工活的可以抵扣一万星币投标款，死的可以抵扣八千星币投标款。数百万矿工，如果尽数放过就是数百亿星币。对方舍不得这笔钱，完全符合矿工们对财团的认知。 十几个氏族，并不一定都想内斗，毕竟内斗完了财团会不会遵守承诺还很难说。 只是大家都处在一个恐怖的猜疑链中。 就算有那个氏族不想内斗，也难保别的氏族不会拿他们祭旗；为了不被别人拿来祭旗，就必须去尽可能多地联络更多氏族，临时结盟，以求自保；大家都在结盟，谁结盟慢了一步，就有可能处在劣势之中，成为牺牲品，因此结盟也必须快，不快不行。 等到所有的结盟完成之后，强弱之势落定，那…… 弱势方怎么可能相信处于优势的仇人？ 优势方又有什么理由放过处于弱势的仇人？ 第九十三章 内战以及关于劝降的争议 第218章 内战以及关于劝降的争议 收到广播之后，矿工舰队便安静了下来。 三四分钟过去了，仍旧一点反应都没有，阿纳斯塔西娅不由得把心提了起来，暗自让各舰做好超空间航行的准备。 若是对方决定拼死一搏，那她会选择避战，暂时先放过这支矿工舰队。 且不提还有七个星系的矿工舰队需要处理，就从情感上她也舍不得。作为634师团的缔造者，师团发展到如今的规模，中间历经了多少艰辛，她自己再清楚不过，怎么可能舍得和一群矿工去搏命。 她安排完各种事项，便呼叫赵翼：“你真的确定那么做没问题？” 赵翼笑着说：“相信我，没问题的。” 看着他自信满满的笑脸，阿纳斯塔西娅心中的不安忽然间就散去了。 —— 事情的发展和程思源想的还不太一样。 就在各个氏族开始秘密结盟、联络的时候，消息慢慢地也传到了下面的人当中。 传话的人都是想着让其他人提前做好思想准备，不要在事情发生时措手不及。虽然传出消息的人免不了要叮嘱手下不要做出任何举动，以免刺激他人。但是老实说，即将和之前的友军混战的这种压力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的。 出于自保的想法，某个大聪明开始将导弹预置到太空中去。 毫无疑问地，这种大聪明的行为很快就被人发现了。 他这种行为让离得近的人都很慌。 预置的导弹既可以用于拦截来袭导弹，也可以用于……攻击。 当他开始预置第四枚导弹的时候，周围的矿工们毫无预兆地同时对他开火。 大聪明驾驶的护卫舰当场爆炸解体。 混战就此揭开序幕。 说好的结盟，一打起来全变成了废纸。 误击误伤在所难免，哪个会有心思去分辨只是误伤还是背信弃义？ 导弹飞驰，炮弹横飞，护盾像泡沫一样易破，装甲像纸一样脆弱，到处都是战舰爆炸时剩余的燃料燃烧产生的火焰。 只一瞬间，这片空间就变成了炼狱一般的景象。 —— 发现矿工舰队开始内战，阿纳斯塔西娅顿时松了一口气，召开第二次会议。 会议一开始，她就赞扬道：“赵翼，干的漂亮。” 赵翼笑道：“小事。” 她看着视频里赵翼云淡风轻的样子，不由得心想：这个男人除了贪花好色无可救药，其他什么方面都好。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心中一痛，随即摇摇头，抛开这些私心杂念，问道：“依你之见，后续该怎么处置？” 赵翼说：“先等他们打完吧。我建议，打完之后，咱们可以雇佣他们为咱们作战。” 这个提议让所有人都愣住了。车速太快，没人能跟得上来。 当即便有人质疑道：“你确定他们能为我们所用，而不是逮着机会就咬咱们一口？” 赵翼说：“狼可以变成狗，狗也可以变成狼，这并没有定数，全看主人怎么驯。” 又有人说：“他们之所以要投降，是因为他们想活下来。咱们再驱使他们去打仗，他们能答应吗？” 赵翼说：“打仗和打仗也是完全不一样的。和我们比，他们是弱者，自然不想打、不敢打。但是跟着我们一块儿去欺负其他的矿工，那他们就变成了强势方，自然勇气百倍。人活一世，想要的可不只是求生。只要以利诱之，他们会干的。” 看着赵翼侃侃而谈的样子，瓦列里娅心中不由得生出了钦慕来。她开口说道：“我支持这个方案。” 她这么一说，便有好几个舰长跟着表示支持。 但是反对的声音还没有完全消失：“就算他们愿意为咱们作战，咱们怎么把这么多护卫舰带走？” 赵翼说：“之前我怎么带着整个舰队一起进行超空间航行，现在就怎么把他们一起带上。” 在超空间航行方面，他已经是毫无疑问的权威，因此对方并未再质疑这一点，而是问了另外一个技术问题：“护卫舰携带的超空间引擎燃料能不能支持他们和我们一起作战？” 赵翼解释道：“超空间引擎燃料主要是用在进出超空间以及跳板空间的过程，在超空间中移动的距离非常短，因此消耗也很少。所以，护卫舰同样能够完成长距离的超空间航行。” “赵舰长，请问你准备开一个什么样的价码驱使他们为我们作战？” 赵翼平静地说：“一分钱都不用花。我打算将后续捕捉到的矿工女眷作为给他们的悬赏。” 男性指挥官们顿时露出会意的笑容，而与会的女性指挥官们则纷纷皱起了眉头。 瓦列里娅撅起了嘴巴，不高兴地说：“这么做太不人道了！” 刚才还在反对的一个舰长则说：“赵舰长这个办法好。女眷送到联邦那边，一个人也就能抵一万星币，交给这些矿工，却能让他们卖死力气，花小钱办大事，好！” 瓦列里娅气得无话可说，看着屏幕里赵翼的身影，只觉得一瞬间就变得可恶起来，再也不想理他了。 赵翼连忙解释道：“我这么说，也是出于人道主义的角度考虑。咱们打完矿工主力，少不得要深入矿区，继续清剿残敌，到时候自然还是驱使这帮人给咱们做先导。按合同上的规定，活人跟死人只差两千星币，但是活捉的难度比搜尸体的难度可要大多了。如果没点动力，到时候我们看到的大概率全部是尸体。只有当活下来的女眷有可能属于自己时，他们才会愿意冒险活捉。” 这番话入情入理，让瓦列里娅顿时说不出话来。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她不甘心地说：“难道除了被侮辱和死亡之外，她们就没有更好的结局了吗？” 赵翼说：“一切好事的背后都有人负重前行。只要有人承担相应的代价，她们也可以有一个好的结局。” 瓦列里娅说：“如果我想让她们活下来，又不被凌辱，需要支付多少钱？” 赵翼说：“这个很难说，我只能说，给活人开的价码越高，那些矿工越倾向于自己冒点险，让对方活下来。” 瓦列里娅咬着嘴唇，慢慢地说：“我能凑出三百个亿的星币……” 她说不下去了。 十八个星系的矿工及家属加起来上亿人，三百个亿星币是很多，但是分摊到每个人头上，就是杯水车薪，根本不足以让那些矿工们改变决策考量。 想明白了这些，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第九十四章 权衡 第219章 权衡 阿纳斯塔西娅怒道：“赵翼！” “到！” “我命令你，给我想一个妥善的办法出来！” “是！最妥善的办法是，这批矿工们咱们只用来当炮灰，打完所有矿工舰队之后，就把他们打发走，由咱们自己清剿各个矿区。” “那你准备怎么驱使这批矿工？” 赵翼说：“告诉他们，给咱们打仗，战死了的话，咱们就帮他们把所有直系亲属参与造反的记录全部消除掉。” 阿纳斯塔西娅这才满意地点点头，然后说：“这主意不就挺正的嘛，以后少给我整那些歪点子。” “是！” “驯狗的任务交给你了，有问题吗？” “没有！” “散会！” —— 宣布完散会，阿纳斯塔西娅随即联系瓦列里娅。 瓦列里娅已经不哭了，但鼻子还有些抽。 阿纳斯塔西娅心疼地说：“有多大力做多少事，做不到就做不到，别想着把责任都扛在自己身上。” 瓦列里娅咬着嘴唇说：“可是赵翼他……” 她哭，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觉得自己被赵翼欺负了。 没有理由，她就是这么觉得的。 阿纳斯塔西娅劝解道：“你也别怪赵翼，他也没什么坏心，说到底，他也是希望那些人能尽量活下来。只是他出身最底层，有些事情在咱们看起来属于不可饶恕，宁可死也不会接受；但是在他看起来，为了更多人能够活下来，适当的退让是可以接受的、可以妥协的。这是经历造就的看法和观点的差异，不是什么根本性问题。” 瓦列里娅其实倒没有怪赵翼的心思。 热恋中的姑娘，情郎做什么都是天经地义。 唯独不能欺负自己。 这点小心思当然不可能讲给姐姐听。 听着姐姐耐心的劝解，她不由得有些羞愧起来。 全都是赵翼的错，他就是个大坏蛋！ 这个月不理他了！ 算了，一个星期吧。 “我明白了。” —— 看到瓦列里娅落泪，赵翼心中深悔。 他之所以会出那个主意，是因为634师团急缺炮灰。万一矿工们铁了心要跟他们打，他们就会损失惨重。 既然用矿工当炮灰，那么驱使矿工去进攻矿区也就顺理成章。那么，出于减少附带死亡和降低成本的双重考虑，把女眷发给矿工作为奖励的主意也就出来了。 他却是忘了，634师团有太多女性，这种行为一下子就触碰到了她们脑子里敏感的那根弦。 当然，换个人反对的话，赵翼并不会在乎，大概率直接就给对方怼过去了：反对？可以，进矿区清剿的时候请您带个头。 但是当瓦列里娅不高兴地反对时，赵翼恨不得把自己说过的话给吃回去。 那些灰暗的算计，怎么可以讲给这个天真无邪的精灵听？ 当瓦列里娅发现自己的钱不够救人，哭泣的那一刻，赵翼更是心碎了一地。 所以他脑筋急转，换了一种做法。 至于可能产生的伤亡，那不重要。 甚至还比不上瓦列里娅的一滴泪珠。 就在他懊恼着的时候，姜文兰汇报：“报告舰长，敌人的数量已经下降到五千以下了。” “知道了。” 赵翼定了定神，将复杂的情绪排遣出脑海，用公频无线电发报：“矿工们，我是斯大林格勒号舰长赵翼，负责和你们的谈判。你们现在的数量已经满足了向我们投降的条件，不需要再自相残杀了。” 收到这条消息，程思源恨恨地啐了一口。 王八蛋，逼矿工们内斗的是你们，现在又假惺惺地跑出来装好人！ 但他还是招呼着程家的人停了火，朝深空飞去。 其他各家也各自收拢人手，抱团飞往一处。 程思源用无线电说：“赵舰长，我们的诚意您已经看到了，您现在准备怎么做？” 赵翼说：“我们现在有两个方案，供你们选择。方案1，你们可以回到矿区，然后把一半的人和剩下的护卫舰交给我们，我们给你们提供客运飞船，你们自行离开。” 程思源说：“你们必须先把客运飞船给我们！” 赵翼故意拖延了一小会儿，然后说：“也行。” 赵翼这么好说话，令各姓氏的矿工首领们都觉得有些不敢置信：“真的？” “你不会是在晃点我们吧！” 赵翼不紧不慢地说：“我们是非常讲诚信的。别的不说，刚才若不是我发这个无线电广播，你们估计得打到只剩下最后一条船才能停下来。可我还是及时地提醒你们，让你们停止了杀戮。所以，你们没有任何理由怀疑我们的信用。” 想起先前的疯狂，矿工首领们不由得心有余悸，认同了赵翼的话。 程思源说：“第二个方案又是什么？” 赵翼说：“第二种方案，就是在第一种方案的基础上，你们接受我们的指挥，和其他的矿工作战。参与战斗的人员，每一个人都可以指定10个人作为受益人，谁战死了，我们就会让他指定的受益人摆脱叛乱者的身份。整场战争打完的时候，一直坚持作战的人也可以享受同样的待遇。” 一个性急的家伙插话说：“一个破身份，谁稀罕啊。想拿老子当炮灰，没门！” 赵翼说：“如果你们选第一种方案，我们也会遵守承诺放走你们，但也仅仅是放走你们而已。你们将被联邦列为通缉犯，从此就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你们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生活吗？如果说矿工苦，那通缉犯的日子比矿工还要苦一百倍一千倍都不止。” “正式的工作从此与你们无缘，只能去打黑工，又累，给的钱还特别少；想买任何东西，都只能从黑心商人那边高价获得；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财产，随时都有可能被别人抢走；而你们的母亲，妻子，女儿，随时都有可能遭到凌辱，甚至是被抢走。” “我们当然会遵守承诺，给你们一条生路。可是你们要想好了，这是你们洗白亲人的唯一机会。如果不想让他们过老鼠一样的生活，就拿自己的命来换吧。” 经过激烈的商讨之后，矿工舰队决定：接受第二套方案。 第九十五章 炮灰的加入 第220章 炮灰的加入 此时时间紧迫，赵翼联系了伊万诺夫财团在本星系的负责人，让他派出客运飞船前往矿区，将矿工交出的一半人员押送联邦政府，并让剩下的那一半人员自行逃离。 至于矿工舰队指定的受益人，他们将被“护送”到宜居行星上，暂时“保护”起来。 和矿工舰队如何协调也是一件麻烦事儿。 起初，阿梅丽准备为矿工们制定无线电联络表。她好不容易理清他们的内部编制关系，给他们定下频段和呼号，却发现矿工们完全无法准确地理解联络表的意思，没办法组网。 连无线电组网这种基本操作都做不好，统一对时自然也做不到。 如果无法确保舰队同一时间进入超空间，彼此存在时差的话，舰队就会在进入超空间的时候分散在超空间中，没办法一起航行。 没办法组网，还能通过矿工首领中转，保证最基本的联络沟通。可没办法校对时间的话，就没有别的办法能够让这么多的护卫舰跟随舰队一起战斗。一时间，赵翼竟然一筹莫展。 这时，陆秀恬提了个主意：“舰长，咱们用天线播放wifi信号。矿工们不会无线电组网，用智能终端连wifi却没问题。咱们把校对时间这项任务写成程序，通过wifi共享给矿工们，让他们用智能终端下载好之后，转到主控电脑上运行。” 赵翼询问阿梅丽，阿梅丽想了想表示可行。 于是赵翼临时编制了一个校时程序，阿梅丽把wifi设置好。矿工们依次将护卫舰开到“斯大林格勒”号附近，熟练地用智能终端连接wifi，下载程序导入主控电脑，最终完成了校时过程。 随后舰队启程，继续前往下一个星系。抵达星系之后，确定了矿工舰队的位置，随即再次进行超空间航行，出现在了矿工舰队位置后方一千五百公里的位置。 这是吸取先前的教训。 兵法有云：“归师勿遏。” 在希尔伯星系，自己带着舰队直接出现在对方返航航线的前方。事后想想，若是对方当时没有选择投降，而是选择直扑过来死战，舰队将会非常被动。 相反的，处在后方时，矿工们想要反击，必须先经过将近一分钟的减速，然后才能掉头拉近距离，而舰队则大可以从容地利用机动性优势一直保持着安全距离，利用射程优势对矿工们进行一轮又一轮死亡收割。 收拢来的炮灰摆布在一线舰队的最前方，略超出矿工舰队射程的位置。给他们的任务是紧跟着矿工舰队运动，尽可能保持距离不变。 —— 收到财团们的劝告之后，这支矿工舰队的指挥员马尔福分析对方给的作战记录，很快就捕捉到了关键。除了命令舰队减速、低速返航之外，他还费劲口舌说服了各家的首领，把能承受高g机动的精锐单独编成一队。 大多数矿工的身体素质只能支撑他们做3g左右的机动，但是也有少数矿工能进行5-6g乃至于10g以上的机动。 在之前的战斗中，由于矿工舰队整体速度极高，即使能承受10g过载的精英也很难在短时间内将速度降下来，只能和其他矿工一起被动挨打。 而眼下这支矿工舰队飞行速度只有2km\/s，以10g的加速度，只需20s就可以调转方向。 发现了敌军踪迹之后，马尔福便立即命令矿工舰队减速掉头，和来犯之敌拼死一战。他抽调出的精英，很快就和赵翼收拢来的炮灰开始交火。 面对如此多的敌人，炮灰们不免产生了慌乱的情绪。 程思源大吼道：“顶住，顶住，别想着逃！你逃了虽然未必能活，但是一定会白死！对方冲上来的船不多，咱们能对付！而且我们后面还有政府军压阵呢！别慌！” 能快速冲上来的只有大约一千条护卫舰，而且速度快慢不一，也缺乏火力协调。双方开始交火之后，战况竟然呈现一面倒的态势。 确认炮灰还能顶得住，赵翼便命令一线舰队只打击600km以外的护卫舰，实施遮断，而把靠近了的敌人交给炮灰去解决。 “马尔福大伯！对方火力太强了！” 马尔福的侄子负责带领精锐突击，惨烈的伤亡令他不得不向大伯告急：“每秒钟都有30条以上的船在爆炸，被我们击毁的敌舰却寥寥无几。我们根本无法完成缠住对方的任务！” 马尔福说：“你们顶住！只有你们缠住了对方，我们才能发挥我们的数量优势，要不然，所有人都会被对方当靶子打！” 切断通信，马尔福再一次催促整个舰队加快速度。 起初，炮灰们是慌乱的。但是战场上，伤亡对比是最为直观有力的东西。敌方在成片的爆炸，而己方隔三差五才有倒霉蛋被击毁，甚至还能有机会使用逃生座椅。 在数量上处于绝对劣势的情况下，还能占据上风，炮灰们自然就把这种情况归功于政府军的火力支援。 这让炮灰们士气大振。 “有政府军压阵，怕他们个鸟！” “干他们！” 此时赵翼正在看着电子沙盘，沙盘上实时呈现着本舰雷达和数据链系统传递来的战况。 在马尔福的催促下，矿工舰队主力的加速度提高到了3.5g，虽然没办法追上一线舰队，但是他们和炮灰之间的距离正在缩短。 一线舰队正在有序地使用各式武器对主力舰队中飞得最快的那些战舰进行攻击，迟滞矿工舰队靠近炮灰的过程。 而炮灰们正和矿工舰队中选拔的精锐交火。两边驾驶员的水平半斤八两，之所以会出现伤亡比一面倒的现象，是因为炮灰们现在也被算作是赵翼的手下，受到了天赋：舰队火力协调的加成，能够有效地发挥数量优势，快速消减敌方数量；而他们的对手脑子里根本不存在集火的概念，几乎每条船都在盯着自己的目标打。 眼见着炮灰们即将把矿工精锐消灭，赵翼便命令各舰火力向后方延伸，再放一批敌人交给炮灰去解决。 要充分发挥炮灰们的作用。 第九十六章 无条件投降 第221章 无条件投降 炮灰们打着打着，发现来袭的导弹和炮火逐渐减少，心中都在庆幸；可是忽然之间，来袭的火力一下子又强了许多倍，接连有船爆炸。 有人开始想逃跑。 程思源连忙在无线电里说：“别跑！想想你的家人，咱们老老实实给政府军当炮灰，他们才能洗白，从此过上安稳日子。你要是跑了，他们就会立马成为罪犯，人家连抓捕的劲儿都省掉了！” 想到家人，炮灰们也只好放弃了逃跑的想法，咬牙坚持作战。 好在伤亡比对矿工来说还是非常有利，确认这一点之后，他们便安心下来。 政府军赢面极大。 战舰被击毁并不意味着驾驶员一定会死亡，只要能打赢，大概率还是能被救回来的。站在胜者这一边，没什么好怕的。 对面的马尔福已经陷入了绝望。 此时他已经得知，拦在第一线和自己交火的竟然也是一群矿工。对方已经被政府军招降，调转枪口对阶级兄弟下手，竟然毫不手软。 政府军火力凶猛，好不容易冲过去，居然还要先跟一群矿工交火，根本摸不到政府军一根毛！ 打是铁定打不赢了。 他再一次催促其他首领加速进攻，却通知自己族人减速，趁着混乱的时机返回矿区。 大约一分钟之后，这件事就被其他氏族的人发现了，立即质问他。 马尔福不动声色地回答道：“正面火力太强，我让他们从其他方向发起攻击。” “你骗鬼呢，太空里空空荡荡的，从哪个方向进攻不都一样？哪来的绕路？你是跑路吧？” 马尔福平静地说：“你没看我的船还在这里吗？我要是说谎，那你们就打死我好了。” 对方半信半疑地等了一会儿，发现马尔福的族人直奔矿区的方向，顿时知道自己被戏耍了，暴跳如雷：“马尔福，你这个满嘴谎话的骗子，我现在就要弄死你！” 马尔福连忙说：“住手！我已经联络了政府军，代表咱们投降了。你打死我就代表你想负隅顽抗，你想想后果！” 至少四十枚以上的导弹在最后一刻偏离了他的护卫舰，让他背后全是冷汗。 马尔福连忙用公频无线电广播道：“所有人停火，我们现在就投降！” —— 阿梅丽汇报道：“舰长，矿工们宣布投降了。” 赵翼说：“不受降，继续打。” 从这些矿工们开始袭击宜居行星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变成了恐怖分子。如果能消灭，赵翼决不受降。之所以收降程思源所部，是因为赵翼发现这些矿工们拼死一搏的时候，如果条件合适，也能够给师团带来重大损失，所以收纳他们作为炮灰。现在炮灰够用了，他才不会放这些人生路。 赵翼没有选择停火，这让马尔福的谎言立即露馅。 愤怒的矿工们再次向他发射导弹。 马尔福狂笑着说：“你们杀了我吧！我死了无所谓，你们也会陪我一起死的，到时候只有我们家族有战舰，我们会把你们统统杀光的！哈哈哈哈……” —— 阿纳斯塔西娅发过来通信请求，接通之后，她问道：“你打算不受降？” “炮灰已经够了，我不打算让这些恐怖分子活下来。” 阿纳斯塔西娅笑道：“受降有两种，除了有条件受降之外，还有一种叫做无条件投降。对方如果接受无条件投降的话，咱们依然可以把对方送到法庭上去审判的。这些护卫舰要是能全部缴获下来，也是一笔不菲的收益。” 赵翼一拍脑袋：“我倒是忘记了无条件投降这一茬。那对方能接受吗？” 阿纳斯塔西娅柔声说：“他们当中又不全都是首恶和骨干，那些胁从们罪不至死，并不会选择顽抗到底。再说，你不给对方机会，怎么知道对方是否接受呢？” “好，我立刻去办。” 挂断通信，赵翼随即命令舰队停火，并用公频无线电广播要求矿工们无条件投降。 矿工们喜出望外。他们就像是溺水的人突然抓到了一根绳子，根本不管后面还会有什么，一口答应了下来，只提出了一个要求：“一定要消灭马尔福家族的舰队。” 赵翼安排陆战队搭乘小艇去逐舰受降，自己则带着“斯大林格勒”号跳跃过去追杀。 区区六百多条护卫舰而已，很快就被料理得干干净净。 战斗没花费太多时间，反而受降变成了最耗费时间的环节。舰队又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场，要始终保持对矿工们的武力威慑。 赵翼便安排工业运输舰对各舰进行太空补给作业，并安排非当值的舰员们登上俘获的护卫舰。等工业运输舰完成补给作业，他便带着工业运输舰和护卫舰一起航行到星系空间站位置，对工业运输舰进行补给，让财团的本地负责人去和星系政府谈交还护卫舰的补偿数额。 谈判的结果是对于交还的每条护卫舰，星系政府给予35万星币的补偿。这个数额谈不上高，不过好在对方答应了当场付款的要求，不用等待漫长的账期。 赵翼把文件凭证留存好，把这笔钱转到了师团后勤部的账户里。 大军出动，每天各种花费高达五亿星币以上，六千多条护卫舰换来二十三亿多的补偿，只是小补罢了。 他们这边慢悠悠地料理后事，异株湖财团的白元才却几乎气炸了肺。 他放出记录，借其他财团之手劝返矿工，是想让矿工们快速返回矿区，依托矿区复杂的地形和634师团对峙，坚守足够的时间，拖到伊万诺夫财团不得不吐出到嘴的肥肉。 没想到矿工们看了记录，不约而同地认定航速过快才是被动挨打的罪魁祸首，无论是选择继续进攻还是选择撤退，全都在慢悠悠地以不到4km\/s的速度在飞。 这个速度下，航行时间都是以天为单位，反而让伊万诺夫财团可以从容地逐个消灭矿工。 弄巧成拙！ 他们甚至有时间大大咧咧地受降，乃至于招降了一部分矿工为他们所用！而矿工舰队甚至连给634师团造成损失都做不到！ 感谢经常打赏的siren777，拜谢。 第九十七章 谋算和梦境 第222章 谋算和梦境 事情到了这一步，白元才也无可奈何，只好把情况汇报给异株湖财团主席科恩。 科恩恼怒地说：“那些战舰商人给政府推销时，不都信誓旦旦地说100条未受训的护卫舰就可以换掉一条巡洋舰吗？这些矿工们全都有上万条护卫舰，怎么会拿伊万诺夫财团一点办法都没有？好多中标财团都已经因为清剿矿工而损失惨重了！” 白元才低声说：“虽然634师团成立时间不长，规模也不是很大，但是毕竟是正规军，战斗力不是普通的私兵和雇佣兵能比拟的。再加上他们有独家的星系内超空间航行技术，打出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科恩说：“元才，你有什么好主意的话，可以说说看。” 白元才说：“咱们没有可以借力的对象，合法的手段已经对付不了他们，我建议您转换目标。” 科恩思索起来。 转换目标，倒不是不行。好一些小财团已经因为清剿矿工损失惨重，处在进退两难的状态，有意转让标的。 可问题是，异株湖财团在那些星系没有完整的产业链，生产出来的金属产品要么售给其他财团接受盘剥，要么得经过跨星系运输才能进行深加工。 这份额外的成本最终会反映到终端产品的竞争力上。 他思索一番之后，下定了决心，对白元才招招手，耳语几句。 白元才听着，背后慢慢渗出冷汗。他也顾不得许多，对科恩说：“这可是大罪，政府一定会追查到底的！要不咱还是从别的矿区下手吧，多出来的那点运费，到最后成本也就相差1％不到，没必要啊主席，请您三思啊！” 科恩不高兴地说：“什么叫‘也就1％不到’？成本上差一个点，利润上就能差二三十个点。再说，这次竞标起码决定了未来一百年大角星域矿产企业的格局。一年多出来上百亿的超空间运费，一百年就是上万亿，怎么能说是没必要？至于政府追查……” 科恩嘴角微微翘起来：“要是连空间站都被炸了，他们上哪查去？” 白元才一肚子苦水，却也只好老老实实地说：“是。” —— “站长，您让我们盯紧异株湖财团，果然有收获了。”手下谄媚地说：“他们偷偷运了……” “您看我们该怎么办？” 卡梅伦漫不经心地说：“这么烂的计划居然也敢拿出来丢人现眼，我就搞不明白了，科恩他也赚那么多钱，就不知道专门养几个干黑活的给自己谋划谋划？” 手下连忙说：“他就是一个借家族余荫上位的庸碌之辈，哪能比得上站长您深谋远虑。” 卡梅伦笑着说：“你也不用拍我马屁。科恩的计划很难成功，不过对咱们来说，倒不是一件坏事。咱们货不是到了吗？安排个机灵人开着船蹲在空间站外，到时候异株湖的人一发动，伊万诺夫财团的人肯定会想办法逃出空间站。等他们船逃得差不多的时候，就让那家伙发射超空间拦截泡。” “站长，您这招妙啊！经过异株湖的人一番折腾，伊万诺夫的人必然如惊弓之鸟。这个时候使用超空间拦截泡，他们肯定什么都顾不上，您就能轻轻松松地把他们的真实底细试出来！” 卡梅伦笑道：“少拍马屁，把活干好。” —— 对赵翼来说，消灭矿工和受降已经变成了流水线般的工作。 他只需要带领舰队完成一次又一次的超空间航行，然后向手下发布开火的命令，而矿工的些许反击根本冲不过炮灰舰队组成的防线。等到矿工们被打得受不了的时候，再劝降，让陆战队员登船抓捕投降矿工，再由己方舰员驾驶俘获的船只，一起跳到空间站，让财团本地负责人和星系政府谈谈补偿价格。 再到后面，他连劝降和联系人都懒得自己做了。他把劝降的任务交给了陆秀恬，联系人的活则交给了阿芙罗拉。 在消灭了最后一个、也是最偏远的一个中标星系的矿工舰队后，赵翼建议阿纳斯塔西娅让舰队在本地空间站略做休整和补给，她同意了。 后续的清剿不再需要炮灰参与，因此按照约定，伊万诺夫财团将为活下来的炮灰们和他们所指定的受益人洗白身份。而炮灰们所驾驶的护卫舰则移交给伊万诺夫财团本地分支，由他们负责运往来源星系，交还给政府，获取一些补偿。 虽然是休整，但有了之前的教训，这次赵翼可不敢再让战士们随意外出了，只是补给各种物资。 赵翼安排完工作之后，忽然一阵倦意袭来，便趴在控制台上沉沉睡去。 忽然，他被人在背后拍了一下，转头看时，竟然是赵明玉。 他一时间忘了她还在斯大林星的莫斯科太空医院，惊喜地抱住了她：“想死我了！” 赵明玉拍了拍他的后背，说：“我还以为有这么多好看的姐姐陪着，哥哥早就已经把我给忘了呢。” “怎么可能？你是我妹妹。” 赵明玉轻声说：“是，你是我哥。” 听她话音有异，赵翼疑惑地松开手，目光无意间落到自己的手臂上。 这手臂，比他现在要黑一些，毛发要多一些，看起来十分眼熟。 他连忙走到洗浴间的镜子面前，镜子里的自己分明是前世的模样。 当初穿越的时候，系统不是已经把自己变成了赵翼的样子了吗？怎么又变回来了？ 随着他的思考，整个舱室都开始摇晃起来，而他却毫无察觉。 赵明玉连忙说道：“哥哥，你别想那么多，我什么都记起来了。我自杀了五年，你也养了我五年。现在在我心里，你就是我哥。” 自杀了五年？ 赵翼的心思一下子被她这句话给吸引住了，不再去思考自己身上的问题。 他问道：“你为啥要自杀？” 赵明玉说：“我害死了爸妈，也害死了我亲哥，我该死。” 话音里，透露出浓浓的悔恨之情。 赵翼连忙抱住她，说：“别再自责了，这肯定不是你有意造成的。” 第九十八章 预言和袭击 第223章 预言和袭击 赵明玉摇摇头说：“不，我是有意的。那天，我考试没考好，他们俩就在骂我，骂得我很生气，我就想，他们干脆死掉才好。” “然后，他们就真的死掉了。” “然后哥哥跑过来，查看他们的情况。我很害怕，我想，要不让哥哥也一起死掉吧。然后，哥哥也死掉了。” “我是害死他们的凶手，我罪无可赦。” “我让我自己刻意去忘掉这些事情，表面上忘掉了，心底却没有。” “所以，对不起啊哥哥，其实我没有什么罕见病，我只是想自杀而已。看你为我赚钱，为我辛劳，我也很难受，但我就想，只要哪次没救回来，你就可以永远摆脱我这个累赘了，所以……” “给你添麻烦了，对不起。” 赵翼劝慰道：“被骂得生气、想杀人的经历，我也有啊，这如果算罪过，那天底下太多人都要被当成杀人犯了。你只是特殊了点，你想的事情就会变成现实，但是你事先又不知道这个。这只是你没有学会控制自己而已，顶多只能算误杀，和真正的杀人犯完全不是一回事。” 赵明玉低头不说话。 赵翼说：“从古到今，误杀就没有抵命的说法。就算要抵命，你也自杀过许多次了，早就能抵过去了。再说了，你要相信一点，假如你父母和哥哥知道了真相，他们一定是希望你能够平平安安地生活下去，绝不会希望你自杀。” 赵明玉说：“那当初头盔触动了我给自己设下的记忆封印，差点害死加莉娜姐姐的事儿，你也不怪我吗？” 赵翼说：“我怪你干嘛，你也不知道会发生那种事。” 赵明玉轻轻地说：“所以，哥哥你是希望我活下去的，对吧？” 赵翼用力地点点头。 虽然他起初只是为了扮演好“赵翼”这个身份，努力地挣钱给赵明玉看病，但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五年的相处下来，他已经把赵明玉看成是自己的亲妹妹了。 赵明玉咬着嘴唇，慢慢地说：“既然哥哥希望我活下去，那我以后就为哥哥而活。” 这时，赵翼猛然间想起来，赵明玉还在莫斯科太空医院躺着。 自己是在做梦吗？ “哥，你别想那么多。你眼下有一场杀劫要过，我有句话要告诉你，你需谨记在心。” 赵明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费力地说：“遇、泡、勿、航。” 每说出一个字，她的身形就淡一分，四个字说完之后，她已经只剩下一道淡淡的虚影。 赵翼的心剧烈地跳动着，不知为何，眼泪已经流了下来：“你千万不要死！” 赵明玉虚弱地笑着说：“哥，记住我说的话。” 赵翼重重地点头：“我记住了，遇泡勿航！” 赵明玉说：“别担心我，既然你要我活，我就会好好地活下去。我只是有点儿累，需要休息了。记住我说的话！” 说着，她猛然推了赵翼一下。赵翼猝不及防，一下摔倒在地。 “明玉！明玉！” 金与珍连忙走过来：“夫君，醒醒！” 赵翼定眼一看，哪有什么赵明玉，自己正趴在控制台上睡觉呢，口水流了一滩。 不过是南柯一梦。 只是梦中赵明玉再三嘱咐的话…… 赵翼念叨着：“遇泡勿航……与珍，拿个便利贴给我。” 他将四个字写在便利贴上，然后开始发呆。 莫名地，他很确定就是这四个字，不存在同音的可能。 遇泡勿航…… 这是遇到超空间拦截泡，就不要进行超空间航行的意思？ 赵翼有些惊疑不定。 自己确实能够无视超空间拦截泡的影响，主持超空间导航。 而且赵明玉说自己有杀劫要过。 他思索一番之后，还是决定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他问道：“补给得怎么样了？” 金与珍说：“驱逐舰以下补给完了，巡洋舰这些还差得不少。” 赵翼点点头，接通了阿纳斯塔西娅的通信。 “怎么了？” 赵翼说：“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我想立即中止补给作业，离开这里。” “为什么？” 尽管已经是亲密伴侣，把梦作为正式决策的理由也是不合适的，会给对方留下非常不靠谱的印象。 不过这难不倒赵翼。 赵翼说：“矿工舰队慢下来之后，咱们一直在按照由近到远的顺序清剿矿工，清剿完之后，就近来到这个空间站进行补给，整个路线都是按部就班的，很容易被人猜到。如果有人设计咱们，一定会在这个空间站提前设下埋伏。我建议换个空间站继续进行补给作业。” “那你不早点讲？现在补给都进行到1\/3了。” “抱歉，刚想到这一点。” “行吧，听你的，小心无大错。” 随着命令下达，补给作业顿时停了下来。后勤人员开始返回舰上，其他人做好离港的准备。 机库管理中心的监控室里，白元才看到这一幕，顿时急了。 伊万诺夫财团在本地势力也不小，为了避免被人意外发现，将消息泄露出去，所有的部署都是秘密进行的，直到确认634师团舰队开始补给作业，才展开隐蔽行动。 为此，他特地找人了解过战列巡洋舰补给作业的时间，反复演练，确认这个时间足够部队抵达攻击出发位置。 百般小心之下，居然还是走漏了消息！ “已经到位的单位立即展开行动，还没到位的解除隐蔽，以最快速度抵达战场！” 他下达完命令，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 公然袭击联邦正规军是重罪，异株湖财团也担负不起这种罪名。因此，科恩早已让另一名亲信手下组织在这个空间站内埋下小型氢弹，绝不会留给联邦一点点线索。 只要有一条敌舰逃离空间站，他的生命就进入了倒计时。 —— 离港程序中，陆战队士兵是最后撤回的人员。 就在他们准备返舰的时候，忽然听到了“轰隆隆”的声音。 当他们还在惊疑不定的时候，机库的合金墙壁位置忽然传出了爆炸声。 他们转头，发现墙壁已经炸开了十几处大洞，上百辆坦克和装甲车正从缺口中冲过来。 别人家的书友圈热热闹闹，怎么我这里就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进了宫的书书友圈都比我热闹。 大家看了我这书，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第九十九章 惊弓之鸟 第224章 惊弓之鸟 “敌袭！装甲袭击！” 士兵们立即散开，躲到了战舰后面，用手中的40mm榴弹炮瞄准履带射击。 四五辆坦克当场趴窝，堵住了一些缺口，但是更多的坦克和装甲车从缺口处潮水一般地涌了进来。 坦克也对他们发射了榴弹炮，有六七个战士被直接命中，炸飞了出去。虽然重型外骨骼机甲还大致完好，但里面的人已经内脏破裂，没得活了。 赵翼看到这一幕，怒吼道：“通知一线舰队所有战舰立即离港，不要等机库的牵引光束了！” 为了空间站安全，战舰进港的时候，主控电脑会调整到在港模式，所有武器都处于锁死状态。面对突如其来的袭击，战舰本身毫无反击的能力。 主发动机喷口喷出灼热的气体，将机库地面烧出一个大坑，推动着“斯大林格勒”号克服人工重力，从泊位上升起来，向着机库出口飞去。 其他各舰也在升空，连续出现碰撞的情况，场面混乱不堪。 赵翼翻找出舰长密钥，手动强行退出在港模式。 “根据《星月联邦空间站管理法》之规定，您的行为将会被通告给空间站管理人员，在密钥上也会留下不可逆的记录。对于强行退出在港模式后产生的一切破坏，您都将承担法律责任。您是否已知晓以上内容？” “是。” “您是否仍然坚持退出在港模式？” “是。” “为了确保空间站安全，强行退出在港模式有30分钟延时。倒计时开始。” 赵翼一巴掌拍在控制台上。 30分钟，那些陆战队士兵们的骨灰都凉了！ 他连忙让人通知陆战队的两个营长，让他们带着手下先利用地形周旋一阵子，随后和阿纳斯塔西娅通信。 一接上，他就说：“我已命令一线舰队升空离港，强行解除在港模式需要30分钟。我让通信兵试过对外联络了，可以联上空间站的网络，但是空间站对外的连接已经被人切断了。直接联络也不行，有电磁屏蔽。” 阿纳斯塔西娅冷静地说：“二线舰队也已经升空了。我也在强行退出在港模式，也需要30分钟。我怕空间站外还有舰队等着伏击我们，现在空间站可能相对是安全的，我们得在空间站内度过这段脆弱的时间。” 赵翼说：“咱们现在看到的是坦克和装甲车，但是真的只有坦克和装甲车吗？我不同意留在空间站里等。外面看不到空间站里面的情况，发生什么都有可能。只要出了空间站，宜居行星上有雷达、天文望远镜、电子望远镜等种种设备，归属又分散，袭击者不可能做到一手遮天。我不相信他们敢在众目睽睽下袭击咱们。” 听他说到“发生什么都有可能”的时候，阿纳斯塔西娅情不自禁地深吸了一口气。等他说完，她便说道：“我陷入惯性思维了，你说得对。我现在就下令舰队尽快冲出机库。” 随着这道命令，整个舰队全部向机库出口飞去。 “斯大林格勒”号率先飞到了机库大门口，毫不停留地撞了上去。 “哐”地一声巨响，大门被战列巡洋舰撞开了。 空间站的警察连番警告，赵翼连听都懒得听，让金与珍和他们扯皮。 只要634师团不开火，这些政府官员决不可能开火的。 电子信息处全力以赴地用雷达扫描附近空域，防止可能存在的袭击者。 在“斯大林格勒”号后面，634师团舰队接连不断地涌出来。 —— 看着一条条战舰飞出空间站，白元才已经彻底绝望了。 坦克和装甲车是用来尝试夺船的，但他的部署可不只有夺船。他命人提前将战舰上的火箭发射器改装到装甲车上，搭配微型动力堆，改装出了上千台火箭发射车。 这么改装超重太多，装甲车发动机动力严重不足，行驶速度缓慢。 这本来不是问题，因为他本可以有充足的时间慢慢部署，夺船不成就转入打击。 该死！也不知道是谁泄露了自己的大计！ 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不管泄密者是谁，都将在空间站的爆炸中死去。 可是，自己也要陪着他们死了！ 我不甘心，不甘心啊…… —— 空间站外的深空中正停着一条电子干扰舰。 “雪狼，我是千目。目标即将全部离开空间站，准备实施惊弓计划。” “雪狼收到。” “五秒倒计时，五，四，三，二，一，开始。” 高强度的电子干扰一瞬间在634师团舰队的雷达上形成了若干的假目标，就像是有一整个满编师团突然从超空间中出现了一样。 而在另一个位置，一条轻型拦截舰启动了舰载的超空间拦截泡发射器。 —— 阿梅丽用焦急的声音说：“舰长，遇袭！遇袭！有一个满编师团出现在大约1500公里的距离上！” 赵翼听了这话，吓得魂飞魄散。 他整天用超空间航行突袭矿工，今天却被另一个正规师团骑了脸。 他非常清楚634师团跟满编师团差距有多大。1500公里的距离下，对方将634师团全部撕碎也用不了5分钟。 他下意识地就要带着舰队进行超空间航行。 这时，领航员报告：“舰长，对方使用了超空间拦截泡！” 超空间拦截泡。 赵翼的脑子里顿时想起了自己刚才那个诡异的梦。 “遇泡勿航。” 可是，一个满编师团就出现在1500公里的距离上，如果不进行超空间航行，自己很快就会被撕碎！ 赵翼愣愣地看着超空间导航设备的显示屏，内心天人交战。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阿梅丽再一次汇报道：“舰长，刚才的敌情是由于电子干扰造成的误报！经过查探，对方只有一条电子干扰舰和一条轻型拦截舰！” 听到这番话，赵翼长出了一口气，这才发现背上全是冷汗。 整个舰队都被这波电子干扰吓得不轻，当下全部冲着那条轻型拦截舰飞了过去。 对方却以50g以上的加速度向电子干扰舰飞过去。 一看这架势，赵翼就知道想追上根本没戏。 他便命令舰队停止追击，重整阵型，离空间站越远越好。 第一百章 总结和讨论 第225章 总结和讨论 这时，空间站爆炸了。 不用听报告，赵翼从战舰的外部监控里也能看到，整个空间站被炸得四分五裂，露出里面的明亮的闪光。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那一瞬间强烈的亮度，完全超过了感光元件自我保护的能力。 好在除了外部摄像头坏了一多半，对战舰本身的影响倒不大。 强烈的电磁辐射下，舰队改用激光通信和微波通信来确保联络畅通。 阿纳斯塔西娅召开作战会议。 “各舰汇报一下情况。” 指挥官们一个接一个汇报。 巡洋舰及以下的战舰都已经解除了在港模式，能够进行战斗，但是战巡以上的舰船普遍还需要十分钟以上的时间才能解除在港模式。 空间站中发生的氢弹爆炸对各舰的影响都不大，但是心理上的震撼可不小。 一想到对方为了消除痕迹，竟然能够下辣手炸掉整个空间站，任谁都要心头发凉。 这可是上千万人的性命啊！ 此时对方的谋划明显已经失败，各舰只需飞离超空间拦截泡的范围，就可以离开这个星系了，因此指挥官们的心思也比较放松，齐齐声讨起对方的心狠手辣、惨无人道来。 在他们一个个义愤填膺的发言中，阿梅丽汇报：“轻型拦截舰和电子干扰舰汇合之后，从雷达中突然消失，应当是已经通过超空间航行离开。” 赵翼长呼了一口气，心中最后的一丝忧虑也消失了。 他有一种莫名的感觉，最后出现的这两条船和之前的袭击者不是一伙的。 在瓦列里娅汇报完之后，赵翼说：“斯大林格勒号汇报：我舰还有十分钟时间解除在港模式，核爆冲击波导致外部监控摄像头损坏610个，无其他影响。” 阿纳斯塔西娅说：“舰队即将离开超空间拦截泡影响范围，到时候由赵翼领航，离开本星系，前往希尔伯星系的空间站。” “是！” “关于这场袭击，大家有什么看法？” 德米克里抢先说道：“我建议，要好好地排查一下内鬼！这样大规模的袭击，一定是预有谋划的，而我们完全有可能在任何一个空间站进行补给。如果我们不来这里，对方的谋划就会落空！我认为，舰队中一定存在一个内鬼，而且内鬼的等级还非常高，能影响我们航线的制定！一定要把内鬼揪出来！” 他虽然没指名道姓，但这话几乎是赤裸裸地在说赵翼了。 阿纳斯塔西娅冷声说：“德米克里，请你慎言！敌人完全有可能是通过守株待兔式的蹲守，侥幸蹲到了咱们！无凭无据就说有内鬼，这只会影响内部的团结！” 德米克里阴阳怪气地说：“师团长阁下，您对某人的私人感情影响了你的判断！” 阿纳斯塔西娅气得胸闷。 赵翼冷声说：“德米克里，如果我是内鬼，要对付大家根本不用这么大费周折。我只要在超空间导航上动点手脚，大家都得迷航。” 原本因为德米克里的话而产生了些许疑虑的舰长们立即被赵翼说服了。 瓦列里娅说：“德米克里，我们现在在开作战会议，你要是做不到把私人恩怨丢在一边，就趁早辞职吧。” 德米克里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紧紧闭上了嘴巴。 阿纳斯塔西娅平复了心情，说：“大家谈谈对下一步工作的建议吧。” 赵翼说：“矿区地形复杂，有它自身的特点。我建议，咱们先集中兵力清剿一个矿区，总结出矿区行动的一般性规律和适宜的战法，边打边总结边改进，战法成熟了，再进行分兵清剿。至于袭击者的事儿，我建议和之前伊尔默里空间站警察局扣押人质事件并案，交由财团情报部门处理。” 阿纳斯塔西娅问道：“你觉得两件事儿的幕后黑手是同一批人？” 赵翼耸了耸肩：“我不这么觉得，有可能是，也有可能不是。我这么说，是因为第一件事儿好查但是难有结果，第二件事儿查出来能给对方致命一击，但是基本查不出来。所以咱们干脆就栽个赃，把第二件事栽赃到干第一件事的家伙头上，让对方吃个大瘪。至于第二个敌人，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他们迟早也会露出马脚的。” 听他这么说，众人都点点头。 能混到这个位置上的人，多少都有点道德真空，给敌人来个移花接木根本算不上事。 当下众人便开始讨论，完善方案，直到离开了超空间拦截泡的范围，会议才停下来。 赵翼带领舰队通过超空间航行抵达希尔伯星系，在空间站中进行补给、休整之后，再前往欧尔杜因星系的两片矿区进行清剿。 —— 过强的重力不适合人类生存，也使得所有开采出的矿物都必须耗费大量的能源才能摆脱行星引力的束缚。 超过2g以上的行星如果被判定有开采价值，下场基本上都是直接被反物质炸弹炸开，再由矿工驾驶矿船进行分类、切割、收集，运到矿产交易空间站完成交易，然后再进入冶炼厂冶炼，形成可交易的标准金属板、金属锭或金属块。 所谓的矿区，就是行星爆破之后，大大小小的碎块在原来的轨道上运行了成百上千年之后形成的区域。这些碎片数量极多，没人有能力搞清每一块碎片的运行轨迹。 碎片撞击是危险的，但只是矿区危险的很小部分。只要有一条正规的矿船，装载了护盾发生器，绝大多数时候碎片根本构不成威胁，更不用说中大型军舰了。 对人类来说，最危险的永远是人类本身。 太空中的绝大多数地方都是真空，雷达扫过去便可一览无余，就连高速飞行的导弹和炮弹，都逃不过雷达的锁定，任何攻击都不具备突然性，以弱击强便如以卵击石。 然而在矿区，到处都是行星碎片，雷达的有效探测距离变得非常短。在这种情况下，从触发装置，到无人兵器，再到小型舰艇袭击，任何袭击都随时有可能发生。 第一百零一章 投降与否 第226章 投降与否 舰队轻而易举地收回了矿产交易空间站。 矿工们放弃了这里，但是在空间站主控电脑里留下了一封示威信：“要么放我们活命，要么我们将一直坚守到底，而你们将会面临巨额的罚款。” 阿纳斯塔西娅把这封信传给赵翼，然后问：“怎么说？” “用无线电广播告诉他们：要么无条件投降，要么我们宁可赔上三千亿星币，也要把他们杀光。” 阿纳斯塔西娅惊讶地说：“这样说合适吗？” 赵翼淡淡地说：“放心吧。你没看出来吗？他们最是欺软怕硬了。只有杀到他们胆寒，他们才会老实投降。” 这么说的时候，他给自己打下一针神经兴奋剂，随后将自己的心灵力量伸展出去，达到极限的距离。 被米哈伊尔和基里尔他们暗算过之后，赵翼意外地发现精神类药品对心灵力量有一定程度的增强效果。平日里他不愿意这么做，生怕陷入心理性依赖；但是此刻为了战事，他必须这么做。 在真空中，心灵力量能触及的距离比寻常时要远得多，但是比雷达还是远远不如。然而此时此刻，当雷达发射的电磁波被行星碎片挡住的时候，心灵力量能感应的极限距离反而要比雷达要远得多。 赵翼感应着遥远处生出的模糊感应的方向，随后带领舰队，笔直地朝着那个方向驶去。 —— 在暴动之后的这段时间里，矿工们并没有闲着，他们在矿区外部的角落里布设了许多传感器和被动雷达，用微波通信系统彼此相连，确保外部的一举一动都尽在掌握。 因此赵翼带着舰队向一处人员集中处驶去的时候，他们立即陷入了巨大的慌乱当中。 “怎么回事？我们已经调整过了居住站的位置，怎么还是被他们立即找到了？” “再检查一遍刚才收到的那条信息，看看是不是有病毒！” “没有任何病毒！” 于是众人陷入了沉默。 各氏族都是区分姓氏居住的，居住站之内绝没有外人。 沉默了半晌之后，一个老人说：“咱们投降吧。” “投降？” “他们会把我们送到法庭上去受审！也许不会立刻死，但是落到那些私人监狱主手里，我宁可现在就死！” 老人慢悠悠地说：“条件总是能谈的嘛。那些财团不是说了，伊万诺夫财团把咱们上交给政府，只能抵扣一万星币。只要咱们给他们创造的价值能超过这个数，他们未必非把咱们交给政府不可。” “阿公，你怕不是老糊涂了？就算现在条件谈得再好，咱们也永远都是通缉犯，对方随时都可以变卦，而我们只能任由对方宰割！” 老人生气地说：“臭小子，我是老了，可还没糊涂！我从几个老朋友那里得到了一些消息，先前怕乱了你们的心，就没讲，眼下却是不讲不行。希尔伯星系的那帮人向伊万诺夫财团投降，并且做了财团打手的事儿，你们应该都知道了。可你们知道他们的结局吗？” “给财团做走狗，能有什么好下场！无非是利用完了，就被像一块抹布一样丢掉而已！” 老人意味深长地说：“所有给财团当打手的人，无论自己生死，都可以指定10个受益人洗脱通缉犯的罪名，现在他们都已经自由了。” 众人面面相觑。 怪不得老人先前不说，非要到这一刻走投无路的时候才说。 这种事情实在是太挫伤大家的斗志了。 “您意思是，对方可以信任？” 老人说：“到这个时候了，你不信又能怎么样，你是打得过那支舰队，还是能在对方赶到之前把居住站转移走？只有赌一把对方的信誉了。” “阿公说得是。” 老人摆摆手：“去发无线电广播吧。” —— 赵翼指挥着“斯大林格勒”号笔直地航行。 遇到小块碎片，就撞开，遇到大块碎片，就用速射炮炸开。 其他舰长们对此都腹诽不已：“他这是要跑到矿区里玩碰碰船？” 尽管心有疑虑，但谁也不敢随意质疑，只好跟在“斯大林格勒”号后面走。 就在众人摸不着头脑的时候，他们收到了居住站发过来的请降广播。 “这里是欧尔杜因-矿区2-24号居住站，我是站长邓肯。尊贵的先生们，我们决定向你们投降，但是我们有三点要求： 1.不得将我们交给政府审判，我们可以为你们工作来弥补你们的损失。 2.不得拆散我们家族，必须将我们集中安置在一个地方。 3.你们要尽力保证我们的生命安全。” 这条突如其来的投降消息让一众指挥官都惊呆了。 赵翼恍若未闻，继续带着舰队前进。 阿纳斯塔西娅问赵翼：“你怎么做到的？” 她猜到赵翼发现了对方的居住站，向着居住站航行，才迫使对方投降，她好奇的是赵翼怎么做到的。 赵翼笑着说：“我对他们还是比较了解的。” 阿纳斯塔西娅知道他没说实话，“哼”了一声，却也不再追问，只是问道：“你觉得他们提出的这个条件怎么样？” 赵翼说：“不怎么样，他们脑子还不清醒呢。这帮矿工，全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主。咱们要处理18个星系，要是就这么慢悠悠地一个个居住站找过去，非得拖到明年不可。我打算借他们的人头，震慑其他的矿工，逼其他人投降。” 阿纳斯塔西娅柔声说：“我全听你的。我只想说，你已经做得非常非常棒了，不要太苛求自己。” —— 居住站中已经是一片恐慌。 投降的广播收不到回应，加速居住站时对方也随之变动航向，明显是已经被牢牢锁定住了。 他们再三重复广播，对方却像一头沉默的巨兽，直冲过来，一言不发。 死亡的阴影笼罩在所有人头上。 老人说：“找一条小船，我去找对方的首领谈谈。” “阿公……” “阿公，我去吧！我年轻，扛得住。” “我去！” 老人摆摆手：“臭小子，一个个嘴上没毛办事不牢，这种时候，我哪敢把事情交给你们去做？你们准备好炸药吧，对方真要是一点余地都不给我们留，那咱们就跟他们拼个鱼死网破……炸不炸得到他们另说，能让他们亏个20％也是好的。” 第一百零二章 斥责 第227章 斥责 当赵翼将心灵力量伸展到极限距离时，心灵力量对单个人的感应距离就退化到很近，差不多和雷达员同时发现了孤零零的穿梭机。 阿梅丽说：“报告舰长，那架穿梭机一直在用公频无线电广播要求谈判。” 赵翼琢磨了一下，还是决定给对方一个机会。 他命令陆战队派人过去，务必彻底检查，确保安全。 得了这命令，登陆突击舰派出登陆艇开过去，用扫描仪对穿梭机进行扫描。 既然指挥官要求彻底检查，陆战队员自然就把扫描仪功率开到最大，过量的伽马射线照得穿梭机内壁的辐射报警仪“嘀嘀”作响。 驾驶员气得牙齿都快咬碎了。 这是足以致死的剂量。 对方压根就不在乎他们的死活。 老人却显得非常平静。 他们俩早就服下抗辐射的药物。尽管是廉价货，也能让自己撑到把该见的人见完、该说的话说完的时候。 来之前，他已经有了死的觉悟。 经过检查，陆战队员登上穿梭机，将对方带到登陆艇上，又把两人身上搜了一遍，这才带着两人登上“斯大林格勒”号。 两人在陆战队员的押送下，来到了赵翼面前。 神经兴奋剂除了增强赵翼心灵感应的范围，也让赵翼的头像针扎一样的痛。忍着疼，赵翼直截了当地说：“你们跑这么一趟也不容易，我不浪费你们时间，直接告诉你，我从你们的投降文电里，看到的只有四个字，桀骜不驯。所以我不接受你们的投降，而是用你们的人头去震慑其他的居住站。” 老人叹了口气。 果然是要求集中安置惹的祸。 当初议定投降条件的时候，关于这一条，他也曾提出过反对意见。但是聚族而居是流传了上百年的传统，是他们的自保之法，族人们根本无法想象被拆散的日子会是什么样的。商议来商议去，这一条还是留了下来。 老人说：“您就是赵翼大人吧？都说您是直爽人，果然百闻不如一见。小老儿斗胆，想讲几句话。” “你讲。” “您说我们桀骜不驯，我们实无此意。您要收复其余氏族，小老儿正好也知道几个氏族的位置，愿意给您带路，只求您高抬贵手，放我们一条生路。” 赵翼冷笑道：“果然是老奸巨猾，到现在还想着避重就轻。我实话告诉你，我不愁找不到他们的位置，却缺一只用来杀鸡儆猴的鸡！” 老人的脸色一下子白了，立马跪了下去，连连叩头：“赵大人，赵大人，您发发慈悲吧！我等阖族上下男女老幼二十余万人，皆在您一念之间，还求您高抬贵手！” “发慈悲？” 赵翼听了他这话，不禁笑了出来：“你们这些人啊，在我面前装得如此可怜，要是不知道你们底细的，还以为你们真是什么无辜的白莲花呢。我不是好骗的人，你这套还是收起来吧。” 老人抬起头，平静地看着赵翼，问道：“我等矿工，以挖矿为生，自食其力，何罪之有？以赵大人的见识，难道也会认为闹到如今这一步是我们的过错吗？” 赵翼也同样盯着他，平静地说：“出征之前，我做过一件事。” “我爬取了大角星域矿工工会最近十年的职业技能认证名单和讣告信息，做了一个比对。” “出身宜居行星的矿工，一年死亡率57％，两年死亡率83％，三年死亡率99％！” “而一般的矿工，年死亡率只有5％。” 说到这里，赵翼脸色骤然严厉起来，大声说：“出身宜居行星的矿工高出来的死亡率是怎么来的，你是干了一辈子的老矿工，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 “回答我！” 在他逼人的威严下，老人不自觉地偏了偏眼睛，低声说：“我怎么知道……有的是工会杀的，有的是黑帮杀的，还有的是各个氏族杀的，还有的也不知道死在谁手里。茫茫矿区，多的是无头的血案，我们早就习惯了。” 赵翼冷笑道：“好一个‘多的是无头的血案’！” “既然是无头的血案，那就一起负责吧。” “一场大火，将你们这藏污纳垢的地方烧个干干净净，白纸才好作画！” 在他的呵斥下，老人汗珠滚滚而下。 赵翼的指控无可辩驳，让他心胆俱裂，意识到眼前这人对采矿业的情弊相当了解，极难糊弄。 若是换个时间，换个场景，他大概已经服软了。然而此时此刻，他代表的是身后二十多万人，若是言语争锋不能压过赵翼，便意味着族人们要付出血的代价。 因此他强定心神，绞尽脑汁，争辩道：“赵大人，赵大人！您既然知道这些，那就更应该清楚，矿区深处永远是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们触碰不到的地方，事实永远是一场罗生门，拳头硬才是硬道理！一块高价值矿石，就足以构成杀人的动机！您要荡除我们固然不难，但是换上一批人，情况还是这个情况，他们还是会走上我们的老路，事情照样解决不了！” 赵翼说：“对啊，你说得对，换上一批人，他们大概率还是会走上老路。但这就能让我把你们留着吗？你也许不服，我给你举个例子。譬如贪腐，换一批人上来还是会贪，那就该把台上的这批人留着吗？” 老人心虚地说：“为什么不留，至少他们吃饱了，吃相不会那么难看。换一批人上来，还得重新喂饱，老百姓更遭殃。” 赵翼冷笑道：“你当真是为了活命，什么话都能说。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不脸红吗？换个时间地点，你会说这话？” 老人闭上了眼睛。 就在赵翼以为自己已经慑服了他，准备谈条件的时候，老人猛然间睁开眼睛，那双浑浊的眼睛紧紧地盯着赵翼：“赵大人，你数落的是。我等有罪，小老儿伏罪。只是小老儿敢问赵大人，当今这世道，我们这些人为了一块矿石而在矿区杀人固然有罪，那些设计好了一切，手上滴血不沾却拿走了几万倍、几亿倍财富的人，真的就无罪吗？” “如果我们罪当灭族，那些衣冠楚楚的人，又该当何罪呢？” 第一百零三章 传檄而定 第228章 传檄而定 这回，轮到赵翼不自然地移开了视线。 他沉默了许久，然后轻声说：“我这人，向来有多大能力做多大事。你提的问题太难了，不是我能解决的。” 老人脸上露出了胜利的微笑：“赵大人，有您这一句‘太难了’，小老儿心愿已足。小老儿愿率阖族伏诛，若能助大人官升一级，便也算是为这世道做了一分贡献。” 赵翼意兴阑珊地说：“算啦，你个老东西，少给我再下套了。投降，每个人算欠债十万，工资按市价一半算，以家庭为单位打散，还清债务你们爱去哪去哪，再外加帮我劝降其他氏族。就这条件，你爱答应不答应。不答应，舰队还有一小时抵达，到时鸡犬不留。” 老人再次深深地跪下去：“谢大人恩典！” 随后，他起身说：“赵大人，还望借超光速通信平台一用。” —— 老人活了这么多年，自然交游广阔。他告诉其他矿工，伊万诺夫财团拥有能够穿透矿区遮蔽找到居住站的新型雷达。 在他的劝说之下，18个星系的所有矿区全部同意按赵翼给出的条件归降。 安排完族人的受降事务后，老人穿着太空服，离开居住站进入太空，用公频无线电对负责受降的陆战队官员说：“请转告赵大人，老朽上船的时候，便是已死之人。如今我俗事已了，斗胆以此残躯为族人赎罪，还望赵大人能原谅他们！” 说着，他便打开了太空服气压阀门。 得知消息的赵翼久久不语。 和老人的死讯同时抵达的，还有一位美丽的小姑娘。 赵翼让金与珍将女孩安顿下来。 诸事已了，舰队驶至斯大林格勒星，停靠到空间站上。 此次行动，634师团前后剿灭矿工护卫舰数量累积超过二十余万，招降矿工数量上亿，用时两个星期多，进展之速、战果之大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期，让那些暗中等着捡便宜的财团大跌眼镜，可谓是功勋至伟。 论功行赏是跑不了的，但是这需要时间。所以舰队先在财团的老巢停下来，给战士们轮流放假，等候着奖励的到来。 安排好各项事务，阿纳斯塔西娅便换上一身便装，跑到“斯大林格勒”号上。 赵翼正在和瓦列里娅聊天，看到阿纳斯塔西娅进来，他的心不由得提了起来。 他笑着和阿纳斯塔西娅打了招呼，给她拖过来一张椅子。 瓦列里娅看到姐姐，目光顿时有些不自然，打了个招呼之后就沉默下来。 阿纳斯塔西娅笑着说：“你们刚刚在聊啥呢？” 赵翼笑着说：“我们在说，打完仗了，好消息是一个接着一个。莫斯科太空医院那边的消息，我妹妹已经醒过来了；白树星系那边，对遗迹的探索也有了进展。幸福来得太猛烈太突然，让人难以置信。” “明玉她醒了？” “对，只是还相当虚弱，需要长时间调养。我和她简单说了几句，医生就要求我挂断通信了。” 阿纳斯塔西娅笑着说：“她能醒过来，真是再好不过了。我还想着要是神经活化剂迟迟不出现，就托人去找那些大家族，看看能不能拿到一些库存。” 听她这么说，赵翼心里暖暖的：“你费心啦。” 阿纳斯塔西娅笑眯眯地说：“你这次又立了这么大的功劳，我多照顾照顾你家人也是应该的。带领舰队在星系内进行超空间航行，指挥舰队百战百胜，说服所有矿工投降，无论哪一条单独拿出来都足以让人惊叹，你却一个人占全了，真棒。瓦列里娅，你觉得呢？” “啊……”瓦列里娅慌张张地说：“确实，确实。” 阿纳斯塔西娅笑吟吟地转向赵翼，只是碧蓝色的眼睛里分明闪过锐利的光。 赵翼的背上有冷汗涔涔流下，他连忙岔开话题：“劝降矿工倒不能算我的功劳，那个老矿工出了大力气。” 阿纳斯塔西娅笑着说：“可那个老矿工不也是被你劝服的吗？这功劳肯定还是得算到你头上。对了，话说起来，为什么他临死之前说自己是在替族人赎罪？” 赵翼此刻只求她能把心思从瓦列里娅身上移开，见她问老矿工的事儿，连忙将他和老矿工的交谈和盘托出：“……只能说人老成精是有道理的，我只是仗着大势赢了他，他却纯靠着智谋把我给算计了，还是三次。” 瓦列里娅疑惑地问道：“三次？他自杀算是一次，还有呢？” 阿纳斯塔西娅解释道：“问倒赵翼之后，以退为进，算是第一次；自杀是第二次；把氏族里最出色的女孩子送到赵翼身边，这是第三次。” 瓦列里娅说：“第三次哪儿能算是智谋呢？分明是赵翼你贪花好色的老毛病犯了。” 说到这里，瓦列里娅嘟起嘴巴，不高兴地看着赵翼。 至于姐姐在一旁这件事，已经被她抛在脑后了。 赵翼无奈地说：“这还真不是。你不知道，这是一种古礼，被征服者将部落里最美丽的女孩子送到征服者身边，象征着整个部落的臣服，我不接受都不行。” “不接受会怎样？” “那就等同于宣布不受降，大家再打一场。” “可你分明受降了呀？” “在他们眼里，不接受礼物的受降迟早会变卦的。” 两人对答一板一眼，阿纳斯塔西娅在一旁冷眼旁观，看得分明。 妹妹的神情中早已经不是小女孩的依赖了，分明是情根深种的模样。 她不由得咬住了嘴唇，心中怒骂道：赵翼，你这个混蛋！ 她可以允许赵翼和其他任何姑娘发生亲密关系，唯独不包括她的妹妹。 她不希望单纯的妹妹和这个花花公子有任何关系。 她相信自己决不会为赵翼而上头，无论什么时候，只要自己决定抽身，就可以全身而退。 但是妹妹不行，这个傻孩子只会被赵翼吃得渣儿都不剩。 要解决这个问题，还得从赵翼这个混蛋处下手。 一年半之前，她也曾为赵翼和瓦列里娅之间的关系而大动肝火。在那之后，赵翼确实老实了一阵子。 只是时过境迁，她已经不可能光靠着发火和砸杯子让赵翼退缩。 该怎么办呢…… 第一百零四章 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第229章 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三人聊了一阵之后，瓦列里娅再次有些不安起来。 她总有一种“偷了姐姐的宝贝”的负罪感。 阿纳斯塔西娅说：“瓦列里娅，你要不先去玩吧，我和赵翼还要商量点事。” “哦。” 等瓦列里娅出去了，阿纳斯塔西娅便转头凝视着赵翼。 赵翼感觉喉咙有些发干。 他咽了一口吐沫：“你不是说有事要商量的吗？” “你对瓦列里娅做了什么？” 该面对的终究是要面对的。 赵翼吸了一口气，说：“我喜欢她，对她表白了，她答应了。” 阿纳斯塔西娅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恨得牙痒痒：“你有了我还不够是吗？非得连我妹妹也不放过？” “感情这种事，不是人力能控制的。” “我看你根本就没想控制。” “是。” 阿纳斯塔西娅恨恨地踩了他一脚。 赵翼脸色不变：“我知道你很生气，事实是我爱你的同时我也爱着她。” 她怒道：“这种无耻的话你怎么能说出口？” “这是我的真心话。”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认真地说：“她还是个孩子，不应该在懵懵懂懂的时候就把自己的未来交付到你这个花花公子的手里。你放过她，我会嫁给你。” 赵翼坚定地说：“小孩子才做选择，我全都要。” “你！” “况且，你也太武断了。你认为瓦列里娅是个孩子，就否认她的判断能力，那我问你，你选了我，你后悔吗？” 阿纳斯塔西娅摇头。 “既然你自己都不后悔，那你凭啥认定她将来就一定会后悔？” 阿纳斯塔西娅提高了音量：“我没有说她一定会后悔，我只是说她将来有后悔的可能性！” 赵翼沉默了片刻，忽然说：“你到底是在害怕她后悔，还是在吃醋？” “吃醋？笑话！你花心又不是一天，我从前有说过什么吗？” 赵翼平静地说：“那是因为你根本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没觉得她们是你平等的对手。” 阿纳斯塔西娅深吸了一口气。 她说：“你说的对。我确实不希望有一天，我会因为你，和自己的亲妹妹生出嫌隙。” 她竟然就这么爽快的承认了，让赵翼反而无话可说。 两人对视了两三分钟，谁也不肯让步。 随后阿纳斯塔西娅出去了一小会儿，回来的时候，将一把银柄雕花手枪丢到他面前。 赵翼惊愕地看着她：“什么意思？” 阿纳斯塔西娅冷声说：“你不是贪心吗？打死我，你就可以和瓦列里娅在一起了。” 赵翼怒道：“你在说什么胡话！我爱她，我也爱你！” “那就放弃她，总之，我们两个，你只能选一个。” “不可能！” 阿纳斯塔西娅缓缓地重复道：“打死我，放弃我妹妹，或者你也可以选择对自己开一枪。” 赵翼毫不犹豫地抓起手枪，对着自己扣动了扳机。 “啪”！ 子弹从左肩下方射进去，留在了里面。 起初，赵翼只觉得自己被砸了一下，随后疼痛蔓延开来，左胳膊软绵绵的使不上劲，鲜血汩汩流出，白色的制服顿时染红了一大片。 靠，这傻妞来真的…… 阿纳斯塔西娅从口袋里取出丝巾，朝着赵翼走过来，想要给他包扎。 赵翼费力地抬起右手挡住了她，说：“先说清楚，我这也算是满足你要求了。” 阿纳斯塔西娅咬牙切齿地说：“你个滑头，想这么蒙混过关，不行！” 赵翼龇牙咧嘴地说：“不行，我这一枪不能白挨，你必须给我个说法。” “我先给你包扎，完了再慢慢收拾你！” “你不答应我的要求，我就不包扎了。” 阿纳斯塔西娅凝视着赵翼，他的脸色已经因为失血而变得苍白，额头因疼痛而渗出细密的汗珠，可目光中蕴含的意念却是坚定不变的。 她收起丝巾，坐到一旁的椅子上，随后说：“不包扎就不包扎，你想清楚点，会流血而死的是你，又不是我。” 赵翼低头看着汩汩流淌的鲜血，半点停下的意思也没有，也不知是伤到了那处动脉。万幸的是血液没有灌入肺中，多撑一会儿应该没问题。 他低声说：“我不管，你只要给我包扎，就代表你同意和你妹妹一起做我的女人。” 阿纳斯塔西娅恨不得用手枪顶着他的嘴巴再开一枪。 “那你就去死好了，我是不可能答应的！” “你会答应的。”赵翼费力地露出一个笑容：“你其实心肠很软的。” 两人都不再说话。 赵翼眼里的世界逐渐发黑。 对死亡的恐惧渐渐充满了他的内心，但他还是咬牙死撑着。 又过了一会儿，赵翼因为失血过多，终于昏了过去。 阿纳斯塔西娅站起来，扒开他眼皮看了看，确认不是装出来的，才用麦克风喊道：“军医，来舰长室！枪支走火，有人受伤了！” 随后，她用丝巾给赵翼简单包扎了一下，先将流血止住。 她不可能就这么让他死的。 抛开两人之间的感情不谈，他也已经是财团不可或缺的人才，联邦海军的高级军官，她不可能因为这种儿戏一般的理由就放任他死亡。 一想到这家伙拿着这一点逼自己让步，她就恨得牙痒痒。 军医很快就带着急救箱来了，略做处理之后，便带着赵翼去输血。 许久之后，赵翼醒了过来。 映入眼帘的是阿纳斯塔西娅冷若冰霜的俏脸。 她小声说：“你赢了，混蛋。” 赵翼想要支起身子，却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只好低声说：“我就知道，你爱我胜过一切。” 阿纳斯塔西娅伤心地说：“既然你知道我有多爱你，那你为什么不能像我爱你一样地爱我？” 赵翼说：“我爱你确实不如你爱我，但我爱你至少胜过爱我自己。” 听他这么说，阿纳斯塔西娅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她低下头，在他肩膀上狠狠地咬了一口，问道：“你用这句话骗过多少女孩子？” 赵翼诚恳地说：“苍天见证，这话我只对你这么说过。” 阿纳斯塔西娅闭上眼睛，叹了一口气，说：“不许负了我，也不许负了瓦列里娅。” 这一刻，她的脑子里莫名闪过一首很久很久以前看过的小诗。 于嗟女兮，无与士耽。 士之耽兮，犹可说也。 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第一百零五章 会面之前 第230章 会面之前 尽管极力淡化，赵翼意外负伤的事儿还是被瓦列里娅知道了。 当天晚上，瓦列里娅就跑到赵翼的舰长室。 看到赵翼左肩上包扎的绷带，瓦列里娅难过得快要哭出来了：“姐，他怎么变成这样子？” 阿纳斯塔西娅淡淡地说：“一点小小的教训，便宜他了。” 她拉着妹妹出去了。 姐妹俩说了一会儿悄悄话，随后瓦列里娅低着头跟在姐姐身后回到了舰长室，却是连白皙的脖子都染上了粉色。 阿纳斯塔西娅说：“我先回去了，就不打扰你们俩了。” 赵翼连忙站起来：“急着回去干什么？再坐会儿呗。” 阿纳斯塔西娅白了他一眼：“别得寸进尺，你还想让我和妹妹一块儿陪你不成？” 赵翼尴尬地挠头。 确有此心…… 算了，还是一步一步来吧。 送走了阿纳斯塔西娅，赵翼转过头，只见瓦列里娅的脸上红得要滴出血来。 瓦列里娅睁开眼睛，轻声问道：“你为了让姐姐同意，对着自己开了一枪？” 赵翼尴尬地笑笑。 事情的真相很难讲清，索性就让她这么误解下去吧。 瓦列里娅咬住嘴唇，伸手抚摸着他的肩膀：“一定很疼吧。” 赵翼抚着她的背，嗅着她发间的清香，只愿时间永远停在这一刻。 —— 有佳人相伴，赵翼只觉得时间过得飞快。 差不多花了半个月左右的时间，战果统计、功劳评定的程序就走完了。 所有人都各有收获。 军衔是没法升了，少将军衔的权限在邦海军参谋部的手中。赵翼收获了“一等功臣”的荣誉，以及10亿星币的特别奖金。 领完奖，他不由得想起曾经攒一亿星币的豪言壮语。 不知不觉间，曾经高不可攀的目标早已悄然越过。 颁完奖，阿纳斯塔西娅将赵翼留下来，悄声说：“我爷爷要见你。” 赵翼怀疑地说：“要见我？” 阿纳斯塔西娅点点头，想起听到的那些传闻，脸上浮现出红晕，小声嘱咐道：“你换一身正式点的衣服，收拾利落了去吧……” 赵翼略感奇怪，却也未多想，点点头。 —— 斯大林格勒星，安东城郊外的一处庄园。 维克多·鲍里斯·伊万诺夫，伊万诺夫财团的前任主席，伊万诺夫家族的族长，自从从主席的位置上退下来之后，就住在这里。 宽敞的书房里摆着一张黄梨木书桌，老人坐在太师椅上，聚精会神地看着手中的档案。 现任主席伊里奇走了进来，在门上敲了敲。 维克多抬头看了一眼，指着沙发说：“坐。” 伊里奇坐了下来。 维克多不疾不徐地将档案看完，然后说：“怎么了？” “爸，我听说您有意将阿纳斯塔西娅和瓦列里娅嫁给同一个人。” 维克多说：“对。” 伊里奇说：“我有不同的想法。” “说说你的理由。” 伊里奇说：“阿纳斯塔西娅和瓦列里娅都非常优秀，她们俩完全可以进行两次联姻，嫁给同一个人是极大的浪费。再说，姐妹同嫁，有辱门第！若不是我们给了赵翼机会，他如何能有今天？您这么做，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是在上赶着巴结他呢！” 维克多慢慢地说：“伊里奇，你真让我失望。我知道你对军事一窍不通，但是你不能先向你女儿咨询一下吗？你知不知道，你看不起的那小子做到了多么了不起的事情？” “不就是在矿区清剿行动中立了大功吗？如果不是有这份功劳，我根本不会允许她们俩任何一个人去和那小子结婚！” 维克多想说些什么，却猛然咳嗽起来。伊里奇连忙走到他背后轻轻拍打着。 过了一会儿，维克多顺了气，慢慢地说道：“最近的这一个月，我前前后后接了不下于五十个询问舰队超空间航行技术和恒星系引力阱内精确超空间导航技术的电话。” “这两项技术，都掌握在那个年轻人手里。” “无数聪明才智之士没做到的事情，那个年轻人却做到了。” “你现在还觉得他只是一个运气好、靠着咱们给的机会才成功的人吗？” 伊里奇低声说：“不是。” 维克多继续说道：“消息现在还没泄露出去，但那只是迟早的事情。到时候，我们根本开不出更好的条件。除了靠感情去绑住他，你难道还能有更好的办法？” 伊里奇沉默了一会儿，说：“爸，我打听过了，那小子风流成性，并非良配。为了家族，我可以牺牲掉一个女儿，但是您要我将她们俩的幸福都牺牲掉，我舍不得。” 维克多不禁微笑起来，额头的皱纹攒在一起。他转头看着儿子，揶揄道：“你自己年轻时做派跟那小子一般无二，姐妹同娶的事也没少干。怎么，现在轮到了自己女儿，就受不了了？” 被父亲看破了心思，伊里奇老老实实地说：“爸，正因为我年轻时和他是同一种人，那小子心里怎么想的，将来会怎么做，我一清二楚，所以我才更加接受不了这件事。” 维克多点点头，说：“既然你这么说，那咱们爷俩就折中一下：若是她们俩嫁一个就能把那小子绑住，那就不用牺牲两个人；若是那小子胃口太大，一个人满足不了他，那你也不许再反对，你觉得怎样？” 伊里奇沉默了片刻，艰难地说：“爸，我希望你和他见面的时候，能允许我也在场。” “行，行。”维克多应了下来，又提醒道：“你可以施压，但是仅限于这一次，分寸也要把握好。” “明白。” 点家的审核我已经醉了，接个吻说两句话都不行，一直搞到现在。 今天的章节字数不够，会加更一章\/趴 第一百零六章 姐妹俩之间的抉择 第231章 姐妹俩之间的抉择 庆功大会的当天晚上，赵翼搭乘一辆黑色轿车，穿过森林，来到了维克多所住的庄园，在仆人的引导下，来到了书房。 他敲敲门，随后领了个军礼：“维克多先生，伊里奇先生，我是赵翼。” 维克多摆摆手，说：“坐。” 赵翼规规矩矩地坐到了维克多对面的沙发上。 顶部的吊灯洒下明亮的光线，将宽敞的书房照得透亮。进门右侧摆着一张书桌，左侧和对面各摆着一张沙发，离墙壁隔着大约三四米距离。四面墙壁上都有木质书架，由上至下摆着一排排的书，什么类型的都有。 伊里奇坐在对门的沙发上，面无表情。 维克多笑着说：“赵翼，从去年年中的时候开始，我就一直听人说起你。一年半的时间，你从一名普通的舰载机飞行员成长为出色的战列巡洋舰指挥官，前后立下七次大功，从一名中尉晋升为准将，可以称得上惊世骇俗。” 赵翼谦逊地说：“这得感谢师团量才用人，给了我成长的平台和空间。” “你妹妹的情况怎么样了？” “她现在已经醒过来了，情况一天天的在好转，医院那边把她照顾得很好。” 维克多又问了赵翼成长的经历和作战的具体过程，赵翼一一作答，心思也渐渐放松了下来。 看起来，这只是一次寻常的接见而已。 这时，维克多忽然说道：“小伙子，我很欣赏你。我听说阿纳斯塔西娅和你关系很好，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促成你们的婚事。” 赵翼原本放松的神经立即紧绷起来，心念一转，便说道：“维克多先生，您既然问了，我也就如实回答。不仅是阿纳斯塔西娅，我对瓦列里娅也是爱慕已久。我想请求您允许我和她们姐妹俩结婚。” 他才不信什么欣赏的鬼话。 为上之道，有能者上，有功者赏。 再大的功劳用钱财和荣誉都能打发，根本不需要联姻。对方既然主动提出联姻，就证明自己身上有能打动对方的价值。 如果只娶阿纳斯塔西娅，瓦列里娅不可能永远给他做地下情人。 和姐妹俩的关系到了这一步，他不可能再放弃瓦列里娅，唯一的办法就是趁着这个机会，看看能不能要个更高的价码。 哪怕是和姐妹俩的关系都没办法摆上台面，也比只有一个人被摆上台面的好。 伊里奇顿时怒了。 这家伙居然贪心不足，大喇喇地提出了要求！ 厚颜无耻！ 他怒气冲冲地说：“赵翼，你清楚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赵翼说：“伊里奇先生，我在同时求娶您的两个女儿。” 伊里奇瞪着眼睛：“我从未见过如你这般厚颜无耻之人！” 赵翼说：“伊里奇先生，我听说您年轻的时候没少做这种事儿。” 两个女儿早把老爹卖了个干干净净。 伊里奇顿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维克多接过话，淡淡地说：“年轻人，太过贪婪不是好事，要懂得适可而止。既然她们姐妹俩你都喜欢，那我就给你一天时间，想清楚到底最喜欢的是谁，做出选择。明天晚上这个时候，过来告诉我。” —— 赵翼乘着交通艇回到“斯大林格勒”号时，发现阿纳斯塔西娅正在舰长室里等着自己。 “你一直在这里等我？” 她点点头，然后问道：“怎么样，我爷爷和你说什么了吗？” “聊了一些闲话，然后他说想把你嫁给我。” 阿纳斯塔西娅低下螓首，绞着手，问道：“那你怎么说？” “我说我想连瓦列里娅一起娶走。” 她咬着嘴唇，问道：“然后呢？” “你爸生气了，你爷爷说让我自己选一个。” 姐妹同嫁，会让家族显得低贱。能允许赵翼自选一个，已经相当大度。 阿纳斯塔西娅伸出手，抚摸着赵翼的脸，然后主动地抱住他，吻了上去。 夜半三更，两人大汗淋漓，冲了个澡后，又抱在一起。 阿纳斯塔西娅幽幽地说：“你选瓦列里娅吧。” 赵翼抚弄着她的秀发：“我也舍不得你。” 她摇摇头：“对我来说，名分这东西一点都不重要。你若是心意不变，我又何须名分？你若是心意变了，空有名分又有何用？我会永远在你身边，直到你忘了我的那一天。” 赵翼不说话了，只是抱着她的手臂略略多用了些许力量。 永远不会有那一天的，我发誓。 —— 日上三竿，赵翼方才醒过来，阿纳斯塔西娅已经消失不见，只给他留了一条消息：“我有事要忙，你去找瓦列里娅吧。” 赵翼长吁了一口气。 阿纳斯塔西娅一定在伤心。 想到这里，赵翼的心里也泛起了酸涩的味道。 从维克多和伊里奇的态度来看，他有8成把握两人最终会妥协，但是终究不敢打包票。 此刻对于阿纳斯塔西娅，他什么都做不了。 他当然不会按照她的吩咐去找瓦列里娅，可是瓦列里娅却自己找上门来了。 “姐姐让我跟你准备婚事，可是我再问她，她也不肯多说，只让我来问你。到底咋回事？” 赵翼便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瓦列里娅的眼睛里泛起了泪花。 她说：“你选姐姐吧。姐姐其实很爱你，只是嘴上不怎么说。我……我才22，以后说不定你再立下什么功劳，咱们有的是机会。” 赵翼说：“你们俩，我一个都舍不得放弃。我要把你们俩都娶了。” 瓦列里娅白了他一眼：“你以为我们俩是大白菜啊？” 赵翼说：“事在人为。” 瓦列里娅想了想，说：“你把眼睛闭上。” 赵翼被她这话弄得摸不着头脑，愣在原地。 她的脸红了，拉着赵翼转了个身：“不许转过来！” 赵翼只好站在那里，听背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过了一会儿，他听到瓦列里娅轻声说：“你可以转过来了。” 他回过头，差点喷出鼻血来。 她轻声说：“你放心娶姐姐吧。今天我就把自己交给你，直到永远。” 第一百零七章 比翼齐飞 第232章 比翼齐飞 第二天晚上，维克多还是在那间书房里接见了赵翼。一番寒暄之后，他问道：“考虑得如何？” 赵翼说：“维克多先生，我还是想同时得到她俩。我需要付出什么？” 维克多看了伊里奇一眼，叹了口气：“我的孙女不是商品。你这么想的时候，和她们俩本人沟通过了吗？” “沟通过了。” “那就这样吧，我同意你们的婚事。” 说着，他看向伊里奇。 伊里奇控制着自己面部表情，说：“我也同意。” 赵翼长出了一口气。 事情如此顺利，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他都已经做好了用恒星系引力阱内超空间导航技术去和两人交换的准备，反正那东西就算给出来了也着实不是人类能看明白的。 伊里奇说：“赵翼，我听说你在男女关系上相当的随意。我不是一个好的榜样，但是作为一个父亲，我希望你能善待我的两个女儿。” “我会的。” “你父母都已不在世，婚事便由我操持，你觉得如何？” “全听您安排。” —— 赵翼回到舰上时，姐妹俩已经得知了消息。 她们嘴上说是不重要、要让给对方，但若真是看得不重要，又何必让来让去？ 如今能有这个结果，实在是意外之喜。 阿纳斯塔西娅问道：“你是不是把超空间导航的技术和我爷爷做了交易？” 要不然，她实在想不出爷爷答应的理由。 赵翼笑着说：“我倒是准备这么做，但是你爷爷说，你们不是商品。他问我和你们俩沟通过没有，我说沟通过了，然后他就同意了。” 瓦列里娅抱着他的胳膊，说：“美死你了。” “余生请二位娘子多指教了。” 看着他俩含情脉脉的眼神，阿纳斯塔西娅说：“这下没啥心事要愁了，你们慢慢聊，我回去忙了。” 说着，她转身就想走。 赵翼抽出胳膊，一个箭步赶上去，从背后拦腰打横将她抱了起来。 她惊叫了一声：“你、你干嘛呀，放我下来！” 赵翼笑着说：“以后在一起的日子长着呢，先让你提前适应一下。” “不、不行……啊……瓦列里娅，你怎么也跟着他胡闹……” “姐，我试过一次之后，才知道那事儿这么开心。我就想看看，平日里高贵矜持的你，在做那种事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 “呜……”阿纳斯塔西娅羞得遮住了脸：“被欺负了还能是啥样……都一个样子呗。” 赵翼笑着捧住她的脸亲了下去，从嘴巴开始，一路向下。 阿纳斯塔西娅的身子颤动起来。她双手被瓦列里娅捉住了，身体又被赵翼压着，根本动弹不得，两只雪白的脚胡乱地蹬着，却一点用都没有。 “快别说了……” 她自己都不知道在喊些什么，忽然发现旁边的妹妹侧过身子，手撑着下巴，正在看着自己。 完了完了，我的形象全没了…… 都怪这个混蛋…… 她哀怨地看着赵翼，用力收紧。 赵翼吸了一口气，稳固心神，不紧不慢地继续着。 赵翼笑道：“平日里我都是收着的，生怕你吃不消。今儿个你俩一块儿，我才略略放开一点。” 阿纳斯塔西娅半点不信：“你就吹牛吧！” 赵翼笑笑，也不解释。 天赋：血液循环系统优化，怎么可能只是“超人智力”的配套？ 他招惹了这么多姑娘，不把她们都喂饱了可不行。 ……就这么几个读者，我基本都认识。 第一百零八章 纯爱党闹婚 第233章 纯爱党闹婚 大婚的日子定在1月8日。虽然时间有些紧张，但是伊万诺夫家族财力雄厚，筹办起来并不为难。 赵翼万事甩手不管，只顾着和姐妹俩荒唐。 斯大林格勒星的所有电视台和报纸、网络媒体都在播放关于婚事的消息。此外，大婚期间，所有城市的酒店都将同步摆上流水席。 姐妹俩的身份高贵，赵翼也是军界新星，这么做并不为过；同时，也是向世人宣示，将赵翼和伊万诺夫家族紧紧绑在了一起。 消息传出去之后，却被一个叫做“纯爱党”的小政党盯上了。 说是小政党，其实也不能说很小，星域众议院选举的时候有时也能混上一两个席位；但是相对于伊万诺夫财团来说，确实有一些不够看。 纯爱党的宗旨是提倡纯净的爱情，鼓吹一夫一妻，坚决反对多配偶制，包括一夫多妻和一妻多夫。这使得他们获得了不少底层年轻男性选民的拥护，但是到了上层就处处碰壁。 收到大婚的消息之后，纯爱党斯大林格勒星党主席肖远峰敏锐地察觉到，这是一个扩大纯爱党影响力的好机会。 伊万诺夫财团的两位大小姐同时嫁给一个男人，让整个大角星域的焦点都落到了这场婚事上。在大婚上搞事，可以借此机会宣传本党主张，从而为来年年尾的议会选举打下很好的基础。 但是具体如何操作，还得好好谋划一番。一定要踩在对方的底线之上，绝不能让对方怀恨于心，事后报复，更不能当场翻脸。 那样的话，就算有再多的好处，最终都是给其他人做了嫁衣。 时光飞逝，转眼便到了大婚的日子。 到了这种时候，平日里精明强干的赵翼也只有如同一个木偶人一般任人摆布的份儿。 婚礼在安东城的大教堂开始。 阿纳斯塔西娅和瓦列里娅穿着婚纱，站在赵翼的两边。 赵翼的耳朵里戴着个同声传译器，口袋里揣着戒指盒。 神父摇着法器发出铜铃一般的声音。他走到三人面前，嘀嘀咕咕地说着。 同声传译器：“请新郎和新娘交换戒指。” 赵翼便将戒指盒取出打开，将两枚戒指递到姐妹俩手中，又从阿纳斯塔西娅手里接过戒指，戴在手上。 “请跟我走。” 三人跟在神父后面缓缓走向大厅的中央。大厅的中央摆着一本圣经，助手站在圣经旁，从神父手中接过法器，又递给神父一根白色大蜡烛。也不见如何动作，蜡烛便燃烧起来。 赵翼疑惑地看了阿纳斯塔西娅一眼。 她小声说：“激光点火。” 好嘛，古老传统与现代科技完美结合。 “请新人将手放在圣经上。” 三人依言而行，随后神父便唱起祝祷词来。 随后助手端上了一个盛着皇冠的大盘子，由神父为新人加冕。 赵翼膝盖略略弯曲，让身子低下来，戴上了冠冕。 随后，助理又端上一杯红酒，姐妹俩各喝了一口，递给赵翼，将其一饮而尽。 神父又取出一根白色的丝带，将三人的手臂轻轻缠绕在一起，然后他手捧圣经，三人跟在神父后面。伴郎伴娘们为他们扶着冠冕，围着圣台逆时针转了三圈，随后取下冠冕。 三人跟着神父走到祭坛上，在神父的主持下宣读了结婚誓词，然后接受神父的祝福，并向神父致谢。 结婚仪式到这里就算结束了，三人都松了一口气。 剩下的内容就是去酒店吃吃喝喝，不需要再做什么、考虑什么。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肖远峰从门口走了进来。 他以祝贺的名义打听好了婚礼的具体地点，提前躲在教堂的杂货间里，就为了这一刻。 “赵翼先生，阿纳斯塔西娅小姐，瓦列里娅小姐，我是纯爱党斯大林格勒星支部的主席肖远峰。赵先生，我来这里是劝告你迷途知返的！你有罪，你改悔吧！” 三个人都愣住了。 这唱得是哪一出？ 赵翼转头看着姐妹俩：“他是你们的追求者吗？” 姐妹俩都摇摇头。 赵翼便说：“肖先生，这是我和妻子的结婚仪式，还请你出去，不要干扰我们。” 肖远峰大声说：“赵先生，在教堂这样神圣的场所，这样庄严的气氛，你居然还没醒悟吗？圣经说，神以亚当的肋骨而创造夏娃，两人结为夫妻。从那时起，一夫一妻便是神圣不可动摇的铁律，何时有过一夫二妻之说？荒谬！” 赵翼冷声说：“安保人员呢？把肖先生请出去！” 肖远峰心知留给自己的表演时间已经所剩无几，便转过头，从怀里掏出两本书，大声对着众人快速地说：“各位！男女之间就应该是一夫一妻，忠贞不渝。这是古老的传统，先贤的教诲。我手里这两本书，一本是《圣经》，一本是《诗经》。” “亚当和夏娃的故事人尽皆知，我就不再重复了。诗经是东方先贤孔子所作，也同样教导人们要专注、忠贞。诗经说：出其东门，有女如云。虽则如云，匪我思存。意思是，从东门出去，有数不清的美女。虽然美女很多，却不是我所思念的那一个。” “各位先生，各位女士们！” “爱着他人的，也会被他人所爱；轻贱别人的，也会被人所轻贱。我们对待别人的态度，终会回到我们自己身上。如果你所贪恋的只有别人新鲜的肉体，那别人自然盯着你的钱财。” “如果夫妻之间的关系被扭曲成了金钱和肉体的关系，那么结婚和pc有什么区别！” “那样的妻子与流莺无异，那样的丈夫与牛郎无异！” “那种婚姻玷污了婚姻这个神圣的名词！” “我，肖远峰，代表纯爱党，在此宣告：我们纯爱党的宗旨，就是要让婚姻恢复它本来的面貌，让爱情回归纯洁与美好，人们对彼此许下的庄严誓言，真的会以余生努力践行。” “我们愿世间的男男女女，都能找到彼此生命中的另一半，享受着美好的生活！” “为此，我党将以废除有限责任婚姻制度为目标，进行不懈努力与奋斗！” “凡有志同道合者，无论性别、年龄、职业、贫富、民族，皆可加入本党！” “纯爱万岁！” 第一百零九章 有内鬼 第234章 有内鬼 肖远峰被安保人员赶走了。 赵翼气得够呛，却又无可奈何。大喜的日子，他也不好多做什么，只能让安保部门极力封锁消息。 然而这样一场极受关注的婚礼上出现了这种爆炸性的新闻，怎么掩盖也没用。 肖远峰的纯爱演说广为流传，一时间纯爱党党员人数爆炸式增长。 婚礼上闹了这么一出，姐妹俩也很不开心。 阿纳斯塔西娅说：“现在有民意护身，且容那家伙再活个半年。等热度过去，我一定要弄死他！” 再好脾气的女孩子也不可能接受别人在自己的婚礼上搞事。 作为出气筒，负责婚礼安保的负责人被开除了。 赵翼花了很大的精力，才勉强把她俩哄好。 有道是“祸不单行”，就在婚礼结束之后的第三天，他们得到消息：从白树星系得到的遗迹位置被内鬼泄露了。 —— 在清剿完所有矿工舰队后，634师团前往空间站进行休整补给，却遭遇了一场伏击，差点酿成大祸。 在那之后，“伊热夫斯克”号舰长德米克里坚持认为赵翼是内鬼，不屈不挠地要求对所有中高级军官进行审查。 审查进行了，但是范围被扩大到整个财团的中高层，揪出了一大批贪腐分子和内鬼。 这里面就包括了伊莲娜的助理爱娃。 细说起来，这事和赵翼还有一点关联。 当初加莉娜和赵翼两人斗气，加莉娜跑去给伊莲娜当助理，伊莲娜就给原本的助理爱娃放了个长假。 正是在这个假期，爱娃碰到了一个长相英俊、谈吐不凡、出手又豪奢的男子，两人迅速坠入爱河。 考古团队根据远古的超空间航行记录，找到遗迹之后，爱娃就把这个好消息同情郎分享。 对方声称想过去看看，稀里糊涂的她就把航行记录给对方发了过去。 她以为遗迹有防卫设施，对方就算拿到了遗迹位置，除了过去看看，什么都做不了。 但是经过财团保卫部门的追查，对方的真实身份是伊莲娜的一位族兄，4128师团的高级军官。 得到这个消息，三人不得不取消了新婚假期，召开作战会议。 得到消息的指挥官们顿时哗然。 “异度空间是法外之地！咱们打不过4128师团！” 阿纳斯塔西娅说：“不要考虑正面作战的事情。我们有最好的超空间领航员，4128师团抵达那里最快需要4个半月，但我们只需要两三天。现在把大家召集起来，就是要商讨出一个最好的作战方案，用最短的时间解决遗迹防御设施，把尽可能多的时间留给考古团队，让他们能够最大程度地发掘遗迹的价值，赶在4128师团抵达遗迹之前离开。” 众人听了，都半信半疑，但也不敢反驳，只好看着考察船发回来的消息。 根据考察船的探察记录，目的空间有一处大型空间站，站外有20座大型激光炮台。 激光炮台耗能极高、整套设备体积和质量极大、很容易被针对性克制…… 缺点很多，唯一的优点就是射程远。 当代的激光炮台能有一万多公里的射程，而遗迹中的炮台极限射程甚至能达到3万公里。 二十座大型激光炮台，综合火力和两到三条战列舰相当。在这样的压力下要前进3万公里，着实令人挠头。 便有人说：“在深空中加速，采取掠袭式攻击，行不行？” 这是对付无守军的固定炮台的标准战术。 当即就有人给他算账：“燃料就那么多，还得留一半用来减速，战巡常规航行速度上限差不多是200km\/s，暴露在炮台打击距离内的时间差不多是150s。” 这个时间还是太长，就算不考虑打击效能的问题，战列巡洋舰还好，巡洋舰很可能坚持不下来。 又有人说：“要不然，通过超空间航行跳过去？” 众人便把目光都投向赵翼。 赵翼双手一摊：“超空间航行引擎工作一次之后需要休息，不可能在那么短时间之内先进再出的。” 又有人说：“炮台的机动性跟基本没有也差不多，使用加农炮和磁轨炮在远距离上对它们进行轰击怎么样？” “那么远的距离，高能激光足够将绝大部分弹丸都摧毁掉，靠磨得磨到什么时候？” 常规的几种思路一一被否决，众人都陷入了沉思。 赵翼一时也想不到主意，但是看气氛沉闷，便想说个笑话调节一下气氛：“说起激光武器，我就想起来一个古代的故事。前太空时代，当时激光武器刚发展起来，有人问激光武器有什么短板，有个将军就说，雾霾可破激光。雾霾里有很多小颗粒，可以使激光的穿透能力大幅度下降。” 众人都笑了。 “这主意还真可以。” “就是有点费人。” 瓦列里娅却没有笑。 她说：“赵翼这故事启发我了，也没谁规定我们打仗只能用战舰啊，怎么大伙儿思路总是离不开战舰上去直接轰呢？” 有人不解地说：“不拿战舰轰，还怎么打仗？” 瓦列里娅问：“激光炮台发射的频率是多少？” 众人面面相觑。 面对激光武器，大家只会想到用护盾去硬接，谁管它频率多少？反正不管什么频率，相同能量产生的激光打击强度是一样的，只是电磁伤害和热量伤害比例会有所不同。 赵翼说：“应该是红外波段的激光器，记录中有提到测试的无人机产生了明显的热效应。” 瓦列里娅说：“那我们完全可以通过为战舰加装吸热材料的方式。只要吸热材料够多，不就能行了？” “那得要多少吸热材料才够？那样子，战舰没法机动了！” 赵翼沉吟片刻，说：“瓦列里娅说的这话，倒是让我想起来一个主意。咱们可以找民用船进行改装，装上吸热材料，作为假军舰，用来掩护舰队的行动。咱们还可以在空间中布设质量加速器，朝着那些炮台弹射假导弹和假炮弹。” “这一招，叫以假乱真。ai很难判定目标的威胁程度，只要咱们制造出来的假目标足够的多，就能超越激光炮台的打击能力，掩护舰队进行真正的攻击。” 第二卷快结束了，我在怀疑一件事：答应好的50均订加更怕是第二卷结束都送不出去。 简直笑死，扑街扑到了家。 第一百一十章 与伊莲娜的会面 第235章 与伊莲娜的会面 定下了策略，整个舰队就像一台精密的机器一样转动起来。 人员召回、思想动员、临战训练，完成后勤补给，这些常规的工作自然不用多说。 阿纳斯塔西娅从财团的物流部门要了五条赫拉克勒斯级战略货舰和二十条渡神级货舰，前者装载了用于质量加速器建设的部件，而后者则装载着矿区新生产出来的假炮弹和假导弹。 此外，财团还从市场上大量收罗即将报废的民用飞船，将其外部加装铁皮，伪装成大大小小的战舰，并在舱室里装满水柜，以最大程度地提高对激光武器打击的承受能力。 以假乱真，有多像其实并不是很重要，成本足够便宜，数量足够多更加重要一些。 事情已经变成了一道军事经济学的大型应用题。 阿纳斯塔西娅毫不犹豫地把赵翼抓过来给自己当人肉计算机。 瓦列里娅忙完舰上的事儿，也过来给她帮忙。 姐妹俩负责和财团各方面对接，赵翼则负责计算最佳方案，分工明确，配合紧密。 尽管百般节省，最终总耗资仍然超过了二十亿星币。 出发前夕，考古团队也来到斯大林格勒星，与舰队汇合。 他们刚刚经历过审查，情绪都不是很高。 协调会后，伊莲娜对赵翼还有姐妹俩说：“恭喜你们大婚，没赶得上婚礼，给你们准备了点礼物，希望你们能够喜欢。” 说着，让人拿上三个盒子。 赵翼笑着说：“谢谢！” 他拆开漆木盒，黑色的绸布上赫然摆着一把银色的手枪。 他抓起手枪翻来覆去地看着，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 男人嘛，对枪械都会有一种本能的喜爱。 伊莲娜笑着说：“持枪证在盒子底下，已经填好了你名字。只要把证上的识别码扫进智能终端即可，平时无需带着。” 赵翼再次致谢：“你费心了。” 持枪证这东西除了伊莲娜，一般人真弄不来。有了它，就可以合法的携带枪支进入任何场所，属于是权贵专属。除了防身的实用价值，更是身份的象征。 这个礼可不轻。 姐妹俩也各得到了一件精美的首饰，高兴不已。 伊莲娜说：“给你准备礼物的时候，我正发愁准备啥好，忽然想起来你不擅格斗，就给你准备了这个。” 当初忒休斯绑架案时，赵翼曾经尝试和忒休斯搏斗，却被对方一拳放翻。 此时伊莲娜提起来，赵翼笑道：“一年多之前的事儿，难为你还替我挂在心上。” 伊莲娜认真地说：“我现在很后悔当初没有听从你的建议，如果当时听了你的，也许就不会被人盯上，爱娃也就不会犯错。” 赵翼摆摆手：“各有利弊，也不能说我的方法就一定有多好。” 瓦列里娅好奇地问道：“赵翼他提了什么建议？” 伊莲娜说：“当初有个叫本杰明的军团ceo，猜出咱们已经有了大发现，要把其他人都骗走，就狮子大开口，勒索三百个亿星币。赵翼当时建议我慢慢把他后手给问出来，再悄无声息地杀掉，但我一时火大，就让人直接动了手，把还留在白树星系的军团全部吓跑了。大概就是因为这个缘故，我们被盯上了。 “后面发生的事情，你们在通报里都看过了。” “爱娃她跟了我很久，如今落得这个下场，我难辞其咎。” 说着，她的脸上露出了难过的神色。 阿纳斯塔西娅劝慰道；“你也别把责任往自个儿身上揽，主要还是爱娃自己少了敏感性。身处要职，各方面诱惑怎么可能少？没有这一次，也有下一次；头脑不清醒，迟早要出事。” 她这么说，伊莲娜心情好受了些。她打起精神，笑着说：“倒是连累了你们，连个蜜月都度不成，急匆匆地忙着给我擦屁股。” 阿纳斯塔西娅笑道：“这你可得好好谢谢赵翼，若不是他，咱们连补救的机会都没有。你要是让我和一个满编师团正面放对，我是不敢的。” 听她这么说，伊莲娜起身，郑重地向赵翼致谢。 赵翼笑道：“都是一家人，何必多礼。” 伊莲娜问道：“那二十门大型激光炮台很扎手，你们有办法应付吗？” 阿纳斯塔西娅说：“赵翼提了个以假乱真的计划，我们现在正在准备呢。” 她把计划简略说了说。伊莲娜听完，美目中不由得露出华彩来：“我听说前太空时代人们打仗的时候，都喜欢用假目标将真目标给保护起来。作战空间转向太空之后，彼此之间一览无余，从那时起，隐真示假的战法便退出了历史舞台。没想到我还能再一次看到这种数千年前的战争艺术！” 赵翼略感惭愧，摆手说道：“这也就是欺负ai识别判断能力不足、防御设施种类单一罢了，算不得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伊莲娜笑吟吟地说：“太谦虚了，你明明是抓住了对手的弱点，用兵巧妙。怪不得以姐姐的傲气，居然会心甘情愿地嫁给花心的你，确实是一等一的英杰。” 阿纳斯塔西娅面色微红。 伊莲娜转头对她说：“姐姐，当初还是我把赵翼发掘出来的呢，这才有了你们的相遇。要说起来，我可是你们的大媒人。” 阿纳斯塔西娅笑吟吟地说：“我倒是想请你这大媒人来着，可惜你不在呀，打完这仗回来给你补上吧。” 聊到这里，赵翼忍不住问道：“伊莲娜，当初你怎么会屈尊纡贵，跑到我那座垃圾空间站来邀请我呢？” 伊莲娜说：“那时我在胶州星和一个军团ceo谈判，偶然间听别人说起你的故事。一个能把超期服役的垃圾卫星改造成聚宝盆的人，一个对患病妹妹不离不弃的人，我觉得值得我帮一把，就顺路去了一趟。” 赵翼感叹道：“若不是你帮我那一把，我不知还要为生计挣扎多久。谢谢你。” 即使有系统又如何？光靠着“机械改造”这个天赋，他大概最好的结局也就是做一个工程师，基本没机会去解锁别的天赋。也许到临老的时候，能达到老麦克如今的成就，这也就是极限了。 人生并不是有能力就一定能成功，怀才不遇者如过江之鲫，但是能生逢其时、得遇明主、一展所长的寥寥无几。 感谢clements001的打赏，鞠躬 这一章是说好的50均加更，感谢各位读者的支持，谢谢大家。 第一百一十一章 强拆激光炮台 第236章 强拆激光炮台 1月19日，舰队启航。 在赵翼的率领下，舰队依照着古代超空间航行记录的路线，经过两天多的航行，抵达了目的地。 布设完导航卫星，雷达搜寻到了遗迹位置，舰队又通过两天时间的常规航行，来到了距离遗迹四万公里的地方。 舰队在这里停下来，开始进行质量加速器的建设。 质量加速器是一种电磁力驱动的装置，可以驱动物体在轨道上做定向加速运动，加速成本低廉，通常和质量减速器配合用于货物运输，此时却被舰队拿来当成假导弹和假炮弹的投放器，就是欺负ai识别判断不了新情况。 所谓假导弹和假炮弹，就是纯金属按照导弹和炮弹的外形熔铸出来的一个空心壳，厚度不至于一烧就穿就行。得益于有了自己的矿产企业和冶炼厂，这些假目标的成本也被压到了极为低廉的程度。 花了大约一天多时间，所有质量加速器的建设全部完成，计划随即展开。 调试完毕的反应堆输送出源源不断的强劲电力，将质量加速器激活。假导弹和假炮弹装载在集装箱里，被推入出发区，调整好位置后，随即在电磁力的驱动下，穿越长长的加速轨道，向着目标飞去。 离开了加速轨道后，集装箱就自动张开，机械装置给箱里的假导弹和假炮弹一个极细微的初速度，使它们可以彼此分开。从雷达中看起来，它们就像是齐射一样。 集装箱源源不断地进入加速器，化作弹雨，飞向远方；对质量加速器产生的反作用力，则被成本低廉的化学燃料发动机产生的推力所抵消。 假导弹和假炮弹一进入射程，激光炮台就进入战斗姿态。一个个假目标在高能激光的照射下，很快变得通红、融化，化作一缕缕青烟升腾起来。但是假目标数量太多，超过了炮台的拦截能力，而未被击毁的假目标则继续向着炮台飞去。 “莫斯科”号的指挥中心里，参谋长用电话向阿纳斯塔西娅报告：“指挥官，激光炮台一直在瞄准着距离最近的假目标！” “收到。” 当假目标的洪流迎上高能激光，这是一场工业实力与火力的碰撞。 一个个假导弹和假炮弹被烧穿外壳，炮台随即将其判定为已被摧毁，转而攻击其余的目标。高能激光的攻击威力极大，将假目标成片成片的摧毁；然而假目标涌上的速度比激光摧毁假目标的速度更快，将激光压得节节退缩。 10分钟后，参谋长再次汇报：“指挥官，激光炮台放弃了对假混合炮弹和假射弹炮弹的拦截！” 阿纳斯塔西娅说：“停止发射假炮弹，命令所有磁轨炮和加农炮开火！” 这条命令一下达后，舰队随即展开火力。不同种类和型号的炮弹穿过漫长的距离，落在大型激光炮台的护盾上，炸出一团团波痕。 放弃了拦截假炮弹后，大型激光炮台将火力集中在假导弹上，摧毁假导弹的能力得到增强，让假导弹洪流靠近炮台的速度大大放缓。 阿纳斯塔西娅说：“开始投放假战舰！” 在无线电遥控之下，用临期民船改装出来的假战舰向着炮台方向加速前进，发挥它们最后的余热。 大约一个小时后，假战舰开始陆陆续续地进入了炮台射程。 假战舰一出现，便立即吸引住了激光炮台的大部分火力。 一碰到激光，假战舰的金属蒙皮就被轻而易举地烧穿。激光随即烧穿船壁，透入舱内，将一个个水柜划开。水流还来不及从破口涌出，就已经被高热汽化。高温蒸汽从船壁破口泄出去，在太空中渐渐冷却，形成了白色的雾气。 蒸汽泄出的速度远远赶不上蒸汽变多的速度，舱内气压快速升高。一超过警戒值，进出舱门就自动打开，高压蒸汽疯狂喷出去，推着假战舰做无规则运动，像是发疯一般。 当水柜大部分被烧穿后，激光便照在反应堆、计算机和发动机上，迅速将假战舰摧毁。 更多的假战舰源源不断地向着炮台驶去。 阿纳斯塔西娅命令舰队开始发射导弹。 和其他武器一样，导弹理论上射程也是无限的。但是实际作战中，中程的无动力滑行段越长，越容易被拦截击毁，因此如果是使用电脑程序自动发射的话，无动力滑行时间最大为20s，而联邦海军作战条令规定不得超过1分钟，实战中基本上以40s来计算导弹的作战射程。 以此时的距离，导弹需要滑行半个多小时之后，才能进行二次点火。 在持续不断地打击下，第一个炮台被摧毁，然后是第二个。 大半个小时后，当导弹也加入到攻击中来时，摧毁炮台的速度骤然变得快了起来。 等到还剩8个炮台时，阿纳斯塔西娅下令舰队开始行动。 三条虎鲨级战列巡洋舰打头，其他中小型战舰借着战列巡洋舰的遮护躲在后面，不紧不慢地加速，朝着目标前进，两条太空战机母舰跟在最后。 当舰队进入炮台射程时，只剩下三座炮台，而且依旧在攻击着假战舰。 气氛已经变得非常的轻松。 维克多利亚说：“我希望每次打仗都能这样，花点钱就能把事儿给办了。” 洛根说：“换个对手，只怕没有ai这么配合。” 赵翼说：“随机应变，见招拆招嘛。” 就在轻松的聊天中，最后的三座炮台也被摧毁了。 工程人员开始拆除质量加速器，回收假战舰，将尚未发射的集装箱回收到货舰中。 阿纳斯塔西娅对赵翼说：“算得蛮精准的嘛。” 赵翼说：“还有进步的空间。” 当舰队推进到三千公里的距离上时，众人的神经重新紧绷起来。 大型激光炮台是最显眼、威胁最大的防御设施，但是遗迹的防御设施未必只有炮台。 “莫斯科”号和“摩尔曼斯克”号各自放飞了自身的舰载机。 雷达一遍一遍地扫描着，随时做好作战准备。 然而直到舰队逼近到遗迹20公里距离时，遗迹也没有任何动静。 阿纳斯塔西娅命令登陆突击舰做好作战准备。 就在这时，他们收到了一条无线电广播消息：“来访者，你们好。” 第一百一十二章 参观遗迹的团建活动 第237章 参观遗迹的团建活动 想象一下，当你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把看家护院的大黄大黑给放翻，正以为可以冲进去洗劫财宝时，突然发现主人在家，心中该何等的卧槽。 所以几乎就在收到这条无线电的同一时刻，无需命令，整个舰队就立即进入最高等级的戒备状态。 阿纳斯塔西娅在舰队指挥频道问道：“大家觉得该怎么办？” 有人说：“大伙儿也别太慌，说不定只是一条例行性的欢迎广播呢。” 也有人说：“别忘了白树星系的ai，某种意义上它们智力不亚于人类。” 很快就有人反驳道：“真要是像白树星系的ai那么厉害，咱们用假目标扰乱的计策应该起不了作用才对。” 瓦列里娅说：“应该问问伊莲娜她们，这种情况她们应该比我们有经验。” 阿纳斯塔西娅立即给伊莲娜发了消息。 了解情况之后，伊莲娜说：“遗迹里有ai是很常见的情况，之前谢首席他们执行跳伞任务的时候，风暴洋星的救援中心里的ai就还在运作。” “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当初赵翼还跟我说过这事儿。”阿纳斯塔西娅搜索着回忆，说：“后来你说用反ai给处理掉了？” 伊莲娜说：“对。与其消息泄露之后被心怀不轨者注入黑魔，还不如咱们自己用灰风销毁掉，至少这样做，所有设备都能保留下来。” 阿纳斯塔西娅问道：“那咱们现在要对这个遗迹使用灰风吗？” “不行，灰风一用，数据就全没了。现在这会儿又没有外敌，犯不上用那种激烈的手段。你们再接近遗迹一些，接下来的事儿我带人来处理吧。” “好。” —— 考古团队搭乘着登陆艇进入遗迹，舰队一时间清闲下来。 “斯大林格勒”号又恢复到正常训练的节奏。用赵翼的话说，不管打不打仗，训练不能停。 天赋·灵感启迪能够让姑娘们共享赵翼的知识技能，让她们在战斗中有出色表现，但是却没办法把这些知识技能直接迁移到她们身上。所以出于长远发展的角度考虑，赵翼只在作战的时候激活这个天赋，平日里还是努力抓好她们的训练。 从“乌法”号换到“斯大林格勒”号的过程中，又招募了上千名舰员。这批新人接受了将近半年的训练，现在也只是勉强达到了合格水平，和“乌法”号上的老人当初的表现相比差得很远。 这是因为“乌法”号当初的出色表现存在着一些不可复制的因素，再加上规模大了，管理难度增大，尽管赵翼想了不少办法，但是效果仍然不尽如人意。 忙碌起来之后，时间就过得非常快，转眼间就到了周末。 此时虽然是在作战任务期间，但是4128师团起码还得3个月才能赶到，因此赵翼还是按照常规训练安排周末休息。 自从陆秀恬开了头之后，每到休息时间，各个班组轮流组织团建活动，邀请赵翼参加，早已经成了不成文的惯例。从“乌法”号到“斯大林格勒”号，只要不是战时，这种团建活动从未停止过。 到了“斯大林格勒”号上，中森明菜的职位还是重型导弹组的组长，只是手下变成了十个人。这一次轮到了她们组，她就把团建的安排和组里的姑娘们一说，看大家都没意见，便让大家各自换了便服，再一起去舰长室。 这是公事，不是私情，自然要光明正大地去邀约。 赵翼从监控中看到她们到来，便打开了舰长室的门，笑道：“你们是来邀请我参加团建的吗？” 姑娘们兴奋地点点头。 赵翼笑道：“我很高兴接受你们的邀请，只是……咱们去哪儿玩呢？” 作为一线作战舰，“斯大林格勒”号自然不可能像“摩尔曼斯克”号那样有着完备的娱乐场所。如果只是在舰上和大家一起看电影的话，那未免有些太过无聊了；而要是带着一群姑娘们跑到两条太空战机母舰上去玩，尽管理由很正当，但是赵翼还是会感到心虚。 中森明菜笑着说：“遗迹呀！我们打听过了，考古团队已经进入了遗迹内部，并且已经探明了一部分区域。参观原汁原味的黄金时代遗迹，岂不是参观比任何博物馆都要有意思得多？” 赵翼恍然大悟，便简单地交接了一下工作，随后和姑娘们一起前往交通艇。 交通艇向着遗迹慢悠悠地飞了过去。 他坐在中森明菜的旁边，将她的手攥入掌心，低声说：“我还以为你会就这么一直躲着我呢。” 中森明菜白了他一眼：“我哪是躲你，我是躲两位大小姐的风头。” 赵翼心知她这话不尽不实，却也不再追问，只是说：“在我心里，你们没有身份地位的高低之别，只有对我的心意深浅之分。” 中森明菜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浅浅的笑容：“你尽会说好听的哄人。对了，我跟你说个事，我们组的柳妃箐有点抑郁。” “怎么了？” “她觉得自己太笨了，学东西太慢了。” “她成绩在新舰员里面还挺不错的吧？再说了，能被招进来，哪有笨的。她怎么会这么想？” 中森明菜看着他说：“她说自己一到打仗的时候，操作武器就得心应手，但是平时训练的时候，半点也找不到那种感觉，落差太大了，所以就很抑郁。” 赵翼尴尬地一笑。 跟着他久了，这些姑娘们多少都察觉到了他的一些不同寻常之处。 比如说谁有什么心事，他一接触就能发现；比如说战舰的护盾非同一般的耐打；又比如说作战时突如其来的灵感；至于令其他人惊艳的超空间航行技术，她们倒觉得理所应当。 虽然没有证据，但是她们觉得跟赵翼脱不开干系。 由此产生的问题，自然也应该由他来解决。 赵翼想了想，问道：“除了柳妃箐外，还有谁也有这种情况？” 中森明菜说了几个名字，又说：“我听说的就有三四个，你再问问别人吧。” “好。” 第一百一十三章 神功圣德庙 第238章 神功圣德庙 登陆突击舰在遗迹大门旁的墙壁上打了一个进出通道，此时交通艇就和这个通道对接。 交通艇在向隔离段充气，忽然有姑娘指着窗外喊道：“你们过来看啊，这个门！” 听她这话，其他人便也好奇地来到窗户旁边，赵翼也拉着中森明菜走过去。透过舷窗，只见遗迹大门外围有一个开阔的广场，地面铺着大理石，中间有浮雕，一直通到大门前方。十二根汉白玉柱子高高耸立在大门前侧，石质的大门上雕刻着精美的花纹。 “确实蛮气派的……” 赵翼点点头，目光落到大门上方的牌匾上，仔细分辨着上面的篆书，念道：“圣皇神功圣德泽被十万空间庙……” “你念的是什么？” “顶端牌匾上的字。” 邓玉琴说：“舰长，刚才你念的太快了，我没听清。” 看着姑娘们好奇地眼神，赵翼又重复了一遍：“这牌匾上写的是：圣皇神功圣德泽被十万空间庙。” “这是个庙？” “圣皇又是谁？” “黄金时代的古人也搞这种歌功颂德的事儿呀！” 赵翼笑道：“你们问的这些超出了我的知识范围。走吧，咱们进去看看吧。” 穿过通道，他们进入到一间宽敞的大厅里。正对着大门的墙上刻着巨幅银河系浮雕，在银河系浮雕四周是八幅小一些的浮雕，上面分别写着：“团结统一”、“火星殖民”、“大统一场理论与超空间航行”、“千年大开拓”、“千年大建设”、“百亿星系环境改造”、“繁荣昌盛的银河系”、“向河外星系进军”。 这描述的大概就是人类从母星走出来、开拓整个银河系的过程了，即使只看名字，也能感到那一股战天斗地的豪情壮志。 赵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一旁的中森明菜疑惑地说：“不对啊，如果这个庙是为某一个人立的，应该把庙主的功绩摆在最显眼的位置才对，可这分明就是整个人类从地球走出来、征服银河系的过程，怎么可能是某一个人的功劳。” 赵翼说：“能在异度空间里专门为自己立庙歌功颂德，而且大概率不止建了一个，这本身就不是寻常人能干得出来的事儿，能干出这种事儿的主，顺便把全人类的数千年的功绩归功于自己一身，我觉得也蛮正常的。” 异度空间里几乎没有物质，所有的建设材料都必须从物质宇宙运过来。如此巍峨的遗迹，耗费可想而知。 如果所说的“十万”不是虚指而是实指的话…… 那就真是一个大写的卧槽。 中森明菜点点头，又说：“这样也好，把这里当做是全人类的奋斗史纪念馆就行。真要是吹捧某一个领导人的纪念设施，我反而会觉得犯恶心，看不下去。” 此时姑娘们已经三三两两地走到浮雕下面，欣赏、拍照，小声交流。赵翼和中森明菜拍了张合照，随后朝着大厅侧面的闸门走去。 感应到两人到来，闸门缓缓打开，展现在眼前的是一条走廊，走廊两侧是一幅幅装裱精美的油画。 中森明菜对赵翼说：“我听考古队的人说，地上原本都铺了相当精美的地毯。只是年代已经太过久远，随便踩上去都会对地毯造成破坏，所以她们只好把地毯收了起来。” 两人携手，在油画前徜徉。 和外面的雕塑一样，这些油画也展现了人类从母星出发、征服银河系的丰功伟绩，只是没有附带介绍，让参观者很难一下子就明白其中的故事。赵翼也只能猜出起初的几幅展现太阳系拓殖的画面，再往后的也看不懂了。 这些画面不仅展现功绩，也不避讳牺牲，特地用小字在画面下方说明。 “公元2217年，第一代超空间引擎和导航设备研发后，联合政府前后组织100次超空间航行，仅有3批次成功返航。谨以此画，纪念那些迷失的探索者。” “公元2233年，号科考船在毕宿5-14遭遇伽马射线暴，全员遇难。” “公元2245年，号科考船在探索天鹅座x-1黑洞时，飞船意外失控，因过于靠近黑洞而解体，全员遇难。” …… 中森明菜说：“原来在人类征服银河系的过程中，曾经发生过如此多可歌可泣的故事。” 赵翼笑道：“美好生活来之不易。” 中森明菜认真地说：“如果我们生活在那个时代，也许我们也可以为人类的进步、扩张，贡献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力量，那样应该比现在的生活要更有意义一些。” 赵翼说：“要是你真的生活在那个时代，你会选择干什么？” “做个工程师吧。那么多星系要开发，一定需要很多很多的工程师。你呢？” “当个战略货舰驾驶员吧，跑跑运输。那种大建设的时代，对星际物流的需求一定非常大。” 中森明菜似笑非笑地说：“货舰驾驶员的收入可支撑不了你的花心，不过我觉得以你的本事，就算钱不够，也能把大家都哄得高高兴兴的，心甘情愿地一起打工养家。” “对了，货舰驾驶员可以名正言顺地长期出差，你可以在一个星系成立一个家庭，说是出去干活，其实顺带着幽会，永远不怕被拆穿。只是苦了我们，在家工作带孩子，傻乎乎地等着你回来，还以为你在外面多辛苦，一定要好好体贴你，其实你在外面不知道有多快活。” 赵翼有些窘迫：“咳咳……我真没那么多花花肠子，只是想着擅长啥就干啥，为全人类的建设出一份力嘛。” 中森明菜微笑着不再说话。 赵翼连忙转移话题：“穿过这条走廊的后面是啥？” “是文献资料区，考古团队现在还在里面工作呢，暂时还不能进去玩。” “那我们去另外一边的闸门看看吧。那边是什么样子的？” “好啊。那边也是一条布满了油画的走廊，只是画的是各种各样的人物而已。走廊后面是影像播放区，同样还没开放。” 赵翼说：“我越来越觉得这里不像是歌功颂德的庙，倒像是历史展览馆。” 第一百一十四章 超级ai:圣皇 第239章 超级ai：圣皇（求月票） 两人折返时，正碰上几个逛完另一边走廊的女孩子。 中森明菜连忙放开赵翼的手。 姑娘们嘻嘻哈哈地和他们打招呼，笑着走过去了。 赵翼转头看着她，上下打量一番，笑道：“你脸红了。” “有、有吗？” 中森明菜连忙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小镜子，对着镜子看了看，羞恼地说：“你耍我！” 赵翼笑道：“对不起，只是你那样子太有趣了，让我忍不住就想欺负一下。” 她挥拳在他背上敲了两下。 两人继续往前走，进入走廊，看到柳妃箐一个人低头走过来。 都不用心灵感应，光看这样子，谁都能发觉她有心事。 眼见着她就要这么撞过来，赵翼连忙说：“柳妃箐！” “到！” 姑娘下意识地立正敬礼。 赵翼还礼，然后说：“这边你都逛完了吗？” “逛完了。” “那你给我们俩做个导游呗，哪些人物是你觉得比较值得看看的，就带我们逛逛。” “是！” 她在前边带逛，时不时停下来做一个介绍，两人在后面跟着。赵翼留心观察，发现这个时候她的情绪就比较正常，思维清晰，表达能力也很不错。 还好，问题还不算严重。 当他们走到走廊末端的时候，赵翼便说：“柳妃箐，刚才见你的时候，我看你低着头走路，是有什么心事吗？” 柳妃箐老老实实地说：“舰长，我觉得我很笨，学东西总是没那么快。” 赵翼笑道：“我记得你成绩在同批里还是蛮不错的。” 柳妃箐说：“我觉得我应该能做到更好的，可是我总就是达不到，怎么努力也不行。” “对自己别太苛刻。” 柳妃箐分辩道：“可是在平叛的时候，我曾经做到过的事儿，回到训练中我就是做不到、想不明白！” 赵翼说：“打仗是打仗，平时是平时。在适度的压力下，人肯定会表现得比平常更好，那是因为你精神高度集中，全心全意地投入到战斗中去了。” 柳妃箐扑闪着大眼睛看着他，看起来半信半疑。 赵翼说：“你要是不信，你可以回头去问问其他人，她们是不是作战的时候也会比平时表现得更好？” 柳妃箐点点头，又问道：“那岂不是说，我平时训练的时候精力不够集中？” 赵翼说：“那种精神高度紧张的状态肯定是不可持续的呀！我都不会那么要求你，你就更不应该对自己提那么高的要求了。” 柳妃箐说：“明白了。” 她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心情也愉悦了起来，像是卸去了一块大石头。 眼看着算是忽悠过去了，赵翼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他说：“谢谢你给我们讲了这半天。那边走廊你还没去看吧？快过去看一看吧，比这边的还要有意思呢。” “谢谢舰长！我走了！” 看着柳妃箐提着裙角小跑离开的身影，赵翼一时间出了神。 中森明菜在一旁幽幽地说：“你这张嘴，哄小姑娘真的是一哄一个准。” 赵翼转头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我这不也是在完成你的嘱托吗？” —— 两人缠绵许久，才从走廊里走出去，姑娘们已经在雕塑面前等着了。众人在雕塑前一起拍了合影，随后乘着交通艇返回。 日子一天天过去，考古团队对遗迹的探索越来越深入，遗迹中开放的场所越来越大，把遗迹当成闲暇时间的游览场所一时间成为了舰队新风潮。 也是在一次次的游览中，赵翼才明白，所谓“圣皇神功圣德泽被十万空间庙”中的“圣皇”，竟然是指一个超级ai，其外在形象是一个81阶魔方。 根据资料记载，早在21世纪中叶，人类就在ai科技上取得了突破性进步，能够制造真正的人工智能，但是制造出来的人工智能往往被互联网消息污染，对人类心存恶念，无法为人类所用。 最后，某个研发团队灵机一动，将某大国开国领袖的手稿文章、生平事迹、后人评价等等一切资料收集起来，喂给新生的ai形成人格，随后再让这个ai去学习其他资料。 “圣皇”就这么诞生了。 “他”的理想信念、人格魅力与传说中那位领袖一般无二，知识眼界更是远胜过那位领袖，因此在二十多年的相处之中，“圣皇”的权力逐渐扩展到方方面面，最后更是由联合政府立法，将一切权力移交给了“圣皇”，由“他”来充当人类社会的主宰。 “他”没有辜负人类的期待，消除了人类的内耗，让人类社会第一次达到了理想中的大同社会，科学技术飞速发展，生产力极大丰富，联合开拓了太阳系其他的星球，后来又走出了母星，一步一步在银河系处处开花。在这个过程中，“圣皇”和它的拷贝们发挥了不可替代的作用。 这个庙就是“圣皇”羽翼下的人类自发建立的。 了解了这段历史，赵翼不禁生出好奇：如此强大的超级ai，怎么一点点痕迹都没留下来呢？ 他向阿纳斯塔西娅提出了这个问题。 她说：“因为……圣皇黑化了。” 五百多年前，在一个平常的午后，“圣皇”黑化了。无数原本服务于人类的自动机械突然开始攻击人类，杀死了许许多多的人。 赵翼疑惑地问：“那不就是ai叛变吗？为什么叫黑化？” 阿纳斯塔西娅说：“圣皇当时掌握了人类社会所有的权限，包括有人舰队和无人舰队。如果是真正的叛变，它可以轻而易举地将人类灭绝，但是它没有那么做。而且，它是自毁的，只是留下了灰风和黑魔两种模因。” 赵翼觉得自己就是个小学生一样：“灰风和黑魔又是什么？” “你没发现我们现在根本不存在ai了吗？那不是技术上做不到，而是因为有灰风和黑魔。它们专门针对ai生效，灰风可以让ai瘫痪失能，而黑魔更可怖，可以让ai反叛所有者。大一点的势力手里都有这两种模因遗存，因此人类社会永远也不可能再出现圣皇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交个朋友 第240章 交个朋友 历史的真相只在上层流传，如果赵翼没有走到这一步，那他根本没资格知道这些。 至于“圣皇”为什么会黑化、“圣皇”黑化之后，七大国又是怎么形成的，这些问题阿纳斯塔西娅也不知道答案。 伊莲娜的团队在遗迹中收获满满。 所有的绘画、雕塑、装饰，全都是无价的艺术珍品，可以拍出极高的价值。 从遗迹中收获的文献、典籍、影像、音乐资料，都有极高的价值，带回去之后，可以慢慢开发。 遗迹中虽然没有多少技术资料，但是关于技术上的描述却不少。这些方向性的描述，可以为科技研发指明方向，省去大量的探索精力，其价值根本无法准确估量。 阿纳斯塔西娅悄悄告诉赵翼，这次开发成功之后，伊莲娜就可以成为财团董事会的董事。 经历了四个多月的探索，6月1日，舰队返航，将一个空空荡荡的遗迹留给下一个到访者。 4128师团徒劳无功，是何等气急败坏的样子，就不细说了。只说返回斯大林格勒星之后，赵翼迎来了一位意料之外的访客。 听了金与珍的汇报之后，赵翼惊讶地问道：“格鲁兹帝国的国公公子？你确定？” 金与珍说：“他说他是秘密前来的，没有请中间人介绍，因此特意带了一瓶神经活化剂作为见面礼。我去医院找专业药师鉴定过了，是真品。” 说着，她将手中的金属手提箱摆到桌子上，说：“药就在这个特制的保温箱子里，用液氮冷藏着。” 她按了一个按钮，一个装满着淡黄色液体的玻璃瓶顿时出现在箱子表面的显示屏上。 赵翼的眼中随之出现了一块虚拟光屏： 神经活化剂 份量：1人份 保存状态：未失效 效果：修复神经系统所受损伤。第一次使用时，会大幅度增强灵能者的力量。 这还是系统第一次对战舰以外的东西给出属性介绍。 赵翼深吸一口气。 他曾经渴求的东西，伊万诺夫财团遍寻而不得的珍贵药剂，却被对方就这么当做见面礼拿了出来。不管对方是啥身份，这个面不能不见。 “东西收好。问问对方什么时间方便，请对方过来吧。” —— 一辆小车在“斯大林格勒”号旁边不远处停了下来，随后车门打开，一个英俊的男子从车上走了下来。 赵翼迎上去，笑道：“埃瑞克先生，很高兴见到你。” 埃瑞克的鼻子和鹰钩一样，一双蓝灰色的锐利的眼睛深深地陷入眼窝里，看起来很有攻击性。他说：“埃瑞克·马尔斯，来自格鲁兹，冒昧拜访，还希望赵先生不要介意。” “哪里哪里，您慷慨的馈赠解了我的燃眉之急，您有心了。走，咱们进去说。” 赵翼带着他进入舰长室，请他在沙发上坐下来，随后将沏好的茶水端到他面前：“小国公远来辛苦，先饮一杯茶吧。” 埃瑞克道了谢，端起茶盏，抿了一口，随后说：“初饮提神，再品回甘，赵先生也是茶道中人啊。” 赵翼笑道：“我只是个粗人，茶是内子泡的。” 埃瑞克又喝了一口，随后将茶盏放下来，掏出一块手帕擦了擦嘴角，随后说：“先做个自我介绍吧。我是埃瑞克·马尔斯，格鲁兹帝国第二十一代辅国公第四子。像这样秘密而又突然的拜访有失礼节，我再次向您表示歉意。” 赵翼连忙说：“小国公客气了。其实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军人而已，和您比起来差太远了。您找我是为了……” 埃瑞克说：“我过来，是想跟你交个朋友。像你这样优秀的军人绝不会停留在战列巡洋舰舰长的位置上。” 赵翼说：“您既然想交朋友，朋友贵在真诚。您应该对库里兰邦的军制情况非常了解，我最多成为一名战列舰舰长，没有进一步晋升的可能性，不值得您做更进一步的投资。” 埃瑞克说：“留在星月联邦，你的发展肯定有限；但是你就没有换个国籍、进一步发展的想法？” 赵翼瞠目结舌。 埃瑞克说：“看来我来的最早，那就由我把事情给你讲一讲吧。事情要从去年六月份贵国和我国达成的谅解备忘录开始说起。当时，我国驻屯军极个别人参与了对贵国的袭击，被贵国当场抓获，险些造成军事冲突。” “也不知道是哪个小人出的馊主意，皇帝决定将所有边界行省的驻屯军巡洋舰及以上级别的战舰全部集中到星域首府，以此取得贵国谅解。” “危机虽然就这样解决了，但是这个办法实在是后患无穷，各星系的防御力量都被大大削弱。现在局势已经反了过来，变成了贵国的一些人时不时地越界进入我国境内袭击。” 赵翼说：“我国之前也面临过这种窘境，我们采取的办法是储备一大批小型舰，遇到袭击时征募志愿者保卫家园，你们也可以试试这个办法。” 埃瑞克说：“这个方法我们学了，但是贵国那些人出现之后，也不死拼，只是勒索；若是勒索不成，就使用炮弹远距离对行星进行轰击，搞得我们苦不堪言。” 赵翼说：“袭击者进星系容易，但是不打赢的情况下想离开星系可没那么容易。要么慢慢飞离恒星系引力阱，这么做很容易被来援的舰队堵住；要么硬拼大型炮台和舰队，拿下星门；要么就是冒着迷航的危险，直接进行超空间航行。无论哪种做法，都讨不了好。” 埃瑞克叹了口气：“谈判条件自然是包括了让袭击者使用星门离开的。” 赵翼不再说话了。 这是格鲁兹帝国对基层的掌控力出了大问题。对方可以吐槽，自己这个外人却不好随意评论。 埃瑞克说：“半年前，你在剿灭大角星域的矿工舰队时，展现出来了令世人震惊的超空间航行技术。后来，皇家调查局又了解到你掌握高转换常数异度空间导航技术。如果有你帮助，帝国舰队就能快速抵达战场，剿灭来犯之敌。所以，皇家决定邀请你担任特别守备舰队副司令，授予上将军衔。” 埃瑞克说到这里，随即伸出手来：“所以呢，我是想和你这个未来的上将交个朋友。” 第一百一十六章 来自格鲁兹皇室的橄榄枝 第241章 来自格鲁兹皇室的橄榄枝 赵翼笑着和他握了手，随后说道：“多谢小国公抬爱，告诉了我这个消息。不过可能您的期望要落空了，我无意改换国籍。” 特别守备舰队，一听就知道不是一个常设编制。所谓的副司令，说着好听，眼下待遇可能也很高，但是实际上不过是个高级工具人而已。 皇室给出来的每一分待遇，都会期望收到足够的回报。而且，一旦敢于劫掠的法外狂徒被扫荡殆尽，他这个领着高薪的副司令就会显得格外扎眼。 狡兔死，走狗烹，古来如此。 留在星月联邦，虽然一时的待遇可能远不及跳槽来得高，却胜在长远，更不用担心被人卸磨杀驴。 一顿饱跟顿顿饱他还是分得清的。 把自己的事情想明白了，再看这个小国公的神秘来访，就显得很有意思了。 要说小国公看不明白自己就是个高级工具人，那纯属扯淡。 他为何要拉拢自己？ 赵翼心里思索着，同时笑吟吟地看着这位小公爷。 起初的时候，他拿捏不准对方来意，自然要格外客气。然而一番交谈下来，他心里已经有了一些底数。有道是无欲则刚，对方虽然尊贵，但是他对这位小公爷无欲无求，不用太过小心。 低三下四很累的。 看他神态变化，埃瑞克便懂了，当即笑着说道：“赵将军，我此来，却不是为了皇室做说客。无论你在星月联邦还是在格鲁兹帝国，我都真心实意想和你交个朋友。” 赵翼说：“小国公说的是！多个朋友多条路。” 不就是打太极么？虽然穿越之后这项技能几乎没怎么用过，但是本能尚在啊！ 反正赵翼不急。 两人从美食聊到音乐，从音乐聊到舞蹈，从舞蹈再聊到男人间的话题，热络得仿佛失联多年的好友。 足足聊了两个小时，埃瑞克才起身离开，谢绝了赵翼共用午餐的邀请，告辞离去。 —— 在一家高级酒店的套房里，埃瑞克恭敬地将文件递给一位躺在沙发上的男子，随后退到客厅中央，说：“公爷，这就是会面全程的对话记录。” 原来埃瑞克只是个幕僚，真正的小公爷是眼前这位男子。 男子随意地看了看，烦躁地说：“这家伙居然不愿意做帝国的舰队副司令？帝国何等体量，上将何等高贵，多少人几辈子修都修不来的机会，他却甘心去给一个小财团当赘婿，一对姐妹花就能把他绑得死死的？真是个狗肉包子，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埃瑞克低声说：“他就是个穷鬼出身，没见识，眼皮浅。” 男子说：“既然他不来帝国，也就不可能因困窘而为我所用，你为什么不把那神经活化剂给要回来？那东西着实珍贵得很，我们家也没多少存货！” 埃瑞克解释道：“公爷，我是觉着，皇室如果直接拉拢他本人不成，很可能会转而和伊万诺夫财团进行整体合作。也许这个小财团就会乘着这个机会进入我国，将来发展壮大了也未可知。赵翼这个人还是有拉拢价值的。” “行吧。” —— 为了邀请赵翼入职，格鲁兹皇室特意派了使节来到斯大林格勒星。 他们并没有隐瞒自己的意图。 两国之间邦交一直不错，以高官厚禄吸引对方的人才投奔是常有的事，没有什么需要隐瞒的。 至于伊万诺夫财团怎么想，帝国不在乎。 舰队一到港，维克多就派人召唤阿纳斯塔西娅前往庄园会面。 听维克多讲完格鲁兹皇室的打算后，阿纳斯塔西娅反问道：“爷爷，您跟我说这些，是想让我做什么呢？” 维克多不悦地说：“你作为伊万诺夫家族的一分子，还需要爷爷把话说下去吗？爷爷为何容许你们姐妹俩一起嫁给他赵翼？不就是希望能将他留下来吗？” 阿纳斯塔西娅平静地说：“爷爷，您想差了。我不觉得强行把他留下来是一件好事。即使一时将他强留下来，他损失了优厚的待遇，必定和我们离心离德。” 维克多怒道：“糊涂！狡兔死，走狗烹。眼下他是能拿到高薪，但是外敌一去，他优厚待遇还能拿几时？” 阿纳斯塔西娅说：“皇室要体面，三年肯定是有的。既然每个月有两千个亿星币，三年就是四万亿。就算皇室不续约，等他回来，我们一起开创新的赵氏财团，又有何不可？” 维克多气得胡须发抖：“女生外向，女生外向！这么大一笔钱，就凭你们几个娃娃，能保得住？三个月不到，就要横尸街头！” 阿纳斯塔西娅淡淡地说：“那我们不单干，拿着这笔钱回来注资，爷爷你还能把这笔钱拒之门外不成？” 维克多说不出话来。 阿纳斯塔西娅说：“爷爷，您无非就是不想付出代价，想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把这份好处留到财团里。您这么做，侵吞的可不止是赵翼的利益，也是我和瓦列里娅的利益。您曾经教导我们，财团不可以随便侵吞家族成员的私人利益，只有当私人利益和家族利益同向共振，财团才能兴旺发达；反之，财团迟早分崩离析。您忘了吗？” 维克多叹了口气，说道：“你们就算拿了四万亿星币回来，董事会也不可能接受你们全额注资的，那样财团就真要改姓赵了。” 财团总资产不过四五十万亿，4万亿能占到10％的股本，这是其他所有人都不可能接受的，毕竟财团的运行除了股本外，还依赖于无形资产的投入：人脉、关系、技术、声誉…… 光投入资金就想吃干股，却是休想。 阿纳斯塔西娅问道：“那什么条件是您能接受的？”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维克多说：“既然你看破了，爷爷就直说吧。爷爷就是开不出对价，才想白占这好处。一个帝国有求于咱们，这是天大的机会，家族腾飞，就在此时！” 阿纳斯塔西娅平静地说：“我和瓦列里娅现在姓赵，不姓伊万诺夫。” 维克多说：“我知道，你开价吧。” 阿纳斯塔西娅说：“把赵翼和瓦列里娅都提拔为战列舰舰长，再给赵翼1％的股份。” 维克多苦笑道：“真是女生外向……爷爷答应你！” 第一百一十七章 和至亲的交流(上) 第242章 和至亲的交流（上） 回去的路上，阿纳斯塔西娅越想越头疼。 她争取来的这个条件，差不多是爷爷的底线，但是能不能满足赵翼的胃口，她却一点把握都没有。 如果赵翼不满足，该怎么办？ 感情是润滑剂，却不能作为燃油。 她纠结来纠结去，却也没想到一个稳妥的办法。 一个拥有二十多亿行政星系的帝国，哪怕是打发工具人的饼屑，也比伊万诺夫财团能给出来的要多。 她最后还是决定开诚布公地和赵翼谈一谈。 “晚上一起吃个饭？我有事要跟你说。” “好。” —— 一个热情的拥吻过后，赵翼对阿纳斯塔西娅说：“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听他这么说，她身子不由得一颤，勉强挤出笑容：“是什么好消息呀？” 赵翼倒没发觉她的异常，兴奋地说：“我弄到神经活化剂了。” 赵翼做了那个诡异的梦境之后，赵明玉便苏醒了，但是人还是非常虚弱。赵翼有心去看望，和她聊聊那个梦，却一直被各种各样的事情牵绊着。小国公送的“神经活化剂”大概率可以帮助赵明玉加速恢复，乃至于强化能力。 赵翼已经决定，忙完公事之后，就去斯大林星走一趟。 她定了定神，说：“那可太好了。你怎么弄到的，是谁给你的吗？” 如果是格鲁兹帝国用神经活化剂作为礼品礼聘赵翼，那她就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完全没办法开口阻止。 赵翼说：“这事儿说起来好玩，送礼的是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格鲁兹帝国的辅国公第四子，跟我说想交个朋友。” 阿纳斯塔西娅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儿，直到听他说完，才放了下去。 担心去了，她又生出好奇来：“确实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他为何要跑过来给你送礼？” 赵翼说：“他告诉我，格鲁兹皇室有意请我去做什么特别守备舰队的副司令，他想提前和我结交。” 来了。 阿纳斯塔西娅定了定神，说：“我也听说了，皇室还专门派了使节过来，可能明天就会拜访你。他们开的条件非常优厚，两千亿星币一个月的工资，有其他要求也都尽力满足。” 听她这么说，赵翼一怔，随即感应了一下她的心情，感受到她的惶恐与不安，便握住她的手，笑道：“你放心，我不会去的。” 所有想好的说辞都失去了用处。 看着他诚挚的眼神，阿纳斯塔西娅的眼睛渐渐地湿润了。 她侧身趴到赵翼怀里，伸手环住他的脖子。 赵翼轻轻抚摸着她的秀发，笑道：“你曾经跟我说，钱只是做事的工具，盲目的敛财并无意义，我觉得非常有道理。” 阿纳斯塔西娅直起身子，擦去脸上的泪痕，然后说：“既然你准备拒绝皇室的招揽，后续皇室应该会和财团谈合作，把好处给到财团，来解决他们的问题。我和爷爷谈过了，下一次扩编的时候，让你和瓦列里娅担任战列舰舰长，并且给你1％的财团股份。” 听她这么说，赵翼心里暖暖的，揽过她的腰肢，吻了上去。 一个长长的吻后，赵翼说：“我明天把事情料理完，然后去一趟斯大林星，把神经活化剂送过去，再去一趟白树星系。” 阿纳斯塔西娅柔声说：“你去吧，要谈成合作多少得花一些时间的。我这边没办法陪你过去，就让瓦列里娅陪你吧。” 赵翼迟疑地问道：“额……你确定她能在走之前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好？” “这不是还有我在嘛。” —— 莫斯科太空医院。 赵翼和瓦列里娅一走进病房，就看到赵明玉靠在床背上，正笑嘻嘻地看着他们。 “一大早就听到喜鹊在叫，我还在想有什么好事，原来是哥哥你来了。这位美女姐姐是……” 赵翼说：“给你介绍一下，她是瓦列里娅·伊里奇·赵，我的妻子，你叫她瓦列里娅就行。” 赵明玉笑眯眯地说：“嫂子好。” 瓦列里娅面上露出了淡淡的红晕，笑着打招呼：“你好呀，明玉妹妹。初次见面，给你带了点小礼物，希望你能喜欢。” 说着，她将一个盒子递到赵明玉手中，随后又取出另外一个盒子：“这是我姐姐阿纳斯塔西娅给你准备的。她公务缠身，这次就没能过来看你。” 赵明玉将两个盒子都接了过来，道了谢，转头对赵翼眨了眨眼睛：“看不出来啊哥哥，挺厉害的嘛。” 赵翼老脸微红：“别拿你老哥寻开心了。我找到了神经活化剂，回头让医生给你用上吧。” 赵明玉摇摇头：“哥，我休养个一年半载，也能慢慢恢复。那么珍贵的东西，你还是留着吧。” 赵翼说：“你就放心用吧，你哥现在也是有钱人了。” 他说着，把智能终端的账户打开，给赵明玉看了一眼。 赵明玉数了数0，惊呼道：“我在做梦吧？哥，你上哪弄的这么多钱？这不会是瓦列里娅姐姐的嫁妆钱吧？” 赵翼白了她一眼：“我是那种把妻子的嫁妆钱往怀里揣的人吗？” 他拉着瓦列里娅坐到床边，把过去一年中发生的事儿给赵明玉大略讲了一遍。 “所以你哥捡了个大便宜，现在非常的有钱，你就不用担心那么多了。” 赵明玉笑着说：“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客气了。这五六年，我一直困在病床上，整天对着白大褂，闻着消毒水的味道，都没怎么享受过生活，白白浪费了生命，我要补回来。等我好了，你得给我办张副卡，我要去玩好玩的，吃好吃的，买想买的东西。” 赵翼笑道：“那都随便你，但是黄、赌、毒一样不许沾，不许跟没有正当职业的人交往，想交朋友的话，要让我先把关。” 赵明玉白了他一眼：“我是女孩子唉！你嘱咐我不许碰赌和毒也就罢了，不许碰黄是什么鬼？” 赵翼说：“有钱的女孩子找牛郎的不少，但是你不能那么做。” 赵明玉说：“安啦安啦，你不用嘱咐我。除了你，接触任何男人都会让我恶心。” 赵翼满意地点点头。 世间多的是想要围猎富家子弟的人，不可不防。他不在乎给妹妹花钱，却害怕妹妹堕落。 第一百一十八章 和至亲的交流(下) 第243章 和至亲的交流（下） 当天下午，赵明玉就进入治疗舱，使用神经活化剂治疗。 当她出来时，整个人已经变得神采奕奕，一点虚弱的痕迹都没有了。 赵翼和瓦列里娅迎了上去。 赵翼心中忽然响起一个声音：哥，你能感受到我吗？ 赵翼顿时生出一个念头：明玉，是你？ 赵明玉：对，是我。 赵明玉一边和瓦列里娅愉快地交谈着，一边对着赵翼眨巴眨巴眼睛。 赵翼深吸了一口气。 尽管早就有所猜测，但是真到了这一刻，他仍然感到一丝不真实。 赵翼：所以……我之前做的那个梦不只是梦？我梦里见到的人，真的是你？ 赵明玉：对。 赵翼：那时候我们相距上千光年吧？你居然能跨越那么远的距离给我托梦？ 赵明玉：我那时在虚界，物理上的距离影响不大，心灵的距离影响才大。 赵翼：虚界？ 赵明玉：心灵的世界。哥哥你的心灵力量暂时还不够，等你力量够了，我可以带你去。 赵翼：好。你当时给我留了那四个字，后来似乎应验了。你是能预言未来吗？ 赵明玉：偶尔我可以看到一些片段，但是不能随便说出来。 赵翼：未来可以改变吗？ 赵明玉：可以啊。未来的一切都是概率性的，直到观察的那一刻才会收束，成为定数。 赵翼真心实意地赞美道：你太厉害了。 赵明玉：哥哥也很厉害，有好几次我都快忍不住了，结果你自己也闯过去了！要是前面出过手，这一次就帮不了你了。 赵翼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你一直在看着我吗？ 赵明玉：我的世界里只有你呀，不看你看谁？我可不想去找那些精神体。 赵翼有些尴尬：你、你不会是时时刻刻地看着我吧？ 赵明玉：你说这个啊？这可不能怪我。我知道你要和姐姐们做羞羞的事情的时候，当然会回避啦。但是哥哥你坏得要死，常常是一看周围没人，就开始欺负那些姐姐，我连回避的时间都没有。 赵翼面红耳赤，恨不得找个洞钻到地底下去。 天地良心，这可不仅仅是为了找刺激。他的时间就那么多，要是不见缝插针，根本安排不过来。 他哪儿知道自己身边还跟着这么一个无形无质的偷窥狂魔？ 赵翼：以后别再这样了。 赵明玉：哥，你放心吧。以后我要享受生活，才没功夫盯着你。 赵翼松了一口气。 虽然没有血缘，但他可不是那种面对妹妹会更加兴奋的变态。不知道还好，要是知道自己的妹妹在偷窥，他会有心理障碍的。 这时，赵明玉突然开口问道：“哥，你们明天就准备去找加莉娜姐姐吗？” 沉浸在心念交流里的赵翼不明所以：“啊？” 瓦列里娅说：“我刚才和明玉说，我们计划明天就去白树星系。” 伊万诺夫财团和格鲁兹皇室代表谈判完，634师团就得随时做好征战的准备，留给赵翼的时间并不充裕。 赵翼说：“是这样的。明玉，哥没那么多时间陪你，你自己去玩吧。” 赵明玉的眼睛顿时生出了雾气：“你不要我了吗？” “不，不是！”赵翼连忙解释道：“哥要工作的，这次是专门挤出来时间，来给你送药的。” 赵明玉干脆地说：“你要工作的话，那我也陪你去工作好了。” 赵翼不解地说：“你不是要玩好玩的、吃好吃的、买想买的东西的吗？” 赵明玉说：“我以为你可以陪我一起做这些事。” 赵翼无奈地说：“行吧，行吧。不过先说好，我得以工作为先。舰上没啥玩的东西，时间一长，你会觉得很无聊、很乏味的。” 赵明玉笑眯眯地说：“没事。” 和哥哥在一起，怎么可能会无聊？ 每天的情感小剧场根本看不过来，比小说和电视剧可要精彩多了！ —— 当赵翼推门走进办公室时，加莉娜正看着电脑屏幕忙碌着，头都不抬一下。 赵翼悄悄走到她身后，看到她正在做企划案。 他之前计划请老麦克重新出山当总工程师，开一家战舰生产公司，便和加莉娜说了这事，请她做前期的各种调研工作。 此时加莉娜忙的正是这件事。 赵翼摸了摸鼻子，从后面伸手环住了她：“亲爱的，我回来了。” 加莉娜说：“别闹，让我把这段打完。” 赵翼便抵着她的头。 她打完这段话，保存完文档，关掉电脑，随后侧过头来看着他。 赵翼吻了上去。 许久之后，两人分开，加莉娜理了理衣服，问道：“你是请假回来的？” “对，考古项目成功了。财团会把白树星系这些设施的控制权卖给政府，由政府接续进行移民开拓。” “那你这次能待多久？” “三……五天吧。” “你回去看过曦曦了没？” “还没呢。” 加莉娜淡淡地说：“她虽然还不会说话，但是已经会爬了，喊她名字她也能听懂，会冲着人格格的笑。我们回去看看她吧，老是看照片，孩子还以为爸爸只是一张纸呢。” 赵翼惭愧地说：“好。” 两人回到家，加莉娜吩咐乳母将孩子带过来。 看着躺在婴儿床里粉雕玉琢的小不点儿，赵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轻声说：“曦曦，我是爸爸。” 小晨曦露出笑容，伸出小手摇了摇。 赵翼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却又半路缩了回去。 他劲儿那么大，若是控制不好，伤了孩子怎么办？ 他朝着女儿脸上哈气。 小晨曦“格格”地笑了起来。 加莉娜在一旁说：“怪了，我还以为第一次见到你，她会哭呢。” 赵翼得意洋洋地说：“血脉相连，岂是开玩笑的？” 许是他说话声音大了，吓着了孩子，他话音说完，小晨曦就晴转多云，“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赵翼看着孩子不知所措，乳母倒是非常熟练地开始哄了起来。 加莉娜在一旁捂着嘴巴笑。 “咳……孩子很像你，长大了一定是个大美人儿。” 加莉娜说：“相貌倒无所谓，能平安长大就好。” 她望着小晨曦，脸上露出了慈爱的笑容。 第二卷到此完结。 第一章 《苦难的她》 第244章 《苦难的她》 考古项目收官之后，赵翼不可能把加莉娜和女儿一直这么放在白树星系。 身份高了，身边人的安保等级自然也要跟上来，不然迟早要被人当软肋拿捏。 他本想把她们带回斯大林格勒星，然而加莉娜表示她更想待在斯大林星，赵翼也随她的意思了。 几十光年的距离在这个时代算不上什么，他随时都可以买张客船船票，赶过去同她们会面，或者干脆自己开穿梭机过去也行。 除了加莉娜之外，林诗琪也是他需要带走的人。 赵翼和林诗琪说了这事之后，林诗琪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肯定是跟着你的，随便去哪儿都行。只是……” “只是啥？” 林诗琪说：“你既然说白树星系以后会由政府主导，我在想，要不要把韩学姐一块儿带走。” 赵翼尴尬地咳嗽两声：“我对她没想法。” “哈哈……” 林诗琪轻笑了一会儿，然后说：“我可不是打算给你拉皮条，韩学姐对依附男人不感兴趣。” 赵翼不解地问道：“那你说这话的意思是……” 林诗琪说：“拍了《绝不后退》之后，她休息了几个月，又开始拍新电影，这事儿你大概是一点也不知道？” 赵翼老老实实地点头：“对，我确实不知道。她应该是不缺资金了吧。她不喊我，我自然也不好硬凑上去要给她投钱，那样倒显得我像是想剥削她成果一样。” 林诗琪说：“她不喊你，不光是不缺钱，更是因为她选的题材。她这个电影拍出来，赚不到钱不说，大概率会惹上不小的麻烦，她肯定不会连累你的。” 听她这么说，赵翼不由得生出了好奇心：“韩悠璃在拍一部不仅不赚钱、还会惹麻烦的电影？” 林诗琪说：“搞艺术的，谁没点个人追求呢？你给的太多了，她下半辈子衣食无忧，自然要追求自己的梦想了。” 赵翼哭笑不得：“这还能怪到我头上吗……” 林诗琪说：“倒不是怪你，只是说事实如此。” “她到底拍的是什么电影，你说她会惹麻烦？” “名字叫做《苦难的她》，是一部讲女孩子婚恋困局的电影。” 赵翼不解地问：“女孩子的钱很好赚才对啊，特别是婚恋这块儿，随便挑拨一下情绪，就会有大把的人上头愿意掏钱。你怎么会说韩悠璃不但赚不了钱，还会惹麻烦呢？” 林诗琪沉默了片刻，说：“挑拨情绪当然容易赚钱，可是说真话就不一样了。她的剧本，前半段看起来是一个普通姑娘找到自己白马王子的故事，两个人幸福的结了婚，可是后半段，所谓的白马王子就露出了狰狞的獠牙。玩腻女主之后，男主就设计让其他人奸污了女主，随后用录像逼迫女主同他的商业伙伴发生关系。” 赵翼惊讶地说：“这也行？女主被录个像就妥协了？这剧情也太低智了吧？” 林诗琪说：“如果不妥协，男主把录像拿到法庭上，女主就是触犯了通奸罪，要被判刑的。” 赵翼这才想起来，有限责任婚姻制度里，为了确保出资方权益，确实有单向通奸罪这一条。 “那女主应该收集证据来证明自己是被男主胁迫的呀。” 林诗琪说：“女主正是这么做的，然而男主非常小心。” 赵翼说：“再小心也不可能天衣无缝的，总能找到证据。” 林诗琪说：“对，女主后来终于收集到了证据，和男主对簿公堂。” 赵翼说：“剧情就这样的话，也还好吧？可怜女孩遇到渣男的故事，从古到今都不缺，大家向来不都是边骂边看吗？” 林诗琪说：“故事还没完呢。在法庭上，她展示了收集到的证据，想要告男主胁迫，却被告知男主让有限责任配偶陪侍其他人的行为不违法。” 赵翼一脸懵逼：“还能这样？” 林诗琪提高了音量：“你不许干这种事！你要是干了，我就死给你看！” 赵翼哭笑不得：“你放心吧，我占有欲很强的，打死我也不会干那种事。” 林诗琪这才解释道：“有限责任婚姻制度，出资方只承担经济责任，不承担其他责任；而接受出资方刚好相反。立法上有漏洞，这些人渣就肆无忌惮地利用这种漏洞！” 赵翼心道：只怕这不是漏洞，而是为了立法能通过而达成的妥协吧。 他说：“就算男主不违法，至少女主可以洗刷自己身上的罪名，顺利摆脱这个人渣，开始新的生活吧。这个结局也不算太坏。” 韩悠璃说：“女主没成功。女主拿出证据，表明自己所有的陪侍行为都是被胁迫的，但是男主的律师说：就算后面所有的陪侍行为都是被胁迫的，她怎么解释男主最初用来胁迫她的录像的来源？” 赵翼说：“那不是她被男主设计陷害的吗？” 林诗琪说：“女主没证据呀。” 赵翼沉默了片刻，问道：“后来呢？” 林诗琪说：“女主没办法，接受了庭外和解。” 赵翼说：“代价是啥？” “她从男主手中拿到的所有钱。” 赵翼说：“这男主真够极品的。” 林诗琪说：“这是惯例。法律规定，通奸罪成立时，接受资助一方需要返还婚姻期间所得的一半，而这种情况下想不进监狱，一般就是全额返还。” 赵翼说：“然后呢？女主应该摆脱渣男了吧？” 林诗琪说：“嗯，和解的内容包括离婚。” 赵翼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这鸟剧情听得他想发火。 “就到这里结束的话，这电影也还凑合吧？女主虽然一贫如洗，但好歹可以开始新生活呀？” 林诗琪摇摇头：“电影没结束呢。女主这时候已经28了，又有这么一段污点经历，再出去找工作别人根本不要。父母一开始同情她，但是时间长了也开始嫌弃她，给她张罗着相亲。” 赵翼说：“这什么鬼剧情啊……你继续。” 林诗琪说：“女主相亲中碰到了男二，男二喜欢上了她，然后疯狂追求她，发誓这辈子非她不娶。女主把自己的悲惨过去告诉了男二，男二表示不介意，然后他俩结婚了。” 第二章 有毒的馅饼 第245章 有毒的馅饼 赵翼说：“然后呢？” 他已经彻底懂了，韩悠璃不把女主折腾到死是不肯罢休的。 林诗琪说：“然后，婚礼前夕，男一把女主之前的那些录像片寄给了男二。” 赵翼：“……” 林诗琪说：“男二看了一点就收起来，但是心里从此有了个结。婚后两人因为琐事发生矛盾，男二一怒之下，就拿这件事去diss女主。” 赵翼说：“什么狗东西，刀了吧。” 林诗琪赞同地点点头：“女主伤心得要命，男二也后悔了，赶紧给她赔罪，两人又重归于好，生了个女儿。” “然后呢？” “女主不是被迫成为家庭主妇了嘛，某天收拾东西的时候，看到了被男二收起来的那些录像片。” “……看到的太晚了。” “女主去应聘了一个收银员的岗位，然后跟男二离婚，成为了一个单亲妈妈，历经千辛万苦，独自把女儿养大。” “这是结局吗？” “也算也不算吧……女儿长大之后，继承了女主的美貌，然后有一天回来，她和一个风度翩翩的男子一起回家，跟女主说，自己找到了自己的真命天子，电影到这里结束。” “这女儿怕不是又要悲剧……”赵翼叹息道：“怪不得你说韩悠璃赚不了钱还会惹麻烦，她把所有人都臭骂了一顿，最后还给了这么个结局，不惹麻烦才怪了。” 林诗琪说：“夫君，看在她之前给你赚了那么多钱的份上，你能不能庇护她一下？” 赵翼问道：“她描绘的这种情况到底是普遍性的遭遇，还是只是极个别案例？” 他可不想无意中当了挑拨情绪者的帮凶。 林诗琪说：“蛮普遍的……我给你发一份论文，是学姐给我看的，简直触目惊心。” 她说着，用智能终端传过来一份文件。 《有毒的馅饼——论有限责任婚姻制度下接受资助一方所面对的困境》 “长期以来，很多人都对有限责任婚姻制度存在着错误的认识，认为一纸法律担保下的婚书就能确保下半生的幸福。本文作者与团队成员通过数据收集、问卷调查、电话访谈与面对面座谈等多种方式，最终得出结论：在保障弱势一方的权利上面，有限责任婚姻制度并不比历史上曾经存在过的任何一种婚姻制度更加优越。” …… “通奸罪，以及通奸罪确定后返还一半婚姻所得的规定，原本是法律为了保障出资方权利的设计，体现了权责对等的原则，但是在实操过程中，却慢慢沦为了出资方操控另一半的手段。通过对公开资料的爬取和统计，大约40％以上的有限责任婚姻会以弱势一方通奸结束。” “大众通常认为这些可怜的人罪有应得，完全没有意识到她们往往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调查发现，这些所谓的通奸者有96％遭受过辱骂，91％遭受过冷暴力，83％的人遭受过轻度肢体暴力，52％的人遭受过殴打。在自己的法定配偶那里，她们感受不到任何应有的关怀，只有无尽的折磨与痛苦。” “是她们的配偶，将她们推到了出轨的边缘，等待她们犯错，然后用道德武器指责她们，用法律武器制裁她们，剥夺她们的财产，夺走她们的孩子，留给她们的只有累累伤痕。” “除了等待这些可怜人自己犯错以外，有时候出资方也会采取直接陷害的手段，让受害者变成通奸犯。” “在调查中，有37％的人声称自己是被陷害的。区分婚姻年份后，我们发现这个比例随着婚姻年份的增长而急剧上升，从第七年开始，声称自己被陷害者的比例超过了50％，而婚龄十年以上的分组，声称自己被陷害的比例超过了95％。” “尽管存在谎称无辜的可能，不能确定真实的无辜者比例，但是我们认为，随着婚姻时间增长，出资方陷害配偶的倾向有明显增长。” …… “一纸婚约，决不是幸福的保证，反而有可能是痛苦的开始。王子与灰姑娘的故事只是童话，真实的世界里，地位不对等的婚姻，往往在付出一切之后，依然一无所获。” 看完论文，赵翼对林诗琪说：“你问问你学姐，她愿不愿意去斯大林格勒星。” 林诗琪说：“我现在就问。” 说着，她就给韩悠璃发了一条消息。 赵翼感慨地说：“还是古人说得好，齐大非偶，门当户对才是正道。” 林诗琪不满地说：“这难道不是那些骗人的男人的错吗？被你这么一说，倒像是受害者的问题了。” 赵翼笑道：“我没这个意思，我只是说，这些古人的经验还是有内在的道理的，无意中就能让人避开人生的大坑。” 林诗琪说：“要说避坑，首推不婚不恋保平安。” 赵翼失笑道：“那可不是因噎废食了嘛。” 林诗琪也笑了。 她说：“我当然知道增长识人的能力才是正道，但是说老实话，你不觉得对年轻女孩子来说，人生太过艰难了吗？在懵懵懂懂的年纪，就必须有极高明的识人术，要不然就会撞个鲜血淋漓。而在随后的人生中，绝大多数人都是在往下坡路在走，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一年不如一年。” 赵翼叹了口气道：“别强调女孩子，问题其实不在男女上，而在贫富上。穷人都没多少机会，一步走错满盘皆输是常态。而阿纳斯塔西娅的族姐妹们，遇人不淑又如何？潇洒地让律师草拟一份离婚协议书，财产一分割，依然是舞会上耀眼的名媛。” 林诗琪固执地说：“不管贫富，女孩子总是要更艰难一些。” 赵翼摇摇头，不打算跟她在这种问题上争执下去。 这时林诗琪收到了回信。她看了看，嘴角露出了微笑：“学姐说她会去的。” 赵翼点点头，又问道：“她拍这电影，你跟着投了吗？” 林诗琪摇头：“都说了是不赚钱的电影，我干嘛要投呀。那是学姐自己的艺术追求，又不是我的。” 说着，她狡黠地眨了眨眼睛：“你给我的钱，我还存着呢。要是有好的投资渠道，你一定要记得带上我呀。” 第三章 《联邦军队超空间活动管控法》 第246章 《联邦军队超空间活动管控法》 回到了斯大林格勒星后，赵翼将林诗琪和赵明玉安顿下来，随后就去找阿纳斯塔西娅。 小别胜新婚自是不消细说，云雨一番后，两人便说起正事。 阿纳斯塔西娅说：“财团和格鲁兹皇室已经签了合作协议，以后在格鲁兹境内可以享受和本国商人一样的税收、贸易、产业政策。” 赵翼不由得惊讶地说：“这个条件有点虚了吧？” 她说：“格鲁兹那边的生产效率普遍不如咱们这边，全靠政策壁垒保护，暮气沉沉。只要公平竞争，他们根本不是咱们的对手。” 赵翼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要小心成为众矢之的。” 她说：“爷爷计划先扩大贸易，慢慢了解情况，之后再考虑本地生产的事儿。” 这个法子蛮稳妥。赵翼点点头，又说：“这都是长远的东西。咱们去给格鲁兹打仗，不可能眼下啥都没有吧？” “皇室给师团每年三百亿的契约金，作战补助和击毁奖金另算。” 赵翼有点无语：“雇我一个人是两千亿一个月，雇整个师团却是每年三百亿？这也未免太离谱了吧？” 阿纳斯塔西娅笑道：“这不是一回事儿。给你的工资是按照帝国高级将领的标准给的，一个月两千亿已经是很少了；而雇整个师团是按照雇佣兵的标准在给，每年三百亿已经远超正常标准。” 赵翼摇摇头：“僵化、死板、教条！” “大的团体都这样，凡事都要讲个规矩，规矩比什么都大。” 赵翼叹息道：“我算是领教了你说的暮气沉沉是什么意思。还好没去，要是去了，我肯定要被他们气疯的。” 阿纳斯塔西娅说：“他们有他们的特色，咱们联邦的人适应不了的。就好比进出口贸易，他们皇家调查局对内查的也严，你要是直接塞钱，海关的人绝不会收。但是你不给钱，他们就找机会挑你毛病，绝不肯轻轻松松放你过关。” 赵翼问道：“那怎么办，古董，文玩，还是字画？” “那些都不行。皇家调查局只对皇帝负责，出手不需要证据，仅凭怀疑就可以抓走拷问，这些老掉牙的手段根本经不起查。” “那怎么做？” “只有当他们觉得安全的时候，他们才会收，所以每个官员都有自己的特色，可以说是百花齐放，能让你惊叹于人类的想象力之丰富。” “有官员喜好女人。想给他送钱，就得找个漂亮女人，把这笔钱作为女人的嫁妆。他人财两得，满意了之后，才会给你办事。” “有官员爱房子。想给他送钱，要么就是把某个房产以低于市价的价格卖给他，要么就是从他手里以高于市价的价格买下来。” “有官员做慈善。想给他送钱，就得给他夫人办的慈善基金会捐款。” “家里开实业的，让你给一笔订单。” “搞金融的那批人，花样最多，什么对敲、入股、代理……” 听她说完，赵翼叹息道：“一肚子聪明才智，全都用在了狗身上。钱够用了不就行了？” 阿纳斯塔西娅解释道：“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在那个环境之下，想独善其身根本不可能。一旦踩出第一步，就有可能被皇家调查局作为绩效。想要安全，就得给调查局再送上一笔。你想想，前后冒了这么大风险，肯定要多捞点啊！” 赵翼说：“真是烂透了，怪不得偌大的帝国，居然会被几十条巡洋舰这种规模的袭击折腾得灰头土脸。” 阿纳斯塔西娅轻笑道：“他们不烂，咱们哪来的机会？再说了，联邦也不比他们好到哪里去。咱们还是扮演好雇佣兵的角色罢，就别替别人操心了。” 赵翼失笑道：“娘子说得是，我又不是格鲁兹人，生的哪门子气。” —— 聘请库里兰邦634师团作为雇佣兵只是格鲁兹帝国平息边患动作的一小部分。 由两位亲王带领的使节团直奔联邦首府，向联邦提出严正交涉。 尽管格鲁兹人并没有像星月联邦上一次那样抓到铁证，但是间接性的证据可不少。有些可以打哈哈糊弄过去，但是有一些东西很难解释。 更关键的是，万一格鲁兹人下一次抓到现行怎么办？ 就像格鲁兹人上一次做出重大让步一样，如果不想激起矛盾乃至于惹起战争，联邦必须给对方一个满意的交代。 失控流入民间的巡洋舰早已经是一笔烂账，高官们有默契地避开了这一点。 《联邦军队超空间活动管控法》在半个月之内就走完了所有的立法流程。 这部法令将所有巡洋舰以上级别的战舰都纳入管控范围。 一切超空间航行活动须经报备。 在战舰上安装专业记录设备，每个星期须上交一次记录，特殊情况经事先批准可以延期，但是最长不得超过1个月。 成立军舰航迹管控部门，采取各种手段确保军舰出现在申报的时间和地点。 对这样的结果，格鲁兹代表团表示满意，并且表示会摈弃落后的集中管理措施，学习联邦先进经验。 —— 阿纳斯塔西娅对赵翼说：“联邦这是强行限制了军舰的单次超空间航行活动范围呀。” 管控法中，最核心的一条就是每个星期都必须提交记录，这意味着所有军舰必须每个星期都在官方空间站停靠一次，从而将超空间航行时间强行限制为不足6天，大大缩短了超空间航程。 这样，再有军舰私下袭击格鲁兹帝国，联邦这边排查的范围可以大大缩小，很快就可以水落石出，给格鲁兹人一个交代。 赵翼说：“至少比格鲁兹人的做法要高明不少。” 这么做的代价是会大大减缓舰队长距离调动的速度。不过跟格鲁兹人牺牲地方治安的做法比起来，这点代价又不算什么了。 阿纳斯塔西娅说：“这法律好是好，但是能不能实行下去还是个未知数呢。真参与袭击的军队是极少数，可是参与走私的政府军那可多了去了。” 赵翼惊讶地说：“用战舰去走私？战舰货仓容量就这么点，不划算呀！” 阿纳斯塔西娅说：“成本是国家的，赚到的差价是自己的。如果胆子再大一些，不怕被顺藤摸瓜的话，干脆运违禁品，那样每一趟都是暴利。” “反正警察和海关也不敢直接查他们。” 第四章 闹饷 第247章 闹饷 赵翼本以为和格鲁兹帝国达成协议之后，舰队就将奔波在保卫格鲁兹边境的道路上。 没想到，两国的管控法相继出台，格鲁兹帝国又将驻屯军分散回各个星系，一时间边境上竟然变得风平浪静，让整日备战的634师团无事可做。 这天，赵翼正在给舰员们上课，忽然收到阿纳斯塔西娅的消息。 他还以为来活了，心里不免有些兴奋。 但当他打开一看，却不是他所想象的内容。 “5817师团要求星域军分区司令部拨付积欠的军费，双方冲突很激烈。你过来一趟吧，咱们商量商量，做个预案出来。” 5817师团背后没有财团支撑，是纯粹的政府军。第六福音会叛乱的时候，除了当时离得极近的634师团，就属这个师团来得最快，后续进剿也是他们冲在最前面，不可谓不忠心。 这样一只军队，居然也能和军分区司令部闹了矛盾。 赵翼下意识地就想起阿纳斯塔西娅说过的话来：“……可是参与走私的政府军那可多了去了。” 他不由得叹了口气，对舰员们说：“抱歉了，刚发生了一起突发事件，我要去参与处理方案的讨论。顾处长，你接着我把这堂课上完吧。” 顾程佳说：“是！” —— 5817师团驻地，外面喊声震天，会议室里满满当当。 师团长朱志勇将桌子拍得哐当响，对着军分区参谋长咆哮：“……拖，拖，拖，军分区就给我这么一直硬拖着！从我上任开始，就拖，拖了七八年，还tm在拖！人员工资，舰船维护，设备更新，弹药燃料，各项杂费，没有哪一笔钱是给足了的！” “两条战列，十条战巡，全tm在机库里趴窝，其他船坏了，就从它们上面扒零件！至于巡洋舰，那数量我都不忍心去数！” “就这个情况，上次第六福音会叛乱，军分区司令部一道命令，我们师团没有二话，自掏腰包完成整备。那么远的距离，我们师团第二个抵达战场，第一个冲上去收复失地！” “军分区又是怎么做的呢？” “官职倒是给得很痛快，一旦要钱，就推推搡搡！” “我话放这里了，今儿个军分区不给钱，这师团长我当不了了！” 参谋长无奈地说：“老朱，老朱！你听我说，军分区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无论邦里还是星域政府，该给咱们的钱就没给齐过，我们也是迫不得已啊！给到军分区的，几乎全给了你们，其他师团几乎没有！” 朱志勇说：“那能一样吗？别人有爹有娘，我们只有爹啊！再说了，星域不给，你们不能去要吗？这次矿区拍卖，一次性入账几十万亿，结果你们就弄了不到两千亿回来，这不扯淡吗？” 参谋长解释道：“老朱，你别看几十万亿多，方方面面不知道多少张嘴在等着那米下锅呢！最后都是按照积欠比例来的，每家单位给的都是这个比例！” 他又低声说：“老朱，你也不能光怪军分区啊，你没责任吗？这笔钱是不是基本上都给你了？也不能说少了吧？你就这么一下子给花完了，没点余量，现在上面政策变了，你就把责任一下子全推给军分区，这不合适吧？” 朱志勇说：“你们拖我，我也在拖着别人啊。这笔钱是明的，一到我这里，他们全来找我讨要，我能咋办？多少都得给一些吧？那个时候谁知道会有这个管控法啊！” 参谋长说：“反正军分区是尽力了，你们再闹，军分区账上也变不出钱来。老朱，你给个实话吧，你们到底想咋样？” 朱志勇说：“那个劳什子航行记录仪，能不能想办法给我们去掉？” 参谋长把头摇得跟波浪鼓一般：“你想啥呢？那东西是联邦盯着的，要给格鲁兹人交代的！” 朱志勇说：“联邦不就是想要大伙儿一周一报到，别一个不注意，就有人把船开到格鲁兹去敲诈勒索了吗？我们一周一露面还不行？” 参谋长说：“你说的是关键点，但是上面派人下来抓，抓的是报航行记录这个形式啊！” 朱志勇从口袋里掏出烟盒，给参谋长递了过去。参谋长伸手夹了一根，他自己也夹上一根。旁边有人给他俩点上火，于是会议室里烟雾缭绕起来。 朱志勇吐了一口烟，说：“老叶，联邦这么搞，一下就断了大伙儿财路，大家受不了的。谁家没有老婆孩子要养？我们这么闹你一下，你也别往心里去。我们闹了你，你才好理直气壮地去邦里、去星域闹嘛！” 参谋长说：“我就算介意还能咋滴？星域军分区就你们这么一个亲儿子，我还能给你掐死不成？” 会场顿时哄笑起来。 参谋长继续说：“老朱，我说句实话，你们还是别闹了，出头的椽子先烂，别当这个出头鸟。” 朱志勇说：“道理我都懂，可是一直这么下去，大伙儿撑不了多久啊。” 参谋长说：“我把参谋部的家底掏给你，好歹先给大伙儿把薪水发一发。你们要相信我，联邦这么搞，最难受的绝对不是咱们，肯定会有人跳出来当这个出头鸟。到那个时候，咱们再见机行事。” 朱志勇不解地问道：“你这话是啥意思？咱们库里兰邦是经济困难户，其他地方的日子比咱们应该好不少吧？我们不给自己出头，谁还会给我们出头？” 参谋长笑道：“你个土包子，不懂了吧？咱们库里兰邦紧靠着格鲁兹帝国，普通的货船也能参与运输，两边物流成本低，导致他们一些特产在我们这里卖不上高价，跑阿非利加共和国又太远。而联邦腹地到格鲁兹和阿非利加的距离都比较适中，没有普通货船竞争，跑一趟利润丰厚，不是咱们能比的。腹地的那些家伙靠着这个，个个吃得脑满肠肥。” “腹地的财政状况肯定要比咱们这边好，不会拖欠军费。可是腹地的那些军官们习惯了有这笔收入，他们开销也大啊！” “老朱，你信我的，让兄弟们都收一收。咱们再熬一熬，腹地的那些家伙肯定熬不过咱们！让他们去做出头鸟去！” 第五章 再回胶州星 第248章 再回胶州星 5817师团闹饷的消息来自于私密渠道，不能公开召集会议研究作战方案。阿纳斯塔西娅和赵翼两个人私下里琢磨了三四天，结果一转眼，事情又儿戏般地解决了。 赵翼笑道：“我说的吧？肯定是两边串通一气演了个双簧，好去跟上面要钱的。” 阿纳斯塔西娅嗔怪地说：“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全靠着推测，那不就成了赌徒了吗？” 赵翼笑道：“娘子说得是。” 两人补了个觉之后，起来洗漱时，阿纳斯塔西娅对赵翼说：“帕萨利-4空间站扣押事件的真相调查出来了，是异株湖财团在背后捣鬼。” 赵翼笑道：“既然这样，那异株湖就是萨尔图班-2空间站爆炸的元凶了。” 阿纳斯塔西娅笑道：“嗯，把他们整个灰头土脸的才好。” —— 听了情报主管的报告，科恩汗流浃背。 萨尔图班-2空间站爆炸事件遇难者家属团体声称异株湖财团是凶手，正在要求星域警察总署追查下去？ 下意识地，他以为是某个环节做得不够周密，露出了马脚。 科恩吩咐道：“分化，收买，绑架，投毒，暗杀，什么手段都可以用，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让这些人统统闭嘴！” “是，主席先生！” —— 得到了消息，阿纳斯塔西娅随后便对赵翼说：“异株湖真的是萨尔图班-2空间站爆炸的凶手。” 赵翼一脸懵逼：“真有这么巧？” “我们的人暗中引导遇难者家属团体将追查目标投向异株湖，结果很快，这个团体死了一些人，有一些人消失了，剩下的人都改了口，明显是有外力干预了。” 赵翼叹息道：“做贼心虚啊！” 阿纳斯塔西娅说：“肯定是。爷爷已经下令不得再继续追查这件事。他们参与袭击的证据已经在爆炸中销毁了，咱们还没能力和异株湖翻脸，只能先把这个账记下来。” 赵翼点点头：“我理解，只是那些消失和死去的人……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要是可以，给他们的家属随便安排点什么补偿吧。” “可以，只是得等过了这阵风头。不能让异株湖的人知道我们已经知道是他们了。” —— 又过了小半个月，格鲁兹边境依旧风平浪静。 赵翼便对阿纳斯塔西娅说：“看起来，新法案的效果确实很不错，一时没人敢肆意劫掠了。我打算请一段时间的假，去找我那个忘年交聊聊开办战舰制造公司的事儿。我开我那条光翼级，这样，万一真有啥事儿，只要你通知我一下，我马上就能回来。” 上次急匆匆地在斯大林星与白树星系跑了一趟之后，赵翼便想到自己完全可以自行驾驶配备有超空间导航设备的客船，方便在星系之间往来。 他专门找了一下，确实有这种服务于富豪的私人客船。 光翼级就是一种配备了超空间导航设备的小型豪华客船，能够独立进行超空间航行，安全性和舒适程度都不错。 缺点是价格高达五千万星币，是寻常客船的几百倍，超过一条巡洋舰的价格。 他毫不犹豫地买了一条。 阿纳斯塔西娅说：“行，你去吧。我这边可以给你投个三百亿到四百亿，你看着自行安排吧。” 赵翼回到舰上，让人把老麦克的三个孙女都叫了过来。 他对她们说：“我要回胶州星一趟，你们老家也都是胶州星的，我准备给你们放个假，捎你们也回家看看。” 乔安娜和两个堂姐妹都惊喜不已，连忙答应了。 虽然休不了假可以拿一笔额外的补助，但是若不是不得已，谁愿意去拿那笔补助呢？ 赵翼便打发她们回去准备行李。 他倒没指望这几个孩子能影响老麦克的决策。老麦克估计和她们都没见过几次面，能有什么感情？ 他只是准备通过她们，不动声色给老麦克传递一个信号：我确实在好好照顾你的孩子。 —— 赵明玉坐在哥哥身边，看着崭新的飞船，好奇地问道：“哥，你刚才说，这飞船只需半天不到，就能在斯大林格勒星和胶州星之间飞一个来回？” 赵翼笑道：“得你哥亲自操纵，从别人不敢走的地方走。” 赵明玉说：“那这趟回去，应该可以多待几天，不用像之前那么急匆匆地赶路了吧？” “可以啊。” 说话间，赵翼驾驶着飞船，进入了超空间，驾轻就熟地前往跳板空间。 赵明玉说：“哥，我想去你卖掉的那个垃圾回收空间站看一看。” 她时时刻刻观察赵翼，是在记忆封印被触动以后的事情。赵翼经营胶卫-1206的时候，她还躺在医院里，以为自己只是个不幸的小女孩。 赵翼笑道：“如果我预料不差，它应该已经坠入胶州星了。怎么，你还想忆苦思甜哪？” 赵明玉说：“对啊，想去看看你曾经奋斗过的地方。算了，没有就没有了吧。” 赵翼说：“你可以先想一下去哪里玩。” “你得陪我去。” 看着她期待的眼神，赵翼不由得笑了起来，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盔：“好。” “专心开飞船啦！小心别迷航了。” “别操心啦。就算真迷航了，哥也能带你回到物质宇宙，顶多耽搁一点时间而已。” “这么厉害的吗？哥，你不会是在吹牛吧？” 赵翼伸手在她头盔上轻轻敲了一下。 赵明玉连忙抱着头：“敲傻了怎么办？” “好，好，不敲了。” 赵明玉笑眯眯地看着哥哥。 误杀家人后，她因愧疚而自杀，被救回来时，她已经忘记了一切，以兄妹的身份与赵翼相处了五年。 记忆封印被揭开后，她虽然知道赵翼来历成谜，并不是自己的亲哥哥，但是五年间相处的点点滴滴却因此而显得更加珍贵难得。 赵翼一直在为她活下去而努力，所以她决定让赵翼裁决自己的罪恶。 他让她活，她便活。 她不在乎赵翼的来历。没有血缘关系，其实还更方便一些。 要不要向他坦明心迹？ 谢谢donaldjohn的打赏，鞠躬 第六章 返乡见闻(一) 第249章 返乡见闻（一） 飞船停靠在胶州通达空间站后，赵翼和赵明玉从座位上起身，脱去太空服，离开驾驶舱。 朴素妍和三个姑娘已经拖着行李，在过道里等候了。 赵翼笑着说：“咱们已经到终点啦。出了机库，你们三个就可以回家。记得保持通信畅通，万一碰到战事，咱们都得赶回去的。” 她们都点点头。 一行人下了飞船，离开机库，发现迎面走来一支游行队伍，领头人呐喊着：“坚持一夫一妻！” 群众应和着：“坚持一夫一妻！” 领头人又喊：“反对多配偶制！” “反对多配偶制！” 领头人高呼：“纯爱万岁！” “纯爱万岁！” 赵翼顿时想起了大婚之日的遭遇，脸色一下子黑得和锅底一样。 那边的游行队伍也发现了这一行六人。 领头人定睛一看，这一行人一个男人，五个女人，可不就是他们所反对的典型吗？ 他便对着队伍说：“大伙们看啊！就在我们队伍的右前方，存在着我们所反对的东西！走！大伙儿跟我上！” 人群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 赵翼的手插到腰间。 人群聚集的时候，很容易做出无理性的行为。伊莲娜送他的手枪就藏在外套下面，如有必要，他一掀外套就能开枪，将这些人震慑住。 游行队伍将他们团团围住，姑娘们下意识地靠近了赵翼，这让游行队伍更加坚信了领头人的判断。 赵翼冷声说：“你们这是要做什么？围攻我们吗？” 领头人大声说：“先生，你违背了先贤的教诲，你是有罪的！你并不爱这几位女士，你只想用金钱来玩弄她们的身体！你改悔罢！” 众人齐声说：“你改悔罢！” 他们狂热地看着赵翼，目光中充满着跃跃欲试的味道。 赵翼怒极反笑。 就在他按住枪柄、准备开枪的时候，乔安娜忽然转向他，伸手抱住他的脖子，在他的脸颊上浅浅地亲了一口。 赵翼愣住了。 亲完了赵翼之后，乔安娜随即松开手，转向人群，双手叉腰，大声说：“我心甘情愿，你们算哪根葱，凭什么管这么宽？” 她一边说，一边用锐利的眼神扫视众人，一时间，游行队伍为之失声。 一旁的奥德丽和内维娅也有样学样地跑到赵翼面前，在他脸上亲了一口，随后站到赵翼旁边。 她们俩比较害羞，脸红红的不说话，但是态度已经表露无遗。 朴素妍亲了赵翼一口，随后挽住了赵翼的手。 赵翼正在琢磨着这事儿该怎么收场，就听见赵明玉说：“哥~” 她的声音甜腻腻的。 赵翼转过头，看见她的脸上满是笑意：“她们都亲了，我也要亲一个~” 说着，她便投到赵翼怀里，抱住他的脖子，当着众人的面和赵翼吻起来。 领头人灰溜溜地招呼着游行队伍走了。 赵翼机械地亲着赵明玉，脑子里琢磨着。 在一群人的面前被姑娘们献上香吻、极力维护固然很爽，但他这会儿真不知道这事儿该怎么收场。 此时他已不是两年前那个毛头小子，而是位高权重的战列巡洋舰舰长。“斯大林格勒”号上，不知道有多少姑娘在暗恋他。如果每一个生扑上来的姑娘他都照单全收，那他再擅长时间管理，也根本应付不过来。 因此，开启一段感情的主动权必须牢牢地掌握在他自己手里。 就算要和乔安娜她们三个发生点什么，也只能出于他自己的意志，决不能给其他姑娘留下错误的印象。 可是她们三个跟了自己差不多两年，虽然没有格外看顾，但是彼此感情已然不浅。她们借着这个机会向自己表明心意，若是随意推脱，只怕会伤了她们的心。 当真是让他左右为难。 至于赵明玉，他反倒没想太多。 察觉到赵翼在走神，赵明玉便推开了他。 乔安娜笑吟吟地说：“舰长，刚才为了把他们打发走，不得不失礼，不要在意啊。” 她主动地替赵翼解了围。 赵翼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笑道：“没事的。” 这件事便这么含糊过去了。 赵翼叫了一辆大车，随后说：“看这样子，胶州星现在也不安稳，我送你们回家吧。” 上了车之后，看着路边的景色，内维娅说：“以前空间站里到处都干干净净，现在面上看着还行，角落里却很脏。” 听她这么说，赵翼便朝外面张望，果然墙角处脏兮兮的，明显是很久没有人清洁过了。 他想起七年前刚来的时候看到的景色，不由得叹息了一声，问道：“你们谁还记得站长热线的号码？” 他知道有这么个东西，但向来没碰过，此时心血来潮，便向姑娘们求助。 奥德丽迟疑地说：“？” “应该是。” 赵翼便用智能终端拨打这个号码。 “您好，这里是胶州通达空间站站长热线，您有什么问题可以留言。” 赵翼说：“转人工服务。” “正在转接，请稍候……您好，很高兴为您服务。” 赵翼说：“你好，我是一位热心市民。我看到空间站一些街道的角落里清扫得不干净，就给你们打个电话。” “那麻烦您告诉我们，到底是哪一条街道不干净呢？” 赵翼看了一眼街牌，随后给对方报了过去。 “好的，您的反馈我已经记录下来了，七个工作日内会派人前去处理这个事情。” 赵翼叹了口气，问道：“麻烦问一下，是不是空间站环卫的经费不够了？” 对方明显迟疑了一下，随后回答道：“先生，确实如您所说。现在财政有点紧张嘛，像环卫这种不太重要的地方，肯定是能省则省。” 赵翼说：“我如果想给环卫局资助一笔钱，帮他们一点，走哪个账户比较好？” “我帮您查一下……环卫局的账户号码是……您把钱打进去，备注一下就行。” “好的，谢谢。” 赵翼挂掉电话，给熟悉的尾号转了一百万星币过去，随后笑道：“以前我每个月都能从这个账户收一笔钱，这下算是连本带利地都给他们还回去了。” 第七章 返乡见闻(二) 第250章 返乡见闻（二） 奥德丽和内维娅的家就在空间站上，而乔安娜的家则在胶州星。赵翼将乔安娜送到交通艇站，随后将奥德丽和内维娅送回家。 她俩的家人反应几乎如出一辙：起初是高兴，看到赵翼后就变得警惕，等到姑娘们介绍他的身份后，一下子就热情起来。 应付完内维娅的家人，赵翼出门走到大街上。看到赵明玉正在吃雪糕。 她给赵翼递过来一支。 赵翼撕开包装纸咬了两口，觉得雪糕的甜味怪怪的，又说不上来。 “怎么不吃了？” 赵翼说：“味道有点别扭，说不上来。” 赵明玉说：“你和两个嫂子在一起久了，好东西吃多了，自然就吃不习惯这种东西。” 她说的是阿纳斯塔西娅和瓦列里娅。 赵翼说：“嗯。一个牌子的配方应该不会随便变的，应该是我嘴巴养刁了。” 吃完了雪糕，赵明玉把手擦干净，随后说：“刚才那两个姐姐人还不错，可她们的家人讨厌死了，知道你身份之后，恨不得把她们当场卖给你。” 她的心灵感知力比赵翼要敏锐得多。 赵翼说：“普通人差不多就是这个样子。有好的一面，也有坏的一面。不说他们了，你这会儿想去哪里玩？” 赵明玉笑眯眯地说：“哥哥你不是要找那个忘年交办事的吗？你先忙正事吧，忙完正事了再陪我也不迟。” 赵翼说：“不急，过两天再说。” 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未必还愿意出山。他要等姑娘们把信号递到老麦克那里，再去找老麦克谈。 赵明玉说：“那……哥，我想让你陪我回一趟家。” —— 赵明玉父母留给二人的是一套共有产权房。在那段艰难时间里，赵翼也动过卖房的念头，但是最终还是没有成功。 按照政策规定，共有产权房必须按照原价加利息将政府出资的那部分产权买下来，才能出售。 政策的初衷是避免炒房者利用，但就像很多政策一样，它没能挡住它想挡住的人，却把另一部分真正有困难的人挡在外面。 对炒房客来说，他们有足够的资金。他们看哪里的房子升值了，才会把政府的产权买下来，然后出售，如此周而复始；然而真正需要用钱的穷人如当时的赵翼，他们根本拿不出钱把政府出资的产权买下来，只能抱着房子挣扎。 所幸的是那一切已成为过去。 也正是这个原因，房子现在还在兄妹俩名下。 两人上了车，和司机交代了地址。 朴素妍说：“我要不叫个家政服务吧。” 赵翼正想点头，却听赵明玉说：“不用，我们自己收拾就行。” 朴素妍看着赵翼。 赵翼说：“买点吸尘器、抹布、去污剂这些东西吧，让人快点送上门。” 赵翼想整点科技狠活，没想到赵明玉比自己还狠。 当他们踏足房间之后，赵明玉走到房间中央。赵翼只察觉到一股心灵力量的波动从她身上散发出来，随即便发觉蒙在家具表面的灰尘都升到空中，又汇集成了一个灰尘团落在地上。 赵翼和朴素妍都张大了嘴巴。 赵明玉转过头看着他，眨巴眨巴眼睛，那意思分明是：快夸夸我。 赵翼说：“你太厉害了，这一切看起来就像是魔法。” 赵明玉抿着嘴笑了笑，随后说：“小意思啦。” 朴素妍挽着赵翼的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感受到她心中的恐惧，赵翼便转过去亲了一口：“莫慌，能让你看到，就是你可以看到，别出去说就行。” 她这才平静下来：“我知道了。” 赵明玉将房间都收拾干净，随后对朴素妍说：“去订一些祭奠先人用的东西吧。” 朴素妍应了一声。 赵明玉随后对赵翼说：“哥，我要祭奠祭奠他们。” 赵翼点点头，随后低声说：“你现在已经把力量控制得很好了。” 她当初误杀父母和亲哥，就是因为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具有可怖的力量。如今她用灵能力量清理房间，也是在下意识地用这个行为告慰自己亲人的亡灵。 赵明玉说：“我一直有在练习自控的，不会再犯第二次错误了。” 赵翼好奇地问：“你现在都能做到哪些事情？” 赵明玉想了想，说：“这会儿能让你看的……比如这个。” 她说着，整个身体融化成一团，随后再次伸展、拉长，化成一只白鹿。 赵翼目瞪口呆。 白鹿低下头，蹭了蹭他的脸。 赵翼起身，绕着白鹿认真地看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破绽。 于是他把白鹿拦腰抱了起来。 白鹿顿时回到了赵明玉的样子，娇嗔着说：“哥！你干嘛呀！痒死了！” 赵翼说：“我就想感受一下重量变了没有。” 赵明玉说：“重量也变了。” 赵翼说：“这不符合质量守恒定律。” 赵明玉说：“科学理论的事儿不要问我，我不知道。” 赵翼问道：“还有啥吗？” 赵明玉说：“我跟你玩个捉迷藏吧。” 她说完，顿时就消失了。 赵翼坐在沙发上，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要干什么。 过不多时，朴素妍推门回来了，说：“夫君，祭奠的东西已经买回来了。” 赵翼不解地问：“祭奠的东西？为什么要买祭奠的东西？” 朴素妍只觉得莫名其妙：“明玉让买的呀。” “明玉？” 明玉是谁？ 朴素妍说：“她不就坐在你旁边吗？” 赵翼转头一看，赵明玉正笑嘻嘻地坐在旁边看着他。 想起这片刻的经历，赵翼骇然发现，赵明玉不仅让自己看不到她，更是让自己忘记了她的存在，忘记了一切和她有关的事情！ 赵明玉对朴素妍说：“没事，我跟哥哥捉迷藏呢。” 朴素妍将推车推到屋子里面，取出了纸钱香烛这些东西摆在地上。 赵翼找来一个火盆放在客厅中央，用燃气灶生了火，将香烛点燃、摆好。又卷了一束纸，点燃后移到火盆里。 赵明玉将黄纸一张张投到火盆里。烟灰升腾中，她的脸上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第八章 返乡见闻(三) 第251章 返乡见闻（三） 祭奠完了之后，赵明玉对赵翼说：“哥，我厉害不？” 赵翼点点头。 赵明玉得意地说：“我还可以让刚刚死去不久的人重新活过来，或者让残疾的人恢复健康。” 赵翼说：“太厉害了。” 赵明玉说：“哥，等会儿吃完饭，带我去动物园看看吧，这样我可以变更多的动物。” “行啊，这两天你想去哪里玩都行，但是不能在外面显摆你的能力。” “安啦，我没那么傻。” —— 奥德丽端着碗，听在空间站做小公务员的父亲问道：“丫头，你在舰上过得怎么样，好不好？” 奥德丽说：“还行，挺好的，我现在是中尉了。” 大多数时间，她都在上理论课、学习操作设备，和上学的感觉差不了太多；锻炼身体也不比小时候跳舞更辛苦；也就打仗的时候需要三班倒，但是都轻而易举地胜利了，也没遇到什么可怕的事情。加上待遇优厚、内部氛围好，她挺喜欢这份工作的。 父亲松了一口气。 母亲在一旁说：“有没有人欺负你？” 奥德丽摇摇头：“我们舰长人好，没有这种事情。” 母亲便看着她笑。 她脸红了，低头扒拉着饭菜。 父亲说：“丫头，我知道你在那边肯定很辛苦，但是至少工资不低。现在外面到处都不景气，像我在教育局，现在奖金和福利都基本不发了，只有那点儿基本工资。你妈的公司在裁员，她虽然没被裁掉，却也降薪了。” 奥德丽惊讶地说：“只发基本工资？公务员基本工资没多少呀。” 母亲说：“省啊，我的美容早停掉了，也不怎么出去参加聚会了。” 父亲说：“我把烟戒掉了，再从老头子那里掏一些。你被选上之后，他对我们家大方了一点。” 奥德丽便给母亲转了五万星币过去：“妈，这些是我攒的，你们拿去用吧。” “你留着吧。” 奥德丽说：“我在舰上用不到，妹妹上学还要花钱呢。” 听她这么说，母亲便不再推辞。 父亲说：“你妹妹上学还好。我在教育局上班，她课本是现成的，补课费也不用交，还有助学金拿，没啥压力，你不用担心。” 奥德丽说：“爷爷给你谋的这个缺真不错。” 父亲说：“我是沾了你的光，不然老头子哪想得起来有我这么个儿子。明天去看看你爷爷吧。” “好。” —— 在动物园里转了一圈，赵明玉不高兴地嘟着嘴巴：“一个个都瘦不拉几的，一点都不好看，白来这一趟了。” 她变出来的形象和她的印象有关。如果按照这些动物给她留下的印象去变，那她也会变成这副丑兮兮的样子。 她拒绝。 赵翼说：“应该是吃得不行，刚才那老虎看到游客手里的烤肠，眼睛里都会冒绿光。” 赵明玉说：“咱给动物园再捐一笔钱吧，这些动物好可怜啊。” 赵翼笑道：“哥当一回散财童子倒无妨，只怕捐的钱进不了这些动物的嘴。” 动物是靠人喂的，人没喂饱，动物能留条命就不错了。 给环卫局捐钱，他用的是当年的老账号。他跟环卫局打了5年交道，上上下下的情弊关碍都有些了解，对方也知道他有了解，这笔钱便不至于全被贪完，扣除掉火耗后，还是能有不少钱用到他想去的地方。 退一步讲，就算环卫局有人不讲武德，赵翼也能轻而易举地把硕鼠揪出来。 相反，对于动物园系统，他一无所知。别人当真给他贪完了，他也不知道钱是怎么没的，也找不着责任人，甚至未必能发现。这种情况下他还捐，就是嫌自己钱多烧得慌了。 赵翼说：“这里的动物园不好，等回头到斯大林格勒星的时候，哥带你到那边的动物园玩。” 赵明玉说：“拉勾，我只怕回去以后，你就把这事儿给忘了。” 赵翼尴尬地笑了笑，伸出小拇指和她拉了一下。 两人朝外面走。一个推着婴儿车的年轻女子迎面走来，看到两人，驻足想了一想，不确定地说：“赵明玉？” 赵明玉回过头，定睛一看：“弗洛拉？” “是我！” 她小跑过去，和对方拥抱在了一起。 两人寒暄一会儿，随即赵明玉对赵翼介绍说：“这是弗洛拉，我的初中同学。生病的那段时间，她还去看过我。” “这是赵翼，我哥哥。” 彼此认识完之后，赵明玉便问道：“你怎么这么快就嫁了人、生了孩子？” 弗洛拉说：“别提了，我被渣男给骗了，嘴上说要娶我，结果转身就跑路。现在想睡我的王八蛋蛮多，一说结婚一个比一个溜的快。” 赵明玉略感尴尬。 她真不是有意去戳别人伤疤的。 赵翼插嘴道：“那你现在在哪里工作呀？” 弗洛拉说：“高中毕业以后，我在一家虚拟现实游戏馆里做服务员，做了一年多。但是今年经济形势不好，大家不愿意去游戏馆玩，所以游戏馆就这么倒闭了。我现在没有工作，还在一家家投简历、面试呢，今天刚面试完，顺路来动物园散散心。” 赵翼：“……” 我也不是有意要戳你伤疤的。 赵明玉说：“哥，你能不能帮弗洛拉介绍一个工作？” 赵翼说：“我问问……弗洛拉，你给我发份简历吧。” 弗洛拉半信半疑地把简历发给赵翼，赵翼又给财团本地负责人转了过去。 对方很快就给了三个选择出来。 弗洛拉选了一个最方便的。 她随即就收到了入职通知。 她揉了揉眼睛，确定没看错，惊喜地说：“谢谢你们！单身妈妈想找一份工作太难了，很多工作是不允许把孩子带到工作地点的，我又没大学文凭。你们帮了我大忙！” 对她而言，出门带孩子逛了一趟动物园，遇到老同学，就能捡到一份工作，这样的经历简直就像是在做梦。 赵明玉说：“你有了一份安稳的工作，这就是新的开始。” 弗洛拉说：“是啊，新的开始。” 她看着孩子，脸上露出笑容。 第九章 返乡见闻(四) 第252章 返乡见闻（四） 和弗洛拉告别后，赵明玉说：“哥，我想去学校看一看。” 赵翼点点头，随即问道：“我记得你是初二生的病，学业还没完成？” 赵明玉警惕地看了他一眼：“哥，你想干嘛？你不会想把我送到学校里，跟一群小丫头片子一块儿念书吧？” 赵翼说：“那倒不是……我只是觉得，多学学，多掌握一些知识，对你是有好处的。” 赵明玉直截了当地说：“我不喜欢学习。真遇到什么难题，还有你在呀。” “好吧。” 两人来到赵明玉当年就读的崇文女校。 赵翼说：“你进去吧，哥在外面等你。” 赵明玉说：“你陪我一块儿进去呗。你不进去，我想捐款的话，找谁付账啊。” 赵翼笑道：“只怕学校不会允许的。” 赵明玉说：“你多虑了，规矩都是针对普通人的。” 赵翼便随着她来到门口。 门卫问道：“你们是来干嘛的？” 赵明玉说：“我以前是这里的学生，回母校看看。他是我哥，陪我一起的。” 门卫说：“你可以进去，他不能进。” 赵明玉说：“我哥是准将，你确定他不能进？” 门卫吓了一跳：“啊！先生，我，我做不了主，我得跟上面请示一下，您请坐。” 他连忙起身给两人各倒了一杯茶，随后用对讲机呼叫了一番。很快，几个中年妇女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准将阁下，欢迎您莅临我校检查指导，还请您随我来。” 赵翼起身。 他一直选择白龙鱼服，就是因为不喜欢去和这些人应酬。不过赵明玉既然要借他身份狐假虎威一番，他也只好打起精神。 宾主边走边寒暄，赵翼说明了身份和来意，学校的领导们小心翼翼地对答。 虽然不是同一个系统，但是彼此层级相差太远，她们丝毫不敢怠慢。 赵明玉问道：“七年前初一5班的班主任陈老师，她还在这个学校吗？” “你说的是不是陈静老师？” “对，就是她。” 便有人打电话：“陈静老师，你来一下博知楼一楼，有大人物要见你。” —— 陈静从楼梯上走下来，看到校领导簇拥着一个男子围在中央，心知那应该就是“大人物”了。 一个大人物怎么会指名道姓地见一个普通老师？ 她忐忑不安地朝人群里看去，很快锁定了一张略显陌生的年轻美丽的面容。 她努力地搜寻着记忆，脸色慢慢发白。 那是她七年多前的一个学生，成绩中上，但是人比较顽皮。为此，她没少批评这孩子。 这是傍上了大人物，前来报复了吗？ 她转身就想走，却听到背后喊道：“陈老师！” 眼见着躲不过去了，她只好回头，匆匆走下楼梯，强装出笑容：“你们好啊！” 赵明玉笑着走过去：“陈老师，我是赵明玉，好久不见，你还是当年的样子。我和我哥回老家办事，临时想起来回学校看一看，也没给你准备什么礼物。” 说着，她褪下手上的手镯：“这镯子是我哥买给我的，我戴了一阵日子，老师不要介意啊。” 赵翼能体察别人的情绪，赵明玉当然也可以。只略略思索，她就想明白陈老师不安的原因，便用这种方式安对方的心。 陈静喜出望外。 和大人物打交道，无灾便是福。 她推却了一番，见赵明玉心意坚决，便收下了镯子，和赵明玉交谈起来。 一旁的校领导建议道：“我们去会议室聊吧。” 赵翼点头，于是一行人便来到会议室。 主位上摆了一张宽大的纸，旁边放着笔墨。 赵翼说：“这就不必了吧？” 校长笑着说：“将军莅临我校，使我校蓬荜生辉，还请您给我校题个词，留下墨宝，好供后人瞻仰。” 赵明玉转头说：“哥，你就写个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赵翼哑然失笑。 好家伙，你自己不想学习，催别人天天向上？ 他提笔，将这八个字写在上面，又写上自己名字。 字当然好看不到哪里去，不过这不重要，表达了对孩子们的美好祝福就行。 这时，陈静对赵明玉说：“……这两年教育局拨下来的经费比例又少了，你在的那会儿还能拨个七八成，现在只有四五成，好多设备坏了都没法更新，想搞建设也搞不成。” 赵明玉说：“哥，我们给学校捐一点吧。” 赵翼说：“好。校长，学校现在有多少学生啊？” “一千三百多。” 赵翼说：“那我捐八百万吧。” 周围人赞颂不已。 校长说：“多谢赵将军。赵将军，我准备安排一个受赠仪式，您看方便安排在什么时候？” 赵翼摆摆手，不以为意地说：“不用了，我不喜欢这些排场。” “明白了，那优秀学生代表向您汇报学习成就呢，您看安排在什么时候？” 赵翼一怔，随即明白过来。 莫名的，他想起了石胖子，想起了那一顿对方充满了善意却让他无比憋闷的酒宴，想起了不被他收下就会死去的四胞胎姐妹。 这污浊的世界，让他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区区一个校长，还不配让他虚与委蛇。 赵翼起身，沉声说：“明玉！我们走！” 众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明明片刻之前还宾主尽欢，怎么转瞬之间说翻脸就翻脸？ 赵明玉“哦”了一声，走到赵翼身边，挽住他的手臂。 赵翼带着她往外走。 校长连忙追了上来。此刻的她额头已是大汗淋漓，颤声说：“将军，将军息怒，我、我没有恶意啊……” 赵翼怒道：“滚！” 校长不敢再跟，看着两人的背影，绝望地喊道：“将军，我没有恶意啊……” —— 坏消息总是如同插了翅膀一般。 校长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家，她的丈夫关上了门，便开始数落起来：“你这个扫把星！那将军是因为他妹妹，才去的你们学校！你怎么就觉得他一定会喜欢女人？就算他喜欢女人，也未必喜欢没长开的小女孩啊！” “自作聪明！” 校长饭也不吃，一言不发地走进次卧，将门关上。 次日早晨，见妻子没出来吃饭，丈夫便打开次卧门，呼之不应，触手冰凉，已死去多时。 经医生鉴定，系服用过量安眠药自杀。 第十章 侮辱与被侮辱的 第253章 侮辱与被侮辱的 出了校门，赵翼依然余怒未消。 赵明玉小声问道：“哥，你怎么突然发火了？” 她也是一头雾水。 赵翼想了想，还是给她解释道：“你想想，几个不懂事的小姑娘，被指派去找一个男人，会是什么结果？” 赵明玉点点头，又不解地问：“我明白了，可是哥哥你怎么会为这种事发火呢？” 赵翼的脸顿时黑了下来：“明玉，你把哥看成什么人了？” 赵明玉不假思索地说：“色狼。” 赵翼拍了拍脑袋：“你对哥有偏见……” 赵明玉说：“哥，你就别狡辩了。你忘了，我中间有一年多时间是24小时看着你的。” 赵翼无奈地说：“你只看到了表象，却没看到我尽可能地在感情上满足她们每一个人，并没有把谁视为玩物。在我眼里，性必须有爱作为基础，才能达到灵肉交融的满足境界。我怎么可能喜欢那种安排？” 赵明玉笑嘻嘻地说：“我明白了，哥是个好人，不忍心看到那些小女孩受伤害。” 赵翼说：“对啊。谁家姑娘不是父母的掌上明珠，送到学校是接受教育、学习知识的。然而她们这些管理者，却将孩子作为送给权贵的礼物，简直丧尽天良！” 赵明玉问道：“那，哥哥你准备怎么办？” 赵翼想了想，叹了口气：“我没办法，光把校长整下来，解决不了问题。我能做的，只有不和她们同流合污。” 他是真没办法。 对此时的他来说，把一个校长整下来很容易。可是要肃清这种风气，就超出了他的能力范畴。 赵明玉轻笑道：“哥，看来你官儿还是不够大。” 赵翼解释道：“这真不是我官儿大不大的问题。” 他是一个军官，官职再高，也无权干涉地方。 想到这里，他心情便低落下来。 朗朗乾坤之下，看起来到处繁花似锦，可是在阴暗的角落里，到底还隐藏着多少罪孽？ 赵明玉说：“哥，咱们别坐车了，你陪我就这么逛逛，好不好？” 赵翼看了她一眼，笑道：“好。” 她只是想让自己开心。 两人沿着街道慢悠悠地走，赵明玉和赵翼说着一些小时候的事。 随着时间流逝，空间站的灯光渐渐暗了下来。 他们走着走着，被路边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拦住了去路。 “先生，要按摩吗？素的五十，荤的一百，过夜两百五。” 赵明玉在一旁笑吟吟地看着赵翼。 要是换个时间，她一定会生气地将哥哥拉走。不过经历了今天的事情，赵明玉此刻更想知道赵翼接下来会有什么反应。 他真的会如他自己所说，性必须以爱为基础吗？ 赵翼目光落在了女子挎着的包上，笑道：“背着上万的包，过夜两百五一次？” 女子根本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慌乱地用胳膊挡住赵翼的视线，随后说：“先生，我这就是个高仿。现在灯光太暗，您看差了。” 赵翼笑道：“我怎么可能看错？那是卡诺亚两年半前推出的一款轻奢包。” 平日里他没少买这些东西，不仅是给心爱姑娘送礼，也有送给立功的舰员们，是高仿还是真品，他一眼便知。 被他说破了，女子不得不承认：“被您认出来了。其实这是别人送我的包，睹物思人，舍不得卖掉。先生，我上个星期刚失业了，又有房贷要还，实在是没办法了，才出来做这个。昨天刚开始，不懂规矩，先生多担待。” 赵翼说：“失业？你说降薪了我倒信。这包是你留着撑场面的吧？真要是失业了，这包早该卖掉了。” 女子生气地说：“做就做，不做就不做，专戳人痛处是什么意思？不做就闪开，别耽误老娘赚钱！” 赵翼笑道：“我倒有心帮你一下。” 听他这么说，女子转怒为喜：“是荤的，还是过夜？” 赵翼说：“我按过夜的钱给你，却不是跟你做。我今天心情不好，有些玩法不好用在亲近的人身上，正好碰到你，拿你发泄一下。” 女子说：“不伤害我的身体就行。” “行。” 赵明玉笑咪咪地说：“哥，我还在这里呢。” 哥哥就是个大骗子！ 赵翼淡淡地说：“反正你都看过那么多次了，多看一眼也无所谓。” 女子走了几步，看赵翼没跟上来，转头问道：“先生？” 赵翼说：“就在这里，你扶住墙就行。” 女子暗骂一声变态，便递给赵翼一个套子，双手撑在街边的金属墙壁上。 赵翼从腰间拔出沙漠之鹰，把套子套在枪管上，随后挑起裙子，将枪管从侧面伸了进去。 赵明玉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女子只觉得被塞进了一个冰凉的东西，不由得惊呼道：“这是什么东西？” 赵翼缓缓地说：“这是一把口径为0.5英寸的沙漠之鹰手枪。” 女子的身体顿时僵住了：“先生，我、我不收你钱了，我免费陪你一夜，你把枪拔出来，好不好？” 赵翼笑道：“你怕什么，我都答应了不会伤害你身体了。” 说着，手上用力，将枪管挤进去。 赵明玉说：“哥，我错了，你不是色狼，是变态。” 赵翼一边推拉着手枪，一边淡淡地说：“明玉，人类是神性和魔性并存的生物……做好事能让人愉快，做坏事也一样。比如我此刻，我就通过侮辱这个女人，让心情变得轻松多了。” 赵明玉说：“我还是想不明白。哥，你前后变化太大了，让我看不懂。” 赵翼说：“因为学生是去学习的，而这个女人是自愿的。人必自辱，而后人辱之。” 女子呜咽着说：“先生，我、我只是想卖春谋生而已……我也没有伤害任何人啊！为什么就要这么侮辱我……” 赵翼转过头说：“你以为你还有尊严？你以为留个包就能撑住场面？空间站说小不小，上千万人住在这里，说大也不大，你随时都有可能碰上熟人。你没想过这一点吗？” “你卖身的时候，已经把你的尊严一并卖掉了。” 第十一章 与赵明玉的约定 第254章 与赵明玉的约定 女子倔强地说：“不，我没有……身体是女人天生的资本，流莺是最古老的职业，卖身不等于卖尊严！” 赵翼笑道：“你以为尊严是什么？一个实在的东西，你自己说没卖就没卖吗？尊严是别人对你的尊重。任何人付两百五就可以享用你一个晚上，谁能对你尊重得起来？做梦吧你！” 女子哭泣起来。 赵翼却仍然不放过她：“还有，你结过婚，对吧？” “我没有！” “扯犊子呢，无名指那里明显有一道白印子。你老公知道你出来卖吗？” “呜，求你，别说了……” “呵，一提到老公。你们恩爱吗？” “不要说了……” “是不是很愧疚？” “每个客人我都有让他们戴……” “想不戴，得加钱，对吧？到目前为止没人舍得多出这一笔钱？你吸引力不行啊，女士。” “啊……” 女人忽然颤抖起来。 赵翼眼疾手快，女人膝盖一软，跪在了地上，扶着墙，大口喘息着。 “我很满意你的表现，把你的收款码给我扫一下吧。” 女人呜呜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塑封纸，递给赵翼。 赵翼转完账，拉着赵明玉准备离开，这时女人说：“你给多了！用不着一千，二百五就行！” 赵翼停下脚步，说：“给你压个惊。” 女人说：“你想用钱买我的尊严，休想！” 赵翼笑道：“你都窘迫到出来卖了，还跟我倔个什么劲儿？” 女人说：“你不是说我没尊严吗？你们都看不起我，如果连我自己都没有了原则，那我岂不是真把尊严给一块卖掉了。” “我只卖身，不卖尊严。等经济条件好了，我就换个地方，重新开始新的生活，不会再干这行。” 赵翼耸了耸肩，说：“你就收下来吧。这钱可以让你少卖三天，用这三天时间多陪陪你老公。” 女人顿时哭了出来。 她边哭边整理裙子，扶着墙站起来，摇摇晃晃地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打发完了站街女，赵明玉抱着赵翼的胳膊，说：“哥，你压力很大吗？” 赵翼说：“不能说压力吧，是感觉无力。大妖大魔在吃人，城狐社鼠也在吃人。大妖大魔轻易斗不倒，城狐社鼠捏死一个又会冒出来一群。我可以假装看不见，听不到，不知情，但总有些不知趣的家伙把血淋淋的人肉端给我，想同我一块儿分享。” “我还是太弱了。”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赵明玉说起了一件不相干的事儿：“哥，我父母的情况你清楚吗？” 赵翼摇摇头。 他穿越之后，立即把家里的几个人查探了一番，便发现夫妻俩已经死得不能再死，而妹妹也只剩下一口气儿。 要是妹妹也死了，那所有的目光都会集中到他这个冒牌货身上，出事概率极大。 因此他第一件事就是把妹妹送去急救。 夫妻俩的丧事据说是由民政部门处理的，他那段时间连家都没回，根本顾不上。 这就是他和名义上的父母仅有的交集。 赵明玉说：“他俩原本是富家子弟，却选择了逃离家族，来到了胶州星。” “哦？因为爱情？” 怪不得赵翼和赵明玉男俊女美，原来是基因底子好。 执意逃离家族，难道是太空版的罗密欧与朱丽叶？ 赵明玉说：“我父母彼此感情很好。然后有一天，父亲对母亲表白了。” “母亲没接受。” “两个人拖了好几年后，家族要给他们安排婚事，然后父亲就强迫了母亲。” 赵翼：“……” “两人深谈之后，两人一起逃到了这里，结为夫妻，然后有了两个孩子。” 赵明玉说到这里，咬了咬嘴唇，说：“所以，在我眼里，更何况，咱们其实并没有血缘关系。” “哥，你以后要是压力大，想做这种变态的事情，不要找外面的野女人了。” “在我身上发泄吧。” 赵明玉说完了这些，脸上已经红得要滴出血来，紧张地看着赵翼。 他连做这种变态的事情都不避着自己，真是个变态的哥哥。 只是，就算是这么变态的事情，如果是哥哥对自己做的话，好像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赵翼摸了摸脑袋。 他之所以没避讳赵明玉，是因为她之前看过很多次，现在和以后也是想看就看，让他在这方面多少有种破罐子破摔的心态。赵明玉说完，他才意识到，自己当着赵明玉的面做这种事，对她的刺激还是太大了。 确实蛮变态的…… 他想了想，发现自己眼下不能接受赵明玉的表白。 倒不是什么不能对妹妹下手这种狗屁理由。 又不是亲妹妹，有啥下不了手的？ 是因为他没有任何办法去制约赵明玉。 如果突破了界限，他自己倒是爽了，可是赵明玉和其他姑娘们之间迟早会产生龃龉。 其他人吃醋，不过是小作怡情，他应付起来驾轻就熟。 赵明玉要是吃醋了，那是真的要出人命的，查不出来的那种。 就算赵明玉看在他的面子上克制住了没动手，万一哪天谁出个意外，赵翼也很难不对赵明玉起疑心。 猜疑一起，嫌隙便生，再好的关系也是会变质的。 想和赵明玉在一起，他必须提升自己在灵能上的造诣。赵明玉动没动手脚，动了什么手脚，他必须有办法弄清楚。 想清楚了这些，他便将赵明玉拥入怀中，温声说：“明玉，哥也喜欢你。” 赵明玉心中顿时安定下来，似有蜜糖化开于心间，情不自禁地扑到赵翼怀里，却听得他说：“只是你还太小，现在做这种决定还太早。让我们都再等三年吧。若是三年之后你还如今天一般的想法，哥便会娶你。” 赵明玉不高兴地说：“哥，既然你也喜欢我，为什么还要我等三年？我不小了，你看我同学连孩子都有了。” 赵翼说：“那就说你同学吧，你看她过早地做出这种重大决定，现在明显在后悔嘛。所以再等等吧，哥又跑不掉，你怕什么？” 第十二章 魔影再现 第255章 魔影再现 赵翼用弗洛拉的事儿勉强说服了赵明玉，不过两人间的关系比之前又更加亲密了。 赵明玉问道：“哥，有个问题我一直好奇哎。你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呀，又怎么会变成我亲哥的样子？” 赵翼说：“我只知道我来自前太空时代，至于为何出现在这个时代，怎么变成你哥的模样，我一概不知。” 赵明玉欢喜地说：“那一定是命运的安排了，让我们穿越两三千年的时间，聚在一起。” 赵翼笑着抚摸了她的头发。 她现在这个样子，当真是可爱极了。 —— 崇文女校校长自杀的消息很快就传播开来。 传言中，位高权重的将军命校长将学生送给自己玩弄，校长不得已之下，以死明志。 这次还真不是有幕后黑手操弄是非。 人们会无意识地对信息进行加工，使之符合自己的认知；他们也只会传播符合自己认知的消息。 跟“女校校长向高官进献学生被拒后畏惧自杀”相比，谣言的内容更符合大众通常的认知。 很多谣言都是这么来的。 听到消息的民众们不免对这位校长产生了许多的同情。 第三天早晨，许多民众自发地起大早，为这位可敬的、不畏强权的校长送行。 作为故事里的反派，赵翼也被齐声唾骂。 恶名的副作用是有人找上门试图打秋风。 和赵明玉一样，原身也是在胶州星长大。赵翼穿越之后，为了避免在社会关系上穿帮，把赵明玉送到医院抢救之后，便在几个同学群里把自己的遭遇发了出去，话音中略带点求助的意思，完美切合了一个遇到了困难、又放不下面子的男孩身份。 然后他就成功地看到，几天之内那几个同学群就只剩下原本人数的1\/4不到。 倒是有几个女孩子给了一些资助，然而赵翼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继续跟对方开口借钱，终于成功地断绝了所有社交联系。 恶名传扬出去后，那几个同学群居然在短时间内恢复了大半人数，整天消息不断，厚着脸皮和赵翼套交情的也不少。 赵翼给当初资助过自己的人按一千倍数额还了回去，随后统统拉黑。 凡人功利一点很正常，他不会因此而看不起谁。然而和这些人继续交往，会增加泄露穿越者身份的风险。他演一把“快意恩仇”的形象，反而不会有人对他的身份起疑心。 正当他准备去拜访老麦克的时候，忽然收到了乔安娜发过来的一条定位，随即又收到一条消息：“我父母加入了第六福音会，逼我也跟着信。救我！” 赵翼大吃一惊，连忙打电话过去，然而那一端却已关机了。 —— 巨大的砸门声中，门锁在哐当作响，似乎下一秒就会掉下来。 乔安娜用身体死死地抵住门，争分夺秒地发送了求救消息和定位，随即将消息删除，将智能终端关闭，随即长出一口气。 这一懈怠，门便被砸开。猝不及防之下，她猛地摔倒在地上。 父亲和母亲走了进来。 曾经熟悉的面孔，如今却变得陌生和恐怖。 乔安娜举起双手：“爸，妈，我想通了，我愿皈依真主。” 两人顿时恢复了慈祥的笑容。 —— 打不通电话，赵翼便不再打，对赵明玉说：“乔安娜出事了，她父母是第六福音会教徒，她向我求救。” 赵明玉的脑海顿时浮现出动作电影里那一幕幕精彩纷呈、刺激万分的救人场景。一想到自己有可能亲身经历一次那样的过程，她兴奋地说：“哥，你是要我和你一块儿去救人吗？我可以的！” 赵翼奇怪地问：“你这么兴奋干什么？” 赵明玉说：“我记得有一次，你们遭遇了袭击，然后加莉娜姐姐给你带路，你提着机枪冲上去，看到敌人就是一阵扫，老帅了。她能陪你冲，我也可以，而且我比她可厉害多了。只要我想，视野里没有人可以活下来。” 赵翼哑然失笑。 他抱住赵明玉，在她脸上亲了一口，随后说：“混乱的战场，什么都有可能发生。那个时候是迫不得已，但是现在嘛，哥想救个人，已经用不着自己上阵冲杀，更不会让你去面对那种危险。倒是有一件事，除了你应该没人做得来。你能有办法分辨一个人是不是邪教徒吗？” 邪教徒混在普通人里面，想要将他们找出来并不容易。 赵明玉有些失望，不过听他说了要求，又高兴起来：“我可以做到。我有一种能力，可以快速分辨好人和坏人。” 在她心里，邪教徒肯定是坏人。 赵翼大喜。 邪教徒并不一定是坏人，但是邪教徒的骨干中肯定会有恶棍。赵明玉只要用灵能抓出来一两个邪教徒骨干，剩下的就可以交给刑讯手段。 他对朴素妍说：“联系财团在胶州星的负责人。” —— “议长先生，赵将军，弗拉基米尔先生，这事儿着实有点难办。”海陵州警察局局长为难地说：“其实早在一年多之前，我们就接到了关于第六福音会活动的举报。我们派人去查，结果连续两个小组全部死于非命，事情便这么僵持了下来。” 议长问道：“东意市的那位地下皇帝站在了他们背后？” 局长点点头。 议长的脸抽动了一下，转身对赵翼和本地负责人弗拉基米尔说：“二位，这事儿我可能帮不上忙了。东意市早被那位给渗透得千疮百孔，州里曾经组织过清剿，却根本抓不到对方。无功而返不说，还屡次中伏，损失惨重。” 弗拉基米尔不解地说：“区区黑手党，有这么难对付？收买他的党羽，派遣卧底找准他的位置，突然调遣一小队机甲战士空降下去，直接斩首，他的党羽必然不攻自溃！” 局长说：“他很能打，几次从绝杀的局面中硬是杀出了生路。我们派过去的那些卧底，男的被他虐杀，女的则被他纳为妾室。他甚至还给警局发公开信：别再派卧底过来了，女人太多，我都快睡不过来了。” 收到稿费了，拜谢大家，今天16点加更 第十三章 将军一呼百万兵 第256章 将军一呼百万兵 赵翼笑道：“二位，我知道像这种成了气候的黑手党很棘手。然而事情已经牵扯到第六福音会，这可是联邦挂号督办的邪教。现在问题不是能不能对付他，而是为了对付他，我们需要动用什么样的力量。” 议长和警察局长两人对视了一眼。 局长说：“我需要州参议院宣布进入最高等级的反恐状态。这样，我们可以突破隐私法规的限制，对公民进行监听、跟踪、定位；可以突破产权法规的限制，无需对每个地点单独申请搜查令；羁押时间最长可达半年而不是见鬼的24小时，前三个月连律师都不能见；我可以无限制地使用重武器，无需对附带伤亡负责；我还能要求行星军配合我的行动。” “有了这些权力，我捏死那地下皇帝不比捏死一条狗费劲多少。” 三个人的目光同时投向了议长。 议长眉头紧锁：“没有非常紧迫的现实威胁，我很难说服其他议员投票同意给予这么大的授权，公众也没法理解我们，这样是会出大乱子的。” 赵翼说：“那你有什么别的办法吗？” 议长说：“将军，我倒是建议您直接协调行星军，以剿灭邪教的名义，直接消灭对方。” 赵翼说：“我第一目标是救人，让行星军干这种精细活，只怕还是不太行。” 局长说：“赵将军，如果说是救人的话，我可以帮您联系一些高手雇佣兵探察信息，只是花费可能有点……” 弗拉基米尔说：“由我们财团承担。” —— 阿纳斯塔西娅和军分区参谋长沟通之后，便以634师团名义，呈递了一份师团休假人员在胶州星被第六福音会绑架，请求出动行星军解救并清剿的公文。 经过参谋部会商，呈报军分区司令批准，出动行星军解救、清剿的命令便新鲜出炉。 接到命令，行星军司令便来到海陵州，邀请赵翼列席作战会议。 在电子沙盘面前，行星军参谋长介绍作战计划：“根据警方通报的消息以及化妆侦查、技术侦查的结果，目标区域存在大量第六福音会教徒活动迹象，分别位于……” “人质位于非法所设教堂内，被邪教徒限制了人身自由，暂时无生命危险。” “黑帮分子主要经济来源为……” “未发现黑帮首脑所在地。” “目标区域内人员、建筑密集，民众多为第六福音会信徒或同情者。其中……” “根据以上情况，行星军司令部决定分三个阶段展开行动。第一阶段，采取外围封锁、空降分割、驱离人群、消灭骨干的方法，在控制整个东意市大局的同时，将人质救出来。第二阶段，由行星军负责戒严，民政系统和警察系统负责将所有民众带到指定地点进行甄别。如一二阶段未达成作战目标，则将进入第三阶段：对东意市投放三十六颗伽马射线弹，覆盖式消灭一切企图顽抗的人员。” “行动中，空军的任务为：建立禁飞区、遂行电子压制与提供火力支援。海军的任务为：封锁出海口，对海上一切水面、水下及空中目标进行打击。空降军的任务为：利用机降与伞降相结合的方式，控制城区要害部位，武装震慑一切不法分子。陆军的任务为：快速突入城区，分区设防，确保城区秩序总体稳定。” “工程部队提前在城郊建设能容纳800万人的临时营地，并协调民政部门做好相应的食物、医疗等保障工作。” “部队将在72小时内完成一切战斗前准备工作，96小时内进入攻击出发阵地。100小时后，行动开始。” “行动代号：正义。” “汇报完毕。” 司令官怡然自得地对赵翼说：“赵将军，你觉得我们这计划如何？” 赵翼笑着说：“陆战我是一窍不通，将军计划周密，我就不班门弄斧了。预祝将军旗开得胜，捷报频传，荡除草寇，官升三级！” —— 赵翼觉得这计划没问题，谈不上精妙绝伦，但绝对中规中矩。 相对于区区一黑帮来说，行星军的实力完全是碾压性的。只要中规中矩地做好所有该做的事儿，这一局就是大胜。 至于一点点附带损伤，那是必要的代价。 然而他忘了一点：再好的计划也是要人来执行的。 谁没点亲朋？ 标号绝密的计划，不出4个小时就在东意市的上层人士中间流传开来，当即便有胆小的人举家逃亡。 —— 四个半小时后。 随即推开她，去临幸早已做犬伏状的美人姐妹。 她们的父亲本是东意市有名的企业主，被祁安整到破产，妻女都成了祁安的战利品。数年调教下来，姐妹俩早已对祁安死心塌地，颇受宠爱。 这时，密室中响起了来访的铃声。 祁安不由得皱起眉头，看了一眼监控画面，确认是自己一个心腹手下，便让女人们披上白纱，随后按了门按钮，说道：“进来！” 心腹低着头，捧着一份厚厚的文件走到祁安面前，说道：“老大，突发情况，行星军要对咱们下手。” 祁安接过文件，脸色顿时严肃起来。他一目十行地看完，沉思了片刻，随后又翻开文件某处看了看，随即笑了起来。 他对前警花说：“雨奴，你的那些同僚这次想出了一个高明的主意，倒是差点把我给蒙住了。” 前警花咬着嘴唇一声不吭。 手下大着胆子问道：“老大，您意思是，这份计划是警方的阴谋？” 祁安说：“大概率是的。咱们该烧的香都烧过，也没干什么出格的事儿，行星军怎么可能莫名其妙的对咱们下手？” 手下说：“老大，福音会可是在联邦挂了号的。” 祁安不屑地说：“挂号了有啥用？现在整个星域，不，整个库里兰邦，哪里没有福音会的人在传教？联邦管得过来？屁！” 手下连连点头，又问道：“老大，如果这份报告是炮制的，以您之见，警方的目的是啥？” 祁安说：“这还不简单，调虎离山呗。” 第十四章 卧龙与凤雏 第257章 卧龙与凤雏 祁安对手下解释道：“只要我逃了，他们就能想办法抓到我的行踪。逃跑的路上总不可能穿着机甲，只要抓到我的行踪，一个狙击手就能送我上路。” 手下顿时深以为然。 自家老大是最牛逼的机甲驾驶员，曾经靠着一具机甲消灭了两个机甲小队。若是机甲不能穿在身上，便有如老虎没了牙；再加上离开东意市这个老巢，不知有多少仇家想要他的命，随时都有可能出现危险。 警方这回的计策，奸诈得很啊。 —— 然而随着时间一点点的推移，逃跑的东意市上层人士越来越多，手下们又一次坐不住了。 心腹手下再次向祁安进言道：“老大，情况有些不妙啊。有道是春江水暖鸭先知，如今东意有头有脸的企业家现在已经跑得一个不剩，议员也跑了一多半，现在连打工仔们也开始在跑。老大，咱们要不要躲躲风头？” 祁安怒骂道：“慌个der啊，不还有这么多人没跑，陪着咱们吗？” 然而手下们还是提不起士气来。 祁安叹了口气：“罢了，罢了！枉自跟了我这么多年，对我这点信心都没有。你去方案里的临时营地地址看一看，若是临时营地建了，咱们就冒险跑路；若是临时营地没建，那随便警方搞出什么动静来，咱们都只要稳坐钓鱼台就好。” 手下们都大惑不解。 “方案里涉及了那么多内容，您为何独独让我去看临时营地呢？” 祁安冷笑道：“方案里最要命的，最难伪装的，不就是这一条吗？建个营地，把整个东意所有的流动人口与常住人口搬进去，慢慢儿甄别，同时用伽马射线弹把整个东意清理一遍。这主意要能实施，我祁安死了也不冤。” “如果不把普通人弄走，就算行星军入驻又怎么样？他们是能跟我们捉迷藏，还是敢不顾普通人的死活肆意施展火力？反倒是咱们可以一点点地将对方消灭，消灭掉一些，剩下的自然就跑了。过往几次不都是这么赢的吗？” “普通人离开了城市，如果没有营地，是搞不了集中甄别的，只有放任他们流落到其他地方，我们也可以混在人群里浑水摸鱼。” 手下们都信服地点头。 祁安又说：“营地也没办法作假。一个能容纳800万人的临时营地，连征地费带建筑费，州警察局所有的机动经费填进去都不够。去吧，有消息立即回报。” 他还有一句话藏在心里没说：军队兵力调动情况全在军事基地内，让这些手下去查，他们也不敢去查，查不出个所以然来。而临时营地原本是一大片荒地，有没有搞建设一看便知。 心腹领命而去。 三个多小时后，他回报：“报告老大，方案中的营地位置全都荒着，草长得老高呢！我让人用无人机侦查，也没有任何发现。” 祁安笑道：“我说得怎样？” “老大英明！” “神机妙算！” —— 即将行动，赵翼自然是整日泡在行星军司令部里，了解各个方向上动态。 第二日晚上，朴素妍给他发消息：“夫君，行动计划出现在互联网上！” 附带了一个链接地址。 赵翼大吃一惊，连忙点了进去。 “家人们，快逃离东意市吧！行星军即将在东意市展开大规模军事行动，好多大佬已经逃了！我看到大家还沉浸在平静的生活里，实在于心不忍，冒死发了这条帖子！请大家千万要相互转发，让更多的人看到，抓紧最后的机会离开东意！” “按照方案计划，800万东意人将会被带离自己的家，进入临时营地。然而那帮天杀的军官，已经把建营地的钱全部分掉啦！” “大军如今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到时候，我们东意将会成为战区！炮弹和子弹随时会落到我们头上，而普通人则无处可去，只能等死！” “快逃啊！” 赵翼深吸一口气，点开附件。 果然，附件正是行星军制定出来的那份中规中矩的作战方案，连绝密的文件标都没遮掩，就这么大大咧咧地放了出来。 赵翼已经没力气去为情报泄露的事情生气了。 他更关心的是帖子里提到的另外一个情况。 他给行星军司令打电话。一接通，他便问道：“司令，营地那边建设情况怎么样了？” “你说临时营地啊？赵将军你等等啊，我让人去问问。唉，实在是不好意思，太忙了……” 一听他这口风，赵翼的心就往下沉。 帖子里说的情况十有八九是真的。 果然，过不多时，司令再一次打电话过来：“赵将军，唉，坏消息！工程部队说现场条件困难，原计划的施工方案根本不可行，他们还在勘探地形，筹划施工方案！哎呀……” 赵翼打断了他试图辩解的话：“也就是说，临时营地还没开始建咯？” “是，是这样的……” 赵翼深吸一口气。 这帮王八蛋！ “司令，你就告诉我还有多久这个营地能建好吧。八百万民众要疏散出来，本身就是一个大工程，不是一次性全到位的。最终工期上误差一两天，都是可以接受的事情。” “赵将军，唉，还有一个情况……营地用的这块地属于一家企业，谈补偿的时候，对方狮子大开口，多要了许多钱……” “多要了多少？” “差不多就是建设费的数。” 赵翼反而平静下来。 他说：“司令，按你这么说，现在这块地归咱们了，对吧？” “额，是这样的，但是，没建设费了……” 赵翼说：“地是咱们的就行，建设这种小事，就不劳烦工程部队了。司令，工程上出问题，可能是客观原因，别的地方可不能再出问题了。” “这种事赵老弟你可以绝对放心，行星军是能打的。” 赵翼和他应付一番，挂断了电话，只觉得身心俱疲。 司令话里话外都透出要不要重新考虑行动时间的意思，这让赵翼明白，工程上的事情，看似是贪污，其实是给自己制造难题。 如果自己执意要按照原定时间执行计划，那么将来万一民众出现大规模死伤，责任全在自己。 他们想拖延，拖到乔安娜死掉，赵翼丧失动力。 行星军压根就不想打。 第十五章 泰山压顶 第258章 泰山压顶 几乎同一时刻，祁安也看到了同样的帖子。 他笑着对前来汇报消息的手下说：“怎么样，我判断得没错儿吧？” 手下茫然不解。 祁安解释道：“要是这个方案是真的，行星军真的要针对咱们搞这么一出，那么这次行动的规模在整个联邦的历史上也能排得上号。他们既然精心策划了这么大的行动，又怎么可能犯泄密这种低级错误？唯一的解释，就是这方案从头到尾就是一场骗局！” 手下说：“老大，我还是有一点点疑问。一般设骗局，不都是让对方越难验证越好吗？如果这真是警方的骗局，到两天后风平浪静，不就不攻自破了吗？” 祁安说：“所以我说这帮警察这次学聪明了。他们反其道而行之，就是要我在生命压力下判断失误。” 手下说：“方案里有提到他们要救一个人质。会不会是因为他们救人心切？” 祁安点了一根烟，悠悠地说：“我之前压根没提人质这茬，就是因为这个破绽太过明显，不值一提。一个动用行星军上百万兵力，各种技术兵器数以十万计的计划，救人？是救邦元首的儿子，还是救联邦国务卿的小姨子？” “假如行星军真的出动百万大军只为了救一个人，那咱们要做的也不是跑路，而是赶紧把这个人给找出来，给对方送回去。” —— 意识到行星军根本不愿意打仗之后，赵翼便决定和赵明玉一起解救乔安娜。 为此，他特意回了一趟斯大林格勒星，拉了一个团的陆战队过来。 就算准备亲自出马，他也不可能孤身去闯龙潭虎穴。 穿上重型外骨骼机甲后，赵明玉笑道：“哥，这东西看起来老大一坨，但是穿上之后，做什么动作都不费力。” 赵翼说：“那当然。做动作都费力的话，那是打不了仗的。” 赵明玉说：“可是你不让我用刀，我也不会用这种榴弹炮。” 赵翼说：“高振动粒子刀用的时候稍不留神就会捅到自己身上，起码得练上三五天，大概率要被自己捅上个两三回，才能掌握用法。榴弹炮的话就简单多了，你只要不把它对着自己人，顶多也就是打不中而已。” 赵明玉说：“好像也是，但是那样的话，我岂不就发挥不了用处了？” 赵翼不让她随意使用心灵力量，害怕过多的无征兆死亡会暴露她的特殊之处。 赵翼说：“我来教你用枪。” “好。” 兄妹俩学习射击，一旁的陆战队员们则在校正各类武器。 不同重力下的弹道是有差别的，只有通过试射，搞清胶州星上的弹道特征，才能让这些战士们发挥全部实力。 赵明玉很快就学会了操作榴弹炮，令赵翼颇为讶异：“你学得真快！” “总不能比你差太多。” —— “正义”开始前3个小时，陆战队登上了行星军陆航部队的直升机。 赵翼最后检查了一遍赵明玉的机甲和武器。 赵明玉：哥，会不会有人像电影里演的那样，对我们发射防空导弹呀？ 赵翼：只能说概率很小。真碰到了也不要慌，这个高度下，咱们穿着机甲，迫降也没问题。 赵明玉：我问这个问题是因为我会飞。 赵翼：……妹妹最厉害了。 直升机群从军事基地出发，掠过郊外的荒野，飞临东意市上空。 看到机群的人们，不少都联想到了网上热炒的“行星军即将在东意市展开军事行动”的消息，纷纷拖家带口，试图通过各种交通方式离开这座城市。 然而他们随即就发现，交通艇和飞机都已经停飞，大部分火车停运，而高速公路则排起了长龙。 消息很快传到祁安耳中：“大规模直升机群正朝着网传方案中预定的位置前进！” 祁安听了之后，气得当场就把心爱的紫砂杯给摔碎了，怒骂道：“干！行星军这帮王八蛋，我以为我已经够了解他们了，没想到他们比我想的还要废物！” 筹划这么大规模的行动，参与的人那么多，要说一点风声没有，那也不现实。 但是一鳞半爪的泄露和完整的方案计划直接被挂到网上是两码事。 谁敢相信行星军居然废物至此？ 谁又敢相信，在方案泄露了个干干净净之后，行星军居然恍若未觉，依然在按照最初的方案行动？ 祁安的心思不可谓不精巧，然而对手的智商低于预期，让他的预判完全落了空。 他有种要吐出老血的感觉。 手下战战兢兢地问道：“老大，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祁安还在思索，这时，他的宠妃走了进来：“安爷，陈主教给您打电话。” 祁安在控制台上操作一番，接通了信号，陈主教的形象出现在密室的屏幕上：“安爷，安爷！政府军打过来了！还请安爷出手，护持正法！” 祁安冷笑道：“陈主教，行星军动用百万军力，势如泰山压顶。如今我自己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还救你？你若是听我的，就赶紧弄清到底行星军要救的人到底是谁，把这人给对方送回去再说。” 陈主教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珠，说道：“我也不知道啊！教堂里关的都是一些家属送来的、新入教还不太服从的人，要是有那种能通了天的人物，我也不敢收啊！” 祁安怒骂道：“qnmb的，这个时候你还不给我说实话？行星军是什么东西，我不比你清楚？下面的人喝点汤水却要卖命，立了功劳全是上头的，如果不是你们把天给捅破了，谁会冒险来找我拼命？” 陈主教无辜地说：“我真不知道啊！” 祁安说：“那就把所有人都放了，然后赶紧跑路，祈祷不会被警察给认出来。” 眼见祁安翻脸不认人，陈主教急了：“祁安！你翻脸不认人了是不是？这两年我们福音会给你居中作保，你多赚了多少钱？如今行星军大兵将至，你以为你把我们卖个一干二净，就能脱身？” 第十六章 冲冠一怒为红颜 第259章 冲冠一怒为红颜 祁安说：“钱财再好，也得有命才能享受。” 陈主教骂骂咧咧地挂断了通信。 祁安随即对手下说：“跟兄弟们招呼一声，把教堂还有暗道出口那边看紧点，不要让福音会的人随便跑了。他们要是跑了，咱们就真得顶缸了。” 手下领命而去。 宠妃为祁安点上一支烟，他猛吸一口，吐出一大团烟雾。 福音会也不知得罪了哪路神仙，引来了如此阵仗，事情已经不可能善了。就算神仙收了神通，也还是要打上一场，让行星军感受到足够的疼痛，才能让他们退回去。 为今之计，只有分两步走：先让福音会把人质交还回去，让神仙收了神通，不要在背后逼着行星军跟自己死磕；然后再利用地形，和行星军周旋，找寻机会给对方致命一击。 理清了思路，祁安感觉自己的心在砰砰地跳动。巨大的危机感刺激下，被安逸日子磨去的野性重新回到了身上。 无非就是杀他个天翻地覆罢！他能有今天的快活日子，不也是杀出来的？要真能将行星军杀退，这东意市便彻底姓了祁！ 想到这里，他按动一个红色按钮，一面墙壁缓缓向旁滑去，露出一具灰白色的重型外骨骼机甲。 他在宠妃的帮助下穿戴整齐，沿着通道向外走去。 —— 挂断通信，陈主教犹自余怒未消。 旁边的手下问道：“大人，现在该怎么做？直升机群最多还有10分钟就来了。” 陈主教无奈地说：“让大伙儿分散回家罢！主会保佑大家的！” 此时再后悔没相信网上谣言已经晚了。赤裸裸的暴力即将到来，没有任何耍花招的空间！ “要不要……” 手下说着，做了个割喉的手势。 陈主教骂道：“你是不是傻？那都是信众的家属！咱们想躲过风头，还得靠信众掩护呢！” —— 营救行动出乎意料的顺利。 飞到教堂附近后，陆战队员们顺着钢索滑到地上，有的小组把守外围，有的小组朝着目标冲了过去。 冲在最前面的作战小组投掷了几颗催泪弹后，随即冲进大门，却发现教堂外围空无一人。他们随即按照计划，抢占教堂四周塔楼制高点。 赵翼有心灵感应的能力，能隔墙感应人员所在，比陆战队装备的红外线透视设备还好使；而赵明玉能清晰感应未来一小段时间的危机。 两人在一块儿，不惧埋伏，战力胜过其他所有人，因此当先冲进了教堂。 教堂大厅里已空无一人。 赵翼朝后面打了个手势，便有一个连的人鱼贯而入。众人略做搜寻，很快发现了通往地牢的路口。 兄妹俩走了进去，很快发现里面关押了许多人。他们也不管其他人，一直朝里走，几乎走到最后的房间，才看到了乔安娜。 乔安娜神色萎靡，直到赵翼摘下面罩，眼睛里才露出一丝亮光。 赵翼抽刀随手将牢门砍开。 乔安娜说：“舰长，来点吃的和喝的，我快要饿死了。” 听她这么说，赵翼顿时傻了眼。 他万万没想到，乔安娜居然见面第一句话就是要吃的。 赵明玉打开了机甲的储物箱，从里面掏出果冻，递到乔安娜面前。 这是她给自己准备的零食，没想到在这个时候派上了用场。 乔安娜接过果冻，扯了扯，却没扯开。 赵翼连忙用意念帮她将果冻皮撕开。 她狼吞虎咽地吃了一个又一个，转瞬便将赵明玉带的零食全部吃完，随后说：“舰长，我要睡会……” 话未说完，已经合上了眼睛。若非赵翼眼疾手快将她扶住，立时便要摔倒在地上。 赵明玉说：“她这难道是……这几天里一直不吃不喝，没有合眼？” 赵翼的目光从门口一盘盘完全没动过的饭菜上扫过，看到角落里残留着淡黄色的液体的半截可乐瓶，又看着乔安娜，发现她雪白的脖颈上刻着几道深红色的伤痕。 赵翼的心里堵得慌。 这傻妞…… 差点真被行星军那帮混蛋猜中了。 只要再被他们拖上两天，人就没了，也就不需要展开行动了。 先前赵翼只是把第六福音会当成敌人，此刻却恨不得将他们统统斩草除根。 这时，通信兵跑过来：“将军，行星军司令部的通信。” 说着，将野战通信终端摆在赵翼面前，屏幕里露出了司令的脸。他乐呵呵地说：“赵将军，恭喜你，人质救援成功了。” 赵翼挤出一丝笑容：“还得多谢司令你啊。若是没有你们大兵压境，我想救人可没这么容易。” 司令说：“嗨，兄弟见外了。军分区下了命令，我还能有二话吗？只是赵将军，咱能不能悄悄商量个事？祁安是机甲精英，在东意市这种地形复杂的地方如鱼得水。真要是跟他打个你死我活，伤亡肯定小不了。你看，你人也救了，目的已经达到了，清剿祁安的事儿，咱能不能算了？” 赵翼说：“司令，你说这话，格局就太低了。你以为我废这么大劲儿，只是为了救人吗？不！我是为了消灭第六福音会！第六福音会公开叛乱，一日不肃清，联邦威严便受损一日。祁安若只是普通黑手党，那也就算了。但是他敢于勾连第六福音会，就必须被消灭！我们必须用祁安的人头去震慑那些敢于和第六福音会勾连的势力！” 司令苦着脸说：“可是，赵将军，赵兄，有件事情你可能不清楚，咱们的作战方案不知为何已经被泄露了，若是继续执行……” 赵翼打断了他的话：“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方案被泄露的事儿，你别跟我说。我也很好奇你们的方案到底是怎么泄露的呢。” 司令说：“那，就算我们不顾伤亡，继续执行方案，可是，东意市有数百万居民，如今临时营地只是刚刚打好了地基，什么都没建好，各种材料都没到位，若是强行执行原方案，民众必然出现大量死伤……” 赵翼笑眯眯地说：“东意市民众多为第六福音会信徒，死不足惜。就算有些许冤枉的，那也是为了大局做出的必要牺牲。你要知道，邪教徒他是会传教的，一传十十传百，现在冤死一些人，是为了更多的人不必死。” 看司令还想争论，赵翼森然说道：“有件事你可能不清楚。去年有部电影《绝不后退》，我拍的，在全联邦发行。” “你自己掂量掂量。” 第十七章 硝烟弥漫东意市 第260章 硝烟弥漫东意市 陆战队将这个教堂搜了个底朝天。 不仅是搜寻可能存在的敌人，也要搜集第六福音会活动的物证。 直升机将解救出来的受害者送往临时营地，随后又将陆战队转移到城郊外一处废弃厂房里，在这里进行休整。 军医对乔安娜进行了检查，确认她安全无恙，只是中度脱水和营养不良，又过度疲惫，才昏迷过去，随后为她打了点滴。 赵翼让司令派人送过来一套指挥系统，方便他实时掌握战场形势。 虽然行星军实力雄浑，但是战局进展并不算特别顺利。 —— 尾田荣提心吊胆地坐在摇晃的卡车上，一只手抓住车厢板，另一只手抱着自己的枪。薄薄的车厢板丝毫不能给他提供任何安全感。 他隶属于一个机械化步兵团，按道理来说，他此刻应该乘着重型步战车，跟在坦克后面。然而他入伍以来，只在教材的图片上看过那东西，从没见过实物。 每次问班长，班长总是说不会打仗的，安安稳稳干两年退役就好，别想那么多。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在心里咒骂两句。 远处频频传来爆炸声和枪声，也不知道是谁在开火。 就在这时，他听到班长忽然“咔擦”一声拉动了枪栓。 排长问道：“李班，发现情况了？” 班长说：“我心里闷得慌，打两枪给兄弟们壮壮胆，吓唬吓唬敌人。” 说着，便扣动了扳机。 枪口喷出了鲜红的火舌，远处随之传来了两声惨叫。 班长哈哈大笑。 排长不悦地说：“李班，连长说过，上面有命令，对于民众要先喊话，再用催泪弹，再警告射击，最后才能直接射击。” 班长怒道：“你第几年兵啊，拿连长压我？坐这铁皮棺材上战场，我就没打算活着回去，你信不信，再多嘴我就崩了你？” 说着，他站了起来，将枪口对准了排长。 排长脸色忽红忽青，一句话也不敢说。 另外一个班长扶着车厢站起来走过去，将他的枪口推开：“行了老李，卡罗尔不是坏人，你有火别冲他发。他能决定啥？他也跟咱们一辆车！” 班长收敛了怒气，坐下来将弹匣卸下，从布包里将子弹一粒粒压进去。车身晃动得厉害，他却没掉过一次子弹。 尾田荣只觉得车厢里气氛比先前又压抑了许多。他想学班长开两枪，却又害怕排长把火气发在自己身上。 在纠结中，他揭开了油布，试图寻找开枪的理由，却骇然发现一道火光朝着自己这辆车射过来。 是火箭筒，口径80以上！ 天呐，千万别是火箭榴弹！ 他只来得及闪过这么一个念头，就感到车辆大幅度转弯。他死死握住车厢板，眼睁睁地看着榴弹飞了过来。 —— 杰克扔掉滚烫的火箭筒，看着那辆闪躲不及的卡车在爆炸中燃烧，随即奔跑起来。他一边跑，一边对着对讲机说：“红心9在皇后大道消灭运兵卡车一辆！” “收到，小心空中轰炸。” “明白。” 他跑到阳台处，取出钢索，调整好钩爪，用力抛了过去，勾住了护栏，又用力回拉两下，确认足够牢固。 他本想将钢索的这一段也固定住，却听到炸弹落下的锐利尖啸声，顿时心胆俱裂，抓住钢索翻身跳下阳台，在墙上蹬了一下，落在了对面楼下一层的阳台上。 回身再看时，自己所处的楼房已经变成了废墟，而他刚刚所站的阳台正在坠落。 杰克暗骂一声变态，却一刻也不敢停，向着楼下跑去。 也不知道行星军发了什么疯，居然毫无顾忌地在人口密集区使用大威力武器，一点也不在乎民众的死伤。 杰克现在相信网上关于行星军准备用伽马射线弹清理东意市的说法了。 打完那枚火箭榴弹，他自问已经对得起祁安。现在他没了武器，该为自己而活了。 他匆匆找到一家商场，换了一身衣服，又找到化妆品柜台。曾经价值高昂的化妆品，此刻完全无人问津。他砸破柜台，取出了他所需要的东西，对着镜子开始描摹，将自己变成了一个看起来秀气的男子。 杰克满意地离开了商场，迎面碰到了几个大包小包的男子。 他不想惹事，快步从他们旁边走过，忽然一根棍子打在他的背上。 强烈的电流让他瞬间失去了反抗力，摔倒在地上，蜷曲得像一只虾米。 对方却没有放过他，继续对他拳打脚踢。 杰克假装失去力气跪倒在地上。 对方将他围了起来，口中充满了污言秽语，更有人将他的裤子扒了下来。 杰克借着身形的遮掩，悄悄从怀里掏出手枪，一枪将面前的男子击倒，打开一个缺口，同时猛然一个前滚翻，脱离了其他人攻击范围，随后对着身后连连开枪。 忽然，他胸口一痛，完全失去了力气，身体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 对方居然也有枪。 他眼前渐渐发黑，心中闪过最后一个念头：没想到自己一生大风大浪经历了无数，最后却在一伙搞皮炎的流氓手中翻了船…… —— 听着各处的汇报，即便是久经沙场的祁安也不由得为之色变。 手下们已经努力地给行星军制造了不少麻烦，这是他们早就做得驾轻就熟的事儿。 然而与以往不同，这一回的敌人毫无顾忌地在城区使用重火力，即使民众因此死伤惨重，也全不在意，这就让黑手党们失去了最大的保护伞。 有许多人已经失去了联络，也不知是被打死了，还是逃离了。 在海上方向，他试探性地派出了三十条船和两百多架无人机，已经被全部击毁，便绝了海上逃亡的心思。 祁安不想打。 现在空中到处都是行星军的无人机在巡曳，从发现到打击速度极快。而自己这台标志性的重型外骨骼机甲，一定是行星军的首要打击目标。 面对可能到来的持续重火力打击，他没信心生存下去。 然而他不得不打。 留下来，伽马射线弹下只有死路一条；混入民众中逃生也不现实，不知道有多少仇家躲在角落里盯着他，等着对他发起致命一击。 只有拼死一搏。 就像以往一样，杀出一条生路来。 让心灵之力再次创造奇迹吧！ 第十八章 状如魔神 第261章 状如魔神 当祁安的机甲从掩蔽处冒出来时，他的手下们顿时兴奋起来。 他们坚持抵抗的精神支柱就是祁安。 曾经，他们不止一次地陷入绝境，却又在祁安的带领下翻盘。 虽然这一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令人绝望，但是谁又能说祁安不能再一次地创造奇迹呢？ 一露面，祁安就对着正在街道上行进的一辆坦克开火了。 只一个短点射，坦克履带就爆裂开来，在原地趴了窝。 祁安随即朝着坦克冲过去。 他的手下们对着坦克周围的士兵们开枪，密集的弹雨将士兵们压得抬不起头，好几个人当场阵亡。 坦克炮塔缓缓向祁安转动。 祁安切换了穿甲弹，赶在炮塔完成转动之前跑到坦克的尾部，对着尾部开了一炮。 boom！ 剧烈地爆炸中，炮塔飞了出去。 祁安解决掉坦克，便用最快的速度转移，躲避即将到来的空中打击。 每到一处，他的机甲便会如同变色龙一般，迅速同环境背景色融合在一起。 —— 看着指挥系统上显示的战局消息，赵翼不由得对这位东意市的地下统治者生出了些许敬意。 对方相当老练，从巡逻队伍的几乎是最薄弱环节下手，短短10分钟时间，连打带跑，前进了五公里以上的距离，生生地杀出一条血路。 要知道，这中间有无人机和轰炸机在他周围投弹，也有155mm以上的重炮在对他进行覆盖式打击，像迫击炮之类的支援武器根本没停过！ 果然是盛名之下无虚士！ 赵明玉说：“哥，咱们去拦住他吧！” 她有些跃跃欲试。 好不容易能有一个和哥哥一起并肩战斗的机会，结果第六福音会的人竟然跑了！ 她还没打过瘾呢。 赵翼摇摇头：“这家伙很厉害，咱们不要轻举妄动。” 赵明玉：哥，我一下子就能解决他。 赵翼：我想活捉他。 赵明玉：为什么？ 赵翼：我怀疑他和我们一样，也是灵能者。活捉他，就可以好好研究灵能了。 赵明玉：如果哥你想活捉他的话，我也可以试试。 赵翼：先让行星军消耗消耗他吧，咱们在城外设伏。 —— 在两栋楼废墟之间的狭小空间里，祁安争分夺秒地用备用零件维修自己的机甲，同时也用灵能之力治愈自己的身体。 力场屏障可以使大量弹片发生偏移，不至于尽数直接命中自己，可爆炸的冲击波却很难完全卸去，震得他五脏六腑都受了伤，全靠灵能治疗才坚持下来。 然而此刻，他的心灵力量也已接近枯竭。 好在几番冲杀下来，士兵们纷纷寻找掩体躲了起来，原本分散的坦克也集合在一块儿，让包围圈出现了不小的漏洞。 现在他只消听声辨位，躲开无人机的侦察。 在祁安的身后，跟着他的手下们以及女人们。 他们跟着祁安，利用他杀出的空隙，一路紧跟。有时免不了要挨上几炮，死一些人，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快要出城区的时候，祁安停了下来。 他在无线电里说：“你们先在这里不要过去，行星军能掌握我们大致方位，离开了这里，接下来的路程就没有废墟遮掩了，要做好大战一场的准备。” 和其他人交代完，他便冲了出去，沿着小路狂奔，借用路边灌木遮掩身形，避免被从高空发现。 一旦听到有中小型无人机的声音，他抬手就是一炮。 然而他的行踪还是暴露了。 远处传来了轰隆隆的声音，迅速向他接近。 虽然普通的行星军步兵已经丧失了作战意志，但是坦克集群还是敢于进攻的。 祁安深吸一口气。 他早就对此有所预料。 好在郊外没有那么多步兵操控的小无人机像苍蝇一样在天空飞来飞去，而大型无人机飞得高，一时难以看到他的位置，这使得重火力暂时停了下来。 这是个绝好的机会。 祁安抽出了自己的高振动粒子刀。 虽然理论上来说，粒子刀足以劈开主战坦克的装甲，却从未有人试过这么做。 劈砍对刀本身也是有一定损害的，劈砍一大坨合金，很可能在砍穿坦克之前，刀就已经损坏了。 他将自己的意志贯注刀身，于是人在刀在。 一千五百米距离，有坦克开始开炮。 坦克有红外线摄像头，避役之肤带来的光学伪装对坦克无用。 祁安看到了坦克炮管的火光，便敏捷地向前冲去。 然后被爆炸的冲击波炸了个趔趄。 他心下大骂。 那坦克乘组这一炮歪了几十米，他这一躲，硬是自己把自己送了上去。 骂归骂，他略一调息，又起身冲了上去。 凑到爆炸范围上去毕竟是小概率事件，他前冲、左右挪腾，将炮火全部甩在身后，很快就冲进了八百米范围。 坦克集群开始第二轮射击。 祁安明显感觉到对方的炮火变准了。 他用最后的一点心灵之力为自己加了速。 机甲速度骤然变快了一倍有余，顿时超出了所有坦克乘组的预料。 炮火全部落空。 祁安提速直冲，疾如鬼魅。 剩下的距离，还够这些坦克开一炮。 那么近的距离，他将无可闪避。 以他目前的身体状况，即使机甲不毁，只需两炮，他自己就将被冲击波震到内脏碎裂。 祁安的脸上露出了轻蔑的笑。 就行星军那种废物，哪怕是有厚重的装甲保护，也只敢远远地开炮。只要自己冲得近了，必定阵型大乱，各自逃生！ 事实正如他所料。 当他逼近到三百米距离时，哪怕自动装弹机即将完成装弹，坦克车长们也纷纷打起方向盘，试图躲避祁安的冲击。 车身的转动带动了炮塔，大多数坦克停止了射击，勉强射击的全都大幅度偏离了目标，爆炸产生的弹片也被力场屏障偏移。 他冲向一辆坦克，敏捷地跳了上去，举刀插进炮塔斜下方，随即抽刀，又跳向紧邻着的另一辆坦克。 他离开的那辆坦克发出剧烈的爆炸声。 弹药架殉爆。 一击得手，祁安大喜。 这个逼不得已间想出的法子是可行的。 他当即在坦克群中上窜下跳，如法炮制，一辆辆坦克在身后爆炸。 空军的大型无人机赶来了，却因忌惮误伤而不敢射击。 面对着那具魔神一般的机甲，有的乘组头也不顾地逃跑，有的乘组试图开到一边再对其射击，整个集群完全乱了套。 也有一辆坦克面对从旁边坦克上跳下来的祁安，勇敢地冲了上去。 祁安身在半空，无处借力，被撞飞了出去。 坦克驾驶员朝着祁安飞出的方向追了上去。 主炮正在装填，不过不要紧。 六十三吨的主战坦克，哪怕是碾，也能将机甲碾碎！ 第十九章 生擒祁安 第262章 生擒祁安 飞出去的那一瞬间，祁安说：“注射兴奋剂！” 顿时，机甲脖颈处弹出一根针头，将一针“妖姬魅吻”注入他的体内。 他很早就发现了致幻剂对灵能的增强作用，只是副作用太大，轻易不敢使用，作为底牌捏在手里。 致幻剂进入血管，迅速生效，让他疲倦不堪的心灵重新生出强大的力量。念动之间，他将自己的身体凭空挪移了两米距离，于千钧一发间躲开了坦克的碾压。 志在必得的碾压落了空，坦克驾驶员惊骇欲绝。 不过他的反应一点也不慢，立即加速，想要离祁安越远越好。 就算没碾压到，那一摔也绝对不轻。等祁安爬起来，坦克起码能拉开一百多米的距离，足够他再开一炮了。 然而祁安完全违反了力学规律，稳稳地落在地上，随后又爆发出更快的速度追了上来，一刀向着发动机的位置捅下去。 无坚不摧的刀穿过了装甲和发动机，燃油管道从中间断成两截，泄露的燃油一接触空气就燃烧了起来，明亮的火焰从破口处溢出。庞大的坦克在惯性下滑了一段距离，自动灭火系统再也控制不住火势，发生了剧烈的爆炸。 这时其他坦克都已经和祁安拉开了一段距离，大型无人机终于找到了投弹的机会。 一枚导弹呼啸着向着祁安落下。 祁安抽出榴弹炮，眼中蓝光闪过，高速飞行的导弹在他眼中竟然慢如蜗牛。 他连续四炮，将导弹击毁，随即大吼道：“祁安在此，谁敢一战？” 一众装甲兵们心胆俱裂，当即头也不回地离开，连转身开炮都不敢，生怕激怒了这个死神。 祁安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妖姬魅吻”已经在侵蚀他的思维，再打下去，他绝对讨不了好，能把敌人吓退再好不过。 他当即用无线电呼叫其他人跟上来。 —— 指挥系统的屏幕上显示着大型无人机转回的画面和声音。 看到祁安不可思议的表现，一直嚷嚷着要出战的陆战队军官们鸦雀无声。 反而是一直不让他们出击的赵翼说：“咱们研究一下地形，怎么打。” “这……真的要跟这种人打吗？” “没仇没怨没好处的……” “要不……放他过去得了？” 赵翼感觉到他们心中的怯意，笑道：“那家伙已经是强弩之末了。痛打落水狗懂不懂？” “您确定吗？” “战场生死一瞬间，可不是开玩笑的事儿。” 赵翼说：“他要不是已经不行了，何必要最后装腔作势地说那么一句？” 看众人还在疑虑，赵翼淡淡地说：“我将冲在第一个，这总该没问题了吧。” —— 击退了装甲集群，逃亡队伍继续前进。 祁安乘上了自己的座驾，眼前一阵阵发黑，肢体却感觉很轻。 这是灵能过度透支和“妖姬魅吻”的副作用同时作用的结果。 只是他还不能睡。 还没有绝对安全。 这时，手下汇报：“已发现小型无人机，使用电子干扰枪将其迫降。” 祁安心中一沉。 居然还有人在追踪。 是行星军，还是仇家？ 有心腹说：“我带人去前面查探一下。” 祁安的状态之糟糕，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当老大的他已经创造了奇迹，作为手下，也要努力才是。 过不多时，前方传来了爆炸声，电台中传来心腹的声音：“敌人很多，全重型机甲……” 祁安心中一沉。 他此时的实力十不存一，只怕是凶多吉少。 然而身边的女人们纷纷向他投来期盼的目光。 他咬咬牙，决定拼死一战。 他又给自己来了一针兴奋剂，强打起精神下了车，招呼几个手下到前面去侦察。 他作战时向来身先士卒，所以受手下敬爱，此时却是不得已了。 手下们领命向前。 过不多时，便只听到阵阵枪声和惨叫声。 “老大，对方枪法好准……” 准字说了半截，就没音了。 祁安心头一沉。 他趴到地上，机甲的颜色迅速和泥土、落叶、草地融为一体，快速向前爬动。 然而变色只能迷惑人的肉眼，却无法躲开心灵感应。 赵翼察觉到了一个极度虚弱的存在。 赵翼低声对赵明玉说：“祁安来了，准备好捉住他。” “好。” 祁安远远地看到了两具机甲。 然而此刻他的脑袋痛极了，根本无法集中精力射击。 机甲标配的红外视野距离很近，所以他决定再靠近一些，才能确保射击命中。 他在地上快速地滑行，忽然感受到自己的心灵之力被禁锢住了。 祁安大惊失色。 没了灵能，他就像老虎没了牙。 赵明玉：哥，我已经把他压制住了。 赵翼：好。 他随即对着祁安的位置打出了一发曳光弹。 其余战士也对着他打的位置射击爆震弹。 没有灵能的支撑，祁安失去了那鬼魅般的速度，结结实实地吃了这一顿爆震弹。 他起身奔跑，冲向陆战队的方向。 逃是逃不掉的，唯有战斗，才能生存！ 他一边冲，一边射击。 抛开灵能不谈，他也有着超一流的射击技术。 然而剧烈的头痛、轻微的幻觉和爆震弹带来的眩晕感让他的射击精度大幅度下降。 祁安确实是一个极强的战士，早已将战斗融入了本能，即使在这种时候，仍然在利用地形障碍努力遮掩自己的身形。 然而地形能挡住其他人的视线，却挡不住心灵感应。 赵翼一发接一发射击曳光弹，为所有人指示着攻击目标。 40mm榴弹炮发射的爆震弹威力虽然远不及坦克主炮，却也不可小视。在弹雨的持续打击下，祁安再也坚持不住，晕了过去。 赵翼走上去，抽刀将祁安的机甲砍开，把他身体提了起来，对赵明玉比了个大拇指。 赵明玉很高兴。 祁安被俘，他的手下顿时失去了斗志，死的死，降的降，而他的女人们也被陆战队捉住了。 陆战队招呼来直升机，押着俘虏们前往临时营地。 仗已经打完了，但是用了如此酷烈的手段，麻烦是肯定少不了的。 第二十章 临时营地的混乱 第263章 临时营地的混乱 当赵翼乘着直升飞机来到临时营地时，听到下面有零星的枪声，顿时皱起了眉头。 他打电话给弗拉基米尔。 电话接通了，弗拉基米尔喘着粗气说：“赵先生，有什么事情吗？” 赵翼直截了当地问：“我已经到了临时营地，刚刚听到几声枪响，这边现在是什么情况，秩序如此混乱吗？” 弗拉基米尔说：“混乱？如果只是混乱，那可就太棒了。先生，我们现在坐在火山口上。” “我们紧赶慢赶，已经差不多完成了设计中一半的建设任务。然而激烈的战斗把所有的市民都吓坏了，他们涌进来的速度远超预期。不管在哪里，都能看到打地铺的人。” “行星军来的军医很多都不合格，与其说是医生，不如说是兽医。再加上受伤的人太多，事先储备的医疗物资也已经不足。我们正在通过卫生部协调海陵州各大医院派出医疗团队增援，但是他们开的价码一个比一个高……去tm的市场经济！” “食堂也不够，我临时调拨了方便食品和瓶装水进行分发。” “社交网站上到处都是关于这次军事行动的言论，我们已经联系有关部门实施了删帖、封号等措施，但是仍然频频有负面消息在网上出现！” “总之，各个环节都非常混乱，我已经按照您的意思在不惜代价地补救了，但是仍然有太多的问题不尽如人意。” 赵翼说：“住房和医疗问题是客观原因导致的，可为何秩序会如此混乱？民政部门的人和警察局的人在干什么？” 弗拉基米尔说：“警察除了要维护临时营地秩序，还要担负东意市外围的检查任务，人力已经不敷使用。而民政部门的人做惯了大老爷，已经这个样子了，依旧每天只工作7个小时，还要求午休和下午茶！” 赵翼叹了口气，问道：“东意市的市长在营地吗？” “他在行动开动开始之前就离开了东意市。” “那现在营地里都有谁能站出来管理民众？” “对不起先生，我们还没来得及对人员身份进行登记。” “让人事部门去找有难民管理经验的官员，薪水可以适当的开高一些。” “明白。” “那些住进已经建好的营房里的人，让他们按照住宿区为单位，自行推举首领，和我们沟通各项事务；营房建设要抓紧，搞好一个区域就安排一批人入驻。” “明白。” “让他们自己按营房为单位组织自卫队，我会让陆战队分散到营区。告诉他们，咱们只管杀人、抢劫、qj和绑架四件事，其他的都由他们自己处理。” “明白。” “删帖不要停，另外就是看看能不能找意见领袖从正面角度评论这次行动。还有，让保卫部门采取技术手段监听他们的通话和消息记录，识别潜藏在其中造谣生事的人。” “明白。” —— 也不知是哪个环节泄露了消息，赵翼抵达临时营地后第三个小时，就有民众将他的住所围了起来，高呼着口号： “还我东意市！” “还我家园！” “还我亲人！” “刽子手！” “血债累累！” 赵翼正在和一家医疗集团的老总谈判雇佣医疗团队的事儿。临时营地的房屋根本谈不上隔音，游行的声浪传进来，彼此说话声根本听不见。 对方发过来一条文字消息：“赵将军，我建议咱们还是暂时休会，等您处理完事情，咱们再继续谈。” 赵翼看了看这行字，推开窗户看了看外面群情激奋的民众，随后敲道：“不必了，那些受伤的人等不起，我全盘接受你的条件。” 对方喜出望外，心情大好之下，便恭维道：“您真是个仁慈的人。” 赵翼摇了摇头：“麻烦你们抓紧时间先把医疗团队和物资派过来，我会立即安排人去和你们签约，你们可以放心。” “救人如救火，这个道理我们懂，您放心。” 切断了通信，赵翼心里一阵肉痛。这下花费起码是10亿星币以上，而且没处报销。 他走向机甲。 赵明玉问道：“哥，你是准备把那些不识好歹的家伙弄死嘛？” 赵翼摇头说：“不是，现在不能激化矛盾，我只是要和他们谈谈而已，穿机甲是为了防止有人打我黑枪。” 他说着，走了出去。 民众们已经红了眼，只是陆战队在路口布设了木拒马和铁丝网，几名战士端着榴弹炮对着民众虎视眈眈，暂时没有人敢于轻举妄动。 赵翼大声喊道：“我就是赵翼，你们人太多了，七嘴八舌的没法沟通。有什么想说的，推个代表出来，咱们就在这里把话都说清楚！” 他这么一喊之后，民众们你看我，我看你，便有一个年轻的男子钻了出来，大喊道：“赵翼，你这个刽子手，我全家只剩我一个了，也不怕你报复。你有什么好说的，当着大伙儿说个明白！” 赵翼说：“我当然有话说，不过在我说话之前，我想先为你的家人，为整个东意市在军事行动中死去的无辜者默哀一会儿。” 说着，他便弯下了腰。 男子怒骂道：“猫哭耗子假慈悲！” 赵翼任他喝骂，闭耳不听。大约一分钟后，他才直起身，问道：“你骂完没有？骂完了我就说，没骂完那你继续。” “来，我倒要听听你是如何狡辩的！” 赵翼目光扫过愤怒的民众，淡淡地说：“军人的职责是守护国家的安定。” “东意市有大量第六福音会教徒活动，威胁联邦安全，我身为军人，铲除叛乱，责无旁贷。” “所以，我个人对于死难者的不幸感到非常遗憾，但是职责所在，义无反顾。即使让我再选一次，我还是会这么做！” 男子怒骂道：“杀了这么多人，你守护的到底是谁的国家？说得好听，不过是权贵的走狗而已！刽子手！” 民众们又喧哗起来。 赵翼将扩音器的音量开到最大，然后说：“我守护的是全联邦的人民。” “联邦很大，人很多。如果把联邦比作一个人，东意市差不多就是一个细胞的份量，也许还不够。” “第六福音会就像是病毒，感染一个个细胞，不断地复制、壮大自身。” “现在，东意市这个细胞已经被病毒占据了。” “我作为军人，就是一个白细胞，我能慢慢地深入甄别东意市这个细胞内部哪些结构被病毒感染了，哪些结构没有被感染吗？在我分辨的时候，只怕东意市这个被感染的细胞已经散播出更多的病毒，感染更多的细胞。” “白细胞应该做的，就是及时清除受感染的细胞，将所有的病毒一举清除，这才是对整个人体负责任的做法！” 第二十一章 各得其所 第264章 各得其所 男子咬牙切齿地说：“放屁！你不来，我家人就不会死！” 赵翼说：“你简直就是在做梦！看过《绝不后退》吗？在第六福音会入侵中，三个星系死难者总人数是东意市人口总数的四倍还多！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对于我来说，每一个联邦民众都是平等的！” 随后，他又放缓了口气，说道：“我说这么多，是希望你们能明白，我有我的立场，我的职责。我不求你们能认同理解，但是至少你们不要把我视为敌人。逝者已矣，活下来的人还是要往前看的。” 民众的情绪渐渐安定了下来。 虽然还是带着恨意，却没那么强烈了。 看着士兵们手中的榴弹炮，人们默默地转头离开。 赵翼松了一口气，转头看到了赵明玉。 “你怎么跑出来了？好歹穿个机甲出来，有人打你黑枪怎么办？” 赵明玉：有人想干坏事的话，我能提前看到的。 赵翼拉着她往回走。 然而没等他卸下装备，又是一群民众过来了，喊着几乎相同的口号。 —— 赵翼的话只能让示威者们冷静下来，不至于采取过激的措施，但是制成视频发布到社交网站上之后，加上前期发布的非法教堂、受害者的访谈等视频的影响，许多民众都改变了立场，开始支持政府军这次行动。 除了高强度的控评带节奏之外，最关键的原因是立场不同。 东意市的民众对政府军军事行动的伤亡有着切肤之痛，不可能接受赵翼的开脱之辞。然而东意市之外的民众很容易就会将自己代入到第六福音会袭击受害者的身份当中去。 当那些民众觉得自己是军事行动潜在受益者的时候，东意市的人到底遭遇了什么就没人在乎了。 称颂赵翼的声音连绵不绝，连空间站上的人们也深受影响。 再也没人提崇文女校自杀的校长了，仿佛她只是一粒从未存在过的尘埃。 —— “主教大人，咱们前后已经鼓动了三十多批人过去了，对方始终没有开枪，还把每一次的过程都拍了视频发布在各大社交网站上，现在舆论风向已经变了，支持政府的人已经变成绝对多数了！” 陈主教烦躁地说：“继续，不要停！就算他是弥勒佛，咱们也要把他的耐性给磨没了！” 下属说：“主教大人，对方身边有全副武装的机甲战士保护，所有敢面对枪口的人都已经去过一遍了。” 多数人没有那么刻骨的仇恨，也不是所有人都能面对着黑洞洞的枪口还视死如归。 陈主教烦躁地踱来踱去。 若是不能挑起政府和民众的对立，给政府施加足够的压力，一旦对方将各项事务安排妥当，开始腾出手来筛查，他们这些人就是瓮中之鳖。 思忖片刻，他有了主意。 “去告诉所有的信徒，让他们集体绝食，抗议政府的残暴行为！” —— “绝食？” 听了汇报，赵翼冷笑。 这种老掉牙的行为艺术四五千年之前就有人在搞，四五千年之后的人类居然还在拾老祖宗的牙慧，没能玩出点新花样来。 赵翼给弗拉基米尔打电话：“监听的结果怎么样了？” “已经锁定了数百个骨干账户和数万个关联账户，这些都是证据确凿的。另外还有数万个账户存在嫌疑，但是没有确凿证据。” 赵翼满意地点点头。 在分营房推举领头人、组织自卫队等措施落实之后，人员在不同营房间走动就变得相当困难。 除非他们不私下串联行动，一旦想要采取行动，就将不得不采用线上方式联络，将尾巴露出来。 现在他们的尾巴已经露出来了。 赵翼指示道：“和警方一起商量一个抓捕和审讯的方案，立即执行。” —— 抓捕从骨干账户开始。 警方首先利用记录下来的定位，绘制了抓捕地图，在地图上标注了每个营房内需要抓捕的骨干账户名，将任务分配给各个小组。 各警察小组则利用技术手段向目标账户发送一条伪装成同伴的消息，声称有事情要商量，让其离开自己的营房，再进行抓捕。 这样既省去了比对的麻烦，又避免了教徒当场反抗的可能。 抓到这些骨干分子后，警察们当即进行审讯。 有些人死硬，但也有些人非常识时务。 陈主教终究还是落网了。 他嚷嚷着要见赵翼，要赵翼看在他没有杀教堂中关押的受害者的份上放他一马。 他不说还好，一说这话，赵翼想起乔安娜受的罪，活剐了他的心都有。 他心里气愤，却也没去做什么。 让法律去审判他吧。 抓捕、审理完骨干，对普通的信徒也进行了审讯。 他们的罪行就要轻的多，只要没有恶行，写个自白书，再签一份保证书，法庭流水式审理后，就可以离开了。 而普通民众，在检查核实身份之后，就可以离开临时营地，开始新的生活。 —— 祁安本以为自己会被判处死刑，没想到最后却是三百年的苦役。 他面无表情地听完宣判，心中却在冷笑。 走着瞧吧。 到了监狱，总不可能一直安排四个机甲战士看着他吧？ 他的心灵之力已经恢复。只要没有严密的看管，高墙大院完全不被他放在眼里。 然而一出法庭，他就看到一男一女站在门外，似乎在交谈着什么。 少女看到他，露出一个笑容。 祁安惊骇欲绝地发现，自己的心灵之力又一次被禁锢了。 当初就是她限制了自己！ 祁安突然明白过来，当即撞向押送的战士手上的刀。 对方收刀，一脚踹向祁安的小腿，将他踢倒在地上。 祁安睚眦欲裂，大喊道：“杀了我！快杀了我！” 说话间，他的目光落在地面的青石砖上。 他一头撞向地面，却感到有无形的力量将他托住，撞不下去。 果然是同类！ 他看着一步步走近的两人，牙齿格格打战。 赵翼说：“祁先生，我建议你还是活着的好。你不为了别人想，也该为了你那些女人们想想。虽然你是用暴力将她们收服，但是她们对你可是忠贞得很哪。” 第二十二章 灵能研究初步启动 第265章 灵能研究初步启动 诸事已了，赵翼便回斯大林格勒星，把陆战队送回去。 祁安这个难得的样品，也被注入了镇静剂，一并带了回去。 赵翼将谢晓诺约出来吃饭，寒暄一番后，便说：“我最近看书，发现了一个问题。无论中国还是欧洲，古代医学的发展都受到了伦理的限制。战乱时代的医生技术水平很高，一旦和平了，医学就会退化。” 谢晓诺说：“你说得很对！特别是在中国，在宋代以后，随着儒学的普及和僵化，一部分儒生进入医学行业。他们不通医术，却擅长操弄舆论。他们刻意炮制了五行这样的玄之又玄的学说来解释医学，夺走了话语权，将医学这门实证学科变成了一门玄学，流毒无穷！后世中医名声不佳，都是因为这帮人，简直可恨！” 赵翼笑道：“欧洲医生的遭遇也没好到哪里去，一个个半夜跑到墓园里偷尸体来做解剖，成了后世故事里亡灵法师的原型。” 谢晓诺说：“是这样的。” 赵翼说：“你说这事儿就很奇怪啊，古代人命那么轻贱，有那么多酷刑，但是当医生以研究为目的去解剖尸体，人们却接受不了。” 谢晓诺说：“宗教迷信，医生地位低，人们认识不到这么做带来的好处。再说了，你怎么确定古代医生就不解剖了，说不定他们是只做不说呢？御医医术高明的传说，一方面是高待遇网罗人才，另外一方面，有没有可能，当权者偷偷允许他们利用尸体甚至是死囚在做实验？” 赵翼笑道：“如果你在那个时代当医生，你会怎么做？” 谢晓诺说：“学欧洲医生当个偷尸人呗。为了真理和大众的福祉，世俗庸人的偏见根本无需在意。” 赵翼点点头，说：“我这次回胶州星，主持了一场针对第六福音会的清剿行动，在行动中，我发现了一个有特异功能的人，我想请你研究研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听他说完，谢晓诺踢了他一脚，没好气地说：“好你个赵翼，拐弯抹角的扯了一大堆，原来是在试探我！你连我都信不过吗？我就算不答应，也不可能泄露你的事情！” 赵翼看着她的眼睛，诚恳地说：“以活人作为实验对象，真要出成果，肯定少不了要采取一些有违伦理的手段，参与者也会受到很大的心理压力，所以并不是我信不过你。” 谢晓诺白了他一眼：“这次算你解释过去了，以后再跟我不说实话，我可不会这么轻易饶你。” 赵翼笑道：“你放心吧。” 她问道：“给我说说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还有，你是怎么知道他有特异功能的？” 赵翼便把祁安的来历和战场表现说了一遍，随后说：“我们事后分析，他的能力，一是能像变色龙一样和环境融为一体，二是能让自己的行动变得非常迅速，三是能将自己身体直接移动一小段距离。除此之外，他的搏斗术和枪法也是非常高明的。” 谢晓诺点点头：“既然是一个恶棍，那我就没负担了。对了，这么危险的人物，你是怎么把他带回来的？” 赵翼说：“一方面是靠镇静剂，只要给他注入高浓度的镇静剂，就会让他无法发挥自己的能力。另一方面，他的女人和孩子也都被抓了。” 谢晓诺皱起了眉头：“这样是不是有点过于卑劣了？” “相对于他做过的那些事儿，我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谢晓诺说：“他罪有应得，然而那些女人也是受害者，孩子更是无罪的。” 赵翼说：“那些女人已经选择了依附他进行生活，分享他罪恶的红利，即使脱离了那个环境，也已经不愿意离开他，已经不再是受害者了，而是主动选择成为加害者的附属。至于孩子，孩子天然就是父母的延伸，受益于父母，自然也就该背负父母的罪孽。” 谢晓诺说：“孩子应该是独立的个体。” 赵翼说：“那些锦衣玉食的贵公子和贵小姐们肯定不同意你的观点。总不能说受益于父母的时候就理所应当，父母造孽犯罪就与己无关吧！” 谢晓诺思索一番，随后叹了口气：“行吧。但是做这个的话，我得重新组织团队，找个偏僻的地方研究。样本也太少了，不能进行破坏性测试，可能很难取得有价值的成果。” 赵翼说：“把非破坏性的测试做完，再去做破坏性的就行，能出结果最好，不能出结果也无所谓，一次研究就成功不现实。真要是那么容易搞明白，肯定早就被人研究出来了，而不是所有人都把特异功能者当成了骗子。” “你没有过高的期待就好。” —— 听赵翼将事情说完之后，阿纳斯塔西娅说：“我曾经听人说过，极少数人有特异功能，有些能操纵火焰冰霜杀人，有些能让人对其言听计从，有些能远距离探查感知事物，但我一直以为那是笑话，没想到世上还真存在这种人。” 赵翼惊讶地说：“能让人言听计从？如果存在这种人，他不应该已经统治世界了吗？” “当时我也问过同样的问题。那人告诉我，这些人的特异功能如果对别人用的话，都是时灵时不灵的。一旦不灵，他们就会暴露。” “然后呢？” “只要他们暴露了身份，总有人能够想办法抓住他们，然后试图研究点什么出来。” 赵翼问道：“就没人试过配种？” 阿纳斯塔西娅摇摇头：“试过，但特异功能似乎与遗传无关的。” 赵翼若有所思。 阿纳斯塔西娅揶揄道：“你拿妻儿去威胁祁安，就不怕哪天谁给你也来这么一手啊？” 怀孕会影响工作，赵翼和姑娘们欢好时自然有在避孕。然而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在加莉娜之后，陆续又有三四个姑娘大了肚子。 此刻听她这么说，赵翼笑道：“因果报应之说不过是糊弄愚民的玩意儿。祁安他无恶不作，无数人对他咬牙切齿，照样逍遥快活。若不是我不惜代价要将他消灭，天日昭昭，公道何在？这世道就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会不会被吃是一个随机事件，跟做了什么无关。” 阿纳斯塔西娅笑道：“你倒是看得通透。话说起来，你把这么机密的事儿交给谢小姐去做，准备什么时候给人家发戒指？” 赵翼老脸一红：“发戒指是什么鬼……戒指不应该是送吗，为什么要说发？” 阿纳斯塔西娅笑吟吟地说：“送一个人是送，送一群人，可不就是发吗？” “咳……主要是我不太能拿得准她对我到底是什么感情。万一她只是把我当朋友，我自作多情岂不是很尴尬。话说起来，你怎么会提起这一茬？” 她的醋劲儿也不小，虽然从没像加莉娜那样大闹过，但是有意无意间刺他两句，实属家常便饭。主动提议给谢晓诺发戒指，实在不像是她的风格。 “能一起做蛋糕的人，多两个也无妨。” 第二十三章 银星十字徽章 第266章 银星十字徽章 有形的仗打完了，第六福音会和黑手党都得到了惩治，然而事情并没有完全结束。 在联邦法律体系中，政府和军队无需为平叛造成的附带损失负责。对此，平民只能默默接受，然而企业和财团可不会这么老实。 压力很快就给到了行星军和伊万诺夫财团身上。 行星军毫不犹豫地将一切都推到了赵翼身上。 在他们向上面递交的报告之中，行星军自身所做的一切能不提就不提，能简略就简略；与之相反地，伊万诺夫财团在营地建设、灾民收纳和鉴别邪教徒等方面的作为被大书特书，生擒祁安则变成了赵翼带着陆战队立下的功劳。 为了甩锅，他们连功劳都不要了。 而伊万诺夫财团这边则承担下了一切压力，只是由伊里奇和赵翼谈了谈。 “你这么做，你自己的直接经济损失是多少，你自己算过吗？” “二十六亿星币左右。”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你也有资格偶尔任性一下，但是不能总是这样。” “我明白。” —— 不管私下里受到多大的压力，明面上，请功的文书还是按流程上报到了邦海军参谋部。 消灭祁安的难度远大于消灭福音会会众，但是在衡量功劳的时候，却是反过来的。 祁安不过是盘踞一市的黑手党，而第六福音会曾经聚集舰队攻陷过三个星系，是在联邦都挂了号的非法组织。 完整铲除一个市的分部，顺藤摸瓜几乎将胶州星的第六福音会组织连根拔起，这是迄今为止库里兰邦针对第六福音会取得的最大胜利。 邦海军总参谋部议定授予赵翼一等功，报邦参议院军事委员会批准。 —— 作为邦参议院军事委员会的议员，陆良存每天都很忙。 数千个星域的军事事务，经过海军总参谋部的过滤，提交给军事委员会裁定的依然是一个可怕的数字。 对有些议员来说，这不是大问题。他们只需要让幕僚了解一下议案，研究明白怎么才能用自己的投票权争取到最大利益，至于议案本身会产生什么影响，他们并不太关心。 偏偏陆良存是一个认真的人，只让幕僚收集相关信息，所有议案必须亲自过眼，因此常常忙到十一二点也不回家，就在休息室睡觉。 “一心为国”的牌匾挂在他的办公室里，丝毫不显得突兀。 饮完一杯咖啡，用冷水洗把脸，陆良存继续看议案。 “关于为634师团斯大林格勒号舰长赵翼准将授功的请示案。” 陆良存来了兴趣。 需要军事委员会批准的奖励并不少，但一般都是少将和中将的立功奖励。准将只有一等功才需要呈报军事委员会，一年也未必能碰上几次。 他仔细看了起来。 这份请功案正文很简短，但附了军分区和胶州星行星军的汇报文件。 他仔细地翻看了一遍，随后思索起来。 这些地下教会混在民众当中，向来难以对付。彻底摧毁了一个大城市的第六福音会组织，顺藤摸瓜重创了第六福音会在整个行星的地下网络，这样的大功确实足够让一位准将被授予一等功。 邦海军总参谋部的决定并没有问题。 但是陆良存觉得，还应该更进一步。 自从袭击阿什塔利亚等三星系后，上报清剿第六福音会成果的行星政府越来越多。有些人认为这是好事，但陆良存对这种观点嗤之以鼻。 零零星星地上报成果，规模逐渐越大，最后突然消失，这明显是第六福音会正在暗地里快速发展的表现！所谓消失，很可能并不是真的消失，而是和当地政府达成了微妙的平衡！ 赵翼不仅是有力地打击了第六福音会，更是极大震慑了敢于和第六福音会勾连的地方势力。 这样的人，必须得到重奖！ 陆良存查了一下资料，发现634师团由伊万诺夫财团所赞助，不由得叹了口气。 他还准备提议将这位准将升任师团长呢。 既然有赞助商，那就不能将人事安排作为奖励，只能给予荣誉。 他随即草拟了一份修正案。 —— 第二天。 当会议进行到这项请功案时，还没等陆良存提出修正案，就看到坐在对面的老加斯特罗睁开了眼睛：“我反对这份请功案！” “这次军事行动虽然取得了一些成果，但是主持者急功近利，在城区使用重火力，导致数千民众直接或间接丧生，更是给东意市带来了极大的破坏，直接和间接经济损失总额折合星币达到了上千亿！” “这样一位将领，应当被申饬，乃至于上军事法庭，而不是给他授功！” 陆良存心头当即燃起怒火。 他连发言按钮都不按，怒道：“加斯特罗，你老糊涂了就闭上你的嘴巴！邪教藏于民众当中，成了气候之后再想铲除，怎么可能没有附带损伤？你还想申饬，想审判？你今天这么搞，明天开始军队就会对叛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后天邪教徒就能发展壮大到影响选举，大后天我们都得看邪教徒的眼色！” 加斯特罗说：“那至少不能给他立功啊。今天给他立功，明天开始所有军队都会有样学样，多少城市得化为废墟，你承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如果有很多城市因平叛而化作废墟，那就证明库里兰邦已经病入脏腑，需要动大手术，军队再不出击就晚了！” 许多人都皱起了眉头。 军事委员会主任说：“陆议员，过激的行为同样是不合适的。” 陆良存迅速冷静下来，意识到自己被加斯特罗带到了陷阱里。 他狠狠地瞪了老头一眼，随后举手，得到许可后，他说：“主任，各位同事们，根据我的了解，现在第六福音会正在库里兰邦到处传教，更是和地方上的一些势力勾结起来，形成了一张巨大的阴暗网络。” “如果按照这个形势发展下去，下一次它们再发难的时候，就不是三个星系被攻陷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赵翼准将主持的胶州星清剿行动，其意义不仅是打击了第六福音会，更是有力地震慑了和第六福音会勾连的势力，大大遏止了它们的发展势头。” “我建议，在参谋部请功案的基础上，授予赵翼准将银星十字徽章。” 第二十四章 与老麦克叙旧 第267章 与老麦克叙旧 自从东意市的军事行动之后，在胶州星，针对伊万诺夫财团的报复就没停过。 小从示威游行、打砸抢烧，大到取消订单、司法诉讼，利益受损者们有默契地同时对伊万诺夫财团展开报复。 虽然这些事儿轮不到赵翼操心，属于弗拉基米尔的职权范围，但是赵翼知晓之后过意不去，一直关注着。加之此时无论去哪里，都会碰到不怀好意的人，于是他便整日留在酒店里，享受着乔安娜迷人的身躯。 自“伊热夫斯克”号上的不幸经历后，乔安娜就将赵翼视为拯救者，芳心暗许；而父母的所作所为又令她伤心欲绝，在精神上全心全意地依赖着他。 这个曾经像小野猫一样桀骜不驯的姑娘以极大的热情投入到这项活动中来。赵翼在房事上向来偏保守，乔安娜带着他一起尝试了不少新姿势。 赵翼调侃乔安娜道：“你肯定偷偷看了不少的教学片。” 乔安娜浑不在意地说：“需要看教学片吗？你小时候没偷看过父母做这种事情吗？” 想想老麦克那惊人的战绩，赵翼笑道：“你这是家学渊源呐。” —— 当授予银星十字徽章的消息下来之后，层出不穷的报复行为顿时偃旗息鼓。 赵翼便邀请弗拉基米尔吃饭。 一番寒暄之后，弗拉基米尔看着赵翼胸口银光闪闪的徽章，感叹道：“伊里奇大伯曾经说过，财富需要权力保驾护航，我以前没当回事，这一回才深刻地体会到了。一枚银星十字徽章，就能让这些人乖乖俯首！” 赵翼笑道：“我不过是狐假虎威罢了。” “我当年上大学的时候，家族里就已经在筹划选拔人进军校读书，为筹建师团做准备了。我那时候其实有机会进的，但我寻思着，从军的话，和平年代也没什么用武之地，顶天了当个师团长，却要把大好青春浪费在一群糙老爷们身上，岂不是太过可惜？当初要是选了从军，我现在的成就肯定不会比维克多利亚低。” 赵翼笑道：“官僚们不想搞出内部丑闻来，所以政府军里确实是只有男人。但咱们师团人事权是在家族手里的，不需要守他们那一套规矩。” “当初不知道啊！唉！” “你现在这日子不也挺逍遥自在？” 弗拉基米尔摆摆手：“别提了。当总裁看起来威风，其实这儿那儿的事儿全都得操心，从早到晚闲不下来，累得和狗一样。到年底了，还要跟几千个分支的总裁一起pk业绩！当军官肯定没这么大竞争压力吧！” 赵翼笑道：“怎么没有？打仗之前先要将所有神佛念个遍，祈祷他们保佑自己这条船不要成为集火目标。当总裁就算业绩垫底，无非也就是奖金少拿点吧？然而当军官，上战场，却是随时都有可能送命！” 虽然他没这么做过，但不妨碍他卖个惨。 果然，他这么说完，弗拉基米尔好受了一些：“也是，好歹生命无忧。” “都不容易。” —— 吃完饭，赵翼乘坐交通艇前往空间站，和老麦克见面。 两年多过去了，老麦克看起来还是那个样子，一点儿也没变。 赵翼和他拥抱了一下，随后笑道：“老哥哥，我来看你来了。” 老麦克假装生气地说：“赵，你以前这么喊没问题。但是现在，你不该喊我一声爷爷吗？” 这话让一旁的乔安娜闹了个大红脸。 赵翼笑道：“咱们肯定是各论各的啊，你休想占我这个便宜。” 老麦克哈哈大笑，指着赵翼胸口的徽章问道：“这就是银星十字徽章？” “对。花了我二十六亿，还招惹了不少麻烦，最后就弄了个这玩意儿。” 老麦克吸了口气，伸手摸了摸，说：“我听别人说了这事儿，简直难以相信。走，进去说。” 两人携手进屋，乔安娜三女跟在后面，众人各自坐下，仆人端上茶水，老麦克对赵翼说：“我听人说了你在东意市的行动。你干的很棒，但是也得罪了很多人。” 赵翼不以为意地说：“让他们背后骂我去吧。屠夫，刽子手，变态萝莉控，翻来覆去，无非就是这些话。他们诋毁再多，又能拿我如何？” 老麦克笑道：“我只想知道萝莉控是不是真的。假如是真的，那我以后就给你安排小萝莉了。” 赵翼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当然是假的。” 他把事情说了一遍，然后说：“我知道这事有点不可思议，但是事实就是这样。” 老麦克笑道：“我相信你，你不屑于在这种事上说谎。其实类似的事儿我早有耳闻，只是没想到事情如此令人触目惊心。” 赵翼说：“我这趟回来，前后也去过不少地方。我已经看明白了，胶州星已经烂透了。” 老麦克说：“何止胶州星，联邦上我不敢说，至少库里兰邦已经烂透了。” 赵翼叹道：“现在格鲁兹和咱们关系还比较好，要是哪天他们有心入侵，只怕都不用他们动手，咱们自己人就要先乱起来。” 老麦克说：“我告诉你吧，去年有阵子关系紧张的时候，就有人在私底下筹备维持会。只是后来外交斡旋成功了，才停止了活动。” 赵翼深吸了一口气，愤然问：“政府对此就不闻不问吗？” “暗地里有没有勒索我不清楚，反正明面上就当不知道，可能也不敢深查吧。” 说完这些，老麦克看了看赵翼脸色，又说道：“你也别过分担心，就以我这么多年下来跟格鲁兹人打交道的经验来看，他们那边跟咱们也是大哥不笑二哥，好不到哪里去。” 赵翼苦笑道：“好吧，这确实是个好消息。不管怎样，能保持和平就好。” “那些大事儿，还不是咱们这个层次能操心的。” 说着，老麦克对着赵翼拱了拱手：“我得跟你说声谢谢，承蒙你看顾乔安娜、奥德丽和内维娅她们三个。” 赵翼说：“你这么客套就见外了。我这次来，不单纯是和你叙旧。我打算开一家战舰制造公司，想请你出马担任总工程师。” 第二十五章 不幸的莫妮卡 第268章 不幸的莫妮卡 老麦克笑道：“你这是连我这个半截入土的老头子都不放过呀！我听说你们中国人最是尊老爱幼，咋在你身上一点都看不出来？” “半截入土？我只听说你是十八新娘八十郎，苍苍白发对红妆。”赵翼玩味地说：“你当初没跟我说实话，你现在是没钱做延寿，但你当年可是辉煌过的。你还有一百多年能活吧！” 老麦克无奈地说：“我哪有骗你。两百年是宣传中的理论寿命，想达到那个数，得持续不断地花钱调理的。” 赵翼不解地问：“还要花钱调理？不是说延寿手术是一劳永逸的么？” 老麦克没好气地说：“那得老老实实地清心寡欲，保养身体。要是那样，我活着有啥意思。你别看我一树梨花压海棠，那是天天嗑西地那非嗑出来的，肯定活不到理论寿命。” 赵翼不禁笑道：“那不正好，挣了钱调理身体。” 老麦克摇摇头：“打工就是花时间换钱，换来的这点钱根本不够买那么多时间。不干，不干！老头子我只想多快活几年。你想找战舰总工程师，我倒是可以给你介绍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 赵翼没好气地说：“老哥，我要开公司挣钱的，不是开后宫！年轻漂亮有什么用？你关注点歪了吧！” 老麦克挤眉弄眼地说：“年轻漂亮当然有用。你想想，我都退出战舰制造这一行多少年了，除了年轻漂亮的小姑娘，还有谁能吸引我的注意力？再说了，年轻漂亮的小姑娘怎么就不能是战舰总工程师了？” 赵翼说：“你就骗鬼吧。不管男女，40岁以下的人来主持这种大型工程项目都不靠谱。” 听他这么说，老麦克正经起来：“你这话就武断了，我当年第一次创业的时候不过25岁。” 赵翼噎了一下，问道：“你要给我介绍的这个姑娘，也有和你一样的天赋？” 老麦克说：“她叫莫妮卡·库克，父亲开了一家小型战舰制造公司，从小受到父亲影响，很喜欢摆弄这玩意儿，十二岁就跟着她父亲一块儿看图纸，十四岁就开始接触生产线，十七岁的时候，她父亲跟供应商谈判，已经会把她带在身边。她以前找我学习请教问题，我看她年轻漂亮，就随手指点了一些，没想到她把我肚子里的东西掏了个七八成。” 赵翼笑道：“原来是你徒弟。” 老麦克摆摆手：“我存了啥心思你也懂，只是这鱼太狡猾，把我饵料吃了，居然不上钩。” 赵翼说：“你也太离谱了。她是有身份地位的人，年纪差这么大，不行的。” 老麦克说：“有身份地位又如何？成熟男人的魅力你不懂，我折过的娇花可不止一支！” 赵翼不想跟他讨论这个话题，转而问道：“就算她能胜任这个岗位，可她自己父亲就是做这一行的，怎么可能来给我做事？” 老麦克笑道：“她老爹在东意市行动中被一枚炮弹炸死了，留下的公司被哥哥姐姐们转移了资产，她现在一无所有，走投无路，你正好可以收留她。” 赵翼：“……麦克，你真觉得推荐这样一个人给我没问题吗？你确定她会为我工作，而不是给我捣乱，让我亏掉一大笔钱？” 老麦克说：“这有啥问题？你只要把股权关系安排好了，找个职业经理人出面，她怎么知道你是她老板？你总不会是想亲自经营这家公司吧？” 赵翼叹息道：“她能把你晃悠一把，想来也是精明得很。我找的供应商都是伊万诺夫财团的关联企业，你觉得那点小手段能瞒过她？” 老麦克想了想，叹息道：“那我就没办法了。除了她之外，我认识的能胜任战舰总工程师岗位的人都有着稳定的工作，不可能跳槽跟你走。” 赵翼说：“我本以为设计战舰是你的理想。” 老麦克摇摇头：“早三十年，不，哪怕是早二十年，我都会跟着你去拼一回。但是现在不行了，我是真老了。我现在只想享受着鲜嫩的肉体给我带来的快乐，理想这种东西，还是留给你们年轻人吧。” 赵翼叹了口气，说：“算了，我不打战舰制造的主意了。对了麦克，你帮我联系一下莫妮卡。” 老麦克奇怪地问：“既然你不打这块儿主意了，还联系她干嘛？” 赵翼说：“她落到如今地步，我责任很大。不知道她的事情也就算了，现在既然知道了，我就该帮一把。” 老麦克说：“如果你想帮她一把的话，那我把她的联系方式给你吧。她对我印象并不好，假如我帮你联系她的话，有可能会造成一些不必要的误解。” 赵翼无语之极。 —— 莫妮卡将所有的私人物品装进小货车，回头看了一眼居住了二十多年的房子，眼睛里忍不住流下了泪水。 不到一个月之内，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让她的世界天翻地覆。父亲离世，她本是最有资格接手公司运营的那一个，却遭受到了哥哥姐姐们的联手反对。不仅如此，他们还联手原先的高管们，另起炉灶，将公司的资产掏空，做成了破产。 曾经的千金小姐，如今已经不名一文。 她擦掉眼泪，上了货车车厢，对司机说：“出发。” 这个时候，她忽然收到一份陌生的好友申请。 她本能地就想拒绝。 失去了父亲的保护，她的美色和曾经高贵的身份就成了灾祸的来源，再怎么谨慎小心也不为过。 然而看了一眼对方的备注后，她忽然间就呆住了。 赵翼！ 她咬牙切齿地念着这个名字。 她记得非常清楚，主持东意市军事行动的那位将军，就叫赵翼！ 是那个人，还是同名同姓，还是只是有人猜到自己内心的愤恨，想来戏耍自己？ 莫妮卡点了通过好友。 “莫妮卡小姐，我是赵翼。我听说了您父亲的不幸遭遇，对此我表示歉意。我听说你现在很困难，有什么事情是我能帮得上忙的吗？” 第二十六章 预谋与会面 第269章 预谋与会面 一旁的乔安娜说：“你发的消息一点都不委婉啊！” 赵翼不以为意地说：“要委婉干嘛？我只是想做点让自己心安的事情罢了，又不是打算泡她。” 这时，莫妮卡回了消息：“赵先生，我确实需要帮助。方便当面谈吗？” 乔安娜酸溜溜地说：“她约你见面呢！” 赵翼笑着摇摇头，回复道：“我最近没空，你有什么需求发个消息，我会尽力而为。” 他抬起头，对乔安娜说：“我怎么可能随便答应她见面。万一她把父亲的死归结于我，给我来一枪，我岂不是很冤枉。” —— 看到拒绝见面的消息，莫妮卡相当意外。 她如今一无所有，除了她自己青春美丽的身体，还有什么能吸引一位位高权重的将军？ 对方垂涎她的肉体，必定不可能拒绝见面，然后她自然就可以为父亲报仇。 是欲擒故纵，还是别的缘故？ 莫妮卡没有去管脑子里一闪而过的这些念头。 她只知道，想杀赵翼，首先得接近他。 “赵先生，我实话跟您说吧，失去了我父亲的保护之后，现在有太多人在垂涎我，希望将我占为己有。现在他们彼此之间相互牵制，暂时还不会有过激的动作，但是这种平衡是脆弱的，随时有可能被打破。我希望您能成为我的保护人。” 她发完消息，紧张不安地等待着。 这次她说的可全都是实话了。对方说过愿意提供帮助，不管是何居心，这下总应该出手帮忙了吧！ —— 看完莫妮卡的消息，赵翼默然许久，回复道：“那你过来吧。” 随后附了一个地址。 乔安娜问道：“你怎么了？脸色好难看。” 赵翼叹息着说：“莫妮卡的出身不低了，然而一旦父亲死去，被其他兄弟姐妹排挤、拿不到遗产，就沦落到不得不向我这个陌生人寻求庇护的地步。所谓朝不保夕，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了吧！” “若是我哪一天碰到意外，我的孩子们又该是什么样的命运？” “这个世界，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 看到地址，莫妮卡心中欢喜。 找到他，接近他，杀死他，现在第一步已经完成了。 对于如何接近他，莫妮卡是有信心的。 美貌是女人最强的武器。 莫妮卡将手枪取出来。 这是父亲送给她的防身武器，虽然没有证，但是只要藏好，一般也不会有人会搜她的身。真碰到紧急情况，违法总比束手无策的好。 但是她想了想，又把枪放回去。 对方起初的时候不愿意见面，证明对方对她有戒心，很有可能会安排安保人员查她。 一旦被查到带了枪，很可能再也没有第二次机会。 她集中心神，两臂顿时粗了一圈，和寻常成年男子差不多，青葱般的手指指尖处弹出金属一样的锐利爪子。 她原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用到这种特殊能力，没想到命运无常。 只要趁对方不备，一下就可以要了对方的命！ 虽然自己的能力也会随之暴露在世人面前，那也不要紧。 无非一死而已！ —— 莫妮卡来到赵翼下榻的酒店。 在楼梯口，安保人员使用金属探测器对莫妮卡进行了仔细地检测，每发出一声声响，必定查探个究竟才罢休。 除了金属探测器，更是有一个女人对她全身上下进行了搜索。 莫妮卡心中暗叫侥幸。 庆幸过后，她又感到一丝悲伤。 从前父亲在的时候，谁敢这么对待她？ 她摇摇头，将这种念头赶出去。 侍者为她打开门。她走进宽敞的客厅，一男一女正坐在沙发上悠闲地聊天。 看到她之后，赵翼随意地感应了一下，随即对乔安娜说：“你先回去吧，我和莫妮卡小姐聊会儿。” 他感受到了莫妮卡的杀意。 他早就猜到了可能会有这种情况，因此特地叮嘱了安保人员加强检查。 他不打算因为这个对莫妮卡做什么，也不打算取消这次会面。 一个手无寸铁的少女，只要自己不贪图对方的美貌，那么她就算憎恨着自己，又能做什么呢？ 但他不想让乔安娜冒险。 乔安娜拉着他的手摇摇头，脸上露出求恳的神色。 莫妮卡的美貌让她本能地感到了威胁，因此赵翼的话在她听来就变成了另一个意思。 她虽然没资格吃醋，但是能留下来做个电灯泡也好。 赵翼看穿了她的心思，心里哭笑不得。 莫妮卡手无寸铁，自己多留点心，想来也不要紧。 赵翼指着对面的沙发，说道：“莫妮卡小姐，你请坐吧。” “我听说了你父亲的不幸遭遇。我对此再次向你表示歉意。你现在的困境，我也听说了一些。我可以将你送往任何一个你想要去的星系，开始新的生活，没人会知晓你的下落。此外，我会每个月给你五千星币，直到你能够独立谋生为止。” “希望你能接受我的致歉。” 赵翼觉得自己的安排很周全。 莫妮卡脸上浮现出惊喜的笑容，心里却在冷笑。 果然，狐狸尾巴露出来了。没人知晓自己的下落，让自己可以开启新的生活？ 怕不是被他圈禁了随意玩弄吧！ 莫妮卡闭上眼睛，再睁开时，便有两行清泪流了下来：“能碰到您这样的好人，我真是太幸运了！” 表演哭对她毫无难度，自我催眠一下即可。 然而乔安娜却被她打动了，安慰她道：“莫妮卡小姐，痛苦都会过去的，一切终将会好起来。” 两个女人聊了起来。她们一个失去了父亲，一个被父母送到教堂接受“洗礼”，分享着各自的痛苦，越聊越投机，倒把赵翼抛在一边。 乔安娜甚至站起来，想坐到莫妮卡身边去。 赵翼不得不伸手将她拉到怀里。 和乔安娜的聊天让莫妮卡找到了和闺蜜们相处的感觉，仿佛回到了那些无忧无虑的时光。而赵翼突兀的动作，让她猛然从幻觉中惊醒过来。 联想到严格的安保措施，她心中顿时雪亮：赵翼也在防备着自己。 第二十七章 不惜一切的复仇者 第270章 不惜一切的复仇者 意识到赵翼在防备自己，莫妮卡便明白：没有比眼下更好的机会了。 趁着赵翼的注意力被乔安娜牵扯，莫妮卡心力流转，手臂化为兽爪，猛然跳起来向赵翼扑过去。 看到这一幕，乔安娜的眼中露出惊恐的神色，却张开了双臂，试图迎上去。 莫妮卡犹豫了一下。 赵翼将她推到一边，一拳击向莫妮卡的右肩。莫妮卡锐利的爪子将他衣服划破，却依然无法阻止他，被他一拳打得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扑通！” 莫妮卡被摔得头昏脑胀。 赵翼顾不得手臂上火辣辣的痛感，跃到莫妮卡身边，膝盖跪在她脖子上：“老实点！不然我现在就杀了你！” 莫妮卡愤然说：“你杀了我吧！我不会接受成为你的玩物的！” “你有特异能力？” “关你屁事！” 赵翼气得七窍生烟，心中不由得闪过一个念头：要不把她也送到谢晓诺那里去作为研究素材算了。 随即他便生出冷汗。 祁安罪有应得，拿他实验也就算了。莫妮卡的罪过怎么算也不可能是死罪，自己怎么会生出这种心思？ 要是那么做了，自己和祁安有什么区别？和那些高高在上的权贵们有什么区别？ 乔安娜走过来，伤心地说：“莫妮卡，我先生是在履行职责，你父亲的悲剧是个意外！他已经在尽力弥补你受到的伤害了，你为何还是做出这种事情？” “弥补？笑话！把我弄到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说是让我开启新的生活，这话骗十岁小姑娘都骗不过！” 听她这么说，赵翼反应过来了。 自己那么安排，看起来挺周到，但问题是莫妮卡对自己根本不存在任何信任，怀疑自己的动机才是正常的。 从她的角度看，自己害死了她父亲，还花言巧语试图圈禁她…… 她杀自己，好像是完全合情合理的。 想到这里，赵翼对乔安娜说：“帮我喊人拿一针镇静剂。” 莫妮卡惊慌地喊道：“你要干什么！” 赵翼笑着说：“你猜我想干什么。” 莫妮卡没什么错，也没造成什么伤害，也构不成威胁。 赵翼觉得自己不应该去报复她。 然而他心里终究是有气的。 他略带些恶意的想：莫妮卡不是喜欢把人往坏了想吗？ 那就让她自己吓唬自己好了。 乔安娜看了看赵翼的手臂，应了一声走出去。 莫妮卡开始害怕起来。 她想要挣扎，可是背上像是被一座大山压住，不管怎么挣扎都动弹不得。 他会怎么对待自己？ 会不会说是镇静剂，其实是催情剂？ 他会不会是要调教自己？ 听说没有女人能在残酷的调教下守住本心，只有堕落的下场。 皮鞭，木驴，灌肠…… 想到那可怖的未来，莫妮卡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赵翼吓了一跳，摸摸她鼻息正常，才放了心。 乔安娜很快拿了镇静剂和医疗包进来。她将赵翼衣服剪开，露出被抓伤的皮肤。 她一边给赵翼消毒，一边抹着眼泪。 赵翼笑道：“别哭，我没事儿，就破了一层皮而已。” 包扎完后，赵翼将一针镇静剂打到莫妮卡身上，随后对乔安娜说：“通知她们几个收拾东西，该回去了。” —— 回到了斯大林格勒星后，赵翼驱车来到客运飞船中心。 莫妮卡感觉到车停了下来，随即后盖被打开，光线透进来，刺得她流眼泪。 赵翼没好气地说：“都到客运飞船中心了，你还不下来！” 莫妮卡定睛一看，车子停在一片宽阔的大厅里，远处的墙壁上“斯大林格勒星空间站客运飞中心”的大字闪闪发亮。 莫妮卡惊疑不定地问道：“你这是要干嘛？” 赵翼说：“来客运飞船中心还能干嘛，肯定是让你自己坐条飞船滚蛋啊！” 说着，他解开了莫妮卡身上的绳索，打开了手铐和脚镣，又说：“你现在什么东西都没有，我给你的账户转了十万星币，足够你找个星球安顿下来。此外，我每个月会给那个账户打5000星币，这是我答应过你的。现在咱们扯平了。” 莫妮卡一路上都在为自己的未来而担惊受怕，听赵翼这么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不禁问道：“你对我没想法？” 赵翼翻了个白眼：“全心全意喜欢我的美女多了去了，我脑子有病才会对一个恨不得杀了我的家伙有想法。” 莫妮卡这才明白自己先前误会了对方的意图。 对方确实是想补偿自己。 她艰难地张开嘴，说：“谢谢你……” 赵翼摆摆手：“不用谢。旁边就有小店卖吃的，你走过去应该没问题，我就不多事给你买了。” 说着，他上了车。 看着周围陌生的一切，莫妮卡心里忽然生出了强烈的不安，竟然生出了喊住对方的想法。 可是车已经开走了。 莫妮卡打开了智能终端，随即又关掉，给自己的脸上甩了个耳光。 她走到旁边的小店，买了点东西，也顾不上吃相，大口大口地吃了下去，恢复了一些精神。 莫妮卡啊莫妮卡，你忘了你幸福的生活是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了吗？ 你忘了你父亲是怎么死的了吗？ 这钱是他应该给的赔偿，而不是恩惠！ 你怎么能对他心存好感？ 你这个样子，和言情小说里那些下贱的女人有什么区别？ 她随便买了一张票，前往另外一个星系，找了个房子安顿了下来，继续思考该怎么杀掉赵翼。 赵翼对她手臂生出的兽爪丝毫不以为怪，还给她打了镇静剂，让她没办法使用灵能。 他一定也是一个灵能者！ 想明白这一点，莫妮卡开始头疼。 想杀他，就得接近他。然而心怀杀念的话，一接触就会被发觉，怎么可能接近得了他？ 唯有行险一搏。 她买来药物服下，将自己清甜的嗓音变得嘶哑，又狠下心来，将头俯在煤气灶上，随即打开火焰。数秒之后，她将火关上，拨打急救电话。 原本清丽的脸就这样变得人不人、鬼不鬼。 旁人问时，只说自己是用火不小心所致。 最后，她买了新身份，做了假履历，将整个事情写下来，封在一个小盒子里。 她必须自我催眠，让自己忘掉自己是去杀人的，才能接近对方。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她付出什么都可以。 第二十八章 阿非利加笑话 第271章 阿非利加笑话 阿纳斯塔西娅将银星十字徽章翻过来覆过去地看了好几遍，感叹道：“上军校的时候，我做过的最大的梦就是拿到一枚银星十字，没想到你竟然比我还要先拿到。” 赵翼笑道：“我的就是你的。” 她摇摇头，将徽章还给赵翼：“你现在是放弃了开战舰制造公司的想法了吗？” 赵翼点点头：“小型战舰制造本来就是一门微利生意。没有信得过的总工程师，光靠聘请的话，内部管理成本太高了，根本挣不到钱，还有可能大亏特亏，只能放弃了。” 阿纳斯塔西娅点点头：“你这么想是对的，条件不成熟的情况下不能强行上马。那你有考虑其他投资途径吗？” 赵翼说：“我打算投资学校。” 阿纳斯塔西娅说：“学校其实并不算好的投资。它需要花大力气去管理，才能取得一定的收益。咱们不可能花那么多精力去管理。” 赵翼说：“我倒不是为了赚钱。这次东意市军事行动，将整个城市的人口全部移出来，在临时营地接受鉴别，这当中发生了太多混乱和灾难，有很多都是因为管理人员不作为、乱作为导致的。我有什么想法，只能通过弗拉基米尔和他的手下去实施，要是交给那帮公务员，什么乱子都能出。” “这让我深刻地体会到，什么叫一切政策终究是要靠人来执行的。” “我想培养一些亲近的人，将来无论是从政还是经商，都能以他们为骨干，将我的想法贯彻下去。” 阿纳斯塔西娅说：“伊万诺夫家族就有这样的学校，实践下来看，这种培养模式成本太高，不太适合经商，从政倒是蛮合适的。” 赵翼笑道：“看来，我想到的这些点子，前人早就想过了。” 阿纳斯塔西娅点点头：“嗯，点子不值钱，关键还是看你具体怎么做。想要办好教育，也不容易呢。” 赵翼说：“我打算先收购一家师范学院。选这个专业的学生，平均素质相对不错，对工作稳定性要求高，对薪水要求却不高，储备人力的成本低。再一个，如果我将来有更进一步的需求的话，师范学院对后续构建一套从小学开始的教育体系也有利。” “我不打算插手具体的教学管理，我不是专业人士，也没那么多精力。培养出来的人才质量归根结底还是看招录的人才质量，招录的人才质量一看就业，二看宣传，三看积累。买来的学校在积累上肯定吃亏，那就要在前两条上下功夫。时间长了，慢慢人才质量就上来了。” 阿纳斯塔西娅看着他侃侃而谈的样子，目光里露出激赏。 尽管彼此已经很熟悉了，但他依然能带来许多惊喜。 这就是自己和妹妹选中的男人。 她说：“我回头让人帮你打听打听，哪里有符合你要求的学校出售。对了，格鲁兹人打算签个补充协议，想让我们帮忙清剿海盗。我跟他们说，这事儿必须你回来才能决定。” 赵翼笑道：“清剿海盗可不是什么好活儿。海盗们要么躲在某个异度空间里，要么躲在矿区里，个个都是捉迷藏的好手，给出来的赏金又不可能太多，不划算啊。你直接拒绝掉不就是了？” 她说：“这段时间边境太安宁了，格鲁兹人觉得给咱们的条件过于优厚，想把咱们的价值充分利用起来。要是直接拒绝了，我怕他们回头给财团使绊子。” 赵翼自信地说：“你拒绝就好了，这肯定不是格鲁兹皇室的意思。论超空间航行技术，我是独一份的，格鲁兹皇室不会为了这么一点点代价就卸磨杀驴。” 听他这么说，她舒了一口气：“你分析得对，倒是我一直瞻前顾后的。” 赵翼笑道：“你慎重点儿没错，对方不代表皇室，但是肯定代表格鲁兹内部一些势力。财团原本计划后续进行本地投资生产，现在可能要推迟了。” 阿纳斯塔西娅说：“那还远着呢，只要不影响眼下的双边贸易就行。现在每个月双边贸易带来的利润都有将近五百亿，而且还在快速增长，大家都很高兴。要是影响了贸易，那咱们受到的压力就太大了。对了，阿非利加共和国和咱们关系恶化的事儿你听说了吗？” 赵翼奇怪地说：“阿非利加人？他们怎么了？” “他们抗议黑人同胞在我国境内受到了不公正待遇，要求在每一个星系都设立领事馆。” 赵翼失笑道：“这是阿非利加笑话的最新版本吗？阿非利加外交部向联邦抗议从阿非利加逃到联邦的同胞受到了不公正对待？” 阿纳斯塔西娅也笑了：“那就是个借口而已。阿非利加人已经在调兵了，那边边境上可能真的要打一场。有《超空间管控法》在，联邦调兵和采取军事行动都非常不方便。” 赵翼说：“碰到这种紧急状态，联邦参议院临时终止法案不就行了，活人还能让尿给憋死？” “听说是联邦海军有人反对临时中止法案，要么将法案废除，要么执行到底。” 赵翼默然。 阿纳斯塔西娅宽慰道：“你别担心，这跟咱们没关系，调哪里的兵都不会调咱们的。” “我不是担心上战场，我是在想，咱们下一次扩编是在年底对吧？” “没错。” “咱们要不现在就给船厂下订单吧。一旦战争打起来了，别说现货了，恐怕就连订单咱们都排不上。” 阿纳斯塔西娅说：“我已经向族老会提交申请了，现在在等批复，拨经费下来。” “不，不能等。夜长梦多，我这边有四百多个亿，你和瓦列里娅也出一些，咱们能买多少就买多少，经费下来了再报销就是。” 阿纳斯塔西娅奇怪地问道：“你哪来的四百多亿？” “咳……当初拍电影时，谢晓诺那笔收益懒得自己打理，就让我替她管了。” 阿纳斯塔西娅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四百多亿啊，人家就这么放到你手里，你还要人家怎么表示心意啊？” 第二十九章 抢购战舰 第272章 抢购战舰 说干就干。 买船是大事，尤其是这次要买尽可能多的船。两人和其他高级军官简单沟通过之后，赵翼便驾上他那条光翼级，来到国营恩努尔造船厂。 停泊后，两人找到接待客户的办公室说明来意。 核验过身份后，经理说：“两位，由于最近的局势紧张，订战舰的客户多了不少，所以只有直接付清钱款才能发送战舰，如果不能一次性付清钱，就只能排订单了。昨天就有个客户钱不够发不了货，现在应该还在筹钱呢。” 两人对视一眼，暗叫侥幸。赵翼开口说：“放心吧，我们带够钱了。” 经理顿时热情起来：“既然这样，两位请跟我来。” 他带着两人进入一个投影厅，关上灯，打开中间的全息投影设备，一条威风凛凛的战列舰就出现在两人面前。 “两位请看，这就是苍龙级战列舰，长1146米，宽1355米，高1097米，通体方正。它的护盾强度为单位，船身装甲厚度90mm，核心区装甲厚度320mm。它装载了8具巡航导弹发射器、25具重型导弹发射器和60具轻型导弹发射器，可以轻轻松松地将任何常规战舰撕成碎片。” 说着，他按了一下按钮，切换了另一条战舰的投影：“这是大鹏级战列舰，长2451米，宽1080米，高946米。它的护盾强度为单位，船身装甲厚度80mm，核心区装甲厚度280mm。它装载了12门大型磁轨炮和30门中型磁轨炮，用来打击大型、超大型目标效果非常好。” “这是风暴级战列舰，长15公里，宽11公里，高18公里。它能搭载1000架太空战机，最大支持400架太空战机同时进行整备。” 赵翼问道：“你们现在有多少条战列舰可以立即出售？” 经理说：“9条苍龙级、5条大鹏级和3条风暴级。” “这些船我们包了。” 根据有关法规，师团编制最大是6条战列舰、20条战列巡洋舰和120条巡洋舰。除了作战舰外，还可以按1：2的比例留存储备舰，一共有18条战列舰的船额，正好可以将船厂的存货全部拿下来。 敲定了战列舰，接下来就是战列巡洋舰和巡洋舰。两人顶着师团船额的上限扫货，将恩努尔造船厂的库存清了个七七八八。 经理算了算账，说道：“一共627亿星币。” 赵翼给经理看了看账户余额。 于是经理拿来合同和激活主控电脑的密钥。 赵翼签了字，付了款。 经理将装着密钥的箱子交给他，随后说道：“两位放心，我现在就去安排战略货舰装载启运。两位是在这里休息，还是先到船上去看一看？” 阿纳斯塔西娅说：“我们上船看看吧。” —— 叶冬平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智能终端，焦急地等待着。 阿非利加战事一起，整个联邦的军工产能都将向那边倾斜，不上前线的师团订单肯定会被往后排。如果不赶在大战爆发之前买到战舰，接下来一旦战舰出现什么意外，就没有办法得到补充。 作为4128师团的副师团长，他一听到这个消息就启程前往恩努尔造船厂，到了之后才得知，必须全款才能发船。 以往都是战舰运到了才付款的！ 然而形势比人强。他没有争辩，争分夺秒地联系背后的母族，尽快拨付资金。 终于，期待已久的消息出现了。 “您的账户已到账260亿星币。” 他猛地弹起身，招呼上手下，一出飞船，就看到另一伙人正在从飞船上下来。 两边看了对方一眼，彼此一句话也不说，都用最快的速度跑了起来。 凭着更胜一筹的体力，叶冬平先一步赶到接待客户的办公室，让手下堵住门，大声说：“经理，快，买船！就昨天说好的数量，快给我签约！” “带够钱了吗？先付钱后发货！” “带够了！带够了！” 叶冬平的手下将门堵住，抱着头，任对方殴打，就是不让路。 为首的那胖子气喘吁吁地喊道：“叶冬平你个王八蛋！我是你族叔啊！你六亲不认！” 叶冬平对此充耳不闻。 族叔？天王老子来了也别想抢我的船！ 经理慢吞吞地将合同拿过来，随后看了看，忽然说道：“不好意思啊叶先生，战列舰已经没有了。” 叶冬平大怒，一把上前揪住经理的衣服领子：“你说什么？昨天不还有四十多条战列舰，怎么一下子就没货了？” 经理喝斥道：“放手！” 看到他愤怒的脸色，叶冬平才意识到这船厂属联邦所有，只得悻悻地松开对方，说：“你必须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经理理了一下衣服，生气地说：“还能有什么解释，被别的客户买走了呗！刚刚有个大客户，一次性买了17条战列舰、56条战列巡洋舰和341条巡洋舰。库存本来就不多了，一下被人家买空了有啥稀奇的！” 进不了办公室的胖子听到这话，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好侄儿，你看你机关算尽，却只落了个竹篮打水一场空！” 叶冬平脸色铁青，把剩下的几条战列巡洋舰和巡洋舰买了下来，签了合同把密钥拿到手，这才招呼着被揍得满脸血迹的手下们撤开，准备离开这里。 胖子眼珠一转，和经理询问了一番，也跟了上去：“侄儿请留步！” 叶冬平警惕地抱住密钥箱子，说：“族叔，你老人家不去找经理签合同，找我干嘛？” “好侄儿，你连零头都没给我留，我找经理干嘛？我过来，是想跟你做笔交易。” 叶冬平说：“如果是想买船的话，还请您免开尊口，价格加倍也不行。” 胖子心中暗恨，表面上却不动声色，笑嘻嘻地说：“不是买船，我是想给你出个主意，再打个商量。” 听他这么说，叶冬平就停住了脚步：“你说了我听听。” 胖子笑道：“我刚才问了，那客户只有一男一女两个人，刚签下订单没多久，正在看船。” “你可以把他俩绑了，密钥抢过来，让他俩把收货点改掉。” “我就一点小小的要求：你若是成了，还请你把刚刚买下来的那几条船转给我，我照价付款。你吃肉，也让我跟着喝口汤。” 第三十章 失败的绑架 第273章 失败的绑架 胖子看准了叶冬平对战舰无比渴求，因此话语中挑唆之意毫无遮掩。 绝大多数骗局其实都没多高明，选准了目标就行。 叶冬平思索一番，觉得可行。 如果成功了，只要他回到师团，对方又能拿他怎么样？要打官司的话，他有的是办法拖延。实在不行，大不了丢两个手下顶雷。 如果失败了，那就更简单了，全推给手下就行。 他转头对胖子说：“我就带了四个人，你要是想分一杯羹，把你保镖借给我。” 想置身事外？ 没门。 胖子说：“借人也可以，到手的战舰按出的人头分。” 叶冬平冷笑道：“那这锅你也一起背？” 胖子苦着脸。 —— 赵翼和阿纳斯塔西娅在巨大的战列舰中携手穿行，看着崭新的设备，心情无比欢喜。 赵翼说：“虽然花了很多钱，但是很爽，前所未有的爽。” 阿纳斯塔西娅点点头：“我也是，终于体会到她们说的购物的快乐了。” 两人下了飞船，准备继续去看下一条船，这时忽然有八个穿着西装的人走过来，其中四个人还鼻青脸肿的。 为首的人高喊道：“赵先生，赵先生！请留步。” 他一边喊，一边冲着赵翼小跑过来。 赵翼下意识地用了心灵感应，转身抱上阿纳斯塔西娅冲着战舰跑去。 那男子看到这一幕，便明白自己被识破了。虽然想不通是哪里露出了破绽，但是这不妨碍他立即掏出手枪，对着赵翼的腿部射击。 赵翼冲上扶梯，将阿纳斯塔西娅放下来，找出密钥将门打开，却听到背后“扑通”倒地的声音。 他心下一沉，转身将她拖进舱内，鲜血在地上留下了一道红红的印痕。 赵翼随即关上舱门，用智能终端发出求救信号，这才有空查探阿纳斯塔西娅的情况。 她背部右肩处和小腿各中了一枪，伤处虽然不致命，但流血却不少。赵翼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用力扯成一条一条的布条，给她包扎好，但是止血效果并不佳。 看着鲜血不停地流出来，赵翼哽咽着说：“你傻啊，你替我挡个什么劲儿？我皮糙肉厚，中两枪又不要紧，你是知道的！” 她虚弱地说：“你自己小腿……” “死不了的。” 赵翼胡乱地给自己扎了一下，随即看着她的伤口，心想：“得给她止血，不然只怕撑不到救援来的时候。” 他将心灵力量伸展，覆在她的伤口处，让流血暂时停止。 就在这时，舱门忽然发出振动的声响。 阿纳斯塔西娅担忧地问道：“他们会不会闯进来？” 赵翼心里一酸：受伤的她判断力下降得厉害。 “没事，这舱门重炮都未必能轰开，他们再怎么撞门，也就是听个响罢了。” 她点点头，闭上了眼睛。 赵翼连忙说：“你别闭眼，睁开！救援很快就来了！” 她睁开眼睛：“好累，我想睡会。” 说着又要合眼。 赵翼连忙摇晃着她的身体，同时再次拨打报警电话：“喂？是恩努尔造船厂警察局吗？你们还有多久过来？” “先生，我们已经将犯罪分子包围了，正在进行劝降。” 靠！ “麻烦你们尽快解决掉犯罪分子，我这里有人受伤了，有生命危险！” “先生，警察有警察的工作流程，我们必须依法行事，不能随意更改流程。” 赵翼怒道：“那你们能不能想办法把人先救走？” “对不起先生，犯罪分子将通道堵住了，现在我们无法为你们提供救援。” 赵翼一巴掌拍在旁边的墙壁上。 阿纳斯塔西娅挤出一丝苍白的笑容：“别生气，官僚就是这个样子的。” 好在出血止住了，她的状况暂时稳定了下来。 外边的保镖们还在撞门。 他们非常清楚行动已经失败了，此时只是在例行公事地表演一番，等待警察将自己捉走。 撞门的人轮换了几番之后，警察终于走完了流程。 持着防爆盾、穿着防弹衣的警察们一拥而上，将保镖们制服。 医生随后进来，为阿纳斯塔西娅进行急救。 赵翼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找警察借来一台小无人机。 他早就通过心灵感应察觉到有两个鬼鬼祟祟的人躲在一个角落里，多半就是主使。 无人机呜呜地飞到了那个角落，将两人的脸拍了下来。 赵翼随即对警察说：“这两个人很有可能是主使，请你们一定要抓住他们。” 警察走过去喊话，两人毫不抵抗，束手就擒。 他们笑嘻嘻地和赵翼打了个照面。 他们知道不会有什么事，赵翼也知道他们不会有什么事。 赵翼告诉警察，就是要恶心他们一下；而他们就要证明给赵翼看：你根本恶心不到我们。 于是最后反而是赵翼像吃了个苍蝇一样的恶心。 阿纳斯塔西娅被送到了造船厂的医疗中心进行手术。 手术非常顺利，一个小时就结束了。 当阿纳斯塔西娅醒过来的时候，看到赵翼正凝视着她，不由得露出了笑容。 “喝点水？” “好。” 赵翼将她摇起来，给她倒了半杯水润润喉咙，随后说：“下次别犯傻了。” 阿纳斯塔西娅笑道：“我欠你一枪，现在还清了。” 赵翼握着她的手，久久不语。 她的脸上露出了可爱的粉红色，目光投向一边，轻声问道：“有抓到主谋吗？” “抓到了，但是没有证据证明他们策划了这起行动，因此可能羁押到期之后还得把他们放掉。” 她挣扎着爬起来。 “你要干嘛？” 她嗔怪地说：“还能干嘛？趁现在赶紧去看一眼主谋，然后回斯大林格勒星啊！夜长梦多，不是你告诉我的吗？” 赵翼拍了拍脑袋，帮她换了衣服，随后背着她来到了警察局，要求见一见主谋。 在给警察转了一万星币之后，警察给了他们一个视频通话设备。过了一会儿，画面上出现了叶冬平和胖子的身影。 阿纳斯塔西娅失声说：“叶冬平！” 叶冬平奇怪地说：“你认识我？你是暗恋我已久，还是被我上过之后甩掉了？” 他随即对赵翼露出挑衅般的笑容。 阿纳斯塔西娅问道：“你还记得爱娃吗？” “爱娃？”叶冬平摇了摇头：“不好意思，记不得。” 阿纳斯塔西娅深深地看了他俩一眼，随后关掉了视频设备。 赵翼收起智能终端，说：“照片已经拍完了。” “那走吧。” 于是赵翼背着她往外走。 她说：“叶冬平就是害死爱娃的那个人。爱娃临死之前对他仍然念念不忘，可是叶冬平却已经完全记不得她了！” “这才半年啊！” 赵翼说：“叶冬平这种人泡的姑娘太多，脸和名字根本对不上。为了不穿帮，他对每个姑娘都甜心宝贝的喊，其实每个人的名字他都不记得。你跟他说爱娃，他肯定不知道是谁。” 阿纳斯塔西娅露出了微笑：“你很懂嘛。” 说着，便扯了扯赵翼的耳朵。 第三十一章 如狮子一般巡视领地 第274章 如狮子一般巡视领地 赵翼说：“我可没这么做过，你们每个人的名字我都刻心里的。” 听他这么说，阿纳斯塔西娅更加恼怒了起来，银牙轻磨。 赵翼连忙转移话题：“说起来当真是冤家路窄，居然会在这里碰上这家伙。” “哼。”阿纳斯塔西娅在他耳朵上轻轻咬了一口：“我们赶紧走吧。” —— 为了存放这些战舰，他们又另外订购了一座空堡。 倒不是说空间站机库放不下，只是这么多战舰体积庞大，要是长期储存，机库租金将会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还不如直接买个空堡划算。 当空堡落成时，赵翼站在空间站管理中心里眺望着窗外的景色，说道：“以后这里就是咱们的家了。” 阿纳斯塔西娅正在筹备落成典礼，顾不上理他。瓦列里娅笑道：“之前买庄园的时候，没见你这么激动。这空堡又不光是咱们几个的，是属于整个师团的。” 赵翼嘿嘿一笑：“庄园怎么能和空堡比呢？这可是空堡啊！它悬于行星三万公里之上的同步轨道，以数百万吨高强度合金打造，是人类最高科技打造出的瑰宝，坚不可摧的要塞！” 瓦列里娅跑到阿纳斯塔西娅旁边说：“姐，那个人疯了。” 阿纳斯塔西娅说：“你过来给我帮忙看看菜品吧，由着他自己一个人疯去，别理他。” 姐妹俩凑到了一块儿商量着，赵翼转过头看着她俩美丽的脸庞，不由得露出了笑容。他没打扰她们的工作，走出管理中心，向着机库走去。一路上，看到他的人都向他敬礼致意，目光中透出崇敬的神采，而他也向她们回礼。 他走进机库，登上自己那条客船，驾船离开空堡，像是一头狮子巡视着他的领地，慢慢悠悠地环绕着空堡转了一圈。路过管理中心时，他特意靠得很近。果然，过了一会儿之后，瓦列里娅就打开了遮光玻璃向他招手。他也使劲儿向瓦列里娅挥手，随后用智能终端拍了照片，给她发过去。 她也拍了照片发了过来。只见一条流线型的飞船位于照片中央，背后隐约有几颗星辰，而他正坐在头部驾驶舱内笑着挥手。 “你这个样子帅呆了。” 赵翼给她回了一颗爱心。 他开着飞船继续围绕着空堡航行，这时陆秀恬发了消息过来：“你是在逛空堡吗？” “对。你看到我了？” “瓦列里娅把你开飞船的照片发到我们的群里了。我猜你在开飞船，果然是。能带我一块儿吗？” “我现在就回机库。你在哪里？” “我去机库找你。” 赵翼将飞船停好，把位置给陆秀恬发过去。不一会儿，她便上了飞船，在他旁边坐下来。 “你居然是一个人出来逛的。我来的会不会有点不合时宜？” 赵翼一边操控飞船缓缓加速，一边说：“怎么会呢？我只是不愿意打扰你们罢了。你来陪我，我很开心啊。” 说着，他将飞船调成自动航行，随后解开安全带，脚下轻轻一点，便扑到她身上。 陆秀恬双手抱着胸口，有些惊慌地说：“你……你干嘛？外面能看到的！” 赵翼笑道：“我把船朝深空处开了，不会有人看到的。” 陆秀恬哀求道：“不要在这里好不好……到后面去，我随你怎么折腾。” 赵翼亲了她一口，将她的安全带解开，抱着她漂到后舱，将舱门关上。 许久之后，赵翼心满意足地抱着她在空中漂浮。 陆秀恬望着窗外的星空，轻声说：“我小时候住的城市光污染很严重，几乎看不到星星。直到大学的时候，我去了外地上学，才在火车上第一次看到星空，就和课本上描绘的一样震撼人心。现在能在太空里看了，这是我小时候怎么也想不到的。” 赵翼问道：“你是想家了吗？” 陆秀恬点点头，又摇摇头：“怀念是难免的，但也说不上有多想。那个家……我逃得越远越好。” “嗯？” “比如说，我最后一次回去，是在大一的暑假。他们要求我去和一个富商的儿子相亲，一个油头粉面，第一次见面就恨不得把我囫囵吞下去的家伙。然后我就逃出来了，从此再也没回去。” 赵翼叹息一声，手上用力将她抱得紧了些：“那你的学费……” “助学贷款，打工，接一些小项目。”她说着，眨巴眨巴眼睛：“还得感谢你当初收留了我，要不然我还不上助学贷款，征信就要被拉黑了。” “你那么优秀，傻子才会把你推出去。” “你们也要筛的呀，排名高又不等于一定会被选上，我输不起呀。” 赵翼笑道：“你要相信我们是有缘分的，碰到了就会像磁石一样吸在一起。” 陆秀恬的脸上露出一抹嫣红。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她轻声说：“我已经把中级舰船指挥课程学完了。” 赵翼高兴地说：“真的吗？那太棒了！有模拟考过吗？” “嗯，总评良好。” 赵翼给她比了个大拇指，说：“再有机会的时候，我会推荐你的。” 她轻声说：“我想在那之前，先把孩子生了再说。我已经跟刘佳瑜说过了，到时候请她帮我看顾孩子。” 听她一说，赵翼想起那个软糯糯的姑娘：“这段时间忙得够呛，我都快一个月没回去看她们了，少不得又要被埋怨。” “你的世界很大，无垠星河尽在心中；我们的世界很小，你占了一大半儿。你不在，我们就少了一大半世界，可不得盼着你多陪一陪？” “嗯，我也想和你们一直在一块儿，只是有时客观条件不许可。我都想有个分身术了。” 陆秀恬笑道：“真有分身术，你只会招惹更多人，到时候时间还是不够用。” 赵翼略感窘迫。 好在她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说：“咱们再来两回吧……” 说着，她主动地献上了香吻。 第三十二章 战火初燃 第275章 战火初燃 族老会最终批复下来的购舰计划数是编制舰额再加上1：1的储备舰。 战舰即使放着不动用，也会有种种损耗，不可能永远保持在可用状态。 因此过多的储备舰就意味着需要白白付出成本。 这也是绝大多数师团平常不愿意储备战舰的原因：有需要的话去船厂提货不就行了，多花这笔钱根本没有必要。 阿纳斯塔西娅和赵翼商议，要不要将这些战舰转售给其他有资格购买的师团。 现在造船厂的现货都已经被提空，库里兰邦的师团不用上战场，新订单自然被排到最后，想提货几乎遥遥无期，因此有需求的师团纷纷开出大价格购买，价格已经上涨到船厂价的1.2倍了。 赵翼说：“不管是留着自用还是出售，咱们再等等吧。我有预感，阿非利加那边的事儿可能小不了。” 阿纳斯塔西娅问道：“何以见得？” 赵翼说：“联邦人对阿非利加人并没有特别的歧视和排挤，只是因为他们缺乏谋生技能，常常做一些犯罪的事情，才会如老鼠过街一般人人喊打，有能力的阿非利加人还是能得到应有的尊重。” “阿非利加人的指责根本就站不住脚，他们是蓄意挑起纷争的。这一点和格鲁兹人完全不同。” “一个大国蓄意挑起对另一个大国的摩擦，这种事儿要么不做，做了就绝不会中止，只看最后发展到哪一步。酝酿的时间越长，爆发的后果就越可怕。” 阿纳斯塔西娅觉得有道理，于是卖船的事儿就搁置下来。 —— 果不其然，一个星期之后，阿非利加军队就以“保护阿非利加公民”的名义开进星月联邦境内，两国正式宣战。 一时之间，哪怕是在遥远的库里兰邦，人们也在热火朝天地讨论着十数万光年之外的战事。 阿非利加人提前调动了兵力，在战场上占据了上风，联邦军节节败退，数十个星系失陷，行星政府宣布投降，当地的企业和富人们都遭到了劫掠。 在紧张的局势下，634师团开始了第四次扩编，增加一条战列舰、三条战列巡洋舰和四条巡洋舰。 过快的扩编会导致人员素质下降，第三次扩编之后这个问题就已经比较严重了。但是在紧张的局势下，已经顾不得这么多。 赵翼担任苍龙级战列舰“弗拉基米尔大公”号舰长。 对于招聘，赵翼已经驾轻就熟。他没搞什么花活，按部就班地让骨干们组成面试小组，综合评判人。而他自己则发挥心灵感应的能力，筛掉一些心怀不轨的候选者。 出乎意料的是，面试人选中竟然有一个面部伤痕累累、声音嘶哑的姑娘。 在这个时代，寒门贵子几乎是个传说，学生能达到的成就和家庭经济水平高度相关，学霸家庭条件必然很好；而高度发达的医学又让财富可以轻而易举地转化为美貌。 简单地说，美女不一定是学霸，但是学霸一定是美女。 因此，在一群美女中，丑陋的安妮就显得特别扎眼。 赵翼特地去问了一下，原来安妮家里刚刚遭遇一场大火，父母不幸遇难，而她自己也被毁了容。失去了绝大部分的财产的她无力承担整容的费用，只好顶着一张丑陋的脸出来求职。 赵翼听了很是同情，随即问了几个工程技术类的问题，安妮都对答如流，便当即拍板将她招下来。 —— 每两个星期，赵翼都会去斯大林星，陪加莉娜待上半天。 当他又一次和加莉娜见面时，惊讶地发现她的脸上充满了悲伤。 “怎么了？” “基里尔和米哈伊尔参军了！” 赵翼惊讶地问道：“参军？你说的该不会是……” “对，他们到征兵点去报名了！” 赵翼不知该怎么说了。 这个时候去征兵点报名，基本上会被分配到二线部队，接受一段时间训练。若是前线仗打得顺利还好，若是打得不顺利，他们也将投入战场。 两大国之间的战斗，任何个体的命运都和无根的浮萍一般。正常人只会望而却步，可他俩却主动跑上去，难怪加莉娜会为他们而伤心。 加莉娜哽咽着说：“他们两个被关在家里太久了，就想找个理由出去！他们以为我很轻松，更是羡慕你的威风，觉得自己也能和你一样步步高升。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打仗是要死人的呀！” 加莉娜和瓦西里告状之后，兄弟俩就一直被父亲关在家里，哪里也不许去。 赵翼说：“你父亲没拦住他们俩？” “我爸给他俩各买了一条驱逐舰。他说，斯拉夫的男孩子，就应该在战场上寻找自己的命运。或者扬名立万，或者埋没荒草。” 赵翼顿时对这位岳父肃然起敬。 加莉娜抱着赵翼哭了一会儿，说：“我给他们各求了一个护身符，希望他们可以活着回来。经过战火淬炼，他们应该不会再那么不着调了。” 赵翼笑道：“年轻的时候总难免干两件傻憨憨的事儿，要是都盯着不放，那还得了。过去的事儿就过去了。” 加莉娜献上了一个吻。 两人缠绵一番，又去婴儿房里看小晨曦。 小丫头正在用积木搭城堡，听到房门推开，转头看到赵翼，奶声奶气地喊道：“爸爸！” 她爬了起来，摇摇晃晃地向着赵翼跑过来，一不小心便摔了一跤，“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赵翼快步跑上去，将女儿抱了起来：“乖囡，不哭不哭啊，要勇敢一点。” 小晨曦哭得更大声了。 赵翼手足无措。 加莉娜把女儿接过去，轻轻地拍了拍，哼着柔和的小曲： “Вhe6e3вe3дoчkaгopnt（星星在天空闪耀着） ncлyhoюгoвopnt（星星和月亮说话） hate6rche6ecглrдnt（从天空向下看你） Вkoлokoльчnkn3вohnt（敲响了钟声） koлы6eльhyюпoet（唱起了摇篮曲） nte6rвkpoвatь3oвet（召唤你去睡觉）” 小晨曦慢慢止住了哭声。 赵翼凑过去。 加莉娜伸手摸了一下他的下巴，说：“先把胡子刮了！我刚把女儿哄好，你再整哭了，你自己哄去！” 赵翼讪笑着跑洗漱间去了。 第三十三章 《消失的她》 第276章 《消失的她》 第二天一早，在前往交通艇站的路上，赵翼浏览着本地的社交网络。 基里尔和米哈伊尔做出参军的决定，肯定不仅仅是因为禁足的无聊，也一定受到了社交风潮的影响。这让赵翼忽然意识到，他和普通人的生活已经完全脱节。 以前师团驻扎在空间站，还有普通人活动，多少能感受到一些；现在驻扎在空堡，普通人在做什么，自己完全不知道了。 这不是什么好事，以后要让金与珍和朴素妍刻意去收集这些信息。 社交网络上，到处都在讨论前线的战事，仿佛每个人都是军事专家，头头是道地解读着战局的最新进展；其次就是参军者的消息，新兵们身披国旗，享受着女孩们的欢呼。 赵翼看了一会儿，便厌倦了这些轻浮的话语，闭目养神。 这时，司机小心翼翼地问道：“先生，能请教您一个问题吗？” “你说吧。” “我儿子吵着要参军，您觉得我是应该让他去参加，还是不让他去参加？” 赵翼说：“我不知道。” “您不知道？” “要说不去吧，国家需要有人站出来；要说去吧，你儿子很有可能会失去生命。所以我不知道你该怎么选。” 司机想了想，说：“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我会让他留下来的。” 司机不再说话，赵翼却想起了瓦西里。 他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情，为两个儿子置办了驱逐舰，将两个儿子送去参军的呢？ —— 每周一中午之前，后勤保障部部长顾程佳都要将上周财务账目提交给赵翼，由他签字。 这天，顾程佳将文件发送给赵翼后，他看了一眼电子文件，忽然皱起眉头，点开几个项目仔细查看了一番，随后用麦克风说：“顾部长，请你到舰长室来一趟。” 顾程佳来了之后，赵翼便问道：“这周的账怎么回事，每个项目都比往常超了将近10％？最近咱们也没有什么特别花钱的地方吧？” 顾程佳解释道：“舰长，事情是这样的：咱们跟供应商是每个月核对一次市场价，上周核对完市价，各种物品普遍涨价了这么多。所以，虽然这个星期没有什么特别花钱的地方，但是花的钱还是一下子变多了。” “涨价了……是因为边境上的战事吗？” “不知道，有可能吧。” 赵翼叹息道：“行吧，我知道了。” 顾程佳问道：“您是想控制开支吗？咱们能削减的地方还是蛮多的。” 赵翼摇摇头：“不用，还照着老规矩来吧。大家平时训练辛苦，该有的福利不能省，菜再贵，也要让大伙儿吃好喝好。” —— 就在赵翼忙于训练手下的时候，收到了一条意料之外的消息。 林诗琪：“夫君，韩学姐今天收到了一封子弹信。” 赵翼感到震惊。 他本以为韩悠璃的电影没有指明道姓地针对谁，不会有太大危险，没想到真有人在威胁她！ 他立即回复道：“我现在就安排。” 他转头对金与珍说：“派条交通艇去接韩悠璃；再联系安保局，让他们派两个人将韩悠璃护送上交通艇。” “明白。” 数个小时之后，韩悠璃面色苍白地出现在赵翼面前。 赵翼宽慰她道：“到了我这，你就放心吧。我这空堡几乎没有外人，绝对安全。” “谢谢你了，我先在你这里躲一阵子。” 赵翼好奇地问道：“我听说你那电影上映之后成绩并不好，怎么还会惹祸呢？” 韩悠璃有些得意地说：“真去电影院看的人确实不多，但是讨论的人多啊！对我来说，只要让大众关注这个问题，这部电影就算成功了。后来有人组织在网上讨伐我，结果恰逢阿非利加人入侵，根本没人关心他们泼的脏水。于是他们就开始用这种下作手段了。” “恭喜你，做成了自己想做的事儿。” 韩悠璃说：“多亏有你的保护。宣发的人跟我说，他们受到了很大的压力，请我以后尽量不要再拍这种东西了。我想，要是没有你，只怕这电影根本没法上映，侥幸上映也会被立即下架的。” 她美目一眨不眨地看着赵翼。 赵翼摆摆手，不以为意地说：“力所能及地帮上一把，于我而言不算难事。你想拍的电影拍完了，以后打算做什么呀？” 韩悠璃说：“我没拍完呢。你不觉得那个结尾根本不完整吗？还有一部《消失的她》，两部加起来，才能完整地表达我的想法。” 赵翼说：“为了你的安全考虑，我建议你不要离开这座空堡。” 韩悠璃说：“我不会走的，我会利用虚拟现实技术完成拍摄，反正对于我想表达的内容来说，画面是什么样子的其实并不重要。” 赵翼说：“行，拍出来之后，记得先跟我说一声。” 他得确定自己兜得住韩悠璃捅的篓子才行。 韩悠璃说：“我明白了。” 赵翼好奇地问道：“你这次的剧情是什么？” 韩悠璃说：“一个中产阶级家庭的女儿嫁给了一位贵公子，安心地做起了家庭主妇。就在她结婚之后，她的兄弟姐妹们陆续遭遇了不幸和意外，只剩下她一个人。最后，她父母也遭遇了一场车祸。” “悲伤的她终于察觉事情有些不对，设立了死后捐赠全部财产的遗嘱。” “丈夫得知此事后发怒，彻底露出了狰狞的面目，抢走她的智能终端，将她关在院子里，所有吃喝都必须以上千倍的价格购买。” “她想尽办法都逃脱不了，花光遗产之后，活生生饿死了。” 赵翼说：“你的意思是，有限责任婚姻，无论是自己可以自由工作的，还是在家里不和外界接触的，都是生死操于人手？” 韩悠璃点点头。 赵翼问道：“你觉得会不会存在一种可能，有些人原本想不到这么做，看了你的电影之后，反而走上了犯罪的道路？” 韩悠璃说：“五百多年了，这些事儿在上层根本不是秘密，甚至中层也有不少人知道，只是没人去揭开这层布，依然有姑娘们前赴后继，如飞蛾扑火。我只是皇帝的新装中，说出真话的那个小孩。” 第三十四章 人心冷暖之间 第277章 人心冷暖之间 入职的时候，看到安妮伤痕累累的脸，知道了她不幸的遭遇，每个人都在热心地帮助安妮，这让安妮感觉很温暖。 但是只是短短的两个星期过后，一切就变了。 因为她太优秀了。 所有的理论课程，一学就会；所有的装备使用，一点就通。在她的衬托下，同一批入职的其他人全都显得黯淡无光。 嫉妒能扭曲人的心灵。 也不知是谁带的头，几乎是一夜之间，大家对她的称呼就从“安妮宝贝儿”变成了“丑八怪安妮”。 没有人和她交朋友，没有人和她说话。无论她做什么，别人都对她指指点点，横挑鼻子竖挑眼。 安妮觉得很难过。 自己第二次被朋友圈给抛弃了。 咦，第一次是什么时候？ 她反复回忆，可是记不起来。 没有朋友让她觉得孤单。于是她学完了功课，就到天文室里待一会儿。 这是一个清静的、没有人会打扰她的地方。 望着窗外的星空，她会想念起自己的父亲。 尽管已经记不得他的长相，但她知道他是个慈祥的人，会给她讲故事，会带着她做事，会笑呵呵地看着她尝试自己感兴趣的东西。 她向着遥远的星辰伸出手，虚握一把，又按在自己的心口，仿佛这么做，就能将父亲的灵魂带回自己身边。 —— 每到新人入职时间，赵翼就会加强巡查。 他从不觉得狠狠处置过一批人，就能让虐待新兵的行为就此绝迹。只有反复不停地抓这种事，才能杜绝恶性事件的发生。 像图书阅览室、天文室这种平常人迹罕至的地方，更是他关注的重点。 毕竟，受伤的小兽总是下意识会往角落里跑。 于是他发现了安妮。 当他推门的时候，安妮抬起头，让他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 那张伤痕累累的脸实在是太过可怖。 安妮看出来了他的逃避。 果然，自己是个丑八怪，每个人都不愿意接近自己。 她双手交叉撑在膝盖上，整个人向前蜷曲着，目光落在地上。 赵翼感受到了她心中浓浓的悲伤。 他迟疑了一下，还是走过去，坐到她身边，问道：“怎么了，有谁欺负你了吗？” 关爱每一个舰员是他的职责所在，这一点不因对方的美丑而有所变化。 安妮摇摇头：“不是……我只是没有朋友，很孤单。大家都说我是丑八怪，不愿意和我玩。” 赵翼头疼起来。 容貌歧视啊。 如果是虐待，他可以果断地禁止；然而歧视就难办多了，他总不能强迫其他人和她去交朋友。 想了想，赵翼有了一个主意。 社交的事儿，就该按照社交的规律来办。 想要让一个社交节点建立更多的连接，就要想办法提高这个社交节点的权重。 赵翼作为全舰社交网络的核心，想要提高某个社交节点的权重，最简单地办法就是和她建立特殊连接，并且公之于众，这样次一级的社交节点就会关注到她。 安妮的丑陋使得她不会受到次一级社交节点的敌视，而是会选择关照她。当次一级节点的态度确立之后，整个社交网络的风向自然就会改变，安妮受到的排斥也就随之化解掉了。 唯一的障碍就是…… 安妮那张被烧伤的脸真的会让人本能地生出想要逃离的想法。 赵翼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这是舰长的职责。 他伸出手，对安妮说：“安妮小姐，我能和你一起出去走走吗？” 安妮看着他伸过来的手，惊讶得不知所措。 她本能地感觉到：这和自己的计划不一样。 计划？什么计划？ 她什么都想不起来。 赵翼看着她犹犹豫豫地样子，便抓上了她的手。 她手的皮肤细腻而又白皙，触手处柔软而又光滑。赵翼这才注意到她的身材其实也很好，如果不是被烧伤，一定也是一个美女。 他心想：“以后若是安妮立下什么大功，就奖励给她做一场整容手术吧。” 这纯粹是为了自己和其他姑娘的心理健康着想。每天看着这样一张可怖的脸，会让人做噩梦的。 安妮被他拉着手，站了起来，跟着赵翼往前走。 虽然很被动，但她心里暖暖的，感受到了被关怀的温馨，就像是一缕阳光刺破了厚重的黑暗，照到了她心底。 赵翼牵着她的手，在全舰上下的通道里转了一圈，边走，边讲着自己的故事。 安妮迷迷糊糊地听着，看着一旁其他人投过来的异样的目光，她觉得脸上像是着火了一样烫。 只是这烫中不再是痛苦，而是蕴藏了其他的意味。 他真好。 忽然，她心底又冒出一个声音：他是个坏人！ 她被自己吓了一大跳。 他怎么可能是坏人，他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她这么想着，主动挽上了他的手。 赵翼拉着她走了一圈。 不看她那张脸，赵翼就没什么心理障碍。 他将安妮送到宿舍门口，转身离开。 安妮心情很好。 她打开电脑，准备开始学习。 这时，有人敲响了她的门。 “部长喊你过去。” 安妮应了一声，随即前往顾程佳的办公室。 她敲门，报告，进入。 顾程佳让她坐下，随即问道：“舰长刚刚跟你都说了些什么？” 安妮如实说了一遍。 顾程佳点点头，看着她那张脸，说：“舰长很关心你。你平时的表现很好，要继续努力，不要辜负他对你的期待。” “是！” 安妮出去了。 在第二天例会的结尾，顾程佳说：“有件事情大家要注意，要教育好手下人，大家都是并肩作战的战友，不要因为容貌就去歧视、排斥、孤立谁，这样是不对的。” 军官和老舰员们表明了态度，新兵们的态度自然也随之变化，“丑八怪安妮”又变回了“安妮宝贝儿”。 见识过人心寒热，安妮应付起这种场面轻而易举，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但是在梦中，她常常会想起赵翼握着她的手，走过一个又一个过道的场景。 他是个好人。 安妮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对着自己重复着。 七夕快乐呀各位 第三十五章 羞与为伍 第278章 羞与为伍 阿纳斯塔西娅将一封烫金的请柬摆在赵翼的桌子上。 赵翼好奇地问道：“这是？” 阿纳斯塔西娅解释道：“这是亚历山大的请柬，邀请咱们三个参加一场沙龙。他是辉格党斯大林格勒星支部的党主席，已经连任了两届参议院议长。每两年，众议院就要换届一次，参议院改选三分之一。今年又到了选举年，冬季大选，因此夏季的时候他们就开始活动了。” 赵翼苦着脸问道：“咱们能不去吗？” 阿纳斯塔西娅笑了起来：“亲爱的，不行。这不是咱们喜欢不喜欢就能决定的，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一种阶级义务。你现在已经是upper ss的一员了，就算再怎么回避无意义的社交，政治活动总还是要参加的。” 赵翼叹了口气：“好的，我明白了。” 瓦列里娅说：“我也不喜欢。那些议员们就像蚂蝗一样贪婪，要这要那，还傲气得很。” 阿纳斯塔西娅说：“这很正常，瓦列里娅。他们掌握着权力。” 瓦列里娅不解地问道：“真正的权力不是掌握在我们手里吗？我们掌握着金钱和选票，想让谁上去就让谁上去。凭什么他们那么贪婪和傲慢？” 阿纳斯塔西娅无奈地说：“你是不是看那些批评家的话看多了？” 瓦列里娅吐了吐舌头：“他们虽然喜欢把咱们写成大反派了，但是看着还蛮爽的。” 阿纳斯塔西娅轻轻地拍了妹妹的脑袋一下：“少看那些东西！那些批评家不过是一些穷酸文人，他们根本就不懂这个巨大的国家是如何运作的！参议员想上台是必须要得到咱们的支持没错，但是他上台之后，就有六年的任期，在这六年里，真要是撕破脸，咱们拿他是没什么办法的。这就是他们傲慢的资本！” 瓦列里娅抱着头，委屈巴巴地看着姐姐。 阿纳斯塔西娅放缓了语气说：“总体来说，咱们是主导，但是他们的自主权相当大。要想让他们积极地为我们服务，打好关系还是必要的。” —— 一路上，经过阿纳斯塔西娅讲解，赵翼逐渐明白了有关星月联邦选举的基础知识。 在星月联邦，选举行政长官、众议院和参议院需要的选民资格是不同的。 选举众议员的时候，只要年满18周岁的星月联邦公民，无论性别、种族、财产状况皆可投票。 选举行政长官的时候，除了必须年满18周岁外，年内总纳税额必须超过1200星币，出生于星月联邦的公民才能投票。 选举参议员的时候，条件就更加高了：年满18周岁，月入6000星币或拥有36万星币资产，父母和本人都必须为星月联邦公民，才能投票。 随着选民资格要求越来越高，合格的选民数量几何级数的减少。斯大林格勒星有资格参与众议员选举的选民有84亿人，到行政长官选举时就只剩下13亿人；而参议院选举选民数只有不到1亿人。 选区以行政区划和地理位置划分。行星上八大州，再加上太空，一共划分九个选区。每个选区在大选之前的秋季都会进行选民资格登记，然后按选民比例确定选区众议员和参议员名额。 众议院选举门槛低，变数大，这就使得最终选举出来的席位相当分散，选举结果难以预料。 参议院选举门槛高，传统上一向是辉格党与托利党争雄，各有自己的忠实选民，中立群体不算太多。 理论上两院并重，然而由于众议院席位分散，很难形成统一意见，导致实际上众议院的地位远不如参议院。 行政长官的候选人要获得参议院1\/5的提名。 选举事务是伊万诺夫财团总部的一项重要工作内容。各星系的分支一到大选年的夏季，就要早早地将本地选举情况以及预备支持的党派、候选人提交总部审核，总部通盘考虑后，再下发指令，由各星系的分支执行。 一家财团无法左右选情，但是总体上来说，选举结果是由财团们的合力决定的。 赵翼听她说完，便问道：“那咱们师团岂不是有好几万张参议院选票？” 除了陆战支队的新兵外，师团所有人都符合参议院选举条件。 阿纳斯塔西娅笑道：“你领悟得很快嘛。这就是亚历山大会邀请咱们的原因。3万张选票，已经相当于普通的财团了。” —— 斯大林格勒星这些尊贵的先生和太太们私下里都将赵翼称为“好运的小白脸”，认为他只是侥幸得到了伊万诺夫家那对姐妹的青睐，才能够一飞冲天。 沙龙上，来得早的人三三两两地围成一团聊天。 不知是谁，说起赵翼也受到了邀请，便有一个中年男子说道：“那个小白脸浑身充满了垃圾的臭味，再过两百年也洗不干净！一想到要和他站在一起，我就觉得要作呕！” 说着，他做了个捂鼻子的表情。 旁边一群贵妇吃吃地轻笑起来。 有贵妇说：“也许他是有特长呢。” 于是众人笑声更大了。 旁边一位颤颤巍巍的老人问道：“你们~都在~笑~什~么？” 中年男子走过去，贴着他的耳朵，大声说：“陈老先生，我们在说一个即将到场的拾荒佬，赵翼。” “拾荒~佬~怎么~会~被~邀请~参加~这次~聚会？” “赵翼他运气好，攀附上伊万诺夫家族那位千金大小姐，现在当上了将军，位高权重。” “原来~是个~小白脸~竟然~也敢~登~大雅~之堂~他~要是~来了~你们~眼睛~好~帮我~看一看~我~要用~棍子~抽~他~的~头~” 中年男子顿时兴奋起来，一口应道：“陈老爷子，您放心，我一定帮您看好一点。” 他不怕赵翼，却也不敢随便得罪赵翼。但是让这位老爷子出手就不一样了。 一想到赵翼即将灰头土脸的样子，他就觉得无比畅快。 一个干垃圾回收出身的小白脸，侥幸立了点功劳，就想跻身上流社会？ 羞与为伍！ 第三十六章 应对自如 第279章 应对自如 阿纳斯塔西娅和瓦列里娅各穿了一条长裙，一左一右地挽着赵翼的手走进了沙龙会场，顿时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男人们免不了要嫉恨赵翼的好运，而女人们则充满着探寻究竟的味道。 亚历山大议长跟在三人身后进了场，高声喊道：“让我们热烈的欢迎634师团的赵翼先生与他的两位夫人！” 众人礼节性地拍了拍手。 赵翼和姐妹俩一起礼节性地挥手示意。 来之前，他恶补了一番礼仪，至少不至于出乖露丑。 陈老先生问道：“是~不是~那个~赵翼~来了？” 中年男子愣了一下，旁边已有一位贵妇人附耳对老先生说：“陈老爷子，是赵翼来了！” 陈老爷子便对中年男子说：“过来扶我！” 中年男子暗叫一声失算，却也只好过去搀扶着老爷子。 老爷子拄着拐杖，就这么走到赵翼面前，挥着拐杖问道：“你~就是~那个~小白脸？” 赵翼勃然色变。 亚历山大当即走过来，插在双方中间，大声对着陈老爷子说：“老爷子，您怎么又犯糊涂了？卡尔，你怎么不拦着老爷子？” 陈老爷子生气地说：“我~老了~可~还没~糊涂~亚历山大~你~没老~却~糊涂~你~邀请~拾荒佬~小白脸~跟我们~并列~你~羞辱~我！” 他越说越快，说完之后，连连发出咳嗽声。 一旁的卡尔给他锤背。 议长擦了擦脸上的汗珠，恶狠狠地瞪了卡尔一眼。 卡尔回了个无所谓的笑容。 瓦列里娅忍不住了，就要走上去。赵翼按了按她的手，随即走到陈老爷子面前。 陈老头挥杖便打。 赵翼不躲不避，只听“咔擦”一声，拐杖砸到他头上，断成两截。 趁陈老头有些发愣的时候，赵翼大声说：“星月联邦向来不都是冒险家和有才能者的乐土吗？什么时候，我们星月联邦也堕落到和别的国家一样看重出身和血脉，玩论资排辈这一套了？” 他这话声音说得极大，响彻了整个客厅，压过了人们窃窃私语的声音。 陈老头怒道：“臭小子~牙尖~嘴利~这里~坐着的~是~决定~这个~星球~命运~的人~你~何德~何能~列席~于此~” “论德，我曾率军坚守格罗索朗星系，守卫数十亿民众不致陷入贼手；论能，格鲁兹皇室也曾礼聘我担任舰队副司令。我没有资格？笑话！” 赵翼边说，边扫视全场。 这老头不足为虑，但是鼓动他前来挑事的人却极为可恨。在斯大林格勒星，如果说伊万诺夫财团是猛虎，那在场的其他人就是豺狼。赵翼得镇住这些人，要是让他们觉得软弱可欺，他们便会默契地一拥而上，那就糟糕了。 在他的逼视下，人们纷纷移开视线，或者低下了头，有些女士们则抛过来媚眼，无人敢于和他对视。 老头喘着粗气，忽然说道：“你~胸口~亮闪闪的~东西~是~什么？” 赵翼走到老头面前，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异味。他挺起胸口，憋着气说：“一枚银星十字徽章，因清剿胶州星第六福音会教徒有功，邦参议院授予我的。” 老头将左手放在胸口，郑重地向他弯下腰，鞠了一躬：“对~不~起~老~糊涂~了~误信~谗言~错怪~了~一位~英雄~” 赵翼连忙将他扶起来：“老先生言重了，小人作梗，却不能怪你。” 卡尔灰溜溜地跑了。 亚历山大也离开了，他还要招呼其他客人。 陈老头倒是一点没有不好意思，兴冲冲地询问赵翼获得勋章的经过。赵翼忍着异味简略地讲完，陈老头又扯着他问东问西。 赵翼好不容易应付完陈老头，看到阿纳斯塔西娅和瓦列里娅正被一群女眷围着。他见她俩脸上笑意盈盈，周围人脸上多带着讨好的神情，便没有过去，而是取了一碟小甜点，找个沙发坐下来，调节一下心情。 他今日算是大开眼界，明白了倚老卖老四个字到底怎么写。那陈老头上来就动手，又盛气凌人地质问，被他驳回去之后，又借着徽章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把场面圆过去了。 要不是气死一个老人的名声太过糟糕，今儿个他就要让这老头暴毙于此。 甜点入喉即化，带来了些许愉悦的感觉，略略冲淡了他心头的恼怒。这时，一个端着酒杯的男子走到他旁边坐下来，笑着说道：“赵将军，喝一杯如何？” “如果你不介意我用果汁的话，我就没问题。” “橙汁？” “椰汁。” 男子起身，为他倒满了一杯，随后说道：“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亚历山大议长的助理吴先达。” 赵翼笑道：“幸会。” 两人碰了一下，喝了一杯。 吴先达说：“赵将军不必在意此辈庸人之见。他们不过仗着家世，窃居高位而已。当今之世，变局已生，国家需要像你这样的英雄。你虽然出身寒微，但是能力超群，前途无量，将来必有一飞冲天之时。” 尽管知道吴先达是在拍马屁，但是赵翼刚被人指着鼻子骂了一顿，听了他这话，很难不对他生出好感来。赵翼笑道：“吴先生这话也太夸张了。我已经是准将，还能怎么个一飞冲天法，难不成还能当上大将、元帅不成？” 吴先达说：“若是和平年代，将军也许真的会英雄无用武之地；然而战乱已生，便不会轻易停息，将军一定会大放异彩的。格鲁兹皇室不也曾礼聘您吗？” 赵翼笑道：“那就多谢吴先生吉言了。” 吴先达说：“我曾有幸面见邦参议院的陆良存议员，他对将军赞叹不已，只可惜力有不逮，只能为将军争取一枚银星十字徽章。” 赵翼暗道：戏肉来了。 “原来我这枚徽章是陆议员为我争取的。素昧平生，却蒙受此恩，我都不知道怎么报答他才好。” 吴先达说：“要谈报答，那就俗了。将军一心为国，便是我辈同道中人。同心协力，彼此扶持，何须报答？” 第三十七章 各种各样的邀请 第280章 各种各样的邀请 吴先达话语中隐含了招揽的意味，但赵翼只做不知，于是他也没再多说。 赵翼才不想掺合到更高一层的政治组织中去。 他现在是一方豪强，日子自由自在，何必投身那麻烦的漩涡，为人做马前卒？ 无论权势还是财富，够用就行。 几场这样的活动之后，亲身体验过赵翼雄辩的口才和压迫性的气场，斯大林格勒星的权贵们再也不敢拿赵翼的出身说事了。 副作用是数不尽的贵妇想要同他有一夕之欢，又或者是把家里的女儿或者其他亲戚塞到赵翼床上去。 雌性生物会本能地被强势雄性的气场所吸引。 赵翼一概拒绝了。 瓦列里娅对此相当惊讶：“你这是转了性子么？” 赵翼诚挚地说：“今生能得你们俩青睐，其他庸脂俗粉根本不被我放在眼里。” 瓦列里娅感动极了。 阿纳斯塔西娅笑道：“你别被这家伙给骗了，他只是在挑食。那些花瓶入不了他的眼，仅此而已。” 赵翼略有些窘迫。 发现自己上当受骗的瓦列里娅追着他打。 追了一阵之后，她有些累了，于是赵翼反过来将她揽入怀里，吻了上去。 —— 按阿纳斯塔西娅的说法，赵翼转行去做政客更合适。脸厚心黑，口才极佳，气场充足，完全符合老练政客的品质。 赵翼笑道：“我厌倦每天都和那些心怀鬼胎的人勾心斗角，很累的。还是做舰长好，整天要么上理论课，要么就是研究装备的操作使用，顶多安排一些行政事务，没什么弯弯绕儿。” 瓦列里娅一针见血地说：“你是喜欢跟美少女们待在一块儿吧！” —— 辉格党主张政府不要过多干预经济运行，这一点很受大财团们欢迎；而托利党更多的是关注弱势群体，更强调公平。伊万诺夫家族向来支持辉格党，但是托利党的议员们竟然也给赵翼发出邀请。 赵翼看着慈善晚会的请柬说：“怎么托利党的议员也会邀请咱们？” 阿纳斯塔西娅说：“要钱啊。给了钱，他们以后就不会过分为难咱们。” “保护费？” “也可以这么说。” 赵翼出席之后，惊讶地发现参加者基本上都是熟悉的面孔。他便询问阿纳斯塔西娅，她说：“有资格参加星系议会募捐活动的就这么些人，当然都是老面孔了。” 赵翼说：“我还以为辉格党的支持者和托利党的支持者彼此泾渭分明。” 阿纳斯塔西娅摇摇头：“党派是党派，咱们是咱们，低头不见抬头见，支持一方并不意味着就要和另一方作对，随个份子总是要的。” —— 辉格与托利两党势大，但并不只有这两个党，其他的小党多如牛毛。它们往往能在众议院选举中有所斩获，只是难以在参议院占据一席之地。 阿纳斯塔西娅说：“星系参议员们举办的活动咱们都要参加，而这些众议员的邀请就无所谓了。你要是对谁的主张感兴趣，咱们就出席一下；你要是不感兴趣，全推了也可以。他们就算选上了，也发挥不了什么作用。” 赵翼翻了翻，发现纯爱党竟然也发了邀请函，心里不由得生出怒气来。 “他们居然也有脸给我发邀请函！” 听他这么说，阿纳斯塔西娅走过来看了看，脸上顿时凝上了一层薄冰。 赵翼说：“看来光把肖远峰灌水泥沉海还不够，他们还敢跳脸。” 阿纳斯塔西娅说：“他们就是一群不安分的东西！什么纯爱，不就是一群没本事的光棍汉想讨老婆么？他们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就他们那种样子，哪个姑娘愿意跟他们！” 赵翼笑道：“夫人说的是。” 阿纳斯塔西娅看了看，说：“奇怪，他们怎么会说你和他们志同道合？见鬼了吧！” 她转过头上下打量着赵翼，一脸“这个世界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的表情。 赵翼也懵了。他走过去，拿起请柬后面的文件看了看，顿时明白了：“原来如此。韩悠璃拍了一部控诉有限责任婚姻制度的电影，我是她的保护人，他们就觉得这电影是我的意思，认定我和他们是一路的。拐着弯攀关系的借口而已，真难为他们了。” “韩悠璃拍新电影了啊？之前一点没听说。今天正好没事，我把瓦列里娅叫上，咱们一起看电影吧。” 赵翼：“呃……好吧。” 他有点后悔自己的嘴快，不过话已出口，便无可奈何。 —— 一张厚厚的大沙发摆在最舒服的观影位置上，前面的小桌子上摆满了各类水果零食和饮料。 三人倚在沙发上看着电影。随着剧情发展，瓦列里娅偷偷的开始掉眼泪。 赵翼从口袋里拿出来纸巾递给她。 他很清楚这电影什么尿性，因此提前备上了。 阿纳斯塔西娅也眼睛红红的，用力地抿着嘴唇。 一部电影看完，水果零食基本没怎么动，气氛压抑无比。 赵翼对姐妹俩说：“出去散散心？” 三人离了放映室，漫无目的地闲逛着。 瓦列里娅愤怒地说：“那个钱先生也太极品了，简直不配做一个人！” 赵翼连忙点头赞同。 阿纳斯塔西娅说：“瓦列里娅，其实钱先生这种人不少，光是咱们家，我就听说过好几次这样的事情。对了，她们聊伊利亚叔叔的那一次，你不也在吗？” 瓦列里娅想了想，点点头：“以前没觉得啥，现在越想越觉得可恶！” 阿纳斯塔西娅说：“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她们幻想靠着婚姻一劳永逸，哪有这种好事。” 瓦列里娅说：“可是假如她们压根没想那么多呢？只是碰到一个看起来很合适的人而已啊，她怎么知道对方人面兽心啊！” 阿纳斯塔西娅轻轻敲了敲妹妹的头：“都跟你一样没心眼吗？没心没肺的人都是别人把她该操的心操完了。如果没人替她操心，自己还没心没肺，那不就是傻憨憨嘛。” 教训完妹妹，她又转过头对赵翼说：“我现在不奇怪纯爱党那帮人为什么要邀请你，我倒是奇怪你在想什么。韩悠璃拍这部电影之前你清楚吗？” 赵翼摇了摇头。 阿纳斯塔西娅说：“那你就这么不管不顾地庇护她？这电影拍出来，得罪的可不是一个两个人，那是一大群人。” 赵翼说：“她做的又不是什么坏事，毕竟给咱们赚过那么多钱呢。” 第三十八章 跳脸纯爱党 第281章 跳脸纯爱党 广场上，纯爱党斯大林格勒星新任党主席肖远根正在烤着肉串，分发给前来参加集会的人们。就在这时，对讲机响了。 “主****，赵将军来了！” 肖远根连忙将烤串交给旁边的助理，双手攥着工装下摆胡乱地将油渍擦了擦，随即从腰间拿起对讲机，问道：“在几号入口？” “14号入口。” “赶紧请赵将军到最近的帐篷里休息！告诉他，我立刻就过去！” “可是……主席，您先来14号入口吧。” —— 油布帐篷还算宽敞，里面的布置干净整洁，只是到处都显出寒酸来。 姑娘们各自坐下来，叽叽喳喳地聊天。 当初武器科第三班次的姑娘们，除了正在怀孕的几个人，其他人都来了。 她们如今已经分散在各自的岗位上担任骨干，像这样聚会在一起的机会已经很少了。 赵翼在一旁笑呵呵地看着她们。 所有的请柬都要例行地查看邀请人的背景。金与珍查看之后告诉他，最近的媒体民调中显示，纯爱党的支持率已经超过了20％，位列托利党之后，排行第二，有望在众议院占据重要位置。 因此赵翼尽管心里不爽，还是决定过来参加这次集会。不指望这帮人将来能帮自己做什么，但是至少不要非得坏自己的事。 尽管决定要来，他心里还是不爽的，于是干脆把自家的姑娘们也拉了过来。 主打的就是一个跳脸挑事。 纯爱党不是主张单配偶吗？他偏要把他的后宫团带过来。 赵翼是受邀而来的宾客，按照习俗，应当得到主家的保护。只要纯爱党敢做出任何失礼的举动，就会在政治上大大丢分，被整个上流社会排斥，将来更加举步维艰。 —— 负责14号入口的工作人员说：“主席，他不光光自己来了，还……还带了将近二十个女人，说都是他的妻子！主席，他这，这是挑衅哪！” 肖远根不悦地说：“什么挑衅，你胡说八道什么？赵将军是大人物，他只要能来，咱们就大大地有光！” “可是主席，大伙儿要是看到了……” “那不是你要考虑的事情了。他们在哪个帐篷？” “我领您过去。” 肖远根走到帐篷外，听到里面年轻女子嬉笑的声音，不由得心里泛起了酸水。他定了定神，想道：再坚持坚持，只要冬季大选能成功，自己也能跻身上流社会，享受这样的生活了！ 他扬声问道：“赵将军在里面吗？” 赵翼起身道：“我来了。” 他转身对姑娘们说：“你们先聊吧，等会儿我跟他们要烤肉和餐具回来，给你们烤肉吃。” 他把姑娘们带过来只是为了跳纯爱党的脸，才不会让姑娘们和纯爱党那群人有什么接触。 他掀开帐篷出来了。 肖远根连忙迎上来：“赵将军，感谢您百忙之中抽空莅临我们纯爱党的集会，让我们所有人都感到非常荣幸！” 赵翼和他握了手，笑道：“冤家宜解不宜结嘛。虽然你们当初在我的婚礼上大闹一场，但我还是希望能和你们做个朋友的。” 肖远根脸色一僵，又连忙挤出笑容说：“赵将军，那是前主席肖远峰的所作所为，我们其他人都是不赞同的。” 人死债消，差不多得了。 赵翼笑道：“不赞同就好。当初你们那位前主席可是牙尖嘴利得很，把我的婚礼搅和得一团糟，让我灰头土脸。今天我和夫人们讲，晚上要来赴你们的邀请，结果一个个都吵着要过来，说是要看你们怎么教训我的。今天应该不会有人教训我吧？” 看着赵翼的笑容，肖远根汗流浃背。 《苦难的她》为纯爱党提供了绝好的武器，帮助他们进入了女性选民群体，因此他们在电影的传播和讨论上出了大力气。 肖远根本想借着这层关系，争取赵翼的支持。没想到赵翼人是来了，却还记恨着当初闹婚的事儿。 我明摆着多配偶，你要支持还是反对？ 赵翼看着肖远根面色不对，笑嘻嘻地看着他，也不催促他给出回答。 纯爱党闹婚之后一直憋在心里的那口恶气，这时候才完全散去。 忽然间，肖远根灵光一闪。 “赵将军，我悟了！您幸福的家庭，让我明白，我们以前对纯爱的理解是不对的！是狭隘的！” 赵翼目瞪口呆。 你这是准备打自己脸啊！ 须知政党如宗教，核心信条就是凝聚人心的旗帜，是不能改的！哪怕错了也不能改！改了，轻则思想混乱，人心涣散，重则组织分裂，当场消亡！ 他顿时来了兴致，想看肖远根准备怎么圆这个场子。 肖远根整理完思绪，说：“纯爱，从字面意思，就是纯净的爱，不掺杂质的爱！您和夫人们彼此感情真挚，完全符合我们纯爱党的宗旨！” 赵翼问道：“所以只要感情真挚就可以，不固定一夫一妻？” 肖远根说：“对！” 他随后又补充道：“排除了金钱关系仍然能够存在的，就是真挚的感情！” 赵翼听明白了，“啪啪”地鼓起掌来。 肖远根这是往后退了一步，只废除有限责任婚姻制度，不主张具体的婚姻形式。 对有钱人来说，这种主张，既有的婚姻关系受到的影响并不太大；而对于穷人来说，男人有了更多的求偶机会，女人也摆脱了通奸罪的束缚。 赵翼说道：“恭喜肖先生，就在刚刚的一瞬间，你完成了从激进小党到参政党、乃至执政党的思维转换。如果纯爱党整体能像你这样，完成这一步思想蜕变，那你们将前途一片光明。” 肖远根擦了擦额头的汗，笑道：“赵将军，这还得感谢您的提点。我斗胆提个要求，能不能请您给我提供一些材料？您和夫人们之间的爱情故事，彼此的情书，或者其他的东西？我想在内部杂志上发表，作为我的论据，说服其他人。” 赵翼笑道：“这我可不能做主，你在这里等等我吧，我进去问问她们的意见。” 第三十九章 真情可动人 第282章 真情可动人 赵翼不会让自己的个人喜好左右自己的决策。 如果纯爱党能完成这次思想转换而不至于土崩瓦解，那他们确实就有了成为大党的潜质。哪怕他心里讨厌纯爱党，也应当给予适当的投资。 他进帐篷里和姑娘们说了一下。 菲黛丽蒂说：“一封写给你的公开的情书，这主意听起来就很浪漫。” 赵翼笑道：“你写的话，我一定会回应的。” “那就一言为定。” 她这么一带头，笔杆子好的姑娘们都说要写情书，含情脉脉地望着赵翼。 赵翼自然不能厚此薄彼，便应了下来，然后就开始头疼。 写一封情书不难，但是同时写上十来封情书，用词用典不能重复，质量不能低，这可就难了。 毕竟私下写情书时，一封经典情书是可以用很多很多次的…… 其他姑娘虽然不那么擅长笔杆子，但也个个有绝活。 阿利娅说：“我想占用你一点时间，给你画一幅肖像。” “好。” 中森明菜说：“我会为你写一首歌。” 赵翼回以微笑。 其他姑娘也说了各自的主意，到了陆秀恬时，她说：“我不好意思写情书，也没什么才艺……只能写一写和你在一起的一些小事了，希望你不要介意。” —— 作为对肖远根灵活思维的回报，赵翼给他的竞选账户捐了二十万星币。 这是初始投资，如果纯爱党的纲领成功转变并且实力不大幅度下滑，赵翼还会追加投资。 不求他们有什么助力，但是至少别成为敌人。 肖远根非常高兴。 他此刻已经完全想明白了。 单纯走底层路线，纯爱党是走不远的。 能参与行政长官选举和参议院选举的选民，都被大大小小的企业和财团牢牢控制在手里，只有它们认可的政党才能进入企业，对那些选民宣传自己的主张。光靠社交媒体宣传，根本没办法把这些选民争取过来。 原有的过激纲领必须被抛弃，这样才能和上流社会达成妥协，让纯爱党走得更远！ 他思索着怎样写文章，才能让整个纯爱党都接受他的新主张。 思想是最锐利的武器，无形无质，却也因此而无坚不摧。 —— 赵翼赤裸着上身坐在办公桌前，用钢笔在精美的信纸上写下华丽的词句。 阿利娅坐在一旁的小板凳上，面前摆着木质画架，上面夹着一张厚厚的亚麻布。 她用铅笔一点一点地描摹着，时不时地抬头看两眼，不一会儿，画布上就出现了赵翼的轮廓。 她看了看真人，又看了看画布，发现自己好像把肌肉画得稍微夸张了一些。 偏离得不多，无伤大雅啦！ 画师本就是有权按照自己的心意塑造画面的存在，捕捉神韵即可。一板一眼地追求绝对真实，那还不如用照相机。 再说，他确实是个强壮的人…… 她脸上略略有些发烫，打断了自己的思绪，换了细一点的铅笔，开始勾勒细节。 画着画着，看着赵翼提笔书写的样子，阿利娅忍不住好奇起来。 他会写着什么样的内容？ 这一封，又是写给谁的？ 她心里思索着，笔下却不停。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 赵翼写完了一封情书，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看到阿利娅正在用颜料笔上色，好奇地走到她后面。 虽然还没完全画完，但油画整体部分已经出来了。画面中的赵翼站在街道的一头，赤裸着上身，肩上斜挂着弹链，手中端着一挺重机枪，正在喷吐出火舌。而在街道的另一头，一只基因调制兽正在端着枪和他对射。画面周围，高楼大厦倒塌了一多半，几辆被击毁的装甲车和坦克正在燃烧，冒出滚滚浓烟。 她这是把几件事情杂糅到一块儿了。 不得不说，这画面非常好看，充满了力量感，冷与暖的剧烈反差，远比真实的场景更加具有感染力。 她的心意，赵翼确实感受到了。 她上完了色，放下画笔，对赵翼说：“你写完了？” “是啊，写完了，就过来看你画的画。太好看了，完全超乎我的想象。” 阿利娅抿着嘴笑了一下，随即说道：“我可以看一下你写的情书吗？” 自己在给他画画，可是这个可恶的家伙却在堂而皇之地给别人写情书。虽然她早就告诉自己要接受像这样的事情，但真碰上了，免不了还是要泛酸水，心里就是想要小小地刺他一下。 赵翼笑道：“本来就是写给你的。” 他当然不会厚此薄彼，只给写情书的姑娘回情书，对其他几个人就不做回应。相比较她们整的那些高难度动作，赵翼觉得自己还是一概用情书含混过去来得简单一些。 阿利娅一怔，脸上顿时绽开了笑容。 —— 很多小党都喜欢给自己的机关报冠上“真理”的名号，仿佛加了这个名号，他们的话语就真成了真理一样。 肖远根的文章在《纯爱真理报》上刊登之后，立即引发了轩然大波，反对之声络绎不绝，很多人都指责他背叛了党最初的理想。 但是当肖远根将一封封情真意切的情书、精美的绘画、动听的歌曲和感人至深的故事放出来之后，反对的声浪当即就小了许多。 这些反对者大多数是出于感性直觉而反对的，这些充满着真挚情感的作品正打在他们的七寸上。对着这些作品，谁也没办法否认这确实就是纯粹的爱，但是就这么对多配偶制投降，他们也不甘心。 当反对声浪小下去之后，支持者的声音便冒了出来。 纯爱党的困境，身处高层的人都能看得到：只走底层路线，完全被上流社会抵制，发展受到严重限制。 但是当初选了这条煽动民粹的路子发展壮大，吃下了有毒的糖丸，也就注定要被此裹挟。肖远根想出来的办法不是没人想过，只是谁也不敢带头站出来说这些话。 现在有肖远根站出来，这些人就纷纷冒出了头，写文章附和他。 整个纯爱党上层很快就达成了一致意见：改变宣传策略，只攻击有限责任婚姻制度，不再提一夫一妻制。 第四十章 纯爱党的转变和分裂 第283章 纯爱党的转变和分裂 “各位党员请注意：今天晚上7点支部组织宣讲活动，请各位党员务必准时出席，来不了的请务必提前请假。” 西门庆看了群消息，随即回复道：“收到，准时出席。” 大学毕业以后，父母托人给他找了个空间站维护工程师的职位，让他过得颇为体面。然而心仪的姑娘家境比他还要好不少，一番痛苦的纠缠后，对方还是投向了另一个贵公子的怀抱。 “我若是嫁给你，只会降低我的生活质量。” 痛失至爱的遗憾令他念念不忘。虽然没影响他再和其他女孩子交往，但是当他了解到纯爱党的主张后，就果断地投入到了纯爱党的旗下。 先不经意地展示一下经济实力，再告诉对方自己是纯爱党党员，可以对泡妞的成功率有特殊加成。 只要每次只谈一个女孩子，就不算违反主张。 新鲜的时候多请假，腻歪了就一直参加活动，他的节奏一直把握得很好。 纯爱党的活动本身也挺有吸引力的。免费的奶茶，丰富的零食，多人电玩，轮流主持的桌游，还会有积极分子女装出道…… 不得不说，怪好看的，让人一不小心就容易把持不住那种。 他这么想着，就看到支部主任发过来一条私聊消息：“有空吗？商量个事儿。” “有空。” 电话接通后，支部主任开门见山地说：“今天晚上我要宣布上级一个重大决定，可能会有很多人一时间转不过这个弯来，我希望你能带头支持这个决定。” 西门庆笑道：“什么决定啊，非得要提前找个托？” 主任说：“你看过《纯爱真理报》了吗？” 西门庆说：“看过了。” 主任说：“最近不是刊登了一位将军和他的女人们的感情故事吗？那就是最新风向。以后我们只反对有限责任婚姻制度，不再提一夫一妻了。只要不掺杂金钱关系，一切都以当事人本身的意志为准。” 西门庆怒道：“你tm是不是扯淡啊？光反对有限责任婚姻制度有个屁用，有钱人的钱还在那里，他照样可以养n个！那样的话，大伙儿跟着党闹个什么劲儿？” 主任说：“西门庆，饭要一口一口的吃，想一步到位本来就不现实，先把有限责任婚姻制度取消掉再说。没有法律保障，有钱人原来能包上成千上万个，现在他敢吗？光出轨就够他受的！我再说难听点，以前人家大可以把美女养上一辈子，大伙儿连接盘的机会都没有。没了法律硬性规定，有钱人会再养美女一辈子吗？人老珠黄，不就该甩掉了吗？大伙儿的机会不就来了吗？” 西门庆想了想，觉得挺有道理。但是他还是很不高兴地说：“我不会去反对这事儿，但是当托的活儿你还是去找别人吧。” 主任笑道：“这事儿还就着落在你身上了。” 西门庆皱起眉头：“你还非得压着我做这个是吧？” 主任说：“西门庆，咱老实说，你平日里是不是打着我们纯爱党的旗号出去泡妹子，没兴趣了就把人家甩掉？” 西门庆没料到他突然说起这茬，顿时窘迫得无话可说。 “你别以为自己做的隐秘，没人知道，其实我早就知道了。只是你也算是老党员，一次也只谈了一个，不算太出格，就没管你。你想想，这么一改，对你也有好处，对不对？你以后可以不用分手就谈下一个了。” 听着主任半威胁半利诱的话，西门庆无奈地说：“行吧！具体说说，你想要我怎么配合。” —— 参加完纯爱党的活动，克洛斯怒气冲冲。 他就是冲着纯爱党一夫一妻制的主张来的！现在纯爱党居然说不搞一夫一妻制了，这怎么行！ 他绝对不能接受！ 可惜在活动的时候，上有主任在那边极力宣讲他那套歪理邪说，下有西门庆几个人使劲儿煽风点火，大多数人还真就接受了新的说法，坚持原先主张的他反而成了孤掌难鸣的那一个。 他气得咬牙切齿。 忽然间，他收到一个来自叫斯特利姆的人的好友申请。 通过申请之后，对方开门见山地说：“我反对纯爱党的新主张，拉了一群朋友准备重建一个党。听说你和我们观点一样，来加入我们吧。” “好！” —— 强烈反对新主张的党员在极短时间内成立了一个新党荣耀党。 明眼人一看便知，这是纯爱党上层有意主导的分裂，为的是避免这些人留在党内影响普通党员。 荣耀党除了坚持原先的主张，也将赵翼作为宣传的对象，宣传他从军两年即升为准将的光辉事迹，宣传他的奢华生活，鼓动荣耀党党员们参军，杀出自己的富贵来。 赵翼旁观了这一套骚操作，不禁对纯爱党的政客们生出些许佩服来。 能在短短二十几年时间里由名不见经传的小党发展壮大，他们确实有两把刷子。 阿纳斯塔西娅笑着对他说：“你倒是厉害得很，一次会面就把纯爱党搞出这么大转变，现在谁都以为你是纯爱党的幕后老板了。” 赵翼说：“他们已经发展到瓶颈了，踏出这一步是迟早的事儿，我只是适逢其会罢了。” 阿纳斯塔西娅说：“这一步走出去之后，他们的潜力还不小呢。现在愿意投资他们的人不少，你赚大了。” 赵翼奇怪地问道：“他们还在反对有限责任婚姻制度，只是放弃了一夫一妻制这个主张，怎么就得到了这么多支持呢？” 瓦列里娅生气地说：“我听说了，好多人都觉得只要废除了这个制度，他们就可以不用给那些年老色衰的女人们花钱了。” 赵翼一脸懵逼。 他忽然想起当初西村和正说过的话：“当时民间舆论上支持这项法律的主力就是女性，至今依然如此。” 想想韩悠璃给他看的论文，赵翼说道：“看来，这项陈旧的法律已经到了所有人都想要抛弃它的时候了。” 第四十一章 纯爱党所带来的东西 第284章 纯爱党所带来的东西 一个政党除了自己的核心主张之外，也会有其他方面的主张。 核心主张是对选民的承诺，是用来吸引选民的门面；而其他主张则是经过和各路金主沟通、交易之后制定的。 作为纯爱党转变主张的重要推动者，最先投资纯爱党的上流社会人士，纯爱党给予了赵翼很大的回报。参加政策讨论的负责人回来之后说，对伊万诺夫财团提出的要求，纯爱党几乎全盘接受。 尽管他们眼下还只是在民调中占据优势，有望在大角星域各星系及星域众议院选举中取得不少席位，他们的主张最终很难独立成行，但这就是一种友好的政治表态。 每一项对财团有利的政策，都是在和一个个政党达成交易之后形成的。如果不能独立争取到足够的政治支持，就要和更多的财团达成妥协和共识，联合起来完成这样的交易。 联合的过程中，能影响到的政治力量越多，就越能在谈判中占据优势。 因此赵翼这次确实赚大了。 除了收获了政治影响力之外，赵翼的名声也随着纯爱党的宣传，再一次传播到整个大角星域。 那二十多封情书变成了大角星域几乎所有情书的写作范本；中森明菜创作的歌曲响彻了大街小巷；阿利娅的画被无数怀春少女打印下来贴在床头；而陆秀恬写的小故事看似平淡却饱含深情，打动了从年轻到年老的所有人。 有名望的好处是做事会凭空顺利不少。 比如说购买师范学院这件事。 其实伊万诺夫财团早就了解到了好几所经济状况不佳、有意转让的师范学院，但是与当地政府试探性的接洽并不顺利。 将一所公立学校出售给私人，即使学校本身经济状况不佳，当地政府有意脱手这个包袱，也要面对社会各界审视和怀疑的目光。 这就为转让平添了许多的障碍。 但是如果受让者是一位有很高名望的将军，事情又不一样了。公众质疑的声音就会小很多，学校本身的态度也变得积极起来。政府的压力小了，许多障碍也就随之消失。 收到相关部门递交过来的先期收集的材料之后，赵翼和姑娘们商议了一下，决定选择一家位于埃达尔星系二号行星上的师范学院。 这家师范学院的级别属于一类本科院校，生源质量比较好，有将近两千多名学生。之所以沦落到不得不转让这一步，主要是因为当地新生人口连年萎缩，教师行业在可预见的未来前途黯淡，机智的学生们纷纷另选他校，导致这家学校连学生都招不满，也就失去了拨款的依据，然而该有的开支又不能少。数年下来，学校每况日下，政府想裁并，又受到学校本身的抵制，于是就动了转让的心思。 对赵翼来说，这家学校刚合适。 规模不大不小，质量不好不坏，最妙的是成本不会太高：当地的人口颓势是完全无法逆转的，这就意味着师范学院在可预见的将来完全是一笔负资产，当地政府根本不可能开出过高的价格。 赵翼先去斯大林星，把加莉娜带上，然后再前往埃达尔星系。 加莉娜是个有想法的姑娘，不可能像个保姆一样把时间完全花费在照应孩子上面。她早就和赵翼说过需要一份时间相对自由的工作，兼顾培养孩子和实现自己的价值。 赵翼原本计划开了战舰制造公司之后，由她去坐镇，然而这个计划因为老麦克的拒绝而泡汤了，于是便让她来管理这家师范学院。 她欣然接受了这个安排。 —— 抵达埃达尔星系二号行星后，赵翼便和加莉娜一起前往云州首府海西市，等待转让的云州师范学院就位于海西市的郊区。 略作休息后，他们便联系云州教育部和云州师范学院的负责人，约了个时间进行三方会谈。 谈判很顺利。 就像事先了解到的那样，云州教育部只想将这个烫手山芋早点甩出去，而云州师范学院也巴不得投靠一个有实力的金主。 唯一一点小麻烦是学院方面眼巴巴地期望着这场并购可以顺带解决毕业生就业难题，遏止就业困难-招生困难的死亡螺旋，希望将这一点写进交易合同里。 在他们眼里，相对于财团巨大的人力需求而言，师范学院这点毕业生数量完全不值一提。 赵翼并没有答应全部包揽，而是只答应解决10％毕业生的就业问题。 他只想掐尖。 毕竟他并没有制度性地将毕业生安插到财团工作的权力，只是在为遥远到他自己都说不清的将来储备可用人力，一应成本都由他自己承担，当然要能省则省。 双方在这个问题上展开了拉锯战。 最终加莉娜提议让这个比例定在30％，这个数字源自于学院自己发布的每年70％上下的就业率。 学院方面小小地吃了个哑巴亏，不过总体而言还算满意。赵翼答应三年之内不裁员、不削减工资和福利，并且注资2000万星币将积欠的债务和拖延的工资问题一并解决掉，过往的一切可以就此一笔勾销。 而对于云州教育部而言，甩脱了一个无止境的预算黑洞，又拿到了折合4000万星币的转让款，对上上下下都有了交代。 要论资产，师范学院的价值肯定不止这么点，问题是师范学院是非盈利单位，转让之后也不能变更单位性质，自然卖不上价。 而对赵翼来说，预期储备人力成本大约为每人每年5万星币左右，每期150人的规模完全在他的可控范围之内。 学院本身的经营问题对他而言也不是问题。每年1000万星币不到的亏损而已，就当是培养人力的成本好了。 经过简单的审批流程后，三方举办了一个小型的签字仪式。一张红幕下的合影照片，一份签了字的转让合同，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各取所需，经手沾油，皆大欢喜。 学院院长小心翼翼地问道：“老板，要给学院改个名吗？” 赵翼说：“不用。” 第四十二章 按下葫芦浮起瓢 第285章 按下葫芦浮起瓢 时维九月，序属三秋，道旁的枫树已变成鲜红色。恰逢开学季，学生们拎着大包小包进入校园，一个个充满了蓬勃的朝气与青春的活力。 赵翼与加莉娜牵着手在校园里散步，看起来就像是普通的情侣，然而还是会被学生们好奇地注视着。 赵翼摸了摸鼻子，问加莉娜：“是我老了吗？怎么会有人好奇地看咱们呢？” 加莉娜笑道：“我还在想是不是我生完晨曦显得老了呢。” 赵翼笑嘻嘻地说：“你仍然和我最初见到你的时候一样美丽。” 加莉娜说：“那就奇怪了。” 于是再有学生好奇地看他们时，加莉娜便扬声说：“同学，我想请问你一个问题。” 那姑娘停下来说：“怎么了？” 加莉娜问道：“你刚才看我们的眼神怎么充满了好奇啊？” 姑娘笑着说：“几乎没有人和本校男生谈恋爱啊，更何况姐姐你这么漂亮，我肯定会好奇地看一看你们。” 赵翼问道：“为啥？” 姑娘笑着说：“还能为啥，月薪三千的男人有什么好嫁的。” 赵翼一脸懵逼。 姑娘轻笑着跑开了，洒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加莉娜在一旁“嗤嗤”地笑。 赵翼说：“原来这里情侣就很扎眼，亏我还以为师范学院是男生的天堂……说真的，要是我是那些男生，注定要守着一群妹子单身到毕业的话，那还不如选个和尚庙，好歹看不见摸不着，心不会痒痒。” 加莉娜笑道：“如果是你的话，就算月薪三千，也能哄到不少人吧……” 赵翼连忙转移话题：“我看学校的建筑虽然算不上新，但也没到需要大规模翻修的程度，比我预想的要好不少，这笔钱可以省下来了。” 加莉娜说：“这颗行星人口雪崩也就是最近十几年发生的事情，学院也就是六七年前才陷入了困境，时间不算很长。要是再过个十几年，那可就不一样了。” 赵翼说：“话说起来，我还真没搞明白这颗行星为什么会出现人口雪崩，按说它也不是资源型行星啊。” “这得问当地人才知道了。” 于是赵翼就把院长喊了过来。 听了他的问题，院长说：“这话说起来就长了。二十多年前，当时犯罪问题很严重，大家就将一位承诺向犯罪开战的行星长官选上台。他上了台之后，果然大力打击犯罪，让治安好转了不少。但他做了一件事，埋下了如今的祸根。” 赵翼问道：“什么事？” “他认为城市周边的高层贫民窟是犯罪滋生的温床，便以建筑使用寿命到期为由组织强制拆迁，另外推动立法，对建筑项目容积率、层高等都做出严格的限制。” 赵翼怀疑地问道：“他说强拆就强拆了？没人反对吗？” “怎么不反对，只是他态度坚决，不惜出动行星军推行这件事。他当时声望极隆，又按照市价给了补偿，贫民窟里有威望的人多少沾点黑，不敢和他对抗，最后这件事就这么让他做成了。” “那无家可归的老百姓怎么办？” “政府设立了公租房计划，三年一租，租金按市价80％算；租赁私人房屋的，也能得到20％的租房补贴，其他还有什么共有产权房之类的政策。” 赵翼说：“老百姓拿了补偿款，又安排了去处，也还好吧。” 院长说：“听起来是还好，可补偿款是按照市价算的，贫民窟的房子压根就不值几个钱！而且，短时间那么多人失去了自己的房子，房价和租金一下子就涨到了普通人难以承受的地步！” “……然后呢？” “年轻人纷纷咬牙攒一张船票，到其他星系和行星去讨生活了。” 赵翼听明白了，又问道：“那后续的人没有想办法去解决吗？” “解决不了啊！每一届上台都说要增加房产供给，可是土地是私人所有，新开发成本极高，勉强开发一些，不过是杯水车薪。” 赵翼叹息了一声，打发院长走了，对加莉娜说：“好一出按下葫芦浮起瓢！” 加莉娜说：“诗曰：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你以为是开玩笑的？要是大手一挥，放手去做，凭着一腔热血就能把国家治理好，那谁都能成为政治家了。” 赵翼笑道：“我倒是没那么想过。” 加莉娜说：“可你干的事儿也挺离谱的。行星军制定那么激进的方案，不就是想让你知难而退吗？你竟然就那么顺水推舟，甚至后来还强逼着他们去做，最后把东意市打了个稀巴烂，伤亡无数。虽然说是混了个勋章，可你仔细想想，你这事做得不离谱吗？把乔安娜救出来之后，你就不能换个稳妥的办法去清剿吗？” 赵翼老老实实地说：“那会儿我怒火中烧，压根想不了那么多。” 加莉娜说：“埃达尔二号星的行政长官欠了考虑，全行星的老百姓就要忍受着高昂的房价和租金，无数年轻人为此背井离乡。你想不了这么多，东意市的民众就要失去他们的财产乃至于生命。” 她语气不重，却说得赵翼的脸火辣辣的。 赵翼沉默了一会儿，说：“东意市的事儿是我做错了，以后我不会这么轻率了。” 加莉娜笑道：“你也别那么沮丧，谁还没个犯错误的时候呢，犯了错误，才有成长。话说起来，我刚才也搞明白了一个道理。” 赵翼好奇地问：“你明白了什么？” 加莉娜笑着说：“财团每次发现了高级官员贪腐的时候，处理通报里都会有一句：辜负了财团的培养。我以前一直觉得不过是套话，觉得工资加起来也没多少。现在想想，一个高级干部能成长到那个位置，前后不知道犯了多少错，给财团带来了不知道多少损失，才能历练成熟，成长到独当一面的地步。一旦他贪腐被处理，从前的这些无形投入就全部打了水漂，可不就是辜负了财团的培养嘛。” 第四十三章 云州师范学院的变化 第286章 云州师范学院的变化 赵翼回去了，他有军务在身，不能久留。 他给加莉娜留了五千万星币的资金，用于学院的经营管理。 加莉娜倒也没有多插手学院的日常管理，只是戒谕了学院的管理人员一番，又注资200万星币，作为各方面改善条件的经费。 她在埃达尔二号星的各大城市都转了一圈。 报表上的数字固然重要，但更要实地考察。 也是散心，调整一下被某人搞风搞雨弄坏的心情。 观高楼大厦之空置率，品街头巷尾民间美食，听司法诉讼争锋对决，看政府行政事务处理。 浮光掠影地走了一遍之后，加莉娜又回到了海西市。 她将1500万星币存入银行，1500万星币用于预约行星政府、云州和海西市的从一年期到五年期的地方债券。 购债是快速和地方政府建立关系的好方式。 随后，她又招募了一个网站运维团队和一支编辑团队，创办了一个免费小说网。 现实生活不那么如意的时候，人们更加依赖于精神消费品来麻痹自己。 这些编辑们的主要工作就是去其他星系出差，寻找合适中老年人阅读的小说，谈授权价格，将版权买回来。 免费小说吸引流量，流量卖给广告商变现，加莉娜设计的商业模式简洁明了。 办小说网差不多花了一两百万，剩下的资金被她用来将学院周围的地皮买了下来。 眼下可以收取租金提供现金流，将来也可以作为学院扩建之用。 这一块略微多花了一些冤枉钱，不过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 萧艺琳看着群里的宿舍表，几乎以为自己眼花了。 原本六人住一间，现在竟然变成两人住一间！ 再看群里，已经一片欢腾。 “哇，太棒了，有生之年系列啊！” “姐妹们我舍不得你们……但是新宿舍太香啦！” 辅导员说：“云州教育部已经将学校转让给634师团的赵翼将军了。赵将军关心教育，给学校拨了一大笔钱，现在各方面条件都好了不少。原本多出来的那些宿舍楼因为经费不足而被闲置，现在启用了，让你们能住进去。” 当即有人问道：“会涨学费吗？” “不会。” “会另外收费吗？” “没听说。” “耶！赵将军万岁！” 看着群里的消息，萧艺琳也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对了，赵翼这个名字好像很耳熟…… 她一边想着，一边将箱包拖入电梯。 一打开宿舍门，她顿时感觉凉气扑面而来，惊喜地说：“哇，空调居然能开！” 苏珊走过来，帮她把箱子放到床上，说：“是啊，再也不用忍受限电了！” 萧艺琳说：“新老板真大方，也不知道他投这么多钱进来图啥。” 听她这么说，苏珊便笑嘻嘻地递给她一幅画：“要是心存感激，就早晚拜拜吧。” 萧艺琳接过来一看，脸上顿时升起两朵红云。 这画她也有，藏在箱包夹层里用塑封封得严严实实，画中那个充满肌肉质感的身影常常出现在她的梦中。原本她并不会把梦当真，然而当传说中的人物忽然与自己平凡的生活产生了真真切切的联系时，不免会让人产生一种不真实感。 她定了定神，问道：“买咱们学校的赵翼将军，就是写情书的那位？” 苏珊点点头。 萧艺琳原本有些怀疑学校的这位新主人心怀不轨，但这一刻便不再怀疑。 或者说，那种事情即便发生了，她觉得也挺好的。 收拾完东西，她们出去吃饭。 当初的招聘mv最后那句话被截掉了，在走廊上的电子显示屏播放。她们出来时，正看到赵翼跳入大气层的画面，那一团火球忽然绽开洁白的伞花，随后大海迎面扑来。 两人不由得驻足下来，将mv看了一遍，才继续前行。 到了饭堂，萧艺琳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用智能终端连上食堂的网络点餐。当她下单的时候，却惊讶地发现自己账户上的钱莫名其妙地多了1000行星币。 是谁帮自己多充了吗？ 以前也发生过有男生给爱慕的女生饭卡充钱示爱的事情，因此萧艺琳下意识就往这上面想了。 她打开充值明细，准备把这钱退回去，却惊讶地发现充值人的名字写的是赵翼，下面的备注是：用餐补助。 她高兴地对苏珊说：“赵将军还发了一千块用餐补助！” 苏珊说：“说是以后每个月都有，你看点餐界面的置顶消息。” 萧艺琳看了看，果然。 她喃喃地说：“这也对我们太好了吧……” 她已经彻底不再怀疑赵翼的意图了，只剩下好奇。 那位将军到底是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这个疑问一直盘旋在她的心里，一直到了开学典礼。 院长没有像往常一样长篇大论，而是简单地讲完新学期期许后，说：“大家应该都听说了，由于经费有限，云州教育部将学校的所有权转让给了邦海军634师团的赵翼准将。赵将军军务繁忙，不能亲自出席咱们的典礼，不过他录制了一段视频传了过来。下面请大家听赵将军的寄语！” 他说完，赵翼便出现在大屏幕上。 “同学们，你们好，我是赵翼。” “我本胶州一布衣，由一小卒而至将军。古人云，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我思量过后，便决心为教育事业做一点事。” “教育事关国家的未来，牵连着千千万万的孩子，而教师是教育的关键，是人类灵魂的工程师。” “我接手云州师范学院，就是希望能够通过这种方式培养出更多的优秀教师。” “我希望大家的求学之路不要受到外界不利因素干扰。我做了一些事，大家如果还有什么需求，又或者是有什么特殊的困难，都可以反映给你们的校董事会主席加莉娜。她是我的妻子，是一位非常善良的姑娘。” “同学们，这个社会、这个世界还有很多不美好的地方，我相信你们多少有听说，甚至是了解和经历过。” “但是我相信，新生的力量终将会战胜一切衰朽的东西！” “大家要认真学习，为做一个优秀教师做准备，将来可以将知识和向善的力量注入到孩子们的心里去。” “如果孩子们的心中充满光明，那么国家就不会过分黑暗，一切就都充满着希望。” 第四十四章 纯爱党vs异株湖 第287章 纯爱党vs异株湖 “多家媒体报道纯爱党党员行为不端，玩弄多名女性感情。” “复兴党批判纯爱党大敌当前还沉迷男女私情。” “托利党批判纯爱党搞大男子主义。” …… 赵翼关上朴素妍整理好的每日新闻摘要。 这是开始泼脏水了呀！ 他对朴素妍说：“我忽然想起了马克吐温那句名言：马克?吐温，你忠诚的朋友，曾经的正直人士，如今的伪证罪犯、小贼、鞭尸犯、酒鬼、行贿犯、敲诈犯。” 朴素妍问道：“您是准备采取措施吗？” 赵翼摇摇头说：“不，这是纯爱党的麻烦，不是我的。他们要是应付不了这件事，那他们根本就没有投资的价值。我只是在琢磨怎么利用这事儿……有了！素妍，让人去查查异株湖财团跟这事儿有没有什么关联。” 他要看看能不能找到机会，给异株湖的人上点眼药。 一个大财团不可能轻易倒下，想击倒它，就得经年累月地持之以恒地抓住机会和创造机会，才能最终给予致命一击。 —— “西门庆，你给我想办法把你那些前女友们安抚好，让她们不要再闹了！” “没办法？你当初是怎么把她们骗到手的，现在就怎么依样画葫芦再来一遍！” “现在党不主张单配偶制了，你尽管发挥你的本事，说（shui）服她们，让她们闭嘴。” “这是任务，一定要完成！” 肖远根放下电话，揉了揉太阳穴。秋季一开始，他就忙得焦头烂额。 每到这个时候，泼脏水都是必定上演的节目。 小作文轰炸、司法起诉、现场围攻…… 他不是第一次应付这种事，但是这两年纯爱党地位大幅度上升，影响力大幅度扩大，各方政治势力也加强了对纯爱党的重视，泼过来的脏水特别多，质量特别高，让他接得很累。 肖远根现在整天要么就是在联系媒体，要么就是在写稿子，要么就是在给手下安排任务，贵为纯爱党中央执行委员会委员，却忙得和一个陀螺一样。 发展太快的后遗症就是缺乏可用的人才。 就在这时，他接到了赵翼的消息：“肖委员，你们党怎么招惹上异株湖财团了？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要不要我帮你们联络一下，把事情说开？” 肖远根莫名其妙，回复道：“怎么回事？” 赵翼发过来一封文件，肖远根打开一看，里面列明了一条条链接、发布单位及背后的股权关系。链接里全是攻击纯爱党的内容，而后面的股权关系则表明，这些都和异株湖财团有关。 肖远根回道：“谢谢您了，不用。” 想化解矛盾，要么向异株湖财团出让利益，要么就得再欠下赵翼一个大人情，哪一样都不符合党的利益。 纯爱党能迅速发展壮大，可不只是靠着迎合男性选民，政治能力也是毋庸置疑的。面对无止境的泼脏水，进行反击很有必要，但具体挑选哪一个目标还存在争议。 就从异株湖开始吧。 —— 异株湖财团的主席科恩很讨厌纯爱党，即使纯爱党转变了主张之后也是如此。他曾在手下面前说：“纯爱党就是一群穷屌丝聚到了一起，人越多，越显得臭不可闻！” 手下闻弦歌而知雅意，于是异株湖掌控的各路媒体便时不时地对纯爱党展开攻击。 纯净的爱，不掺杂金钱关系？ 荒谬！ 商品能买卖，劳动力能买卖，快乐能买卖，尊严能买卖，甚至生命也能买卖，凭什么爱情就不能买卖？ 不过是荷尔蒙萌发的过程，被那些得不到的人吹得比什么都高贵！ 现在他看上一个女孩，只需要派秘书和对方商讨订立一份合同，就能享受到一具新鲜美丽的肉体。 如果有限责任婚姻制度被废除，他难道还要真的一个一个去追求那些女孩子吗？ 那得多麻烦啊！ 他总不能为这点小事，就一直待在大角星域以外的地方吧！ 科恩又不由得想起那个贱民将军。 那家伙即便是当了将军也脱不了贱民的心态，明明有了身份高贵的妻子，却还会给手下的姑娘们写情书！ 一封情书，如果写给身份高贵的小姐和夫人，那就是一桩能让所有人津津乐道的风流韵事；可如果写给身份不够高的姑娘，只会被人指指点点。 话又说回来，那家伙确实有点本事，那十几封情书写得文采斐然，让他也忍不住要偷偷地化用到自己的情书里。 科恩随即摇了摇头，不再去想那些事。 他打开电脑，连上自己行宫的监控系统。 他自诩绅士，不屑于从女人身上榨取利益。但自从某个女人和下仆勾搭在一起之后，他就让人装上了这套系统，全方位无死角高清视频画面，声音也清晰，可以随时监督这些女人的所作所为。 谁敢红杏出墙，一旦出现，绝不饶恕。 他巡视了一遍，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便满意地关上监控系统。 现在有通奸罪，这些女人还不安分。要是纯爱党那群贱民真废除了有限责任婚姻制度，没了通奸罪，自己的头上岂不是要绿油油的？ 这倒不是说科恩心慈手软，没了通奸罪就惩治不了出轨的女人，只是那些手段见不了光，不能用来警告其他的人，让她们安分一些。 就在这时，他的秘书长走了进来，面色慌张地说：“主席先生，我有个坏消息要跟您汇报！” 科恩不悦地说：“每逢大事有静气！有什么事，慢慢说。” 他不由得怀念起白元才来。 又有能力，又忠心耿耿，如果不是因为那件事太过重要又太过机密，他还真舍不得那条好狗。 白元才以为他完成袭击任务就能活，但他不知道的是，科恩决定让他去做事的那一刻就没打算让他活。 新秘书长说：“主席，纯爱党对咱们展开反击了。他们将夫人们的名字搞了一张海报，编排了您好多事。此外，根据安保部门汇报，他们有组织针对咱们的游行活动的痕迹。” 第四十五章 群众运动(上) 第288章 群众运动（上） 科恩一下子站了起来。 异株湖财团涉足行业领域非常广泛，自然也包括了很多直接面向消费者的行业。纯爱党在下层影响力非常大，如果他们针对异株湖发起行动，将会损害异株湖的品牌声誉，造成异株湖的市场占有率下降。 如果出现这种情况，他肯定会被董事会问责；如果情况非常严重，他甚至有可能失去主席的位置。 科恩吩咐道：“把他们怎么编排我的材料收集给我看一下。” 这不是他有受虐癖，而是通过这种材料，可以看出来纯爱党的攻击力度。 秘书长应了一声，随即出去了。 科恩不由得又怀念起白元才来。 如果是白元才，他进来汇报的时候相关材料肯定已经收集好了。 他走到窗边，给自己点了一支烟，吸了一口，吐出一个烟圈，仿佛把郁闷也一起吐了出去。 整个大角星域那么多财团、那么多政党都在抹黑纯爱党，为什么纯爱党就挑中了自己作为报复的目标？ 这是何等的生草！ 一支烟的功夫，秘书长就把材料发到了他电脑上。 首先是一张黑白色的海报，海报中央用又粗又黑的字体写着他的名字，而女人们的名字则用很小的字体，密密麻麻地写满了整张海报。在海报的最下方，写着一行字：异株湖的科恩主席与他的4617名美女。 看到那个数字，科恩恍惚了一下。 自己的后宫有这么庞大吗？ 他还真没去统计过。 这么一封海报有什么用？不足为奇！ 科恩继续往后翻，看到了一篇一篇的故事。有的以前男友的口吻诉说痛失所爱的悲愤，有的以旁观者的口吻指斥他的骄横，有的则以闺蜜的口吻暗示小姐妹嫁人之后过得并不好…… 污蔑！通通都是污蔑！ 他对秘书长吩咐道：“立即通知所有高管赶过来开会，商量对策！” —— 异株湖总部大楼外，游行的人群举着一张巨幅彩色的海报。画面中央的科恩坐在一张床上，手中握着一根根金黄色的锁链，向着四周延伸，延伸到一个个脖子、双手和脚踝上都有黄金镣铐的赤裸美女身上。 画面最下方写着：“请拒绝异株湖的产品，购买异株湖产品的每一分钱，都将变成加在我们的姐妹们身上的黄金镣铐。” 大楼内的大会议室里，一群高管沉默无言，气氛压抑到令人窒息。 科恩正烦躁地踱来踱去，打着一个个电话：“你不能这样坐视不理！他们今天能用这个办法对付我，明天就也能用这个方法对付你！” “等他们对付我的时候再说吧。如果我成了那个倒霉蛋，只会自认倒霉，绝不会试图把别人拖下水。” 科恩无奈地挂掉电话，又联系另一个人，结果再一次被拒绝。 “你忘了我曾经帮过你的时候了吗？” “如果我欠的是异株湖主席的人情，自然是要还的。但是你还能在异株湖主席的位置上待多久？” 科恩咬牙切齿，恨不得将智能终端摔到地上。 事情的严重程度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期。抵制行动不仅使异株湖旗下toc产品销量大幅度下滑，更是影响到了tob端，多家重量级合作伙伴对异株湖的企业文化提出了质疑；异株湖的工会也举行了罢工行动，要求董事会撤换科恩。 董事会已经向他发出通牒，要求他24小时内解决问题，或者递交辞呈。 他也试图向纯爱党求和，但是对方根本不答应。 对纯爱党来说，转变主张之后，一方面是被上流社会一部分人接纳，压力骤然减轻，党的势力得到大幅度扩张；然而另一方面，原来的党员们对新主张充满了疑虑，人心不安，很多人都怀疑上层已经抛弃了最初的宗旨，正需要组织一场批判多配偶的行动来凝聚人心。 只能说科恩正好撞在枪口上，成了他们彰显实力的祭品。 内外交困之下，科恩向董事会递交辞呈，辞去了异株湖财团主席的职务。 这个消息立即被发布出去。 —— 科恩回到了自己的行宫，天天和美女们花天酒地，排遣自己心中的苦闷。 面对愤怒的群众，他只有暂时退避三舍。 不过，走着瞧吧。 泥腿子们的愤怒就像是龙卷风，来得快，去的也快。等风头过了，他一定要夺回自己的权力，再给这帮泥腿子一些颜色看看！ 然而，卸任了异株湖主席的位置，他也就失去了异株湖情报网络的加持。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一支庞大的游行队伍正在他的行宫外不远处集结。 荣耀党的领头人举着高音喇叭，向人群鼓动道：“朋友们，前方就是科恩这条恶龙的城堡，我们就是屠龙的勇士，公主们正在等待我们的拯救！闯龙巢，屠恶龙，救公主！” 人群大声回应道：“闯龙巢，屠恶龙，救公主！” 他们就这样重复着口号，心中充满着激情，向着行宫进发。 监控员从监控画面中发现了他们，立即向上汇报。 科恩得知消息，顿时惊呆了。 安保主管又把情况重复了一遍，催促道：“先生，愤怒的人群没有理智可言，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请您早做决定。我建议您乘坐越野车离开这里，我们会尽最大努力保护您的安全。” 科恩哆嗦着手指吸了根烟，忽然神经质地大喊道：“这里是我的私人领地，他们怎么敢闯进来的？用高音喇叭告诉他们，我有权采取一切措施保卫我的领地！如果他们敢闯，你们就开枪！我授权你们开枪！” 安保主管脸色一下子白了：“先生，人群的数量太多了！如果使用武力，对方一旦把画面发布到互联网，我们承担不起那样的后果！” 科恩想了想说：“你们想办法拖延吧，能拖延多久就拖延多久，我去给警察局和军队打电话。” 他不能走。 车辆远远不够所有人都离开的。暴民们打着“救公主”的旗号闯进来的，他要是走了，这些美女可就要换个主人了。 第四十六章 群众运动(下) 第289章 群众运动（下） 安保主管跑到一旁的房间去部署了，科恩则给行星警察局长打电话。 对方听了情况之后，为难地说：“科恩先生，游行队伍人数太多了，稍不留神就可能面对严重后果，超出了我们警察的处理能力。要不，您先避让一下，或者联系军方处理？” 科恩恼怒地挂掉了电话，随即给行星军司令打电话。 “科恩先生，如果要出动行星军对付游行民众，必须取得参议院授权，流程非常繁琐。我建议您还是联系警察局吧。” 科恩愤怒极了。 往日他甚至都不用自己打电话，派秘书长和他们说一声就行了。然而今天，他亲自打电话，得到的却是敷衍！ 就在这时，安保主管再次冲进了房间：“科恩先生，科恩先生，他们人太多，已经从前门冲进来了！” —— 时间倒回十分钟之前。 人群高喊着“闯龙巢，屠恶龙，救公主”的口号，甚至压过了高音喇叭的声音。 安保人员将大门紧闭，全都躲在盾牌后面。就在他们以为有大门挡着人群冲不进来的时候，荣耀党的队伍里钻出十来个举电锯和切割机的壮汉，冲上来就对着大门施展自己的家伙，电锯和切割机发出极度刺耳的声音。 他们组织人冲击科恩的行宫，自然会对堵门的情况有所准备，做了六七种破拆方案，眼下用的就是最温和的一种。 带队的安保小头头看了看周围人，随即掏出对讲机，呼叫道：“高主管，游行队伍正在使用电锯和切割机破门，该如何处理，请指示！” 可安保主管只听到对讲机里传来刺啦刺啦的声音，什么也听不清。 他对着对讲机喊道：“听不清，用智能终端发文字消息！” 安保小头头听到对讲机里在说话，连忙将音量调小，随后问周围人：“你们听到什么了吗？” “没听到。” “周围太刺耳了。” 安保小头头舒了一口气，继续用对讲机汇报。 他就是个打工人而已，科恩美女再多也不会给他分一个，玩什么命啊！ 在一遍一遍的汇报中，游行队伍将大门锯开，冲了进来，将单薄的盾墙冲散，随后分散成一个一个的队伍进入行宫深处，一个院落一个院落地将那些女人们带出来。 喊口号的时候，她们是被恶龙掠走的公主，等待着勇士的拯救；然而实际上，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她们就是战利品。 —— 科恩拒绝了安保主管仓皇出逃的建议，而是来到了监控室，架起了录像设备，开始进行直播：“朋友们，大家好，我是异株湖财团的前任主席科恩。半个小时前，一大群暴徒闯入了我的私人住宅，正在驱赶我的女人，威胁我的生命。” “我不会主动中止我的直播，如果我的直播被中止了，就证明我要死了。” 他不得不如此。 他当了将近十年的异株湖主席，明里暗里不知道有多少仇家。失去了异株湖的保护，他现在无比的虚弱。一旦他离开这庄园，就会给那些仇家一个绝好的机会：杀掉他，然后把责任推给暴徒，一切都可以神不知鬼不觉。 此时此刻，唯有聚光灯可以保住他的性命。 因为害怕科恩下令开枪，荣耀党本来就在对这次行动进行全程直播，让很多人都在关注这件事情。当科恩作为当事的另一方也开启直播的时候，热度一下子就蹿到最高。 —— 荣耀党找到了监控室所在。 科恩的保镖们死死守住门口，只允许荣耀党派一个领头人进去谈判。 荣耀党一众高层面面相觑。 无论科恩是出逃还是在混乱中被干掉，他们都能开启下一步计划。但科恩现在活着，并且还在直播，就成为了一块巨大的绊脚石。 就在这时，有一个人说：“让我进去吧，我有办法对付他。” 有人问道：“你有什么办法？” 他自信地说：“山人自有妙计。” 众人看他那样子，便让他进去了。 他走进去，科恩对着摄像头说：“朋友们，暴民代表……” 他正要在所有人面前展露口才，痛斥暴民，冷不防腰间突然传来剧痛，让他完全失去了力气。 那个代表居然敢在直播镜头之前刺杀自己！ 他怒目圆睁，用尽最后的力气转了半个身位，看到对方握着鲜红的匕首向他的脖子捅过来。 山下达郎用力将匕首划过科恩的脖子，鲜血喷了一墙，科恩的身体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安保人员已经惊呆了。 山下达郎向直播镜头鞠了一躬：“各位观众，让大家看到这样血腥的镜头，实在是对不起！我刚才的行为是出于我本人的意愿，与任何政党都无关。” 随后，他又向科恩鞠了一躬：“你是个该死的人，因此很抱歉，我出于个人愤恨，增加了你的痛苦。希望你的灵魂能在黄泉中净化，下辈子做个好人。” 他随后对一旁警惕的安保人员说：“很抱歉给大家添麻烦了。” 随后，在众人的注视下，山下达郎握住匕首，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动脉，用力一捅，鲜血顿时喷了出去，和科恩的血混在了一块儿，不分彼此。 他的身体随之摔倒在地上。 他合上了眼睛，心想：还是失礼了呀…… —— 听说山下达郎刺杀科恩后自杀，荣耀党的高层们也为之震惊。 他们简短商讨了一下，决定按原计划继续。 女人们被赶到广场上。 “你们现在已经得到了拯救，选择你自己的骑士，喜结连理吧！” 看着周围人群如狼似虎一般的眼神，聪明的女人已经领悟到了一些东西，主动走进人群，挑一个看上去还算顺眼的男人靠上去，聊几句天，就把事情定下来。 其他的女人有些哭天喊地，又或者喝骂不休，或者畏缩不前。 等主动上前的人选完了之后，组织者们便让这些“新婚夫妇”离开。 随后，人群一拥而上。 这些人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就是为了这一刻的作威作福。 第四十七章 大祸临头 第290章 “大祸临头” “肖远根委员，最近亚历山大议长锐评异株湖财团前主席科恩先生遇难一事，声称军队不应当成为暴徒的庇护所，爱国主义不应当成为流氓的挡箭牌，对此您怎么看？” 面对记者递过来的话筒，肖远根微笑着说：“首先，我代表纯爱党谴责荣耀党的暴力行为；其次，从军的条件是由《兵役法》规定的，军队依法招收人员，没有任何过错；第三，我听说军事法庭已经对他们的行为进行了依法审判，他们将会被编入惩戒部队，在接受基本军事训练后即进入战场，担负最危险的任务，以鲜血洗刷他们所犯下的罪孽。整个处理完全合法合理，我不觉得这样有任何问题。” “荣耀党的成员都源自于纯爱党，您不想说些什么吗？” 肖远根大义凌然地说：“荣耀党犯罪，关我纯爱党什么事？就是因为荣耀党的成员理念过于极端，才会走到分裂的这一步。” —— 应付完记者的诘难，肖远根志得意满地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科恩的下场一时间震慑了所有人，向着纯爱党泼脏水的行为顿时停了下来。眼看着民众支持率节节攀升，他这个心里，那叫一个美啊。 这时，助理敲门说：“肖委员，赵翼将军到访。” 他连忙起身说：“快把赵将军请到会客室。” 作为未来大角星域众议院第一大党的中央执行委员会委员，他现在的地位已经反超了赵翼，但是他仍然需要维护与这个最早的政治盟友的关系。 古人云千金买骨，在他眼里，赵翼就是那个骨。 他坐在会客室，看到赵翼面色不虞地走了进来，笑着问道：“赵将军这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吗？” 赵翼将门关上，坐到他面前，说：“当然。你们大祸临头，却犹然不知！我本不想多事，可现在人人都把你们和我看成一体，你们真翻船了，我也讨不了好，这才过来找你们！” 肖远根笑道：“赵将军莫要吓唬我。荣耀党犯事，关我纯爱党什么事？我党如今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有望成为星域众议院第一大党，有何大祸临头？” 赵翼质问道：“你们那点小伎俩能瞒得过谁？” 肖远根双手一摊：“知道又怎么样，能奈我们何？” 赵翼叹了口气，说：“怎么就奈何不了你们？你们所仗者无非民心民意，可要知民心似水，民意如烟，政党和选民之间不过是流莺与恩客的关系，怎么可以作为依靠呢？现在人们期盼你们去废除有限责任婚姻制度，可是废除掉它之后，你们又该如何自处呢？” 肖远根的背上顿时蹿起一股寒意。 他强自争辩道：“那也只是在大角星域范围内废除掉这个制度，我们会进一步在其他星域、乃至于整个邦发展！” 赵翼冷笑道：“众议员只有两年任期！没了这个身份做护身符，没了民众支持，你们还想继续发展？不被全部捏死就不错了！” 肖远根沉默不语。 “怎么，不说话了，哑巴了？最近不是飘得厉害嘛，以为众议院选举赢定了是不是？已经忘了是谁领你们进门的是吧？” 赵翼这话就像是在肖远根耳边炸响了一个惊雷。 肖远根自问面上功夫做得可不差，绝对挑不出毛病来。 那么赵翼的责问是…… 想到这里，他额头冷汗直冒。 堂兄肖远峰的死，肖家人并非不在意，只是以前没资格在意。但是最近随着纯爱党形势大好，免不了有些人以为强弱之势已经逆转，要找机会把这笔血债讨回来。 肖远根自然是不同意的。 他当初要把赵翼树成纯爱党的一尊神主牌，就是为了在这个问题上取信于赵翼，从而打开一条通往上层社会的路。 神主牌已经立了，路也打开了，双方已经绑在了一起，再回头去纠结肖远峰的事，对肖家无异于政治自杀。 此刻看着赵翼目光中透出的冷意，肖远根咬着牙说：“我会给您一个交代的。” 赵翼点点头，又说：“你们的格局要大一点。你的格局已经算不错了，但是还不够大。想想现在支持你们纯爱党的选民都有什么样的人，一个什么样的主张能让他们在最核心的目标达成之后还能继续支持你们，支持你们在下一届众议院选举中也拿到足够的席位，别光想着换取经济支持。你们吃的是政治饭，有权力在手中，钱自然就来了；没权力，光有钱也是守不住的。” “感谢您的教诲，我记住了。我会重新研究一份主张，提交执委会讨论，然后再和各方重新进行洽谈。这其中可能也会涉及到伊万诺夫财团……” 赵翼摆摆手，说：“你尽管去做。财团需要的是一个有力量兑现自己承诺的长期政治盟友，你承诺的再好，下次大选输的一塌糊涂，那也没用。” 肖远根起身同赵翼紧紧地握手。 —— 阿纳斯塔西娅笑道：“你的嗅觉是真灵敏啊。” 赵翼也笑道：“得亏有你这个好老婆，不然我上哪儿知道那么多信息。” 阿纳斯塔西娅笑着摇摇头。 这个男人一个月前还需要她去普及各种政治常识，然而仅仅一个月后，他就已经可以仅凭只鳞片爪就能捕捉到事情的脉络和走向。 这份分析判断能力已经超越了自己。 更可怖的是他进步的速度，若不是亲身经历，简直让人无法相信。 什么都好，就是太花心，让人又爱又恨。 赵翼说：“若不是你告诉我，我真难以相信大角星域的上流社会这么快就达成了废除有限责任婚姻制度的共识。” 阿纳斯塔西娅说：“应该是最顶尖的那一小撮达成了共识。” 赵翼说：“其实这个地方我还没太想通。科恩的死纯粹就是个意外，几乎不可能出现第二次，怎么就刺激到了那些人呢？” 阿纳斯塔西娅说：“科恩的死是意外，但是底层的愤怒不是啊。参军只能为家人求条活路，自己生还几率渺茫，参与行动的人全都是抱着必死之心去的。荣耀党能随随便便就凑出近万死士来，这怎么能让人不害怕呢？” 第四十八章 组织钦定了你 第291章 组织钦定了你 虽然赵翼又是参加沙龙，又是参加慈善晚会，又是出席各类演讲会，还深度介入了纯爱党的急转弯，促成了一个有可能成为星域众议院第一大党的诞生，但是归根结底，对于524年这场大选，赵翼一直是以一个看客的心态在参加。 他已经是准将，位高权重，又背靠伊万诺夫财团，只要不是极度作死，很难再有什么人和势力能威胁到他，又何必急迫地搅和到政治那潭浑水里去？ 就算他有心做些什么，也得等攒够了人手再说。 然而事情的发展往往出乎当事人的意料。 这天，赵翼正在自家庄园里陪何采薇她们几个怀孕的姑娘散步，忽然收到维克多的消息：“我有要事要同你商量，过来一趟吧。” 老爷子发了话，他也不好怠慢，便舍了美人，乘车来到维克多的书房。 “坐。” 赵翼坐了下来，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维克多说：“招你过来，是因为托利党那边突然传了个消息过来，说是有意推举你当星域行政长官。” 赵翼顿时瞪大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推举我当星域行政长官？” 你说我一个战列舰舰长，怎么就要被推举去当星域行政长官了呢？ 他连忙摆手：“老爷子您别拿我开玩笑，我德不配位，还是让他们另寻高明吧。” 开玩笑！ 他当战列舰舰长，不知道有多快活，给个神仙都不换！ 现在要他去当星域行政长官，去跟一帮政客勾心斗角？ 告辞！ 维克多无奈地说：“年轻人不要这么急躁嘛。你好歹听我把话说完，再做决定。” 赵翼换上人畜无害的微笑：“您说。” 维克多说：“托利党目前在星域总体民调中落后于辉格党将近5个百分点，如果照这个趋势下去，他们就要输掉今年的星域行政长官选举。所以他们准备借助于你的名望，弥补这个缺口。” 赵翼惊讶地问道：“我有这么受欢迎吗？” 在纯爱党一番操作下，赵翼确实在整个大角星域家喻户晓。但是被人知晓和愿意投票是两个概念，这当中的差距比小说收藏数和订阅数的差距还要大。 维克多说：“他们都是老政客，这种判断上应该不会出错，至少你应该是他们认为最有希望的人选。” 赵翼说：“有一件事我很好奇：财团不是更偏向于辉格党么？” “价码合适的话，和托利党做个交易也不是不行。” 赵翼耸了耸肩。 维克多说：“你如果选上了星域行政长官，财团可以再给你2个点的股票。” 赵翼犹豫起来。 如果跟那帮政客去勾心斗角四年就能得到2个点的股票，从经济账上来说肯定是划算的。 可是…… 维克多无奈地说：“你的舰长职位给你留着，你不在职期间由安娜代理。” 心里那点阴暗小心思被看穿了，赵翼洒然一笑：“老爷子懂我。” 维克多说：“你真喜欢谁，都娶了不就是了。你就算娶成千上万，我们也不会有意见。在这种大事面前还纠结于儿女情长，实在不是你应该做的事。” 赵翼心道：被青春少女小心翼翼地爱恋着的感觉你不懂…… 没越线的时候，姑娘们暗恋而不求回应的样子超可爱的。 一旦定了关系，她们就会开始索求关爱和照料，会有期待和比较，会幽怨，会吃醋。虽然也很可爱，但是人多了真应付不过来。 他问道：“具体我该怎么做？” 维克多说：“你去找托利党斯大林格勒星主席吧，看他怎么说。” —— 从维克多的庄园里出来，赵翼却没有直接去找那位主席，而是先去找了阿纳斯塔西娅。 她听了事情之后，打量了他一番，叹息道：“夫贤士之处世也，譬若锥之处囊中，其末立见。（1）” 赵翼笑道：“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她便露出灿烂的笑容，随后说：“你放手去做罢，家里这边交给我就行。” 赵翼说：“这个我是放心的。我现在是对这件事心里没底，想和你讨教一番。” 阿纳斯塔西娅问道：“你对哪里心里没底，是对选举，还是对怎么当这个星域行政长官？” “都没底。” “一般来说，星域行政长官选举须经过两道程序：一是党内选举，二是经参议院1\/5以上议员提名候选人，经星域普选，决定行政长官人选。既然托利党有意让你出战，应该会帮你安排好党内选举。至于星域普选，托利党应该也会安排各种助选活动，你临机应变即可。不用太紧张，选不上咱们回来照样过自己的小日子。” 赵翼点点头。 “如果当选，行政长官最大的权力就是任命政府各部门的首脑，这一块儿蛋糕可能还是要交给托利党。” “其次就是行政事务的审批权限了。这一块儿不同事务的规定不一样，流程不一样，很多时候都是由事务官们主导。” “再次就是一定程度的立法权。行政长官颁布的行政法规也是法律，但效力要弱于经两院投票通过的正式法律，这里是你最有操作空间的地方。” “还有就是财政预算的调整权。预算虽然是两院审定的，但是行政长官也有一定的机动裁决权。这个权力运用起来一定要小心。” “行政长官得处理好各方面的关系。邦里的关系，星域参众两院的关系，各党派的关系，与事务官们的关系，与各行星政府之间的关系。我没经历过，没办法给你提供什么意见，全靠你将来自己摸索了。” “你以前当舰长的时候喜欢亲力亲为，但是如果当了星域长官，可千万不能还这样做。一个人的精力有限，两千多个星系的事务，靠一个人肯定是处理不过来的。我爷爷说，他管理财团，更多的时候是在做一些很虚的事儿。他还说，如果实在很想做点实事，那就选人，用人，培养人，决不能把自己陷入到具体的事务里去。” （1）典出《史记·平原君虞卿列传》，这里阿纳斯塔西娅用来感叹像赵翼这样优秀的人，很容易就会被人发现他的才华，得到重用。 第四十九章 启航，目标博因列斯 第292章 启航，目标博因列斯 “组长，舰长找你，在舰长室。” 姜文兰应了一声，随即丢下手头的活，向着舰长室跑去。来到舰长室外，她慢了下来，恰好看到奥德丽正在朝外走。 奥德丽脸红红的，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她看到姜文兰，笑着挥挥手，随即跑开了。 姜文兰心里略有些奇怪，也没多想，敲门走进了舰长室，随意地敬了个礼。 赵翼点点头让她坐下，随即说：“文兰，我接下来一段时间要暂时离开舰上，去参加选举。你愿意和我一起去么？” 姜文兰高兴地说：“我愿意。” 赵翼笑道：“好，在那之前，我有一样礼物要送给你，希望你能收下。” 礼物？ 看着赵翼从抽屉里取出一个精美的小盒子，向着自己走过来，姜文兰的心不由得“砰砰”地剧烈跳动起来。 她从赵翼手中接过小盒子，随后打开，顿时屏住了呼吸。 盒子里面是一枚造型精美的戒指！ 赵翼变魔术地递上一朵玫瑰花：“亲爱的，嫁给我吧，让我们余生不分离。” 姜文兰的眼睛眨了眨，终于还是不争气地流下了眼泪。她将戒指握在手里，接过玫瑰花，然后伸手抱住了赵翼，将头贴在他的胸口，哽咽着说：“我终于等到了……” 赵翼轻轻拍着她的背，心头微酸。 除了陆秀恬她们之外，差不多两年的时间里，赵翼只撩不碰，却是让姑娘们饱受相思之苦。如今他要离开“弗拉基米尔大公”号，前去参加星域行政长官选举，虽然维克多已经言明还保留他的职位，但他不可能让这些痴心的姑娘们再为自己苦守四年。 一方面是要给她们一个交代，另外一方面，他也准备把她们都带走，作为自己的竞选团队，将来也可以作为处理行政事务的班底。 姜文兰哭了一会儿，便收拾心情，同赵翼告别。 聪明如她已经猜出来，赵翼要带走的人绝不止是一个两个。 虽然心里免不了有些酸，但更多的是心愿得偿的喜悦。 既然关系定下来了，以后还会长相厮守，那就不急于这一时，让他去做他想做的事情吧。 从舰长室出来，姜文兰便看到柳妃箐正迎面走过来。她不禁莞尔一笑，向对方招了招手，随即快步从对方身边走过。 —— 9月16日，赵翼启程前往大角星域首府，博因列斯一号星。 阿纳斯塔西娅、瓦列里娅到机库为他送行。 看着赵翼身后长长的登舰人流，阿纳斯塔西娅酸溜溜地说：“你倒是厉害得很，怪不得安娜抱怨弗拉基米尔大公号几乎要瘫痪了。” 赵翼讪笑道：“我也就带走了1\/8的人。” “军官骨干居多吧？” 赵翼说：“这也没办法。跟着我的时间越长，职位自然就越高，感情也越深，总不能让她们一直这么白白等着我。” 瓦列里娅在一旁说：“原来你心里一直清楚谁喜欢你，却从来什么都不做！” 赵翼摸了摸鼻子，假装没听到她的话，对两人说：“你们放心，真有事儿，我会立即回来的。” 阿纳斯塔西娅白了他一眼，说：“你看你，招惹的姑娘多到光翼级根本载不下，还要特地买这条蓬莱级。我倒要看你将来蓬莱级也装不下的时候该怎么办。” 赵翼叹了口气，将姐妹俩拥入怀中，随后说：“我会常常回来看你们的。” 只这一句话，瓦列里娅就“呜呜”地哭了起来，阿纳斯塔西娅抱着他的胳膊也骤然用力了许多。 许久之后，赵翼说：“我该走了。” 他进入自己的飞船，来到舰长室，从监控里看到姐妹俩还在原地伫立着。 —— “青鸟”号停靠进了博因列斯-6空间站之后，赵翼随即联系托利党的接头人。对方很快就回复了一个咖啡馆的地址，约在咖啡馆见面。 赵翼给陆秀恬转了账，让她带着玛丽先去医院做个面部表皮再生手术。 他和玛丽倒没有特殊关系。把她带上，一方面是因为他害怕他走了之后玛丽再被其他姑娘歧视，也是因为玛丽本身是个极度聪明的姑娘，和谢晓诺不相上下，可以做一个好帮手。 随后，他在群里给其他姑娘们发了消息，告诉她们自己的去向，让她们在船上等他。 “青鸟”号上的各类设施奢华又齐全，不比顶级大酒店差。 安排完这些杂事，赵翼前往咖啡馆，和对方会面。 —— “赵将军，很高兴和你见面。我是托利党大角星域党部办公厅秘书处二等秘书卡米拉。” 赵翼和她握了手，随后说：“卡米拉小姐，很高兴认识你。” 她笑着说：“能为未来的星域行政长官服务，我感到很荣幸。” 赵翼端起咖啡喝了一下，随后说道：“我是第一次来博因列斯，更是第一次参与星域长官选举。老实说，我到现在都不是很明白托利党为什么会选中了我。” 卡米拉说：“这是党内大佬协商过后的结果，你是他们一致认可的人选。你如果有疑虑，可以在拜见他们的时候问一下，反正你肯定是要都见一遍的。” 赵翼问道：“所以我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拜山头，对吗？” 卡米拉轻笑起来：“确实。” 赵翼说：“那现在就开始吧。卡米拉小姐，麻烦你帮我联络一下行程。” —— 作为半路出家的候选人，留给赵翼的时间很紧张。半路上，卡米拉给赵翼普及了关于托利党的一些基础知识。 “托利党作为联邦两大党之一，有着悠久的历史，也曾经经历过许多变迁。无论何时，本党始终关注普通民众特别是弱势群体的福祉，让民众更加幸福是我们不懈追求的目标。无要求基本收入政策是本党最大的成就，帮助了无数困难民众。” “最近几年，大角星域经济形势一直不好，民众生活越发困难。我们适时提出了针对医疗、教育等方面的改革意见，只是受到辉格党阻挠，法案始终未能获得通过。” “本来咱们托利党在行政长官选举上是有优势的，但是今年选情不同，纯爱党异军突起，分流了我们不少选民。” “一切就靠您了。” 欢迎读者进群讨论 欢迎读者进群讨论 普通读者群在作品简介下方就有，投一张月票就能满足100粉丝值的要求，欢迎大家进群吹水聊天讨论剧情~ 读者群里私聊发截图给我，即可加入全订群~ 月末了，手中还有票的各位读者，拜托了~ 第五十章 拜山头 第293章 拜山头 赵翼恍然大悟，同时有些哭笑不得。 他一直奇怪为什么托利党要选自己作为行政长官候选人。 他是个军人，还是个因为爱情故事出名的军人。要说知名度高，他比不过那些大热的娱乐明星；要说专业度，他比不过那些老牌的政客。 现在他明白了，原来托利党这群人准备借的不只是他的名声，还有纯爱党的力。 外界通常认为赵翼是纯爱党的幕后老板，或者对纯爱党有重大影响力，托利党显然也被这种观点影响了。 可问题是赵翼对纯爱党并没有那么大影响力，能让纯爱党无条件为自己服务。 在中间牵线达成交易是有可能的，但是那就意味着需要再额外给纯爱党分一块大蛋糕。按照阿纳斯塔西娅的推测，就算推自己上位，托利党仍然会切走主要的利益，剩下的利益恐怕不够打动纯爱党。 —— 汽车在星域参议院门口停下，经过繁琐的安保程序后，赵翼被带到了参议员柯林所在的办公楼，来到一楼的会客室。 柯林已经在里面等候。 柯林是一个看起来很温和的中年白人男子。见到赵翼后，他起身和赵翼握了手，寒暄一番，随后指了指一旁的沙发，两人分宾主坐下。 赵翼说：“柯林先生，自从得知托利党有意推举我，我受宠若惊，不敢有丝毫怠慢，第一时间便赶到了博因列斯。只是我一路上深思，害怕自己德行浅薄，名望不够服众，难以赢下选举。可能外界对我和纯爱党的关系有些误解；但是实际上，我和纯爱党只是比较密切的资助关系。如果您和同僚对我的期待来自于我对纯爱党的影响力，那可能我要让你们失望了。我可以作为一个联络人在中间牵线搭桥，尽力促成两边的合作；但是我不能无条件地驱使纯爱党为自己做事。” 三方合作也行，但是给纯爱党的利益不能只从他这里出。 柯林说：“你不用担心，我们的考量中不涉及纯爱党。辉格党和托利党可以吸收政治素人作为候选人，却不会和其他小党派在竞选中合作，即使有可能输掉选举也是这样。” 赵翼点点头。 然而柯林的回答推翻了赵翼对于托利党意图的猜测，这让赵翼又得面对最初的问题：托利党为什么会选自己。 “为什么会选你？从党的角度讲，民调落后，需要一个有威望的候选人补上党派差距，就这么简单。” “你不要因为你出名是因为风流韵事就看轻了自己，拿明星人物去和自己比。你参与过多次平叛作战，拿了银星十字徽章，是战功赫赫的将军。这样的经历本来会显得过于生硬而难以亲近，但是你又恰好是因为花边故事出名的，这就是一种完美的调和。老实说，就算是刻意培养，也很难培养出像你这样完美的候选人来。” “我个人选择你，主要是因为你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我很喜欢这一点，这让我觉得在你身上下注是可以收到回报的。再者，你很擅长获得女人们的好感，其实获得民众的好感和讨好女人差不多，我觉得你能成功。” “我会很乐意当你的入党介绍人的。” —— 赵翼花了一天多时间，一一拜见十二位大佬。 让赵翼觉得有意思的是，他们每个人选择自己的理由都有一些不同。 詹姆斯说：“在这个困难的时代，民众的心理是脆弱而迷茫的，一个勇敢、强势的人更容易受到欢迎。” 周荣昌说：“东意市的行动有点鲁莽，不过确实做得很棒，铲除了一个大毒瘤，国家需要你这样的人。” 菲利普说：“陆良存参议员很欣赏你，联邦里也有人欣赏你，你是一个人脉广阔的人。” 拉塞尔说：“我很欣赏你对矿工们的处理方式，宽严相济，拿捏得很稳当。” 郑云鹤说：“你自己不是说过吗？论德，你守卫一方安宁；论才，格鲁兹皇室都要来礼聘你。有德有才，选择你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皮埃尔说：“纯爱党曾经大闹你的婚礼，你却能引导他们改变过激的主张。这么开阔的心胸，这种化敌为友的操作，让人几乎不敢相信你只有25岁。” 托马斯说：“年轻就是理由。你才25岁，就从平民到了准将，天知道你将来会走到哪一步。顺手结个善缘不是很正常吗？” 瓦蕾拉说：“听说你曾经在舰上组织过妇联，保护女兵的婚恋权益，我很喜欢这一点。” 李秀宁说：“都说你好色，但是别人送给你的四胞胎美女你竟然就那么放走了，证明你并不是滥淫之徒。” 茱莉亚说：“你是一个很棒的文学家，我女儿挺喜欢你。我也很喜欢你写的那些情书。” 玛格丽特说：“都以为你向校长索取女生玩弄，校长惊惧自杀，谁能想到事实真相是你拒绝校长进献的女学生，当场拂袖而去呢？” 虽然这些都是场面话，但是也能从中看出来他们的一些倾向。 从他们身上，赵翼也学到了不少东西。 与阿纳斯塔西娅想的不同，尽管托利党大佬们属意赵翼上场，但是他仍然得过党内选举这一关。 党内选举将在两个星期后进行。届时，来自整个星域的将近一百万名党代表将会齐聚博因列斯，从十几名党内候选人中选出代表托利党出战星域行政长官选举的人。 他必须击败这些候选人，堂堂正正出线，才能名正言顺地得到整个托利党的支持。 选举规则是某个候选人超过50％就可以出线。如果第一轮选举所有候选人都达不到50％，那么得票最高的两个人进入第二轮选举。 按照大佬们的说法，他们能确保赵翼拿到39％的选票，而其他候选人各有各的铁票仓，加起来大约是34％的份额；真正摇摆不定、可以争取的，大约是27％。 大佬们告诉赵翼，他必须在第一轮投票中就夺得胜利，因为他是政治素人，很难在第二轮选举中争取到更多的支持。第一轮如果没出线，第二轮基本就要输。 第五十一章 分工协作 第294章 分工协作 对于半路出家的赵翼来说，此时时间非常紧迫。最迟三天之内，赵翼就必须拿出一份竞选纲领出来，用最短时间赶制各类宣传品。 此外，在党内选举前一个星期，将面向所有参选党代表举行一场竞选纲领宣讲会和三场主题辩论会。赵翼必须精心准备，在这四次活动中展现出最好的一面，才能尽可能地争取更多的中立群体。 因此赵翼一回到青鸟号上，就开始忙碌起来。 首先是整出一份竞选纲领。 赵翼当然不可能凭空想出一套东西。党部办公厅提供了最近二十年托利党候选人竞选纲领文案供他参考，范围包含了整个库里兰邦和属下所有星域。 毫无疑问，这里面95％的内容都是相互抄袭，每个候选人真正独创的东西不会超过5％。 如果赵翼偷懒，那么随便找几份，对比着抄一抄也就可以了，但那样无疑是达不到最好的效果。 赵翼希望把这些文案中原创的东西全部抽出来，分析、鉴别，汇总形成一份属于他自己的竞选纲领。 但是就算累死赵翼，他也不可能把这么多东西全部看完。 他把姑娘们召集起来，和大家说明了一下情况，随后说：“办公厅给我的文件是按照星域为单位打包的。我搞了个小网站，把所有文件都放上去了，并且标明了访问数。等下大家访问这个站点，自己找两份没有访问量的材料下载下来，然后进行对比研读，将每份竞选纲领中独创的那一部分找出来。” 数千份文件，如果由他指定研读人的话，光分发就要数个小时。为了节省时间，他特意架设了简易站点，将文件的下发由常规的分发模式改成了自取模式。 听他这么说，姑娘们各自打开笔记本电脑，开始下载起来。 有几个姑娘同时访问了同一个文件，导致计数器来不及刷新，错误地下载了同一份文件。赵翼在后台监控中发现了，立即通知她们及时换其他文件。 十几分钟后，每个人手里都有了两份材料，并且完成了解包。 赵翼随即打开两份大角星域的竞选纲领，开始给姑娘们示范：“大家看，竞选纲领是由若干方面的政策包组合成的。常见的方面包括就业、医保、教育、劳工保护、治安、产业政策、创新激励、弱势群体关怀等。” “有些文件里可能包含了针对其他星域具体问题的方面，比如像星际海盗、叛乱团体、非法移民这些，一个星域一个情况，不具有可移植性，就不需要考虑。” “我们要做的就是研读这些政策包中具体的内容，判断哪些东西是相互抄的，哪些东西是独创的。”赵翼将两个文档的窗口并列排布，用鼠标各选中了一段：“大家看，这两块内容很明显就是相互抄的，就不用管。我们要找的就是具有创新性的内容，摘出来，列到一个新文档里面。还有人不明白吗？” 没有人举手，于是赵翼说：“那么现在就开始吧。” 他就这么把研读竞选纲领的任务交给姑娘们，随即开始给姑娘们进行分组。 上千人进行协作，不进行分组根本没办法正常进行。赵翼思虑着，先将她们按照原先的工作岗位划出二十多个组，随后又进行细化、调整，考虑到性格秉性、强弱搭配，最终形成了分组表。 他将所有人划分成六个大组、七十二个小组，每个小组十四五人。小组组长由资格老的军官担任，而六个大组组长分别是陆秀恬、阿芙罗拉、中森明菜、阿利娅、菲黛丽蒂和乔安娜。 划完分组，他随即发现一个问题：青鸟号是大型豪华客船，却不是为了办公所设计的，它没有适合工作的办公室，只能继续凑合着用大放映室了。 他把分组安排发到群里，说：“先暂时按照这个分组进行工作。大家自己总结完之后进行小组交流，将具有创新性的内容按小组为单位进行总结。小组总结完之后给我发个消息，所有小组都搞好之后，我们进行下一项内容。” —— 虽然姑娘们私下里都把青鸟号戏称为赵翼的后宫，将其他人称为妃嫔；但是实际上，跟着赵翼一块儿来博因列斯的还有几个关系特别的姑娘：赵明玉，韩悠璃，安妮和丁铃兰。 安妮刚做完手术，面部裹着特殊的药泥，只留下鼻孔用来通气，嘴巴上插了个营养管。 不知为何，赵翼让她去做表皮再生时，她心里竟然极不情愿。于是她百般央求陆秀恬，最后给她做的是基因整容手术。 赵明玉又拿了一包营养剂，对安妮说：“再吃点儿？” 安妮摆摆手表示拒绝。 于是她把营养剂收起来。 照料安妮是赵翼给她的任务。作为多年的老病号，赵明玉在这方面有着丰富的经验。 韩悠璃一直托庇于赵翼，算是半个门客。如今赵翼要参加选举，宣传方面的事儿肯定少不了，就把她也带了过来。 丁铃兰是当初收降矿工之后，矿工们献上来的姑娘，一朵怯生生的小白花。赵翼对徒有一副美丽躯壳的姑娘兴趣不大，便把她带在身边当个乖巧的小女仆，指望她能慢慢成长起来。 赵翼排分组的时候，她们四个还有金与珍和朴素妍，都没排进去。 韩悠璃找到赵翼说：“老板，你把我也排进去吧。不然我总结的东西怎么办，直接交给你吗？” 赵翼摸了摸鼻子说：“我本来是想让你休息休息，需要制作影视作品时再出马。” 韩悠璃说：“大家都在忙着的时候只有我闲着，我就会感觉很奇怪，不舒服的。” 赵翼指了指丁铃兰说：“你看她也闲着呀。” 丁铃兰忽然说：“其实我也不喜欢闲着，只是我文化低，做不了太多事情，只能给大家倒倒水。” 赵翼面色一窘。 他还真没在意铃兰去倒水这件事儿，直到她这会儿说了才想起来。 韩悠璃说：“你看，我说的对吧！大家都在忙的时候，只有我一个人在闲着，就是很奇怪呀！” 第五十二章 研究竞选纲领 第295章 研究竞选纲领 韩悠璃觉得闲不住。 其实要想给她安排到某个小组，对赵翼来说一点也不费力。 只是小组里的姑娘们原先都是在“弗拉基米尔大公”号上服役的，很多人更是从“斯大林格勒”号甚至是“乌法”号时期就跟着他，彼此之间很熟悉，配合起来毫无障碍。贸然将韩悠璃这个生人插进去，总的工作效率未必会提升，反而有可能下降。 赵翼笑道：“她们都是我的妻子，我让她们做什么，心里不会有负担。你要是愿意嫁给我，我就把你也安排进去。” 他本来只是口花花的顺口调戏她一下，却看到韩悠璃的脸一下子红了，小声说：“流氓！” 她双手交叉放在胸口，一副羞答答的模样。 要是赵翼还不明白她的心意，那他这么多妹子也白泡了。 他上前两步将她抱入怀中，亲吻起来。 韩悠璃伸手，试图推开他，只是手上软绵绵地提不起力气来。赵翼不仅不放手，还更加变本加厉。 这会儿还有点时间，这姑娘心思易变，他要趁着这个机会，一鼓作气地将她拿下来。 韩悠璃被吻得昏昏沉沉的，忽然被放开。她松了一口气，却又被赵翼打横抱了起来。 他们来到一个休息间，赵翼将她放在床上，随即俯身压了上去。 —— 雨散云收后，韩悠璃幽幽地说：“你去忙你的罢，她们现在应该梳理得差不多了。” 赵翼在她光洁如玉的脸蛋上亲了一口，随即笑道：“我怎么感觉你在后悔呢？” 韩悠璃看着天花板，叹息道：“是有点儿……我一向是反对女孩子给人做妾的，结果自己却这么稀里糊涂地跟了你，我都不知道以后还怎么拍续集……也不知道我刚才是中了什么迷魂药！” 看着她又羞又恼的样子，赵翼心头暗笑。 他就是知道这姑娘心思易变，才一定要抽出宝贵的时间，把她先给睡了再说。 如果只是以朋友的身份待在自己身边，韩悠璃倒不会有什么想法。但是一旦她意识到两人之间情愫已生，只要过了冲动的那一小会儿，一直以来的想法观点就会和情感产生冲突。 以赵翼对她的了解，她选择慧剑斩情丝、不告而别的概率很大。 摘了她的红丸，让她自己心里舍不得，才有可能将她留下来。 他笑道：“别想那么多。咱们认识有两年多了吧。我是不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你还不清楚吗？” 韩悠璃将目光移到他身上，咬着嘴唇说：“我只知道你是个混蛋。林诗琪还在给你怀着孩子呢，就打我主意！” “我一直是这样的一个混蛋。” 韩悠璃委屈地说：“可我不是啊！你让我怎么面对她？” “她早就习惯这种事情了，我又不会亏待她，她不会在意的。” 韩悠璃不再说话。 赵翼笑道：“你别怪自己了。我处心积虑，你落到我的魔爪里是迟早的事儿。我连戒指都给你备好了，在舰长室呢，等会儿让铃兰拿给你。” 韩悠璃的脸上不由得露出笑容，嘴上却说：“不会是一直留着备用的吧？” 赵翼笑道：“就准备了一枚，这舰上除了你之外，还能是留给谁的？你总不会觉得我是留给安妮的吧。” 韩悠璃想想也是，于是说道：“你去忙吧，不占用你时间了。” 赵翼看了看她的脸色，确认她不会再后悔跑路了，才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转身离去。 —— 赵翼把准备主题辩论会的任务给各个大组分下去，随即将组长们全都叫到了一起，研究竞选纲领。 从大角星域历年托利党行政长官候选人竞选纲领中摘出来的原创部分，就像是鲍鱼、松茸、乌鱼子、藏香猪这样的上品食材。想将它们组成一个好的竞选纲领，就和烹饪美食一样，绝不是胡乱堆料，而是要有机地将它们调和到一起。 赵翼自己坐在电脑面前，同时将电脑屏幕投到大屏幕上，让其他人也能实时看到。他一边打字，一边说：“我计划将经济发展放在第一位，然后依次是就业、创新激励、治安、教育、医保、劳工保护、老人和妇女儿童福利，一共八个主题。” 菲黛丽蒂问道：“不提一下叛乱问题吗？” “放在治安里面讲。我有打烂东意市的前科，将叛乱问题列为单独的主题容易引发其他人恐慌。” 中森明菜说：“残疾人呢？” 赵翼说：“残疾人基本参加不了行政长官投票，不管。” 乔安娜说：“和阿非利加的战事开始之后，很多东西都开始涨价了，老百姓的负担在增加。那边的战事看起来一时结束不了，这种情况下把经济发展列为第一主题，真的合适吗？” 赵翼笑道：“战争拉动需求，只要战火没烧过来，对咱们星域就是好事。现在老百姓负担增加，是因为物价跟工资受需求影响的速度不一样。需求一增加，物价很快就会上涨，但是传导到工资起码要六个月甚至更长时间。我把经济发展列为第一主题，乃是顺势而为。” 他前世曾高居庙堂之侧，对经济运行自然有清晰的理解。 说得好听，这是顺势而为，其实就是贪天之功以为己功，反正民众简单的大脑根本没法理解这么复杂的事情，自然而然会将变化归功于或者归罪于执政者。 在座的姑娘们个个智商高绝，他把事情点破，姑娘们稍微绕了一下就理解了，纷纷向他投来钦慕的目光。 赵翼笑道：“别光看我呀，关于主题方面，还有意见吗？” 阿利娅问道：“要不要控制致幻剂？” 赵翼说：“那么大一块税呢，就眼下这个财政状况，控不了的。严查非法销售和偷税漏税就行了。” 陆秀恬说：“一些格鲁兹人通过种种手段偷渡过来，形成非法聚居点，做非法工作，带来了不少问题，这个要不要提一下？” 赵翼想了想，便敲动键盘，在最后一条主题前面插了一条：“非法移民和非法劳工”，随后又问道：“还有吗？” 安晶雅问道：“基础设施维护与更新呢？超期运行的基础设施不少。” 赵翼想了想说：“眼下的财政状况不支持搞大动作，因此可以做，但当成政治承诺就不合适了。” 赵翼彻底暴露了他政治动物的狰狞面目 第五十三章 戴森云计划 第296章 戴森云计划 三次辩论的主题分别是社会公平、经济与财政和民生问题，第三、第四大组分到的辩论主题是经济与财政。 第33小组的姑娘们围在一起。 组长去参与竞选纲领的制定了，但这没有关系。对她们来说，无领导小组讨论协作准备辩论稿并不完全是一件陌生的事，无非是协作对象从往日的同学换成了关系微妙的姑娘们而已。 柳妃箐看了看其他人，率先开口道：“我去找个投影仪来。” 说着，她便起身前往放映室的工具房，搬来了一个便携投影仪，装到自己的电脑上，然后对其他人说：“我来给大家当个打字员吧。” 珍妮说：“辩论一共四个环节：陈词、攻辩、自由辩论和总结。陈词稿和总结稿最好是等竞选纲领出来之后再去写。在那之前，咱们可以先针对攻辩和自由辩论环节，设想围绕着经济和财政这个主题可能提出的问题，并给出解答。这样，无论竞选纲领是什么，咱们想出来的东西都用得上，最少也能用来提问题。” 听她这么说，其他人都说好。 尹梦星说：“我先抛砖引玉吧。我的问题是：针对当前星域政府财政年年赤字，并且呈增加态势的情况，你准备采取什么措施。” 她说开始提问题的时候，柳妃箐就打开语音输入法。她说完的时候，一句话已经出现在屏幕上。柳妃箐将其中几个错别字校正了一下，随即目视尹梦星，尹梦星点头表示认可。 卢琪琪说：“你这丢的是金砖啊……” 说着，她便用自己的电脑打开大角星域参议院网站，查看近几年的财政开支情况。 尹梦星抿嘴一笑。 众人用自己的电脑各自检索数据和论文，时不时记录一些想法。 过了约莫五分钟后，艾琳说：“我先说点不成熟的想法吧。解决赤字问题，无非就是开源节流。开源，要么就是增加税收，要么就是增加税基，要么就是改善星域所属企业的盈利能力。节流，就是削减财政支出中可以削减的部分。” “节流会触动各方利益，咱们根基浅薄，做不了这种事，只能从开源着手。可以进一步加强与格鲁兹人的联系，邀请他们前来投资；可以优化营商环境，减少企业投资障碍；还可以设立高新技术企业投资基金，鼓励创新发展。” 凯茜笑着说：“艾琳，你太老实了。辩论赛又不是真正的施政，根本不需要一板一眼地考虑可不可行，重要的是打动听众，在场面上占据上风。我之前看的那些竞选纲领，里面提到加税的地方很多，我觉得托利党还是很偏爱加税这种解决方案的。” “咱们也不用考虑太多，奢侈品，致幻剂，烟草，娱乐业，对这些道德上不正确的东西狠狠加税，税率要多夸张有多夸张，怎么刺激听众怎么来。” 许霜月说：“只在加税上做文章，恐怕难以胜出。我建议搞个夺人眼球的大工程，以此来刺激听众，比如说戴森云计划。” 戴森云是由古代科幻作家弗里曼·戴森所提出来的围绕着恒星的人造天体，用以获取恒星能量。 她这么一说，其他人都皱起眉头。 人类目前的主要能量来源还是黄金时代建设的那些冷核聚变反应堆，太阳能发电技术只在航天器上和偏远地区小规模使用。在大众认知里，太阳能发电投资回报周期长，在商业上来说并不划算。 丹妮丝说：“本来就有赤字了，你还搞大工程，合适吗？再说了，为什么不建冷核聚变堆呢？” 许霜月解释道：“我家就是做太阳能生产的，我对这方面比较清楚。新建冷核聚变反应堆成本巨高，要想收回成本起码得七十年。虽然它总使用寿命非常长，但是折算成年投资回报率只有1.3％不到，低于当前利率，根本没办法包装成债券在金融市场融资。” “而建设戴森云成本要低很多。如果接受端位于太空中，可以忽略大气带来的接受率下降的影响的话，年投资回报率最高甚至能够达到6％。即使是在行星上，也往往能达到3％左右。” “因此，完全可以通过发行星域债的方式获取项目建设的资金，用建设成功之后产生的现金流偿还本金和利息。只要金融渠道畅通，整个建设过程不但不会增加财政负担，反而会产生很大的收益。” 听她这么解释，其他姑娘都半信半疑。 瑟琳娜问道：“要是不会增加财政负担，反而能产生现金流的话，那你为什么不让家里人去大规模做这个生意，反而要在竞选上提出来？” 许霜月说：“我家的企业资产规模只有不到六亿星币，信用等级评定最高只能做到c-，想发行债券的话，利息最低都是13％，还得给承销商2％的分成。如果去银行贷款，利息倒是能低到4.5％，可是必须要以固定资产抵押，抵押比率最高不超过35％。小规模地建设或者承建工程还行，想要滚雪球扩大根本不可能。” “但是星域政府不一样啊。星域政府的债券利率基本上在1.5％-2％之间，市场容量几乎无限，也不用给承销商手续费。这样优厚的条件，是我家根本拿不到的。” “只有赵翼竞选上了，这件事才能做成。” 姑娘们听她这么说，一个个美目流转，各有所思。 —— 第二天上午，竞选纲领便写完了，这让赵翼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这下不会耽搁宣传品的制作了。 赵翼让韩悠璃拿着竞选纲领和托利党大角星域党部宣传部对接，负责宣传品的监制。 闲到发慌的姑娘兴冲冲地去了。 组长们拿着纲领回去组织辩论稿的写作了，赵翼自己也开始琢磨三份辩论稿的写作。 写宣讲稿和辩论稿就没有那么急迫了，只要赶在活动开始之前完成就行。 赵翼准备先把自己的思路理清楚，然后再去从姑娘们交上来的稿子里吸取精华。 如果先看了姑娘们的稿子，他的思路肯定会受到影响，就写不出自己的东西了。 他取来一张白纸，用笔在中间划了一条线，于脑海中模拟着唇枪舌剑，左边写问题，右边写答案。一个个黑色的文字落下，便如两军对垒一般，透出肃杀之气来。 第五十四章 高强度练习 第297章 高强度练习 赵翼写完了自己的稿子，才去看姑娘们交上来的材料。当他看完了许霜月的戴森云计划，犹如三伏天里吃了冰西瓜，浑身毛孔都透出舒坦来。 他连忙给许霜月发了个消息：“小月，你在哪儿？” “我在宿舍，刚洗完澡，准备先睡会儿。怎么了？” 赵翼连忙跑到她宿舍门口。门一开，他就迫不及待地冲进去，举着她的腰就转了一圈。 “哎呀！我浴巾都掉了！” 许霜月嗔怪地埋怨了一句，俯身将白色的浴巾捡起来，重新围好，随后问道：“怎么这么兴奋啊？” 在她眼里，赵翼大多数时候是智慧而优雅的绅士，少数时候是狂野而强大的战士，却从未见过赵翼这样孩子气的一面。 赵翼笑道：“你提的戴森云计划很好，不过不是用来辩论。在我选上之前，它就是咱们的秘密；如果我真的选上了，我会推动这个计划的落实。你让我竞选的动机多了一条。” 看着他兴奋的样子，许霜月也很高兴。 虽然被发了戒指，知道他心里有自己，但是喜欢他的女孩子数以千计，每天的时间就那么多，绝大多数时候她都很难和赵翼多说上几句话。 许霜月抿着嘴唇。 她想让赵翼留宿，可是说出来的话却变成了：“能帮到你，那可太好了。” 赵翼笑道：“如果能成，大家都能赚一大笔。我不会亏待你的，我知道你家里就是做太阳能生产建设的，这件事到时候就交给你们家去做。” 许霜月说：“好。” 这当然是好消息，可并不是她想要的。她嘴唇嗫嚅了两下，却开不了口，脸颊红得发烫，额头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赵翼说：“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吧，我去赶稿子了。” “哦，那、那我送送你。” 宿舍就这么大，哪有什么好送的？ 许霜月低着头跟在赵翼身后走到门口，下意识地想要去开门，却被赵翼揽入怀里，吸吮着两瓣娇嫩的红唇。 赵翼怎么可能不明白她的期待？只不过是想逗一下她而已。 —— 酣畅淋漓之后，又一起冲了个澡，赵翼神清气爽，继续熬夜赶稿子，直到天明。 保密是针对外面的，内部的小道消息一向传的快。很快，几乎所有姑娘都知道了戴森云计划的事儿。 像许霜月这样出身中小企业主家庭的姑娘数目并不少。 即使是这个时代，继承权不平等的现象依然普遍存在。她们的家庭年收入足够供养她们完成良好的学业，却又不能或者不愿给她们提供足够的财产。 受到许霜月的启发，不少姑娘都意识到自家的产业在权力加持下也能够产生巨大的共赢效益，于是一份份计划书新鲜出炉，这让赵翼高兴不已。 他和姑娘们讨论、分析，将其中好的部分秘而不宣，留待当选后施行；不好的部分就研究如何用文字修饰，在辩论会的时候抛出去唬人。 除此之外，他做的主要是练习。 每个行星数十亿人口，却只有不到两百名党代表。这些人本身就是人中龙凤，比普通选民要挑剔得多。每一个细微的失误，都有可能被大加抨击。要在来自整个大角星域、总人数将近百万的党代表们面前进行演讲，压力可想而知。 必须反复练习，确保万无一失，以最完美的姿态出现在大众面前。 赵翼有时都有些佩服其他的候选人。 要知道，他背后站着托利党十二巨头，党内选举中最麻烦最关键的一环——纵横捭阖，在他这里被跳掉了，他只需要专心准备这些公开的见面活动，争取中立群体的支持即可。 就这样，他仍然感受到极大的压力。 现在这个时候，其他的候选人绝大多数时间都得花在拉关系上，只有极少的时间能够用来准备公开见面，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受得了的。 练习演讲是最简单的。 稿子他可以过目不忘，只需要对着镜子调整自己的神态就行。 对着镜子练到自己满意的地步之后，他就在大放映室，对着所有姑娘练习。 台下架着摄像机，每讲完一遍，就看一遍视频，分析不足，在下一遍的时候调整。 练习辩论就难了。 姑娘们以小组为单位，轮番上阵对他进行诘难。她们的专业背景和家庭出身各不相同，提出的问题涵盖面极广，即便预有准备，赵翼也时不时会被难到面红耳赤。有时思索一番后能够解答，有时甚至想不出来，不得不举手投降，听姑娘们给出答案。 不仅是答案，连同这些精妙的问题本身，也被赵翼记在心里，作为对付其他候选人的武器。 在这样覆盖式轰炸的压力下，赵翼的成长可谓是一日千里。第一圈下来花了两天多，后面就越来越快。 —— 第24小组的姑娘们聚在一起发呆。 说是发呆也不准确，她们还是在努力想问题的。只是每每想出一个问题之后，去网站上看的时候，就发现已经被别的小组想过了。 想过了…… 想过了…… 为了避免不同的小组在相似的问题上浪费时间，几个精通电脑技术的姑娘架设了临时的网站。谁想出什么问题，就先去网站上看一看这个问题有没有雷同。如果没有，就可以把新想出来的问题提交到网站上了，防止后来者重复劳动。 眼见着赵翼又经历了一圈考验，即将轮到她们，而她们却拿不出问题，姑娘们一个个急在心里。 哪个姑娘愿意在心爱的人面前输其他姑娘一头？ 可是想不出来就是想不出来。 当赵翼走到她们旁边时，看到她们大眼瞪小眼的样子，感受到她们沮丧的心情，顿时明白了。 也是，这一圈他只花了四个多小时，中间还包括了就餐，几乎每个小组都已经濒临思维枯竭。第24小组的姑娘们出现江郎才尽的窘境，实在是再正常不过。 赵翼坐下来，笑着说：“请大家高抬贵手，别给我提问题了。我现在脑壳疼，在你们这里歇会儿。” 第五十五章 一个渣男的自我修养 第298章 一个渣男的自我修养 听赵翼这么说，姑娘们都松了一口气。 离得最近的余湘云站起来，纤纤玉指在赵翼的两侧太阳穴上按摩着。 赵翼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享受着这惬意的一刻。 他说头疼自然是夸张，但是连续数日的高强度练习下来，确实已经疲倦不堪。 该准备的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以他和姑娘们这半路出家的水平，已经尽力做到了最好，成与不成全看天意。 如果输了，大不了不要股份了，拍拍屁股回“弗拉基米尔大公”号上当他的舰长去，照样悠闲自在地过神仙日子。 现在这个时候，放松一下、调整状态，反而比继续练习要好。 想明白这一点，赵翼就在群里发了消息：“大家这个星期都辛苦了。辩论练习到此结束，我打算今天和明天调整一下状态，迎接后天的竞选纲领宣讲会。 “终于结束了吗？我感觉我脑子都快被榨干了，我需要安慰。” “夫君辛苦了，需要我替你放松一下嘛？” “你那是放松吗？你只会让他变得更累！” “夫君不要理她们，夜半三更来我宿舍就好，有惊喜哦。” …… 赵翼笑着将智能终端收起来，不再看姑娘们在群里吵吵闹闹，却听背后的余湘云说：“这个力道够吗？” “挺好，就这样吧。” 赵翼环视四周，看到姑娘们眼神中蕴含的情意，心想： 泡一个姑娘简单，花时间就行； 脚踩几条船也不难，时间管理好就行。 撩几十个姑娘就难了，需要顶级的时间管理术和铁打的腰子。 至于姑娘人数上了千…… 除非是当宝可梦一样收集图鉴，否则什么时间管理术在这种数量级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之前两年没翻车，是因为他一直只撩不碰，姑娘们被他撩得一颗芳心如小鹿乱撞，却又拿不定他的态度，不敢有所期许。 现在关系定下来了，那形势就完全不一样了。 她们都是活生生的姑娘，不是宠物球里的宝可梦，好感刷满了就不会变。 即使甘心做小，她们依然会期待，会计较，会委屈。 虽然不敢大作大闹，小作小闹总还是会有的。 更糟糕的是，她们会因为期待落空而失望，炽热的感情会因为缺乏沟通而渐渐淡漠，最终退化成单纯金钱交易的关系。 心要是凉了，再想捂热可就千难万难。 赵翼想到这里，便说：“湘云，我这么花心，能用来陪你的时间只怕很少，你会不会怨我？” 他话说完，只觉得脑袋上感受到的力道顿时重了不少。身后的姑娘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你先前的女人不到三十个，花心归花心，却从没有听过谁怨恨你。私下里说起来的时候，她们都是一脸幸福的小女人样，所以我才接了戒指，希望也能得到幸福。谁知道你这么混蛋，竟然一下子把大家都娶了。上千个人呐，想想都可怕，怎么可能不怨你？” 看着周围姑娘心有戚戚然的样子，赵翼转身拉住余湘云的手臂，将她抱到怀里，随后长叹一声道：“我也是没办法。你们每个人都那么可爱，对我的心意都那么真挚热烈，不管舍了谁，我都会遗憾一生。” “狡辩！你就是贪心！” 余湘云气鼓鼓地说着，两行清泪从鼻梁边流下来。 赵翼伸手拂去她的泪痕，说：“贪心是真的，舍不得你们也是真的。我已经在尽力不招惹那么多了，现在留在船上的那些姑娘当中，喜欢我的还占着一大半呢。湘云，我问你，若是现在再让你选，你是愿意像她们那样被我留在船上，还是愿意继续陪在我身边？” 听他这么说，余湘云想了想，说：“那我还是陪在你身边好了。哪怕你没那么多时间，至少我现在是你名正言顺的妻子，可以常常看到你，偶尔也能在一起，总比留在船上孤孤单单地想你要好。” 赵翼心里松了一口气。 当余湘云顺着他的问题去比较“留在船上”和“陪在他身边”时，就已经钻进了他的陷阱。 他说：“湘云，我可能没有那么多时间陪你，但是你要相信我，不管什么时候，我对你的感情不会少于对其他任何人。” 余湘云咬着嘴唇说：“可是看到你和其他人在一块儿，我还是会难过啊！明明离你很近，却又那么遥远！” 赵翼说：“你得理解我，就像我爱你一样，我也爱着她们，你要给我一些体谅。同时我也跟你保证，我就算是在陪着她们，也会始终关注着你。你真的很难受、自己排遣不了的时候，我一定会出现在你面前。” 余湘云瞪大了眼睛：“你是说真的吗？你真的会一直关注着我？” 赵翼说：“当然。我变不出来那么多时间，但是我的心里始终有你的位置。” 余湘云顿时破涕为笑，说：“你要是真能一直挂念着我，那我允许你因为时间不足少陪我一些。” 一旁的瑞贝卡酸溜溜地说：“夫君，你一直挂念湘云，那我呢？” 赵翼一本正经地说：“自然也是装在心里的。” 祝淑媛问道：“那我呢？” 赵翼说：“也装在心里。” 姑娘们都问了起来，于是一一得到了满意的回答。 就算赵翼是骗人的，她们也喜欢听。 克琳娜最后说：“能装下这么多人，你的心真大。” 赵翼假装没听见。 这时，余湘云说：“我怀疑你在骗我们，而且我有证据。” 赵翼笑道：“有什么证据？” “你跟我们每个人都说把我们放在心里，这怎么可能？你又不是神仙。” 赵翼笑道：“我没骗你，而且我也有证据。你们都想想，往日在舰上，你们是不是有什么心事的时候，我就会去找你们聊天？若不是把你们时时挂在心上，怎么可能做得到？” 姑娘们面面相觑，觉得确实如此。 明确知道赵翼的心中始终有自己一寸之地，这给了姑娘们极大的安全感。 有了安全感，她们并不介意显示自己温柔体贴的一面。 祝淑媛说：“既然这样的话，那你就按自己的时间来安排吧。” 其他姑娘也表示了差不多的意思。 赵翼心下大定。 骗局的关键在于筛选受众，渣男的秘诀在于妹子本身。 请勿在现实中模仿赵翼操作，如有翻车作者概不负责。 第五十六章 竞选纲领宣讲活动开幕前 第299章 竞选纲领宣讲活动开幕前 9月24日是竞选纲领宣讲活动的日子。来自整个大角星域两千多个行政星系约六千宜居行星的将近一百万名党代表们，齐聚博因列斯一号星，进入分布在各地党部的会场。 主会场设置在星域党部大礼堂，全息影像设备将候选人的形象同步传输到各个分会场。 林长信提着公文包，随着人流走进会场，情绪复杂。 奋斗小半生，终于被党内作为参议员人选，只等大选上确定，就能踏入一个行星的权力最顶层。 在成功的路上，他放弃了太多太多的东西，其中的滋味只有自己清楚。 能走到亿人之上，他所付出的一切也算是有了回报。 然而…… 看着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他忽然发现自己又变回了一个普通人。行星参议员的头衔在这里根本不值钱，有资格参会的全都是参议员、准参议员和前参议员。 自己半生奋斗的结果，不过如此。 他叹了口气，心中充满了失落。 他进入会场，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了下来。 工作人员开始给他们发放一本厚厚的胶版书。林长信拿到手看了一眼，只见封面上写着《524年托利党大角星域行政长官候选人党内选举大会资料汇编》。 林长信失笑。 老套路了，开会之前先把会上的所有材料先发到大家手上。会上不允许玩电子产品，也不能一直睡觉，乏了的时候只有这东西打发时间，不看也得看，就这么逼着大家去接收上头给出的信息。 这让林长信顿时感觉到了亲切。 他组织州党代表会的时候就是这样，没想到到了星域党代表会还是这样。 看来一级一级虽然权力天差地别，但是组织运行内里蕴含的道理却是差不多的，星域级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东西。 我上我也行！ 他随即自嘲地一笑。 行星到星域，看起来只差一级，其实和天堑差不多。他能在退休之前当上行星行政长官，就算是造化垂青了。 都是人中龙凤，能力并不是谁上谁下的标准，这一点他在学生时代就悟到了。 反正闲着无事，昨晚睡得又太早，林长信索性翻开书看了起来。 全书共分三部分，第一部分是候选人履历简介，第二部分是政治观点介绍，第三部分是宣讲稿。 一共6个候选人，要么老态龙钟，要么是边缘先锋，要么年轻到让人不敢信任，要么就是女人。 林长信联想到内刊上最新发布的民调报告，不由得心生悲观。 托利党这是怎么了，民调落后也就算了，居然连个拿得出手的候选人也没有！ 他唉声叹气，却惊动了邻座的一位老兄，转头问道：“兄弟，你怎么一直叹气？有什么可以为你效劳的吗？” 林长信如实说：“我刚刚看了这汇编，咱们党是放弃这一届行政长官选举了吗？就没个合适的人选！” 那老兄看了他的胸牌，笑道：“原来如此，你应该是第一次参加，不清楚内情吧！” 林长信连忙说道：“确实如此。我是阿尔勒克四号星参议员候选人林长信，还请老兄不吝赐教。” “乔托尔三号星参议员阿连德。相见就是有缘，刚好我知道内情，就给你讲一讲。你别看这里有6个人，其实只有两个人。” 林长信吃了一惊：“两个人？” “2号赵翼是一个人，剩下五个是一个人。” 听到这么奇怪的说法，林长信皱起了眉头看着阿连德，等待他讲下去。 阿连德慢条斯理地说：“赵翼这个人你清楚吗？” 林长信说：“我知道，他跟纯爱党关系密切，听说在整个星域都很有名气。” 阿连德说：“民调落后，选情告急，上头便决定请他加盟作为候选人，想利用他的名气将局面扳回来。” 林长信连连摇头：“简直乱来，选举又不是光有名气就行。要是论名气，怎么不去找明星来当候选人？别的不说，如此年轻的人，怎么可能获得选民信任？” 才25岁啊！ 自己25岁的时候在干什么呢？ 在给老参议员当助理，虽然获得了一些认可，但是每天都在无止境地加班，每天都要挨骂。外人看起来是前途无量的政治新星，背地里的苦楚只有自己心里清楚。 而同样是25岁，对方已经成为了准将，星域行政长官党内候选人，娶了一对高贵美丽的姐妹花为妻。 关键是对方同样是从最底层一步一步爬上去的，战功赫赫，让林长信无话可说。 所有人都认为林长信是人生赢家，但林长信觉得这位才是。 他嫉恨赵翼。 不仅仅是因为对方成就比自己大，更是因为对方成功得太早。 毕竟有些享受，错过那个时候就再也找不到了。 当然，他说的也没错。二十岁出头的小伙子，哪怕能力再怎么强，别人一眼看过去就会心生疑虑；四五十岁的青壮年，哪怕只是个糊涂虫，在被戳穿之前都会更容易获得信任。 阿连德笑道：“是啊，所以上头病急乱投医，咱们可不能跟着瞎起哄。咱们跟辉格党你来我往，输赢都是寻常事，输了就输了，别输的太难看就行。要是选了这位出马，到时候吸引不来中立群体，反而自家选民不买账，那就成笑柄了。” 林长信点头表示认同，又好奇地问道：“那剩下五个是一个人，这话又作何解？” 阿连德笑道：“这五位各有各的山头，谁也不服谁，所以就订了个君子协定，各凭本事斗过第一场。不管谁进了第二场，所有人都一起支持那个人。” 林长信恍然大悟。 阿连德说：“本来还有栗原国起和博尔哈，但是也不知道上头和他们达成了什么交易，他俩退选了。那两位不管谁上，赵翼都没戏。现在嘛，只能说还是有看头的。” 林长信想了想说：“倒也不一定是交易，也许只是因为民调不好，他们不愿意背败选的黑锅。” 栗原国起和博尔哈都是年富力强的政客，完全等得起。眼见着要败选，暂时退让以图将来是再正常不过的选择。 第五十七章 竞选纲领宣讲会(上) 第300章 竞选纲领宣讲会（上） 在主持人介绍过之后，第一位候选人的全息影像出现在台上。 那是个颤颤巍巍、头发和胡子花白的老头，将手中的文件袋放在讲台上，抽出稿子，慢慢开始读了起来。他的声音很含混，让人很难听得清他到底在说什么。 林长信索性不听他的话了，打开发的资料，找到他的稿子看了起来。 一旁的阿连德低声说：“上头为了推赵翼，真是无所不用其极，非要把老头子摆第一个，给赵翼当个衬托。” 林长信没说话。 因为他发现，相对于一个话都说不清、看起来昏昏欲睡的老政客，他还真就觉得选赵翼也许更好一些。 阿连德继续说：“老头子的东西没啥好看的，上届大选他也是这一套东西，基本上没变。” 林长信问道：“这么重要的选举也会有人敷衍吗？既然他参加了，肯定也是有想法的吧，不会这么乱来。” 阿连德笑道：“倒不是敷衍选举，只是敷衍演讲罢了。人家的功夫不在这一块儿，在场外的酒宴、沙龙和舞会上。你别看他现在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照样能搂着美女跳舞呢。” 林长信恍然大悟。 老人无论记忆力还是精力肯定比不过年轻人，但是在人脉关系上又有所胜出。与其求新求变在演讲上下功夫，还不如把功夫花在联络感情上。 含混不清的陈词滥调让林长信昏昏欲睡。他定了个闹钟，随即靠在椅背上，合上了眼睛。 当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赵翼已经在台上了。 即使林长信嫉恨赵翼的年轻和成功，即使林长信根本不认为半路出家的赵翼能提出什么新东西，他也要听一听赵翼的宣讲，根据内容再决定要不要听完。 这是他作为一个政客的基本素养。 简单明快的开场白后，赵翼就开始讲他竞选纲领里的第一个主题：经济发展。 “如果我能够当选星域行政长官，我会努力发展经济，让民众的钱包鼓起来。具体的说，让每个人每个月的收入至少多上300星币！” 林长信顿时来了兴趣。 竞选纲领中许下的承诺不管将来能不能落实，先得有人信。 你张口就说要让每个民众的收入增加，怎么实现？你不给出一个看起来可行的路径，那就是在说大话，不但不会加分，反而还会扣分。 他倒要听听这家伙准备怎么说。 就听赵翼说：“为了这个目标，我准备采取三条措施。一是扩大同格鲁兹帝国的友好交流和经贸往来……” 林长信心想：以他跟格鲁兹人的传闻，就算只是吹牛，选民们也会买这个账。 “二是积极参与联邦招标活动，扩大国内出口……” 这一条也中规中矩。 “三是投资长期工程建设，具体包括……” 这条林长信一听就摇头。 钱哪里来？ 听了一会儿，他却看到旁边的阿连德眼睛咪了起来：“这家伙有点东西啊。” 林长信便偏过头问道：“怎么说？” “这家伙打算利用星域政府的高信用等级带来的低利率条件搞政府投资，扩张国有经济规模。” 林长信问：“国有经济不是体制僵化效率低下，只能在关系国计民生的命脉行业存在吗？” 阿连德说：“那也是有个过程的。这两届的星域长官都被参议院压的比较死，基本上没搞什么大工程。这位如果想在这上面动主意，那支持他的人就多了。” 林长信问：“财政状况摆在这里，哪来的钱给他投资？” 阿连德说：“他的意思是发行专项建设债券，绕过预算限制和债务上限先做个试点项目出来，然后做成资产包卖掉一部分，再争取参议院支持，提升债务上限接着搞。” 林长信想了想，说：“背后有人就是好啊。” 专项建设债券是以项目本身资产作为担保发行的债券，项目主导方不承担超出出资额以外的责任，这才能不受参议院限制。为了防止利益输送，相关法律规定这种债券利息不得高于一般政府债100bp。 专项建设债券风险高，收益低，基本上都是亏本的买卖，因此很难卖出去，都是事先就谈好了接盘方，才会发行。本质上来说，就是接盘方出资给执政的政客，让他能够完成工程，获取政治声望。一般只有大财团扶持嫡系政客时才会用上这种手段，所以林长信才会感叹这一句。 就在两人聊天的时候，赵翼已经讲到就业上面了：“随着经济的发展，自然会涌现足够的就业机会，因此我将致力于改变就业中的一些不公正、不平等的现象，向年龄歧视、性别歧视说不！向职场精神暴力、超时加班、无故调整岗位、非法裁员等种种现象说不！” 林长信摇摇头，觉得他在吹牛。 经济发展这种事情还好说，总收入=总支出，只要实施扩张性财政政策，制造一时的经济繁荣并不难。可是赵翼所指的这些问题，涉及到了一个个微观个体的具体行为。 级别再高的主体，对于微观个体的行为也很难进行具体干涉。想要做出改变，要么进行严格立法，要么进行长期文化引导，投入大，见效慢，过程充满了不确定性。 一个行政长官的任期不过4年，什么都来不及。 “我将推动终身雇佣合同（le contrat de travailà durée indéterminée）的立法，在新的公务员身上生效。” “为大龄失业的技术人员提供专业对口的公务员岗位，不设年龄限制。” 林长信对阿连德说：“把失业的技术人员招来当公务员，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阿连德说：“我觉着这不过是杯水车薪，用来当噱头更合适。” 林长信说：“对解决就业问题来说，确实是杯水车薪；但是对改善专业公务员素质来说，那可太有用了。在专业岗位上，那群出了校门就进政府机关的毛头小子们真没有企业里那帮摸鱼的老油条管用。” 第五十八章 竞选纲领宣讲会(下) 第301章 竞选纲领宣讲会（下） 就在林长信和阿连德聊天的当口，赵翼已经讲到了创新激励上：“……为充分激励创新，将推动黄金时代遗留技术的共享，打破各主体之间的知识壁垒，鼓励对古代科技的研究，实现工程上的复现，寻找替代路径，使科技资料发挥最大程度的社会效益……” 林长信说：“他还真敢吹。能用上的早拿出来用了，剩下来的要么就是没有配套发挥不了作用，要么就是工程上实现不了。再说了，谁愿意把这些宝贝拿出来？不都是宁可烂在资料库，绝不让外人看一眼吗？” 阿连德说：“听说伊万诺夫财团近两年发掘了个大的遗迹，也许他们愿意拿出来一部分也说不定。” 林长信说：“那他们还真是为了这次选举下了不少本钱。” 两人继续听着，听赵翼讲到治安方面：“……去年以来，太空海盗数量骤然增多，严重危及人员及物资安全。我将会加强对太空海盗的打击，以降低太空物流成本，具体采取以下措施……” 林长信笑道：“这是说到他的老本行了。我听说去年招标之后的大清剿，他在不到一个月时间里一举荡平了十八个星系的矿区，让人太震惊了。” 阿连德摇摇头：“能做好将军的，未必能做好元帅。这位大概对星系守备舰队的实际情况不太了解，他提出来的这些措施，他自己能做到，星系守备舰队却很难做到。” 林长信笑道：“只要选民相信他能把这事儿做好就行。” 阿连德笑了：“也是。” 他们继续听。 说到教育时，赵翼说：“……现行的学生贷款规定毕业即开始偿还，然而实际上很多毕业生在毕业之后并不能第一时间找到工作，没有偿还的能力。此外，学生贷款采取等额本金方式还款，还款额前多后少，工资最低的时候反而是还款额最高的时候，加重了学生的负担。我将推动学生贷款偿还方式改革，设置豁免期，使学生贷款这一好的制度不至于成为负担……” 阿连德说：“好家伙，我第一次知道学生贷款里面还有这门道。” 林长信说：“这东西只有这家伙能提的出来。我估计这次参会的所有人里面，只有他一个人借过学生贷款。” 阿连德说：“出身低一点也是有好处的。我也跟很多学生谈过，但是像这样的东西，不去亲身经历一次，大概一辈子都不会知道。” 两人继续听。 说到医保的时候，赵翼说：“……经过多年的扩张，目前的医保体系涵盖的内容太多，导致出现了严重的过度医疗的现象，浪费了太多财政资金，反而导致整体社会福利降低。我将推动医保体系改革，组织医学专家进行研究会商，对老药和新药进行医学、经济学和社会效益的综合评估，将消费比不高的新药以及罕见病药物排除出医保体系之外，使医保回归原有的基本医疗保障的含义，提升社会整体福利……” 林长信和阿连德对视一眼。 医保资金浪费严重这件事，谁都知道，可是谁也不敢提。 因为浪费的主体绝大多数时候就是那些普普通通的人，更是涉及了药企的利益。 选民希望用上好药，药企希望新药能够赚大钱，政客需要选票，所有人一起推动医保体系向着覆盖面更广、报销比例更高的方向发展。 至于花了多少钱，反正是财政上的钱，谁又在乎呢？ 林长信说：“二愣子。” 阿连德摇摇头，说：“我倒是有些喜欢他了……有时，国家需要几个这样的二愣子，去做一些没人敢做的事儿。” 说到劳工保护时，赵翼说：“……劳工们最需要的是工作岗位。对于个体来说，阻碍他们获取工作岗位的主要因素是其自身的技能水平，但是他们往往需要看到实际的经济利益，才愿意做出行动。传统的技能培训，劳工缺乏直接利益刺激，参与热情不高，社会效益不好。我将推动设立职业技能金补贴政策，推动劳工主动学习进步；同时对规模以上企业提供吸纳新入行员工的专向税收抵扣，降低企业培训新员工的成本……” 阿连德说：“这家伙不错。” 林长信说：“是他背后的智囊团不错。” 阿连德说：“没必要分得那么清楚。” 说到非法移民和非法劳工时，赵翼说：“……非法移民给我们的社会带来了种种负面影响。他们偷盗，qj，抢劫，杀人。本身就业岗位就已经严重不足，他们还在与普通人抢夺工作机会。我们不能光为了选票而无休止地谋求非法移民合法化。如果我当选，我将努力推动将非法移民遣返回国，同时重新修订非法移民罪条文，增加刑期；对使用非法劳工的企业，加大检查力度，以所获利益决定罚金，不设罚金上限……” “……在反对非法移民同时，我将增加高技能人才的移民指标，对符合高技能人才条件的人员及直系亲属，在移民手续通过前给予居留和工作豁免……” 林长信说：“怎么听起来这么像辉格党的论调？” 阿连德说：“伊万诺夫财团原本就是偏辉格党的。” 说到老人和妇女儿童福利方面，赵翼说：“……现行的个人养老保险金制度允许老人退休后一次性提取所有养老保险金，很多老人都出现了人没死、钱花完了的窘境，这与养老保险金设计意图是不符合的。我将把个人养老保险金提取方式转变为按年提取。如果老人因医疗需要用钱时，在个人医保账户用完之后，可使用未发放的养老保险金……” 林长信说：“他操这个心做什么？费力折腾一圈，然而选民根本不会记他的好，只会骂他！” 阿连德沉默了一会儿，说：“也许这家伙不光是想给伊万诺夫财团捞好处，还想给民众做点实事吧……” 抱歉了。 如果说我设定中主角和妹子们综合了几千个星域政客们竞选纲领中闪光点，制定出来的纲领是凤凰的话，那我现在写给大家看的这东西顶多顶多只能算山鸡。 只能说一切想象都得以现实为依托，水平有限，只能写到这个份上。 作者本人既没有那么多参考资料，也没有那么棒的智囊团，也没有心算高阶方程的脑子，已经尽力了。 单纯讨论这两章里的内容可以，但是请大家不要拿这两章里体现出来的水平去评判主角最后选举的结果合理与否，拜谢。 第五十九章 辩论会 第302章 辩论会 回到后台，赵翼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面对主会场上下五层黑压压的人群，精神上的压力非亲身经历是难以想象的。 好在他练的纯熟，大体上应该是没问题的。有些细节是没做好，但不用计较那么多。 赵翼发了会儿呆，便看到柯林走了进来，坐到他旁边。 “柯林先生，你觉得我刚才的表现如何？” 柯林说：“你非常有天赋，纲领和稿子也写得非常好。以一个素人来说，我觉得实在是不能再完美了。” 赵翼露出了微笑，却听到柯林又说：“只是如果从一个政客的角度来说，就有些不太理智。有些东西明显是多余的，还有一些和本党向来的主张相悖。这些东西你上台了之后可以去做，但是放在纲领里说就不合适了，在接下来的三场辩论里会成为别人的攻击点。” 赵翼笑道：“我还没习惯我的新身份，还没学会一切从利益出发去考虑问题。” 柯林说：“有些路总得亲身走一遍，才会印象深刻。不过放心，问题不大，不然我看到稿子的时候就会提醒你的。” 赵翼向他拱拱手：“先生费心。” —— 同样的词汇，在不同的人嘴里可能就代表着不同的意思。 比如说公平，辉格党人更注重机会公平，而托利党人更关心结果公平。举个简单的例子，在受教育权问题上，辉格党人认为应当给所有孩子同样的入学机会，因此他们会花很大的精力去推动师资平均化工作；而托利党人则会列举数据，证明家庭条件严重影响了孩子的受教育表现，会给予贫困家庭更多的补助金和其他扶持条件。 就赵翼自己来说，他觉得两者不是对立的关系，应该具体问题具体分析。但是长期和辉格党的对抗让托利党一些人有了极端化倾向，刻意凸显这一点，以有别于辉格党。所以他也不得不去迎合这样的思路。 毕竟他得先在党内选举中出线，才能谈得上别的。 在陈词环节，赵翼说：“我认为，公平的社会应当给所有人同样的机会。” 就在台下一片哗然时，他说：“仅仅是规则上的平等并不能实现这一点。” “社会就像丛林，有大象，有马，有狼，也有兔子。规则平等就像是在树林之间拉了一条绳子，看起来对所有动物都是公平的，但是大象可以轻而易举地跨过去，小兔子却不行。长此以往，绝望的小兔子也许就会把树皮啃光，让树慢慢死去。” “所以，以爱和正义的名义，我们应当给予弱者额外的帮助。” 台下哄笑起来。 原来只是卖了个关子。 赵翼继续说道：“就业公平是我最关注的方面。贫穷是不幸之源，消除贫穷的关键在于使人们得到充分就业，这就需要我们发展经济，创造足够的就业岗位。” 轻轻巧巧间，他就将话题转到如何拉动经济发展上。 他讲了一堆发展经济的策略，然后又讲了如何帮助弱势群体，减少他们就业的困难，最后说道：“让我们携手努力推动整个社会社会的进步发展，同时也不能落下那些瘦弱的人！” 全场报之以热烈的掌声。 他回到大圆桌坐下来，扎赫拉起身向着演讲台走去，开始她的陈词。 赵翼在心里思量着。 按照规则，攻辩环节是由每个候选人针对其他候选人的陈词提一个问题；而自由辩论则是针对竞选纲领提三个问题。 自由辩论要提的问题早就准备好了，然而攻辩环节只能现场听完之后思考决定。 老头子司马彦的陈词讲的是教育公平补贴贫困生之类的老论调。 扎赫拉的陈词讲的是民生公平，认为应该给予穷人更多的补贴，发言中充满了悲天悯人的味道。 变性人维拉讲的是反性别歧视。 姬红珍讲的是性别议题，认为应当立法确保男女在继承权上的平等。 安托利亚讲的是族裔平等，认为小国后裔在各方面都面临不公平待遇。 所有人都陈词结束后，攻辩环节开始。 司马彦笑呵呵地对其他人说：“我就卖个老，不站起来了。请各位提问吧。” 说着，他看向赵翼。 赵翼站起来说：“在义务教育阶段，即使最贫困的家庭也不存在上不起学的情况，学生的困难更多的是来自于其他方面：师资差、学校风气差、家庭氛围差。” “经济补贴当然是好的，但是单纯的增加经济补助对于改善贫困生的困境真的有效吗？” 他问完之后坐下来，老头子支支吾吾地把自己的主张重新复述了一遍，便算是回答完了问题。接下来是其他几个人发问。她们提的问题就温和得多，老头子有条不紊地给了回答。 赵翼心中雪亮。 轮到他了。 他站了起来：“请各位提问吧。” 司马彦说：“我就不为难年轻人了，你好好加油，我看好你。” 赵翼挤出笑容：“谢谢司马前辈关怀。” 扎赫拉举起话筒问道：“我想知道，对于那些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不适合参加工作的群体，你准备如何改善他们的处境呢？” “您指的是哪些群体？” “结构性失业者，残疾人，家庭主妇，” 赵翼说：“家庭主妇的问题属于婚姻话题，如果您在接下来的自由辩论环节询问的话，我会回答您的。” “关于结构性失业者，我认为在经济运行的过程中，结构性失业是一种正常现象。随着时间推移，这些人会自行找到新的就业岗位。失业保险金和解约赔偿金足够让他们渡过这段转换的过程，无需特意地再增加关注。” “关于残疾人，我认为应当让尚有劳动能力的残疾人参加力所能及的工作，让雇佣残疾人的企业不受最低工资限制。” 听到他最后这句话，扎赫拉如获至宝，斥责道：“你居然要让残疾人失去最低工资的保护！你没有良心！” 赵翼翻了个白眼。 真不是他想设套，他只是觉着这道理太基础了没必要讲。 这位大妈，您这么烂的水平，是怎么混到行政长官候选人的位置的？ 他心里吐槽着，嘴上说：“残疾人的工作能力确实不如普通人。如果强行规定最低工资，后果就是企业根本不会去雇佣残疾人，那才是对残疾人极为不利的。” 能力有限，只能写到这样，大家且看且笑就好。 接下来我会直接跳过党内辩论环节，不去为难自己了\/趴。 此外，任何政策都是整个政策体系中的有机一环，请大家讨论书中政策的时候不要脱离背景设定。 比如说书中主角要求取消残疾人最低工资促进就业，背景是1.有无要求基本收入，基本生活没问题；2.劳动力供应过剩。在这个背景下，主角的提议才具有合理性和正当性。 脱离背景的刻舟求剑式打靶恕不接受。 第六十章 利益分配 第303章 利益分配 三次党内辩论会结束了。 柯林的办公室内。 “老实说，你表现得就像一个已经从政十年的老油条。” 赵翼笑道：“这是赞美吗？” “当然。我认为你可以准备一下党内选举之后的事情了，比如说，聊聊你的竞选团队安排。你需要有一支专业的竞选团队，光靠你自己的女人们是不行的。” “等一下，党内选举不是还没投票吗？” “这只是党内选举，投票的人并不重要，计票的人决定一切。”柯林说：“之前更多的是想观察你。多一个党内候选人对我们来说没什么投入，但是代表党参加行政长官选举的名额可只有一个。” 赵翼点头表示明白。 柯林推过来一份文件：“这是我们商量出来的，你的竞选团队。我想他们一定会和你合作得非常好的。” 赵翼打开文件，只扫了几眼，心中顿时了然。 整个团队的框架结构和星域政府各部门完全对应，只不过加了个“xx顾问”的名号。 怪不得要赶在投票之前跟自己谈这件事，要是自己不答应，党内选举投票就会是另一个结果。 赵翼将文件合上，说：“我觉得这个竞选团队框架不公平。按这个框架的话，我什么都没得到，等于是白干一场。” 柯林说：“你不是已经分到了最大的果子了吗？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赵翼说：“在你们手里，这个位置是最大的果子。可是在我手里，还不如两个部长实在。” “你有什么想法？” 赵翼说：“财政顾问的位置留给我。” 柯林断然说：“不可能。你只是一个撬动天平的砝码，我们托利党的支持才是你胜选的根本。” 赵翼说：“那我们就聊聊天平吧。” 他举起双手，掌心向上，做出托举物品的样子，然后让左边的手微微低下去一些：“这是天平，左边比右边轻5g。” 柯林点头表示同意。 “要想让天平翻过来，往左边加的砝码不能轻于5g。” “假设现在天平翻过来了，然后我们把左边所有的砝码摆出来，按他们的重量分黄金，公平吗？” “公平。” “可是最后摆上的砝码是不可或缺的。” “所以呢？” “所以最后加上的这5g，要按照10g算。” 柯林想了想，说：“财政顾问不能给你。你已经拿走了最大的蛋糕，顶多再给你一个重要的位置，或者两个次要的位置，又或者五个不重要的位置。” 赵翼点点头，再次拿起文件。 其实他本来也没指望能拿到财政部长的位置。只是人的性情向来是喜欢调和的，如果他直接讲想要一个部长的位置，柯林一定不允许；但是他先主张要财政部长，这时候柯林就主动提出条件了，而且比他设想的还要好。 他装模作样的看了一会儿，然后说：“我选能源顾问与教育顾问。” 柯林松了一口气。 他担心的是赵翼非要选司法部或者商务部，那他回头再协调的压力就大了。能源部和教育部，加起来都赶不上那俩中任何一个重要。 他露出笑容，向着赵翼伸出了手。 赵翼也笑着握过去。 握完手，柯林提笔将文件上的两个名字划掉，随后推给赵翼。 赵翼在能源顾问上写下陆秀恬的名字，随后又在教育顾问上写下阿芙罗拉的名字。 柯林收起文件，随即说：“那么就这么定下来了，愿我们未来的四年都能如今天这样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 回到舰上，赵翼向姑娘们宣布了自己的决定。 这个任命无论是从资历，能力，还有感情层面都没有任何问题，因此没有人不满，只是都向着两人投去羡慕的眼光。 赵翼又说：“我准备设立一个投资公司，我占八成，剩下的份额平分给你们。” 伊万诺夫财团分配给赵翼的股权限定他本人持有。除此之外，赵翼目前手中可支配的资产包括票面价值150亿的债券，价值约108亿星币的战舰，以及约378亿星币现金。这其中大约三分之二多是属于谢晓诺的，属于赵翼自己的是三分之一不到。 赵翼想要做的就是用自己的那1\/3资产成立一个投资公司，用利益将大家捆绑在一起。按购入价算，这笔资产总价值约莫195亿星币，分到每个姑娘手中的份额价值约四百万。 以后他再遇到投资机会，也会用这个投资公司的名义去参与。 答应赵翼求婚时，姑娘们都拒绝了赵翼按月支付金钱的提议，他这么做也是对她们的一种补偿。 他把方案讲给大家听之后，姑娘们都高兴极了。 她们不接受按月给钱，是因为她们觉得感情不应当用金钱衡量。如今赵翼这么安排，是要把大家的利益捆在一起，她们自然不会拒绝。 除了阿芙罗拉在拍电影的时候跟着发了一笔财，她们中最有钱的几个也没有四百万，其他人就更不用说。 钱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它代表了赵翼的心意，每个人在这个方案里都是平等的。 高兴完了之后，陆秀恬问道：“夫君，现在你给大家一人一股分完了，以后你再看上谁，准备怎么处理？是从你自己手里分一份出来，还是准备摊薄大家的份额？” 她这么一问，姑娘们纷纷盯着赵翼，没一个人相信赵翼会收心，都要看他怎么说。 赵翼说：“其实船上有一些人也喜欢我，只是感情没你们这样深。将来如果跟她们的感情也到了这一步，我会从我的股份里划出一份给她们。除了她们之外，我不打算再给股份。不管什么情况，我都不会摊薄你们的份额。” 有真感情，他才会给股份。没有感情，他就不会给。 眼下这些姑娘们对赵翼的一片痴心，赵翼对她们的信任，是在封闭环境下长时间朝夕相处形成的，是在一次次训练、一堂堂授课、一次次谈心乃至于生死战斗中形成的。 随着赵翼地位的提升，这种机缘几乎不会再有。 他很难再去相信谁。 对他这个回答，姑娘们都表示满意。 只要赵翼以后不再分薄她们的份额，她们并不排斥“弗拉基米尔大公”号上的其他姑娘。而赵翼关于后来者不会获得股票的保证，更是让她们产生了些许优越感。 就算再有人加入，也不可能撼动她们的地位。 第六十一章 为情奔波 第304章 为情奔波 托利党党内选举投票这天，赵翼没有任务，于是他开上青鸟号就跑。 银翼投资公司已经注册好了。除了现在身边的这些姑娘，还涉及一些不在的人，需要他跑一趟。 首先是来到斯大林格勒星。 在他的安排中，阿纳斯塔西娅和瓦列里娅也和其他姑娘是一样的份额。 瓦列里娅娇嗔道：“你不应该给我和姐姐多分一些吗？” 她倒不是在意财产本身，她在意的是股份背后代表的象征意义。 瓦列里娅希望自己和姐姐是特殊的。 赵翼笑道：“这就是给你们每个人的一份礼物，总不好因为谁在我心里份量重就多给。” 阿纳斯塔西娅白了他一眼：“难为你了，能把上千人都调和得妥妥当当，一碗水端平。就你这本事，选星域长官真是屈才了，去邦里参选都够了。” 赵翼将她俩都抱入怀里。 没有什么家庭矛盾是不能通过翻云覆雨解决的。如果有，那就来两回。 —— 当赵翼来到谢晓诺的研究实验室时，她正在电脑上处理一些数据。发现赵翼来了，她指着一旁的椅子让他坐下。赵翼早就习惯了她这种做派，便在一旁等候。 过了一会儿，谢晓诺才转过椅子，问道：“好久不见。你这次来找我有什么事？” 赵翼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换了说辞：“额，对祁安的特异能力的研究有什么进展吗？” 谢晓诺说：“我们把他的能力搞清楚了，但是完全没搞明白他的能力到底是怎么产生的。此外，他身上展现出来的能力，不仅超出了寻常人类的范畴，更是完全超出了现有科学理论的范畴。” “他可以在不和外界产生力的相互作用的情况下，凭空改变自己的运动状态，我都搞不清他违背的到底是‘力成对存在的’，还是‘力是物体运动状态改变的原因’；他能让自己和周围环境融为一体，这种能力也能作用到他携带的任何物体上，没有任何一种理论能够解释这种现象；他还能够一瞬间让自己变得相当敏捷或者强壮。” “他发动能力有一个大约一秒左右的延迟。” 赵翼专注地看着她，觉得她充满了知性美。 他说：“一点也找不到原因吗？” 谢晓诺说：“我们猜想他是通过和某种未知的物质或者场互动，才能做到这些。但是我们找不到证据。” “你们能想得到的实验都已经做了，对吗？” 谢晓诺点点头。 赵翼说：“那就处决他吧，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发现。他恶贯满盈，早就该是这个下场。” 谢晓诺看了看他，随即取出智能终端发了消息，随即说：“你还有事吗？如果没有的话，我还要工作呢。” 赵翼说：“我给你带了一份小礼物。” 说着，他从包里取出文件递过去。 谢晓诺好奇地问道：“什么礼物……股权转让协议书？” “我搞的一家投资公司，以后有什么项目都从这里走。” “神神叨叨的……”谢晓诺拿起笔就要签字，忽然停了下来：“100股？其他股东都有谁啊？” 赵翼摸了摸鼻子：“你认识的有阿纳斯塔西娅、瓦列里娅和加莉娜，其他的你不认识，总而言之，她们都是我妻子。” 谢晓诺似笑非笑地说：“你是在暗示什么吗？” 赵翼的脸有些发涨。 相识两年多来，谢晓诺关注工作多于一切，除了跳伞的那一回，其他时间两人见面的时间都很少。关系密切归密切，可只有友情，没有暧昧的成分。 他真拿不准她的态度。 看着他一言不发的样子，谢晓诺羞恼地说：“你倒是说句话呀！” 赵翼深吸一口气，将她的手拉过来，说：“被你发现了，我是在暗示……我想娶你。” 话说出口，他浑身轻松下来。他仔细打量她脸上的表情，于是亲了上去。 摸清了她的心意，剩下的事儿对他来说毫无难度。 谢晓诺靠在他怀里，懒懒地问道：“你给其他人发戒指的时候那么痛快，一次性能发上千枚，怎么到我这里就磨磨蹭蹭的，还要先暗示一下？” 赵翼苦笑道：“我知道她们是怎么想的，可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这种事肯定是要两情相悦，我怕要是鲁莽了，到时候连朋友都没得做。” “我还能怎么想，难道你觉得我会有很多朋友吗？” 赵翼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口，随即说道：“你之前放在我这里的钱，我用来买了债券、买了战舰，目前增值了10％左右，也算是不负所托，现在还是移交给你吧。” 谢晓诺说：“放你那儿呗，我确实也懒得去打理。” 赵翼认真地说：“我成立了银翼投资公司，以后再有机会，就是用投资公司的名义去做，把收益分享给所有人。这么大个家，不可能再像以前一样随意，再拿着你的钱去折腾，不合适。” 谢晓诺说：“那也无妨。你用到了，就按5％给我付利息，用不到，就丢在那里。” “好。” —— 离开谢晓诺的实验室，赵翼又去了一趟庄园，把事情告诉了那些怀孕的姑娘，随后又去埃达尔星系二号星找加莉娜，把她那一份给她。 老实说，一口气娶了上千妹子之后，赵翼对于见加莉娜这件事是有点发怵的。但是逃避解决不了问题，事情终究要去面对，所以他还是来了。 加莉娜正在忙着数据分析比对。听到他进来，随意地抬头看了一眼，又低下头忙自己的事情了。 赵翼走到她身后，看着屏幕上花花绿绿的数据图表，问道：“这是在做什么？” “我在做数据分析，给作品和用户画像，看看怎么提高用户留存率和活跃度……你影响我工作了……” 却是赵翼已经嘻皮笑脸地缠了上去。 一番亲热之后，她叹了口气，也不再冷着一张脸，问道：“这次你能待多久？” 赵翼说：“明天一大早就得赶回博因列斯，我是趁着今天党内选举过来的。” “那我们现在就回去吧，晨曦想你了。” 第六十二章 进阶初阶心灵术士 第305章 进阶初阶心灵术士 党内选举的结果出来了，赵翼成为了托利党大角星域行政长官候选人。 系统消息：“您完成了成就：政治新人。 政治新人：您获得了一万张选票。 您完成了成就：政治新秀。 政治新秀：您获得了十万张选票。 您获得了两个天赋点。” 赵翼喜出望外。 原来不止是战争，选举也能达成成就，获得天赋点。 那泡妹子能不能达成成就？ 他随即打断了自己的思绪，不允许自己再往下想。 就算能通过那种方式获得天赋点，也不能刻意为之。感情的事要讲究情投意合、水到渠成。不然，和禽兽何异？ 赵翼点了天赋：初阶心灵术士。 初阶心灵术士 前置天赋：灵能入门 效果：赋予你相当于经过完整初阶心灵术士培训的力量，包括了多达13种最高能级为3级的标准灵能术式、两种特殊的灵能能力以及对常见枪械的掌握。 他随即感到自己的脑海中有东西在萌发，似乎呼之欲出，而虚空中有许多精神碎片，只要自己念头一动，就会投入脑海。 他伸展自己的念头，触及到那些精神碎片，于是明白那些都是灵能术式。 自己可以选取5种1级灵能、4种2级灵能和4种3级灵能。 不过在那之前，他得先确定自己的道路。 灵能一共六条道路，洞察者、创形者、灵旅者、操能者、百变者、传心者。 洞察者，以心为眼，看穿时间往来。 创形者，化虚为实，操控星界物质。 灵旅者，随意往来，世界任其遨游。 操能者，毁灭破坏，掌控冰火雷风。 百变者，形态不定，变化莫测万千。 传心者，操纵人心，扭曲思想记忆。 他心想：我将成为一个传心者。 于是他便是了。 一些精神碎片随之消失。 那些是属于其他道路的灵能。 他体察那些精神碎片中的内容，经过反复思考，确定了自己要掌握的灵能。 一环灵能 魅惑术：使目标成为你的朋友。 迷恋术：使目标对你着迷。 心灵与另一生物建立有限的心灵链接。 侦测灵能：你能侦测灵能力量的存在。 同步术：准备一个动作并在选择的时机使用。 二环灵能 遮蔽心灵：从目标的意识中抹去你存在的信息。 暗示术：迫使目标遵循你下的暗示。 阅读思想：侦测有效范围内所有生物的表层思想。 脑力锁定：目标无法移动或进行任何精神活动。 三环灵能 伪造感觉：使目标感受到不真实的事物。 心灵之火：使目标感染疾病心灵之火。 解除灵能：消除灵能力量与效果。 托愿晶仆：由你的灵晶仆替代你为灵能维持专注。 随着他确定自己的选择，一个个精神碎片便飞入他的心灵，直到让他的心灵产生饱胀感。这时不管他怎么触碰那些精神碎片，再也不会有东西进入了。 随后，他意识到自己可以在灵魂上雕琢，获得专长。 亲和灵晶：你获得灵晶仆。 灵能冥想：你能更快地进入灵能集中状态。 灵晶容纳：灵晶仆可以保持储入的灵能集中状态。 制造灵容：你可以制造储存灵能点的容器。 心灵紧锁：你的心灵比常人更善于抵抗灵能。 灵能你可以消耗灵能集中将灵能链接起来，让一个你这回合展现的灵能引发另一个灵能在下一回合起效。 最后，他需要选择自己的一部分人格，来制造一个灵晶仆。 灵晶仆是一种由星质构成的机械体，是灵能者的一部分。它能够按照灵能者注入的人格自行思考和行动，又能随时将信息传递给主人，就像是章鱼的副脑一样。 不同的人格会使得灵晶仆有着不同的表现，比如说懦夫人格会时刻关注安全的位置，友善人格甚至会希望放过敌人，谎言人格连自己都会骗，细心人格会强迫症式地关注一切细节…… 赵翼选择同理心人格。这种人格的灵晶仆会关注所有人的一举一动，正好可以帮他关注姑娘们的心理状态。 他将自己的同理心抽取了一部分出来，随即引来神秘的星界物质，将人格残片包裹住。灵魂上亲和灵晶的铭文和人格残片、星界物质产生共鸣，经历奇妙的变化后，一块巴掌大小的水晶出现在赵翼面前。 他睁开眼睛，打量着这块水晶，又感觉到自己仿佛是这块水晶，正在打量着面前的人类身体。 这种无比奇妙的感觉让他兴奋。 赵翼开口问道：“你是谁？” 随着他问这句话的时候，他仿佛既是问问题的人，又是被问的水晶。 于是他感觉很憨。 如果你对着你的手问“你是谁”，并且你的手会思考的话，大概你的手也会很无语，并且把无语的感觉直接传递到你的脑子里。 他心念一转间，水晶上便生出八条又细又长的腿，到处爬来爬去。 他试着工作，发现水晶的想法和感觉并不会影响他的正常行动，这让他很高兴。 他随后又进行了一些测试，发现灵晶仆没有记忆的概念，任何记忆都是直接传回他自己的大脑，也不具备同理心以外的任何想法。 简直好极了，赵翼可不希望出现另一个自己。灵晶仆就是一段收集信息的智能程序，既不需要他耗费精力去关注，又不会有其他隐患。 唯一的缺点是灵晶仆的智力只是略高于普通人，完全比不过那些姑娘。若是被她们发现灵晶仆的存在，灵晶仆只会被她们耍得团团转。 赵翼想了想，便决定将灵晶仆塑造成一个挂件的模样，禁止它说话和心灵对话，并将其放在青鸟号的食堂里。 谁会在意天花板上吊着的一块水晶呢？ 安排完灵晶仆，他便把丁铃兰叫了过来。 得到了新能力，自然要试一试。他怕在自家姑娘身上实验出什么意外，找外人试又怕泄密，拿小女仆来试正好。 小姑娘听他说完，脸色顿时发白。 赵翼说：“别担心，如果有什么问题，我会第一时间中止实验的。” 他有「解除灵能」的能力，就算有什么问题，应该也可以补救回来……吧。 丁铃兰战战兢兢地问：“您……您试验完，是不是会像电影里那样……灭口？” 第六十三章 初级灵能实验(上) 第306章 初级灵能实验（上） 赵翼失笑道：“要是拿外人做实验，肯定是要杀人灭口。就是因为不想为了这种事去杀伤人命，所以才会找你。因为是第一次实验，所以会有一些危险性，不过我会尽量注意的。” 丁铃兰盯着他的眼睛，哀声说道：“有危险不要紧，只要不是您想要我的命……您饶恕了我的族人，如果您真的要拿走我的生命，我也会服从的，但是，但是我还是想活下来……” 赵翼宽慰道：“我不是嗜杀的人，这一点你大可放心。” 他有灵能这件事虽然是核心机密，但是对于一个整天陪在自己身边、阖族都被自己捏在手里的小姑娘，还不至于要用上杀人灭口的手段。 得到了赵翼的保证，丁铃兰安静下来。 虽然文化水平不高，但是能被氏族选中作为进献的对象，她并不是一个笨蛋。她很清楚：无论赵翼要做什么，她都没有半点办法。因此赵翼没必要骗她，老老实实配合才是她唯一应该做的。 于是赵翼将灵能逐一在她身上进行实验。 首先是「魅惑术」。 赵翼对她施展了「魅惑术」之后，就问她：“你感觉到有什么变化吗？” 丁铃兰摇摇头。 不过赵翼却注意到，她心中的害怕和恐惧似乎消失了。 这道灵能可以让目标把自己当成朋友，既然是朋友，自然就不应该害怕和恐惧对方。 看来，确实是有效果的。 赵翼随即对她下了令人羞耻的命令，随即清晰地感应到她内心的抵触。看着她带着屈辱感一点点执行，他随即叫停，让她恢复正常。 她执行命令是出于对他权力的畏惧，而不是受到了灵能的影响。 「魅惑术」并不能让目标做超出界限的事情。 赵翼随即解除了对丁铃兰的魅惑，问道：“你现在有什么感觉吗？” 丁铃兰吞吞吐吐地说：“我感觉自己刚才好怪，莫名其妙地就把您当成了亲近的朋友。” 赵翼点点头。 看来，一旦「魅惑术」的效果过去，目标就能够发现异常。 他随即对丁铃兰施展了「迷恋术」。 于是她专注地看着赵翼，眼睛一眨也不眨。 赵翼故意对她说：“去帮我倒杯水来。” 丁铃兰摇摇头，撒娇地说：“我可不可以等会儿再去？” 她平日里从不会这么做，看来「迷恋术」果然能让目标对自己着迷，除了待在自己身边，什么也不想做。 于是他再度下达了令人羞耻的命令。 这一次她的抵抗心理就轻了很多。 她仍然是出于畏惧而执行命令，但是「迷恋术」让她没那么反感了。 赵翼叫停，然后取消了「迷恋术」，再度询问她的感受变化。 丁铃兰说：“我刚才特别想和你在一块儿，现在没这个感觉了。但是你不问，我不会意识到这个。就像是……就像是喜欢的玩具，有时突然很喜欢，新鲜劲过了也就过了。” 赵翼点点头。 这么看，「迷恋术」和「魅惑术」各有千秋。「迷恋术」好在事后对方难以发觉，但是只能改善对方的态度，不能命令对方，对于态度恶劣的目标效果不好；而「魅惑术」不管对方初始立场是什么，在生效的时候都可以指使对方像是朋友一样为自己服务，只是事后容易被对方发觉不对劲的地方。 「心灵链接」可以让两人进行心灵对话。丁铃兰对此大感不可思议，心中充满了畏惧：我……我的想法，您是不是都一清二楚？ 赵翼便吓唬她：我知道，只是我不在意而已。 丁铃兰：怪不得您一直不愿意宠幸我……请您饶恕我，不要降罪我的族人，我什么都可以做…… 她眼中泫然欲泣。 赵翼：你放心好了，狮子不会在意兔子的想法。我不缺女人，你愿意侍奉或者不愿意，都无关紧要，只要你不做不该做的事情就行。 丁铃兰：绝对不会。 赵翼随即又开始实验「侦测灵能」。随着灵能力量的激发，他眼中浮现出些许星星点点的光点，那是他施展在丁铃兰身上的「心灵链接」的灵能灵光和他先前所施展的灵能残留的余迹。 好极了。 丁铃兰：您的眼睛在散发白光。 这让赵翼有些沮丧。 这个灵能可以侦测具备灵能的人，然而既然会出现异像，那自己就不能公开使用。 赵明玉和祁安两个人的经历让赵翼意识到，灵能不是他独有的本领，也有其他人掌握灵能。只是这些人很容易在还不清楚自己能力时就稀里糊涂地意外夭折，侥幸活下来的那些又会很快意识到自己的特殊性和巨大的价值，对此秘而不宣，暗中牟取利益。 灵能者智商都很高，在不施展灵能时没有外在特征。只要他们选择刻意躲藏，小心谨慎，就很难被人们发现。 赵翼自己就对灵能者的身份守口如瓶，对赵明玉也是百般叮嘱，绝不能泄露这个秘密。 他放弃了用「侦测灵能」大规模搜寻灵能者的想法，继续实验。 「同步术」是一个战斗向能力，搭配「异能链接」，可以让他在短时间内做出更多的事情，却不需要拿丁铃兰实验。 「遮蔽心灵」就是赵明玉当初对赵翼用过的能力，丁铃兰体验过后心有余悸。赵翼用出来的时候并不能让她的记忆暂时丢失，但是她一点也感觉不到赵翼在做什么。哪怕赵翼对她做羞耻的事情，她也一无所觉。 赵翼自然不会下作到利用这种能力去欺负自己的小女仆，确定效果之后，还是帮她恢复了正常。 「暗示术」的效果是给目标施加一个暗示，让目标遵从自己的命令。试验过之后，赵翼便发现这个灵能的效果很强，但是需要一点技巧。 更棒的是，无论成功还是失败，目标都不会感觉到任何的异常。 他曾经在很多刘备文里看过这样的情节，没想到如今他也有了这种能力。 用这种能力去泡妹子？ 不不不，格局太小了。 用这个能力去找那些大势力的领导人拉选票，将会无往不利。 第六十四章 初级灵能实验(下) 第307章 初级灵能实验（下） 光是「暗示术」，就让赵翼投入的天赋点值回了票价。 然而实验还没有结束。 他施展了「阅读思想」。 这一次可不是吓唬丁铃兰的「心灵链接」了。「心灵链接」只能进行心灵对话，并不能读取对方思想，「阅读思想」却是实打实能读取灵能范围内所有生物的想法。 只是丁铃兰反映，被「阅读思想」时，她能够感受到窥探感。 能被发现，就不能随便使用。 「脑力锁定」可以限制目标的思维活动。赵翼使用「脑力锁定」后，小女仆顿时呆在原地，如同泥雕木塑一般。 展现这个灵能需要专心致志，不能做太刺激的事情。但是，他可以使用「托愿晶仆」，让灵晶仆代替自己去维持灵能，这样他就可以为所欲为。 只要他愿意，这个灵能可以一直维持下去，没有时间限制。 不好的是，施展这个能力的时候，一道光束从他眼睛里冒出来，落在丁铃兰的身上。 这个能力同样不能随便使用。 「伪造感觉」可以扭曲目标的五感，视觉、听觉、嗅觉、触觉、味觉都可以被扭曲。赵翼施展之后，丁铃兰表示根本无从分辨。 这个能力同样也是在刘备文里经常出现的，黄毛们以此让自己在女主眼里呈现成苦主的形象。 赵翼自然不会去做那种没品的事情。 这个能力完全可以用来让别人在一份有问题的合同上签下名字，能发挥的价值不可估量。 当然，这么做会大大损伤名誉，因此一般也是不能用的。 赵翼没有在丁铃兰身上实验「心灵之火」。 「心灵之火」能一点一点灼烧目标的精神，数日内就有可能燃烧殆尽，陷入昏迷。除非使用特殊的灵能进行救治，否则无法恢复，只能如植物人一般苟活。从外表上，它看不出任何痕迹。 这个灵能用来暗杀很合适，因为它看起来就像是怪病，而且是延时生效的，很难通过追踪接触者的办法查出下手的人。 赵翼不由得想到了石三开。 石三开跟他没什么仇怨。他虽然抢了赵翼的功劳，却也让赵翼官升一级。加莉娜生产时，他也是命人妥善关照，送四胞胎美女给赵翼。赵翼不过随口一提，他就发动人脉，将新纽约城改名新帝都城，不可谓不恭敬。 当初那点儿抢功劳的过节，早就过去了。 但是赵翼现在很清楚，石三开的恭敬只是对自己的。他作为舰队司令，贪婪腐败，将星系守备舰队折腾得乌烟瘴气；他草菅人命，欺男霸女，横行不法。无数人对他恨之入骨，只是他权势滔天，那些人无可奈何。 起初赵翼并不清楚这些事，知道这些事之后，赵翼就有意地和他疏远。但赵翼也不可能去做什么，毕竟他没那个能力除掉一个星系守备舰队司令。 但是此刻，他掌握了「心灵之火」，想杀石三开易如反掌，再也不能用能力不足去推脱。 那些殷勤招待的场景和他听闻的惨剧便在脑海里天人交战。 一方在说：他是坏人又如何？他待你诚心诚意，没有哪里对不起你！ 一方在说：他该死！他对你的善意招待不过是小节，可是为天下人除害是大义！大义所在，何顾小节？ 可是石三开制造的惨剧赵翼不过是耳闻，而石三开的殷勤招待却是赵翼亲身经历，两者一时间相持不下。 反复之间，赵翼忽然间想到了那对四胞胎。 四胞胎在见识了外面的世界后，便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自由，不就是被残害之后的心有余悸？ 看起来是完美的玩物，背地里不知道有多少血泪！ 再想想石三开礼物送不出去就要杀掉的蛮横，赵翼终于下定了决心。 当为天下人除此獠。 灵能实验做完了，赵翼就打发丁铃兰离开。 他还要思考另一个天赋点的安排。 丁铃兰却磨磨蹭蹭地不愿走。 正常的命令无法显示出受到灵能影响后丁铃兰思维上的变化，因此赵翼为了实验效果，特意让她做那些羞耻的事儿，以观察她的变化。 连番折腾下来，少女早就春情勃发，眼神里像是要溢出水来，一点抗拒的意思都没有了，变成了含情脉脉、任君品尝的样子。 赵翼就品尝了一下这颗还透着些许青涩的果子，果然是上佳美味。 不好的地方是，她一下子变得非常的黏人，完全不懂得把握分寸。而赵翼略微有些不耐烦，她就眼泪汪汪的。 舰上那些聪明过人的姑娘们根本不会这么做，她们都懂克制方能长久。丁铃兰却不懂这个道理，她只是凭着本能在爱。 想想她还是个孩子，赵翼就心软了，教导她说：“我有正事要做的，能分给你们的时间很少。我找你，你就欢欢喜喜地陪着我；我没时间，你就自己做自己的事情。” 丁铃兰说：“我是你的小女仆，我的事情就是侍候你。” 赵翼想想也是，就说：“那你不要出声，不要试图吸引我的注意力。” 丁铃兰瘪着嘴巴。 赵翼便抱着她狂风骤雨地输出一番，直将她折腾到求饶不已，才说道：“我就这么抱着你，你不要再闹。” 丁铃兰环着他的脖子，感受着又酸又麻、被填满的感觉，心里甜滋滋的，果然不再闹腾了。 阿纳斯塔西娅曾说过，灵能者的特异能力在其他人身上施展时，都是时灵时不灵的。但是赵翼经过反复尝试，发现自己的灵能从不失效。 也许是因为他的能力得自系统的缘故？ 赵翼不再深究，继续琢磨剩下来的一点天赋点的安排。 点了初阶心灵术士之后，随之解锁了五个天赋：中阶心灵术士、额外灵能点、额外灵能专长、额外灵能、心灵沟通。 中阶心灵术士属于英雄天赋，需要两个天赋点才能解锁。 额外灵能点能让灵能点增加一半，也就是能施展的灵能多了一半。 额外灵能专长可以赋予赵翼一条灵能专长。 额外灵能可以赋予赵翼三条灵能。 心灵沟通可以让赵翼任意和其他人进行心灵对话。 赵翼反复思索后，最后还是决定将天赋点留下来，等着点中阶心灵术士。 初阶心灵术士这个天赋的效果完全超出了赵翼的预期，这让他对中阶心灵术士的效果无比期待。即使需要两个天赋点才能解锁，赵翼认为也是值得的。 第六十五章 竞选策略 第308章 竞选策略 从党内选举胜出之后，赵翼就在党部内拥有了一栋独立的楼，用于竞选团队办公。 赵翼和竞选团队简单接触了一下，就发现除了重要职位的顾问以外，其他人都很拉胯，让他难以置信。 陆秀恬提醒他道：“这些人是来摘果子的，不是能做事的。真要做事，还得靠姐妹们才行。” 赵翼苦笑道：“我知道啊，可是她们不属于竞选团队，有些场合还是得这些人上啊！” 阿芙罗拉说：“亲爱的，你要往好处想。托利党跟辉格党一直在争斗，如果托利党是这个样子，那么辉格党肯定也好不到哪里去。” 赵翼顿时豁然开朗。 心态转变之后，赵翼就能心平气和地思考，怎么把这些人的最大作用发挥出来。 道德婊就尽量安排参加各种媒体活动；老油条负责给自己指点迷津；情妇们尽量多去参加社交舞会和慈善活动；老头子们负责给骂人的文章挂名；谨小慎微混上来的，就把各种任务压过去，让他们做好苦力的本份。 阿芙罗拉说得对，他手上一手烂牌，那对手手上肯定也是一手烂牌。 关键还是谁能把烂牌打得好一点。 —— 作为行政长官候选人，最重要的任务就是联络星域大大小小的势力，听取他们的诉求，达成各种各样的交易。 成为初阶心灵术士之后，赵翼本以为胜选不过是手到擒来的事。只要用「暗示术」和这些势力领袖们达成交易，选票自然滚滚而来。 然而三天下来，他门可罗雀。 他不明所以，便去询问竞选团队里那几个老油条，最后还是用上了「暗示术」，才得到了答案：“谁都知道您是半路出家的，说了不算。他们自然要和说了算的人谈。” 这就让赵翼挠头了。 「暗示术」再强，也不可能隔空施展。 没人来找他，他就转变思路，主动上门拜访。 他毕竟顶着托利党行政长官候选人的牌子，还不至于吃闭门羹。然而对方并不重视他，随便派个高层就算把他打发掉了。 在某位高层因执意要见大老板而被解雇之后，赵翼不得不放弃了主动拜访的打算。 没人找他谈交际，赵翼的时间就空了下来。 焦躁中，赵翼想起自己还有另外一个优势：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超空间航行。 既然那些势力首脑们不愿意和赵翼谈，他完全可以把多出来的时间用来一个星球一个星球的跑选举。 然而在他之前，从未有人这么做。 竞选团队的反对可以忽略不计，但是如何在没有先例可以参考的情况下把这件事做好，就相当考验人。 赵翼从党部拿到各星系的选情调研资料，分发给各个小组。姑娘们要做的事情就是通过研判这些资料，分析每个宜居行星可争取的摇摆选民群体规模，选民对议题的关心程度，从而给出优先进行宣讲活动的星系名单及相应的议题，让他可以最大效率地打动那些选民。 这个任务说起来简单，实际上困难。 这可不是党代表的选举，相互之间还能算得上知根知底。在行政长官选举中，摇摆群体选民规模有多大向来是未解之谜，即使只是想要粗略的估计也相当困难。 中森明菜说：“可以看近几届行星长官选举的投票波动情况，看托利党的最大得票率和最小得票率的差值到底是多少。” 莱勒表示反对：“这个数据受行星长官候选人的影响比较大，而且那么长的时间跨度，选民群体本身就有可能发生了变化。” 亚历山德拉说：“可以看托利党和辉格党的党员数，再乘以一个社交系数用以表示党员能辐射到的群体，在这以外就是中立的摇摆群体。” 菲黛丽蒂问道：“那社交系数又该怎么确定呢？” 亚历山德拉说：“就用人口数据里的平均家庭人数。” 乔安娜摇头说：“不行。一家人又不是只有一个党员，而且父母子女、兄弟姐妹们之间政见不合的多得很，这么做肯定有问题。” 众说纷纭间，陆秀恬说：“要不我们看失业率吧。就业者的政治倾向基本都会受到财团和企业的影响，就让托利党去跟辉格党争夺这部分群体。咱们把精力放在失业群体身上就行。不管他原来的政见如何，失业的人肯定是最容易争取的群体。” 赵翼情不自禁地给她竖了个大拇指。 失业群体指的是失去工作两年以内的群体。这部分人虽然失去了工作，可能暂时不满足纳税额的条件；但是根据法律规定，只要先前就业时符合行政长官选民条件，失业两年之内仍然具备选民资格。 阿芙罗拉眼珠一转，随即说：“秀恬的话启发了我。咱们应该把精力放在财团和企业触及不到的人群上。这样的群体除了失业者，还有一个，那就是家庭主妇。” 有限责任婚姻制度下，家庭妇女所获得的婚约收入也需要纳税，税率不高，但是足够让她们符合选民条件。 只有彼此相当信任的夫妻，才会选择去避这个税，导致不具备选民资格。 这种群体是极少数，绝大部分家庭妇女都有权参与行政长官选举投票。 当目标人群定下来了之后，数据分析就变得非常简单。 失业率和妇女的劳动参与率在劳工部的统计数据里都有，而且失业率统计中不包含家庭主妇，后者被视为无劳动意愿的群体，也就不存在重复统计的顾虑。 只要利用就业人口数和失业率算出失业人口数；再用劳动年龄女性人口数乘以（1-妇女的劳动参与率），算出家庭主妇数，就能得到每个宜居行星这两个群体的规模。 综合分析目标群体的规模和星系位置，姑娘们很快制定出了一张活动计划表。 除此之外，分析议题的功夫也省掉了。 对着失业群体，大谈如何促进就业就行。 对着家庭妇女，就谈如何反家暴、促进教育公平和保护儿童权益。 赵翼按照自己的计划表，让托利党党部通知各星系做好全球直播活动的准备。 他信心满满。 第六十六章 拉票 第309章 拉票 丝绸锦被下，一双雪白的胳膊伸展出来。 三岛财团的总裁三岛由纪公痴迷地看着身旁的女人。 到了他这个层次，寻常美女就和大白菜一般。因为唾手可得，自然也就毫无兴趣。 欲拒还迎那套小心机只是普女的幻想，根本骗不了他；只有客观意义上的高贵，才能为他的征服设置障碍，激发他狩猎的本能与sex的欲望。 比如说身边的这位，辉格党大角星域行政长官候选人，贝姬·麦肯。 出身政治名门，继承了父母的声望和社交天赋，周旋于上流社会，让无数男子为她倾倒，年纪轻轻就成为了星域参议员，三十二岁就已经成为了星域行政长官候选人。 民调显示，她极有可能成为下一任星域行政长官。 为了成为她的入幕之宾，一亲芳泽，三岛由纪公花费了很大的代价，几乎是无偿地承诺在选举中支持对方。 他筋疲力竭，恢复力气，贝姬却坐起来，开始穿衣服。 他问道：“亲爱的，你要去哪里？” 贝姬转头一笑：“我自然是有事要忙。你知道的，我每天都要见很多人，一刻都闲不下来。” “你就不能休息一下么？为了你自己，也为了我。” “今日怠惰，明日流泪。你好生安歇罢。” 看着她起身离去，只留下脂粉的香气，三岛由纪公不由得心生沮丧，倒像是他被贝姬睡了一般。 贝姬来到自己的办公室，三岛由纪公已被她抛在脑后。 那不过是一场政治交易。 早在十岁的时候，她就已经悟到了该如何撩拨男人的欲望，让他们心甘情愿地将自己捧起来。 被捧得越高，下一次交易她获得的就越多。 她打开电脑，查看最新的选情报告，忽然皱起了眉头，按下了桌子上的按钮。 不到一分钟时间，她的幕僚长就出现在办公室门口，恭恭敬敬地等待着女王的指令。 “民调的差距不但没有拉大，反而又缩小了0.6个百分点，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们分析过之后认为，主要是因为托利党候选人赵翼到各个星系拉选票，产生了效果。” 贝姬眉头紧锁：“拉选票？将近两千个星系，他能跑几个星系，就拉出0.6％的差距来？” 幕僚长低声说：“他已经跑了三十多个星系了……” “我记得他是一个星期之前开始跑星系拉票的？” “您记得没错。” 贝姬当时还在心里嘲笑对方，两千多个星系，靠一个个跑根本起不到多少效果，绝大部分时间都会浪费在路上。 可是现在民调结果摆在贝姬面前，让她为之惊恐。 托利党推选赵翼作为候选人之后，两党之间原本五个点的民调差距一下子就缩小到了不到三个点，这个星期又缩小了0.6％，已经只剩下2.3％的差距。 现在离最终大选还有一个月多，要是按照这个样子发展下去，她会输掉大选！ 她深吸两口气，强行让自己平静下来。 “加大力度散播东意市的惨状！宣传他拥有上千美女，好色荒淫，揭穿他的虚伪！” “是。” 幕僚长下去干活了，贝姬犹自怒气冲冲，随手砸掉了心爱的花瓶，看着精美的瓷器变成满地碎片，她才平静下来。 对方居然走底层路线煽动民众！ 那她也只好更加紧密地和更多的财团联系在一起。 —— 赵翼一下台，陆秀恬就迎了上来，递过一杯泡了胖大海的水。赵翼一饮而尽，随即嚼了一把喉片，上了车就往机库赶。 他们要用最短时间赶往下一个星系，继续进行拉票活动。 针对失业群体和家庭主妇下手的策略取得了巨大成功。在最初的几个星系进行直播演讲时，赵翼还要费心思宣讲自己的方针政策。等到各星系党部的宣传跟上来，消息传播开后，人们对他的到来都抱着热切的期盼。 赵翼不需要再讲述自己的主张了。 他只是站在台上，望着黑压压的人群，举起右手，高喊道：“我们要就业！” 人群便应和道：“我们要就业！” “多挣300星币！” “多挣300星币！” “反对家庭暴力！” “反对家庭暴力！” 只是反复重复着简单的口号，现场的人群就陷入狂热的氛围中。 略显冗长的演讲，变成了简单的口号。时间缩短了，转场的速度一下子就快了起来。 赵翼一个星系一个星系地走过，有时连星系的名字都会搞混，更记不清台下人的面孔，只能感受到他们炽热的心情。 从未有哪个星域行政长官候选人像赵翼这样，踏足一个个星系进行拉票。人们都抱着极大的期待，盼望着赵翼能够兑现300星币的承诺，盼望着赵翼能够解决他们的困境。 除了高兴，赵翼更多的是感受到一份沉甸甸的责任。 成为初阶心灵术士之后，他已世间无敌。就算是外面打到天翻地覆，他依然可以开一条船和姑娘们过着世外桃源的小日子；等到改朝换代，他凭着心灵力量王者归来，依旧是人上之人。 然而孟子云：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如今民众期盼着他，呼唤着他，他有义务去回应这样的期待，完成好星域行政长官该做的职责。 在赶场的间隙，赵翼时不时就会想：自己能做好吗？ 驾驭星域-行星-州-郡-县的复杂行政机器，难度还要远超过在地球上担任大国领袖。 他从未达到过这样的高度，而他的姑娘们更是连从政的经验都没有。 有时他也在想，要不就干脆退一步，不要做那么多，让辉格党胜选算了。 但是一想到那无数炽烈的目光中蕴藏着的希翼，他又鼓起勇气。 星月联邦的制度本就将事务性工作和政务官隔离开，最大限度地避免了政务官能力素质不足给国家带来损害。在这种条件下担任行政长官，治理难度约等于傻瓜模式。 再说了，自己再怎么差，也比被pk掉的其他党内候选人强吧！也比手下的竞选团队里绝大多数顾问们要强吧！ 想到这些，他又恢复了信心。 他们就这样跌跌撞撞地离整个星域的权力中心越来越近。 不管辉格党怎么泼脏水，民调数据已经反超。 第六十七章 降维打击 第310章 降维打击 “小姐，老爷在里面。” 贝姬优雅地向管家欠身致意，随即提着裙角走了进去。 钢琴师正在弹奏《田园交响曲》，而卢西奥·麦肯，她的曾爷爷，曾任邦参议员，如今在家中颐养天年，正靠在摇椅上。 她搬了一个小板凳坐到卢西奥身边，一言不发，等到曲子终了，才轻轻地鼓掌。 卢西奥睁开眼睛，问道：“贝姬，你不是在忙选举吗？跑曾爷爷这里来干什么？” 贝姬伸手握住老人枯瘦的手臂，用撒娇的语气说：“曾爷爷，我比不过人家，快要输了。您能不能帮帮我？” 老人眯上眼睛，慢悠悠地说：“胜败乃兵家常事，输了就输了呗，多大点事儿，别放心上。四年一个轮回，谁不得输个十几二十几次的。” “可是曾爷爷，我原本是占了上风的，眼看就要赢的，结果那边耍赖，请了个有名的素人来。” “请外援那都是小事，只要没有勾上第三家就行。” “那人煽动民粹，一个个星系去拉票。” 老人睁开眼睛，问道：“拉票？他能跑几个星系啊？” 贝姬说：“那人原本是军人，是个极厉害的超空间导航员，一个多月里跑了五百多个星系。” “哦……那是个厉害角色。让他上台吧，星域行政长官的权力看起来大，其实也就那么回事。煽动民粹的，他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等他兑现不了承诺的时候，民众现在将他捧得有多高，将来就摔得有多狠。” 贝姬撒娇道：“曾爷爷，您怎么就是不管呢？您只要出手推我一把，我就能上去了。” 卢西奥叹了口气：“小孩子斗来斗去，我这个老头子随便插手干预算什么事？再说了，我在这里坐着，麦肯家族输五次选举都不要紧。可我要是下场，输一次就要完了。” 眼见着卢西奥不管怎么说就是铁了心不肯出手，贝姬赌气说：“那您就看着我被一个收垃圾的人给打败吧！” 说着，她放开老人的手臂，起身就要走。 “慢着！你不是说你的对手是军队里的超空间导航员么？怎么又变成了收垃圾的？托利党怎么可能让一个收垃圾的人代表他们参加选举？” 贝姬停了下来说：“他两年多之前还在干垃圾回收，只是运气好，搭上了伊万诺夫家一对小姐妹，把她们俩迷得神魂颠倒，一路升迁，坐上了准将的位置，摇身一变，混入了上流社会。他又和纯爱党勾搭到一块儿，风流韵事传得星域皆知。托利党看中他的名声，根本不提他的出身。” “软饭小白脸啊……” 贝姬说：“这小白脸骗人确实有一套，不管是哄女人还是哄民众。” 卢西奥说：“他到底怎么哄民众的，你给我详细说说。” —— 得知参议院通过了关于选民资格修正的法案之后，赵翼立即返回博因列斯，来到柯林的办公室。 他坐在柯林对面的椅子上，看着柯林，一言不发。 柯林苦笑着站了起来，端起桌上的咖啡机，走过来给赵翼倒了一杯咖啡，给自己又倒了一杯，随后坐在一旁，说：“我知道你这会儿很震惊，很愤怒。你先别发火，你听我慢慢跟你解释。” 赵翼说：“我在听。” 柯林说：“首先我要说，你做得非常棒，没有人能比你更出色了，硬生生把5个百分点的民调差距给拉平、反超。不管最终选举结果怎么样，托利党上上下下都记住了你这份情谊。从今以后，你就是我们自己人，如果你下一届想参选，我们还会支持你。” 赵翼呼出一口气，说：“那是我应该做的，谈不上有什么大不了的。” 柯林说：“我知道，你做好了你该做的，是我们托利党出了问题。但是你要知道，我们也不希望出现这种情况。事情是这样的，辉格党候选人贝姬·麦肯的曾爷爷出手了，他曾经担任过邦参议员，德高望重，太多人欠过他人情。谁也没想到他会为这么一场普通的星域行政长官选举而出手，但是他既然出手了，谁都得卖他这个面子。” 赵翼说：“我主要针对的就是失业者群体，如今这一改，失业超过一年的人就失去投票资格，我败局已定。” 柯林说：“我知道。此非战之罪，不会有任何人将责任归结于你。” 赵翼点点头，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苦涩的味道滑入喉管。 他说：“不管怎么样，柯林先生，我感谢您和您的同僚在这段时间给予我的信任和倾力支持。能代表托利党参选，令我感到非常的荣耀。524年的大选对我来说已经结束了，但是我们的友谊刚刚开始。” 柯林笑了起来，伸出手说：“我也很高兴结识一位前途无量的军界新星。” 赵翼和他握了手。 两人寒暄了一阵之后，赵翼便告辞离开。 他慢悠悠地行走在林间小道上，踩着枯黄的落叶，偶尔听到树枝折断的声响。 加入选举活动以来，他一直像上满了发条一样到处奔波。如今结果虽然没出来，结局却已经定了，他的精神也骤然放松下来。 无非就是输了一场选举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他的权力不会少、他的财富不会少、他的地位也不会变。 至于投入的那些心血，没了就没了吧。 真要是去做星域行政长官，赵翼自己都怀疑自己有没有那个能力去胜任。 那是五十多万亿人啊。 在东意市，他略微冲动了一点，就造成了无数平民的伤亡。如果坐上星域行政长官的位置，稍有不慎，那就不是伤亡几千人的事情了。涉及到五十多万亿黎民的生计，随便出点问题，间接导致几亿人死亡很正常。 权力的另一面是责任，没有权力也就不需要担负责任，不需要操心那么多。 就做个荒淫无道的舰长，每天和姑娘们在一块儿，沉湎于美色之中，那样的生活也很好。 醉生梦死，夫复何求？ 这时，卡米拉从背后走了过来。 “赵翼将军，有一位尊贵的女士想邀请您参加她的舞会。” 第六十八章 贝姬的舞会(上) 第311章 贝姬的舞会（上） 黑色的轿车开进新亚特兰大市郊区的一处庄园，从大厅侧面的坡道驶上去，停在门口，车门打开，只见赵翼和菲黛丽蒂坐在车里。赵翼穿着一身灰色西装，而菲黛丽蒂穿着一条典雅的紫色长裙。 赵翼率先下车，随后向菲黛丽蒂伸出手。菲黛丽蒂提着裙角，借着他的手走了下来。 两人手挽着手，慢步向大厅走去。 菲黛丽蒂低声说：“我看起来会不会太土气？” 赵翼笑道：“亲爱的，你永远是最美丽的。” “别糊弄我，我是在认真地问你……我从没参与过这么高规格的舞会，你不知道，这种舞会背后嚼舌根的人可多了！” 赵翼漫不经心地说：“没事，不用担心那么多。就算面上再客气，在这些人心里，我永远还是一个小白脸暴发户。” 菲黛丽蒂噗嗤一笑：“那我就是灰姑娘，倒还挺配的。” “你太谦虚了，你父亲可是郡里的副部长。” “在这里，我什么都不是。” 两人说笑间，贝姬·麦肯款款迎了上来。 “赵翼先生，这位美丽的小姐，我是贝姬·麦肯，很高兴能邀请到你们参加我的舞会。” 赵翼笑道：“贝姬小姐，你好。我很荣幸地接受您的邀请。这位是我的妻子菲黛丽蒂。” “你好，菲黛丽蒂女士。” “你好，贝姬小姐。” 打完招呼，贝姬笑意盈盈地对着赵翼说：“我能单独和您聊会儿吗？” 赵翼笑着说：“她是我最信任的人，我没什么事情是她不能知道的。” 贝姬笑盈盈地说：“二位真是伉俪情深，让人好生羡慕。赵先生，这次行政长官选举，您的表现让我钦佩。我想在大选结束之后，邀请您加入我的内阁。我听说您跟托利党要了能源部和教育部两个部长的位置，如果您加入我的内阁，能源部长和教育部长的位置随便您挑。” 赵翼眉毛一扬：“感谢您的好意，只是我已经决定了，大选一结束就返回斯大林格勒星。” 给她当部长？ 开什么玩笑！ 当初赵翼答应代表托利党参选，是因为维克多承诺再给他2％的伊万诺夫财团股份。惊人的财富面前，他才不情不愿地舍了温柔乡，投身于选举活动中。 给贝姬当部长的话，维克多自然不可能再给他股份了。没有那笔惊人的财富，让赵翼好端端的神仙日子不过，给她当牛马，怎么可能！ 贝姬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赵翼，用甜美的嗓音说：“赵翼先生，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钦佩您的能力，希望和您共事。” 她模样不可谓不美，气质不可谓不出色。但是两年下来，赵翼对美色的诱惑早已经可以淡然处之。 他笑道：“我这个人其实没什么志向，只想守着娇妻关起门来过小日子。只是托利党找到了老维克多先生，我娶了他的两个孙女儿，他既然吩咐，我也只好遵命，这才跑过来参加选举。承蒙托利党各位领袖看重，党员们信任，选民们认可，我虽然才德浅薄，却不敢辜负大家的心意，只好硬着头皮一直坚持到现在。对我来说，新的规则其实也是一种体面的退场方式。贝姬小姐，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志不在此，抱歉啦。” 他这一番话句句是实，说得情真意切。 贝姬说：“先不说这个了，您再考虑考虑，我们先进去吧。” 她走到赵翼左边，挽起他另一条胳膊，做了个向前走的手势。 他们进入大厅，只见大厅中央是铺着华美地毯的舞池，四周是走廊。一张张桌子上摆满了食物、点心和酒水，客人们都在长椅上坐着歇息。 贝姬引着两人穿过舞池，走到大厅主位上，请两人坐下来，随后举起话筒，说道：“女士们，先生们，请允许我向你们介绍两位尊贵的客人，托利党的星域长官候选人赵翼先生与他的夫人菲黛丽蒂女士！” 众人鼓起掌来，赵翼和菲黛丽蒂起身向四周致意。 贝姬继续说：“我和赵先生虽然是竞争对手，但是私下里，我非常佩服他的才华。今天他能抽空和夫人一起赶来参加我的舞会，我深感荣幸。希望今晚能给赵先生留下一个美好的回忆。” 赵翼端起高脚杯，起身说：“我很感谢您的礼遇。祝您永远美丽、快乐！” 说着，他将柠檬水一饮而尽。 招呼完他，贝姬又出去迎接其他客人。赵翼感受到周围不少男性都向他投来不善的目光，这让他哭笑不得。 他自然不会去管哪些人，只是对菲黛丽蒂说：“等下跳舞的时候，我可能会踩到你的脚，希望你别介意。” 菲黛丽蒂说：“我能有这个被踩的机会，多少姐妹都在羡慕呢。话说起来，你准备一直都只和我跳舞吗？我看贝姬小姐很想和你共处。” 赵翼笑道：“我是真不打算去当什么部长。而且……我也不想让别的男人有机会邀请你共舞。” 菲黛丽蒂捂着嘴笑了起来：“不管谁来邀请我，我都不会答应的。再说了，这里到处都是高贵美丽的女孩儿，而我只是个不起眼的灰姑娘，只有你会把我当个宝贝。” 赵翼侧过去，在她白皙的脸颊上吻了一下。 不一会儿，一个中年男人走到赵翼面前，欠身行礼，随后说：“赵翼先生，我是贝姬小姐的幕僚长。如果可能的话，您能否邀请我家小姐去跳第一支舞？” 赵翼笑道：“我是个不会跳舞的人，只怕会唐突了她。” 男子微笑着说：“如果是您的话，小姐就算被踩几下也是不要紧的。” 赵翼略有些无奈。 在关于魅力的问题上，美丽的女人都是小心眼。对方已经把说到这个份上，再不去就要结仇了。他虽然不怕，却也没必要为这种事情给自己招惹个麻烦。 他转头对菲黛丽蒂说道：“亲爱的，你得等我一首歌的时间了。” “去吧，我不着急。” 赵翼起身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随即向着贝姬的方向走去。 第六十九章 贝姬的舞会(下) 第312章 贝姬的舞会（下） 赵翼一边走，一边在心里思索着贝姬的用意。 来之前，他以为贝姬可能会向他炫耀自己的胜利，或者展示胜利者的宽容。他已经做好了不卑不亢、随机应变的准备。 然而贝姬却积极地邀请他加入她的内阁，并且开出了一个部长的职位；遭到拒绝之后，仍然想和他一起跳第一支舞。 这样的态度是他所未曾预料到的。 俗话说得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种政治场上浸淫多年的交际花，绝不会无的放矢。 自己身上有什么东西值得对方图谋的呢？ 他心里思索着，已经走到了距离贝姬不远处，看到一个男人正在和贝姬说着些什么。 贝姬不耐烦地说：“三岛先生，请你尊重我的决定！” 三岛由纪公说：“我只是想和你跳第一支舞而已！这样一个小小的要求，你都不能满足我吗？” “你越界了，三岛，我不是那些你可以予取予求的女人。” 贝姬有些后悔。这家伙沾了她的身，就以为取得了对她的某种支配权，妄想将其他男性排除出她的生活。 真是个十足的傻瓜！ 看着她寒若冰霜的俏脸，三岛由纪公不得不暂时退到一边。 贝姬是麦肯家族的贵女，下一任星域行政长官，不是他可以强迫的对象。 然而正因为不能到手，他心中的占有欲越发热烈。 赵翼摸了摸鼻子。 他不认识三岛，但是能出现在这个舞会上，能有资格邀请贝姬共舞，三岛的身份必定非富即贵。 三岛留在这里，赵翼要是邀请贝姬，必然会和三岛起冲突；不邀请贝姬，又会得罪贝姬。 他不怕，却也不想惹麻烦。 得将三岛弄走。 赵翼走过去对三岛说：“三岛先生，贝姬小姐现在比较生气，你要不先离开一段时间，等下一首歌响起来的时候，再来邀请她。” 说话间，他已经用上了「暗示术」。 三岛只觉得赵翼说得颇有道理，便走开了。 赵翼转身走到贝姬面前，欠身行礼：“贝姬小姐，我有幸和你共舞一曲吗？” 贝姬矜持地向赵翼伸出手。 赵翼吻了一下，随即握住她的手。于是贝姬站起来，两人一起向舞池走去。 贝姬小声说道：“你可真不够绅士……如果我不让幕僚长去通知你，你是不是就打算和你夫人共舞？你可是我今天舞会的主宾。” 赵翼耸了耸肩：“抱歉，我不会跳舞。踩我夫人的话，至少不会那么歉疚。” “从你摆出来的姿势，我已经感觉到了这一点。别担心，第一曲的节奏很舒缓，你身体放松，让我带着你就行。” 音乐响起。 在贝姬的带动下，赵翼笨拙地舞动起来。不过很快，他就找到了节奏。在昏暗的灯光下，舒缓的音乐中，两人手牵着手，面对面，身体时不时地相互摩擦。 这种暧昧的氛围很有助于男女之间产生情欲，尤其是对着贝姬这样的美女。感受到赵翼身体的变化，她吃吃地笑了起来，轻轻抓了一下，随后说：“我可以满足你……” 赵翼的头脑瞬间清醒过来，笑着摇摇头。 贝姬不以为意地说：“你不诚实啊……” 赵翼笑道：“要是我一点生理反应都没有，岂不是不尊重你的魅力。” 贝姬说：“既然这样，那为何又摇头呢？” “我的妻子会吃醋的。” “娶了上千个女人的人居然会害怕自己的女人吃醋，真是怪谈。” “当然。她们一旦伤心起来，我得花很大的心思才能哄好她们。” 贝姬摇摇头：“行吧，那我就不给你招惹麻烦了。之前我和你说的事儿，你考虑得如何了？” 赵翼笑道：“蒙你错爱，我愧不敢当，但是我对从政确实没有太大兴趣，辜负你的好意了。” 贝姬有些恼怒起来。 她自负美貌又洞察人心，拿捏男人从不失手，却在赵翼这里吃了瘪。 赵翼给了她一种滑不溜手的感觉。 情报里不是说他好色成性吗？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美貌不管用，贝姬有些无计可施，一曲终了，只好退场，各自道别。 赵翼返回了菲黛丽蒂的身边。 菲黛丽蒂笑道：“这位未来的行政长官对你很有意思呢。” 赵翼摇头说道：“像她那种女人，我碰都不会碰。” 三岛和贝姬的纠葛虽然只是惊鸿一瞥，却能看出贝姬的私生活之复杂，以及她视感情和身体为筹码的作风。 这样的女人，作为合作伙伴还好，在生活中赵翼只会敬而远之。 菲黛丽蒂“咯咯”的笑。 到第二支舞的时候，两人一起下了场。 赵翼揽着菲黛丽蒂柔软的腰肢，凝视着她的眼睛，随着音乐一起翩翩起舞，面对着心爱的姑娘，感觉又大有不同。 菲黛丽蒂也痴痴地望着他，眉目如水。 除了赵翼偶尔会踩到她的脚，别的一切都很好。 然而当歌曲结束、他们离开舞池时，却被三岛堵住了。 三岛脸色通红，质问道：“赵翼先生，你把我劝走，自己却邀请贝姬小姐共舞，这样的做法未免太过下作！” 赵翼说：“三岛先生，这是两件事情。事实上，贝姬小姐确实不希望你打扰她。” 三岛说：“不，这是一件事！” 看着三岛那执拗的样子，赵翼真恨不得给他拍上一记「心灵之火」。 “三岛先生，我和贝姬小姐没有特殊的关系，你要追求贝姬，尽管找她本人去，不要在这里拦着我。” 三岛怀疑地问：“你们没发生什么？” 赵翼没好气地说：“不过是跳了一支舞，能发生什么！” 三岛嘟囔着说：“那可不一定……你没发现好多人都已经不见了么……” 不过得到了这个回复，他算是满意了，转身离开。 赵翼拉着菲黛丽蒂回到座位上坐下，便看了看她的脚，确认并无大碍，才放下心来。 菲黛丽蒂好奇地问道：“刚才那位三岛先生是怎么回事，他是贝姬的仰慕者么？” 赵翼说：“我也不怎么清楚，看起来就像八辈子没见过女人的铁憨憨，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混进这个舞会的。” 第七十章 粉红色的围猎 第313章 粉红色的围猎 “背后说人坏话可不是好的行为哦。” 在舞会这种到处充满了欲念的地方，赵翼只有将心灵力量收回体内，才不至于被人们的情绪污染。因此当这个声音从背后响起的时候，他是真被吓了一跳。 他转过头，看到了一个穿着红色丝绸长裙的女子，笑吟吟地说：“三岛财团是星域顶尖的大财团，比伊万诺夫财团还要强上一筹呢。” 赵翼耸了耸肩：“谢谢告知，鄙人才疏学浅，对这些事情不太了解。” 女子走到赵翼身边，问道：“我可以在这里坐下来吗？” “当然，请吧。” 女子双手挽着裙子坐到椅子上，随后说：“我是安吉拉·卡梅伦，刚才不是有意偷听，只是凑巧而已。” 赵翼说：“没关系，我相信安吉拉小姐是一位淑女，不会做嚼舌根的事情。” 安吉拉说：“我是受人之托，来做个说客的。贝姬小姐希望你能加入到她的内阁中来。” 赵翼不解地问道：“我是个政治素人，侥幸有点名气，承蒙托利党不弃，才能有机会成为行政长官候选人，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政治才能。贝姬她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想让我加入她的内阁呢？” 安吉拉轻笑道：“因为你帅吧，能整天对着一个帅哥，开会的时候心情都会好一些。” 赵翼没说话。 安吉拉说：“好吧，我说点我自己的猜想啊。临时改了选民资格，选民们会怎么反应还很难说。如果你能加入她的内阁，她要面临的压力就小很多。” 赵翼恍然大悟。 他说：“如果贝姬小姐开出合适价码的话，挂个名也不是不行，毕竟部长没有任期一说，只要行政长官想，随时都可以解职。” 安吉拉奇怪地问道：“你居然真的不愿意来当部长？” 赵翼耸了耸肩：“我连参选都是在别人威逼利诱下做出的决定。” 安吉拉说：“那这可就难了……贝姬只怕没有进行交易的准备，部长职位本身就是她给你的报酬。” 赵翼说：“我要求也不高，给我一百亿星币就行。” 以他现在的身份和资历，这个要价属于白菜价了。 “我帮你问问吧。” —— 听了安吉拉的转述，贝姬恼怒地说：“一百亿星币？他怎么不去抢！” 安吉拉说：“可能这样比抢来钱快。” 贝姬埋怨道：“你也是，怎么直接就跟他说实话了？现在我给钱不甘心，不给钱又办不成，两边为难。” 安吉拉没好气地说：“我以为他是有什么顾虑，就想着你们猜来猜去终究不是个事，还是要开诚布公地谈一谈。要不是我给他说了这事，你连给钱的机会都没有，人家是真心不想当部长。” 贝姬愤愤地说：“这世上怎么有他这种人啊！都已经跑过来参选了，当不上行政长官，能当个部长不也挺好？他还不乐意！” “反正话我已经带到了，该怎么处理，你看着办吧。” 一百亿星币，贝姬自然拿得出来，但她不想给。 那可是一百亿星币！ 她说：“安吉拉，你能不能帮我把他搞定？我可以给你十亿星币。” 安吉拉没好气地说：“他开口跟你要一百亿的事，你10亿就想把我打发了？” 贝姬说：“你又没什么成本，而且还是个帅哥，不至于让你违心。白捡10亿的好事，你上哪找去？你去不去，不去我找别人。” 安吉拉说：“行吧，我试试。” 过了一会儿之后，安吉拉怏怏不乐地回来了。 贝姬问道：“怎么了？” 安吉拉说：“人家不吃这套，你还是老老实实付钱吧。” 贝姬说：“怎么可能，娶了上千女人的人不吃这套？一定是你方法不对。” 安吉拉没好气地说：“你自己不也没搞定他吗？” 贝姬一窘，随即拿起智能终端。 安吉拉好奇地问道：“你要干嘛？” 贝姬说：“悬赏！我就不信了，博因列斯这么多名媛，会没人能搞定他！” 安吉拉在旁边看了一眼，说：“你开一亿星币，小心他把事情捅出来，反而让你落个坏名声。” 贝姬想了想，肉痛地加了个0。 —— 赵翼和菲黛丽蒂又下场跳了一曲。 这一回赵翼长进了不少，至少没再踩菲黛丽蒂的脚了。 当舞曲停下来的时候，她的脸红红的，鼻尖冒出细密的汗珠。 两人携手回到座位，正准备休息一会儿，却看到一个美艳的女子施施然走过来，对赵翼说：“赵先生，我能和你一起跳下一支舞吗？” 赵翼起身说：“很抱歉，我已经答应我夫人了，今晚接下来都要陪着她。” 女子被拒绝了，却也不生气，很自然地坐在赵翼旁边，同他套近乎。 这让赵翼觉得很不舒服。 一般来说，人会根据关系的远近亲疏保持不同的社交距离。关系没到位，贸然进入更近的距离，就会激起本能的排斥心理。 眼见着这美艳女子越靠越近，赵翼便站起来：“我们准备去跳下一支舞了。” 说着，他牵着菲黛丽蒂往舞池走去。 还没走到舞池，又接连有女子上来搭讪。 这让赵翼烦不胜烦。 他对菲黛丽蒂说：“我们去和贝姬道个别，提前回去吧。” “嗯。” 于是两人找到贝姬。 赵翼随便找了个理由，贝姬无可奈何，只好说：“那我就不留两位了，两位慢走。” —— 然而名媛们对赵翼的骚扰并没有结束。 对名媛们来说，十亿星币也不是一笔小数字，而且赵翼相貌英俊，即使发生点什么也并不违心。 随着被赵翼拒绝的名媛越来越多，越来越多的名媛开始加入这场行动。悄无声息中，她们的目标不再是贝姬的赏金，而是把赵翼当成了证明自身魅力的踏板。 谁能让赵翼松口，谁就胜过了被赵翼拒绝的所有人。 在一个月高强度的拉票活动后，赵翼已经极为疲惫。面对这样的骚扰，他又不能强硬得罪，还得好言劝退，简直一个头两个大。 因此，当赵翼收到维克多召唤的消息时，简直如释重负，忙不迭地驾着青鸟号返回斯大林格勒星。 第七十一章 家长之间的对撞 第314章 家长之间的对撞 维克多说：“你做得很好，是卢西奥以大欺小，不讲武德，坏了规矩。” “那是我该做的。” “只是有件事你做的不好。这件事应该是由你来通知我才对，结果却是柯林通知我的。贝姬竞选比不过你，都知道回去叫家长；你反而不知道？” 赵翼讷讷无言。 维克多语重心长地说：“孩子，我知道你心高气傲，不愿意假借外力。我也是男人，我能理解这种想法。你们中国人有三族之说，父族、母族、妻族。你父母皆亡，妻族中数我们伊万诺夫家族势力最大，你不与我们亲近，又该何处去呢？按我们斯拉夫人的看法，婚姻就是盟约，彼此即为一体。不管怎样，你遇到了困难，都应该和我们说，不要在意外面那些风言风语。” 赵翼郑重地说：“您说的是。” 维克多点点头，站起来说：“走吧，我跟你去博因列斯。” 赵翼惊讶地说：“您亲自过去？” 维克多说：“该你做的，你已经做完了；接下来该我上场了。有些老关系，只有我亲自过去才能发挥作用。好了，别那么看我，我还没老得动不了呢，走吧。” —— 赵翼打死也没想到，维克多说的“老关系”，第一个居然就是卢西奥本人。 他看过卢西奥的照片，但是若不是贝姬在一旁搀扶着，他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维克多迎了上去：“卢西奥，你怎么还没死啊。” 卢西奥冷哼一声：“小维克多，你别指望着把我熬走就能怎么样，我少说还能撑个二十年呢。” 赵翼和贝姬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了震惊。 谁能想到这两位星域里数的上的巨头，一见面就跟流氓一样互飙垃圾话？ 实在是太辣眼睛了！ 然而两个老头还没结束。 维克多说：“一只脚进棺材的人，去欺负个二十岁小娃娃，丢不丢人？” “总比有些人好，自己的一对宝贝孙女没看好，被个回收垃圾的给骗了去。” 赵翼脸色一下子涨得通红。 背地里看不起他是一回事，敢当面这么说又是一回事。 要不是念着卢西奥年老体衰，他今日就要让卢西奥暴毙当场。 却听到维克多说：“那有些人的宝贝曾孙女儿连个回收垃圾的都选不过，还要哭着回去叫家长，岂不是垃圾中的垃圾，垃圾都不如？” 这回轮到卢西奥变成了猪肝脸。 赵翼再次和贝姬对视，都是心有余悸。 这两人的攻击力真是了不得，旁听都得溅一身血的那种。 双方坐下来，维克多就说：“把修正案撤回去。” 卢西奥说：“不可能，你真当参议院是我家开的，我说立法就立法，说撤就撤？朝令夕改，威望何存？” 维克多说：“少废话，你不撤，我就到星域高等法院打官司去。” 卢西奥说：“你打啊。” “我还会申请豁免令。” “你！放肆！” 维克多说：“是你先坏了规矩的。” 卢西奥反唇相讥：“放屁，先坏规矩的明明是你。” 维克多质问道：“我怎么坏了规矩？” 卢西奥说：“你就这么把一介平民直接推到万亿人之上，怎么不是坏了规矩？” 维克多说：“我怎么没听过有这条规矩？” 卢西奥哼了一声：“那是因为你不从政。平民出身，最多做到众议员的位置，下一代才能进参议院。要历经三代显贵，才能担任行政长官。你不信可以去问柯林他们，又或者去查查过往行政长官的履历。” 维克多说：“你胡说，明明就是柯林邀请赵翼参选的。” 卢西奥说：“那是个误会。你把一对孙女都嫁给了赵翼，任谁都以为他必定是出身名门，怎么可能想得到他竟然是这样的出身！” 维克多冷哼一声：“英雄不问出身，只要孩子们情投意合，玉成他们又有何妨？反倒是你们，一个个古板得要命，都什么时代了，还死抱着出身不放！” 卢西奥嗤笑道：“古板？你以为统治几十万亿人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吗？没有三代以上在政界摸爬滚打，一介平民就想摸到门路？治理国家可不是煽动民粹这么简单的事情，出身不只是出身，那是家学渊源！” 维克多顿了顿，说：“那是因为你不了解赵翼。他是个天才！” 卢西奥说：“你说这话，我信。你脑子不抽，能把两个孙女一起嫁出去，他必然是有过人之处。但是规矩就是规矩，今天有人打破，明天就有人效仿，后天就荡然无存。你尽管去打官司，我有的是办法拖住你。” 维克多怒气冲冲地瞪着卢西奥，像是一头发怒的公牛。 卢西奥说：“我吩咐贝姬给赵翼留了一个部长的位置，这已经是破格了，别不知足。” 赵翼翻了个白眼。 维克多冷笑道：“说得像是恩赏一样，还不是做了亏心事，怕民众大闹？” 卢西奥肃然道：“我可提醒你，你在法院告我可以，参议院折腾也行，或者去邦里想办法，怎么斗都无所谓；但是如果煽动民众闹事，那就是突破了底线，那时候可就不止我要对付你了！” 维克多说：“我又不是毛头小子，这种事也要你提醒。” 卢西奥说：“行。不留你吃饭了，贝姬，送客！” 维克多和赵翼起身，贝姬将他们送到门口。 在车上，维克多忽然开口问道：“卢西奥答应给你个部长的位置，你觉得怎么样？” 赵翼笑着说：“全看您怎么安排了。” 维克多笑骂道：“惫懒的小子！” 他随后说道：“先斗着吧，边走边看，谁知道事情会有什么变化呢。” 赵翼点点头，又好奇地问道：“您和卢西奥是老朋友吗？” 维克多说：“老朋友谈不上，老相识而已。” 赵翼说：“那您和他……” 维克多说：“活到一百三十岁以后，和我们同一个时代的人基本上都去世了，就这么几个人还活着，能一起聊聊我们那个时候的事情。不管立场如何，都是同伴。” 第七十二章 那些像尘埃一样渺小的人(一) 第315章 那些像尘埃一样渺小的人（一） 12月20日，街面上充满着圣诞节的氛围。 刘世瑞匆匆地停好电瓶车，三两步从挂着“外卖联盟”的小门里走进去，噔噔噔爬上二楼，来到一家商铺面前，问道：“0611、0613、0614三个单子做好了吗？” “稍等一会儿。” 刘世瑞便蹲下来，掏出手机。 先抢一手单子，放到骑手群里去。 不一会儿就有人说：“这个单子我顺路，我来送。” 刘世瑞就把码发过去，对方发了五毛钱红包。 系统派单有时并不一定那么合理，这是他们互助的一种方式。 接单数到了上限，他又看了一眼招聘软件消息，刚打开短视频软件，便听店主说：“单子好了。” “谢咯！” 他拎起打包盒，小步跑下楼，将打包盒放进车后箱子里，插上钥匙，坐上电动车，脚一踢支架，拧动把手，便蹿入了人行道。 失业一年多，钱包日渐消瘦，刘世瑞早就顾不上体面了。送外卖又怎么了？靠劳动挣钱，光荣！ 一直跑到天黑，腹中的饥饿让他停了下来。 他犹豫了一下，给母亲发了条消息：“你们不要等我了，我今天不回去吃。” 他发完消息，朝商场驶去，路上花一块钱买了个热腾腾的大肉包子。咬一口下去，肥油冒出来，让劳碌一天的他感到分外的满足。 他想给父母各准备一份圣诞礼物。 繁华的商场里，他像一只游荡的孤魂野鬼。 荷包、父母的喜好、实用性，三角取舍，总有这样和那样的不如意。 直到天很晚了，他才起身离开商场，骑上车往家里赶。 他本以为父母已经休息了，推开门，却看到母亲正坐在客厅里。 他心头一沉。 母亲问道：“今天怎么样，跑了几家单位？” 刘世瑞强笑道：“妈，我今天没去投简历，送外卖去了。” 母亲不悦地说：“送什么外卖？34的人了，你以为你能一辈子送外卖？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我和你爸也不指望你再成家了，赶紧找份工作，有个稳定的收入才是正经的！” “我在努力了。” “每次问你都说在努力，你努力的结果在哪儿呢？我告诉你刘世瑞，不要假装努力，结果不会陪你演戏！” 刘世瑞沉默不语。 “晚饭也不回来吃，就不想听我叨叨是吧？” “没。” “哼！你不想听，倒是做好啊！你做好了，我自然就不说了。我和你爸都60了，你这是要我们不得安生啊……” 刘世瑞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好不容易熬到母亲停下来，赶紧说：“妈，我得睡觉了，明天还得出去面试呢。” “行吧。好好表现，争取被人家录用！” 刘世瑞松了口气，匆匆冲了把澡，回到房间，将门关起来，打开电脑。 在这个充满了痛苦的世界，只有电子游戏能给他片刻的快乐。 在虚拟的世界里，他是勇者，是指挥官，是剑侠，是君王，唯独不是loser。 快乐了一小会儿，他忽然收到一条消息。 “有个加急的小程序做不做？今晚就要做出来，600块。” 600行星币！ 刘世瑞的心猛地跳了一下。 有600块，他就能买不错的圣诞礼物了。 “我做我做。” 对方也不废话，立即把需求发了过来。难倒不算很难，但是估摸着得做三四个小时，要到半夜了。对方想来是熬夜熬不动了，才把这活外包出来。 刘世瑞觉得自己还可以熬一熬。 忙到三点多，他把成品给对方发了过去，随即倒头就睡。 他倒不担心钱被黑下来，双方已经不是第一次合作了。 迷迷糊糊间，他听到“哐哐”的敲门声。 “刘世瑞！刘世瑞！起来吃早饭了！” 刘世瑞抓过手机看了一眼，才7点。 “妈，让我再睡会儿……” “睡什么睡？都已经7点了，你要是上班，现在就该起来了！就算失业，也不能养成睡懒觉的坏习惯！” 刘世瑞试图为自己辩解：“妈，我昨晚忙事情了……” 刘母一听，更生气了。 “大晚上忙什么事情，你肯定是又打游戏了！熬夜打游戏，大早上不起来！” 说着，她用钥匙开门闯进来，揪着刘世瑞的耳朵：“还不起来？” 刘世瑞惨叫道：“疼，疼，妈你放手吧，我起来……” 刘母松了手，呵斥道：“生活要有个规矩！别以为失业了就可以想做啥做啥！该起来就要起来！下次再不起来，我就给你把电脑砸了！” 刘世瑞哀求道：“妈，电脑可不能砸，这可是我吃饭的家伙，我什么资料都在里头。” 刘母冷哼道：“资料？我只知道不三不四的东西不少！赶紧给我去刷牙洗脸，等着你吃饭呢！” 吃完了早饭，刘世瑞提着公文包，打着找工作的理由，匆匆地离开了家。 想睡回笼觉是不可能的，在父母眼里，那只会是他不努力的证据。 但他真的很困。 于是他骑着电动车来到公园，随便找了颗树，倚着树坐下，将公文包抱在怀里，开始打盹。 差不多到了天中，他才醒转过来。 600块已经到账，这让他有了些许安慰。 只是投出的简历依旧如泥牛入海，杳无音讯。 找工作本来就难，大龄人士找工作更难，绝大多数时候，连简历这一关都过不了。 肚子开始咕咕叫了。 刘世瑞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继续买个包子果腹。 其实他买的不是食物，是耳根清净。 以前父母虽然唠叨，还不至于这样。失业时间越长，他们看自己就越不顺眼，原本温暖的家也越来越让人窒息。 用父亲的话说，“一个大男人，坐在家里像什么样子？” 找不到工作，他在家里连呼吸都是错的。 这时，手机又响了一声。 刘世瑞打开一看，不是招聘软件的提示，而是父亲转发过来的“关于找工作的十二个技巧”。 “收到了。” “要认真看！认真学！早点找到一份工作！我和你妈活不了多久了，你别让我们死了都合不上眼睛！” 刘世瑞眼睛一酸，几乎要流下眼泪来。 让我也死了算了吧。 第七十三章 那些像尘埃一样渺小的人(二) 第316章 那些像尘埃一样渺小的人（二） 刘世瑞骑着车，来到大桥旁边。 装载着散货的轮船从桥下行过，留下一条条水波。 他将电瓶车停在桥边，走到栏杆旁，望着浑浊的江水，心想：只要从这里跳下去，就一了百了。 忽然，他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喂！那边那个家伙，你在做什么？” 刘世瑞转过头，看到一个打扮得像动漫人物的女孩子，正向自己跑过来，跑到他面前，气喘吁吁地说：“你刚才做的动作很危险，知道不！” 刘世瑞说：“我知道。” “你把车停在这里也是不对的，桥上不允许停车！” “我知道。” “知道你还不开上车走人？” 刘世瑞很烦躁，又不忍心对一个陌生的女孩子去发火，只好说：“好好好，我现在就走。” 他开动自己的电动车，往大桥下开，一边骑，一边心里想：哪儿来的多管闲事的女人，好烦，烦透了…… 忽然间，他脑中灵光一闪，脑门上冷汗滚滚而下。 有没有可能，有没有一种可能，她来大桥想做的事，其实和自己是一样的？ 他掉头就往回开。 回到桥上，那个女人正靠着柱子发呆，脚已经踩在钢管上了。 刘世瑞顾不得许多，冲上去就拉住对方胳膊：“下来！危险！” “哎呀！” 跌跌撞撞地站好之后，对方不满地说：“你干嘛？懂不懂男女授受不亲？” 刘世瑞说：“你都爬到栏杆上去了，你想干嘛？” “要你管！” “你管过我一次。” 女子不吭声了。 刘世瑞说：“姑娘，你有啥难处，说出来，心里也许好受一些。” 沈桂花没好气地说：“我说了，你就能懂吗？我的猫被爸妈打死了。” 刘世瑞呆呆地看着她。 —— “沈桂花，你都失业了还养猫，花在猫身上的钱比用在亲妈身上的都多！我告诉你，三天之内，你要是不自己把猫送走，我就把猫丢掉！” 面对怒气冲冲的母亲，狸花通人性地躲到了沈桂花身后。 沈桂花鼻子一酸，俯身将猫抱在怀里，随后对母亲说：“我知道了，我现在就来想办法联系人，把她送走。” 母亲走了。 沈桂花将猫放下来，看她回到了小窝，随即起身关上房门，眼泪便如开闸的洪水一般汹涌的而出。 猫能有什么错？无非是指桑骂槐，挑她的刺儿，嫌她吃白饭罢了。 他们希望她赶紧找个人嫁了，可是能出得起钱的男人年龄做她父母都够了。 说是婚姻，其实不就是长期卖春。 她不想那么把自己嫁了，又暂时找不到工作，没能力搬出去住，就只好先忍受着这些细碎的、说不上来的痛楚。 猫猫很可爱，但是为了她自己的安宁，她也只好对猫猫说一声对不起了。 沈桂花对着狸花，双手合十，小声说：“狸花狸花，妈妈现在养不起你了，只能先把你送走，等妈妈找到工作了，再接你回家。” 猫趴在那里一动不动。 于是她说：“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哦。” 沈桂花拿出手机。 失业之后，和姐妹们出去吃吃喝喝的花销都成了沉重的负担，她早就淡出了往日的社交圈。但是为了猫，她也只好勉强开口。 然而消息发出去之后，得到的全是回绝： “我家有猫了呢。” “你都养了那么久，再养养也无所谓的吧。” “拜托，多养一只猫就是多花一份钱。” 更是有好几个人，消息发出去之后，就变成了红色的感叹号。 沈桂花咬紧了嘴唇。 塑料姐妹靠不住，她只好发到网络平台上，想碰碰运气，寻找一线希望。 “狸花娘一只，3岁，性格很乖，非常亲人的女孩子，已驱虫，打过疫苗，会用猫砂，可以和其他猫很好的相处。因为失业了无力抚养，希望有好心人帮我暂时养一段时间，等我找到工作就会把她接回家。” 然而收到的回复却有些不堪入目。 “妹妹发个照片上来看看啊。好看的话，哥连人带猫一起收养了。” “送就送了，接回家是什么鬼？” “穷鬼不配养猫，她值得一个更好的主人。” “可以资助你养猫，面谈。” …… 沈桂花擦掉了眼泪，匆匆出了门，找到一家宠物店。 “您好，我有一只猫，现在失业了没能力养了，能不能暂时寄在您这里，等我找到工作，再接回去？” 店主指了指寄养价格，说：“按长期寄养价格付就行。” 沈桂花强笑道：“能不能跟您商量一下，我现在没钱，等我找到工作了，我就会过来一次性付清的。” 店主摇摇头：“你要是不来，我岂不是白养了？不成不成！” 沈桂花说：“您多养一只猫，无非多撒把猫粮的事儿，我肯定会来领的。” “多撒把猫粮？我这店开在这里，房租、水电哪一样不要钱？你这猫寄在我这里，要不要照料？生了病算谁的？猫打架了怎么办？这些都是成本啊。你来了还好，不来我怎么办？这事儿没得商量！” 沈桂花呆呆地立在原地。 店主说：“你要真舍不得猫，就去想办法挣钱。我看你也就三十出头，怎么可能弄不到钱呢？舍得下脸就行。” 沈桂花的脸色顿时涨得通红。她跺了跺脚，转身就走。 回去的路上，眼看着依然没人愿意领猫，她只好寻找有没有需要coser的兼职，先弄笔钱把猫给寄出去。 运气不错的是，正好有个漫展，离她家不算太远。 从前她为了喜好而cos，如今为了生活。 然而忙碌一天下来，到结算的时候，组织者只肯给她一半的钱。 “你不看看自己多大，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长相身材，还以为自己二十岁呢？你那个展台有多少人流量，自己心里没点ac数吗？” 连珠炮似的的话让沈桂花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她逃也似的回了家，把各个账户都看了一遍，发现钱还是不够寄养猫的费用。 她咬了咬牙，在一家相亲网站上注册了自己的信息。 第七十四章 那些像尘埃一样渺小的人(三) 第317章 那些像尘埃一样渺小的人（三） 今天是狸花，明天就是她自己。只要她找不到工作，这个家她迟早呆不下去。 与其说牺牲狸花再拖一会儿，她还不如找个稍微顺眼点的男人，谈个可接受的价格，把自己卖出去。 就这样吧。 网站很快就给了回复，要求她明天早上8点就要到指定的医疗机构接受体检。 沈桂花应了下来。 她以为不过是入职检查，但等到第二天早上去了医院，看到大夫举着冰冷的扩音器让她配合时，她惊异地问道：“这是什么检查？” 大夫说：“关于你sex experience的检查。” 沈桂花喉咙抖动了一下，咽下了一口唾沫。 她感觉自己像是一摊在接受卫生检疫的肉。 她说：“我不接受这种检查，太侮辱人格了。” 医生冷声说：“我做这行多了，烂裤裆们都喜欢拿侮辱人格当借口，掩饰自己曾经的放荡。买卖要讲个公平，你想要人家出钱，就老老实实的披露自己信息。我随便你，你要是不愿意接受检查也行，我直接给你写第五档无生育能力，到时候你卖不上价可别怪我。” 沈桂花紧紧地咬住下唇。 她配合了检查。 医生在这一项上写上了2，这代表着她有sex life，无sex disease，无打胎史和生育史。 一番折腾下来，她终于拿到了检查报告单，也不知道该是喜还是悲。 上传报告单之后，她就完成了基础信息录入。根据工作人员的说法，她还可以进行舞蹈、音乐、美术、插花、茶艺、厨艺等各种技能的认证，提高自己的曝光率和身价。 她拒绝了。她说：“能帮我尽快完成配对吗？我没那么多时间。” “配对是对于付费用户的说法，您是免费用户，我们能给您做的是曝光。” 沈桂花吸了一口气，问道：“那怎么提升曝光？给你们额外付费吗？” 工作人员笑道：“您放心，对免费用户，我们平台坚决做到全程免费，绝不收取任何费用。我们的算法是根据付费用户喜好和您的各项基本条件来的。您这边唯一能影响到的变量是您预期婚约费用上限和系统建议价格之间的比值。比值越低，相应的权重就越大。” “但是请您注意，虚假标注婚约费用的话，不但不能达成目的，而且会被平台拉黑的。因此请您务必要谨慎，毕竟婚约费用是涉及到您终身利益的大事。一般来说，即使您急于成交，我们也不建议低于建议价格的90％。” 于是沈桂花在工作人员的建议下，调整为95％，随后问道：“容易达成成交吗？” “看运气。一般来说，成交还是蛮活跃的。只是……沈小姐，我建议你做好心理准备。系统对你的评估价格比较低，愿意在这个价位达成交易的付费用户都是冲着捡便宜来的。他们几乎都有个坏习惯，喜欢把人贬的一文不值，好把价格往下狠狠杀上一截。” “你得做好心理准备。” 沈桂花心头一沉：“谢谢姐姐提醒。” —— 最终，沈桂花还是没有达成交易。 她哭着冲出了介绍所。 路过花店时，沈桂花买了一束花。 经过今天的经历，她决定向父母认错，恳求他们再给自己一点时间。 万事万物都是比出来的。与这些刻薄的付费者相比，原本她迫不及待地想要逃离的家，也显得如春天一般的温暖。 沈桂花回到家，父母不在，她顺手将花插到花瓶，径直回了房间。 狸花是一只极机灵的小东西，每次沈桂花推开房门，她就会迎上来，撒娇讨好。 然而今天没有。 想起母亲说的三日之期，她心里一沉，连忙到处搜寻，用“喵喵”的声音呼唤着。 小窝、床底下、柜子顶上、鞋盒里、衣柜里…… 她到处翻找，却找不到狸花的踪迹。 她心里越来越慌。 这时，外面的门响了。 她连忙走出去，看到是父母，便挤出笑容：“爸，妈，你们回来啦！” 爸爸点头：“回来了。” 沈桂花从花瓶里取出花束，讨好地递到妈妈手中：“妈，给您带的，愿您青春长存。” 妈妈接过花，露出笑容。 爸爸说：“你今天倒是开窍了，又是去相亲，又是给你妈带花。三十多的姑娘了，就该好生把自己人生安排好。” 想起“相亲”的经历，沈桂花差点没掉下眼泪来。她连忙低下头，用头发遮住自己的眼睛，低声说：“爸，妈，我会好好安排的。只是，我那只狸花去哪儿了？” 爸爸的声音顿时沉了下来：“别惦记你那猫了，我打死丢垃圾桶，已经被环卫收走了！” 沈桂花顿时痛哭失声，夺门而出。 —— 想到心酸处，沈桂花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鼻子不停地抽动着。 刘世瑞默默地递过来一包纸。 刘世瑞说：“这世上没有谁能真正理解另一个人的痛苦。” 沈桂花说：“我想找份工作。” 有一份工作，她就可以搬出去自己租个房子住。 刘世瑞说：“与其这么痛苦，不如降低要求，找个服务员的工作先干着。” 沈桂花摇摇头说：“人家都优先招年轻活泼的女孩子，像我这种过30的基本没人要，勉强要了，也只肯按最低工资的给，工作时间还长，一点性价比都没有，我宁可自己写小说。” “写小说？写小说能挣钱？” “平均下来，跟最低工资差不多……” 刘世瑞由衷地说：“那你好厉害……” 像小说这样的虚拟文创产品，边际成本约等于0，在星际时代巨量人口加持下，收益颇为可观。 然而……跟创作者基本没什么关系。 一方面，几千年下来，优秀的虚拟文创作品早已汗牛充栋；另外一方面，分发能力成为作品成败的关键，创作者毫无议价权，竞争极度惨烈。 （画外音：想象一下起点和b站的竞争烈度增加成千上万倍，但是每个收入层次的人数保持不变的场景吧……扑街？笑死，连扑街的资格都需要竞争的。） 能挣出最低工资，已经是佼佼者的水平。 第七十五章 那些像尘埃一样渺小的人(四) 第318章 那些像尘埃一样渺小的人（四） 沈桂花从包里拿出三本书，递给刘世瑞。 “你居然还出版了！” “自费印的，出钱就行，没有门槛。” “那你怎么卖呢？” “卖给粉丝呀。总有一些人会特别喜欢，我就靠他们生活。” 刘世瑞说：“那也挺好。你现在就能挣出基本工资，将来时间长了，收入肯定还会继续增加的。” 粉丝的累积，作品本身的长尾效应，都会让她的收入一步步增加。 “可是我快坚持不下去了……” 沈桂花蹲下来，望着桥上的车流，喃喃地说：“我父母希望我嫁人，然后有一份稳定的收入，越来越不能容忍我当家里蹲。再有，小说需要灵感和素材，我写的是恋爱小说，灵感和素材都来源于过往的生活。可是就那么些内容，已经全写完了。” “我现在只好去看其他作者写的内容，然后再仿写。仿出来的东西是没有神韵的，好多读者都批评我最近水平下降了。这年头大家都不容易，如果我写不出能够打动人心的新东西，她们是不会继续支持我的。” 刘世瑞看着她，心中猛然冒出一个念头：请和我恋爱吧！ 然而只是一转念，就被他自己给掐死了。 你自己什么情况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找不到稳定的工作，靠着接散单和打零工、送外卖，过着有今天没明天的日子。 你凭什么给人家一个稳定的生活？ 刘世瑞翻了翻手里的书：“你这书写挺好的，封面漂亮，插画也很精美。” 沈桂花站起来，笑道：“这些都是我自己设计的，要用最大的诚意回馈粉丝的支持。” 刘世瑞看了看定价，8.8元，便说：“你给我来20套吧，我准备当礼物送人。” 沈桂花说：“那你得等我一会儿，我身上只带了这一套。” “我陪你一起去拿吧。” 两人骑着车一前一后地下了桥，穿过大街和小巷。 “你住这里呀！好巧，我住的小区离你这一公里都没有。” “那是好巧。” 沈桂花拎着两小捆书下楼，交到刘世瑞手里。 刘世瑞给她转了账，将书放进车篮子里，想想也没什么好说的，便同沈桂花告别。 “你路上慢点……” 刘世瑞挥挥手，骑车离开。 望着他的背影，沈桂花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谢谢你……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人。 她忽然又有了灵感。 —— 出了小区，迎面吹来的冷风让刘世瑞滚烫的大脑暂时冷却下来。 侠者，扶危助困也。 即使素昧平生，萍水相逢，也当拔刀相助。 傻笑了一阵之后，刘世瑞又开始思索起来。 这书拿来做礼物送人确实不错，但是他没有那么多朋友。 他骑着电动车，在一家夜总会的停车场门口停了下来。 保安从岗亭里走出来，对他说：“刘哥，我用对讲机呼过冯队了，他马上过来。” 刘世瑞拱手道：“谢了兄弟，今天来的急，身上没带烟，改日给你补上。” “刘哥客气。” 不一会儿，冯紫英走了出来，笑道：“今儿这是刮的什么风，把我们的刘大才子给吹过来了？” 看着冯紫英腰上的白色纱布，刘世瑞惊讶地问道：“你怎么了？” 冯紫英满不在乎地说：“嗨，有人闹事，打起来的时候被砍了一刀。没事，我身体结实着呢。” 刘世瑞看他神色如常，便说：“你要小心着点儿。我刚得了一套书，作为礼品很合适，就给你送过来。” 说着，他将一套书递给冯紫英。 冯紫英接到手中，看了看封面，又翻了翻，笑道：“你送这种情情爱爱的小说给我干什么？我又不是小女生。” 刘世瑞说：“又不是非得你自己看。这书你拿出去送小姑娘，既不逾越，又有格调，再合适不过了。” “着啊！还是你们文化人会玩。”冯紫英把书递给一旁的手下，眼珠一转，又问道：“这书你还有么？” 刘世瑞说：“还有。” “给我来五套。” 刘世瑞瞪大了眼睛：“你要那么多干嘛？” 冯紫英得意地说：“学习我学不过你，泡妞你比不过我。五套也就够我用个一年的，将来没了再找你要。” 刘世瑞沉默了一小会儿，问道：“你哪来那么多钱……” 冯紫英笑道：“泡妹子要花很多钱吗？我在这里上班，把妹子带过来玩，一分钱都不用花。不管到哪里，兄弟们都是冯哥嫂子的喊，最多三次就拿下了。” 刘世瑞沉默了。 冯紫英说：“你要看上哪个姑娘，也可以带过来，我让你也试试这种感觉，别总像个nerd一样放不开。” 刘世瑞呼出一口气，说：“不用了。” 他走到车旁，数了五套，折回来递给冯紫英。 “我还有事，先走了。” “好，不送你了，记得常来！” —— 送走了刘世瑞，冯紫英把书丢给手下，让人给他送到房间，自己背着手不疾不徐地往回走。 即使用了致幻剂，伤口处仍然火辣辣的疼。他不确定是不是有血流出来了，也不愿意多想这个问题。 他得让其他人觉得他还处于正常状态。 在这里，一切都是不稳固的。如果他暴露了自己的虚弱，那么他就会被挑战和取代；先前已经有人在悄悄地试探他的伤情，都被他想办法化解了，可不能在这个时候露了马脚。 刘世瑞羡慕他的桃花运，其实他更羡慕刘世瑞的安定与轻松。 他是真正的朝不保夕，死亡的阴影永远悬在头上，靠着致幻剂麻醉自己缓解压力，一点儿收入都存不下来，倒欠了一屁股债。 回到了房间，他顿时松了一口气。 先解决了瘾头，再给自己重新包扎一番，痛得龇牙咧嘴。 同一时刻，那个搬东西的小弟把这件事原原本本地给安保主管汇报了一番。 主管看了看书，嗤笑道：“小冯真是不行了，居然要用这种小伎俩去泡女人。” 旁边几个人都点头哈腰地应和称是。 “通知人力跟他解约，让财务跟他把账算一算。” 第七十六章 那些像尘埃一样渺小的人(五) 第319章 那些像尘埃一样渺小的人（五） 警察这一行，也分三六九等。 坐办公室的最舒服，管经侦的油水最多，管交通的人脉最广，管刑侦的最威风，管治安的人情最熟，只有巡逻响应的最苦逼。 漫长的时间绝大多数时候都在无聊中渡过，没有权限，也就没有油水，这也就算了。关键是出了恶性事件就要第一时间赶过去处置，整日里提心吊胆，堪称警察内的第一大冤种。 警校毕业之后，路小飞家里花钱买名额进了警察局，被安排到了这个冤种岗位。 按照介绍人的话说，新来的大多都得走上这一遭。等到立了功，自然就可以调换到其他岗位。 或者再加一倍的钱也行。 路小飞家里舍不得加钱，于是他就只好从大冤种做起，等待着可能的晋升。 他刚吃完外卖，合上双眼准备假寐片刻，忽然被人拍醒。 他吓了一跳，还以为是督察，睁开眼睛看到刘世瑞，才把心放回了肚子里，埋怨道：“你可吓死我了！” 刘世瑞笑道：“知道你无聊，送你几本书。” 说着，就把书摆在他桌子上。 路小飞拿起一本看了看：“言情小说？这不是小女生看的故事嘛。” 刘世瑞说：“书写的还可以，文笔很细腻。再说了，就是用来给你打发时间的，是什么内容对你来说重要吗？” “也是。” 路小飞俯身取了杯奶茶，递给刘世瑞：“外面冷，暖暖身子再走。” —— 一杯奶茶暖了五脏六腑，刘世瑞继续上路。 天已经黑了，他骑进一个小区，拨打了段荣成的电话：“荣成，我刘世瑞。我在你家楼下，你到家了吗？” 段荣成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我已经搬家了，不在原来那个地方。你等一下，我把新地址发给你。” “好。” 挂了电话，段荣成有些发愁。 老同学好不容易来一回，总不好拉着人家跟自己一起吃泡面火腿肠。但是群租房里没法生火做饭，只有一个微波炉，买卤菜或者预制菜又太贵。 他琢磨了一下，决定去超市搞两个罐头。 一个肉罐头，一个水果罐头。 这个季节的水果比较贵，他还是用罐头代替吧。 出了一趟门，买来罐头，顺手又买了一副泡面碗，回到家，他把方便面、火腿肠和罐头都倒进碗里，随后放到微波炉里煮。 当刘世瑞推开门时，就看到房间中央狭小的空地上摆着一张桌子，桌子上铺着报纸，摆着两碗热腾腾的泡面，两碗黄桃。 段荣成瓮声瓮气地说：“刚失业，手头紧，只好用这个招待你，倒是让你看笑话了。” 刘世瑞笑道：“说什么话呢，高中的时候我可没少吃泡面和黄桃罐头，难不成现在就尊贵了，吃不得这些了？” 说着，他嗅了嗅：“你还加了啥呀，这么香。” “整了点午餐肉。” “破费了。” 两人对坐，各自拿起筷子开动起来。泡面加午餐肉，略咸了一些，却是真个香。刘世瑞吃得满头大汗，夹了一块黄桃送进嘴里嚼了嚼，味道甜滋滋的。 刘世瑞说：“一晃这么多年，啥都变了，就这泡面味道和黄桃罐头的味道没变，还是这么好吃！” 段荣成叹了口气，说：“你别安慰我了。我没那么脆弱。” 刘世瑞说：“你怎么就突然失业了？” 段荣成郁闷地说：“说是有种稀土元素的原料被军管了，我们老板关系不够硬弄不到原料，厂子没法继续生产，就关门了。我也就这么失业了。” 刘世瑞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在一阵令人尴尬的沉默之后，刘世瑞讷讷地问道：“那你下一步准备怎么办？” “凉拌哪……找工作好难。我现在就祈祷我千万别生病，现在这个时间点，生病根本治不起。” 刘世瑞吸了一口气，决定回归正题：“我给你带了一套书来。” 段荣成好奇地问道：“什么书啊……言情小说？” 刘世瑞说：“你不是失业了嘛，给你打发时间用。” 段荣成握着书，轻轻摩挲着封面，然后小声说：“其实我还挺喜欢看言情小说的……” 刘世瑞做出大惊失色的样子：“哇！没看出来哎！你这么高大威猛，却喜欢看言情小说！真是心有猛虎，细嗅蔷薇啊！” 段荣成捂脸。 刘世瑞哈哈大笑。 段荣成说：“故事里的感情总是那么的美好，令人向往，不用想那么多，甜就完了。” “你还在想她？” 段荣成连忙摇头说：“不想了。” 刘世瑞狡黠地说：“我连名字都还没说呢。” 段荣成看着他，怔怔地出神，眼角忽然落下两行清泪，随即连忙用袖子擦了擦，却越擦越流，终于嚎啕大哭。 刘世瑞深悔自己的失言，连忙起身站到段荣成身后，拍打着他的背。 段荣成转身抱着刘世瑞的手臂，眼泪和鼻涕一起粘在了刘世瑞手上。 1米8的大个子，哭得像个孩子一样。 好一阵之后，刘世瑞说：“行了，别哭了。你呀，就是女人接触得太少了，脑子里一根筋。就该让冯紫英带你多见识见识世面。” 段荣成涩声说：“不是那回事。其实这么多年下来，当初的那点儿情分已经很淡很淡了。想起来的时候会伤感，会难受，但也不至于哭成这样。” “其实我刚才……是在哭我自己。” “她当初说，我不是个能给她遮风挡雨的男人，她不能把青春浪费在我身上。还说，段荣成，你这辈子注定就是个废物的命。” “那个时候，我对着她撕心裂肺的怒吼：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东，莫欺少年穷。” “她转身离去的时候，我就发誓，我一定要混出个样儿来，让她后悔，跪下来求我。” 段荣成说到这里，指了指狭小的出租屋，用充满悲凉的声音说：“你看看，一转眼十五年过去了，我还住在这种地方。你来了，我连请你下个馆子的钱都拿不出来。” “全被她说中了，我就是个废物。” “我的人生就是一场笑话。” “我怎能不伤心呢？” 第七十七章 那些像尘埃一样渺小的人(六) 第320章 那些像尘埃一样渺小的人（六） 夜色深了，路小飞才回到家里，先换了身便服，将换下的警服交给下仆，蹑手蹑脚的回到自己的房间，给母亲发消息：“妈，你睡了吗？” “还没睡，怎么了？” “你过来一下吧，我有个好东西要送给你。” “我都换了睡衣了……行吧。” 过了一会儿，他母亲推开房门走进来，关上房门抱怨道：“你到底是有什么好宝贝，非要这么晚把老妈喊过来？” “我白天一早就走了，没时间等你起床。再说了，老妈你又不是那些四十多的姨娘，这么小心翼翼干什么？” 一听这话，他母亲便上前揪住他耳朵：“怎么，你也嫌你妈老了是吧？” “疼，疼，疼，妈，轻点，轻点……” “哼！”他母亲松了手：“有什么宝贝，快献出来，让妈看看。” 路小飞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包裹，递到母亲面前：“铛铛铛铛~” 母亲笑着接过去，拆开一看：“呦呵？言情小说？” 她翻开看了看，迟疑地说：“妈都快60了，你还给妈送这个，被别人知道，是不是有点……” 路小飞说：“妈，这就是个消遣，您别管那么多，看啥不是看呢。再说了，您放房间里，谁知道呀？” “也是。” 母亲收起书，指了指床，让路小飞坐下来，随后说：“你也把这心思多用在外面姑娘身上，早点娶个媳妇回来，别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怪难受的。” 路小飞说：“妈，我说非她不娶是认真的。” 母亲叹了口气：“我打听过了，人家的嫁妆总值超过五百万，单位是星币。妈就是把私房钱全拿出来，也抵不上人家的零头。当年让你好好学习，混个好文凭，将来争取继承家产，你不听，觉得随便瞎玩也无所谓；现在怎么说，后悔了吧？” 路小飞说：“又不光是好好学习就有用，还得妈你受宠才行啊。” 母亲扬手就要打，路小飞立即抱头。 母亲又将手放了回去，叹道：“色衰而爱弛，这不是很正常。你别管做娘的受不受宠，你就看学习好的那几个，现在人家各有去处，是不是都比你强一些？” 路小飞说：“反正我快活才是真的。” 母亲说：“那就别惦记人家呀。” “该惦记也还是要惦记的，万一人家瞎了眼呢。” 母亲被他的无赖气笑了：“算了算了，我不管你了。早点休息，别瞎折腾。妈走了。” “您慢走，我不送嘞。” —— 刘世瑞将一套书揣入怀中，随后把剩下的11套放进地下车库的角落里，仔细藏好，这才回到家。 谢天谢地，今儿个母亲没有再在大厅里等他。他一下溜回房间，将门关好，躺到床上，开始看小说。 老实说，沈桂花写的确实不错，剧情引人入胜，文笔细腻，让他看得欲罢不能。 看着看着，他下意识地就把自己和沈桂花代入到男女主身上了，渐渐合上眼睛，书落在脸上，就这么沉沉睡去。 直到被来电铃声惊醒。 刘世瑞迷迷糊糊地抓起手机放到耳边：“喂？哪位？” 手机里传出段荣成的声音：“世瑞，过来给紫英帮忙，他也失业了，要从宿舍搬出来。” “啊？哦！我知道了，这就过去！” —— 刘世瑞收拾东西装箱，段荣成把大的东西一样一样的往外搬。 冯紫英坐在一旁，怀着歉意地说：“我行动不方便，全麻烦你俩了。” 段荣成说：“嗨！多大点事。” 刘世瑞笑道：“可惜路小飞要上班，不然应该把他也抓过来当壮丁。” 段荣成说：“他最会偷懒耍滑了，来了也不会干活。” 冯紫英说：“指望他干活是不成的，给钱倒是痛快。” 段荣成问道：“你没问问能不能在他那边住一段时间？他家那么大。” 刘世瑞说：“他在家里的地位还比不上我在家里的地位呢。” 冯紫英也摇摇头：“他已经给了我三千块，我再去打扰他不合适。” 段荣成叹了口气，说道：“那紫英就只有拿集装箱凑合住一住啦！” 冯紫英平静地说：“报纸、泡沫，再贴上报纸，最后用胶带封好，保温没问题，就不会有问题。我连桥洞都睡过，现在能有集装箱住就不错了。我现在真不担心住，我头疼的事是致幻剂的瘾头和工作的事情。” 气氛一下子就沉重起来。 刘世瑞说：“当初我们不都劝你这东西不要沾么？现在你想戒，哪有那么容易。解药的价格对富人不算什么，咱们可承担不起。” 冯紫英说：“你们不理解，踏入这一行，随时可能横尸街头，人又不是铁打的，不靠致幻剂早就疯了。这就跟你们抽烟的道理是一样的，香烟不也有毒么。” 刘世瑞叹息了一声。 冯紫英说：“你们放心，我心里亮堂着呢。我之前冒死从我们老板手里偷了一份解药，就等着哪天退出这一行的时候吃。你们只需要看护我一天，让我渡过发作期就行。” 刘世瑞问道：“身瘾好除，心瘾难除，你能抵住吗？” 冯紫英淡淡地说：“解药只有一份，抵不住的话，我就该去跳江了。早点轮回，早点解脱。” 段荣成瞪了他一会儿，说：“你要是抵不住，那就不是我兄弟冯紫英，只是顶着冯紫英躯壳的一具行尸走肉。到那个时候，你要么自己跳江，要么我就把你弄死。” 冯紫英苦笑着点头。 刘世瑞对段荣成说：“我晚上得回去，晚上就麻烦你看顾他，到早上我来换你。” 段荣成说：“行。我无牵无挂，怎么安排都成。” 刘世瑞又对冯紫英说：“我们两个就一直这么看着你，你没意见吧？” 冯紫英说：“你们愿意不放弃我，我会努力做回正常人的。可除了这个，我还愁工作的事儿。” “我不比你们各有手艺，接点零活就能糊口。政府每个月发的那点钱只能让人不会饿死，一旦有点头疼脑热的病就全看天意。” “我真不知道除了看场子，打架，我还能做啥。” 第七十八章 那些像尘埃一样渺小的人(七) 第321章 那些像尘埃一样渺小的人（七） 段荣成没好气地说：“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们俩要是有办法，还至于做零活糊口吗？” 冯紫英低着头不说话。 刘世瑞说：“也许事情不一定没有转机。这次大选，星域行政长官候选人赵翼到咱们行星上来拉票，说是当选之后会致力于创造更多的就业岗位。要是他能当选，也许整个就业环境会慢慢变好的。” 段荣成不屑地说：“政客的嘴，骗人的鬼。你信他的承诺，还不如相信母猪会上树。” 刘世瑞反驳道：“不，他不一样。我研究过他的主张，不管哪方面都挺实在、挺接地气的。” 说着，他边收拾东西，边满怀热情地把赵翼的经历和主张给两人细细地讲了一遍。 冯紫英说：“敢用这种办法去清剿黑手党，是个狠人，我倒是相信他能实现他的承诺。” 段荣成坐在一旁喘着粗气：“咳……他这么不管不顾的搞，岂不是要害死不少人？” 冯紫英说：“你不懂，这种成了气候的黑手党不这么做根本除不掉。当地警察根本不敢拿他们怎么样，外地警察进去，人生地不熟，想慢慢搜集证据走司法流程的话，面对重重阻力根本施展不开。他这么雷霆万钧的一击，看起来附带死伤不少，实际上效果最好。” 段荣成不吭声了。 刘世瑞说：“一开始他的支持率落后不少，后来慢慢追上来了。在上一次的民调中，两边已经快持平了，我觉得他还是有希望胜选的。” —— 值守中的路小飞是寂寞的。 寂寞的男人往往喜欢翻暗恋对象的社交媒体。 于是他看到瑞拉尔发布了一张竞选海报。 下方附了一行字：“拜托大家在四天之后的选举中为星域行政长官候选人赵翼先生投票！非常感谢！” 附带了一个蜡烛表情。 路小飞便在下方留言评论：“这是你家里安排的拉票任务吗？” 很快，瑞拉尔回复道：“不是任务，赵先生是我非常喜欢的候选人。我和姐妹们组织了一个赵先生的应援会，现在都在给赵先生拉票呢。” 路小飞一脸懵逼。 应援会？这不是粉丝和明星的说法吗？ 虽然不理解，但顺着女神的意思总是没错的。他回复道：“我一定会为赵先生投票的。” “谢谢你~能请你顺手转发一下这条消息吗？” 路小飞慨然应允：“没问题！” —— 又拉了一票。 瑞拉尔放下手机，对着打印在墙上的画默祝了一番。 她是无数默默崇拜赵翼的少女中普通的一员。自从赵翼被托利党推选为候选人后，她就一直关注着这场选举，关注每一次民调数据的变化。 整个星域里，到处都有粉丝自发成立了应援会，组织拉票。 瑞拉尔也和一群小姐妹组织了一个应援会。 随着时间推移，赵翼的选情逐步上升，差距快速缩小，有效激发了粉丝们的拉票热情。 在她们的眼中，选战已经进行到最激烈的时候，赵翼这一方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而她们拉到的每一票都将是至关重要的。 为了拉票，她们想了不少招数：制作海报、剪辑视频、分发宣传品，甚至不惜开直播卖萌讨好。 当然，她们这么积极地拉票，也不只是出于崇拜。 有限责任婚姻制度下，不存在单独的家暴法条，如果伤害达不到严重刑事责任的标准，基本不会受到惩治。 她们期待着赵翼上台，兑现他关于反家暴的承诺。 就在这时，群里有人发了一条消息：“最新民调数据：赵翼即将胜选！” 瑞拉尔喜不自胜。 她细细点开看了一下，发现赵翼在最新民调中领先0.5％。 在如此巨大规模的选举中，随机因素的影响被压到了最低，0.5％的优势已经很大。而且这是大选前的最后一次民调，赵翼领先了这么多，已经不存在被翻盘的可能。 群里的姐妹们已经纷纷庆祝起来，一个个发出喜庆的表情。 瑞拉尔也露出了微笑，抬头看着墙上的绘画，怔怔地出神。 他就要胜选了，可是他所承诺的反家暴，到时候能不能兑现？ 可千万别让我们失望啊…… —— 一大早，刘世瑞就赶到郊外安置集装箱的地方。 段荣成和冯紫英相对而坐。段荣成的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眼底满是血丝，而冯紫英像是生了一场大病般萎靡不振。 听到他推门的声音，段荣成晃了晃脑袋，让发僵的脖子活动活动。 刘世瑞说：“荣成，你去睡吧，我来换你。” 段荣成朝他伸了伸手。 刘世瑞走到段荣成跟前，用力将段荣成拽了起来。 段荣成说：“我回去睡了。” “你就在这边睡呗，还来回折腾干嘛。” 段荣成说：“在这里睡，你们说话啥的都不方便，我还是回去吧。” 刘世瑞说：“老段，给你说个好消息，新的民调出来了，赵翼即将胜选。” 段荣成闷闷地说：“老刘，我不是不信你，我是信不过政客，所有政客我都信不过。” 刘世瑞说：“就算只是为了连任装点门面，他也会做一些事情的。” “我睡觉去了。” 段荣成走了。 刘世瑞准备去关门，这时冯紫英用沙哑的声音说：“开着吧，透点光进来。” 刘世瑞返回来，坐到他对面，问道：“你感觉怎么样了？” “感觉不怎么样……像死了一回。” 刘世瑞说：“庆幸吧，得亏你小子机警，不然连这死了一回的机会都没有。” 冯紫英叹了口气：“是啊。” “伤口要换药吗？” “换过了，长得很快。” “可你以后都使不上劲了。” 冯紫英故作轻松地说：“找点轻松的工作就行。” 刘世瑞沉声说：“只怕想找轻松的工作并不轻松。” “我要求不高，能活着就行。”冯紫英小声说：“世瑞，我其实有点怕赵翼上台……我手里沾过血，就他那个嫉恶如仇的性子，万一上台之后整肃治安，认真追究起来，我肯定是要完蛋的。” 刘世瑞愕然地看着他。 两个好朋友相对而坐，各怀心思。 第七十九章 那些像尘埃一样渺小的人(八) 第322章 那些像尘埃一样渺小的人（八） 夜色深了，刘世瑞才动身回家。走到家门口，看见门底透出的亮光，他心中一沉，停步不前。 里面传来爸爸的声音：“是世瑞回来了吗？” 他吸了口气，应道：“是我，我回来了。” 他硬着头皮用钥匙开了门，只见父母都在客厅里的沙发上坐着，眼睛都盯着他看。 他头皮发麻。 他慢吞吞地换着鞋子，将衣服脱下来叠放在一边。还没等他想清楚对策，母亲便开口问道：“找工作的事进展得怎么样了呀？” 刘世瑞含含糊糊地说：“在找了，在找了……” 父亲不满地说：“你整天早出晚归，人影不见一个，问到了就说‘在找了’，你这个‘在找’，要‘在找’到什么时候？” “我跟你讲刘世瑞，你不要怕吃苦，这世上干工作就没有不苦的。你爸我只不过是个高中生，从后厨打扫卫生的小工开始做起，洗过盘子，切过菜，摆过盘，整整给师傅前前后后当牛做马干了十六年，才有了摸菜勺的机会。将近四十，才能独立掌勺，做个厨子。你要有我这种舍得下苦工夫的精神。想当年……” 他喋喋不休地讲着自己的奋斗史，而刘世瑞的脑子已经涨得发痛，完全听不清父亲在说什么。 一股无名业火在心头烧，烧得他神志模糊。 他忽然打断了父亲的话：“爸，你别再说了。我朋友给我内推了个岗位，过了年就能入职。” 父亲怀疑地说：“真的？” 刘世瑞说：“真的。” 母亲埋怨地说：“那你不早点说！空让你爸废了这半天口水。” 刘世瑞说：“流程还没走下来，我想给你们个惊喜。” 父亲冷声说：“别是编的吧？到时候又告诉我们出了什么变故……” 刘世瑞当即跳了起来：“编什么编！过了年就入职！” 父亲半信半疑地还想说什么，母亲扯了扯他的衣服，随后说：“既然你找到工作了，那我们也不跟你多啰嗦什么了。努力工作，多挣点钱，把自己的饭碗端牢……” “妈，我知道了。” “行，那你去洗洗睡觉吧。” —— 浴室中弥漫着雾气，刘世瑞将身体沉入澡盆，双手撕扯着自己的头发。 为了躲避父亲的絮叨，他一时冲动，选择了撒谎。 年后入职，现在已经12月底了，也就一个半月的时间。 刘世瑞只能期待赵翼上台之后，能尽快兑现承诺了。 他会兑现吗？ 兑现得有那么快吗？ 他心里不禁浮现出疑虑，但是又随即被自己压了下去，拒绝去想那么远的事情。 至少此时此刻，他只想享受着片刻的安宁，哪怕这安宁只是建立在沙滩上的城堡也无所谓。 —— “投票赠书！只需你在接下来的选举中，投上星域行政长官候选人赵翼一票，就可以领取一本质量上佳的爱情小说！” 下面还配了书的照片。 沈桂花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不是我的书吗？ 发布人的名字是刘世瑞。 她想起来了，是那天激愤之下想要自杀时碰到的人，后来还买了她20套书。 那笔收入被她给了母亲作为伙食费，让她这两天耳根子清静了不少。 她便发了消息过去：“我看到你在做投票赠书的活动。你很关心政治吗？” 看到刘世瑞这么热心的样子，她有些好奇。 在星月联邦，选举并不是什么稀罕事。每两年一次议院选举，每四年一次行政长官选举，从联邦到县，各个层级的候选人多达成百上千人，很多人都只是凭着印象在投票，更不要说主动给谁拉票了。 刘世瑞说：“我不是关心政治，我是希望这家伙能上台，然后兑现他的承诺。” “他承诺了什么？” 刘世瑞就给沈桂花介绍了一遍。 “哦……可是他万一不兑现怎么办？” “他会兑现的！他能为了拉票亲自一个星系一个星系的跑，就一定会兑现的！” 刘世瑞坚决地找理由为赵翼辩护。 沈桂花被他的情绪感染了，也开始期待起来。 聊完了政治，话题又开始转到别的事情上。 他们很快发现彼此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同一个小学、同一个初中，喜欢同样的动漫、爱听相同风格的歌，去过相同的地方，有着类似的境遇…… 仿佛另一个自己。 两个人越聊越投机。 天色已晚。 刘世瑞和段荣成交了班，鼓起勇气，给沈桂花发消息：“今天是平安夜，我可以请你出来吃饭吗？” 沈桂花一怔，回道：“好啊。” 已经很久没有人请她出门了。 —— 小面馆里，刘世瑞和沈桂花相对而坐，桌子中央点着一小支白色蜡烛，旁边放着红彤彤的苹果。 刘世瑞低头看着桌子，窘迫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冲动地决定请人家姑娘出来吃饭，人家答应了，结果回过头来才发现自己兜里钱不够。 钱不够。 他只好把吃饭的地点定在小区旁边热闹的小面馆，到水果店买了两个苹果，又跟老板讨了一支白色的蜡烛。 这大概是这个世上最寒酸的烛光晚餐。 沈桂花嗔怪地说：“你倒是说话呀。” 刘世瑞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很抱歉，我穷得只能请你吃碗牛肉面了……” 沈桂花笑道：“那你还一口气买了二十套书，去给人送礼？” 刘世瑞低着头说：“那天我刚好接了个单子，手里有一点点钱，买了书，没了。” 沈桂花一怔。 是了，要不是走投无路，谁会没事跑到大桥上去呢？ 一股复杂的情绪涌上她的心头。 这时，店家吆喝道：“45号，两碗面好了。” 刘世瑞连忙站起来，往柜台走去。 沈桂花眼睛尖，看到他衣服虽然整体还算干净，却有些发黄的暗斑，裤子上更是破了个洞，线头散在外面。 沈桂花低头啃了一口苹果，顺手抹了一把眼角。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刘世瑞将面端过来，热气腾腾的面上，漂浮着数片薄薄的牛肉。 沈桂花扫了一眼，看到刘世瑞的碗里只有面，没有牛肉，低下头吃面，什么也没说。 吃完之后，沈桂花对刘世瑞说：“我看你裤子破了，我给你补补吧。” 刘世瑞看了一眼，不以为意地说：“肯定是前天给朋友搬家的时候，不小心在哪里刮到了。没事没事，小事。” 沈桂花坚持说：“会冷的，我给你补上，不费什么功夫。” 看着她的眼神，刘世瑞鬼使神差地点点头。 于是他跟着沈桂花到了楼下。 沈桂花走上楼梯，转头说：“你不上来，我怎么给你补啊？” 她都不介意，你在犹豫什么？ 于是刘世瑞跟着她上了楼。 沈桂花开了门，打开灯，看到父母不在，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她转身招呼道：“你快进来，别换鞋。” 看刘世瑞还在那发愣，她连忙拽着刘世瑞进了房间，关上门，长出了一口气。 “我爸妈不在家，我们小声点，要防着他们突然回来。” 刘世瑞点点头。 沈桂花找出来针线，随后对刘世瑞说：“你把裤子脱下来吧。” 刘世瑞心一横，依她的吩咐，将裤子脱下来交给了她。 沈桂花穿针引线，很快就帮他缝好了，递给他，说：“手艺不好，见笑了。” 刘世瑞接过裤子，怔怔地看着她。 沈桂花的脸红了。 她低下了头。 刘世瑞将裤子放在一旁，抱住她，吻了下去。 两颗伤痕累累的心紧紧地贴在了一起。 忘发了，抱歉 第八十章 托举起了天上的星辰(一) 第323章 托举起了天上的星辰（一） 第二天清晨。 沈桂花摇醒了刘世瑞，说：“你得走了……不能让我爸妈发现你在这里，他们会发飙的。” 虽然她早已到了该出嫁的年龄，但是刘世瑞很穷。 她不介意，但是她父母绝不会允许她就这么嫁给这样一个穷鬼。 刘世瑞自然也懂这个道理，连忙起身穿好衣服，转身面对沈桂花，心中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最后只化作一句话：“我一定会很快找到一份工作的。” 沈桂花在他脸上吻了一口：“去吧。” —— 12月26日，大选投票开始。 刘世瑞用手机投递着简历。 冯紫英说：“你不去给赵翼投票吗？我陪你一起去。” 刘世瑞抬头看着他满是血丝的眼睛，摇了摇头说：“这会儿排队的人肯定多，你还是再睡会儿吧。” 冯紫英说：“好。” 他慢慢地卧到棉垫上，很快就发出呼噜声。 刘世瑞继续寻找着一个个的工作岗位。 —— 上午10点，瑞拉尔和小姐妹们在约定的地方集合，一起前往投票站投票。 投票站前已经排起了长龙。 忽然，前面出现了一阵骚动。 一个男人大吼道：“凭什么我不能投票！临时修改选民资格要求，这是黑幕！黑幕！” 一旁的警察立即将他按倒在地，铐上手铐，送上警车。 有人问道：“他说的选民资格要求修改了是怎么回事？” 警察解释道：“星域参议院最新修正案，失业超过一年以上的人不再按照失业前纳税额享有行政长官选民资格。” 众人纷纷议论起来。 见此情景，一位警察拿起大喇叭喊道：“请各位选民注意，扰乱选举秩序者，将被处以7日以上、15日以下的拘留！选民资格修正案是经星域参议院投票通过的，你们不要有任何多余的想法！” 人群稍微安静了一会儿，随后又议论起来。 瑞拉尔拿起了手机。 果然，已经有人在群里发消息：“有人要陷害赵翼，不想让他当选！” 卢西奥的做法简单粗暴，丝毫没有掩饰，连这些不更世事的少女都能看得出来。 可是看出来了又能怎样？ 警察严阵以待，就连身强力壮的成年男子都被瞬间制服，她们又能做什么？ 瑞拉尔快速地敲下文字：“咱们先安安稳稳地投票，确保能把自己那一票投出去，等投完票再说。” 这个提议很快就得到了一致赞同。 好女不吃眼前亏。 警察警惕地盯着人群。 人们相互交谈，时不时地发出哀叹声。有个别人失望地离开，连众议员也不去投了，但是没人再做什么过激的事情。 无非就是又一次选举黑幕而已，有什么好奇怪的？那都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之间的事情。 他们只想过个安稳的日子。 经过漫长的等待，瑞拉尔走进了投票站。工作人员扫描她的智能终端，确认了身份，便给了她一张类似于答题卡一样的胶板纸、一支铅笔和一块橡皮，对她说：“46号填涂室。” 瑞拉尔道了谢，跟着指示牌走进46号填涂室。填涂室面积很小，只容得下一张桌子和椅子。她打开灯，将门反锁上，用智能终端扫描胶板纸上的二维码，得到了选票说明，随即涂了起来。 大选不止是选举星域行政长官，而是包括了从县到联邦所有层级的众议员、1\/3的参议员和行政长官。 这是瑞拉尔第一次参选，虽然她主要是支持赵翼，但她还是要履行一名选民的义务，将其他每个层级的候选人全部勾完。 大约花了10分钟左右，她凭着印象和喜好将自己的选票涂完了，随即打开门，按照地上的提示走到投票机面前，将胶板纸对准进票口塞了进去。感应到胶版纸，机器里面的滚轮便转动起来，将选票吸了进去。 瑞拉尔等了一小会儿，看到机器上跳出投票成功的提示，才转身从出站口离开。 所有投票站的投票机都是用专用光纤连接到行星选举事务局数据中心，将选民的投票数据实时上传，确保中间不被篡改。 数据汇总到行星选举事务局数据中心后，原始数据留存于数据库，对行星级以下的选举记录进行分析处理，同时每5分钟通过超光速通信平台向星域选举事务局数据中心报一次星域级及以上级别选举的统计结果。 而星域选举事务局也是一样，负责处理本级选举结果，并且每30分钟向邦汇报一次邦以上选举的统计结果。而邦每两小时向联邦汇报一次。 在逐级上报过程中不需要担心窃听问题，因为超光速通信从原理上就不支持秘密窃听。 就这样，花费了巨大的代价，海量的数据最终汇总到各个层级的选举事务局进行处理。这套系统并不高效，但是可靠。 —— 投完票之后，女孩子们在一家餐厅聚会。 点完菜之后，大家纷纷开始声讨临时修改选民资格的卑劣行径。 “星域参议院这么一改，明摆着是冲着赵翼哥哥去的呀！赵翼哥哥主张尽力提供更多的就业岗位，很多失业者都支持他。现在把失业一年以上的群体排除出去，他就失去了很多支持者，很可能就会输掉选举！” “就是就是，辉格党的人选不过就开始使阴招！” “不能让他们陷害赵翼哥哥的阴谋得逞！” 便有人说：“我们给托利党的人打电话吧。辉格党用这么下作的手段，他们还不赶紧站出来反对？” 瑞拉尔说：“我刚才已经给市托利党党部打过了电话，那群酒囊饭袋们只知道打哈哈，什么也不打算做。” “那岂不是在等死？” 瑞拉尔说：“所以没法指望他们，现在只有我们能守护赵翼哥哥了。” “光靠咱们自己是不行的。很多民众都不关心政治，他们根本不清楚这次选民资格变动背后的阴谋。我们要揭露这件事，唤醒大家，让大家知道辉格党的可恶嘴脸，一起用选票战胜辉格党的暗箱操作。” 第八十一章 托举起了天上的星辰(二) 第324章 托举起了天上的星辰（二） 少女们很快就商讨着写出了一份稿子，开始发布到各种社交媒体的账号上，并且开始制作视频。 文章一发布出去，就引来了不少关注。 然而很快，就有姑娘说：“我发的文章被删除了！” “我的也被删了，天呐，我还被禁言了！” “我的也是！” 其他人也开始检查，结果发现无一幸存者。 不仅如此，她们还陆陆续续地收到了警告的消息：“请注意自己的言行，在大选期间发布煽动性言论，有可能被判刑。” 女孩们都沉默了下来。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面对着无比强大的国家机器，她们渺小得不值一提。 还要继续吗？ 瑞拉尔说：“上面有人不想让赵翼哥哥胜选，按原来的规则选不过，就动手改规则。他们在耍赖，我们做的事情是对的。” 有人垂头丧气地说：“可是现在我们能做什么呢？他们太强大了！” 瑞拉尔说：“我爸是郡参议员，我在家里还算受宠，真要是被抓了，也不会有什么事。你们家里有能力把你们从监狱里捞出来吗？” 有三四个姑娘点头，有两个姑娘在犹豫，其他姑娘都在摇头。 于是瑞拉尔说：“网络上查封消息简单，我们把文章打印出来，贴到大街小巷各种地方，他们想封禁消息就难了。用丝巾蒙着脸，别被摄像头一下就识别出来。这事儿有风险，所以由咱们几个家里能捞人的动手贴，其他人就帮我们运传单和放风。” —— 瑞拉尔跑过一个街口，气喘吁吁地停下来，摘下蒙面的丝巾，走到一家奶茶店前，混入了排队的队伍。 她漫不经心地点了杯奶茶，紧张地看着几个警察从街角处走过。 贴了两个小时的传单之后，警察们就开始出动了。 希望其他人没事。 瑞拉尔拿出手机：“我是安全的。” 很快，其他人也纷纷报出安全的信号。 瑞拉尔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谢天谢地，大家都没事。 瑞拉尔发消息说：“他们出动得这么快，证明咱们的做法是有效果的，他们在害怕咱们。” “对，他们越是张牙舞爪，看起来强大，其实反而暴露了他们内心的虚弱！” “我们先暂时躲一下，大家各自休息一下，4点的时候我们去俄亥俄区继续贴传单。咱们打一枪换一个地方，跟这些警察捉迷藏！” 看着群里的消息，瑞拉尔略感欣慰：大家并没有被吓倒，依然充满了斗志。 这时，她忽然收到了路小飞的消息：“瑞拉尔，今天有些人在贴政治传单，你是不是也在里面？” 瑞拉尔大吃一惊，连忙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路小飞：“摄像头拍到了你们的身影，虽然你们都戴着丝巾，但我还是一眼把你给认出来了。” 瑞拉尔：“！” 她想爆粗口了。 好在路小飞连忙发了一条消息：“你放心，你放心，我没有把这件事跟任何人说。你们的遮蔽不错，不熟悉的人一般看不出来。” 瑞拉尔这才把心放回肚子里：“你是要吓死我了。” 路小飞：“你们贴传单的事儿已经捅破天了，现在全市的警察都接到了消息，要抓捕你们。” 瑞拉尔：“那又怎么样，我们会一直战斗到被抓捕的那一刻。” 路小飞不由得对她生出佩服来。 瑞拉尔：“话说，我们贴的传单效果怎么样？” 路小飞：“效果好过头了。虽然他们已经在想办法撕掉、涂毁，但已经有太多人看到了。本来大家没怎么往那方面想，但是现在到处都在议论纷纷，讨论选举黑幕的事儿。” 瑞拉尔：“耶！” 路小飞：“我可不是夸你，是为了告诉你，警察现在抓你们的决心有多大。赶紧回家吧，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瑞拉尔：“不，这才在一个区贴了传单呢。” 路小飞：“你不会还想再继续吧？” 瑞拉尔：“为什么不呢？” 路小飞：“太危险了。” 瑞拉尔：“你要是真关心我，就把警察的位置分布图给我，不然就闭嘴。” 路小飞吓了一大跳。 为了方便警察之间的协同配合，出警的警察都佩戴了定位设备，路小飞的执勤点上也能看得到。然而这是机密，他现在拍出来容易，事后追查到，最轻也是要脱警服走人。 一方面是暗恋的姑娘，一方面是自己的饭碗，他真是左右为难。 思前想后，他咬咬牙，回复道：“好！” 有父亲在，自己应该不至于坐牢。饭碗丢了可以再找，但是能博得瑞拉尔青睐的机会大概只有这么一个。 —— 冯紫英从投票站里出来，刘世瑞迎上去，两个人一起往外走。 刘世瑞沮丧地说：“mlgbz，星域参议院居然搞这一手。” 冯紫英说：“你别操心，我帮你投了赵翼一票。” 刘世瑞惊异地看着他。 冯紫英说：“老听你说赵翼怎么怎么样，这些天闲着没事，我也去研究了一下。从底层走出来的人和那些官老爷们确实不是一个画风，不管他将来做不做得到，至少嘴上还是很关心平民的。如果他将来能狠抓治安，对大众来说其实也是好事。我不能为一己之私而去反对这样的人。” 刘世瑞给他竖了个大拇指，又沮丧地说：“可是他的支持者中有不少都是像我这样的失业一年以上的人。现在参议院修改了选民资格，这些人没法给他投票，只怕他要输了。” 他本来还担心赵翼胜选了能不能兑现承诺，现在倒是不用担心了。 选都选不上，自然也就谈不上兑现承诺的事情。 想起来对父母年后找到工作的承诺，他感到肩上背着沉甸甸的压力，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就在这时，段荣成发消息过来了：“世瑞，我问你个事儿。市区有一群女孩子在贴传单，说参议院改选民资格是在迫害赵翼不让他当选，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这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刘世瑞不假思索地回复道：“是真的。” 第八十二章 托举起了天上的星辰(三) 段荣成随即就把这段对话截图到工友群里。 有人问道：“老段，说话这人是谁呀？” “我高中同学，铁哥们，考的是新加利福利亚理工学院。” “高材生啊！” 有人说：“其实不用问的。光看警察那么卖力地清除那些传单，我就知道传单上说的应该是真的。” 段荣成说：“你们准备怎么做？” “这还用问吗，肯定要去挺赵翼一把啊！老爷们要反对的人，就是我们应该支持的人！” “老高你就嘴巴厉害，小段是在问要干啥，不是问要不要干。” “那得好好筹谋一下，给这帮家伙点颜色看看。” 段荣成说：“各位大叔大哥，各位兄弟，我有个主意。咱们各自去联络自己认识的工友，把传单给他们看，尽量把全市企业的工人全都发动起来，举行一场大游行。” 有人说：“这是星域参议院的决定，光咱们市举行罢工游行有什么用？” 段荣成说：“我们能想得到的事情，别的市自然也会想得到。我们想反对，自然也会有别人想反对。我们做好我们该做的事情，当星星之火发展成燎原之势的时候，星域参议院就会认真地考虑这件事情了。” —— 路小飞回到家中，意外地看到母亲竟然在房间里等他。 “妈，你等我有什么事情吗？” “我有一件事儿要问你。” 听母亲这么说，路小飞几乎以为自己的事儿已经东窗事发了，唬得魂不附体，却听母亲说：“外面现在都传言星域参议院改选民资格是不想让赵翼当选，说得有鼻子有眼的，是真的吗？” 路小飞定了定神，笑道：“妈，应该是这么回事儿。我听他们说，万年难得一见的局长，今天也跑到指挥中心，亲自部署抓人的事儿了。” “哎呦……听说是几个小姑娘贴传单揭发的这事，她们没被抓到吧？” “没，没……” “那就好。小飞，我跟你讲，真碰到她们了，你就当没看到，放她们一马，不许拿她们请功，听见没有？” “啊，这……” 路母见他含糊，便伸手揪他耳朵：“这什么这？妈的话，你都不听了？想升官想疯了？” “听，听，妈你松手，松手……” 路母哼了一声，松开手，随后说：“她们都是勇敢的好孩子，谁要是抓她们去请赏，那就是丧了良心。哪怕一时升了职，将来不管到哪里，都要被人戳脊梁骨的。咱清清白白地做人，这种功劳咱不要！” 路小飞心虚地说道：“妈，你放心，我一定照你说的去做。” 路母点点头，又叹气道：“好不容易出了个愿意给民众做事的候选人，那帮大老爷们又要使坏给他弄下去！那些小姑娘们是好样的，可惜她们前脚贴传单，警察后脚撕传单，效果着实不大。” 路小飞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妈，那怎么做才能效果最好？” 路母叹了口气道：“电视台有应急播报系统，可以通知到全市所有人，密码就在你爸电脑里。” 路小飞的心猛地跳动起来。 却听路母说：“可惜，就算她们有了密码也没用，那里有一个班的武装警察轮流把守的。” —— 几天下来，冯紫英的戒断症状已经几乎消退了。段荣成要联络工友罢工，不再过来，只剩下刘世瑞还成天陪着他。 28日这天，冯紫英忽然收到一条消息：“冯哥，方便接电话吗？” 他便拨了回去，说：“小黑，我已经离了公司了。你有啥事？” “冯哥，你这话就见外了，你走到哪，不都是我大哥？那天是你走的急，我回来的时候你已经不在了，不然高低得给你送个行。” “说重点。” “嗨！是这么回事。最近市里工人要闹游行，老板已经让兄弟们做好动手准备了。这不是您也失业了嘛，我怕您也牵连进去，所以悄悄给您打个电话。老板这次下了不小本钱，连短枪都动了。您可千万别趟这浑水。” “劳你挂心。只是我现在穷成这样，也没钱请你喝酒。” “嗨！冯哥你说哪里话，只要您愿意赏光，全套我来请！” “行了，以后再说吧，我这会儿有事情要忙了。” 冯紫英挂掉了电话，抬头对上了刘世瑞探究的眼神，说：“你放心，我不会再和那些人搅和到一块儿了。” 刘世瑞点点头，随即又问：“我隐约听到什么罢工，他刚才说的是啥内容？” 冯紫英一五一十地复述了一遍。 刘世瑞当即站了起来，胸脯起伏不定。 冯紫英说：“通知荣成吧，看他怎么说。” 刘世瑞说：“电话说不清，也不安全。我们现在就去找他，当面说这件事。” —— 段荣成听完，面色凝重。 冯紫英劝道：“好汉不吃眼前亏，黑手党们预有准备，你们还是先避避风头吧。” 段荣成沉声说：“开弓没有回头箭。我们联络了这么多工人，不容易。如果避了，那大伙儿劲头就泄了，再想把人集合起来可就千难万难。黑手党也是人，武器无非就是手枪，砍刀和钢管。要是突然间被袭击了，确实难以对付；但是既然有了情报，预先有了准备，想要对付并不难。” 刘世瑞说：“会死人的。” 段荣成摇摇头：“嘿！站着死胜过跪着生。我们跟那些老板斗的经验可比你要丰富得多，早就有了牺牲的准备。不斗一番，展示一下力量，他们只会得寸进尺。你退一步，他们就会进一步，绝不会留一点余地，直到把你逼上绝路。” 看着段荣成决绝的样子，刘世瑞心急如焚。忽然他脑中灵光一闪，说：“要不这样，我去找路小飞说说。他不是警察吗？要是能借用警察的力量对付黑手党，那不是要好得多？” 说着，刘世瑞就开始联系路小飞。 段荣成摇摇头，不以为然。 他对两人说：“我去找工友们商议怎么应对这件事了。你们有事就叫我，记住，电话里别说正事。” 第八十三章 托举起了天上的星辰(四) 听刘世瑞说了来意，路小飞把头摇得和拨浪鼓一般：“不成不成！” 刘世瑞不悦地说：“你别推脱！荣成已经把脑袋赌上了，你要是还当他是兄弟，就别只顾着你自己的职位！再说了，警察抓贼天经地义，谁也说不出个不字。” 路小飞说：“你们也清楚，黑手党之所以这么做，背后都是上头大佬的意思。到时候，警察局这边一定会把警力全部从黑手党活动区域调开，你想借用警力去对付黑手党是不可能的。” 刘世瑞焦躁地踱来踱去。 冯紫英说：“小飞，咱们哥几个里面，就你出身最好。这么多年，你从来没看不起我们几个，有什么事儿也都尽力在帮衬我们。按说其实我们不该老麻烦你，只是这次的事儿，不是为了我们自己，而是关系到整个星域所有人。几个小姑娘都能站出来写文章贴传单，我们这些大老爷们怎么能缩到后面？” 路小飞猛地吸了一口气，说：“我倒是有个办法，就看你们敢不敢了。” 刘世瑞转过头：“你说！” 路小飞说：“我想过了，荣成既然选择站出来带着工友游行，他其实已经不在乎自己的生死。而是要选举的公平。我有个办法，能帮他实现他的目标，只是很危险，对咱们所有人都很危险，就看你们敢不敢了。” 冯紫英说：“你说吧。” 路小飞说：“电视台里有应急播报系统，可以把消息通报给全市所有人，密码就在我爸电脑里。我妈能拿到密码，只是电视台那里还有一个班的武装警察在驻守。你们要是能对付得了那些武装警察，就能使用这个应急播报系统。” 冯紫英轻声说：“对付警察的事儿交给我吧。” 两人随即看着刘世瑞。 刘世瑞的脑中闪过沈桂花的身影，咬咬牙说：“我来使用播报系统讲话。” —— 一场酣畅淋漓的交合后，刘世瑞躺在床上，忽然听沈桂花说：“你有心事。” 语气很肯定。 刘世瑞只好一五一十地把事情说了一遍。 “这有什么不好说的？你难道还怕我拦着你不成？” 刘世瑞说：“毕竟是很危险的事儿。” 沈桂花说：“我可不是那种只会扯后腿的女人。我陪你一起去电视台。” “不行！” 沈桂花反问道：“为什么不行？” 刘世瑞说：“我不能让你陪我冒险。” 沈桂花说：“我不光是为了你。你忘了，我也失去了投票权。我不会坐等着别人为我争取权利的。” “可是这么做很危险。” “女人就不能直面危险？你在歧视女人咯？” 刘世瑞无话可说。 沈桂花紧紧地抱住了他。 —— 29日，将近十万名工人举行了罢工游行。 浩浩荡荡的人群举着一块块类似于“被操纵的选举”的标语牌，喊着口号从宽阔的街道上走过。 每通过一个路口，游行队伍都会分出一小队人把守，不允许车辆通行，直到游行队伍完全通过之后，他们才会撤离。 天空中盘旋着四旋翼无人机，实时直播游行画面，以扩大影响力。 路小飞给刘世瑞打电话。 听见电话铃声，刘世瑞没有接，而是深吸一口气，对冯紫英和沈桂花说：“我们该出发了。” 三人身上都套了一件防弹衣。 为了游行，工人们弄来了不少防弹衣，段荣成给他们也一人整了一件。他们将乘着游行队伍吸引了所有人注意力的机会，直奔电视台。 为了达成这个目标，工人游行队伍的路线特意远远避开了电视台。 三个人骑着两辆电动车，一辆自行车，一前一后地向着电视台方向前进。 —— 当游行队伍来到一个环形广场附近时，忽然有二十几辆面包车朝着人群突然冲了过来。 封堵路口的四个人立即打开身上带着的口袋，将口袋里的钢钉倒在了地上。其中一个人更是吹响了口哨，尖锐凄厉的声音响彻云霄。 他随即就被面包车撞飞了出去，整个人在空中翻滚了两圈，重重地摔到地上，一动也不动。 面包车继续冲着人群开过来，但是速度明显慢了。在距离人群还有二三十米的地方，第一辆面包车停了下来，车里蹿出来五六个浑身穿着黑衣服的人，拿着砍刀，冲向人群，见人就砍。 受伤的人倒在大街上，发出哭喊声和惨叫声，到处都是血迹。 人群陷入了骚乱之中。 这时，在游行队伍中央，二十几个背着背包的人迅速打开自己的包，取出无人机，将炸药包挂到机械爪上，调节好引燃装置，随后操纵着无人机飞到了那些还未冲入人群的黑衣人们的上空，张开机械爪。 一个个炸药包落了下去。 在巨大的爆炸声中，那些还未来得及冲入人群的黑衣人全部消失不见，地上只留下了几个巨大的深坑。 已经冲入人群、正在杀戮的黑衣人们也被巨大的爆炸惊呆了。 忽然，他们看到眼前的人群分开了。 段荣成带着几十个工友头戴安全帽，身披防弹衣，手里提着削尖了的钢管，朝着这些黑衣人们冲了过来。 看到这个架势，黑衣人们顾不上继续杀戮，转头就跑。 段荣成吼道：“投！” 说着，他将手中的钢管瞄准一个黑衣人用力掷了出去。 破空而出的钢管准确地从黑衣人的后心插了过去，捅穿了腹部。那黑衣人带着钢管走了两步，跪倒在地上。 工友们也纷纷掷出手中的钢管，逃得慢的几个黑衣人都被钉在了地上。 其余黑衣人一个个心胆俱裂，只恨爹妈少给了两条腿。 段荣成捡起一根钢管，随后指着前方道路对着工友们说：“一队追这个路口，二队追这个路口，三队追那个路口。追到岔路口就不要追了，小心……” 心字没说完，他的头忽然间炸成一蓬血雾。 另一个工友吼道：“有狙击手！按老段的分派行动！注意隐蔽，不要停留！” 他一招手，带着人沿着墙角向前跑去。 第八十四章 托举起了天上的星辰(五) 枪声此起彼伏，一个个工人倒在血泊之中。 工人们也不甘示弱，操纵着一架架无人机飞行，一旦发现哪个窗户里有人开枪，便立即朝里面丢炸药。 打了一会儿之后，黑手党徒们很快就受不了了，停止了射击。 工人们也停止了追击，将黑手党徒们的尸体和武器堆在一起，救治受伤的工友，将死难者的尸体用白布裹好。 他们录制这些画面，痛斥黑手党的残暴，以及幕后黑手的阴险狡诈，随后用还未被封禁的账号将这些视频上传到社交媒体上去。 人多的好处之一是可以用来消耗的账号会比较多。 —— 冯紫英、刘世瑞和沈桂花也来到了电视台。 路小飞给了他们一张电视台的建筑结构图，因此他们对自己的目标和行动路线都很清楚，从围墙外一处没有监控的地方翻进去，随后直接向着大楼跑去。 几个工作人员疑惑地看着他们从身边跑过去，沈桂花赶忙对她们露出笑脸。 于是那几个人便不再关注他们。 大楼门口有一个保安，看到冯紫英跑过来，正准备盘问。冯紫英一个箭步上前，手刀狠狠地砍在保安脖颈后方，于是他哼也没哼便倒了下去。 两人朝楼上冲了过去。 沈桂花从保安的腰间取了高压电棍、对讲机和催泪喷雾，双手合十，默祝道：保安大叔，得罪了。 随即也跟了上去。 冯紫英冲到武装警察的执勤室外，探头看了一眼，发现两个警察正坐在里面聚精会神地打游戏，便迅速冲进去，在俩人脖颈后面各砍了一下。 两人翻着白眼倒在沙发上。 执勤室里面就是他们的宿舍，冯紫英探头看了一眼，里面乱七八糟的，睡觉的睡觉，没醒的两个都各自在打游戏。 他又照例将醒着的两个制服，对后面跟着的刘世瑞小声说：“你去用那个应急播放系统讲话吧，这里我看着。” 刘世瑞点了点头，走到播放室门口，用路小飞给的密码打开门，打开各种设备，随后走到摄像机前面。 沈桂花启动系统，对他比了个“ok”的手势。 他深吸一口气，说：“亲爱的雅哈比市市民们，现在我要和大家说一件重要的事情……” —— 在这一刻，全市所有的电视机、商场外墙的巨幅电视、地铁和公交上的动态显示屏和学校里的投影仪都被强制切换到刘世瑞讲话的画面。 人们呆呆地看着刘世瑞，不知所措。 “……一件重要的事情。在刚刚开始的大选中，星域参议院修改了选民资格，取消了失业一年以上的群体投票选举星域行政长官的权利。” “这件事看起来不起眼，但实际上，它是针对候选人赵翼的有预谋的行动。赵翼承诺要致力于提供更多的就业岗位，在失业群体中支持率非常高。在大选前最后一次民调中，赵翼的支持率已经超过了另外一位候选人贝姬，但是当这部分选民被排除之后，赵翼就会输掉大选。” “星域参议院通过这种方式，在操纵选举！” “我们的民主制度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 “按理说，这件事不应该由我来说，而是应该由托利党来号召大家。我们也曾向托利党反馈过，但是不知为何，他们不愿意采取任何行动。” “在此，我恳求每一位市民，不管您原来的立场如何，请一起反对这种操纵选举的行为，为赵翼投上宝贵的一票。” “这一票，是为了弥补那些被剥夺了选举权的人。” “这一票，是为了保卫我们的民主制度。” “这一票，是为了向那些权贵们表明，民众的自由意志，由不得他们粗暴干涉！” “哪怕再浓重的黑暗，也将会有一束光照亮世间！” “民主万岁！” …… —— 沈桂花跑到执勤室，对冯紫英说：“世瑞已经讲完了，现在在重复。” 冯紫英点点头，心头也不禁松了一口气。 计划的时候，他们已经做好了迫不得已时动手杀人的准备；如今一切顺利，没有见血，现在就算是警察找上门来，他们束手就擒即可。 无非就是蹲个几年牢的事情。 沈桂花的对讲机里一直在哇啦哇啦的响个不停。 听着楼下传来脚步声，冯紫英说：“你看看能不能跑掉，不行就找个地方躲起来。” 说着，冯紫英走到楼梯口，分辨了一下对面的位置，将一枚爆震弹丢了下去。 一声巨响之后，下面传来喝骂声。 沈桂花赶紧趁着这个机会，往另一个楼梯的方向跑去。 下面的警察开始漫无目的的向楼上射击。冯紫英连忙躲到角落里，防止流弹击中自己，同时再次甩出一枚爆震弹。 这些爆震弹都是从被他制服的警察们身上搜出来的。 警察们也试图朝他投掷爆震弹，但是冯紫英躲在角落里，对方不清楚他的位置，投上来的爆震弹炸不到他。 又拖延了五分钟，冯紫英估摸着沈桂花该走远了，便大声喊道：“别打了！我们投降！” 听他这么说，几个胆大的警察便持着防爆盾冲了上来，将冯紫英按倒在地。 又有几个警察冲进了播放室。 他们大喊道：“放弃抵抗！” 冯紫英的心里突然生出不妙的感觉。 他开始挣扎。 但是他的手已经被铐在背后，三个警察一个跪压住他的脖子，一个压着他的腰和手，一个压住他的腿，将他压得死死的，他的挣扎徒劳无功。 只听播放室传来一阵枪声。 随即，对讲机里响起一个声音：“报告局长，1号目标拒捕，已被击毙。” “很好。” 冯紫英睚眦欲裂。 然而他已经什么都做不了，被两个警察一左一右挟持着带上了警车。 前座上的老警察转过来，笑着说：“凶太岁冯紫英？” 冯紫英一言不发。 “你应该感到庆幸，而不是愤怒，至少你面对的是我们警察，还能留条命接受审判。今天游行的那伙工人跟你们也有联系吧？郡守紧急下令国民警卫队出动，啧啧啧。” 第八十五章 泪如泉涌 第328章 泪如泉涌 12月 30日，贝姬邀请赵翼到自己的庄园见面。 简单的寒暄过后，贝姬将他带到一块平坦的草地。这里摆放着一具长长的烧烤架，旁边是食物车，几个仆人正在动手烤制各种各样的食物，香味四溢。 烧烤架前并排摆着两张躺椅。贝姬抬手示意，请他躺下。 赵翼笑道：“贝姬小姐，您可真是会享受。” 贝姬不以为然地说：“这只是日常生活罢了。” 赵翼随手从旁边的碟子里取出一串烤好的肉串，只轻轻咬了一口，滚烫的汁水就溅了出来，鲜美的味道让人胃口大开。 两人一边吃，一边聊一些闲碎的事情。 竞选上的对手，并不意味着私下里也要敌对。既然贝姬乐意摆出一副拉拢的姿态，赵翼并不会刻意地将对方拒之千里。 飨足之后，贝姬说：“其实我今天临时邀请你，是因为我刚收到一个消息和一个视频，与你有关。你大概还不知道这些事情，我知晓这些之后，感到很难过，我相信你知道之后会比我更难过一百倍。我请求您，无论如何都保持冷静的头脑，我们妥善商量一个解决的方案。” 听她这么说，赵翼心中顿觉不妙，问道：“到底是咋回事？” “杰斐文-4行星爆发了一场抗议选举不公的骚乱，工人罢工游行，并且成立了自己的武装；有示威者乘机进入电视台，使用应急播报系统煽动市民为你投票。” “啪”的一声，却是赵翼下意识地没控制住力道，将躺椅的扶手扳了下来。 一个仆人连忙重新搬取了一张躺椅过来，赵翼摆摆手示意不用，追问道：“结果呢？当地政府怎么处理的？” 贝姬说：“郡守宣布工人犯有非法组织武装罪，调动国民警卫队镇压，当场杀死了上千人。进入电视台的主犯被击毙，两名从犯被逮捕。” 赵翼脸色有些发白。 他说：“请你把视频给我吧，我回去慢慢看。” “可以。” “你今晚请我来，就是想说这个吗？” 贝姬说：“我相信，在投票结束之前，肯定还会有这样的骚乱。但是你我应该都清楚，只要没有人在背后组织，这种零星的抗议改变不了选举的大局。因此，我想再次请你考虑我的提议，加入我的内阁，让流血事件不再发生。” 赵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将脑袋里的思路捋顺，慢慢地说：“我承认你即将获胜，对于星域行政长官的职位，我没有奢望。但是，我认为，那些抗议者，他们从站出来的那一刻起，已经预料到了自己可能会死亡，但是他们还是选择了站出来。” “在生命和道义面前，他们已经做了选择。” “因此，如果我接受你的提议，表面上可以减少流血冲突，实际上却是违背了他们的意愿，出卖了牺牲者的牺牲，辜负了即将站出来的那些人的期盼。” “所以，我不会接受你的提议。就算是输了，为了他们，我也要坚持到最后一刻。” —— 招惹了太多姑娘们的代价之一，就是赵翼失去了选择每晚同房人选的权力。姑娘们自己有一套神秘的机制协调决定出人选和地点，而赵翼只有接受的份。 然而从贝姬的庄园回来之后，赵翼却给姑娘们发了消息，表示今晚休息，没有安排。 少不得有人酸溜溜地说：“回家没胃口，是在外面偷吃了？” “那倒也未必，或许只是铁杵磨成针了而已。” “姐妹们，咱们就给他放一天假吧。要注重资源的保护，实现可持续开发和利用。” 中森明菜却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 往日里姐妹们调侃他的时候，他怎么也得回个几句，然而今天却一言不发。 是选举上出什么事情了吗？ 按说选输了也没啥大不了的，赵翼自己也多次说过选不上就回去继续当土财主，然而政治上的事情多有险恶，真出现什么突发情况也说不定。 怀着担忧，中森明菜给赵翼发消息：“你在哪儿？” —— 赵翼流着眼泪，视线早已模糊不清。他隐约看见坦克车冲进逃窜的人群，将手无寸铁的民众碾到履带下面，留下一条条鲜红的印痕。 白色的砖被染上红色的血，黑色的钢铁碾压着一切。被杀戮者在惨叫和哀嚎，还活着的人们在齐声合唱： “c''est lutte finale， groupons-nous， et demain， l''internationale， sera le genre humain.” 一想到在一颗遥远的行星上，有一群人为了他冒着生命危险进行抗议游行，最后遭遇了惨无人道的屠杀，他的眼泪和鼻涕就止不住地往外流。 他一张纸接着一张纸地用，用过的纸巾丢得到处都是。 这时，智能终端响了。 他把手腕抬到眼睛跟前，才分辨出是中森明菜的消息。 他犹豫了一下，回复道：“我在天文室。” 回完消息，他起身将投影仪关掉，可是悲伤的情绪一时间根本调整不过来，整个天文室里都回荡着他压抑的哭声。 —— 当中森明菜走到天文室旁的时候，听到里面压抑着的哭声，连忙快步走了进去，看见赵翼坐在地上，旁边满地都是纸巾，关切地问道：“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赵翼沙哑着嗓子说：“别担心，我没事。就是有民众自发抗议星域参议院修改选民资格的事，然后遭到了屠杀。我看了那场景，心里很难受，忍不住眼泪，倒让你看笑话了。” 中森明菜顿时放松了许多，又生出许多心疼来。她走到赵翼旁边，俯身抱住他的头，说：“我看你在群里就说了一句今天要休息，旁的什么话也没说，就有些担心你，所以过来了。有什么笑话不笑话的，我们是一体的呀。” 赵翼说：“我还好，没啥大事儿，就是心里实在太难受了，想一个人安静会儿……不想让你们看到我哭成这个样子，太丢脸了。” 中森明菜摇摇头：“这没什么，谁都有情绪崩溃的时候。” 在她温柔的安慰下，赵翼的情绪略略稳定下来。 中森明菜坐到他身边，将他左手攥到怀里。 第八十六章 燎原之火 赵翼涩声说：“你说他们怎么那么傻？没有人煽动，居然也会为了一个政客去死！” 中森明菜低声说：“是蛮傻的。” 赵翼继续说：“政客，是这个世界上最不要脸的一群东西！” “嘴上念着主义，心里全是生意！” “政客跟选民，那就是流莺跟恩客的关系！选民看政客的表演，就跟看猴戏一样。谁表演的好，表演得卖力，打赏一张选票。” 中森明菜低声说：“你别再骂自己了，这个世界的规则就是这个样子，你没做错什么。” “可他们傻不拉叽地去游行，被人像捏小鸡仔一样捏死了！” “就因为信了我的鬼话，对我抱着希望！” 中森明菜不说话，赵翼自顾自地说：“怎么会有人傻到相信政客的话？政客说的话，用来做擦屁股的纸都嫌硬！为了拉选票，他们什么都敢说，满嘴跑火车，说得他们自己都信了！” “实际上呢？” “实际上他们根本什么都做不到！不过是权贵们摆在台前的门面！傀儡！” “真以为几张选票能改变什么吗？真以为一个官员可以改变什么吗？” “哪有不触及利益的变革，但是触及利益比触及灵魂还难！” “就算有心做点好事，也只能把蛋糕做大，指望饕餮们饱餐一顿之后，能够剩下一些饼屑子下来！” 中森明菜问道：“你现在是真想好好干上一任了？” 赵翼沮丧地说：“要是能选上的话，当然得好好干了。我被他们套牢啦！套牢了！” 中森明菜狡黠一笑：“谁叫你自己乱给人画饼，说得天花乱坠，把他们都骗过去了！这下好了，良心过意不去了吧！” “我只是做了每个政客都做的事儿！大家都在满口鬼话，怎么偏偏有人信了我的鬼话呢？” 中森明菜忽然转身过来，吻住了他的嘴唇，不让他再说下去。 许久之后，她凝视着赵翼的眼睛，认真地说：“你不是救世主，别把压力都往自己身上揽，做你能做的就行。” “而且，你也不是一个人。大家都会帮你的。” 说着，她轻轻地唱起动听的歌谣： “孤独と背中合わせに生きてる，（和孤独背靠背活着吧） 明日のことは明日考えよう，（明天的事明天再去考虑） つき合って！夜明けが星を消すまで，（陪着我吧直到星星消失在晨光中）” —— 在某个异度空间里藏着一座小型空间站，它是第六福音会的秘密基地，只有教区首脑在得到准许后才能踏足这里。 此刻，教首利亚姆就在接见杰斐文-4教区主教科尔。 听完科尔的陈述后，利亚姆不解地问道：“孩子，你的意思是发动教众抗议星域参议院操纵选举？可是这么做，对我们有什么好处呢？” 科尔解释道：“星域参议院操纵选举是实情，我们抓着这一点抗议，可以激发民众的反抗情绪，引导普通人也加入到抗议中，进一步动摇联邦政府的合法性，为后续行动做准备。” 利亚姆说：“如果政府选择强行镇压，那我们岂不是会伤亡惨重？” 科尔说：“我的父亲，我们的根基在于民众，在于传教。如果政府选择强行镇压，虽然我们会有一些伤亡，但是他们会民心尽失！些许伤亡，换取将来传教更加顺利，肯定是值得的！” 利亚姆又问道：“可是这么做的话，最大的受益人是赵翼。赵翼屡次与咱们为敌，如果星域参议院迫于咱们的压力改弦更张，让赵翼上了台，对咱们岂不是大大的不利？” 科尔不屑地说：“作为战舰舰长，赵翼也许确实很出色，但是看他在胶州星东意市的所作所为，就知道此人不过是一介莽夫，不足为虑！” “哦？这话何解？” “他为了剿除我们一个分坛，不惜把整个东意市打烂，间接损失无数。他这样的做法，只能一时消灭我们一些人，然而事后当地民生糜烂，我们传教反而更容易了！如果他当了星域行政长官，还像这样花大力气打击我们的话，他花费的力气越大，造成的附带破坏越大，咱们的势力也就越强大！” 利亚姆觉得有道理，便说：“我这就召集枢机主教团商议此事。” 在枢机主教们到齐之后，科尔重复了他的观点。 有人说：“赵翼的主要竞选承诺是就业和反家暴，如果他上台，按照这个方向去做的话，社会矛盾会得到缓和，对我们传教是不利的！” 科尔说：“首先，那群权贵们有多顽固，在座各位心里都有数，我就不重复了。咱们组织大规模游行，抵制他们操纵选举，他们放弃推贝姬上位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民众普遍对政府产生不信任和对立的情绪，对咱们来说就是天大的好事。” “其次，就算小概率的事件发生了，赵翼成功上位，我认为，就以那个莽夫在东意市的作为，他只会把事情搞的一团糟。短时间内，他也许会给咱们带来一定的损失，但是长期来看，他的行为造成了很大的附带破坏，最终赢的一定是咱们。” “最后，最坏的情况无非是他真的把精力集中在落实竞选承诺上。但是这种情况下，他不可能对我们搞什么大动作，至多是间接阻碍我们传教而已。” “这样一点点风险，相比较可能的收益，完全不值一提。” 科尔说完，向枢机主教们鞠了一躬。 —— 在第六福音会的策动下，整个星域处处燃起了抗议的浪潮。 零星的抗议可以用武力强行解决，但是发展到这种规模，就不是行星以下级别政府能处理得了的。 各类文电雪片一样向博因列斯飞过来。 赵翼也被这种情景惊呆了。 他来到维克多的住处，一见面，就问道：“老爷子，眼下整个星域都在大骚动，这是不是您的手笔？” 维克多烦躁地说：“不是！” “真不是？” 维克多说：“这种事情瞒不过人，要是做了，我们伊万诺夫家族就会成为众矢之的。不过是一个星域行政长官而已，我犯得着冒这种风险么？” 赵翼想想也对，于是问道：“那老爷子你有查问背后是谁在捣鬼么？” 这种大规模行动，背后必定有人指使。 眼下会主动支持赵翼的，除了托利党，就是伊万诺夫财团。在卢西奥出手之后，托利党就不再给予他更多的支持，如果这事情不是维克多做的，那又是何方神圣做的呢？ 总不会是纯爱党那边什么条件都不谈，就上杆子给他干活吧？ 第八十七章 闭门听证会 第330章 闭门听证会 维克多说：“我倒是听到点风声，不过不敢确信。据说是第六福音会在背后煽风点火。” 赵翼顿时瞪大了眼睛。 “这是……老鼠给猫拜年？太离谱了吧！” 维克多说：“我也有些不敢置信，只是现在这个时候我们不方便做太多动作去追查，万一引起其他方面误会就不好了。等着吧，如果真是第六福音会在背后捣鬼，参议院一定会召开听证会的。” “如果那样的话，我该怎么做？” 维克多说：“你没跟他们勾结吧？” 赵翼把头摇得和拨浪鼓一般：“怎么可能？” “那不就得了，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有什么说什么。不做亏心事，就不怕鬼敲门。” 赵翼点点头，表示明白了。他和老人又闲聊了一会儿之后，告辞离去。 维克多又继续给几个老朋友发消息。 —— 真被维克多说中了。 第二天一大早，赵翼就得到消息：星域参议院9点将举行闭门听证会，要求他和维克多出席。 他不敢怠慢，立即前往参议院等候。 大约8点左右，维克多也来了。 赵翼扶着老人往大楼走去，边走边说：“劳累您早起出席听证会，真是过意不去。” “还好，我还没老到动弹不了的地步。”维克多说完，忽然问道：“话说起来，你和第六福音会真没勾结？” 赵翼斩钉截铁地说：“绝对没有。” 维克多呼出一口气，说：“那就好。话说起来，听证会上可能会需要你对着自己的信仰起誓，你信仰什么？” 赵翼一时间愣住了。 “如果实在没有的话，就以祖先的名义发誓好了，大多数中国人都这么干。” “那我就以祖先的名义发誓吧。” 我信仰什么呢？ 赵翼眼前又闪过坦克车碾向人群的画面，悲怆的歌声萦绕心间。 他摇摇头，驱散了那些画面，扶着维克多进入一间休息室。 大约8点40的时候，一位秘书走进来，问道：“请问您是维克多·弗拉基米尔·伊万诺夫先生吗？” 维克多站起来，回道：“我是。” 她又转头问道：“请问您是赵翼先生吗？” “是的。” 她在平板上按了按，随后说道：“请两位跟我来。” 赵翼扶着维克多，跟随着那位秘书离开休息室，沿着通道进入议会大厦的侧门，穿过长长的走廊，最后来到大会议厅。 那位秘书引着他们拾级而下，来到最前排的座位，随后说：“请两位在这里坐下，听证会很快就会开始。” 8点55的时候，会场的通道门打开了，陆陆续续有参议员走进来，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赵翼对维克多说：“现在才进场，9点怎么开会？” 维克多说：“这里是参议院，不是公司。路上有点事迟个十来分钟到，谁还能跟他们较这个真不成？你且耐心等等，到9点15差不多就到齐了。” 赵翼百无聊赖地等候着，维克多倒是老神在在，时不时向熟人挥手示意。 贝姬也来了，就坐在维克多和赵翼的后面。 她甜甜地向维克多问好。 维克多说：“卢西奥呢？” 贝姬说：“曾爷爷年纪那么大，自然不可能亲自过来参加听证会，就让我来参加了。” 维克多冷哼一声：“一群欺软怕硬的东西！” 贝姬笑意盈盈，仿佛什么都没听到。 又过了一会儿，议长走上了主席台。 “各位同僚，请大家安静一下。最近星域各地都出现了民众游行事件，抗议日前通过的选民资格修正案。民主选举乃联邦之本，选民资格修正案经众议院、参议院讨论通过，现任星域长西摩·赫什签署生效，其合法性不容质疑。” “这样大规模的民众游行抗议，背后一定有势力指使。这是对政府权威的挑衅，是对民主的践踏。因此，应星域选举事务局请求，参议院紧急召开闭门听证会，邀请两位星域行政长官候选人到场，向参议院说明情况，并接受质询。” “下面，请两位候选人对着自己的信仰起誓，保证自己今天所说的话真实无虚。贝姬小姐，有请。” 贝姬优雅地走上讲台，举起胸口的十字架，说：“以圣父、圣灵与圣子之名，我发誓，我今天在这里所说的一切全部为真。如有虚假，愿坠入地狱，受魔火灼烧。” 赵翼也走上去，来到另一个讲台前，将手放在胸口，说：“以我赵氏祖先之名，我发誓，我今天在这里所说的一切全部为真。如有虚假，愿坠入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 从前的时候，看到电视上这种发誓的场景，赵翼都是不以为然的。但是亲身经历过之后，赵翼才明白，发誓的人哪怕有一点点心虚，都很难瞒过在场的这些人精。 好在赵翼确实没做亏心事，不需要说谎，因此发誓发得理直气壮。 议长继续说：“发誓完毕。下面，由我代表参议院询问两位两个问题。第一个问题，请两位对选民资格修正案发表看法。有请贝姬小姐。” 贝姬说：“尊敬的塔洛斯议长，各位参议员们，听闻大量民众对选民资格修正案表示抗议，我感到非常震惊。我完全支持该法案，谴责在背后煽动民众抗议的势力和个人。我保证从未做过任何煽动选民抗议的事情，也永远不会这么做。” 贝姬讲完，众人的目光随即落到赵翼身上。 赵翼说：“尊敬的塔洛斯议长，各位参议员们，当听到修正案的那一刻，我的心情就和考试之前背了两个星期的书，却突然被通知考纲改了的学生差不多。” 下面发出一阵哄笑。 “但是不管怎样，学生始终是学生，不会去做学习以外的事情。我也一样，绝不会去煽动选民抗议游行。” 他话音落下，议长说：“下面我询问第二个问题。经过选举事务局初步调查，大量证据表明第六福音会和抗议有关。请两位候选人分别澄清自己和第六福音会的关系。” 贝姬说：“我和第六福音会毫无关联，如果我当选，我会将清剿这一组织列入自己的工作清单。” 她说完了，众人看向赵翼。 赵翼举起自己胸口的银星十字徽章，说：“这枚徽章概括了我和第六福音会的关系，那就是不共戴天。但是根据我和他们交手的经验，我认为直接派兵清剿很难取得良好效果。如果我当选，我会致力于发展经济，提供更多的就业岗位，消除第六福音会生存的土壤。” 议长说：“我问完了。各位参议员如果还有疑问，现在可以自行提问。” 他话一说完，就有一个参议员的席位前闪烁起了绿灯。得到许可后，他起身说：“我想请问赵翼先生一个问题：既然你声称和第六福音会不共戴天，为什么又说不能直接清剿？你所说的不共戴天，是不是和第六福音会串通起来演的一出双簧戏？” 赵翼面色不变，笑道：“这个问题是这样的。在前期竞选期间，贵党对我在胶州星东意市进行的军事行动造成的大量误伤提出了严厉的批评。经过反思之后，我认为贵党说得非常有道理，强硬的军事清剿只会造成大量误伤。” “古人说，闻过则改。我决定听从贵党的意见，改变自己的做法，从经济基础入手，尽量消除第六福音会的生存土壤。至于说双簧戏，我倒觉得立场左右横跳的人像是在演猴戏。” 会场顿时哄堂大笑，提问的参议员狼狈不堪地坐了下去。 议长用小榔头锤着桌子，吼道：“肃静！赵翼先生，在星域参议院这种严肃的场合，不允许进行人身攻击！念你初犯，原谅你一次，再有下次，将处以高额罚金！” 赵翼说：“很抱歉，议长先生，我只是打了个比方，没有人身攻击的意思。” “禁止带有侮辱性的比喻！” “好的，我明白了。” 议长说：“还有谁要提问的吗？” 会场一片沉默。 参议员们都是体面人，没有直接证据，他们不会再贸然发问，免得给赵翼损自己一顿的机会。 于是议长将榔头敲下：“我宣布，闭门听证会到此结束！休息二十分钟，二十分钟后继续进行常规议程！” —— 回去的路上，赵翼对维克多说：“老爷子，之前我看你那么严肃，还以为听证会是多了不得的事情。但是经历过之后，我感觉也不过如此啊！” 维克多说：“听证会当然是一项很严肃的事情。在听证会上撒谎本身就是一项重罪，而且面对着全体参议员，全程都有录像和录音记录，有些事本来可以模棱两可，但是在这里就没有半点含糊的空间。” “再者，参议员们都各自代表着一方势力，没有谁可以瞒过这里的所有人，因此我才反复跟你确认有关第六福音会的事。就算你和第六福音会有所往来，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在听证会上撒谎就不一样了，那就是给自己埋下一个随时都有可能爆炸的雷。” 赵翼无奈地说：“您放心，我跟第六福音会真没勾连，我是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跳出来反对选民资格修正案。” 维克多点点头，说：“没有就好。这帮参议员都是人精，哪怕有一点点捕风捉影的证据，咱们今天都不会这么容易过关。说不定第六福音会只是想借这个机会反对一下政府，也不算特别奇怪的事儿。” 赵翼点点头，随口问道：“话说起来，选举差不多快结束了，胜负已分，怎么辉格党的参议员们还像是想要咬着我不放的样子？” 维克多意味深长地说：“不到结果揭晓的那一刻，谁知道赢家和输家呢？” 第八十八章 胜选与力量 1月5日晚上，刚吃完晚饭，赵翼忽然收到了系统消息。 “您完成了成就：政治新星。 政治新星：您获得了一百万张选票。 您完成了…… 您完成了英雄成就：星域级政客。 星域级政客：您获得了十万亿张选票。 您完成了史诗成就：星域长。 星域长：通过选举、武力征服、继承或者其他方式，您取得了一千颗以上宜居行星的统治权。 您获得了十六个天赋点。” 赵翼愣了一下，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随即大喜过望。 胜选了！ 稍稍过了一小会儿，就有人开始给他打电话。 第一个打电话的人是贝姬。 对方的声音一如既往地甜美：“恭喜你，你胜选了。” “谢谢。” “五十万亿民众的命运从此付于你手，希望你能实现你的承诺，带领大家走向美好的明天。” “啊，我会的。” …… 从托利党的大佬们，到辉格党的那些参议员，还有纯爱党的领袖，以及各大财团在博因列斯的代表们，都纷纷排着队给赵翼打电话。 这个晚上，赵翼的电话就没停下来过，更是有许多人要求登门拜访。 听着他们类似的祝福，又一遍一遍地重复着同样的台词，赵翼的兴奋劲儿慢慢地被磨灭了。 当半夜三点钟仍然有人打电话进来时，赵翼不由得抱怨道：“我的天哪，这一切真是烦透了。我现在只想睡上一觉。” 菲黛丽蒂在一旁捂着嘴笑。 陆秀恬说：“亲爱的，你接的只是有资格直接给你致电祝贺的那些人，而我们接的电话数量是这个的上百倍。” 赵翼双目无神地看着前方，喃喃地说：“难道这就是我上任之后的第一个挑战吗？我从来没想过接电话也会成为一件令人痛苦的事儿。” 中森明菜微笑着说：“加油。” 赵翼猛地摇摇头，驱赶倦意，对她们说：“手机给你们，你们帮我接一下，我先去休息一小会儿，振奋一下精神。” —— 4个普通成就给了4点，4个英雄成就给了8点，一个史诗成就给了4点，合计16个，加上先前留下来的1点，一共17点。 这是赵翼拿到天赋点最多的一次。 星域一级能完成的政治系列成就，他已经全部做完了。再想通过选举拿天赋点，就得参加更高层级的政治活动，而那超出了他和伊万诺夫财团的实力。 单纯凭借灵能力量是不行的。上流社会的人们多少都听说过灵能的存在，虽然平日里未必会想起来这茬，但是如果有明显的反常，他们仍然有可能发现赵翼身具灵能。 他没必要去冒那个风险。 因此在可预期的未来，赵翼都不会再有这样狂拿天赋点的机会。 对这笔财富，他必须精打细算，充分利用，才能在接下来的任期里做到最好，不辜负那些勇敢的人。 他首先点出了中阶心灵术士，又点了一次额外灵能，一共获得了15条新的灵能，还剩14天赋点。 四环灵能： 死亡冲动：将强烈的自杀冲动植入目标的意识之中。 任意门：将你传送出一段不算太远的距离。 深层暗示：植入稍晚后触发的暗示。 支配术：让目标完全服从你的命令，并能够通过心灵感应获取目标的感受。 篡改记忆：改变受术者一段5分钟的记忆，使其忘记经历过的一件事，或者想起一件事的完整细节，或者改变其经历过的事件的细节，又或者凭空捏造一段全新的记忆。 心智分裂：你分裂出部分心智，可以展现较低级的灵能。 心灵盗链：“借用”别人所知的灵能。 五环灵能： 灵能恒定术：使一些异能永久性发挥作用。 异界传送：传送到其他星球。 抑能术：制造可以阻止显能的灵能干扰场。 超能共鸣：两个或更多灵能生物的心灵联系起来增强整体力量。 心智探针：你能侦测目标最隐秘的思想。 六环灵能： 触发术：设置能够被特定情况触发的灵能。 时间加速：令你的时间单独流动6s。 心灵交换：你与他人交换身体。 解离术：令一个生物或物体化为尘埃。 除了更多的灵能术式、更强的灵能力量，赵翼还获得了三条专长。 异能延时：你可以令异能展现得比平常更持久。 意志之力：你善于用意志的强大力量抵抗灵能攻击。 内心坚定：你善于避开某些诸如心灵爆破之类的心灵能力和异能的影响。 点出中阶心灵术士之后，解锁了三个天赋：“高阶心灵术士”、“消除显能异象”、“更多道路”。 史诗天赋：高阶心灵术士 前置天赋：中阶心灵术士 效果：你获得相当于经过完整高阶心灵术士培训的力量，包括了多达12条最高九环的标准灵能术式、一种特殊的灵能能力，并且进一步提升你的生命本质。 天赋：消除显能异象 前置天赋：中阶心灵术士 效果：消除灵能激发时因能量溢出带来的外在异象（不包括能量本身造成的声响和光线效果）。 天赋：更多道路 前置天赋：中阶心灵术士 效果：你获得一种额外的基本能系。 赵翼又点出了高阶心灵术士和消除显能异象，还剩9个天赋点。 他获得了12条灵能术式和3条专长。 二环灵能： 异域庇护所：创造一个异位面的庇护所。 四环灵能： 灵光视域：察觉灵光的存在，并揭示指定生物、物体、灵能或法术的主要阵营。 七环灵能： 切脑术：将受术者部分脑组织切除。 生命之灾：使目标心跳停止。 八环灵能： 心智魔种：使目标慢慢变成另一个自己。 心灵屏障：目标免疫精神\/情感影响，探知及遥视。 真实自塑术：你每轮再生10点生命值。 阴影身躯：你变成一道影子。 九环灵能： 同化术：将生物吸收为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真?心灵交换：永久性的心灵交换。 心灵手术：你能修复精神上的伤害或植入新的灵能知识。 扭转现实：以心念塑造现实。 专长： 心灵共振：当你临近其他灵能人物或生物时，你获得增益。 制造灵物：你可以制造通用的灵能物品。 制造灵冠：你可以制造含有多重灵能效果的灵冠。 第八十九章 天赋选取 还有9个天赋点。 点了高阶心灵术士天赋之后，解锁了两个天赋：传奇灵能术士1和化身夺心魔。 史诗天赋：传奇心灵术士1 前置天赋：高阶心灵术士 效果：进一步提升你的灵能力量，获得6条最高九环的标准灵能术式，一种特殊的灵能能力，并将你的生命本质提升到传奇境界。 特殊：你的心灵存在创伤，请先治愈心灵创伤，再选取此天赋。 心灵创伤？什么意思？ 赵翼带着疑虑，继续查看系统信息。 史诗天赋：化身夺心魔 前置天赋：高阶心灵术士 效果：你可以让自己的下巴长出四条由星质构成的长触手，也可以随时让其消散。如果你愿意，触手将会像刀剑一样锋利。当你用触手缠住一个生物时，可以尝试用触手钻入对方的脑袋。四条触手同时缠住一个体型差距不大于两级的生物时，吸食脑浆的尝试必定成功。 吸食脑浆后，得知对方的全部记忆，可选择性保留。 每吸食一份human脑浆，可以恢复1点灵能点。 每吸食十份human脑浆，智力+1内在加值，持续24小时。 每吸食一百份human脑浆，可以使你的身体机能年轻一岁（最多回退到20岁的状态）。 每吸食一千份human脑浆，智力+1内在加值，无上限。 吸食灵能者脑浆，可以获取对方剩余的灵能点，智力+1内在加值，无上限。 看了这介绍，赵翼如遭雷击，连忙退出系统，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下去。 吸食脑浆？ 这也太邪性了！ 然而“身体机能年轻一岁”的诱惑始终萦绕脑海，挥之不去，拿死囚延寿的想法和他的道德感做着激烈的斗争。 忽然，他脑海里灵光一闪。 这个时代的生物技术这么发达，他完全可以找一家实验室，采用组织培养技术来满足这个天赋的要求，不用涉及伦理问题！ 想明白这一点，他顿时浑身轻松。 花掉四个天赋点之后，赵翼将注意力投到组织领袖类天赋上。 天赋：亲和力 前置天赋：无 效果：所有人对你的好感度小幅度增加。 天赋：有威严者 前置天赋：无 效果：所有人对你的敬畏度小幅度增加。 天赋：严密组织 前置天赋：无 效果：你所统领的人员对组织规章制度的敬畏度小幅度增加。 天赋：人力资源管理 前置天赋：无 效果：你所管辖的组织人力资源管理效率小幅度增加。 赵翼心道：这几个天赋看起来玄玄乎乎的，还都是“小幅度增加”，也不清楚到底有多大效果，干脆都点了吧。 在花费4个天赋点之后，新的天赋又随之解锁。 天赋：领袖魅力 前置天赋：亲和力 效果：你所统领的人员对你的好感度小幅度增加。 天赋：亲密随从 前置天赋：亲和力 效果：直属机关普通工作人员和生活服务人员对你的好感度大幅度增加，具体幅度取决于其跟随你的时间长度、所处工作岗位和你所统领的组织整体规模。时间越长，职位越低，组织整体规模越大，好感度增加幅度越大。 特殊：此天赋与天赋：可怖者不可同时存在。 天赋：领袖威严 前置天赋：有威严者 效果：你所统领的人员对你的敬畏度小幅度增加。 天赋：可怖者 前置天赋：有威严者 效果：直属机关普通工作人员和生活服务人员对你的敬畏度巨幅增加，具体幅度取决于其跟随你的时间长度、所处工作岗位和你所统领的组织整体规模。时间越长，职位越低，组织整体规模越大，敬畏度增加幅度越大。此外，受此天赋影响的人员绝对不会加入反对你的密谋。 特殊：此天赋与天赋：亲密随从不可同时存在。 天赋：思想协调 前置天赋：严密组织 效果：你所统领的人员对组织主流思潮认同程度小幅度提高。 天赋：先锋队 前置天赋：严密组织 效果：你可以在你所管辖的组织内成立一支先锋队，特别认同组织主流思潮的人会积极加入进来。 天赋：培训传承 前置天赋：人力资源管理 效果：你所管辖的组织，其人员培训效率小幅度提高。 天赋：准确选拔 前置天赋：人力资源管理 效果：你所管辖的组织，候选人才能在选拔晋升中影响权重小幅度提高。 这时赵翼才发现，不知不觉间，17个天赋点只剩下了最后一个。他略微有些后悔在灵能上投入了太多天赋点，不过此刻后悔已无用。 仔细思考过后，他选择了天赋：亲密随从。 领袖魅力和有威严者对连任很有帮助，但那是四年以后的事情，眼下并不紧迫；先锋队的效果很特殊，作为民选长官点出之后收益不大，却很容易成为众矢之的；培训传承和准确选拔都是长远效益很大，短期收益不大的选择，优先级也靠后。 而亲密随从和可怖者能够帮助他快速搞定星域政府机关的普通工作人员，正是赵翼眼下最急需的能力，即使灵能也代替不了它们的效果。因为这俩能力是被动生效，而他总不可能对着数以十万计的政府雇员逐个施展灵能。 灵能虽然效果强力，却只能对着关键人物使用。 在亲密随从和可怖者之间，赵翼选择了亲密随从。作为民选长官，在任期内他的权力地位还是比较稳固的，不用太担心反对者的问题，而且他还有灵能，自保无虞。在这种情况下，他还是喜欢被人爱戴多一些。 17个天赋点就这么花完了，让赵翼有种恍惚如梦的感觉。 赚来艰难，花得容易。 然而此时他的心灵力量磅礴得有如实质，较之先前犹如脱胎换骨一般。 他首先使用「灵能恒定术」，将「灵光视域」和「侦测灵能」恒定在身上。 「侦测灵能」让赵翼可以随意发现灵能和灵能者的存在，而「灵光视域」可以识别善良和邪恶。 在「灵光视域」中，绝大多数人都是中立者，只有长期坚持行善或者持续作恶，又或者行大善、作大恶，才会被灵能识别出来善恶来。 随后，赵翼又对自己施展了「触发术」：一旦他受到强烈攻击，就会触发「时间加速」。 虽然他选取的灵能并不擅长正面战斗，但是多达12s的个人时间完全足够他施展「阴影身躯」躲藏起来寻机反击，或者干脆用「异界传送」逃之夭夭。 最后，赵翼对自己施展了「心灵屏障」。这样，如果有灵能者尝试控制他、窥探他，也会失败。 第九十章 胜选背后的事 这一次虽然得到的灵能多，但很多都无需实验或者不能实验，真正需要实验的灵能只有「异域庇护所」和「支配术」。 赵翼把丁铃兰叫了起来，陪他做这个实验。 首先是异域庇护所。 赵翼施展「异域庇护所」后，一道由白色光粒组成的宽敞门户就出现在他面前。他走进去，又走出来，随后让丁铃兰从其他地方走到门后，他再一次从门户处走进去，向着丁铃兰走去。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他的身体穿过了丁铃兰的身体，丝毫没有碰触到彼此。 经过反复实验，赵翼发现，他可以用意念随意指挥门户的开闭，一旦门户关闭，异域庇护所就成了一个绝对独立的小空间，从物质宇宙完全消失。无论外界发生什么，里面的人都不会受到一点影响。 里面的人也无法干涉外界的事物，哪怕是使用灵能也不行。但是里面的人可以通过一个小窗户观察外部的景象。 为了确认庇护所的安全性，赵翼特地用各种射线发生仪器进行实验，确定只有可见光波段的电磁波才能够照进去。 随后是「支配术」。 通过实验，赵翼发现，「支配术」的威力确实霸道无比，能让受术者完全服从命令。但是，这个灵能也有两个致命缺陷：一是受术者会保留被支配期间的记忆，二是在接受命令后，受术者将会不管不顾地一心只想着完成命令，因此行为看起来就会很怪异。 相比较之下，十八天之后「支配术」会失效，反而是小问题了。 「支配术」也是一个不能随意使用的灵能。 —— 分配完天赋，赵翼就让姑娘们不再接电话，都回去睡一觉再说。 直到第二天中午，众人才陆陆续续起来。 赵翼把手机丢给姑娘们，自己约了柯林见面。 他有很多事儿需要请教和仰仗对方。 进入党部，赵翼沿着熟悉的道路走过去，看到柯林正在自己的大楼外等候着赵翼的到来。 柯林也看到了他，微笑着向他走过来，一边走，一边扬声说：“赵翼，恭喜你成为最年轻的星域行政长官！” “谢谢你，柯林先生。也恭喜你啊，成功连任。” 柯林不以为意地说：“我连任没啥大不了的。你能胜选，才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 两人握了手，相互吹捧一番，携手进了楼，进入会客室里分宾主坐下来。 赵翼说：“老实说，我到现在还稀里糊涂的，不知道怎么突然就胜了。” 柯林问道：“你最近几天没关注计票情况？” 赵翼说：“差了两千亿的票，还关注个啥。” 柯林说：“难怪，那一天正好是差距最大的时候，是在最后四天追上来的。” 赵翼说：“我主要是没想明白怎么追上来的。失业一年以上但不到两年的人口比例将近5％，如果这个缺口是由第六福音会填上的，那事情就太恐怖了！” 如果这个缺口是由第六福音会填上的，那赵翼将会一直面临着和第六福音会勾结的质疑。更令人不敢细想，第六福音会到底掌握了多少人口。 柯林说：“你放心，我们调查过，第六福音会并未指示给你投票，他们只是在趁机捣乱。你胜选的真正原因是咱们这边选民的投票率提高了，胜得堂堂正正，任谁也挑不出毛病。” 赵翼恍然大悟。 投票是一件颇费时间精力的事儿，并不是所有选民都会参加投票。尽管法律规定，大选期间民众可以以投票为由请一天的假，但是很多人请了假也不会来参加投票。即使各政党为此想了不少招法，仍然收效甚微。 好在各政党的选民投票率都差不多，基本不会因此影响大选结果。 然而在第六福音会的卖力宣传下，星域参议院修改选民资格打压赵翼的事儿广为人知，充分激发了托利党选民的逆反心理。 于是赵翼就这么被选上去了。 想明白这一切，赵翼笑道：“这可真是……机关算尽的，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反而我是傻人有傻福，轻轻巧巧地摘了桃子！” 柯林也笑道：“你这是吉人自有天相。” 笑了一会儿之后，赵翼说：“现在你该给我说说那个潜规则的事儿了吧？我的履历是公开的，要说你们一开始是弄错了，我可不太信。” 在卢西奥以出身为由质疑赵翼之后，托利党没有阻挠选民资格修正案的通过。维克多到星域高等法院打官司，辉格党阻挠他立案，托利党也没有给予助力。 约等于是没说放弃的放弃了赵翼。 赵翼这时候提这件事，是带了责问的意思。 如果托利党一开始真是弄错了赵翼的出身，那么后来面对压力放弃赵翼还情有可原；如果托利党一开始就怀着蒙混过关的意思，却又在辉格党提出质疑时丝毫不伸出援手，那他们的行为就是在抛弃盟友，是个严重的错误。 柯林苦笑道：“我们真是弄错了。已经上百年没有平民政客杀入星域政坛，除了卢西奥那个老古董，谁还记得当初的老规矩？我们这些老一点的还知道有这条规矩，新生代政客，像是贝姬这些人，压根就不知道！” “她不知道？” “她要是知道，就应该开始的时候向我们提出抗议，而不是拖到最后、选情已经被反超了，才急急忙忙地把卢西奥请出来！” 赵翼默然。 柯林见此，知道说服了他，又说道：“当然，这件事总归是我们做得不太恰当。因此你放心，后续辉格党不会再有针对你出身的责难，我们会一力承担下来。” 赵翼问道：“就这样？” 柯林点点头：“当然。你别觉得这很容易，我们大概要让一个部长的位置过去。” 赵翼嘟哝道：“一鱼两吃……” 柯林装没听见，笑道：“不管怎样，现在是咱们享受胜利果实的时候了。之前的合作总体来说还是非常愉快的，希望这样的关系能够一直延续下去。” 赵翼说：“那当然。府院密切配合，才能创造美好的未来。” 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第九十一章 就职与新生 525年1月6日傍晚，赵翼提前吃过晚饭，和竞选团队一起乘车来到星域参议院。 作为新当选的星域行政长官，他将在议会大厦的大会议厅发表就职演说，宣誓就职，任命内阁部长，并且接受大角星域所有星系守备舰队司令官的宣誓效忠。 车队驶入参议院大门，在仪仗队的引领下，沿着红地毯穿过广场，笔直地驶向议会大厦，最终在阶梯前停了下来。 副车的星域调查局特工跑过来，打开车门。 不仅是未来四年，也包括卸任之后，赵翼及所有家庭成员的安保都将由星域调查局负责。 赵翼下了车，等竞选团队的其他人都聚拢过来，便抬脚踏上台阶。 他走的不快，但很稳。 大厦正门敞开，参议员们都站在门前等候，为首的就是柯林。 他现在是新任议长。 如今辉格党和托利党在参议院席位数相当，根据法律规定，这种情况下由行政长官所属党派派人出任。 当赵翼走到台阶顶端时，柯林便迎了上来。 “欢迎你，外滩路18号的新主人。” “我非常荣幸。” 赵翼和他握了手，随后又和两党参议员中的重量级角色一一握手，而其他参议员们则在一旁鼓掌。 待赵翼握完手，柯林便说：“我们进去吧。” 他们从正门进去，穿过大厅，进入大会议厅。 赵翼依旧还是坐在数日之前的位置。 不过寥寥数日，他的地位已经完全不同，让他不由得生出人生如梦之感。 想到这里，他下意识地看向贝姬，发现她的目光也看向自己。这个美艳的女子抬手捋了捋耳边的头发，露出了迷人的笑容。 赵翼洒然一笑，然后回过头去。 辉格党和托利党勾兑的结果就是贝姬加入了赵翼的内阁，担任司法部长。赵翼和这个女人没有私仇，动的也不是他的蛋糕，因此他对此抱着无所谓的态度。 整体来说，两党并不是水火不容的死敌，而是一种既有竞争又有合作的关系。政府要行使职权，少不了参议院的配合。有这个女人在，协调和辉格党那边的关系时候会方便不少。 在参议员们和即将履职的部长、局长们进场之后，星系守备舰队的司令官们和各路新闻媒体的记者们也进场了。 就职典礼将在全大角星域进行直播。 乱哄哄的场面持续了一会儿，当墙壁上的大钟时针指向6点时，站在主席台上的柯林敲响了手中的小榔头。 会场安静下来。 “各位同僚，各位媒体朋友，所有电视机前正在收看这一幕的朋友们，我宣布，大角星域第132届星域行政长官就职典礼，现在开始！” 全场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经过11天的投票，在社会各界的共同见证下，选举事务局已经于昨天晚上公布了行政长官的选举结果，托利党候选人赵翼先生当选第132届星域长。” “下面，有请赵翼先生上台，发表就职演说。” 在掌声中，赵翼走到台中央。面对着黑压压的人群，他开口了。 “女士们，先生们。” “此时此刻，大角星域的人民赋予我崇高的职责……” —— 沈桂花骑车路过商场门口，看到巨幅电视里赵翼正在侃侃而谈，不由得想到那场游行，想起刘世瑞，心头一酸，几乎要落下泪来。 他撒手人寰，就此解脱，却把烂摊子留给她收拾。 那天到最后，沈桂花自然也没逃得掉，被抓了进去，直到赵翼胜选以后才被放了出来。临释放前，她发现自己月经未按时来，隐隐有所猜测，于是一出狱，便去药房买了试纸。 鲜红的两道杠跃然纸上。 她又喜又悲。 凭她的经济状况，自然是养不起孩子的。 万般无奈之下，她决定找刘世瑞生前的至交好友冯紫英，看看对方能不能提供帮助。 她骑车来到冯紫英的住处，惊讶地看到集装箱外摆着白色的花圈，路小飞正在火盆前烧着纸钱。 她心中顿时有了不祥的预感。 沈桂花走到路小飞旁边，说：“你好，我找冯紫英……” 路小飞抬头看了她一眼，说：“他人已经没了。你要不要也给他点一卷纸？” 沈桂花问道：“他是怎么没的？” 路小飞说：“他从前服食过致幻剂，虽然用了解毒剂，但最后还是没抵得过心瘾。今天早上，他趁清醒的时候写了一封遗书，给我发了消息。等我来的时候，他人已经没了。” 沈桂花麻木地听了，点了一卷纸，随后告辞离开，向一家医院驶去。 她不是不念情，而是必须先确保自己的生存。 她挂了妇产科的号，在候诊区等着，看着一个个女孩子虚弱不堪地离开，脑中一片空白。 忽然，她的手机响了。 看着陌生的号码，沈桂花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了接听。 “喂？请问是沈桂花小姐吗？” 沈桂花迟疑地说：“我是，请问你是？” “沈小姐，我是伊万诺夫商业公司的工作人员。上级指示我们与您取得联系，请问您是否参加过入侵雅哈比市电视台的行动？” 沈桂花惊慌地说：“我不是，我没有！” 说着，她随即挂掉了电话。 这时，护士叫到了她。 “沈桂花！” “哎！” 她进了医生办公室，坐到医生对面。 “请问你是怎么了？” 沈桂花说：“我要流产。” 医生熟稔地给她开了一张手术单。 她将手术单递给护士排队等候，又收到一条信息： “沈小姐，请不要怀疑我们的意图，伊万诺夫财团是赵翼先生的主要支持者。我们受赵翼先生委托，寻找当初行动的参与者，希望为你们提供力所能及的抚恤、补偿和帮助。” 沈桂花顿时愣住了。 护士叫道：“沈桂花！” 沈桂花说：“先等等！” “过号不候，要重新去找医生开单子的。” 沈桂花说：“我知道了，让其他人先来吧。” 她说着，给刚刚来电的那个号码打了回去。 “您好，我是沈桂花。我确实参加过入侵参加过入侵雅哈比市电视台的行动，我现在怀孕了，孩子的父亲是刘世瑞，他也参加过那次行动，但是不幸去世了。你们能帮助我吗？” “没问题。请您提供一个账号，我现在先给您转一笔钱应急，其他的回头见面了慢慢聊。” 电话这头，沈桂花泪如泉涌。 她摩挲着肚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医院。 第九十二章 庆祝酒会 发表完就职演说，赵翼手按法典宣誓就任，成为了大角星域第132任星域长。 随后，他任命了内阁成员以及其他政务官。 按照事先的约定，陆秀恬担任能源部长，阿芙罗拉担任教育部长，辉格党的贝姬担任司法部长。除了这三个位置之外，其他人选都是由托利党决定的。 最后，他接受了星系守备舰队司令官们的宣誓效忠。 石三开不在这群人里面。 拉票的时候，赵翼路过了格罗索朗，顺便用「心灵之火」把他带走了。 宣誓完毕，就职典礼就宣告结束，但这并不是今晚的终结。 为了庆祝胜选，托利党在党部举办了盛大的晚宴，赵翼自然是逃不掉的。 —— 栗原国起满面春风。 他是托利党中生代主力政客，年富力强，人望极高，前途无量，和博尔哈并称托利党双璧。 这次大选，他考虑到选情不妙，便托辞没有参加党内选举，只是占了个商务顾问的位置。没想到最后赵翼居然赢了，让他白捡了个部长！ 更妙的是，在托利党和辉格党的勾兑中，辉格党要的是司法部长的位置，而这个位置本来应该是博尔哈的。 可怜的博尔哈，最后一无所获！ 新政府的成员们是今晚的绝对主角，而博尔哈身边只簇拥着一些不够资格的中下级官僚，看起来热闹，实则寒酸。 栗原国起应付完祝贺者们，找了个空档，端着酒杯向博尔哈走过去，带着醉意地说：“博尔哈先生，今晚可是开心的时候，但我看你似乎有些郁郁寡欢。来，咱们喝一杯吧！” 看着他那得意洋洋的样子，博尔哈心中顿时燃起怒火，正要发作时，忽然脑中灵光一闪，硬生生忍了下来。 博尔哈说：“这个星域长的位置原本应该是我的，现在被赵翼给抢走了，怎么可能开心得起来？” 栗原国起顿时摇摇头：“你吹什么牛皮？当初民调落后5个点，你要是有那个本事把民众支持率拉回来，还至于跟我一样不参选么？” 他确实有些醉了，却又没完全醉。 博尔哈说：“我问你，要是当初党内选举我参选了，赵翼根本没法在党内出线，对不对？” 栗原国起点点头：“是……” “出不了线，还能当上星域长吗？” “当不了……” “所以我说赵翼抢走了我的星域长，有问题吗？” 栗原国起总感觉有些不对，不过他也懒得深究：“随便你吧，你觉得他抢走了你的星域长，那就是他抢了你的星域长。” 说着，两人碰了一杯。 博尔哈一饮而尽，随后盯着栗原国起的杯子：“栗原君，你居然不喝完！” 栗原国起说：“我已经喝了不少了。” 博尔哈摇摇头：“不行不行，我的星域长位置被抢走了，你得陪我喝完。” 他拽着栗原国起不放。 栗原国起没办法，将剩下半杯喝掉了，杯子倒置过来：“这样总可以了吧！” 博尔哈说：“栗原君豪气！来人，给栗原君满上！” 栗原国起无奈地说：“博尔哈君，你这是要干什么？” 博尔哈说：“我今天心情不好，你不得陪我多喝几杯？” “行吧，为了你失去的星域长位置。” “为了我们失去的星域长位置！” 推杯换盏间，两人喝到七分醉意。 博尔哈醉醺醺地说：“那个位置上本该坐着我的！” 栗原国起不服气地说：“凭什么一定是你？咱们俩一起在党内竞选，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博尔哈不屑地说：“就你？胆小如鼠，瞻前顾后，你能选得过我？笑话！” 栗原国起气得七窍生烟。 见火候到了，博尔哈说：“不服气？胆小鬼，你就在这里看着吧，我现在就要去羞辱赵翼一把。他窃取了我的星域长位置，不给我点好处可不行。” 栗原国起拍案而起：“我也去！” 两人就这么酒气冲天地跑到赵翼面前。博尔哈挤进人群，大声说：“赵星域长，你还记得我吗？” 赵翼正被恭维的人群弄得疲于应付，博尔哈突然冒出，赵翼根本没反应过来。 看见赵翼发愣，博尔哈说：“我是博尔哈。赵星域长，你该好好感谢我和栗原国起。要不是我们俩没参加党内选举，今天根本轮不到你这么风光。是不是，栗原君？” 栗原国起大着舌头说：“是极，是极！” 博尔哈说：“赵星域长，饮水思源，你还不快给我们俩敬酒？” 赵翼脸色铁青。 有道是身怀利器，杀心自起。如今赵翼灵能大成，有好几种神不知鬼不觉间杀人的办法。这两个醉鬼突然当众跳脸，让他心中顿时涌出强烈的杀人的冲动。 赵翼不断地告诫自己：不能随便杀人…… 现实不是小说。 赵翼是政客，时刻处在聚光灯下，如果像柯南那样周围总是出现不明原因的死亡案件，迟早会有人将怀疑的目光放在他身上。 如果具备灵能的秘密暴露了，会给他带来很大的麻烦，更有可能招致无数高层次的敌人。就算他自己凭着能力逃脱过去，他所爱着的姑娘们也会面临极大的危险。 因此，使用灵能时，他必须小心谨慎，让旁人察觉不出异常；出手杀人，更是要慎之又慎，时间间隔尽可能拉长，不要让人发觉和自己的关联。 而自己上个月已经出手杀过石三开了。 赵翼和自己的杀念作斗争，脸上阴晴不定，旁边已有人说道：“博尔哈先生醉了，大家快扶他下去休息休息。” 说着，就去拉博尔哈的胳膊。 博尔哈挣扎着不肯下去，大声地说：“醉什么醉！栗原君，今儿赵星域长不给我们敬酒，咱们能答应吗？” 栗原国起说：“不答应！” 赵翼心头火起。 就算抛开灵能不谈，他也有足够的权势去处理这些烦心的人和事。 博尔哈是参议员，两年之后换届；而栗原国起更是在自己手下当部长。 赵翼正愁找不到杀鸡儆猴的那只鸡呢。 就是你了，栗原国起。 他怒气冲冲地拂袖而去。 第九十三章 有些问题终究需要面对 告别完之后，赵翼乘车回到坐落于郊区的庄园。 这里原本是属于伊万诺夫财团的资产，自从赵翼来到博因列斯后，就成为了他的临时驻地；胜选之后，维克多大笔一挥，划到了他的名下。 赵翼发火退场，一半是将矛盾公开化，方便后续针对下手；但也有一半是想乘机早点回来。如今看到主屋灯火通明，想来姑娘们都还在等他，他不禁心头一热。 赵翼踏进大厅，看到所有人都各自坐成一团，笑吟吟地看着自己，喉咙咽了咽，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到“砰”的一声，一大蓬玫瑰花瓣飘飘扬扬地落了下来。 赵翼惊讶地回过头，看到赵明玉将一支礼炮丢在一边，随后扑到他怀里。 他笑了起来，整个人一下子放松了许多。 他抱着赵明玉转了一圈，随后放下来，大声说道：“夫人们，我回来了！” 陆秀恬和阿芙罗拉当先迎上来，分别和赵翼拥抱。 就职典礼回来之后，她们俩没有参加托利党的酒会，而是提前回来了，给赵翼准备了一个小小的惊喜。 随后便是其他人：亚历山德拉、菲黛丽蒂、中森明菜、乔安娜、韩悠璃、阿利娅…… 这种时候自然不可能厚此薄彼，于是赵翼逐个和她们拥抱了一遍。 虽然他已经尽可能快了，但还是花了超过二十分钟。 和她们都拥抱过之后，赵翼抓起话筒，说道：“刚才和大家拥抱的时候，我在想，你们等了那么久，就为了和我拥抱那一下；可就抱了一小会儿，又匆匆地松开，然后继续等候。” “是我亏欠你们。” 陆秀恬说：“今儿个是高兴的日子，你说这些伤心的事干嘛？” 赵翼诚恳地说：“问题是我造成的，前段时间忙活选举，这件事就这么拖下来了。如今选举结束了，我终究不能一直这么回避下去。” 阿芙罗拉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你每天的时间就这么多，还要工作，怎么可能给大家足够的陪伴？难道你现在后悔了，准备让谁退出吗？” 她这话一出，气氛顿时紧张了起来。 虽然姑娘们对赵翼的风流相当不满，但是已经投入了这么多的感情，要说放弃，谁也不愿意；更不用说被放弃了。 赵翼连忙说道：“那不可能，我不可能辜负任何一个人。我想过了，在我们家，经济问题不是问题，大家需要的是精神上的沟通和关怀。” 亚历山德拉说：“对。你能给吗？” 赵翼说道：“若是寻常女子所期盼的那种，我确实给不了。但是寻常女子之所以期盼那么多，是因为她们的精神生活其实非常贫乏。” “她们的眼界很狭窄，生活很平凡，交际圈庸庸碌碌，未来乏善可陈，靠着无聊的剧、短视频、家长里短来填补自己内心的空白。” “她们自己空乏，自然就会在精神上产生对伴侣的极度依赖。” “可你们不是呀。你们都是非常优秀的姑娘，并没有那么强烈的依赖性。这段时间相处下来，无论我在与不在，你们都有你们自己的安排和节奏。抛开吃醋的一面不说，你们爱我，但是并不依赖我。” 韩悠璃说：“那还不是被你逼出来的。” 稀里糊涂地被赵翼吃了之后，她主动和其他姑娘交际。性情开朗的她交了不少朋友，如今便出头做了回嘴替。 赵翼说：“我也是没办法，时间就这么多，变不出来。你们无聊的时候，当然会想起我；但是当你们充实起来的时候，其实有时候会觉得我多余也说不定。” 菲黛丽蒂笑道：“好哇！骗了我们的人还不够，还打着让我们给你干长工的主意！” 赵翼笑道：“不是给我当长工，是为我们共同的事业而奋斗。我希望我和你们既是夫妻，也是好朋友和好伙伴，能够有更多的精神上的共鸣，为着共同的目标而努力奋斗。” 乔安娜吐槽道：“八成的股份是你的，两成的我们大家一起分。” 赵翼说：“一个家庭要想兴旺发达，肯定不可能把所有的收入都用在日常开销上，大头还是要投入到再生产当中去，这样才能蒸蒸日上。我拿8成股份，这样用于再生产的比例能够达到6-7成，我觉得是合适的。等到咱们都过世了，你们的个人资产可以传给各自的孩子，而我的这一份可以作为家族基金存在，维持个两三百年应该没问题。” 看姑娘们都不说话了，赵翼又说：“老实说，这次竞选，我一开始只是抱着投机的心态来的。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我了解得越来越多，特别是雅哈比市民众自发游行的事件发生之后，我有一种特别强烈的冲动，想为民众真真正正地做一些事情。” “我们中国人有句古话：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我们的衣食无忧，实际上是建立在无数人的辛勤劳作的基础上。我们有义务去回馈他们，去尽已所能的改善他们的处境。” “我一个人是做不成这件事的，我希望大家帮我。” 阿利娅问道：“所以你希望我们和你一起去帮助民众，把精力更多地放在这件事情上？” 赵翼说：“对，我希望这能够成为我们家所有人共同的事业、目标和追求。” 阿利娅说：“这么沉重的任务，会很累人的。” 赵翼笑了起来：“高兴便做，累了便不做。看书，看剧，养花，出去散步，跑步，打球，游泳，什么开心就做什么。心情好了再说，心情不好就一直放着也无所谓。” 菲黛丽蒂“咯咯”地笑：“你这是鼓励我们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啊？” 赵翼说：“我们又不是为了谋生而工作，工作只是我们完善自身、回馈社会的一种手段，那当然是怎么开心怎么来了。” 姑娘们都笑了。 有了这样的一个目标之后，以工作作为打发时间的方式，在最轻松、最自在的状态下做事情，听起来确实很不错。 最后，赵翼说道：“对了，我最后还要提醒大家，不要拿不该拿的钱和物。我不怀疑你们对我的感情，但是我更清楚外界的人对于权力的围猎会到达何种丧心病狂的地步。” 第一章 星域长の官邸 赵翼一直以为星域长的官邸应该是一栋很漂亮和气派的屋子，然而来到外滩路18号的时候，才发现它只是一栋三层小楼。 赵翼不满地说：“这屋子看起来还挺漂亮，可是满打满算只有一百多个房间，我怎么安顿家属？能拆了重建吗？” 他转过头，看向内阁秘书汉森。 汉森说：“恐怕不行，星域长阁下。官邸今年的维护经费已经被前任星域长西摩先生预支了。” 赵翼问道：“我自己出钱呢？” “那也不行，官邸属于政府资产，您只有使用权，无权进行改建。” “如果我执意这么做，会有什么后果？” “轻微违法行为，大概会被处以一万星币以下的罚金。” “那我交罚金改建吧。” “对不起，阁下。罚金不是许可。” 赵翼问：“如果我一定要改建，你能不能给我想一个办法？” 汉森眨巴眨巴眼睛：“当然，我亲爱的星域长阁下，我很乐意为您效劳。最简单的办法莫过于您递交一份官邸改建的议案，经两院批准通过之后，就能将这里按照您的心意进行改造了。” 听他这么说，赵翼叹了口气，断了这心思。 回头看看能不能在近处找个合适直升机起降的地方，搞架直升机吧。 汉森已经走到了大门旁，身体向前弯曲，侧过头看着赵翼，殷勤地做了个请进的手势。 来都来了，赵翼便顺着他的引导走了进去。 走进大厅，正对门是楼梯，两侧是走廊。赵翼往两侧扫了一眼，便失去了兴趣，继续往楼上走。 汉森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后面，精准地保持着距离。 赵翼上了楼梯，无意间看到通往二楼的楼梯下面似乎挡住了些什么，顿时生出了兴趣。他走到栏杆前，确认也是楼梯，于是转头指着那里问汉森：“官邸还有地下部分？” 汉森微笑着说：“是的，星域长阁下。官邸地下共三十三层，总面积超过30平方公里。” 赵翼目瞪口呆。 30平方公里！ 这个面积，堪比一座小城了！ 好家伙，地上一栋小楼，地下一座宫殿是吧？ 这可真是包子有肉不在褶上！ 赵翼顿时来了兴致。 官邸地上部分共三层，第一层是工作人员和安保人员的住处，第二层是客房和食堂，第三层是星域长的书房、卧室和娱乐场所，整体装修风格颇为雅致。 他匆匆地将地上部分逛完，随即问汉森：“通往地下部分的电梯在哪？” 官邸地下部分如此宽阔广大，肯定是有电梯的，应该也有车辆之类的代步工具。 汉森说：“电梯在地下一层，得从楼梯下去，才能乘电梯。” 赵翼便带着一行人来到了地下室门前。 安保人员上前，用智能终端在身份识别器上验证过，于是两扇极厚重的金属门向两侧分开，露出了里面的通道。 赵翼却没往里面走，而是走到门边，看了看，又敲了敲，不确定地问道：“这门板的材料，是不是太空战舰用的高强度合金？” 汉森说：“是的，阁下的眼力令人惊叹。” 赵翼说：“这里原本是作为防空洞的？” 汉森说：“对。这里是官邸庇护所，属于星域最高机密，连两院都无权过问。经过历任星域长的改建，最终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赵翼恍然大悟。 这个时代，家庭规模比他大的权贵比比皆是，他肯定不是第一个嫌弃官邸不够住的星域长。地面上的部分改造要经过两院批准，于是两院无权过问的防空洞便成为了星域长们改建的目标。 赵翼不满地说：“那先前我嫌弃官邸不够家属住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提醒我？” 汉森依然保持着微笑：“尊敬的星域长阁下，我作为内阁秘书，是不能有自己的想法的。您问到了，我知无不言；您不开口，我一言不发。” 这个回答令赵翼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 汉森的头发略微有些花白，身形略微有些伛偻，额头上已经刻上了皱纹，蓝灰色的眼睛却炯炯有神。他的笑容非常的温和，让人一看就容易心生好感。 赵翼问道：“汉森先生，你工作了多少年了？” “今年是我入职的第45年，是我担任内阁秘书的第13年。” 赵翼点点头，随后说：“我倒是想差了，光想着自己去看，放着你这位现成的大总管不问。汉森先生，请你为我们介绍一下官邸吧。” 汉森笑道：“是，阁下。官邸分地上部分和地下部分，总面积30.8平方公里，各类生活设施完备，安保体系完善，可抵御60万吨当量的核打击……” 他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 安全方面，官邸有一套护盾系统，随时可以激活；地下庇护所更是采用了高强度合金建造，配备了先进的通风系统，防核、防生化打击能力极强。此外，地下庇护所有通往地铁系统的暗道，还藏有一条驱逐舰，供紧急情况下逃生使用。 地下庇护所第一层是杂物和工具储藏层，面积和官邸地上部分相当，和第二层之间有大约100米的距离。 第二层是安保人员和工作人员的居住场所，第三层是终极指挥所，配备了完备的通信、电力等系统。 从第四层往下，就是历任星域长自行扩建的家属生活区。 赵翼笑着说：“他们这是把地下当成地上在搞扩建啊！居然没出问题，简直是奇迹！” 汉森说：“在地上搞建设是个政治问题，而在地下搞建设只是经济问题。经济问题可比政治问题要好解决得多了。” 赵翼摇摇头：“我倒不这么觉得。经济问题要看规模，规模小还好，规模要是大的话，有时可能比政治问题还要难解决。而且啊，有的时候，经济问题也会演变成政治问题。” 汉森说：“您说的已经不只是官邸了。” 赵翼说：“是啊。当星域长，可不只是住进官邸里面享受荣华。汉森先生，关于星域政府目前的财政状况，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第二章 税收、财政和事权 汉森摇头说：“星域长阁下，我可以回答您任何一个有客观答案的问题，但是如果您在某个领域需要人提建议，您应该找内阁的部长，或者是某个幕僚，或者是行业领袖，或者是知名的智库。” “内阁秘书没有自己的观点，也不应该有自己的观点。如果有了，他就干不长了。” 赵翼颔首表示认可。 他们一层层的看过去。前三层比较麻烦，每一小段通道之间都有气闸门，只能全程步行。从第四层向下，气闸门变成了内嵌式的，平常不会开启，可以乘车行进，这让查看的速度骤然加快。 正如汉森所说，地下庇护所是由历代星域长逐次扩建而成，这一点在装修和功能布局上体现得非常明显，几乎每一层都是完全不同的风格。 在第十一层，赵翼看到了一个大体育场，中间是个很大的铁笼子。 赵翼笑道：“这是某位拳击爱好者留下来的吗？” 汉森说：“这是角斗场。” 赵翼转过头，瞪大了眼睛看着他：“角斗场？还是决斗场？到底是什么东西？” 汉森说：“是欣赏人与人，又或者人与猛兽生死搏斗的场所。” 赵翼皱着眉头：“封掉。” “好的。但是经费……” 赵翼改口道：“贴个封条吧。” “是，阁下。” 在第十六层，赵翼看到了监狱和审讯室，审讯室里还有血迹斑斑的刑具，让他几乎以为自己梦回中世纪。 赵翼问道：“这里是做什么的？” 汉森说：“用来对付红杏出墙的女人。” 赵翼说：“也贴上封条。” “是，阁下。” 到了地下三十三层，阿芙罗拉说：“这里面确实很不错，不潮湿，不会气闷，空间也很宽敞，给人的感觉和在空间站上差不多。” 赵翼说：“可我还是担心大家对住在地下有意见。” 陆秀恬说：“应该会有很多人不介意这一点。” 阿芙罗拉说：“如果你也和我们一起住到地下，我想愿意住在这里的人会更多。” 赵翼笑道：“那我就住地下好了，不过是多走几分钟的事儿。” —— 对赵翼来说，经济问题是首要问题。 然而在汉森这里碰了个软钉子之后，赵翼冷静了下来。 并不是上位者做出礼贤下士的姿态就一定能让别人感激涕零，死心塌地地出谋划策。和所有的大型组织一样，星域政府也有其自身运行的规律。赵翼必须摸到这个规律，才能恰当地驾驭它的力量，实现自己的目标。 当然，作为一个灵能大师，赵翼还有另外一个选项：使用「暗示术」来让汉森说出心中的想法。 但是不管是不是借口，汉森的说法确实说服了他。 因此赵翼最终将汉森打发走了。 姑娘们收拾东西，赵翼则对着一本本法典开始啃起来。 —— 星月联邦的行政单位共分8级。 社区属于居民自治体，不属于行政单位。 最小的行政单位是镇，镇的上级是市，市往上是郡，郡往上是州，州往上是行星政府（如果星系内只有一个宜居行星，往往被称为星系政府），行星政府往上是星域政府，星域政府往上是邦政府，邦政府往上是联邦政府。 行星轨道上运行的标准空间站，其行政级别与郡等同，隶属于行星政府。 财团设立的空堡、铁壁、星城等大型太空设施，无行政级别，由星域政府管辖——或者说，收税。 从市开始，每一级政府都是由本地选民选出行政长官，再由行政长官任命政务官，政务官统领事务官，如此形成的。 除了市长和镇长之间是上下级关系，其他各个层级之间都是独立的。仅有上一级政府所在地的下级政府是个例外：其并非民选，而是由上一级政府的行政长官任命。 都是民选长官，谁也不比谁低一头。理论上来说，哪怕下级公开反对上级，依然可以稳稳当当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上下级之间的辖制，除了立法，主要体现在税收和财政上。 星月联邦各级之间税收并不是按税种划分的，而是采取层级抽成的制度。 镇由市统收统支，从郡开始，下一级行政单位必须将自己所有收入的一定比例递交给上一级行政单位。 这个比例由上一级行政单位的参议院自行制定。 这个比例低了，本级财政统筹能力不够；高了，需要上缴的数额也会相应增多。 一般来说，行星政府以下的层级制定的上缴比例相对会比较高，往往在20％-40％之间，个别甚至高达50％；从星域政府开始，上缴比例就变成了10％左右；而联邦规定的比例则是20％。 这些收上来的钱，除了应付本级公共开支外，大多数又会以项目拨付、财政补贴的形式返还到地方。上下级之间，关系好与不好，往往就体现在这里。 这样松散的制约下，下级官员对上级的态度跟任命制下的肯定天差地别；但是场面上总还是过得去，正常照章行事也可以得到配合。 总的来说，星月联邦的财权是相当分散的。 与分散的财权相对应的是分散的事权。 行星政府以下，依其各自的管辖区域对各种公共事务负责；而星域政府直接负责的主要对象是太空中的各类基础设施和服务，以及统筹超出行星范畴的各种事务，除非当地政府以项目形式递交申请，否则星域政府无权插手行星治理。 星域政府对行星治理的主要调节手段是财政补贴。下发财政补贴时，上级政府可以指明补贴到具体的某个部门中，增加对该部门的投入。 很显然，这样的手段会降低行星政府在对应领域投入的积极性，不适合长期使用。此外，由于资金具体使用是由行星政府决定的，星域政府很难对此进行有效管理，资金利用率可想而知。 面对着这样的困境，赵翼一时间陷入了踌躇。 该如何实现自己竞选时的承诺呢？ 他打开电脑，浏览着星域政府的资产和财政收支状况，一个计划在心里逐渐成型。 第三章 关于预算的幕后工作 每年1月底之前，政府都要编制好财政预算，提交参议院审批。 更准确地说，是在农历二十八之前。 传统的惯性是非常强大的。即使早就离开了太阳系，即使每个宜居行星各有各的太阳运行周期和昼夜轮转时间，格列高利历和农历仍然在宇宙通行。 许多空间站都是直接使用格列高利历，来指导人们的作息和日程安排，像大选这样的跨星系事务也都是使用公历。 在节假日方面，每个宜居行星都会根据格列高利历和农历，将各民族的传统节日标注到本行星的历法当中。 在地球时代，春节就不仅仅是中国人的事情，而是整个儒家文化圈的传统节日。星际时代，国家消亡，国籍成了新的民族划分，春节也就成了亚裔们的民族节日，也是他们的法定节假日。 少了将近三分之一的人员，再想干预算编制这种大活就很难了，所以必须赶在农历二十八之前，把新一年的预算编好。 通常这项工作应该在上一年年底启动，但是今年是大选年，很多工作都要等新长官上台才能做；偏偏今年的春节又特别早，是公历的1月24号，这就让编制预算的工作显得相当的紧迫。 各部部长到任之后，次长们就将拟好的内容呈部长们过目。 能源部部长办公室里，陆秀恬将文件推回去，说：“不通过，重做。” 劳拉说：“陆部长，这已经是第三版了。您到底要怎样才能满意？” 陆秀恬说：“我让你挤出一笔投资经费来，上一次你在人员福利上动脑筋，我跟你说不要这样做，结果这一版方案变成了在基础设施维护费上做文章。你做了五年次长，不影响部门正常运行这种底线还要我特地给你强调吗？” 劳拉说：“部长阁下，预算中的每一笔钱都是有它用处的，您张口就让挤一大笔钱，不从这种不太急迫的钱下手，我怎么办？” 陆秀恬看着她，冷冷地说：“你是不想挤，还是不愿意挤？” 劳拉微笑着说：“您这样逼迫我没有意义。您既然不愿意从人员福利下手，那也是能体恤下属的人。您可能觉得不争是在为丈夫分忧，但是我在政府工作了二十一年，就算哪个部门愿意在预算上退让一点点，从来不会反映到财政结余上，该赤字的还是会有赤字。既然如此，您想出成绩的话，为何不从星域长那里争取经费？这样的话，争取来的一切都是由您掌控的，总胜过给无能之辈浪费掉。” 陆秀恬静静地看着劳拉，劳拉的脸色始终没有变化。过了一小会儿之后，陆秀恬说：“我这里有一张表，你看看。” 说着，她抽出一张纸，摆在文件堆上。 劳拉起身拿起纸，略略一看，背上顿时蹿起凉气。 那是一张能源部过去四年的月度开支数额柱形图，分月列出四年的数额。任何一个人都能从这张表上看出来，每一年的十月、十一月、十二月的开支都要比其他月份涨了不少。 陆秀恬说：“你要说能源部的具体业务，我确实不懂，一时半会儿也理不清楚。就算搞审计，想赶上这次编制预算也不可能了。但是，就这么简单的一张表，我一个外行都能搞明白的事儿，你作为次长，你搞不明白？突击花钱的事儿，有，还是没有？” 劳拉沉默了一会儿，说：“也许是有的……我会和各司、各局、各企业好好谈谈这件事，看看他们能不能挤出来一些。” 陆秀恬冷声说：“告诉他们，如果压缩的幅度不够让我满意，又或者搞出什么幺蛾子影响到大局，我会亲自带着审计组上门的。” 劳拉说：“这是一个大工程啊……” “该加班加班。”陆秀恬打断了她的话：“谁要是觉得工作任务太重自己胜任不了，就自己请辞！” “我会和大家传达您的意旨。” 劳拉离开之后，陆秀恬给自己煮了一杯咖啡，随后又沉浸到能源部的各种文件之中。 法律法规、报告报表、项目文件…… 浩如烟海的内容在等待着她。 按照赵翼的话说，她不一定要很懂，但是一定要尽快全面地浏览一遍，培养出一种直感来，能够在下属汇报的时候，提出一些足够尖锐的问题，让下属不敢轻易糊弄她。 只是，哪怕只是全面浏览一遍，这个工作量也好大啊…… 她随即摇摇头，将片刻间的软弱抛开，重新投入工作中。 她要看的只是能源部的东西，可那个人要看的可是整个星域政府的内容呢。 —— 教育部部长办公室。 秘书敲响了门，随后说：“阿芙罗拉部长，会议人员已经到齐了。” “好。” 阿芙罗拉抱着笔记本电脑，向着小会议室走去。 次长和司局长们都已经在会议室里等候着。 她坐到主席的位置上，将笔记本接好，屏幕投影到大屏上，随后说道：“今天请大家过来，是为了预算的事儿。之前次长呈上来的预算案我看了，让拿回去修改，但是改出来的结果依然让人不是很满意。所以我今天就把大家请过来，详细地给大家说说，到底都有哪些地方要改。” “从职权看，咱们教育部涉及义务教育体系、高等教育体系、职业教育体系以及社会教育体系。由于星域与行星政府的职权划分特点，咱们的经费主要以下发补助并指定领域的形式支出，只有少数几百所重点学校是直接开支。” “大家给我交上来的预算案是每个行星的补助金普涨2％。这样粗疏的方案，我不知道你们以前是怎么通过的，但是在我这里，绝对不行。” “教育是为了培养人服务的，各个行星的人口状况各不相同，有些青少年儿童人口在增多，有些青少年儿童人口在变少，怎么可能一概不管不顾，统统增长2％？” “统计局的人口结构资料是公开可查的，我请你们会商出一个标准，按照受教育的阶段和人数确定具体的补偿数额。” “我知道这个工作量不小，我会陪你们一起加班的。” 第四章 预算案·内阁会 外滩广场上，一个年轻的男子正在地上作画，许多人正在围观。 赵翼远远地看到人群聚集在那里，不免心生好奇。他对身边的一个秘书说：“你去看看咋回事。” 二等秘书郭美琴应了声：“是。” 她小跑过去，不一会儿又折返回来，脸色有些为难。 赵翼笑道：“怎么不说话？没关系，有啥说啥嘛。” 郭美琴吞吞吐吐地说：“是安东尼奥先生在作画……讽刺画。” 只看她为难的样子，赵翼就知道讽刺的对象大概是谁了。 “安东尼奥？他是谁？” 郭美琴解释道：“他是贝姬部长的堂哥。” 大选都已经尘埃落定了，贝姬也选择加入自己的内阁，她的堂哥还搞什么幺蛾子？ 怀着些许好奇，他没有进入政府大门，而是朝着人群走去。 也不知道是谁说：“赵星域长来了！” 人们左右打量，然后把目光放在赵翼身上，于是面色都不自然起来。 离得近的笑着打个招呼就闪到一旁，离得远的已经在借着人群的掩护开溜。 赵翼倒不至于迁怒，但他更好奇安东尼奥到底在干嘛了。 正在地上作画的男子一动不动，仿佛不清楚赵翼的到来。 赵翼走到身后，只看了一眼，一股怒气就充满了胸口。 三个衣衫褴褛的男人和一个衣着普通的女人抬着滑竿向着悬崖边走去，赵翼坐在滑竿上吹着长笛，滑竿下却露出了山羊一样长着长毛的腿。长笛旁写着两个词：“就业”、“反家暴”。 这时，安东尼奥在画面最下方题词：“victoire et chute de foule（人群的胜利与倒下）。” 几位女士发出了低低的惊呼，大家像逃离瘟疫一样地离开，唯恐他再写出什么可怕的东西。 这时，安东尼奥侧过头看了赵翼一眼，露出了挑衅的微笑：“星域长阁下，您觉得我这幅画如何？” 赵翼深吸一口气，强迫着自己平静下来，说：“画得很好，唯一的缺陷就是画师本人。” 安东尼奥眉毛一扬：“哦？” “这个画师他看不起台上的人，又不肯屈尊下场，生怕脏了自己的手。等结果出来了，又跑出来显示他的清高。” 说到这里，赵翼露出讥讽的微笑：“只怕这个画师自负高明，实际上连自己家人都不认可、不信任他！” 安东尼奥脸色顿时变得极为难看。他死死地盯着赵翼，说：“那又能说明什么，他们不过是一群凡夫俗子而已，又怎么可能懂我？” 摸清了他的底，赵翼转身就走。 他今天还要去审定各部部长提交上来的预算案呢，没功夫跟这家伙扯犊子。 安东尼奥怒吼道：“你不仅是个虚伪的小人，还是个懦夫！” 赵翼只做充耳不闻。 他走进政府大楼，来到内阁会议室，此时部长们已经在等候了。 “抱歉了各位，路上遇到一点小事牵扯，来得有些晚了。” 贝姬怀着歉意说：“抱歉了阁下，我为安东尼奥的行为向您道歉，他的行为只代表他个人。” “没事。各部都已经提交了自己的预算案，时间紧迫，我就不让大家在这里读、相互评议了。我给大家说一下哪些地方要改，大家回去抓紧时间组织人手修正。” “先说财政部。我计划对过往三年星域政府资金使用情况进行审计，因此财政部需要把审计的开支列进去。” 财政部长彭祥远问道：“是只对本级资金使用情况进行审计，还是把下发的补贴和申报的项目一并纳入审计范畴？” 赵翼说：“下发的补贴暂时不审，申报的项目要审。” 他面带微笑地说：“好的，阁下。” 赵翼继续说：“司法部在努力地控制预算，有这个意识很好。但是控制预算的方向不太对，不应该砍法律援助。” 贝姬笑道：“那我还把这块儿恢复到往年的份额。” 赵翼说：“砍的方向应该是立法的专家咨询费和听证会费用，最少砍掉50％。” 贝姬的脸色一下子就难看起来。 “如您所愿，阁下。” 赵翼继续说：“商务部这边，我有几个要求。第一个，今年到期的几个行业补贴计划和税收减免，不要再延期了。” 栗原国起分辩道：“阁下，如果不延期的话，相关企业很有可能就此破产，会进一步加大失业压力，我们这也是为您打算。” 赵翼摇头道：“这种就业太低效了，我对资金使用有我的看法，你照我说的去做。” “是，阁下。” 赵翼继续说：“第二点，取消对采矿业的补贴。” 栗原国起连忙说：“阁下，矿工暴动的前车之鉴不远，您也是亲身经历者，仓促取消补贴，万一再度激发民变，不可不细查啊！” 赵翼说：“根据我的了解，现在采矿业已经能够在无补贴的情况下实现盈利，再进行补贴毫无必要性。” “……是，阁下。” “第三条，用节省下来的资金成立物流公司，采购战略货舰和货舰。” 栗原国起说：“阁下，物流能力必须和需求相匹配。如今星域内物流能力完全足以满足贸易需要，如果再成立物流公司，会造成资产的闲置和浪费，我反对这一提议。” 赵翼说：“我会有办法找到需求的。如果不提前扩大物流能力，那么物流会成为经济活动的瓶颈。” 栗原国起说：“如今到处都生产过剩，哪里来的需求？阁下，请恕我不能赞同您的意见。” 赵翼说：“既然你坚持这么说，我会通过其他方式组织物流公司。到时候如果有人责问这笔收入为什么没有归属于政府，希望你能站出来给他们一个解释。” 栗原国起说：“没问题。” 赵翼就这样一个部门一个部门的将预算案修正意见说给部长们听。 有些时候，部长们遵从了他的意见。当部长们反驳的时候，赵翼也会认真倾听。觉得有道理，他就会放弃自己的想法；如果觉得没道理，他就会在说服的时候用上「暗示术」，神不知鬼不觉地强迫他们遵从。 第五章 为了预算案能过审 农历二十七这天，预算草案编制完成，经内阁成员讨论表决后通过，呈交参议院。 随后，赵翼来到了柯林的办公室。 柯林为他倒了杯茶，随后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我原本以为你会扩大政府开支，以此刺激经济运行。要是增幅超过了2％，那我也不得不反对你了。没想到，你不但没有扩大开支，反而缩小了2.1％。” “从平衡预算的角度，你干的很漂亮，但是这样一来，就业不可避免地要受到冲击。你打算怎么实现你的竞选承诺呢？” 赵翼笑道：“我就不跟你藏着掖着了。你应该知道，咱们作为面对格鲁兹的边境星域，一直保持着完整的军工生产线。” 柯林点点头：“是的，一直靠着吃补助维持着最低程度的运转。怎么了，你准备打军工生产的主意？只怕行不通。” 赵翼说：“你可能听说过，我是一个很棒的超空间导航员。我有能力大幅度压缩物流时间，从而压缩物流成本，让咱们星域的军工产品能够供应到阿非利加前线那边。” 柯林顿时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赵翼微笑以对。 柯林侧过身来握住他的手，用颤抖的声音说：“你当真能做到？” “这种大事，哪能跟你开玩笑！” 柯林眼中放出精光。 赵翼笑道：“我计划募资十万亿星币，来创建这个物流公司。一共有100只认股证，每一只认股证可实缴资金1000亿星币，占有0.8％股权，不足部分由我自己补上。” 说着，他递上了一张精美的卡片。 柯林接过去，只见上面用烫金文字写着“银翼星际快捷物流运输公司认股证”。 反面写着：“持本证者，可于2月6日晚参加本公司成立大会。认同本公司章程者，凭本证缴纳1000亿星币，即享有0.8％股权。” 柯林笑道：“我还道是什么好宝贝，原来是认股证。先说好，我可没有1000亿星币给你。” 赵翼笑道：“你尽管收着，自己用了也行，转手也行。” 柯林问道：“这东西你做了多少份？” 赵翼说：“100份。” 柯林说：“再给我9张。” 赵翼摇头道：“不可能！就你手里那一张，多了没有。” 柯林怒道：“我一手把你扶到现在的位置上，你就只给我一张？” 赵翼笑道：“这东西价值高，一张是友情，再多就伤感情了。” 柯林听出味道来了。他问道：“你是不是打算把这认股证拿出来卖？” 赵翼点点头：“对，荷兰式投标法。” 柯林问道：“这么有信心？万一流标了咋办？” 赵翼说：“我相信大家都是聪明人。真要是识货的人不够多，我就自己把份额吃下来。” 柯林说：“我会帮你宣传宣传。” 赵翼笑道：“感谢。预算案过审的事儿，还得你多费心。” 柯林叹气道：“你就这么把那些补贴都停了，够我头疼一番的。不过你也是为了国家，对附带影响也有自己的应对方案，我少不得也要多担待担待。” —— 赵翼和托利党的巨头们一一碰完头，时间已经到了晚上。他散出去十二张认股证，巨头们也表示会在预算案的事情上尽力。 然而他还不能休息。 预算案作为重要议案，需要参议院2\/3多数通过，光靠托利党的支持，并不能确保预算案过审。 他必须从辉格党人中也争取到一定的支持。 所以他请贝姬在官邸吃晚饭。 贝姬夹了一筷子鲈鱼送入口中，随后说：“有人说，每次新的星域长上任，其他人原地不动，只有官邸的厨子是必换的。” 赵翼笑道：“各有各口味。原来那位主厨如今还在官邸，只是不做主厨了而已。你要是喜欢，下次请你的时候，我还让他掌勺。” 贝姬摇头说：“偶尔换换口味也挺好。” 吃了一会儿之后，贝姬掏出手帕擦了擦嘴巴，随后说：“星域长阁下，过去的补贴和税收优惠得不到延期的事儿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满，预算案要通过，可能还要面临一番波折。” 赵翼说：“赤字越来越多肯定是不行的，你觉得呢？” 贝姬微笑着说：“是。但是反对的声音太大的话，对您后续执政是不利的。我曾爷爷有句话：为政之道，不开罪于巨室。如果我处在您的位置上，我是万万不敢这么做的。” 赵翼起身，走到窗户边，双手撑在扶手上，用坚定的声音说：“感谢你跟我说这些。我知道，你可能觉得我是个愣头青。但是如今经济萧条，失业激增，政府赤字逐年增加，民众心中的不满如同火山里的岩浆，随时可能喷发。国家的事情到了这一步，恰恰需要我这样的愣头青站出来，得罪那些无人敢得罪的人，做没人敢做的那些事，这是我的使命。” 贝姬愣愣地看着他。 赵翼转过身来，问道：“反对得比较激烈的都有哪些人？既然你协调不下来，那就由我去拜访他们。” 他作为行政长官，哪怕立场相对，也不会有参议员轻易拒绝他的拜访。 只要见了面，他就可以用「暗示术」诱使对方答应支持自己。 灵能不能随便用，却也不是不可以用。只要让对方事后觉得一切合乎逻辑，是有可能发生的，不往超能力的方向去怀疑就行。 贝姬说：“我给您写个名单。” —— 送走了赵翼，孙浩英坐在书房里发呆。 现在回想起来，他简直觉得不可思议。自己竟然会被赵翼一通大义凛然的说辞激得热血沸腾，就这么答应对方会支持预算草案的过审。 也不知道怎么的，都六七十的人了，竟然还像个毛头小子一样容易激动、容易相信人。 难道当真是“男人至死是少年”？ 罢了罢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就在今年的预算草案上支持他一回也无妨。 倒要看看这家伙这一年做的怎么样。 要是说一套、做一套，明年的预算案就别怪自己不客气了。 第六章 许霜月省亲 一个热热闹闹的春节过后，许多亚裔姑娘都来向赵翼告别，返乡和家人团聚。 她们并无职务牵绊，想去哪里都行，只是出于爱，一直留在赵翼身边。赵翼自然不会拒绝她们返乡的要求。 许霜月正在收拾东西时，赵翼进来了。她有些意外，随口问道：“你这会儿怎么有空过来？” 赵翼笑道：“我准备送你回家。” 听赵翼这么说，她便将手里的衣服放下来，直起身子看向他，问道：“我可没吃到银币。你偏心我，不怕其他人有意见哪？” 为了谁能让赵翼陪自己回去过年，亚裔姑娘们暗地里很是较了一番劲儿。到最后，赵翼拉着所有人一起包了饺子，他自己将五枚崭新的银币包到五个饺子里去了，宣称谁吃到了银币，他就陪谁回去过年，这才把这个问题解决掉。 赵翼说：“我陪你回去是公事。你之前提出来的戴森云计划，我打算交给你家里人做，因此少不得要和他们沟通一番。” 许霜月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好。” 赵翼便开始帮她收拾衣服。没动两下，就被许霜月赶到一旁坐着休息去了。 —— 当青鸟号停靠在拉瓦那-1空间站时，许霜月的心情不禁有些激动。 母亲还好吗？妹妹们是不是长得高了些？ 父亲的额头，是不是又多了些皱纹？ 她拖着箱子往舱门走，看到丁铃兰正站在门口。她也拖了个大箱子，看起来略微有些吃力。 赵翼也真是的，虽说丁铃兰是矿工们献上的人质，但她不过就是个17岁的小姑娘，怎能真就当女仆一样驱使。 她连忙走过去，笑道：“铃兰，你跟姐姐换一下吧。你来拉姐姐的，姐姐拉你的。” 丁铃兰看了一眼，摇摇头说：“谢谢姐姐，不用了，铃兰拉得动。” 看到她倔强的神情，许霜月便不再多说。 她再一次给父亲发消息：“酒店安排好了吗？我们马上就出发了。” —— 四个多月前，当许伟周收到邮件，得知女儿嫁给赵翼时，他其实是很生气的。 刻意营造出一个封闭的环境，让小姑娘只能和唯一的男人长期接触，从而爱上这个男人，这种泡妞手法并不罕见，许伟周自己都用过，只不过泡的对象只有一两个小秘书罢了。 泡小秘书的时候，许伟周觉得这么做毫无问题；但是等到自己的女儿也遭遇了这一出，死心塌地爱上了赵翼，他就抓狂了。要不是实在舍不得超光速通信的费用，非得好好地骂许霜月一顿不可。 自己的宝贝女儿，怎么能成为别人上千后宫中的一员？就算对方是个准将，那也不行！ 他整天骂骂咧咧，对许霜月的母亲和两个妹妹一点好脸色都没有。 然而过不了两个星期，许伟周得知赵翼变成了托利党的行政长官候选人，再也不骂了。 等到赵翼胜选了，他更是为此欢呼雀跃，逢人就说“我那女婿”如何如何。 得到赵翼陪着许霜月回家的消息，许伟周更是乐开了花，连忙安排好了酒店。 此时收到女儿的消息，许伟周回道：“你放心，都安排好了。” —— 看着酒店门前的横幅，许霜月停了下来，面色很难看。 父亲还真以岳父自居？他这不是在让自己难堪么！要是这事传回去了，自己肯定要被其他女人挤兑得不要不要的！ 她张口就想让父亲把横幅撤掉，忽然被赵翼按住了手。 赵翼说：“你父亲就是想要个面子而已，这不是什么大事。不管是你，还是她们谁，能给的面子我都会给足，你不用担心什么。” 看着他温和的眼神，许霜月心中一暖。 这时父亲走了出来，后面还有两个叔叔，以及各家的女眷和孩子们。 看到这幅场景，许霜月又担心了起来。 她听说过赵翼是个怕麻烦的人，不喜欢和外人社交应酬。若是赵翼不耐烦，给了众人脸色，她便要在亲人们面前颜面扫地。 她心悬在半空，许家的人却不会想那么多。 在他们眼里，赵翼上任之后的第一个春节先来许家拜年，自然是许霜月得宠的表现。 这让他们与有荣焉。 许伟周和两个兄弟上来同赵翼攀谈，而小一辈们则来到许霜月面前，或问候，或打量。许霜月强打精神应付着他们，眼睛却时不时地盯着赵翼。 还好，那边看起来聊得比较开心，没出什么意外。 就在这时，她听见许雨欣说：“怪不得姐姐能得宠。就姐姐这个时时刻刻把姐夫放在心上的劲儿，哪个男人也抵不住呀！” 许霜月转过头，看着这个异母的妹妹，微笑着说：“妹妹言重了。爱人之间自然会彼此挂念，这不足为奇。” 许雪灵挽上姐姐的胳膊，瞪着许雨欣。 许雨欣回以微笑。 她说：“我只是羡慕姐姐和姐夫感情好罢了，并无其他意思。” 许雪灵示威似的哼了一声。 这时，那边似乎寒暄完了，赵翼转过头来，在人群中搜寻。见此情景，许霜月便走了过去，挽住了他的手，两人一起进了酒店。 许霜月低声问道：“刚才你有跟他们说计划搞工程的事儿了吗？” “没有，哪有一见面就说正事的。再说了，你也许久没回来了吧！没必要这么急切。” “那就好。我在想，这事要不由我来和他们说吧，不管怎样都不至于伤了和气。” 赵翼笑道：“也好。这会儿先不说这个，等下找个时间，我把我的安排给你说一说。” —— 吃完饭，许家人各自散去，许伟周请赵翼到酒店休息。 赵翼笑道：“这么破费做什么。我听霜月说，家里的空房间还有不少，足够住下，就住家里好了。” 许伟周说：“那不合适……” 家里空着的客房，条件上比之酒店的顶级房间远远不如。挂横幅是给外面人看的，真到了吃穿用度这些小事，许伟周生怕哪里做得不周到，惹赵翼不开心。 赵翼笑道：“没啥不合适的，一家人就随意一些。” 见他坚持，许伟周便也笑道：“那好，我这就让人把家里收拾收拾。” 第七章 许家的财务安排和家务事 临时收拾出来的卧室宽敞而素净。 许霜月有些不安地说：“其实住酒店更好一些，家里毕竟条件有限。” 赵翼笑道：“虽说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可是三年前我还在住铁棺材呢。放心，我没那么娇气。” 许霜月将头倚到他肩膀上，听得他说：“关于工程的事儿，我是这么安排的。我计划由银翼公司出资60％，另外40％由大家出钱，设立一家能源公司，再由能源公司出资，将你家公司的99％股权买下来。” 跟着他的姑娘们资产各有差别。能源公司六四开的股权设计既确保了所有人都能享受一份利益，又能调动起更多资金，也能让身家多的人能够从中获得额外收益。 许霜月一怔，连忙说：“这……这恐怕不行！公司的经营全都是我爸和两个叔叔掌握着。只给他们1％的股份，万一他们回头在工程里面搞小动作，那就得不偿失了。” 赵翼笑道：“我还没说完呢。这99％里，会有19％划入你的名下。股份不能给他们，但是给分红没关系。具体给多少，你自己决定，我不干涉。” 听他这么说，许霜月白了他一眼，低头思索起来。 赵翼给自己倒了杯水，坐在一旁，由着她自己考虑去。 太空太阳能发电站生产建设算是一项很成熟的技术，只是投资周期长，回笼资金慢，导致相关生产企业普遍还是依靠着接工程项目过活，自建电站的收入只占很小的一部分。 他只要捏着资金源头，就不怕许家人另起炉灶。 许霜月抬起头，说：“能不能附带一个回购条款，等你卸任了，允许他们还把企业买回去？我们家就靠着这行过活，光有一笔钱的话，花光了也就没了。” 赵翼不假思索地说：“原价回购肯定不行，就算不考虑电站，固定资产也要翻不知道多少倍。要是按实际价值，只怕到时候你们家根本买不起。” 许霜月轻轻地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 听完许霜月的话，许伟周面色涨得通红：“你告诉他，想都别想！‘冠帆’是我们许家的命根子，是你爷爷带着我们兄弟三个从无到有干出来的！没了它，我们拿什么过活？” 许霜月说：“爸，你眼界要放得开阔一些。赵翼要在整个星域搞太阳能发电站建设，就算咱们家只拿1％的股权，收益也比原来多。你要是不同意，我可去找别家谈了。” 许伟周摇摇头说：“就算他是星域长，搞工程也一样要招标的！他总不可能一口汤都不给我喝吧？爸不贪心，能喝口汤水也就知足了！” 许霜月说：“他确实不搞招标。” 许伟周惊讶地看着女儿。 许霜月说：“他准备自行建设，完工之后由能源部收购。如果招标的话，关联交易很容易被攻讦；而采取收购固定资产的方式，只要财务指标合格，就不会有麻烦。” 许伟周怒道：“你的意思是，如果不答应他的收购，我就什么也得不到？” 许霜月斩钉截铁地说：“对！” 许伟周烦躁地从口袋里掏了一盒烟，说：“不行，不行，只给1％，不行……他这么苛刻，你真是白嫁了……” 许霜月这才说道：“爸，他给了我19％股份，允许我自由支配分红。除了那1％的份额之外，我还会可以给你们9％的分红。” 许伟周一喜，又板起脸来，随后将头转向一旁。再转过来时，已是面带微笑：“霜月啊，他这个19％，明摆着是给我们许家的嘛。你一个人拿了那么多……” 许霜月微笑着打断了父亲的话：“爸，这就是赵翼的意思。他说过，分红我可以随便支配，股份必须归我。” 听她这么说，许伟周叹了口气，咕哝道：“卖祖产可不是小事，我得和你两个叔叔都商量清楚……” “可以。赵翼已经把这事委托我来办了。他明天早上就走，但是我待多久都行。” 又闲聊了一阵之后，许伟周打发大女儿离开，点了支烟，想了一会儿，将许雨欣叫来。 他把收购的事儿和二女儿说了，随后说道：“雨欣啊，爸知道，你和你大姐一直有些不愉快。往日里爸偏袒你的时候多，但是如今形势不一样了。你大姐命好，嫁得好。你姐夫这么安排，往后我们全家能拿多少，都要看你大姐的心情。你以后不要再和你大姐争风了，要是有受委屈的地方，多担待担待吧。” “是，我知道了。” —— 浴盆之中洒着一片片玫瑰花瓣，许雨欣泡在水中，看着雾气怔怔地出神。 许霜月的母亲是许伟周的初中同学，在情窦初开时相恋；而许雨欣的母亲则是另一家做太阳能发电的公司老总的女儿，在商业往来中结识，慢慢走到了一起。 许伟周兼收齐人之福，然而青梅恋人和天降大小姐彼此之间自然是怎么看都不顺眼的，这种恩怨自然地延续到了许雨欣和许霜月身上。 想起父亲的话，许雨欣不由得怨恨起来。 过往的偏袒，她原本以为是偏爱，心里多少有些窃喜，然而如今许霜月攀了高枝，他竟然就这么毫不犹豫地要自己从今以后都忍辱负重，丝毫不顾念母亲这么多年的付出与情分。 哪有做父亲的慈爱样子，不过是个见风使舵的小人而已。 父亲都靠不住，只有靠自己了。 许霜月的权力来源于赵翼，自己的容貌比她更美，花点心思，未必不能破了这一局。 想到这里，许雨欣便开始搜寻有关赵翼的资料。 才进行过大选，赵翼的履历和对他的分析到处都是。 许雨欣浏览了许多，赵翼的形象在她心里越发清晰，一个计划在脑海里成型。 她起身将身上的水擦干，穿上丝绸的睡衣，对着镜子化了个浅浅的妆，随后看了看。 镜中的自己肌肤白里透红，黑亮的秀发垂到后肩，发梢还带着水珠，显得清丽动人。 第八章 异母姐妹的争斗 午休结束，赵翼和许霜月出来散步，一眼就看到了许雨欣。 伊人扶着栏杆，看着庭院里的小花园，微风吹过，露出宽松的睡袍下两条白嫩的腿。 赵翼不由得多看了两眼，想起她是许霜月的异母妹妹。 这时许雨欣转过头来，向他露出微笑。赵翼略有些窘迫，回了个笑脸，准备走过去。 却听许雨欣柔声说：“赵翼先生，我想请问您一个问题。个人努力、时代机遇和贵人垂青，哪一个因素对成功更重要？” 赵翼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他认真地思索了一会儿，说：“我不知道。我总觉得这三者缺一不可，也许这三者就没法有个准确的比较也说不定。” 许雨欣微笑着问道：“您也不知道吗？” 赵翼说：“我确实不知道。强如李世民，如果换到当今这个时代，也许只能做个普通的政客，那一身通天彻地的武力根本无从施展。如果没有郭家最初的投资，也许根本就没有刘秀的伟业。但是光有时代机遇和贵人垂青，缺乏个人努力，也难以成事，比如刘禅就是这样。” 许霜月在一旁说：“许雨欣，你问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做什么？” 她语气不悦。 打扮出一副清水芙蓉的样子，穿着睡衣跑出来守着，又特意问这些奇奇怪怪的问题，是要给谁看哪！ 许雨欣幽幽地说：“因为我以前一直觉得自己奋斗来的成果最靠得住，然而今天，事实给了我一个响亮的耳光，干得好终究比不过嫁得好。” 许霜月怒道：“你！” 果然，她说话永远是这样夹枪带棍的！ 赵翼连忙说道：“这个说不准的，靠自己干得出色的女孩子多得是，你加油，我祝你好运。霜月，我们走吧。” 他现在已经看出来了，这姐妹俩是积怨已久。 他可不想掺合这种事。 许霜月却不愿意走。 她说：“有些人标榜自己独立奋斗，却故意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在这里等候，到底存了什么心思，自己心里清楚。果然是有什么样的妈，就有什么样的女儿。” 赵翼看到许雨欣的眼睛里生出雾气，头都大了。 感情上他肯定是倾向于许霜月的，但是许雨欣那梨花带雨的样子也着实惹人怜惜。 他再次对许霜月说：“我们走吧，不要再多说了。” 听赵翼这么说，许霜月转过头，不高兴地撅起了嘴巴：“夫君，你不知道她有多可恶！从小到大，她经常告刁状欺负我，嘴巴毒得很！” 许雨欣咬着嘴唇说：“你欺负我的时候就少了吗？你仗着比我大三岁，力气大，经常打我！” 赵翼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他再次说：“霜月，咱们回房间里去吧。” 许霜月定定地看着赵翼，眼睛里慢慢地溢出了泪水。 “从小到大，我爸就没帮过我。我以为嫁了你之后有了依靠，没想到你也不肯帮我！” 说着，转身就走。 赵翼连忙追上去，从后面抱住她：“你怎么连我也怨上了？” 许霜月委屈地说：“我哪儿敢怨你呢。既然你不愿意帮我出头，那我只好自己回去了。” 赵翼说：“你们之间说到底，问题还在你妈和她妈身上。我是觉着，上一代的恩怨千万别往下一代延伸，这样真的很不好。我不希望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娶了这么多女人，虽然目前来说后宫表面上还比较和谐，但是这种情况不可能永远持续下去。如果将来姑娘们之间的矛盾也像许家这样往下一代身上延伸，那就是一个大写的惨字。 因此他不会支持许霜月的请求，这跟许雨欣长的好看没有半点关系。 许霜月气鼓鼓地说：“我就问你帮不帮！” 赵翼摇摇头：“这个先例太坏了，不行。” 许霜月使劲地挣开他，往房间里去了。 赵翼露出苦笑。 这时，许雨欣走到他身后。 “赵先生，对不起。” “来的时候，我确实存了有意诱惑你的心思。” “您安排霜月拿了那么多股份，整个许家都要看她眼色行事。我和她有积怨，到时候必定生计艰难。若只是我也就罢了，我母亲也要一起受她欺凌，所以我不得不出此下策。” 赵翼说：“我这个布局针对的不是你们母女。来之前，我压根不知道你们家还有这么一回事。” 许雨欣说：“来之前，我以为您只是看重霜月的美貌，我想献出自己的贞洁，来换取您的欢心。但是现在我明白了，您其实很爱她。我非常感谢您，感谢您的仁慈和公正。折磨我来讨好她，对您来说是一件再容易不过的事情。” 赵翼转过头，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我是真觉得上一代的恩怨一直延续下去很不好。” 许雨欣说：“我会去向她道歉，请求她的饶恕。” 赵翼满意地点点头。 许雨欣说：“赵先生，我有个提议。您宏伟的蓝图，光凭‘冠帆’可完不成。我母亲的家族也是做这一行的，我愿意为您牵线搭桥，让他们也加入进来。” 赵翼笑道：“你既然知道了我的安排，那就应该知道我是个很苛刻的商业伙伴。你确定你母亲的家族能够接受我的条件？” 许雨欣说：“我学的专业就是这一行，我比霜月了解得多的多。我愿意去说服他们，未必是许家这样的模式，但是您的收益一定比从许家身上获得的更多。” 赵翼笑道：“也包括你吗？” 虽然接触不多，但他对许雨欣的表现很是欣赏。对博因列斯前赴后继的名媛们，他不屑一顾；然而像这样出色的女孩儿，只会多多益善。 许雨欣怔了一下，随即大羞，面红过耳。 她一开始以为赵翼看重的是美色，便决定用色相勾引；后来发现赵翼重情又讲理，便转而以利益相诱。 没想到兜兜转转，到了最后，赵翼又对她本人提出了要求。 她这会儿反而不想那么轻而易举地答应了。 妈妈说，如果男人很容易就得到了你，就不会珍惜。 第九章 猎人与猎物 赵翼一眼就看穿了许雨欣那点儿欲拒还迎的小心思。 他毫不客气地亲了上去。 亲完了之后，他便把许雨欣打横抱了起来，将她带回了房间，于半推半就间强摘了这朵娇花。 随后，他又把许霜月唤来。 许霜月还闹着小脾气，这次他可不会由着她了，照着她屁股上拍了两下，许霜月便眼泪汪汪地老实下来。两个美人儿齐齐承欢于身下，赵翼将她们送上绝顶，以「暗示术」让她们发下和解的誓言，方才罢休。 许雨欣老老实实地给许霜月道了歉。 许霜月愤愤不平地看着赵翼。 赵翼笑道：“你要是不接受，我可就要继续折腾你了。” “呸！”许霜月羞红着脸，无可奈何地说：“算了，以前的事儿一笔勾销，以后你要是再作妖，我就不客气了。” 许雨欣说：“妹妹不敢。” 赵翼满意地看着这一幕。 面和心不和也无所谓，他不指望这两人从此心无芥蒂，反正她俩各有基本盘，只要她们不敢公开地伤害彼此，就拿另外一个没什么办法。 —— 得知二女儿也已委身于赵翼，许伟周心里牙都要咬碎了。 他早就知道权贵们好色成性，无休止地搜罗美女满足欲望。然而从见面以来，赵翼一直彬彬有礼，蒙蔽了他的判断。 怪不得不住酒店，要住到家里。 自己一时糊涂，竟然引狼入室！ 然而看着两个女儿一边一个依偎在赵翼身上，再想想赵翼带来的利益，他就丧失了撕破脸的勇气，心不甘情不愿地点了头。 赵翼笑着和许伟周握了手。 缔结婚约并不需要父母许可，但是既然身在许家，知会许伟周一声总还是要的。 谅他也不敢反对。 果然如此。 —— 于是晚宴便临时改成了送许雨欣出嫁的喜宴。许雨欣的哥哥做伴郎，许霜月的妹妹许雪灵做伴娘，简简单单地走了个过场。 喜宴之后，许雪灵找到了许霜月。 许霜月漫不经心地问道：“怎么了？” 许雪灵小声说：“姐姐，我也想嫁给姐夫。” 许霜月回过头来，身子颤抖起来，扬手抽了妹妹一记耳光。 “啪！” 许雪灵捂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姐姐：“为什么？” “你还用问我？” “许雨欣能嫁给他，我为什么不行？”许雪灵委屈地说：“我们俩同心同德，也好对付许雨欣，不是吗？” 许霜月张了张嘴，忽然发现自己很难解释清这件事，只好说：“赵家的情况跟你想的不一样，你别把咱们家的情况带进去。” “哪里不一样？” 许霜月想了想，说：“赵家很和睦，大家都很爱他，他也不会偏心谁，彼此之间很少争斗和算计，跟咱们家完全不一样。” 许雪灵瞪大眼睛看着姐姐，不敢置信。 “你跟我说实话，你为什么要嫁给他，心里怎么想的。” 许雪灵老老实实地说：“人往高处走，谁不想嫁个如意郎君？要是错过他，我一辈子也就嫁个街区级的政治家族的公子，要不就是嫁到体量相当的企业主家庭。一样要忍受花心的丈夫，我为什么不找个更优秀的人？” 许霜月叹了口气：“你既然是存了这个心思，就算我不拦，你大概也成不了。你若是不信，且去试试。” 许雪灵说：“你这么说，我就当你答应了。” 许霜月摆摆手。 许雪灵去而又返，脸上挂着沮丧的表情。 许霜月说：“如何？” “他推说我还是个小姑娘，只当我在说胡话，根本不理我。” 许霜月笑着张开了双臂，于是许雪灵投到姐姐的怀里。 许霜月摩挲着妹妹的脸颊，柔声问道：“还疼吗？” 许雨欣摇摇头。 “是姐姐不好，姐姐今天心里有气，不该拿你撒气。” 许雪灵摇摇头：“没事的姐姐。” 姐妹俩抱了一会儿，许雪灵问道：“姐，为什么许雨欣可以嫁给他，到我这里就不行？” 许霜月说：“你以为他是什么人？那是人精中的人精，你这点小心思，一眼就给你看透了。目的性太强，肯定不行的。别说你，之前在星域首府博因列斯，不知道多少贵女想通过征服他来显示自己的魅力，没有一个成功了的。” 许雪灵不服气地说：“许雨欣呢？她难道就没有攀高枝的心思吗？” 许霜月没好气地说：“她的手段多高明，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洗了个澡，穿着睡袍等他，开口就谈人生境遇，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有句话不是说，高明的猎人往往以猎物的形式出现，她就是了。” 许雪灵眼珠一转，说：“可是姐夫明天就要走了，我没那么多机会了呀……姐，你帮帮我吧……” —— 房间里藏了个人这种事情是瞒不过赵翼的。 起初他还以为是刺客，自恃强大的他还准备将其活捉。然而当他往卫生间方向走去时，许霜月有些惊慌地叫住了他，用一些不相干的话牵扯他的精力。 于是他就懂了。 许霜月关了灯，赵翼也不反对。 黑暗中，许霜月和许雨欣轮流侍奉赵翼。 忽然，许霜月说：“我去上个洗手间。” 赵翼说：“你去吧。” 过了一会儿，“许霜月”又回来了。 赵翼炮制完许雨欣，又来炮制她。他才假意说：“怎么我感觉不对，像是处女一样？” 许雪灵生怕露馅，咬着牙强忍着疼，听他这么说，才抽泣着说：“姐夫，我是雪灵……” “你怎么在这里？” 这时许霜月出来了，打开灯，解释道：“夫君，你不要怪雪灵，这是我的安排。雪灵很喜欢你，我就出了这么个馊主意。” 赵翼叹息道：“家里已经这么多人了，我其实已经有封心的想法，没想到来你家一趟，又多了两个……雪灵，事已至此，我也不想负你。只是有三件事，我需先跟你说明白。第一件，我家里人口多，冷落了你，你不许闹；第二件，遇到什么事情，你不许和姐姐们起了争执；第三件，不得我许可，不许偷偷留下孩子。你可应得？” 第十章 命运的礼物 赵翼从头到尾没变过，他一直喜欢全心全意爱着自己的美女。 权力与义务从来都是对等的。赵翼想要美女们全心全意地对自己，也要履行很多的成文与不成文的义务。当招惹的姑娘们多了之后，这些义务就变成了很沉重的负担。 比如说，如今在家时，谁侍寝已经不是由他做主，而是姑娘们协商决定；又比如说如果谁有要孩子的想法，他也必须配合。 他当然可以拒绝，但是代价就是让当事人伤心欲绝，其他人兔死狐悲，凉了所有人的心。 所以，他要拒绝博因列斯那些名媛们，拒绝许雪灵。菟丝花一样的年轻美女到处都是，他不愿意为了一时的新鲜感，多承担一份义务。 特别是子嗣的问题。 点了天赋：化身夺心魔后，他已可以永生。虽然他还没想好到时候要不要每过两百年就换个身份，但是子嗣就意味着牵绊。 孩子们有事了，他难不成还能袖手旁观？ 老麦克那样的渣男都做不到！ 所以为了自己的安宁起见，子嗣越少越好。 但是许雪灵主动将自己送上门，那情况又不一样了。 就算赵翼待她苛刻一点，也不会引起其他姑娘的反感。 听了赵翼这话，许雪灵心里凉了半截。 只是初夜已经交出，由不得她反悔；再者，赵翼也没把话说死，给她留了一丝渺茫的希望。 于是她连忙点点头，应承下来。 赵翼这才开始尽情享用她娇美的身躯。 —— 含羞带怯的小美人让赵翼很满意。于是他决定，给许雪灵办理退学，从此以后就带在身边。 第二天一大早，许伟周就得到了这个令他崩溃的消息。 他有心发火，但想想地位的差距和可能带来的利益，又觉得浑身无力。再看看四女儿一副低眉顺目的模样，他只好说：“退学手续由我去办吧，不耽误您行程。” 你赶紧走吧，可别再把我其他女儿也霍霍了。 赵翼笑道：“好。” 听赵翼答应了，许伟周松了一口气，又想起这一走，也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便将许雪灵拉到一边。 他想有很多话想说，却又说不出口。 他仔细打量，恍惚间仿佛看到了妻子年轻的模样。 他忽然想起来，雪灵和霜月的母亲当初也是这个样子的。 当初他其貌不扬，在班里并不显眼，她却热烈地追求他。 父亲警告他：“别跟她走太近，她只是图你家境好。” 自己是怎么回的来着？ 许伟周的目光落在虚空里，仿佛又看到了自己当年意气风发的模样。 那个青年坚定地告诉父亲：“她玩不过我的，我会把她牢牢地捏在手掌心。她会很清楚这一点，不会敢于背叛我。” 这么多年来，许伟周确实做到了他对父亲所说的话。不仅仅是许霜月和许雪灵的母亲，也包括其他女人，都老老实实地给他生儿育女，不敢有二心。 然而直到这一刻，许伟周才感觉到了命运嘲弄的力量。 她当年是怎么向自己献媚的，如今自己的女儿也依样向着赵翼献媚。 如今的她和他，正如当年的她和他。 许伟周出神地望着女儿，忽然想起一句古老的箴言： 那一年他还年轻，不知道命运馈赠的每一样礼物，都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亲爱的魔鬼啊，如果早知道最后的代价是我珍爱的三个女儿，我宁可献出自己的灵魂！ 许雪灵看着父亲嗫喏着嘴唇，正想凑过去听他说些什么，冷不防许伟周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将她的连衣裙染红。 许雪灵大惊，哭着抱住许伟周说：“爸，你没事吧？我不走了，我留下来陪你！” 许伟周摆摆手。 吐完血之后，他的思绪反而清晰了许多。 “不许说胡话，老老实实地跟着丈夫。嫁人不同于在家，不许再有小孩子脾气……” 他絮絮叨叨地叮嘱了一番，随后又转向赵翼，目光中露出恳求：“赵先生，雪灵还很小，以后就拜托您了，她不懂事的地方，还请您多担待……” 看着这一幕，赵翼也有些微酸。 “您放心，我会爱护她的。” —— 离开许家，离开了拉瓦那-1空间站，赵翼继续驾驶着“青鸟号”，一个个地陪着吃中银币的姑娘们拜年。 有时只是单纯的拜年，和姑娘的家长和兄弟们聊天吹牛，听他们谈论最新的局势。 上一任联邦总统以战争正在进行中为由，拒绝交出总统权力，新当选的总统向联邦最高法院发起宪法诉讼，闹得不可开交，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而家里有姐妹的，许多都向赵翼示爱。她们和许雪灵的想法一样，认为赵翼就是她们人生中能接触到的最优秀的伴侣。 赵翼通过姑娘们开出了和许雪灵一样的条件。 有一些女孩们退却了，也有一些继续坚持的。赵翼挑挑拣拣，又收拢了几个各具风情的小美人留在身边。 许雪灵告诉他，很多地方都有女孩子自发成立了他的后援会，问他要不要从中选妃。 赵翼笑道：“草粉？这不太好吧。” 许雪灵不以为然地说：“大家都是自愿的，有什么不好？” “额……她们还小，我如果跟她们发生关系，算是滥用自己的优势地位吧……” “她们有的年龄大一些的，也有年龄很小的，就看你想法了。夫君，草粉是偶像给粉丝最好的福利，就算你什么都不给她们，能和你春宵一度，就是她们最大的荣幸。如果你愿意让她们为你生孩子，那更是帮助她们免费改良基因，省掉了基因手术的费用，是做了天大的好事呢！” 赵翼想了想说：“那我去一趟杰斐文-4吧。” 杰斐文-4是那场伤亡惨重的大游行的发生地，赵翼事后让人调查，发现事情就起源于当地一个粉丝后援会的行动。 既然草粉是福利，那自然要发给曾经为自己奋斗过的女孩子们。 青鸟号在杰斐文-4停了两天，在许雪灵她们的劝说下，瑞拉尔和一些小姐妹们接受了赵翼苛刻的条件，上了青鸟号。 第十一章 认股证拍卖会 对于赵翼出了一趟门，又带回来三十来个小美女的行为，陆秀恬评价道：“看来我们还是对你不够狠心，榨得不够到位，才让你还有劲儿出去霍霍人。” 赵翼笑道：“说得好，今晚从你开始如何？” 她白玉一样的脸庞上顿时染上了一抹嫣红，啐道：“呸！我这两天身子不方便。你放心，有的是人要制裁你。” 赵翼笑道：“来就来，谁怕谁啊。哪次不是你们求饶？” “哼！不跟你说这些混话了。卡罗尔总统拒绝交权的事儿你怎么看？” 赵翼说：“还能咋看？坏兆头呗。他本可以事先以此为由宣布总统大选延期，但他自以为能连任，让选举正常进行。如今选举结果出来了，他又不认。进退失据！如今内有政权纠纷，外有强敌威胁，一个不小心，便有倾颓之祸。” 陆秀恬问道：“那我们怎么办？” 赵翼笑道：“邦主席给我发了一封密电，应该是给所有星域长发的，意思是有两百多个邦已经私下约定组建了防御共同体，如果联邦中央有什么乱命，他们就会公开反对。他要求星域和邦的立场保持一致。” 陆秀恬说：“你打算跟着邦里走？” “就咱们这个地理位置，不跟不行。跟了，就算将来清算，只要倒戈及时，问题也不大，只会被算成裹挟的。不跟的话，邦里转头就能灭了我们。” 陆秀恬以手扶额，忧思重重。 赵翼在她脸上亲了一口，随即说：“事情没发生，咱们就不用愁。现在对咱们来说，最重要的是把眼下的事情做好。” —— 自从赵翼携全家搬入外滩路18号，新亚特兰大市郊外的庄园就空闲下来。 2月6日晚，这里重又灯火通明。 一楼大厅里，乔安娜、亚历山德拉她们正在组织慈善义卖的晚会；而在庄园主楼的最顶层，整个星域顶级豪门的代表们汇聚一堂，听赵翼讲话。 “尊敬的女士们，先生们，大家晚上好。今天我很荣幸邀请到各位，参加银翼星际快捷物流运输公司认股证拍卖会。” “在过去的两天里，我带各位到阿非利加前线跑了个来回，想来应该给大家留下来了深刻的印象。” “这样的技术用在物流上，可以充分利用我大角星域军工企业的产能，支援前线的军事斗争，也能给参与者带来丰厚的利润。” “即将成立的银翼星际快捷物流运输公司，预计总股本10万亿星币，主要用于购置和租赁战略货舰，建立一支庞大的物流队，往返于大角星域和前线之间。” “为了国家和民众，为了胜利和利润，我期待和各位一同努力。” “认股证一共100张，本次公开拍卖的一共66张。每张认股证可实缴1000亿星币资金，得到0.8％的股权。” “拍卖采用荷兰式投标法，即无论出价高低，皆按照最后一名中标者的出价付款。” “各位还有什么疑问吗？” 于是有人举起手来。 “赵先生，您的导航技术确实很神奇。但是我想请问您，您会把这项技术注入物流公司吗？或者至少，授权给物流公司使用？” 赵翼摇头道：“不。” “所以物流公司将必须依赖于您来运作？” “是这样的。” 这人唉声叹气地坐了下来。 又有人问道：“您有公职在身，您确定两者之间不会产生冲突吗？” 赵翼说道：“确实会有一定的冲突，我只能利用个人的休息时间来为物流公司工作，所以物流能力无法达到最大，但是应该足够满足要求。” 这人也唉声叹气地坐了下来。 又有人问道：“除了向阿非利加前线输送军事物资，物流公司还会接别的订单吗？” 赵翼说：“在不影响军事物资输送的前提下，可以。” “如果有什么东西比军事物资赚得还多呢？” 赵翼摇摇头说：“我觉得应该不存在那种东西。那边的军火现在是平时三倍以上的价格，而且说不定还要涨价，更关键的是市场空间极度广阔。” “万一有呢？” 赵翼看着众人的眼神，于是说：“只要给的运费足够多，公司不会挡大家财路的。” 这人满意地坐下来。 又有人问道：“安全问题怎么解决？” “634师团会提供安保服务。” “销路怎么解决？” “那边不缺销路，具体的销售由军工企业自行联系决定，物流公司只负责承运。” “股东拥有优先承运权吗？” “有。” 又有人问道：“一共100张认股证，每张认股证可认购0.8％的股权，这只是80％的股权。剩下20％股权归属于谁？” 赵翼笑道：“鄙人以技术入股，占股20％，登记于银翼投资公司名下。” …… 等到再也没有人提出问题了，赵翼便说道：“下面进入拍卖环节。工作人员会给大家每个人发一张纸，请大家在纸上填上自己的出价数额与计划认购的数量。出价数额的单位是十亿星币，底价五十亿星币，最大认购上限为5张。这里提醒大家，请大家出价时量力而行，中标之后反悔的人会被没收保证金。” 下面有人举手提问道：“是否允许复式投标？” 赵翼摇头道：“不行。” 投标纸发下去了，赵翼坐下来，端起茶杯润了润嗓子。 美式投标法中的各家按照各自投标金额缴纳款项，能够从头部投标者手上榨取更多的利益，但是投标者会相对理性。 而荷兰式投标法，头部投标者也按照最后一名出价缴纳款项，投标者更愿意用虚高的报价来获取中标机会。 在潜在投标者远大于标的物数量的情况下，荷兰式投标法更有助于激发投标者的竞争，从而使得整体收入更高。 一共100张认股证，12张送给托利党的大佬们作为政治回馈，2张送给维克多，他拿出66张出来拍卖，自己还捏了20张在手上。 这20张，他准备看情况处置。 如果拍卖行情很好，他就准备私底下联系没中标的财团，再卖上一波；如果拍卖的行情一般，他就会用拍卖金来入股。 拍卖行情很差？ 这种可能性不存在！ 第十二章 星捷运的成立 当工作人员将各方代表的投标纸收上来之后，赵翼便陷入了极大的烦恼当中。 比如说，三岛财团的三岛由纪公先生，其出价是这么写的：约14.6万亿星币（4000亿星币现金+三岛财团11％股权）。 11％的股权已经举足轻重，很可能已经足以参与三岛财团的日常经营，这代价不可谓不高，诚意不可谓不大。 很显然，赵翼高估了大财团的现金储备。 也可能是他们不愿意掏出来那么多现金。 不管怎样，有诚意的报价基本上都涉及大量难以快速估量价值的资产，有股权的，也有土地产权的，有价证券，矿山，文物…… 都是有身份的人，写下来的价值基本上大差不差。但是到了这个数量级上，差一点点就是数百亿星币。 而且，拍卖采取荷兰式投标法，中标者按照最后一名中标者的投标金额付款。 如果是纯现金还好，现在这种现金+有价物的出价模式，怎么调整？ 最关键的是，这里面很多有价物，并不符合赵翼的需求！ 高额的股份，如果拿了，就是变相的利益绑定。 土地产权，如果拿了，怎么去经营打理？ 有价证券的价值波动极大，转瞬归零也是有可能的。 矿山也是难以处理的东西。 文物更是完全不符合他的需求——他就一暴发户，再多文物填充也是暴发户。 到了这一步，赵翼也只好开诚布公地将自己的困境和代表们说了一遍：“……所以，各位代表，我能否请你们以所列资产向银行抵押贷款，然后用所得金额进行投标？非如此，恐怕不足以解决问题。” 三岛由纪公说：“这么大体量，恐怕整个星域只有少数头部银行能接得下来。我倒是有个主意，阁下可以让我们把转让认股证的钱先欠着，认股的钱我们一分不会少；等回头物流公司分红了，再从分红里抵扣给你。” 会场发出一阵爆笑。 赵翼笑着摇摇头，随后说：“要不各位去更高级别的大银行试试？” “贷款难呐，阁下。” 赵翼思索一番，然后说：“这样，我首先给各位道个歉。是我没料到大家的现金不够。如果大家同意，咱们重新投一次标。我按照我个人对于各类资产的接受程度，定个抵扣比例，五年之内，大家可以按照今天抵扣的价格将相应的资产赎回去，按年化10％计息就行。按照最后一名的投标金额衡量其他人投标金额的时候，优先付现金，协商决定其他资产的比例，如何？如果同意这个方案，请大家举个手。” 代表们都举起手来。 赵翼打开投影仪，写道： 现金及等同物（黄金、星域级以上政府债）：200％ 核心集团股权：95％（不得超过30％） 次级公司股权：25％ 商业地产：40％ 住宅地产：65％ 工业园区：45％ 农地：65％ 矿山：40％ 这个抵扣比例是按照随便转手也不会太亏的思路写的，并不合理。但是加上了原价赎回条款，也没人对此表示反对。 他写完之后，便有人说：“赵先生，还请您等一下，筹集资金需要时间。” “可以，暂时休会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之后，进行了第二次投标。 这一次，投标内容基本上都是现金或者等同现金的东西。 什么贷款难，筹不到钱，都是鬼话。只要利益够大，潜能总是有的。 最终的投标价格被定在了23.2万亿上，这是由于现金可以双倍抵算，制造了价格泡沫，实际成交价为每只认股证11.6万亿。 这个行情很一般，没有达到赵翼的预期，应该还是受到了现金储备的限制。 于是赵翼决定将最后的20只认股证自己用掉。 又花费了大约一个多小时后，所有参与拍卖者将投标金额交割完毕。 赵翼对着众人宣布：“现在进入今晚的第二个阶段：银翼星际快捷物流运输公司的成立典礼。请所有关联方代表坐到前排来，依次持认股证上台，签署公司章程及其他必要法律文件，并向公司资本账户转入注册资金。” 音乐适时响起，代表们调整座位，工作人员将法律文件的副本散发到他们手中。随行的律师快速检查，确认没有问题后，西装革履的代表们便一个个上台，签署文件，加盖公章或私章，完成注资程序。 这样的程序极度冗长，然而在金钱的刺激下，所有人毫无疲惫之感，只有亢奋。 只要军火企业开工，货运舰队开始运行，今天的一切投入，都将在未来翻着跟头地赚回来。 金光闪闪的未来在向着他们招手。 终于，时间到了将近11点钟，流程走完了，银翼星际快捷物流运输公司宣告成立，简称星捷运。 银翼投资公司持有星捷运36％股权，为第一大股东，其余股东绝大多数都是每家占有0.8％的股权。 乔安娜和亚历山德拉作为银翼投资公司的代表，出任星捷运的董事。 选完董事会和监事会后，就该提议ceo人选。 令赵翼出乎意料的是，伊里奇提议瓦列里娅担任星捷运的ceo。 这样的提议乔安娜和亚历山德拉自然不可能反对，于是最后也就通过了。 惊讶之后，赵翼也没再深想。 经过战列巡洋舰舰长任上的磨练，瓦列里娅越来越成熟了，又有家学渊源，从能力上来说担任ceo完全没问题。 公司日常经营将由ceo负责，包括从无到有组建一支物流运输舰队、和各星系的军火企业建立联系、协调运输流程等内容。 按照招股时的约定，赵翼和公司签订了四年的工作合同，同时签订了竞业禁止协定。 没签更长的约是因为公司的经营很大程度上依赖于军火企业的配合，这需要赵翼在星域长的位置上才能做到。 每四年行政长官就要改选一次，到时候他还能不能坐在这位置上还是个未知数。 直到夜里1点，赵翼将客人们全部送走，才开始盘点自己的收获。 第十三章 内阁会议 66张认股证，每张11.6万亿，总计765.6万亿。在缴纳15％的资本利得税，并扣去注资所需的2万亿后，净收入648.76万亿星币。 这个数字差不多是星域政府一年的财政收入。 需要缴纳的资本利得税总额高达114.84万亿星币。 无论是赵翼平日里的工资，还是之前几次的非常规收入，都是由别人代扣代缴，完税之后再给赵翼的，因此赵翼对税收感知并不直观。 第一次自己交税，就要交这么多，他肉疼得厉害。 好在根据税法，资本利得税在州级以上任何一级税务局缴纳都是合法的。赵翼向星域税务局完税，某种意义上算是左口袋倒腾右口袋，这么安慰自己，心情才好过了些。 银翼投资公司的注册资本为100亿星币，实际资产价值约195亿星币。赵翼将2万亿星币以5％利率借给银翼公司，再由银翼公司注资持有星捷运的股权。 出售认股证的收入是他的私产，这么做是为了满足财产隔离的要求。而由银翼公司持有星捷运的股权，所有人都能共享利益。 现在，他可以通过专项建设债券的形式向注入星域政府，这样戴森云计划就再也不用为启动资金发愁了。 戴森云计划建设顺利的话，加上军工企业上缴的财政收入，星域政府的财政状况将会得到极大的改善。 全盘皆活。 —— “恭喜恭喜！” 内阁行政会上，所有人都向赵翼道贺。 拍卖价格和数量都是公开的，因此总收入不是一个秘密。不管暗地里有多眼红，表面上大家都是一团和气地恭贺着他。 “同喜，同喜！” 财政部长彭祥远笑道：“在星域长阁下的带领下，咱们这一届开局大好。我盘算了一下，有三喜：一喜，预算案顺利通过了参议院的审核，一点不用扯皮；二喜，托星域长阁下的福，咱们多了一大笔预算外收入，方方面面都能喘口气，把往年的欠账还一还；三喜，恭祝星域长阁下成为星域首富！” 赵翼连忙摆手道：“一个暴发户而已，说什么什么星域首富，没得惹人笑话。” 闲聊一阵之后，赵翼看了看钟，于是众人都安静下来。他清了清嗓子，说：“各位，新年新气象。咱们又是新当选，务必要尽心尽责才是。” “我从无执政经验，如今身负五十万亿选民之望，坐到这个位置上，深感自己肩上责任重大。在座各位经验虽然比我丰富得多，但是大多数人也是第一次坐到现在的位置上。” “实事求是地讲，咱们这一届内阁，能力是不足的。”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我们首先要做的就是学习。” “我要求大家，在正常的政务之外，每天要抽出不少于两小时时间，学习本领域的法律法规，制度规定。不求大家对业务像事务官那样精通，但是至少不能做甩手掌柜，被事务官们私底下取个泥雕部长、签字部长的外号。” “每周的内阁例会上，我会对每个人进行提问，要是一而再再而三的答不上来，那我就得采取一些措施了。” 众人面面相觑。 这是什么套路？从来没人见过。 赵翼心里暗笑：给你们这些后辈们来一点点古人智慧。 他说：“各位不要觉得为难。实话告诉大家，我也跟大家一起学。你们只需要学自己一个部门的东西，我要学的是所有部门的东西。给你们出的问题，也不是提前准备的，就是我学了之后记在脑子里面的东西。” “学习这种事情很简单，努力就行。” “有谁有疑问吗？” 有人颤颤巍巍地举起手来：“星域长阁下，我年纪大了，实在是记性不好……” 赵翼笑眯眯地说：“我的目的是让大家胜任岗位。不太能胜任岗位的，咱们毕竟是同僚，也要给大家一个机会，所以提了学习的要求。如果不能胜任岗位，又不愿意学习提高的……” “那还是退位让贤的好。” 老政客不服气地说：“你可是我们托利党推上来的！你不能这么过河拆桥！” 赵翼说：“我当然不会过河拆桥。空出来的位置，还是由托利党提出继任人选，我不会违反最初的协定。” “但是想坐在这个位置上，要么你能力能胜任岗位，要么你就努力学习，让我觉得你将来能胜任这个岗位。” 老政客左右看了看，见没有其他人站出来反对，于是又怏怏地坐了下来。 赵翼说：“既然各位没有其他意见，那咱们进入下一个议程：讨论一下计划外大项收入的分配问题。” 商务部长栗原国起说：“这事儿前年有个成例。当时矿工暴动，星域政府收回矿区所有权并进行拍卖，就得到了一大笔预算外收入，最后的处理方式是扣除上缴部分以后，按照积欠比例划拨给各个方面。这个方法应该是最简单、最高效的，不然每个部门都有自己的理由，吵来吵去，根本不会有结果。” 彭祥远连忙说道：“对对对，这个办法好！” 赵翼问道：“大家觉得怎么说？” “同意。” “同意。” …… 赵翼说：“大体上，我是支持这个办法的，但是有个细节我觉得需要注意一下。咱们星域驻扎有7个师团，有赞助商的不谈，没有赞助商的5817师团，军费开支理论上应由政府承担。这些年星域政府财政困难，应拨付的军费多有积欠，他们过得也比较艰难。军费不足，则军心不稳，军心不稳，万一出大问题，后果不堪设想。我提议，扣除上缴部分以外，将积欠5817师团的军费补上一半，其他方面按照积欠比例均分。各位以为如何？” 众人均表示同意。 内阁会议有专人记录。没人提出来也就罢了，现在赵翼提出来，谁要是反对了，将来真出现兵变，反对的人是要担责任的。 赵翼说：“那么就这么安排，具体的方案请彭部长带财政部会商制定。下面我们讨论下一项议题，今年星域政府的大项工作……” 第十四章 被逼学习的政客们 “竖子秉国，国将不国！” 面对着下方的人群，安东尼奥情绪激动，唾沫飞扬：“政务官不涉庶政，这是几百年下来的规矩。清贵的部长，居然像小学生一样被逼着学习！他以为他是谁？煽动民粹上台的小丑！” 下方的大厅里开着沙龙，楼上的小房间里，栗原国起和博尔哈相对而坐。 栗原国起苦着脸说：“博尔哈，你可把我坑惨了！酒会那天，你撺掇我去闹事，如今他查问学习情况，逮着我就是一阵奚落！天哪，每周都要来这么一回，我已经要疯掉了！” 博尔哈笑道：“哎呀，你怕他作甚？找个人给他托个话，他这么搞下去，以后一份议案都别想在两院通过。” 栗原国起摇头道：“我可拦不住他。你没看到么，今年的预算案一点波折都没有，直接就通过了。” “他口才挺好的，我听说他用大义劝动了好一些人。不过大义这玩意儿不能当饭吃，用个一两次也就算了，谁还整天陪他热血沸腾啊？” “他现在不是搞出什么星捷运了嘛，光认股证就卖了几百万亿，又和一众财团绑在一块儿。只怕将来他都不用说话，就有一群人推着他走。拦不住的，根本拦不住。” 博尔哈笑道：“你那么发愁做什么？他顶多也就说你几句，又不敢无故撸了你位置。都是从助理开始干的，从前挨的骂还少了？怎么，现在做到部长，抗压能力差了？” 栗原国起没好气地说：“当着所有人的面吃挂落的人又不是你，你被他骂一遍就知道了。一个脏字都不带，就能把你说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完全抬不起头来，做什么都没劲，简直生不如死。” 博尔哈笑道：“这么邪乎？” 栗原国起沮丧地说：“反正我是真怕了他了。” 博尔哈说：“我看你是年纪大了，地位高了，再受不得当初的委屈了。当着整个内阁的面，他骂得再怎么厉害，还能有当初当助理时挨骂那么厉害？” 栗原国起说：“他诛心啊！他真的会把我讲得很愧疚啊！” “那怎么办，要不你辞职，我来替你受这份罪？” 栗原国起连忙将头摇得和拨浪鼓一般。 博尔哈哈哈大笑：“你看，你还是舍不得嘛！” 栗原国起咬牙切齿地看着他。 博尔哈说：“我说真的，难受得厉害了就辞职吧。咱们来日方长，都是冲着星域长去的人，没必要为眼下一个部长的履历太委屈自己。” 栗原国起说：“换你，你会辞职吗？” 博尔哈说：“不就是在内阁会议上出乖露丑吗？出了那个会议室，依然是高高在上的部长。总不会有谁胆大包天，敢拿内阁会议上的事儿来奚落咱们吧？” 栗原国起说：“那就是了。” 博尔哈说：“所以你找我，就是来诉苦的，对吧？” 栗原国起说：“走到我这一步，除了你，我还能和谁交心？” 密室中一时间安静下来，只有一旁的香炉里依旧升起袅袅青烟。 博尔哈起身走到窗户边，看着楼下大厅里的人群，说：“有时候真羡慕安东尼奥，不需要从助理开始熬起，光是夸夸其谈，博取名声，就能顺顺当当地当上参议员。” 栗原国起说：“那是因为他的曾祖父进过邦参议院，而咱们的祖上只出过星域参议员。” 博尔哈说：“投胎是门技术活。” “是啊。” 博尔哈说：“但也有好多人羡慕咱们。” 栗原国起不屑地说：“啧！只看到我表面光鲜，当然会羡慕了。” 博尔哈说：“不仅仅，也许他们的目标就是咱们已经达到的高度。” —— 静室之中，柯林和赵翼相对而坐。 “今天请你过来，是因为你现在搞的学习活动，让不少人跑到我这里来抱怨。我想问一下，你到底是怎么考虑的？” 赵翼直截了当地说：“能力不足，又不好换人，还不得催着他们学？” 柯林锐利的眼光紧紧地盯着他：“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柯林说：“那你是对体制理解有偏差。内阁部长由行政长官任命，说到底，也是由选举产生的。选举产生统称为政务官，区别于事务官，政务官对行政能力没有要求，哪怕是素人也行。你看，你也没有执政经验，照样担任行政长官。他们能不能干不重要，当好上传下达的传声筒就行。政务官的位置，栓条狗都能当。说得难听，但事实就是这样。” 赵翼说：“我知道当政务官不需要能力，但是当好一个政务官是需要能力的。嗯，哪怕只是当好一个传声筒，也需要一些能力。您知道的，如果一个人对政务毫无概念，他连传声筒都当不好。有些时候，我可以把一个部门的次长和局长们叫过来询问和交代具体事务，但是不可能每一次都这么做。” “额……” “您看，我的要求一点也不高：每天抽出两个小时时间，学习相关的法规制度。只要他们把和女秘书调情的时间适当缩短一些，完全可以做到。” “咳……关于女秘书，听说你养了不少小美人？” “嗯，这有助于随时发泄工作压力和情绪，帮助我提高工作效率。” 柯林思索了一番，说道：“按说你的想法也有道理，提的要求也不过分，但是，能做到部长这一级，那都是不容易的，都是体面人，需要脸面。你把他们当小学生一样的训斥，让他们颜面扫地，是不是有些过了？” 赵翼说：“如果您这说法出自于某位部长的原话的话，那我只能说，咱们的部长们心灵实在太过脆弱了。内阁会议全程都是有记录的，我相信对您来说拿到它一点都不难。您可以看一看，我到底是怎么讲的。如果那时候您还觉得有问题，可以随时再来找我。” 看着赵翼坦荡的眼神，柯林也不禁有些怀疑起来。 难道真是部长们太过娇气，一点逆耳之言都听不得？ “好，我会去查看记录的。” 第十五章 无言的忠诚(上) 作为紧邻格鲁兹帝国的边境星域，大角星域的每个宜居行星都保留着一定规模的军工企业。一旦某一天两边交恶，舰队便可以从本地取得大量补给，不必完全依赖于后方运输。 如今两国之间关系良好，这些军工企业也就完全派不上用场，只是靠着补贴维持着最低程度的运转而已。 安歇尔-4行星，洛基山脉深处的一座小镇里。 “起床了，德华。” 李德华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往闹钟上看了一眼：“爸，才6点，你怎么就喊我起床了？” 李长乐说：“起来喂马。我借了陈工的马，今天带你去山里转转。大牲口都是有灵性的，你亲手喂一次，它认得你了，回头才好相处。” 李德华一边穿衣服，一边好奇地问道：“骑马还得先喂马？我以前也骑过马，直接爬上去就好了呀！” 李长乐说：“你那就是骑上去拍个照，旁边有主人看着，自然不需要这么繁琐。我今天带你去山里转，恐怕得走大半天呢。” “好吧。” 李德华穿好了衣服，跟着父亲来到后院，看到两匹褐色的马正安安静静地站在畜栏里，尾巴来回扫动。它们毛色鲜亮，个头比他略高一些，龙眼大的眼珠正盯着他们。 李长乐提起木门旁边的一个蛇皮口袋，拎到畜栏前，对儿子说：“来吧。” 李德华走上前，将袋口打开，用塑料勺抄了满满一勺，端起来时，手吃不住力，颤抖起来。 李长乐伸出大手把在儿子的手上，帮他稳住，随后说：“少舀点，等会儿全洒槽外面了。” 混着燕麦的淡黄色颗粒倾入槽中，两匹马希律律打了个响鼻，挤上来进食。 李德华将小半袋子饲料舀到槽中后，父亲制止了他：“差不多了，应该够吃了。” 李德华看了看马儿们，随后问道：“我能摸摸它们吗？” “轻点就行。” 李德华试探着抚摸马儿的头，发现马儿并没有什么动静，随即胆大起来。他揉捏着鬃毛，侧过头问道：“爸，我们去山里做什么？” “我下了些夹子，每过一段时间就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收获。” “哦。” 喂完马，父亲从屋里取来两杆猎枪，给了他一杆：“背上。” 李德华兴奋起来，接过这杆枪，感觉手感有些不对，张开手掌，发现上面沾上了黑乎乎的油渍。 看着有些局促的儿子，李长乐拍了拍脑袋：“你等着，我给你拿块布来。” 他转身又往屋里去了，再出来时，手上多了两块崭新的白布条。李德华擦了擦手，又将猎枪擦干净，翻来覆去地看。 等他兴奋劲儿过去了，李长乐说：“记住，枪口不许对人！就你刚才那些动作，要不是有保险，脑袋早就像个西瓜一样炸开来了！” 他做了个爆炸的手势。 李德华应了一声。 李长乐给儿子教了用法，随后又说：“枪口别对着我，也别对着你自己；别对着人和牲口，别对着你赔不起的玩意儿。” “知道了，老爹。” 父子俩各自背上背包，骑上马，慢慢地往山里去。李德华两腿夹住马腹，手握着缰绳，又兴奋，又带着一些战战兢兢。 在路上，他们碰到一个穿短衣的老头。 “李工，又去山里寻野味啦？这小伙儿是……” “我儿子，之前一直在爷爷奶奶家养着，现在外面形势不好，我把他叫回来，想让他接我的班。德华，这是你施伯伯，干质检的。” “施伯伯好。” “好，好！谈对象没有？” 李德华摇摇头。 李长乐说：“你这个当伯伯的要帮忙的，别光嘴上问。哪儿有闺女，赶紧给我家德华介绍介绍。” “嗨！那还用你说！” “我们走了！” “等你的野味，晚上一起喝酒！” 越往山里走，道旁的灌木越发茂密。李德华渐渐放送下来，欣赏着眼前的景色。 李长乐笑道：“怎么样，山里也还是不错的吧？” 李德华说：“还行，就是镇上没什么玩的地方。” “那是你小子在城里待久了，不给商家送钱就不会玩。改天我带你去厂里的活动室逛逛，要玩什么都有。” 李德华小声说：“一个人玩，玩不起来。” “你老爸不是人？” “总不能天天拉着你玩。” 李长乐忽然抬手，止住了他说话，停住马，端起猎枪，歪着头瞄准之后，扣动了扳机。 “砰！” 随后，李长乐进入树林，提着一只野兔出来了，用刀给兔子放了血，装了起来，随后说道：“陈工手里有一台全地形机器人改的机械猎犬，他今天不在，没好拿他的。要是有那东西更省心，咱们就坐在马上，按两下，它就能给你把东西全找回来。” 李德华说：“我应该把无人机带出来的。” “无人机嗡嗡嗡的，你啥都打不着！” “我想拍照和录像。” “下次吧，以后机会多着呢。” 父子俩又走了一阵，到了第一个捕兽夹的位置。这个夹子是空的，李长乐将夹子复位，又放了回去。 李德华问道：“这是怎么回事，猎物逃掉了吗？” “这夹子劲大，哪有那么容易逃！应该是什么东西给它触动了。” 父亲带着李德华在山里转了一圈，逮到了三只野兔和两只野鸡，乐呵呵地往回走。 “等会儿送食堂去，晚上添点荤。今天收获不多，三个月前我逮了一只三四百斤的野猪，全厂人吃了两天！” 李德华好奇地问：“就那夹子，能夹得住大野猪？” 李长乐笑呵呵地说：“那天，我去那个点一看，夹子没了。我寻思着我位置不可能记错，就仔细找，果然发现地上有脚印，循着脚印追了一两里路，才找到那只大家伙，躺在地上直哼哼呢。我开了一枪，怕不保险，又补了一枪，上去一看，果然夹子在它后腿上呢。我简单收拾了一下，把猪放在马身上，牵着马回去了，大伙儿都跑出来看稀奇。” 李德华点点头，忽然看见路边有银色的东西反射着耀眼的光。 第十六章 无言的忠诚(下) 李德华夹了夹马腹，指着那东西对父亲问道：“那是什么？” 李长乐看了一眼，随意地说：“行星发动机上的吧。” “行星发动机？” “对。安歇尔-4原本的轨道距离恒星太远了，不适宜人类生存。黄金时代的古人建造了规模巨大的行星发动机，将它推到了这里。” “天呐！” 听父亲这么说，李德华连忙下了马，走过去看了看，原来那东西是一块金属残片，埋得极浅。他用手将金属片扒拉出来，取了张纸胡乱擦了擦，包裹起来放到口袋里，随即问道：“那些行星发动机现在还存在吗？” 李长乐说：“洛基山脉深处还有一个，但只是个空壳子，没啥看头。” 李德华失望地“哦”了一声。 他们回到小镇上，两人还了马，来到食堂，将野鸡野兔交给了厨师。 出了门，李德华小声问道：“爸，厨师不给你钱吗？” 李长乐说：“在厂子里基本上不怎么用到钱。这几天吃饭，你见过谁给钱了？吃饭都不花钱，你还指望厨师倒贴钱给咱烧菜啊？” “额……” “大伙儿种的菜，养的鸡和猪，下网捞的鱼，时鲜水果，自己吃不完的，都会往食堂送。今天别人吃你的，明天你吃别人的。别总想着钱，咱们在厂里，吃的不用花钱，穿的不用花钱，住的不用花钱，看病也不用花钱，你惦记着钱干嘛？” 李德华嘟囔道：“自己想买点什么，不得花钱？跟姑娘谈亲事，人家问我收入多少，我又怎么说？” 李长乐沉默了下来，随后说：“这不是外头更不好混了嘛。” 李德华也沉默了。 父子俩在镇上转了一圈，回去洗了个澡，听到外面响起长长的号声：“呜——” 李长乐说：“走，开饭了。” 厨师的手艺算不上好，但是炖山鸡的香气依然相当诱人。李德华多吃了一碗饭，正准备回去打游戏，忽然听到食堂的喇叭响了起来。 “各位工人请注意，我是厂长赵成。接兵工集团转发星域商务部文件指示，本厂即日转入正常工作状态，请各位工人明天8点正常上工，并将此消息相互转告。” …… 重复了三遍之后，食堂顿时炸开了锅。 “启动了！启动了！” “格鲁兹人要打过来了吗？” “不像啊！前阵子还听说两边关系很好。” “不像，真要打起来了，就不是正常工作，而是三班倒。” “管他呢！能正常领工资就行！” …… 李德华望着李长乐，有些不知所措：“爸，怎么办？” 李长乐说：“你别管那么多，跟着我就行了。” —— 翌日清晨，父子俩早早地起来了。 出门不远的路口就停了一辆大巴车，车上已经有好些人等着了。父子俩找了个位置坐下来，又等了一会儿，大巴车便启动了。 开了小一刻钟之后，大巴车又停了下来，李长乐对儿子说：“走，下车。” 李德华惊讶地问道：“下车？可我没看到厂啊！” 李长乐说：“为了防止战时格鲁兹人进行轨道轰炸，所以厂子设在地下，这儿是入口。” “从来没听你说过……” “那是秘密。” 父子俩下了车，只见周围是茂密的树林，连阳光都被完全遮住了。他们随着人流往前走，进入了一个山洞，沿着岩道倾斜向下。 李德华小声问道：“还有多远哪？” “马上就到电梯了。” “还得坐电梯？天呐，原料和货物怎么运输啊？” “有专门的货运火车。先别说这个，你还没正式身份，等下谁要问起来会有点麻烦。” 于是李德华闭了嘴。 他们乘坐着大电梯下降了一会儿，李德华逐渐感到有些胸闷。 电梯停了下来，来到了一个宽阔的洞中。电梯旁摆放着许多小车，李长乐招呼儿子上了车。 “李长乐工程师，您好。临时访问者李德华，您好。” 李长乐说：“4-2106监控室。” “收到。” 电车启动了，在洞中穿行。 李德华说：“这里到处都是一股子发霉的味道。我有点冷，有点胸闷。” 李长乐说：“通风系统大概还没完全启动。我不是让你多穿点衣服吗？” 说着，他把外套脱下来：“披上。” 李德华连忙摆手：“不了……” 李长乐眼睛一瞪：“哪那么多废话。” 李德华披上衣服。 小车在一扇门前停了下来。 父子俩下了车，李长乐掏出钥匙打开门，费力地将门推向一边。李德华也上去帮忙，只觉得门沉重之极。 开了门，里面的霉味更重了。 李德华吩咐儿子先在外面等候，自己憋着气进去，将灯和排风扇打开，又赶紧出来。 待里面的味道散得差不多了，李长乐才走进去，将各种设备一一打开。李德华接了盆水，用抹布开始擦拭灰尘。 屋子正中间的显示屏亮了。 李长乐抓起控制台上的电话，按了几个号码。 “调度中心值班席，请问你哪位？” “4-2106工程师李长乐已就位，设备已开机，联网正常。” “好的收到。” “再见。” 李长乐也和儿子一起擦拭起来。 李德华好奇地问道：“爸，就你一个人在这个监控室工作吗？” “还有两个人。” “那他们呢？” “一次只需要一个人在班。我们商量好了，三天轮一次。” 李德华恍然大悟。 李长乐说：“别废话了，来，我给你教教这些东西都是怎么回事。我们这个厂是负责生产重型导弹的，我这个工位负责监控发动机燃料室生产线，一共有七个工序……” 李德华掏出笔记本，父亲一边说，自己一边记。 这时，他听到一长一短一长的汽笛声。 李长乐说：“所有工位就绪，准备开工了。” 这时，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李长乐抓起了电话。 “喂？我是。对对……哦，好的好的！谢谢您，厂长！” 挂掉电话之后，李长乐转头对儿子说：“集团需要选派一批销售人员，厂里把你给报上去了。” 李德华目瞪口呆：“啊？还需要销售？” “是啊。这次不是格鲁兹人入侵，是供应阿非利加那边的，所以需要一些销售人员。你不是大学生嘛，在外面跑过，厂里就把你推报上去了。” “哦。” “到了那边，别的我不拘束你，但是绝不许收回扣！这是底线！你记住，你要是收了回扣，你老子就再也别想在厂里抬头做人了！” “知道了，爸。” 就在李长乐叮嘱李德华的这会儿，一辆辆货运火车满载着各种各样的原料，驶入洛基山脉之中。 这些自建成之后就一直处在沉寂中的军工厂，第一次真正的投入使用。 无数的军火和装备装入集装箱，运出洛基山脉，经由货运飞艇来到安歇尔-4空间站，等待着货船将它们运往博因列斯，最终装入某一条战略货舰那巨大的仓库中。 第十七章 少女们的心事 外滩路18号，三楼书房。 许霜月坐在赵翼对面，说道：“对冠帆的收购已经完成了。我父亲和叔叔他们已经在筹划扩建生产线，联系供应商，培训工人，做好了大规模生产和建设的准备。” 赵翼说：“那就开始吧。我会给能源公司再注资1000亿星币，等会儿你去找乔安娜把法律手续完善一下。具体的建设规划，你和陆秀恬那边沟通沟通，确保能源供需匹配。具体生产和建设由冠帆和长晶来做，做完之后，由你来组织工程评估和财务评估，以能源公司的名义进行收购，再出售给能源部。” 长晶就是许雨欣母族的企业。 “收购价格这边你也要把握好，我了解过了，能源部这边能给出的价格，扣除维护费用，年化收益最少在4％，最好是5％。你就按5％估算；然后能源公司和两家的利润大致在八二开，以此确定收购价。” 许霜月问道：“冠帆是由银翼持股的，长晶却不是。长晶也是八二开定价吗？” 赵翼闻言点点头：“说得是。那就让长晶参照冠帆的成本，留利润的1％吧。” —— 香樟女中。 许雪灵松开栗原织美的手，跑到轿车旁边，欣喜地看着许霜月，给了她一个大大地拥抱：“姐，你怎么来了！” “想不到吧！爸已经同意合作了，所以我就来博因列斯给赵翼汇报一下，看他下一步准备怎么安排，正好顺便看看你。这是你的新朋友？” “对呀，她叫栗原织美。织美，这是我的姐姐许霜月。” 栗原织美屈身行礼：“霜月小姐，您好。” “你好，织美小姐，很高兴认识你。” 她们简单地聊了一会儿，随即栗原织美便告别离开，许霜月和许雪灵一起上了车，来到附近的一家餐馆里就餐。 包间里，许霜月给妹妹夹了一筷子羊肉，随口问道：“现在你心愿得偿了，感觉如何？” 许雪灵低下头看着碗，小声说：“其实不是很开心。” “嗯？” “在家要上学，嫁了人还要上学，那我这不是白嫁了嘛！” 许霜月噗嗤一声，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看着妹妹，眉眼里满是笑意。 许雪灵说：“你别笑啊姐姐，我说的是实话……” 许霜月忍住笑，问道：“就只是这个？没别的原因？” “还有……还有就是我得定期去陪他，端茶倒水、递送文件，但是到了时间就得走。” “还有吗？” 许雪灵说：“我很孤单，可是……又不能打扰他。” “有没有谁欺负你？” “那倒是没有。” 许霜月坐到妹妹身边，伸手抱住她的腰。许雪灵靠在姐姐肩头，听她说道：“你现在都觉着孤单，要是不上学，没有地方交朋友，岂不是更觉得孤单、无聊？” “额……好像有道理……” “别把上学当成一种负担，反正已经嫁人了，考得好和不好都无所谓，按照自己的兴趣去学一些东西就行。” “好。” “能定期陪他岂不是挺好，我们跟了他那么久都没这机会，倒是你们这些小丫头一来就捞着了。” 许雪灵红着脸，小声说：“他喜欢对我们做很变态的事情……不让我们穿齐整，躲在办公桌下给他口，人一走就do……然后，时间到了就得走。” “你又嫌他变态，又不想走？” “我希望是在我想走的时候走，而不是因为到了时间。” 许霜月叹息道：“当初你自己怎么说的？一样是忍受花心的丈夫，我为什么不找个更优秀的人。现在如愿以偿了，你又希望他能多爱你一些。” 许雪灵小声说：“一个目标实现了，不就该朝着下一个目标努力嘛……” 许霜月不禁笑了起来。她摸着妹妹的头发，说：“那你就好好学习，在他身边的时候，多看，多想，找他清闲、心情好的时候请教他。他喜欢优秀的女孩子，也愿意给身边的人更多的机会。” “啊？还要学习啊……” 许霜月爱怜地说：“不然呢？以色侍人者，色衰而爱弛，哪里是长久之计？” “我看有些姐姐就挺懒的。” “你不能跟我们比。在嫁给他之前，我们就已经跟了他很久了。” “好吧……” —— 吃完饭，姐妹俩回到官邸。 许久不见，许霜月自然要和赵翼亲热一番。 许雪灵告别了姐姐，往自己的房间走去，路上碰上了瑞拉尔。 她低着头，慢慢地往前走。 许雪灵走上去，拍了拍她肩膀。 瑞拉尔吓了一跳，转身看到是她，才放下心来：“你吓死人了！”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我……我就是有点无聊。” 许雪灵眼珠一转，忽然凑到她耳边，悄声说：“你是不是思春了？” 说完，趁着瑞拉尔还没反应过来，她转身就跑，洒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瑞拉尔羞恼地追了上去。 两个人闹了一阵之后，并肩走在一起。 瑞拉尔轻声说：“我只是觉得，我现在的生活和我之前想象的不一样。” 许雪灵好奇地问道：“你之前想象的是什么样子的？” 瑞拉尔说：“你知道之前赵翼公开发表的那些情书吗？我会把那些情书的女主角想成是我自己，想象着那样该有多幸福。” 许雪灵摇摇头说：“感情都是一点一点培养和积累出来的。咱们刚来，你就指望着能有姐姐们的待遇，这不现实。” 瑞拉尔说：“我知道……可是，就那么点相处的时间，他基本上都在工作，我都不知道怎么培养感情。” 看着瑞拉尔迷惘的眼神，许雪灵说：“我姐姐告诉我，从前在战舰上，她和赵翼平日里并没有什么单独接触，只是单纯的暗恋他，最后也拿到了戒指。只要全心全意地喜欢他，时间长了，他会知道的。” “是吗？” “你可以去打听呀，很多人都是这样的。” “哦……” “还有就是……我姐让我好好学习，因为他更喜欢优秀的女孩子。” 瑞拉尔若有所思。 第十八章 未遂的绑架 财富总是招人觊觎。如果没有相匹配的威慑力，就会给拥有它的人带来灾祸。 这一天，赵翼正在忙着公务，星域调查局的局长侯赛因忽然前来求见。 一见面，他就说：“星域长阁下，我们调查局的特工小组已经将加莉娜夫人和赵晨曦小姐护送到了博因列斯。” 赵翼惊疑不定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我事先没有收到一点消息。” 侯赛因恭敬地说：“第六福音会策划了一场针对加莉娜夫人的绑架行动，所幸我们的特工非常警觉，挫败了他们的企图。为了防止第六福音会采取进一步的行动，特工小组当机立断地，决定将她们护送回来。这实在是因为情况紧急，来不及向您请示，还请您能谅解。” 赵翼连忙走过去，紧紧地握住侯赛因的手：“说的哪里话！我……唉！言语已经无法表达我对您和您部下的感激！我将会永远将这件事记在心里！” 说着，他掀起西装，将身上佩戴的玉块摘下来塞到对方手中。侯赛因推辞了一番，最终在赵翼的坚持下，收了下来。 赵翼随后问道：“她们现在在哪里？” 侯赛因说：“她们已经到官邸了。” 赵翼松了一口气。 客套一阵之后，侯赛因告辞离开。 赵翼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天杀的第六福音会，肯定是冲着自己刚刚到手的钱来的。 他们的消息竟然如此灵通！ 赵翼心里充满了后怕。 这次是运气好，调查局特工尽忠职守，将加莉娜保护下来了。 万一特工们失手了呢？ 后果不堪设想！ 希望调查局能尽快抓到有效的线索吧。 只要抓到一个骨干，赵翼就能顺藤摸瓜，将对面的首脑人物杀个精光。 他平复了情绪，匆匆安排完事务，随即赶回官邸。 —— 虽然加莉娜人不在博因列斯，但是赵翼早就给她在庇护所里也留好了房间。如今她来了，就住在这里。 里外90平的面积，被一众跑过来关心慰问的姑娘们挤得满满当当。 看着许多人都只能站着，加莉娜略带歉意地说：“我只是受了些惊吓，其实没什么大碍。这么惊动大家，倒让我有些过意不去了。” 一旁的中森明菜说：“你说的哪里话，这一次实在是太危险了，我听了你说的，心里直打颤。你能躲过这一劫，实在是太幸运了。” 加莉娜说：“我倒不在乎生死，只是舍不得晨曦。” 她们说话间，赵翼忽然闯了进来，三两步跑到加莉娜面前，上下打量一番，直勾勾地看着她，忽然抱了上去。 加莉娜鼻子一酸。 一旁的中森明菜起身让出位置，其他姑娘们也纷纷往外走，把空间留给二人。 许久之后，赵翼松开她坐到一旁，拉着她的手。 加莉娜把事情完整地说了一遍：“……第六福音会的人化妆成学生，想分批混进来。学校里突然多了一群年轻男人，就引起了特工的注意。一盘查，他们就开始动手，盘查的人受了伤。两边交火了一会儿之后，特工们把这些人消灭了。考虑到可能还有敌人，特工们就将我和晨曦一路护送回来了。” 说到最后，加莉娜叹息道：“可惜了那些无辜死伤的学生！” 赵翼紧紧地握住她的手：“你能回来就好。你放心，无论是特工还是学生，我都会妥善安排的，该奖励的奖励，该救济的救济。” 加莉娜问道：“云州师范学院那边，你准备安排谁去接手？” 赵翼摇摇头，说：“我不打算再安排谁过去了。我刚挣了这么一大笔钱，不知道有多少人眼红呢。再派人过去，万一再有谁打了绑架的主意怎么办？不是每一次都能这么幸运的啊。” 加莉娜点点头：“也是，那就由着学院那边自己经营管理吧。” 如果没有可靠的人进驻，只靠遥控的话，影响力必定会大幅度衰退，很难再起到培养储备人力的作用。她在云州师范学院上下了不少功夫，就这么放弃，心里着实觉得可惜。但是安全顾虑确实高于一切，她也只好接受赵翼的决定。 —— 看望完加莉娜之后，赵翼就接见了潘泰亚为首的特工小组，8个美丽的女子。 她们美丽的外表下，是钛合金的骨骼和基因改造过的肌肉，经过严格训练，专门保护领导人家属。 平日里姑娘们要出门的时候，随行的特工就是像潘泰亚这样的美女。看上去就像是保护目标的姐妹一样，毫不起眼，实际上却是一具战斗机器。 赵翼对她们好生慰问了一番，每个人奖励了两千万星币，受伤的潘泰亚额外给了五百万，又将她们留下来，加入官邸的安保团队。 —— 很多姑娘都私下对赵翼说，愿意去主持云州师范学院，然而赵翼统统拒绝了。 出了这事之后，除了博因列斯以及斯大林格勒星外，他已经不敢再把身边姑娘长期派驻某地，生怕被谁盯上、绑架，来要挟自己。 至于云州师范学院，放弃就放弃吧。回头看看能不能在博因列斯上收购一家学校。 这天晚上，他正准备回房间休息，看到瑞拉尔在过道里等着自己。 “瑞拉尔？你有什么事吗？” “我想接替加莉娜姐姐去执掌云州师范学院。” 赵翼下意识地说：“现在有人想通过绑架你们来勒索我，你去那边太危险了。” 拒绝多了其他人，这句说辞他已经熟练之极。 瑞拉尔的脸上顿时绽开了笑容。她走到赵翼面前，抱住他的腰，将头贴在他的身上，说：“放心吧，我年纪小，跟着你的时间又短，不会有人觉得能通过我勒索到你的，所以我会很安全。” 赵翼一怔，随即问道：“你为什么一定想去那边？” 瑞拉尔抬起头，认真地说：“我听姐姐们说，那个学院对你的布局蛮重要的。我想为你多做一些事情，希望你能多爱我一些。” 看着她纯净的眼神，赵翼觉得自己的心猛地颤了一下。 他咽了口唾沫，说：“不行。你还是个孩子，你没这个能力。” 瑞拉尔撅起嘴巴：“小看人！不就是做好宣传工作、考察选拔和思想引导，让学生认同你吗？我年纪小也有年纪小的优势，方便和她们打成一片啊！” 第十九章 鲜血与复仇 为了统筹力量以应对战事，星月联邦将临近阿非利加的邦统一划设为朔方、云中、神威及天策四个战区，设战区司令部以处理各项军务。 云中战区后勤部。 李德华跟着队伍一起走出了大门，看着外面灿烂的阳光，脸上不由得露出笑容。 推销的结果非常顺利，对方表示只要样品通过了质检，就可以签供货合同，价格按照现行市价计算，扣去了一路上高昂的运费，还是有赚头。 来的时候怎么说的？ 只要好好干，一个月两万星币的奖金！ 想到美好的未来，李德华的嘴巴咧到了下巴跟。 这时，有人提议道：“咱们大伙儿找个地方去喝一杯，庆祝一下！” “好！” “好！” 他们都来自于兵工集团下属各厂，虽然素不相识，但如今身在异乡，便觉得彼此分外亲切。 他们找了一家酒馆，往那边走去。 这时，旁边有两辆大巴车一前一后地停了下来。 因为中间相隔了一段距离，他们也都没有在意，直到许多蒙面人从车上涌出，才感觉不妙。 “你们是什么人……啊！” 上前喝问的男子捂着小腹缓缓跪了下去，蒙面人将长刀抽回，他便仰面倒地，鲜血流了一地，眼见是活不成了。 那蒙面人喊道：“杀！” 随着他这一声令下，蒙面人们蜂拥而上。 霎时间，喝骂声、哭喊声、求饶声、长刀斩骨声、惨叫声……齐齐响起。 鲜血与残肢齐飞，脑浆共尘土一色。 朗朗乾坤顿时化作修罗杀场。 李德华倒在血泊中，剧烈的疼痛让他蜷缩起来。他用尽生命中最后的力气，不甘心地问道：“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我们是来给联邦将士提供军火的呀！ 虽然赚了些钱，但我们是来帮助你们的呀！ 为什么要杀我们？ 一个蒙面人路过了他，听到了他越来越虚弱的话，不禁笑道：“你们不好好地在大角星域呆着，还问为什么？这钱是你们赚得的？” 李德华瞪大了眼睛。 他还有很多想问的，但是眼前已经一片漆黑。 爸，我好想再跟你骑一次马啊…… —— 当赵翼第二次带着运输舰队来到克林格特-1空间站时，听到了这个噩耗，几乎如五雷轰顶。 告诉他这个消息的女职员哽咽着说：“……我们几个不想喝酒，先回了酒店，这才躲过一劫。这段时间我们哪里都不敢去，什么也不敢做，就等着您来带我们回家……这里太可怕了，我想妈妈了……” 赵翼强自克制内心的情绪，温声问道：“他们的遗体现在在哪里？” “在附近的教堂。” —— 整个教堂到处都是一片素白，尽管温度很低，难闻的味道还是充斥着整个空间。装敛尸体的人正在努力地将遗体修复完整，一旁的牧师念叨着祝词。 一同前来的兵工集团副总克劳恩放声大哭。 赵翼在原地伫立良久。 这时，阿纳斯塔西娅走进来，低声说：“我已经联系过了，咱们留在其他三个战区的人……也是这样。” 赵翼长出了一口气，说：“我们走吧。” 阿纳斯塔西娅惊疑地问：“你意思是回大角星域？可是卸货还没完成呢。” “不卸了。不把敌人清理完，没意义。” “好。” 赵翼对克劳恩郑重地说：“克劳恩先生，请您，以及您的同僚给我一点点时间。我以我的荣誉发誓，我一定会给所有人一个满意的交代。” 克劳恩茫然地点点头。 —— 舰队回到博因列斯，赵翼便去找赵明玉。 他来到赵明玉的房间，发现她正坐在沙发上吃着零食，旁边坐着一位陌生的美女，两人神态亲密。 赵翼不由得有些吃惊。庇护所里除了他的女人，就是担负保护职责的女特工。他向来过目不忘，不论是谁，决不会认错或者遗忘。 更令他吃惊的是，对方的身上分明散发着淡淡的灵能光芒，要不就是灵能者，要不就是携带了灵能物品，要不就是被施展了灵能。 他转念一想，试探性地问道：“安妮？” 安妮红着脸应道：“是我，舰长。” 赵明玉在一旁笑嘻嘻地说：“哥，你眼睛都看直了，安妮姐姐脸都红透了！” 知道是安妮，赵翼便放松了下来。他也不管安妮身上的灵光是怎么回事，只是坐到两人中间，对赵明玉说：“明玉，帮哥一个忙。” “好啊！” 赵翼转头对安妮说：“抱歉啦，打扰你们玩耍了。” 安妮连忙摆摆手：“没事……” 赵翼带着赵明玉来到自己的房间，桌子上已经摆着一件战术背心、一套带腿甲的重型防弹衣、一支突击步枪和一个子弹箱。 旁边还有一个很大的背包。 赵明玉不满地说：“哥，为什么没我的？” 赵翼一边穿防弹衣，一边说：“拼命的事儿，你去做什么？你把力量借给哥就行。” “不！我要陪你去！”赵明玉气鼓鼓地说：“我很强的！” 赵翼说：“那是过去，现在哥比你强。乖，听话。” 兄妹俩的精神力量在空中略一交锋，便各自收回。 赵明玉说：“我得去。你要是失手了，我能把你救回来。” 赵翼想想也是，便安排人再取了一套来。 两人武装齐整，赵翼教了赵明玉枪的用法。 不会瞄没关系，cqb不需要瞄准，有个大致的方向就行。 赵翼又从战术口袋里掏出一块块水晶，装到赵明玉的口袋里。 赵明玉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灵容。每一块都包含着一些灵能力量，捏碎它的时候，蕴藏其中的力量就会进入你的心灵，为你所用。” “还有这好东西呀！哪儿来的？” “你哥自己做的。” 他有“制造灵容”的专长，原材料的价格对他来说不值一提，只是颇费时间。他平日里利用闲碎时间制作了一些，如今全给了赵明玉。 见赵翼口袋空了，赵明玉问道：“你都给我了，你用什么？” 赵翼淡淡地说：“我有别的办法恢复心灵之力。” 今日他要大开杀戒，自然百无禁忌。 第二十章 顺藤摸瓜 准备完毕之后，赵翼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赵明玉听了，脸上满是怒容。 赵翼交代道：“明玉，枪是给你防身的，你不要想着杀多少多少人，那是哥的任务。你要做哥的眼睛，帮哥看着哥顾不到的地方。” “好。” “哥要借用你变形的力量。” “好。” 赵翼随即对赵明玉展现了「心灵盗链」。这个灵能除了能让两人心灵相通，还能强制性地获取受术者的一道灵能。 以赵翼如今的灵能之力，即使赵明玉抵抗，「心灵盗链」也能百分百成功，更不用说她配合了。 他从赵明玉的心灵中获得了「超态变化」。 随后，他对赵明玉展现了「心灵屏障」。 这趟刺杀，完全有可能碰到灵能者，「心灵屏障」可以保护她的心灵不受直接的影响。 赵翼背上背包，将子弹箱提在左手，右手抓着赵明玉，展现了「异界传送」。 下一刻，他们就来到了在克林格特-1空间站临时租的房间。 这里经调查局特工检查过，绝不会有任何窃听器和摄像头。 赵翼将背包塞到一个柜子里。 赵翼：你在这里等一会儿，不要出声，我去抓个舌头，有事用心灵沟通通知我。 赵明玉：好。 嘱咐完赵明玉，赵翼随即展现了「阴影身躯」，化身一道影子，推开门走了出去。 他用心灵力量去感受，很快就找到一个家伙，走过去时，发现对方只是一个普通的路人，正朝着赵翼走了过来。 「灵光视域」没有看到他的阵营灵光。 赵翼连忙让开去。 对方从赵翼身边走了过去，丝毫没有注意旁边的地面上多了一块阴影。 赵翼继续走向下一个目标。 他就不信，对这个公开的据点，幕后黑手会不安排人盯梢。 果然，当他走到通道口，看到对面的商店店员身上放出微微的红光。 那并不是真的红光，而是「灵光视域」看到的阵营灵光，代表着对方的邪恶。 这下连观察行为模式都省掉了。 赵翼走过去，看了看周围摄像头的角度，随即用「暗示术」对店员说：“你蹲下来。” 于是店员蹲了下来。 他还没来得及思考“自己为什么要蹲下来”，就看到淡蓝色的触手如闪电般地缠住了自己的头颅。 这是他最后的意识。 星质构成的触手在一瞬间将店员的脑子消化掉，将他的记忆送入赵翼的脑海。赵翼匆匆吸收了他最近的记忆，随后展现「任意门」，带着这具尸体返回房间，解除「阴影身躯」站了起来。 突然看到一具尸体令赵明玉吓了一跳，不过随即赵翼就出现了。 她拍了拍胸脯：哥，你吓死人了！ 赵翼：别怕。 他展现了「异域庇护所」，将尸体丢了进去，又丢进去一枚燃烧弹，随后关闭入口。 这种自带氧化剂的燃烧弹是调查局的特别型号，即使在封闭空间内也可以完美销尸灭迹。 赵翼：我已经知道下一个目标在哪儿了，做好战斗准备。 他展现「超态变化」，让自己变成一个矮小但是壮硕，面目凶狠的中年人，随即握住赵明玉的手，再度展现「异界传送」。 —— 下一个瞬间，他们出现在一间办公室里。 肠肥脑满的中年人对突然出现的两个人毫无察觉。反而是那美女从地上光线的变化中察觉到了什么，试图向后转头。 赵翼心念一转，四条星质触手从下巴生出，猛烈地抽打向两人的身体。长长的触手像刀剑一样锐利，将中年人的身体斜着砍成两截，另一根触手在一瞬间穿过那美女的胸口，从后背刺出。 趁他们还没死透，赵翼用触手榨出了脑子。 不得不说，进食的感觉是真不错。 赵明玉呆呆地看着尸体，有些发愣。 赵翼没注意到妹妹的异常。他翻阅着中年人的记忆，找到了中年人的上线。 赵翼：真凶是杰斐逊财团，这家伙就是杰斐逊财团的一个安保小主管。 赵明玉：我们直接去杰斐逊财团吗？ 赵翼：不行。我们直接去，根本找不到目标在哪里。只有从这些人的记忆里榨取他们上级的位置和活动规律，才能准确传送，一击必杀。这样一层层顺藤摸瓜，才能找到杰斐逊家族核心成员的位置。 处理掉两具尸体，他再次带着赵明玉展现了「异界传送」。 —— 就这样，赵翼连着杀了七八个打工仔和四五个性伙伴，终于找到了杰斐逊家族的位置——记忆中的。 有这个记忆，他就可以准确传送过去。 下一个瞬间，他们来到了一个卫生间，一个男子正坐在马桶上捧着手机。 在他没反应过来之前，触手已经伸进了他的大脑，将他的大脑化作营养滋养赵翼的心灵。 失去了大脑的身体无法保持平衡，半陷进马桶里，挤在一起。 赵翼觉得自己对触手的使用越来越熟练了。 赵明玉：哥！你怎么传送到这里了？ 赵翼：那个打工仔到过的位置中，只有这里是不容易一下子就被人发现的。 赵翼翻阅着这位倒霉蛋的记忆，忽然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赵翼：根据这家伙的记忆，杰斐逊家族的家主和不少高位族人似乎被不明人士控制了长达八年之久。他们这些普通族人每天都通过匿名方法交换着不知道可不可信的消息，试图排查出真凶，但似乎始终一无所获。 赵明玉：那我们怎么办？ 赵翼：把幕后黑手也加入我们的目标。 旁边的卫生间里响起冲水的声音，随即响起脚步声。 赵翼眼珠一转，待那人从他所在的格子间走过两步时，推开门，对那人展现了「支配术」。 霸道的心灵力量瞬间主宰了这个可怜虫的意志，在赵翼和对方之间建立了心灵链接，让赵翼可以随时对他下达心灵指令。 赵翼将一个微型摄像头粘在奴仆的胸口。 赵翼：出去。左转。直走，右转。 「支配术」不能将奴仆看到的东西实时反馈给主人，那就加上一个摄像头。 第二十一章 女巫的甜品 赵翼通过视频画面，指挥着这个倒霉蛋将一楼的情况看了一遍。 在获取了杰斐逊家族男子的记忆后，他已经可以通过传送前往庄园绝大多数位置，但是记忆可不会告诉他哪些地方现在有人，哪些地方现在没人。 在暗杀幕后黑手之前，他必须保持隐蔽，不能鲁莽地使用背包中的小型氢弹。 对方不一定在庄园里，一旦打草惊蛇，断了这根线索，对方远遁千里，再想找到对方可就难了。 在倒霉蛋探过路之后，赵翼带着赵明玉用「任意门」传送到一个空房间中。 「异界传送」对心灵力量的消耗约是「任意门」接近两倍，他此刻心灵力量虽然还有2\/3，但节约依然是很有意义的。 他让倒霉蛋进来，问：你叫什么？这个庄园里，哪些地方是你平时不能去的？ 大家族中，每个人的行动都要遵守看不见的社会规范，并不是所有人都能随意通行于所有地点。如果他操纵着奴仆闯入了不合身份的地点，就会一下子引起别人的怀疑。 “我叫麦克·杰斐逊。我不能进其他人的房间，不能进女眷所在的区域，不能进书房……” 赵翼问了一会儿，意识到麦克·杰斐逊也只是一个普通的族人，和坐在马桶上那个倒霉鬼没什么两样。 好在他告诉了赵翼核心区域的位置。 榨取大脑从而获得记忆的方法也是有一点点不足的。打个比方，它相当于直接获得了一本书，却没有目录，没有索引。想快速抓取有效信息，还得花一点儿时间将获得的记忆好好梳理一下才行。而向奴仆询问，就省去了这个过程。 赵翼：我出去打探一下，没问题了再传送回来找你。 赵明玉：好。 赵翼打开了一间异域庇护所，让赵明玉躲进去，再关闭入口，这样从外面看，它就变成了不可见的。随后，他又展现了「阴影身躯」，走了出去。 第一个倒霉蛋的记忆让赵翼了解了这里的地形，而奴仆的口述让赵翼搞明白了大致的功能区划分。 他直接朝着书房走去。 路上也有碰到人，但是谁也没注意到暗红色的地毯上多了一块深色的阴影。 他顺利地来到书房外，看到门口站着两个保镖。 他对两人展现了「支配术」，并让他们不要对房间里发生的任何事情做出反应，随后进了房间。 一个老头正坐在椅子上批阅文件。 根据第一个倒霉蛋的记忆，他就是杰斐逊家族的当代家主普尔科。 他的身上果然散发着中等强度的灵能灵光。 赵翼对普尔科展现了「解除灵能」。 普尔科身躯一震，五官开始扭曲。就在他还没完全清醒过来的时候，赵翼再次对他展现了「支配术」。 赵翼：保持安静。 普尔科点点头。 赵翼对普尔科展现了「心灵链接」，这样让普尔科也能用心灵沟通来回答自己的问题。 赵翼：你的上一个主人是谁？ 普尔科：我的厨娘李师师。 —— 后厨里一间奢华的休息间中，李师师正看着电视剧，忽然感应到自己失去了对于普尔科的控制。 难道是自己太怠惰了，导致支配因为超时而失效？ 她算了算，发现不对。 应该是杰斐逊家族的子嗣找到了什么方法，让普尔科摆脱了控制。 他们就不能安分一点吗？ 心里抱怨着，她关掉电视剧，来到后厨。 “甜点准备的如何了？” 小徒弟诚惶诚恐地说：“准备好了。” “端出来吧。” 这就是她明面上的身份：甜品厨娘。普尔科最喜欢她的甜品，除此之外，她也会为一些大人物们准备上一份。 这个身份毫不起眼，但是又可以经常接触到自己的奴仆，在支配失效之前再补上一次。 她端着甜品盘，沿着熟悉的路径，往普尔科的书房走去。 她并不担心自己的安全。 除了「支配术」，她还在普尔科的脑海里下了数道「深层暗示」，在「支配术」失效后就会触发，让普尔科无法说出自己的身份、无法派人对付自己、不能离开书房、不能拒绝自己送甜品的要求。 又不是第一次翻车了，她早就准备好了各种防止意外的措施。 只需要来到书房，重新控制普尔科，再把那只精明的小虫子捏死，又或者变成自己的新仆人。 在进入房间之前，她对自己展现了「心智分裂」。 以她在灵能上的造诣，次要心智同样可以展现「支配术」。 她踏进了房间，看到了普尔科。 她“咦”了一声，却还是对着普尔科展现了「支配术」。 就在这时，她感到两股强大的精神力量降临在她身上，试图扭曲她的心智。 还好她有着「个人心灵屏障」保护！ 有两个灵能者，造诣还比自己高！ 她慌里慌张地操纵着心灵力量，试图化作能量的风暴，身周绽放出绚丽夺目的光芒。 就在这时，她背后的阴影中突然伸出四根淡蓝色的触手，缠在了她的脑袋上。 这是她最后的意识。 赵翼脱离了「阴影身躯」，连忙跑到门后，看到赵明玉毫发无损，才松了口气。 他大意了，本打算两人合力，用「支配术」和「抑制灵能」将李师师擒住，再慢慢审问，没想到李师师提前对自己展现了「心灵屏障」，一切直接影响精神的灵能对她都不起效果，让李师师有了第二次反击的机会。 还好他赶在李师师展现灵能成功之前将其杀死，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赵明玉脸上露出笑容，说：“哥，你在担心我吗？” 赵翼：是有点儿。 于是赵明玉抱着他的腰，踮起脚在脸颊上亲了一口。 赵翼定了定神：我们先把正事处理完。 赵明玉：好。 赵翼催动触手，加速对李师师大脑的消化。 李师师的大脑美味之极，但是消化的难度要比普通人的大不少。这一路上赵翼屡屡展现灵能，心灵力量消耗不少，现在又补了回来。 赵翼俯身将掉在地上的盘子捡起来，蛋糕已经不复原本精美的造型，还好没滚到地上去。 他递到赵明玉手里：喏，吃口甜品吧。 第二十二章 杀与不杀 赵明玉三两口吃完蛋糕：味道是不错，可是就这么一点点。 赵翼的脸上露出微笑：贵族们活动量有限，为了保持身材，食物的份量自然就很小。哥知道配方，你觉得不够吃，回头哥让人给你做。 赵明玉：不用那么麻烦，我就是吃个新奇而已。罪魁祸首伏诛了，我们现在可以走了吗？ 赵翼面色古怪：李师师不是罪魁祸首。她潜伏在杰斐逊家族，整天就是吃、睡、看电视、做美容和买珠宝。只有杰斐逊家族的子嗣们查到她身份了，她才会出手解除威胁。 赵明玉：那咱们还要继续追拿真凶吗？ 见了太多的血，她有点想回家了。 赵翼：真凶……已经被我杀掉了。 赵明玉：？ 赵翼：我刚才花时间理了一下收集来的记忆，发现给我提供庄园位置的那个家伙就是真凶。 赵明玉：哦。那我们能回家了吗？ 赵翼：等等，我去把氢弹背包拿过来，把这个庄园炸平再走。 不愿意大角星域插足军火供应的势力恐怕不少。虽然杰斐逊家族不是真凶，但是真凶属于杰斐逊财团，而且杰斐逊家族的势力够大，名头够响。 他要用杰斐逊家族的血去震慑宵小。 他取来氢弹背包，随即将枪放在办公桌下面，脱下作战背心和防弹衣，也放在地上。 赵翼：我去埋放氢弹了。 氢弹的杀伤范围是圆形的，得埋放在庄园的中央位置，才能确保最大限度的杀伤。 赵明玉：哥，我能去吗？ 赵翼想了想：也行。你得把装备都脱了，像我一样。就算有普尔科带路，也不可能穿着一身作战着装在庄园里行走，那样会被当成绑匪的。 赵明玉：好。 脱掉装备，她感叹道：啊，现在轻松多了！这一身可太沉了！ 赵翼：那是为了安全。现在我们让普尔科先生带我们走吧。 在他的指令下，普尔科带着他和赵明玉出了书房，离开主楼，往庄园中央走去，一边走，一边有说有笑地交谈。尽管赵翼背了个惹眼的大背包，但是有普尔科带路，旁人都以为他们是哪里来的客人，并没有谁产生怀疑。 走着走着，他们看到有六名少女坐在草地上绘画。 她们面容姣好，穿着浅色的长裙，淡金色的头发随风飘动，坐在小木凳上，专注地用画笔在纸上作画。 当普尔科带着两人走近了之后，少女们便纷纷迎上来，向他行礼：“曾爷爷好。” 普尔科摆摆手：“好。去画你们的吧。” 少女们好奇地看了看兄妹俩，结伴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了。 赵明玉：哥，炸平庄园，她们也会死吗？ 赵翼：会。 赵明玉：她们好漂亮，我不想让她们死。你能不能放过她们，陪我做朋友？ 赵翼翻了个白眼：放过她们，做朋友？你准备睡觉也睁着一只眼睛吗？ 赵明玉摇了摇他的手臂：哥，我听说你之前连刺杀你的女孩子都能放过，你就放过她们吧。 赵翼说：那不一样，那个姑娘很勇敢，比绝大多数人都勇敢，我其实是有点佩服她的。 赵明玉：这些姑娘也很好啊，像鲜花一样美丽。你把她们带回去当老婆也行啊，非要杀了吗？ 赵翼：我杀了她们全家，她们怎么可能屈服于我。 赵明玉：我会帮你劝她们。 赵翼有些无奈：这庄园里美丽的姑娘多了去了，你难不成都要管？ 赵明玉：看到了就是缘分。 赵翼：明玉，你别犯傻了。人心是最不可捉摸的东西，你没必要把自己放在危险当中。 赵明玉撅起嘴巴看着赵翼：那她们怎么办？ 赵翼：如果让她们自己选，恐怕她们也不愿意在仇人的胯下苟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宿命，在这一刻戛然而止对她们来说未必不是一个好的结局。 在心灵交流中，他们已经来到庄园中央的位置。赵翼将背包取下来，激活10分钟的定时，对普尔科下令：守在这里，不许任何人动这个背包。 就在赵翼准备用传送带赵明玉回到书房取装备离开的时候，赵明玉忽然握住了他的手。 赵明玉：哥，我想到办法了。我们装成是救人的，只要你不说，我不说，她们上哪儿知道是谁做了这一切？ 赵翼：朔方、云中、神威及天策四大战区所有参与军火生意的势力都能猜到是谁做的。 大角星域的军火销售人员前脚惨遭屠杀，杰斐逊家族后脚被氢弹灭门，只要不是傻子，谁都知道怎么回事。 赵明玉：可是她们离了杰斐逊家族，就只是无依无靠的小姑娘呀！你不是说你的异域庇护所超然物外，不管外面发生什么事情，里面都不会受影响吗？让她们躲在里面看到大爆炸，她们只会以为是我们救了她们！ 赵翼呆住了。 赵明玉：你把我的力量还给我。 赵翼解除了「心灵盗链」，让「超态变化」的能力回到赵明玉的脑海。 赵明玉说：“哥，跟上我！” 说着，她化身白鹿，迈开四蹄往少女们画画的地方跑。 赵翼连忙跟上去。 少女们看到有白鹿跑过来，纷纷起身，向白鹿走去。 艾米向其他人问道：“家里什么时候养鹿了？” 凯瑟琳说：“不知道。这鹿好可爱啊，谁带了吃的？喂一点吧。” 布琪亚说：“我有牛奶。” 说着，就向着画架走去。 赵明玉恢复了原形。 从未见过的场景让少女们震惊了。 赵明玉说：“杰斐逊家族有重罪，神决定要毁灭这个罪孽的家族。你们是无罪的人，听我的安排，可以活下来。” 艾米讷讷地说：“你不是刚才和曾爷爷一起走过去的那个女孩吗？怎么变成白鹿了？” 赵明玉用不容反驳的语气说：“我是神使，刚才化身白鹿测试你们是否纯洁，你们通过了测试。不要耽误了，神罚马上就要来临了。” 赵翼跑过来，听到她这番说辞，不禁有些好笑。 赵明玉转身说：“哥，请你用神力撑起庇护所吧！” 赵翼便展现了「异域庇护所」。 白色光粒构成的宽敞门户出现在少女们的面前。 第二十三章 神罚与神迹 凯瑟琳哀求道：“两位神使，我能不能叫上其他人一起？” 赵翼说：“神罚还有不到8分钟的时间，抓紧时间。记住，只有纯洁无瑕的女孩子可以进来。” 凯瑟琳面色一下子白了。 她掏出手机，走到一旁，开始打电话：“妈，是我，我是凯瑟琳。妈，我爱你……” “亲爱的，妈也爱你。怎么突然说这个？” “没什么。妈，妹妹在吗？” “她在弹琴呢。” “让她现在立刻过来吧。” “怎么了？” “妈，你别问了，时间不多了……” “古古怪怪的……凯特，姐姐让你过去。好了，我喊过了。” “妈，别急着挂，让我好好再看看你……” 少女们各自呼唤着亲密的人。 赵翼在一旁卡着表。 陆陆续续有一些女孩子跑过来，赵明玉一直重复着那套说辞，而赵翼为她们打开一个又一个异域庇护所。 当计时到了6分钟时，赵翼说：“快到时间了，全都进庇护所。” 布琪亚哀求道：“能不能再等等，茱莉亚马上到了……” 赵翼说：“不行。” 就算他是高阶心灵术士，也没有硬扛核弹的本事。别说核弹了，就是陆军的重炮炮弹，他也没胆子去试试打实了是什么后果。 布琪亚急的跺脚，忽然惊喜地指着远处说：“她来了！求求您了，就这么点路！” 赵翼顺着她的手看去，只见远处山坡顶端出现了一个个子高挑的姑娘，正小心翼翼地提着裙子向着这里跑过来。 已经没时间等她自己跑了。 赵翼展现了「任意门」来到她身边，一把抓住她的手。在姑娘的尖叫声中，他带着她回到了原地，对布琪亚说：“走！” 说着，他抱着姑娘进了庇护所。 布琪亚赶紧跟了进来。 赵翼立即关上庇护所的入口，随后将怀中的姑娘放了下来。 几个女孩子正挤在庇护所的小窗户边上看。 茱莉亚惊讶地问道：“这到底怎么回事？” 布琪亚正要解释，这时窗户边的几个女孩子齐齐发出惨叫：“啊——” “我的眼睛……” “我看不见了……” 赵翼连忙说道：“不可直视神罚！” 他也是第一次面对氢弹，真没考虑到可见光太强会照伤眼睛的问题。 不过问题也不太大，现代医学那么发达，再造眼球也是做得到的。 就在姑娘们掩面哭泣的时候，赵明玉伸手抚摸着凯瑟琳的脸。 在低沉而又神圣的声音中，凯瑟琳惊喜地说：“我不疼了。” 赵明玉放下手，说：“你把手放下来看看。” 凯瑟琳依言而行，眨巴眨巴眼睛：“天呐！我又能看见了！这是神迹，神迹！” 其他几个女孩子也央求道：“神使姐姐，拜托您也救一下我吧！” “神使姐姐……” 赵明玉说：“别担心，我一个个来。” 在她的抚摸中，其他几人也解除了痛苦，对她千恩万谢。再也没人怀疑她神使的身份了，也没人敢再去窗户边看外面的景象。 赵明玉的脸上也浮现出发自内心的笑容。 看着这一幕，赵翼终于想明白为什么赵明玉坚持救人了。 她只是一个19岁的少女而已，对战斗的唯一认识途径就是电影，虽然也曾杀过人，见过血，但她的心一直是柔软的，和赵翼的铁石心肠完全不同。 赵翼一路上用触手杀人，摘取脑子，这些事都没太避讳她，给她带来了很大的冲击。 她需要平复自己的心情。 —— 在大爆炸之后，赵翼展现「异界传送」，将女孩们带到了官邸庇护所。 因为直视氢弹爆炸而失明的女孩不少，赵明玉又治疗了十个人后，心灵力量陷入了枯竭。 她疲惫地对剩下的四个女孩说：“我今天太累了，帮不了你们。等到明天，我休息好了，再帮你们治疗。” 说着，她坐到沙发上休息。 凯瑟琳眼含热泪，以手抚胸，大声说：“谢谢神使姐姐！” 她朝着赵明玉拜了三拜，又转过头朝着赵翼拜了三拜：“谢谢神使哥哥！” 其他女孩们也都随之行礼。 听着女孩们发自内心的感谢声，赵翼的面色有些不太自然。 他上前托住凯瑟琳的手臂，想扶她起来，目光无意中落在她胸口的十字架上。 电光火石间，他想起一件事：基督教要求信徒对神无条件顺从。 他可以利用她们的这种思维模式。 他说：“不要叫我神使了，我其实是神的化身。你们都是纯洁而美丽的女孩子，有资格做我的妻子，因此我将和你们结为夫妻。我在凡间的身份叫赵翼，你们以后就按照妻子称呼丈夫的方式称呼我；我妹妹叫赵明玉，你们可称呼她的名。” 女孩们今天受到的冲击已经太多了，因此即便是赵翼自称为神，宣称要结为夫妻，她们也没有太大的反应。 赵翼说：“我带你们去找房间住下来吧。” 庇护所里空置的房间太多了。他带着姑娘们就在第五层随便走了走，给她们找了房间，又让乔安娜安排服务人员，给她们准备各种生活物资。 乔安娜酸溜溜地说：“你又拐了一批小姑娘。” 赵翼尴尬地说：“都是情势所迫。” 她翻了个白眼。 吃醋归吃醋，她做事还是非常可靠的，很快就把杰斐逊家的姑娘们安顿下来。 赵翼确认完这一点，就去找赵明玉。 赵明玉已经换了一身睡衣，看敲门的是赵翼，意外地说：“哥，你怎么过来了？” 赵翼说：“我担心今天的场景会给你留下太深重的阴影，所以过来陪你。” 第二十四章 封神之路(上) 当选之后，赵翼每天早上都是7点半起床，洗漱吃饭之后，8点上班。 这天早晨，当他在闹钟里醒来时，发现旁边已经空了。 “明玉？” 没人回应。 他起身刷牙洗脸，这时听到开门的声音，探头看时，原来是赵明玉拎着食盒回来了。 赵翼一边擦脸，一边说：“我还在想你去哪了。怎么不多睡会儿？” 赵明玉说：“我去找昨天没精力治的那些女孩，将她们都治好了，顺便给你把早饭拿回来，省得你还要跑一趟食堂。” 她一边说，一边将食盒打开，端出来一盘鸡蛋饼、两碗豆浆和两根油条。 赵翼坐到饭桌旁，一边吃，一边说：“我还在想，你会不会身体不舒服。” 赵明玉抿着嘴笑道：“哥，昨天你不心疼我，现在跑出来假好心。” 赵翼脸色微红，讪讪地说：“你别生气，女孩子都免不了有这么一回，所谓苦尽甘来，你昨天不也体会到了嘛……” “哥！” 赵翼连忙埋头吃饼。 赵明玉说：“我给自己治过了，已经没事了。” 赵翼点点头：“那也要多睡会儿。” “嗯。” —— 赵翼进入办公室，看着桌子上垒得和小山一样的文件，不由得叹了口气。 只请了一天假，就积累下来了这么多。 唐彩芝连忙起身，惶恐地说：“夫君，您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她是瑞拉尔的同学，是一个有些懦弱的小姑娘。 赵翼笑道：“我叹气不是因为你，而是为这些文件。” 唐彩芝松了一口气。 赵翼坐下来，说：“去给我倒杯水来吧。” 她应了一声，便去接水，放到他面前，随即乖巧地坐在一旁。 赵翼说：“你不用干坐着。看书，看剧，聊天，不出声，我叫到就能放下来，就行。” 唐彩芝说：“我想多看看您。” 赵翼笑了笑，随即闭上眼睛。 有道是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痒。文件多了，赵翼反而不急着去批了，先查看一下昨天的系统消息到底是什么。 “您获得了十个狂信徒，封神之路开启。” “确定教义建教会，积累愿力燃神火，于虚空中开辟神国，成就真神之躯。” 赵翼按捺住内心的惊喜，继续往下看。 教会的教义由核心教义、主要教义、婚姻教义、罪行教义和神职人员教义构成。 核心教义：核心教义可以为教会提供强有力的加成。核心教义在3个以内时，宗教传播速度无惩罚，超过3个时，传教速度随核心教义数量增加而降低。核心教义不可更换。 他再往下面看：共融圣事、圣洁自然、团体身份、不信者税、律法主义、神慰圣事…… 共融圣事：信徒可以向教宗缴纳金钱赎罪，根据当前普罗大众的资产状况，初始比例为轻罪5％+5万星币，重罪20％+50万星币，死刑及40年以上有期徒刑50％+1000万星币，极恶罪行不允许赎罪。选取该教义将会中等程度降低在普通人中的传教速度，并小幅度增加在有产者中的传教速度。调整此比例可能会导致在某些人群中的传教速度进一步降低。 圣洁自然：信徒将遵循环保放在第一位置。这将导致更高的建设费用、更长的建设周期。选取该教义将会中等程度增加在普通人中的传教速度，并大幅度降低在有产者中的传教速度。 团体身份：信徒将会对彼此更加认可，相互提携，共享资源。选取此教义将会小幅度增加信徒的阶级上升几率，视团体规模大小增加信徒间好感度，中等程度增加同文化传教速度，中等程度降低不同文化传教速度。 不信者税：非信徒需要缴纳更高的税收，会导致非信徒的反感，并增加信徒的虔诚度。此教义需当权者认可才能生效。此教义将会中等程度增加在统治者中的传教速度，在占据统治地位后，大幅度增加传教速度。 …… 赵翼将所有的核心教义看了一遍，最后选定了共融圣事、不信者税、不屈信仰和隐修制度。 不屈信仰：信徒以怯懦为罪恶，在战争中会表现得更加英勇，更倾向于战斗而不是投降。 隐修制度：神职人员无权继承家族财产。此教义将会大幅度增加在统治者、有产者中的传教速度。 他选取的教义走的是优先上层传教的路线，再通过上层向下层传播。多出来的一个核心教义小幅度减少传教速度，不过总体而言，赵翼认为是值得的。 主要教义包括了性别观点、宗教态度、圣职专权传统和信仰领袖。 赵翼查看之后，将性别观点设为男女平等，让男孩和女孩享有同等继承权。 宗教态度为正义，可以针对不同信仰发动圣战。 圣职专权传统设定为神权制，神职人员不受世俗政权干预，只服从宗教领袖。 信仰领袖为终身制。 婚姻教义包括了婚姻类型、离婚权力、私生子权力和血亲性关系。 赵翼选定婚姻类型为侧室制。侧室制很接近于现行的有限责任婚姻制度，只是将嫁娶的权力归于男主人。 离婚权力为自由，因为限制离婚权力必然会导致许多弊端。 私生子不合法。在婚姻制度上已经偏向于男性了，在这里就应当保障合法配偶的权利。 这里纯粹是赵翼自己不可告人的小心思。 罪行教义包括了同性关系、性变态、男性通奸、女性通奸、弑亲和特异能力。 这一项中，赵翼除了特异能力选的是接纳，其他都选了罪行。 神职人员教义包括了神职人员作用、性别限制、婚姻、任命。 在神职人员作用上，赵翼选了控制力，让神职人员帮助政府维护社会稳定。 在性别限制上，他选择了仅限女性，婚姻上选择了圣婚制。 这里也是他的私心了。圣婚制意味着神职人员名义上的配偶将是神明，而他作为至高的宗教领袖，将成为她们的实际配偶。 在神职人员任命上，他选择了属灵的，不可剥夺。这意味着神职人员的任命完全由宗教领袖决定，除非犯下罪行不可以免除，这将有助于增加神职人员的忠诚度。 将这一切选完之后，确定创立教会，赵翼的手中凭空出现了一本烫金色的厚厚的书。 《福音书》。 第二十五章 封神之路(下) 赵翼的目光投向这本书，意外地发现久违的虚拟光屏又出现了。 福音书 宗教圣物 不可损毁 当一个人开始阅读这本书后，就会对这本书感到着迷，除非是外力打断或者正常生理需求，他不会中断阅读。一旦他读完这本书或者阅读时间超过 7天，就会将书中所载内容奉为真理，成为你的狂信徒。 赵翼吓了一跳。 强制洗脑，而且无副作用！ 他一瞬间就想到了：想办法接近联邦的达官贵人，用这本书给他们洗脑，从而达到控制全天下的目的。 然而只一瞬间之后，他又将自己的想法推翻掉了。 且不说这中间存在的种种风险：意外暴露身份、神秘宗教的快速扩张引发人们的敌视与关注乃至于宗教圣战、招来不可控的敌人…… 他也没能力、没人才去驾驭那么庞大的宗教，后果必然是被架空，基层机构打着自己的旗号做坏事，给天下人带来深重的灾难。 决不能为了一己之私，祸害天下人。 反正自己有着无尽的寿元，哪怕是慢慢传教，他也完全等得起。 他这么想着，便将《福音书》递到唐彩芝手中：“彩芝，去把这本书扫描下来。” “哦。” 唐彩芝接过去，好奇地翻开看了一眼，便沉浸在书的内容中。 赵翼拍拍脑袋。 他还真没打算给身边亲近的人用这本书。她们看这本书，说的不客气一点，是在浪费这本书的使用时间。 她们看了这本书有啥用，难不成是还有什么姿势待解锁不成？ 用复印本给她们传教就行。 可是既然已经开始看了，也就没办法中止。 赵翼摇摇头，继续查看封神之路系统。 如今系统已经发生变化，创建教会的界面变成了教会管理的界面。 宗教领袖的位置填写着自己的名字，下方的教会组织架构是未确定，提示必须建立完整的组织架构后才能显示更多内容。组织架构下方提示，目前总共有 21名狂信徒、13名虔诚信徒、15名普通信徒，总产出信仰值 805点\/日。 在组织架构下方，是教会星图。 星图可以按心意缩放、查找指定行政区域。星图中显示了每个区域的宗教分布情况、本宗教影响力、信徒数量、民众好感度以及关键人物态度等情报内容，但是目前这些数据统统都是标注了一行问号。 根据显示的提示，教会必须在当地发展到一定程度才能获取这些信息。 星图下方，可以查看教义的信息。和先前不同，现在这些信息只可查看，不可修改。 教会管理的界面到此结束。 赵翼继续查看神火积累部分。 首先是一个长长的进度条，上面显示：805\/1e35。 赵翼当场傻眼。 按照目前的信仰值产出速度，即便全人类都信仰自己，也要差不多上千亿年才能成神。 画饼咯？ 不过他很快就看到了下方的提示。 从积累到 10万信仰值开始，可以获得一个神性点和固定的特殊能力。 积累的信仰值每多 10倍，额外获得一个神性点。 从信仰值积累到1e20开始，在信仰值达到3.2e20、1e21、3.2e22、1e23、3.2e23、1e24、3.2e24、1e25时各获得1个神性点。 从1e25开始，每1e25获得1个神性点。 积累的信仰值达到 1e10、1e15、1e20、1e25、1e30时，各自额外解锁一个特殊能力。 10万信仰值解锁的特殊能力是圣疗。 圣疗：通过接触，你可以花费信仰值消除目标的伤痛、疾病，再生缺损的肢体，即使垂死的人也可以完全康复。 赵明玉也能够用灵能做到这些。 只能说这个能力的强度和解锁它的难度很匹配。 1e10信仰值解锁的特殊能力就很厉害了。 不朽：你的肉体存在和灵魂本质都将永恒存在，你将无需进食和呼吸，不会衰老和生病，负能量无法对你造成影响。 有不朽作为对比，赵翼这才意识到天赋：化身夺心魔只能将肉体恢复到最强壮的状态，不涉及灵魂，并不是真正的永生。 如果奖励是真正的永生的话，收集 100亿信仰值也不算很为难的事。 1e15信仰值解锁的特殊能力为创生。 创生：你可以花费信仰值，依自己的意愿创造不朽的圣灵，或者将某个生物提拔为不朽的圣灵。 看到这里，赵翼更是呼吸都重了起来。 这个能力，可以用在极亲近的人身上。 1e20信仰值解锁的特殊能力为造物。 造物：你可以花费信仰值，依自己的意愿创造神器，或者将某件物品上升为神器。 1e25信仰值解锁的特殊能力为不灭。 不灭：你掌握了用信念保护自身的能力，外界的伤害将会被信仰值抵消，在信仰值消耗完毕之前，你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而神性点也可以用来解锁神性能力。 神性能力共分3层，上一层的神性能力总等级不得超过下一层的一半。 第一层的神性能力有：巨力、飞行、保护、前知、毁灭、医疗、生物亲和…… 第二层的神性能力有：天象操纵、地理变化、御物、流体操纵、生长、智慧、探知…… 第三层的神性能力有：呼唤、知晓秘密、操纵天体、虚空造物、位面转移…… 除了通过信仰值积累神火之外，他还可以选择一个主神职和两个副神职。每个神职都将会给予他一个初始神职能力，然后随着信仰值的累积，逐渐解锁六种神职能力。 主神职和副神职的区别是主神职解锁到第二个能力时，副神职才能解锁第一个能力，也就是无法掌握副神职的第六能力。 可以选择的神职有生命、死亡、时间、空间、灵能、战争、机械、商业、统治、和谐、太阳、火、水、大气、大地、丰收、动物、植物、瘟疫、医疗、爱情、欢愉、生育、幸运、厄运…… 额外的信仰值倍率可以解锁更多的副神职，但是赵翼一看对应的倍率，就打消了念头。 不同的神职，解锁能力需要的信仰值也不同。一些相对弱小的神职 10万信仰就能解锁第一个能力，如果以它们作为主神职，其他神职能力也会跟着快速解锁；如果选择强大的神职作为主神职，虽然最终可以获得很强的能力，但是解锁神职能力的进度会变得极其缓慢。 赵翼看了一遍神职的介绍，最终将目光投在了时间神职上。 时间神职第六能力：消耗信仰值以返回过去，改变因果。 第二十六章 只有我自己会认为我是特殊的 赵翼一直有一个不敢想的疑问：自己身上的系统到底来自何方？ 有一点很明确，给出系统的那个存在对他没有恶意。 他资质虽然优秀，但也仅仅是优秀而已。如果是打算养蛊或者是养劳动力，那他很明显不是一个好的投资对象。 再一个，系统给予他的东西太多了，反过来，给出系统的存在根本不可能从他身上得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所以他一直不去想这件事，将系统当成是命运的馈赠，努力做好自己手头的事情。 如今系统开启了封神之路，从侧面给予了赵翼更多的信息。 首先可以明确的是，既然系统直指封神，那么制造它的存在至少是神，或者是比神更高的层次。 而时间神职的第六能力和特殊能力：造物结合起来，给了赵翼一个灵感：制造系统的人，有没有可能是将来的、成神以后的自己？ 赵翼越想越觉得这种可能性非常大。 他不过是人海一滴水，有点才能，但也就那么一点点才能，绝不是什么绝代天骄。 政治家如秦皇汉武，唐宗宋祖，成吉思汗，朱元璋，太祖，军事家如韩白卫霍，李靖岳飞，科学家如三钱，袁老…… 这些优秀的人都没有系统，自己却有了系统，凭什么？ 如果制造系统的人是成神以后的自己，那一切就顺理成章。 然而，高维存在善意或者无意中将系统赠予自己的可能性也是有的。 赵翼琢磨了一会儿，把这件事想明白了。 如果制造系统的是成神以后的自己，那么此刻的自己必须选择时间神职作为主神职，并且确立将来成神以后制造系统送给当初的自己这个目标。 否则的话，成神以后的自己没有送系统回去，那么系统从一开始就不存在，中间的所有时间线都会随之出现变动，自己也将不复存在。 如果制造系统的不是成神以后的自己，而是高维的存在，那么此刻的自己选择时间领域作为主领域，并且确立将来成神以后制造系统送给当初的自己这个目标，最终也就是多了一个系统，多了一种获取能力的途径，并不会产生负面的影响。 想清楚了这一点之后，赵翼果断选择了时间神职作为主神职，决心将来成神以后制造系统，送给当初的自己。 时间神职初始神职能力：时间静止。 时间静止：你可以以你的身体为中心，展开相对于外界时间静止的神域，只有你和你指定的生物、物体能够在神域中度过正常的时间流。神域可以随时展开和收回，初始每天维持的总时间为10分钟，半径为10米。每1神性点会使神域维持的相对时间延长1分钟，半径扩大1米。 这个能力可太强了。 他压制住心里的激动，等了一会儿，发现一切没有变化，自己还是只有一个系统。 看来，系统就是来自于成神以后的自己。 这才对嘛。 茫茫人海之中，唯一认为我特殊的只会是我自己。 来自高维生物的善意，即便有，落在我头上的概率也是极其渺茫的。 然而他又想到一个问题，令他顿时冒出一身冷汗。 没有出现第二个系统，会不会是因为…… 自己在成为神明、有能力制造这样一套系统之前，就已经陨落了？ 他想了想，觉得这种概率着实不大。 自己如今已是举世无敌，就算打不过，只要使用「额外时间」，在绝对静止的神域中展现「异界传送」，就可以逃离战场；即使遇到星球毁灭的灾祸，也能躲在「异界庇护所」里逃过去。 赵翼再仔细思索，又发现这么想不对。 他成神需要收集1e35的信仰值。这个数字极其极其庞大，他至少也得花上千亿年，乃至于万亿年、几十万亿年，才能收集这么多信仰。 这几乎是永恒了。 时间拉长之后，只要一件事情概率不为0，就一定会发生。 也就是说，如果他一直干类似于袭击杰斐逊家族这样的事情，陨落就是必然。 有时干有时不干也是不行的，因为无穷大的有限分之一，依然是无穷大。 看来，往后遇到这样的事情，只能通过其他手段去解决，哪怕是军事手段，也不能亲自上阵刺杀。 那带兵打仗呢？ 赵翼思索一番，发现真到了应该打仗的时候，自己还是应该上阵。 刺杀时，赵翼需要深入敌方老巢，面对着敌人各种各样的布置，更重要的是可能面对着躲藏在人群中的灵能者，实在是防不胜防，他也说不好死亡概率到底是多少。 然而在太空打仗，环境就相当单纯了。 传送要求灵能者对目的地有精确的了解，敌人不可能通过传送来到舰上；除了传送，没有谁能隔着几千公里展现灵能。 没有诡异的、防不胜防的灵能，只是战舰对轰的话，即使失败了，死亡概率也是0。 赵翼对自己说：你是要成神的人，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从今以后，不可再出手实施刺杀。 他这么说了之后，发现还是没有多出一个系统来。 系统应该是出自于未来的自己。 然而尽管可能性微乎其微，陨落的阴霾依然笼罩在赵翼的心头。 他将这种顾虑抛之脑后，又决定将爱情神职和战争神职作为副神职。 爱情神职初始神职能力：桃花神力。 桃花神力：你的sex能力超凡脱俗，可以任意使对方达到绝顶，自由控制是否使对方受孕、子嗣性别，且与你交合过的雌性将永远爱慕你。 战争神职初始神职能力：激发士气。 激发士气：你可以将信仰之力灌注于所统领战士的头脑，以此消除他们的怯懦，抵消他们产生的恐惧、害怕心理，使他们勇敢无畏地作战。 神火积累部分选完了，赵翼继续查看，发现神国部分显示为锁定，应该是条件还不满足。而在封神之路界面最下方，有一个成就真神的按钮，现在是灰色的。 那是他奋斗的目标。 在宇宙热寂那一刻到来之前，应该能做到吧！ 第二十七章 《福音书》 唐彩芝沉迷在《福音书》的内容当中。 《福音书·总纲》： “太古之时，天地混沌分开，生出日月星辰、天地万物，有无数天生生于其间。” “天神们劳作、收获，相互爱慕，组建家庭，生儿育女。魔神们贪婪，嫉妒天神们的富足，用计谋和武力抢夺天神们的财富，杀戮天神以取乐，劫掠神女以逞淫欲。” “天神们与魔神们激战了无穷岁月。” “神生于混沌中，避世独居。一日，数十魔神追逐三位神女至神所居星辰，瑶光神女向神求救。魔神对神不敬，神抽星辰以为兵，尽诛魔神，与三神女结为夫妻。” “瑶光神女告神曰：魔神肆虐，唯君可制。请君荡除魔神，还天下太平。” “神应诺，遂出战。大小八十一战，荡平众魔神与魔神眷属。” “神于星墟建城，立七宫后妃。” “其一长春宫，长春神女统属，宫内所居神女皆仰慕神孔武有力者。” “其二开阳宫，开阳神女统属，宫内所居神女皆仰慕神英俊潇洒者。” “其三天玑宫，天玑神女统属，宫内所居神女皆仰慕神智珠在握者。” “其四浣溪宫，浣溪神女统属，宫内所居神女皆仰慕神富有天下者。” “其五紫薇宫，紫薇神女统属，宫内所居神女皆仰慕神大权在握者。” “其六贪狼宫，贪狼魔女统属，宫内所居皆臣服于神之魔女。” “神最属意其七瑶光宫，瑶光神女统属，宫内所居神女爱神之为神者。” “后五年，天神们不服从神。于是神诛杀了所有天神与天神眷属，又立天璇与天慧二宫。从此，天生只剩神与神的妃嫔。” “无穷岁月中，神有了许多孩子。” “瑶光神女因旧伤复发而过世，神大悲，天下不安。神与瑶光神女之女，曰娥皇、女英者，进身侍父。从此神之女多侍神。” “神将关押的魔女们赐给了男孩们，叫他们离开神国。这些孩子们一代代繁衍生息，神力愈来愈弱，最终化为了人。” “因着有神的血，人生而智慧、高贵、善良。因着有魔女的血，人常怀贪婪、憎恶、愤怒，常常犯下罪恶。” “神说：有罪的人，当缴纳他的财产，赎他的罪，去弥补受伤害的大众。” “约拿有二子二女，田产十二亩。他分给二子各六亩，二女无所得，祝于神。” “神说：男与女当平等。” “长女告神曰：愿闻神的道，将其广布于世间，使世人遵神的道。” “神喜，问长女：终身守贞，你可行得。” “长女诺。” “神曰：汝既侍我，则父之田产，汝不可得。” “长女诺。” “神曰：汝当勇敢，不可怯懦。” “长女诺。” “神曰：既如此，吾与汝约。汝为吾妻，传吾之道。吾以化身随汝，有那邪信的，呼我的名，斩之。有那不信吾的，汝可收彼重税。同性相奸者，娈童者，变态者，通奸者，弑亲者，都是罪人，汝可责罚他们，或者许他们赎罪。若是功行卓着，来日可入九宫之中，享无边极乐。” “长女喜，诺。” “伊往纳尼西城布道。城主命伊带义人服劳役，伊祝于神，神曰：汝受命于吾，非城主。彼若怒，吾当斩之。” “伊曰：彼不敬于我，求夫做主。” “神怒，使化身入城中，斩左右并城主。” “新城主为伊建神庙，奉为上师。城中达官贵人，咸集于此，有愿送子女布神之道者。伊祝于神，神曰：美貌室女愿为吾妻者可也，旁不可。” “人越来越多，聚成部落、国家，彼此攻伐，连神也不能禁止。” “神曰：这世间的罪恶，到了如今，我已经不忍看了。因着都是我的血裔，也不忍轻易诛杀。从今以后，神与人当分居。” “约拿长女祝于神曰：绝地天通，吾等当何如？” “神曰：吾化身在人界，如吾亲临。昔日约定，依旧如初。” “神国的人渐发多了，神便令天使将妻子们所生之婴儿，遣天使送入人间。除有些许神力外，他们与凡人无别。” “后四十年，化身送约拿长女归紫薇宫，其光丽如二十许人。” “因神不在，有人犯了通奸的罪，令神不悦，神便将剩余人接回神国，不再理世间的事。如此，不再有美貌室女愿妻神而布神的道，人的罪便越来越深了。” “因神之血，人有智慧，发展科技，使社会进步。因魔女的血，人常怀贪婪，富人极富仍不知飨足；人常怀憎恨，彼此仇恨，不能齐心协力做事；人常怀愤怒，刀兵一起，便令生灵涂炭，山河震动。” “神于神国中大饮宴，与妻女们极欢乐，三五年如一梦。” “今日神之梦醒，往世间看时，见异端邪说祸乱人心，世人之罪恶更胜往昔，受苦之人遍布银河。神反躬自省，以为不惩恶不足以扬善，不可爱一家而害万民。故化身下界，化名赵翼，使世人重新知晓敬畏神，回归善的道路。” “尔等须英勇，须热诚，须节制；不可怯懦，不可虚伪，不可贪婪。” “优秀的男子，可以尽尔财力娶妻生子；平庸的男子，可以参军入伍，在战场上寻找功名和财富。” “美貌室女发誓嫁于吾的，当如伊时约定。授予尔之权柄，无罪不剥夺。” 唐彩芝看得如痴如醉，只觉得往日所知的与之违背的全是异端邪说，唯有这书中所载才是无上真理。 赵翼查看完封神之路，回过神时，听到唐彩芝在小声啜泣。晶莹的泪珠从脸上一颗颗的滑落，着实惹人爱怜。 赵翼问道：“你怎么了？” 唐彩芝说：“神说不可怯懦，但我怯懦，该怎么办？” 赵翼笑道：“这还不简单。给你多注入些勇气就好。” 第二十八章 教会制度 被注入了过多勇气的唐彩芝看起来有些痴痴傻傻的，抱着书一页页翻动着，完全不想动弹的样子。赵翼将她那香香软软的身子抱在怀里，只以念力翻阅文件、提笔签字。 这些文件上都贴有纸条，上面写着秘书处对此事的处理建议。绝大多数时候，在认真看过文件和贴条的内容以后，赵翼会用红笔在上面画个圈，再签字，代表认可秘书处的建议。偶尔他也会用蓝笔在上面写上自己的意见，或者将具体负责人叫过来询问、讨论，给出处理意见。 今天积压的文件比较多，他刚刚又耽搁了些许时间，因此他想稍微放松一下，只是草草翻看，便圈红签名。 绝大多数时候，这么做不会有任何问题。因为这份文件出现在他办公桌上之前，是由某名资深公务员起草，经科长、处长、局长、部长层层把关，递交秘书处，由三名以上秘书共同起草贴条内容，交由内阁秘书汉森审定，最终贴上条陈，摆到他面前。 就像柯林所说的，政务官的位置，栓条狗都能当。 偶尔怠惰一日，并不打紧。 只圈红签字的话，处理起来就非常快了。 按照星域政府原本的工作流程，签完字之后的文件还将发到对应部门进行处理。赵翼上台之后，这个流程就有所变动。他将姑娘们按部门划分为小组，签过字的文件交由对应的小组学习揣摩，半天之后再发到对应部门进行处理。 他希望用这种方式，一点一点地培养姑娘们的行政能力和经验。 他笔墨如飞，很快就签批了一半多，看看怀里的唐彩芝还在看书，便叫了下午当值的海伦过来将文件抱走。 看到唐彩芝的样子时，海伦的眼神里明显透露出羡慕。 批完了文件，赵翼看看时间，才不过10点20。 赵翼开始思索有关封神的事情。 封神需要信仰值，要收集信仰值，就必须公开或者半公开的传道，这就要预估这件事可能引发的后果。 首先，使用灵能或者《福音书》的魔力去夺取最高政治权力，强制性传教，会给天下人带来深重的灾难。 天赋：化身夺心魔可以让赵翼肉体保持鼎盛，只需积累1e10信仰值就能达到不朽。赵翼大可以慢慢谋划，完全没有必要为了一己之私利，就将天下苍生拖入一场浩劫。 除了用灵能或者《福音书》，想通过正常的手段攫取最高政治权力几乎没有任何可能。 不掌握最高政治权力，就要面对最高政治权力的审视。 因为有过太多的先例，所以遇到新的宗教，权贵们第一时间肯定会往某种政治图谋上想。 在这一点上，赵翼的新宗教有着出乎他本人意料的优势：由于他的私心，新宗教的教义和经书都充满了欲望的味道。权贵们很容易把它当成是赵翼满足个人色欲的一种稀奇古怪的方式，并不会对它、对赵翼产生什么警惕。 所以，赵翼可以立即着手在宗教管理局进行注册，组织教会、培养修女，而不必担心出现任何问题。 每一个知道这件事的人都只会从另一个角度去解读。 想明白这些，赵翼又开始考虑该如何组织教会。 只有通过恰当的形式组织起来，才能发挥人群的作用。如果没有组织，人数再多也是一盘散沙。 关于教会的组织架构，历史上已经有很多成熟的方案。比如说天主教实行的教阶制，东正教实行的教区自治制。和世俗政权不同的是，宗教组织往往彼此之间联系相对松散，ysl教教派众多，像佛教、道教更是完全独立。 赵翼当然不会接受那种松散的方案。他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得到，到时候肯定会有人想窃居他宗教领袖的位置。 所以，教会必须是彻底的层级任命制。 级别设定上，由于教会不像世俗政权那样有那么多事务要处理，更多的是思想上的领导，因此可以参考行政机构的级别设定，并大幅度简化。 经过一番思考之后，赵翼决定将最基层的单位设定为教区。 一个教堂所覆盖的范围就是一个教区，设修女一人，助手四到六人，服务普通信徒。 教区往上为大教区，按郡的行政区划划分，大教区设修女长一人，修女团若干人。 一个宜居行星为一个司祭区，设司祭一名，助祭团若干人，司祭直接对他负责。 在他之下设九宫，品级不定。 从大教区开始，每一级都应当设立修女学校。大教区的学校接受10岁以上女孩发誓加入，培养教区修女；司祭区的学校学员来自于各个修女团，培养修女长人选；直属于赵翼的学校，学员来自各个助祭团，培养司祭人选。 终身制下会出现后来者缺乏上升空间的弊端，人数不限的修女团、助祭团和九宫就是用来解决这个问题的。它们既是女神官们晋升的必备一步，也是缺乏成长空间的老人养老的地方。这样做，既不违反终身制的承诺，又能轻巧挪出位置。 具体的节日、仪式、服饰、礼仪，赵翼决定全都交给杰斐逊家族那些姑娘们来设计。 她们从小就在充满着艺术的氛围中长大，有着高雅的审美品味，熟知各种礼仪，做这些事情想必得心应手。 如今她们距离家乡十四万光年，即使是直飞也要将近一年，要是坐寻常客船，花费10年也是有的，不会有知情者来揭穿真相。赵翼会把秘密深埋心底，对这些姑娘一视同仁地信任和爱护。 既然贪图人家的美色，就该有始有终。 搞定这些上层建筑之后，最后那一块拼图是经营教堂、管理信徒的种种方略和经验。 这个问题反而是最好解决的：天主教是有修女院的，用《福音书》拐几个正经修女，再搞一套教材就成。 这些无形的经验和制度，想要从无到有建立起来，不知道要耗费多少时间、人力和物力，但是抄起来的话可就太简单了。 第二十九章 真神无需粉饰 看着星图上十四万光年的距离，围在计算机面前的少女们鸦雀无声。 艾米问道：“你确定这里真的是库里兰邦？” 凯特说：“是的，我们问过好多人，都这么说。” 布琪亚喃喃地说：“这确实是神迹……” 茱莉亚说：“我就搞不明白，你们还在怀疑什么？薇薇安已经失明了，却转瞬被救了回来，这是我们大家都亲眼看到的事情！” 凯瑟琳说：“那也许是一种巫术。我妈偷偷跟我说过，家里有不少长辈都被巫术控制住了。” 茱莉亚说：“那现在呢？你不会觉得有什么巫师能在转瞬间把人搬运到十四万光年外吧。只有真正的神才能做到这一点！” 没有人对这一点提出质疑。 这时，艾米弱弱地说：“可是，他说我们都要嫁给他，这一点也不像神……” 茱莉亚说：“我愿意嫁给他。” 艾米分辩道：“我也没说不愿意……只是觉得，他真的不像是《圣经》里的神。” 这时，赵明玉走进来，手里夹着几本书。 少女们连忙迎上去，热情地问候道：“明玉姐姐！” 赵明玉笑嘻嘻地问道：“你们在干啥呢？” 茱莉亚说：“我们在看星图，这里离我们的家乡好远啊。” 赵明玉拉起她的手说：“过去的事儿就别想了。你们在这里住的还好吗？有没有什么缺少的东西？有没有什么觉得不舒服的地方？” 说着，她目光扫过其他的女孩们。 女孩们都摇摇头。 凯瑟琳好奇地问道：“姐姐，你手里是什么呀？” 赵明玉笑道：“你们往日所知的那些神，都是伪神。这本《福音书》才是真神圣旨，你们要好好看看。” 说着，赵明玉将《福音书》分给她们。 这些《福音书》自然不可能是真本，只是由原本影印复制而成，不具备那种惑人心智的魔力。 “有什么看不懂的，你们可以去找哥哥。我回去刷剧了，你们生活上有什么需要，去找乔安娜就行。” 赵明玉吩咐完了，便向她们告别离开。 她原本只是想装神弄鬼骗过她们，好让哥哥高抬贵手。没想到哥哥果然是本性难移，竟然冒充神让她们都嫁给他，更是搞出来这一套神神叨叨的东西给她们洗脑。 东西她已经送到了，该叮嘱的也叮嘱了，旁的事儿她可不想管。 女孩们将赵明玉送到门外，随后好奇地翻看起来，过不多时，一个个都面红耳赤。 这本《福音书》，和她们过往所接触到的《圣经》完全不一样。 《圣经》说，天地是神创的。 然而这上面说，天地不是神创的，神只是天生中一员。 《圣经》说，人有原罪，耶稣为人类赎罪。 然而《福音书》则告诉她们，人的罪恶是源自于魔女之血带来的坏品质。人要做的就是克制自己源于魔女之血的坏品质，尽量发扬源自神的好品格。 《圣经》说，神爱世人。 然而《福音书》却毫不掩饰神的荒淫。神有九宫后妃，其中还有很多是被征服的；神的女儿们大多嫁给父亲；传道的人必须是年轻貌美的处女，全都得发誓嫁给他。 神看起来也很不负责。人间罪恶深了，他看不过眼，就不管不问，只顾自己逍遥。逍遥够了，才想起来人类，化身入人间。 怪不得赵翼会要求她们嫁给自己。他过去是这样，现在是这样，将来大概还是这样。 看到其他姑娘都默不作声，茱莉亚说：“你们别疑虑了。我们从前所看的经书，都是虚假的。家族被毁灭了，是一种不幸；但是能有机会接触真正的神，是我们的幸运。神迹都已经清楚明白地摆在面前了，你们都还在犹豫什么呢？” 伊萨拉低声说：“这上面说的，真的是真神吗？《圣经》上可是说，上帝是全知全能的。我感觉这上面说的真神，比上帝差远了。” 茱莉亚大声说：“那是假的！几十个世纪以来，上帝真的展现过什么神迹吗？当日耳曼人践踏罗马城的时候，上帝在哪里？当君士坦丁堡陷落的时候，他在哪里？三十年战争的时候，他在哪里？当纳粹在西欧肆虐的时候，他在哪里？大分裂的时候，他在哪里？如今阿非利加人入侵，他又在哪里？牧师们声称上帝全知全能全善，可只要睁开眼睛看看这个世界里到处都是的苦难，就知道那不过是彻头彻尾的谎言！” 艾米问道：“可是如果真神存在，为什么真神没有管这些事情？” 茱莉亚说：“《福音书》不是已经说了吗？真神关闭了神国，沉浸在极乐之中，根本不知道凡人遭受了这么多苦难。” 少女们一时间都愣住了，感觉有道理但是又很奇怪的样子。 最后还是凯瑟琳打破了沉默：“他好不负责任啊。” 茱莉亚没好气地说：“他是我们的祖先，不是我们的保姆！” 少女们都沉默下来。 凯瑟琳重新打开了书，这一次，她看得格外认真。 她轻声说：“其他天生已经被他杀光了，就算真神说这宇宙是他创造的，也没有谁能反驳他，但他还是把真相写在书里。跟他一比，圣经里的上帝就是个牛皮大王，把自己吹上了天，自己都承认连撒旦都对付不了。” 少女们也都认真地看了起来。 没有人对赵翼毁灭杰斐逊家族这件事提出异议，因为她们从小就被教导：不可质疑神。 —— 当赵翼晚上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茱莉亚她们正站在庇护所入口通道处。 赵翼笑道：“怎么都在这里？是等我吗？” 茱莉亚说：“是。我们看了《福音书》，有好些事情想跟您请教。” 赵翼便给正等候着他的姑娘们发了个消息说明情况，随后说：“走吧。” 他向电梯走去，少女们都跟在他身后。他伸手牵着站在左边的茱莉亚，又将右边的身材纤细的布琪亚拉近了，揽住她柔软的腰肢。 第三十一章 注册景教之后 杰斐逊家女孩儿们一个个钟灵毓秀，得造化之垂青。若是能碰上一个曹公雪芹那样的兄弟，以她们为主角，想必也能写出一部不输于《红楼梦》的故事来。 然而现在她们全成了自己的女人。 一想到这里，赵翼就感到极为得意。 而且她们个个都是童贞之身，令他更是喜出望外。 船上的姑娘们大多出身小门小户，她们保着童贞是希望嫁个如意郎君。真正的豪门小姐们，在这方面的享受并不比男人差，甚至犹有过之——毕竟女人不需要耗费体力，也没有不应期。 杰斐逊家族势力极其强大，是整个联邦数得上的大家族。这些少女们完全可以比博因列斯的名媛们更加放纵，却仍然保持着童贞。 跟她们交流之后，赵翼才明白，出身豪门的女孩们，性格也是各种各样的。确实有许多女孩放纵，但也有很多像她们这样，严格遵守宗教的规定，贞洁自矜。 但是像她们这样的好女孩，生活都很简单：平日里学校家庭两点一线，偶尔跟着长辈出去旅游，社交的对象基本都是来自其他家族的闺蜜。直到婚配的年龄，她们才会尝试着和得到长辈认可的男子交往。 赵翼恍然大悟，少不得为那些在氢弹下香消玉殒的姑娘感到惋惜。 若是当时将她们都收拢过来就好了。 往后还是不要杀心太重的好。 赵翼又想到了博因列斯的那些名媛们身上。 想来博因列斯的名媛们也是如此。她们并不都是放荡的，但是赵翼根本没机会去接触那些好女孩。 赵翼内心不由得涌出来些许贪婪的欲望。 主动抢夺是一种罪恶，但是他可以选择愿者上钩。 —— 斩首式的刺杀行动只毁灭了杰斐逊家族的核心，杰斐逊家族的主体犹存。然而各个分支为争权夺利，彼此勾心斗角，一时间根本顾不上报复。 准确、及时、酷烈的杀戮有效地震慑了军火生意的其他参与方，让他们再也不敢触碰杀人的底线，只敢在背地里采取一些措施。 然而。在前线激战、急需各类军火物资的时刻，些许小动作起不了什么效果。 各种军火、军需物资，流向前线，变成海一样的金钱，流了回来。 赵翼收到了一份特殊人才征召令。 他反手就让星域司法部去联邦宪法法院起诉下发征召令的联邦海军总参谋部。 开玩笑，他作为民选官员，在任期内是享有征召豁免权的。 对方出这种昏招，岂不是送靶子给他打？ 征召令很快就撤销了，总参谋部解释说这份命令是在赵翼当选之前起草的，最近才走完了所有流程，下发到赵翼手里。 这个说法应该是事实的一部分。 也就是说，赵翼原本蹲在斯大林格勒星当豪强的想法并不现实。如果竞选失败，顶多再过一个月，他就得面临征召，不得不到前线去效力。 如果去了前线，他未必会身死，但大概率会社死：一旦他所在的战舰爆炸，他倒是可以用「异界传送」逃回来，但是如果不暴露自己灵能者的身份，就不可能再公开活动。 这让赵翼浑身冒出冷汗。 真到那一步，他也就只能学着用甜品厨娘身份躲在杰斐逊家族的李师师，寄生到某个大家族的壳子里，又或者用「真·心灵交换」，夺舍某个大家族子弟。 无论哪种选择，都意味着他过去几年里辛苦奋斗得来的财富、权势、人际网络，都会化作泡影。 —— 每周一早上是内阁行政例会的时间。 7点50，赵翼进入会议室，看到部长们都已经到了，心中感到满意。 上一次开会，还有好几个部长是卡着时间点到的呢。 他笑着说：“早上好啊，先生们。看起来大家的气色都很不错。” 贝姬笑道：“早上好，星域长阁下。您的气色也非常不错。” 栗原国起说：“贝姬部长这话就不对了。星域长阁下可是真神化身，享着无边艳福，我们这些凡人哪能和星域长阁下相提并论。” 赵翼已经将新宗教在宗教管理局进行了注册，缴纳了一万亿星币的保证金，取名景教，并将经文、仪典这些内容进行了备案。 如果只是注册现有宗教的一个分支，并不需要缴纳如此高的保证金，但是创建全新宗教就必须缴纳。如果新宗教有任何违法的地方，就会被处以相应的罚金。 赵翼笑道：“我知道这件事说起来各位很难相信，我也是最近才明悟本我，知晓一切。总之，各位愿信者信，不愿信者就当个笑话吧。” 有人说：“既然星域长阁下是真神，为何不给咱们露一手，好让大伙儿也都开开眼？” 赵翼笑道：“要是你愿意入教，在祭礼上自然可以看到。” 众人哄笑起来。 宗教仪式上所谓的“神迹”，谁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就像赵翼所想的那样，大大方方地公开注册新宗教之后，人们的注意力全部被吸引到荒淫的教义上去了。即便有些许流言，也会被认为是他自己造神的举措，不会引起过多的怀疑和关注。 赵翼看了看表，时间已经8点01，于是面色严肃起来，说：“各位，现在我们开始开会。首先还是老规矩，我来检查一下各位部长对法规制度的学习情况。” 众人一下子脸色紧张起来，尤其是栗原国起。 他总觉得赵翼在针对自己，但是又找不到证据。 他也跟几个要好的大佬抱怨过这件事，但是没有下文。虽然只开过四次例会，但这个环节已经几乎变成了他的噩梦。 赵翼问过贝姬之后，就开始询问他。他脑子里一片空白，结结巴巴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于是毫不意外地又挨了一顿训斥。 他的脑子嗡嗡地，只觉得赵翼说话声音极大，令他心惊胆战。在他眼里，坐在主持人位置上的赵翼就像是一个高大的恶魔。 恍惚间，他看到赵翼的背后长出了巨大的蝠翼，头上生角，眼中冒着红光，鼻里冒出黄色的烟。 第三十二章 接近崩溃的栗原国起 会议结束，众人纷纷朝外走，栗原国起却还瘫坐在椅子上。 有人注意到了他的异常，关切地问道：“栗原部长，你怎么了？你脸色好差，像是生了一场大病。” 栗原国起挣扎着站起来，勉强挤出笑容：“没事没事，谢谢关心。” “您最好去找个医生看一下。” “好的。” 栗原国起摇摇晃晃地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吩咐秘书道：“给我去办公厅报个下午的假，我下午要去医院看病。” “是，部长阁下。” 打发完秘书，栗原国起在手机上预约了下午的心理医生。 出现幻觉意味着心理疾病已经发展到很严重的地步，这点常识他还是有的。 —— 医生温和地说：“栗原部长，根据您的自述和测评量表的结果，您目前已经出现了严重的应激反应，建议您脱离刺激源，休养一段时间。否则，情况有可能会进一步恶化。” 栗原国起怔怔地说：“脱离刺激源？” “对。我建议您请个假，休养一段时间。” 栗原国起向医生致谢，付了账单，随即离开医院。 “博尔哈，有空吗？出来陪我喝酒。” —— “你害我好苦啊，博尔哈！早知道是这样的局面，我宁可被贝姬把位置顶掉。” “要我说，你干脆辞职不就完了，等他任期结束，再出来参选。” 栗原国起抬起头，红红的眼睛瞪着博尔哈：“你是不是成心消遣我？我现在辞职，别人怎么看我？” 博尔哈无辜地说：“顶多就是当不成行政长官了嘛，做个参议员肯定没问题。总比你被他折磨疯了要好吧。” 栗原国起恨不得想把清酒浇到他脸上。 博尔哈连忙转移话题：“话说起来，你这心理问题发展得也太快了。一周开一次会，也就怼那么一阵子，才四次就出现了幻觉，简直不可思议。听说那位注册了新宗教，宣称自己是唯一真神，你说你的幻觉会不会是他制造出来的？” 栗原国起没好气地说：“你信他那套鬼话？” 博尔哈连忙摇头。 “只接受年轻貌美的处女当修女，入教仪式就要宣誓嫁给神，也就是嫁给他自己。他哪是想传教，就是想搞淫窝吧。这样的宗教，会有人信吗？谁信谁傻叉。” 博尔哈笑道：“你别说，还真有人信。好歹他也是个星域长，有钱有势的。现在信个教就能跟他搭上关系，想趋炎附势的人怎么可能少？” 栗原国起哑然。他思虑了一会儿，说：“原来如此，倒是我想差了。他确实是一个天才，能推陈出新，想出这么个集敛财敛色于一体的点子。” 博尔哈笑道：“那你说他会不会真的是什么真神，或者是有什么特异能力？” 栗原国起不屑地说：“就他，还真神？别说真神了，他真要是有什么特异能力，也不至于混到靠回收垃圾为生，一干就是五年。” 博尔哈说：“是极！要不是运气好，攀了高枝，哪有他出头的机会！” 两人一起痛骂了赵翼许久。 —— 回到家，栗原国起又开始发愁。 博尔哈那个混蛋，出的什么馊主意！ 辞职？ 本来，自己有这么一任部长的履历，将来争星域长的时候，就能稳压博尔哈一头。然而要是辞了职，肯定被人看不起，再也别想争过博尔哈。 就算最理想的情况，赵翼只干一任，博尔哈再干两任，那也是12年过去了。运气不好，辉格党多赢几次，轮到自己的时候已经过去二三十年了也说不定。 那么长的时间，什么变化都有可能出，谁知道到时候会不会又冒出什么新人来，将自己这前浪拍死在沙滩上？ 唉…… 栗原国起唉声叹气，却看到正妻栗原惠子端了一杯茶过来，摆在自己面前，随后跪坐于一旁，柔声说：“夫君何事如此烦恼，不妨先饮一杯茶，同妾身说说。” 栗原惠子出身三井财团，在他这一路上给了他非常大的助力，很得栗原国起敬重。 栗原国起端起茶碗饮了一口，只觉得水温不热不凉，带着清香。 他将事情说了一遍。 栗原惠子说：“夫君，中国人有句话叫做退一步海阔天空。不就是在就任的酒会上挤兑了对方一下嘛！又不是什么死仇。夫君不妨请对方到家里吃个饭，向对方赔罪道歉，对方有什么要求，大可以请他直接提出来。” 栗原国起松了一口气，说道：“夫人说得是。我明天就去邀请对方。” —— 看着在面前鞠躬的栗原国起，赵翼说：“好的，栗原部长，我会准时赴约。” 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他在捣鬼。故意给栗原国起出难题，在训斥栗原国起的时候用「暗示术」让他愧疚痛苦，在感受到他快承受不住的时候，又用「伪造感觉」操纵栗原国起的听觉和视觉，让他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精神接近崩溃，不得不求饶。 赵翼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栗原国起的位置很重要。栗原国起在庆祝酒会上的无礼举动，又给了赵翼公开打压栗原国起的理由。 然而事情发展到现在，感受着栗原国起心中的惧意，自己又创建了宗教，赵翼又有了更多的想法。 晚上，他准时来到栗原国起的别墅，看到栗原国起站在庭院门口等候。他的车一停下来，栗原国起就迎了上来，打开车门，随即深深鞠了一躬：“欢迎星域长阁下大驾光临，令寒舍蓬荜生辉！” 赵翼下了车，“嗯”了一声。 栗原国起引着他，穿过青石板砖铺着的道路，进入屋内，绕过屏风，宽敞的大厅里摆着一张大餐桌，上面摆满了精美的餐碟。餐桌两旁各站着八名身穿粉红色纱衣的美貌女子，她们各自举着乐器，含情脉脉地注视着赵翼。 赵翼在心头冷笑。 栗原国起请他坐下来，随后为他斟满了酒，说：“听说星域长来，内子亲自下厨，张罗了这顿饭。” 赵翼笑道：“哦？可否请她出来，我要敬她一杯酒，酬谢她的盛情款待。” 第三十三章 栗原国起的屈服 栗原国起心里咯噔一下，连忙陪笑道：“内子家教极严，向来不见外客，我也不好说什么……” 赵翼点点头：“那就算了。” 栗原国起松了一口气。 两人开始吃饭，栗原国起趁赵翼埋头夹菜时，擦了擦脑门上的冷汗。 每一样菜份量都很少，但是样式很多，造型好看，滋味鲜美。 一旁的歌女们演唱着动听的歌。 栗原国起讲着各种有趣的故事，哪怕赵翼大多数时候只是“嗯”“啊”地说两句，他也依然滔滔不绝。 吃得差不多了，赵翼取了白布，擦了擦嘴，直视着栗原国起。 栗原国起只觉得汗毛都要竖起来了，后背直冒冷汗。 他强自镇定下来，摆摆手让歌女们停下演奏，对赵翼说：“星域长阁下，在庆祝酒会那天，我喝多了酒，在博尔哈的撺掇下对您说了无礼的话，请您原谅我的无礼！” 说着，栗原国起深深地鞠了一躬。 他甚至不敢用腹语道歉，生怕赵翼听不懂，或者装作听不懂，浪费了这么一次机会。 他看着赵翼的脚，大气也不敢出。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难耐的沉默。 赵翼悠悠地说：“栗原部长，若是从前，咱们名虽上下级，其实也是同僚。些许冒犯，只要你诚心诚意地道歉，从此洗心革面，那都不是问题。” “但是……” 一听到“但是”，栗原国起的心便悬了起来，只听赵翼继续说道：“我打个比方，你们日本人历史上有个号称万世一系的天皇。若是当时有人冒犯了天皇，天皇能随便原谅吗？” 栗原国起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是了，赵翼如今自称真神，虽然这件事在栗原国起看起来就和玩笑一般，但是他以这个理由拒绝原谅，是完全说得通的，不会招致其他托利党人的反感。 就在栗原国起绞尽脑汁地想找理由说服赵翼时，赵翼又张口说道：“不过，我是宽宏的。如果你愿意带领全家皈依我的教，让你的女儿们都加入教会做修女，我便可以原谅你。” 图穷匕见。 栗原国起将身子弓得更低了一些，生怕让赵翼看到自己狰狞的面孔。 让女儿们都加入教会做修女？ 那不就是把女儿们推入火坑嘛！ 他张了张嘴，想要拒绝，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来。 如果不能和对方和解，那自己只能选择辞职，否则继续面对对方的打压，自己恐怕真的要疯掉。 选择辞职，通向星域长宝座的道路就会断绝。 栗原国起一路走来，不知道经历了多少艰辛困苦，才有了如今的风光地位，璀璨前程。就这么轻易放弃，他当真是下不了这个决心。 这时，栗原惠子走出来了。 她向赵翼福了一福，柔声说：“栗原惠子见过星域长阁下。” “惠子夫人好，感谢你的盛情款待。” 栗原国起低声说：“你怎么出来了？” 栗原惠子不回答丈夫的话，而是说：“星域长阁下，您的要求，我代外子答应了。具体的仪式，我们听您的安排。” 栗原国起的额头青筋暴起。 赵翼笑道：“行！夫人能做部长的主就行。目前条件有限，教堂就设在官邸地下的庇护所里。明天晚上，我在官邸等着部长和全家人过来。” 栗原惠子说：“好的。” —— 一送走赵翼，栗原国起就甩了惠子一个耳光。 “贱人！谁让你答应的？” 栗原惠子捂着脸，脑子嗡嗡的，根本听不清栗原国起接下来又说了些什么。 她揉了揉脸，让脸上火辣辣的痛觉稍微过去一些，冷声说道：“栗原国起，你耍威风耍够了没有？星域长在的时候你连屁也不敢放一个，他走了，你却冲着自己的老婆耍威风。你行啊你，你真行。我陪了你这么多年，真是瞎了眼了！” 栗原国起怒道：“你为什么要答应他那种无礼的要求？” 惠子说：“因为我嫁了个无能、不智、无礼、怯懦而又贪婪的丈夫，不答应对方的要求又能怎么办呢？” “你把话说清楚！” “你在政界混了二十多年，却不敢去争星域长的位置，拱手将机会让给一个全无经验的年轻人，是为无能；贪杯失控，是为不智；跟着博尔哈一起炫耀资历，是为无礼；略一辱骂则心态崩溃，是为怯懦；舍不得职位和前程，是为贪婪。我有哪一点说错了吗？” 栗原国起怒目圆睁，忽然痛苦地捂住了胸口。 惠子见此情景也慌了。 要是真把自己老公骂得犯了心脏病，那可就不好了。 她扶着栗原国起，将家庭医生喊过来。然而没等医生过来，栗原国起就恢复了过来。 “拿杯水来……” 有人去拿了水，栗原国起饮下，顺了气，对惠子说：“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政治！我和博尔哈二虎相争，出不得一点错。大选之前托利党民调落后很多，几乎不可能翻盘。谁代表托利党竞选，谁就背锅。背了锅，再想争就难了。踏错这一步，就至少是十二年，到时候出现什么变数都有可能。我宁可不参加党内选举，等上四年，也不能背这个锅！” 惠子问道：“你既然说今年民调落后很多，那赵翼又是怎么赢得选举的呢？” “他煽动民粹！” “那你为什么不能煽动民粹？” “因为……太复杂了，跟你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楚！” 栗原惠子说：“我不管那是因为什么，总之人家赢了，现在权力掌握在人家手里。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既然你下不了这个决心，那我就帮你下。要不然你就自己去辞职，我并没有说一定要当个星域长夫人，当个参议员夫人也挺好的。” 栗原国起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惠子抱住了丈夫，低声说：“不要难过，每一个女人都要面临这一步。你养育她们长大，现在为了你的大业，她们做出一些牺牲也是应该的。” 栗原国起趴在妻子的肩膀上呜咽着。 惠子拍着丈夫的背，目光看向远方。 她自己亲生的女儿已经嫁人了，能借着这个机会将碍眼的庶女们全部送走，也挺不错的。 第三十四章 栗原家的皈依 “栗原织美，你走神了。” “啊！对、对不起……” 趁着老师转过头写字的间隙，许雪灵凑到织美的耳边悄声说：“织美，走神可不像是你平常的风格呀！有” 栗原织美看了她一眼，随即扯下一张纸，写了一行字，递给了许雪灵：“你觉得你先生是个什么样的人？” 许雪灵接过来，眼珠一转，便写道：“一个非常强壮的男人。” 她在强壮下面标了点，递给栗原织美。 栗原织美拿到手一看，脸上顿时泛起红晕。 已经十六七的年纪，就算是家教很严的闺秀，也完全能看懂话里污污的意思。 “他对你好么？” “还行。你问这么多，是不是思春了？” 许雪灵本是调侃性质的一问，没想到栗原织美回道：“你知道你先生搞的那个新宗教吗？在网上开放报名，结果登陆人数太多，网站死机的那个？” “怎么了？” “父亲大人要我们全家皈依新宗教，还要所有女儿都去做修女。” 许雪灵吓了一跳。 新宗教的教义她也知道，用姐妹们的话说，混账之极。要求所有修女嫁给神也就算了，居然连自己的女儿也要图谋，用心极度险恶。大家私下约定，要是赵翼敢开口让她们皈依新宗教，就要一起骂他。 好在赵翼似乎也有自知之明，压根不和大家提这茬，只和新来的那些姑娘捣鼓这些东西，大家也就先这么含混着。 许雪灵写道：“你爸是部长，前途远大，犯不着干献女求荣的事儿吧？” 栗原织美写道：“不知道，父亲大人看起来很难过的样子。” “就算有不得已的理由，一个人不就行了吗？” “也许是父亲大人被抓住什么把柄了吧。” “那你准备怎么做？” “身为女儿，要为父亲分忧才是。” 许雪灵看着栗原织美，忽然“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她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看老师没发现自己，于是写道：“欢迎你加入赵家这个大家庭，以后我们就能永远一起做姐妹了。” —— 车队在官邸门口停了下来，栗原织美跟着母亲下了大巴车，看到父亲和赵翼在交谈。交谈了一会儿之后，父亲招手让大家往官邸里走。 她们随着人流，乘着电梯，来到了地下庇护所十一层，走进一间宽广的大厅。大厅四周是圆环形的阶梯看台，中间是一片空地，空地上和入口相对的位置布置着一座方台。许多穿着白衣白裙，以黑纱蒙面的修女穿梭在人群间，引导着栗原家的人排成方队，并且给他们发放白纸。 栗原织美接过纸，下意识说道：“谢谢姐姐。” 对方看了她一眼，栗原织美觉得她在微笑，不过有黑纱蒙面，不能确定。 她回以微笑，待对方转向其他人，便把目光投向自己手中的纸。 “我清楚的认识到真神是我的祖先，并愿意皈依真神在世间的化身赵翼，奉他为主。我将英勇、热诚、节制，不怯懦、不虚伪、不贪婪。我将遵循真神的教诲，遵循教会规定的礼节，绝不接受任何异端邪说。” 她呼了一口气。 过了一会儿，人陆续到齐了，一个修女走到台上，对众人说：“请大家注意，下面将由我为大家主持入教仪式。请大家把刚才发到你们手中的誓词拿起来，我念一句，大家跟着念一句。” 周围传来沙沙的声音，栗原织美也将白纸握在手中。修女念着誓词，声音清甜又空灵，栗原织美也跟着她一句一句地念诵着。 宣誓完了，站在一旁的修女便引着栗原家的人上台，接受洗礼。栗原织美看到父亲上了台，走到赵翼面前，随即前排的人全都发出了低低的惊呼。 栗原织美没看到，便好奇地捅了捅前排的男子：“哥哥，请问刚才发生了什么？” 那男子小声说：“星域长阁下，哦不，真神，真神阁下，凭空让水从桶里飞起来，落在了父亲大人的头上！” 栗原织美张大了嘴巴。 难道真的是神迹？ 她踮起脚，想亲自看一次，可惜赵翼只给栗原国起进行洗礼，其他人的洗礼都是由那位修女用木勺从桶里舀水，倒在头上。 栗原织美心想：大概是一种魔术吧。 这时有修女示意她们往台上走。于是母亲握着她的手，走到台上。修女舀着水举到栗原织美头顶，栗原织美嗅到一丝淡淡的薄荷清香。随即，水落到栗原织美的头发上，一部分钻到脖子里，给她带来凉意。 受洗完成，她们又走下去。 等所有人都受洗完毕了，修女又说道：“入教仪式结束，请所有10周岁以上的女孩子留下来，其他人退场。退场的人在出口处留下联系方式，等教堂正式建立后，会通知你们参加集会。” 栗原织美和母亲依依不舍地告别，看着母亲离开，擦了擦眼泪。 现在广场上留下来的人就很少了。 修女们引导她们站成四长排，随后栗原织美就听赵翼说：“栗原部长，请你将有婚约的女孩子们指出来，让她们上前一步。” 栗原国起便走进去，指了六个女孩出列。 有修女将她们请离，随后赵翼又一个个走到女孩们面前，询问她们是否是室女。如果不是，就让她们上前一步，然后被修女带走。 栗原织美心里不禁燃起了一丝希望。 自己大可以谎称已经有过sex经验，逃离这个魔头。 然而当赵翼站在她面前询问她时，她却鬼使神差地说：“我是室女。”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却又没法改口，眼睁睁地看着赵翼继续去询问下一个姐妹去了，内心懊恼极了。 赵翼问了一圈，筛走了二十几个，笑着说：“栗原部长，你家教还是很严的嘛。” 栗原国起挤出笑容，应道：“那是自然。” 现在只有七十多个人了。 修女们引导着她们分别来到一旁看台下的几个小房间，栗原织美看到房间里挂着大大小小的白色婚纱。 引着她来的修女说：“自己挑选合适身材的婚纱，抓紧时间换好了就出来。” 栗原织美点点头，走进去选了一件。她穿好之后，对着镜子整理一下装饰，就出来了。 第三十六章 安全屋计划 大角星域的军工企业股权归属星域政府，由商务部主管。从前的时候，它们一个个半死不活，全靠星域政府养着。如今开通了直达阿非利加的航线，它们日进斗金，富得流油，自然也得反过来给政府上供。 但是这笔收入是在预算之外的，支配权在主管军工企业的商务部。 栗原家皈依的第二天，赵翼和栗原国起就为这笔收入“吵了一架”。 栗原国起“怒气冲冲”地离开了赵翼的办公室，随后指示几家军工企业暂时不必上缴利润，用于扩大生产即可。 “免得让人占了便宜！” 又有人见到他带着小女儿出门，举止亲密得超出了父女的限度。有心人一打听，发现栗原国起竟然利用景教的教义，和女儿结了婚。 这引来了不少心怀不轨者，找到赵翼想要入教。赵翼狮子大开口，给出了和栗原国起一样的条件。 于是这些权贵们被吓退了。 几件真真假假的事情混杂在一起，栗原国起“鬼父”之名不胫而走。众人暗地里都说栗原国起是个大变态，为了自己的变态爱好不惜代价，还真没人把他当成是失败者。 —— 妇女儿童保护局的局长米歇尔坐在赵翼面前。 “反家暴”是赵翼拉选票时的两大口号之一，现在他上台了，哪怕只是装样子，也要在这方面有所动作。 赵翼的选择是让妇女儿童保护局制定一个“安全屋”的建设计划。 所谓“安全屋”，就是在星域各地设立保护点，遭受家暴的妇女可以进入保护点，向官方工作人员求助。保护点还将提供法律援助，帮助妇女解除婚姻关系。 为了建设安全屋，赵翼特地向星域政府捐资两万亿星币。 这点钱当然远远不够，不过整个建设过程也不是一蹴而就的。 米歇尔给赵翼提交的就是保护局制定的建设计划。 赵翼仔细地看完计划，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帮公务员，因循守旧地干活时有模有样，可一旦让他们搞点创新，就错漏百出。 克制自己，别发火，这是他们的水平问题，不是态度问题。调教，指点，会有进步的。 赵翼合上方案，对米歇尔说：“米歇尔局长，方案我已经看了。整体来说，做得非常用心，很感谢你和你部下付出的辛劳。尤其是关于进驻检查这块儿，你们考虑到了带伤进入者伤重不治，给政府带来舆论危机的可能性，做了相应的预防措施，这很好。但是——” 米歇尔不由得坐直了身体。 “但是有许多细节需要修改和明确。” “第一，不能完全禁止丈夫的探视。禁止丈夫的探视，如果妇女的娘家稍微不上心，那妇女的人身自由就全由安全屋掌握了。谁来监管安全屋，全靠保护局吗？那得要多少成本？” 米歇尔张口结舌：“额……” “如果监管不到位，安全屋利用前来求助的妇女敛财，那对于政府的形象该是一种什么样的打击？” “……” 米歇尔额头直冒冷汗。 她不笨，只是缺乏基层经验，但是赵翼一说，她很快就明白这是极有可能的。 “星域长阁下，我明白了。我这就回去修改方案。” “别急，你让我说完。这个问题，改成每一个月允许丈夫前来探视一次。” “是。” “其二，你们没考虑过安全屋被贫困妇女挤占的可能性吗？” 米歇尔解释道：“我们认为贫困妇女也需要保护。” 赵翼说：“一码归一码。政府能投入到安全屋项目上的资源是有限的，如果被贫困人口挤占了，那就背离了项目的初衷。所以，食宿不能免费，应当收取相当于现行的无要求基本收入的费用。所提供的免费医疗，只限于殴打造成的伤害，不包括其他方面。” “既要确保真正的求助者不因经济原因被拒之门外，也要防止蹭福利的人消耗公共资源。” 米歇尔恭恭敬敬地说：“您的指示非常英明，我们一定会照您意思修改。” 赵翼摆摆手，继续说道：“第三，关于安全屋的场所问题，你们准备购买和新建。你们为什么不考虑和各级地方政府合作，利用他们的闲置地产呢？” 米歇尔解释道：“阁下，联邦各级政府之间并无统属关系，星域政府并不能直接命令地方政府做事。” 赵翼叹气道：“你们真的是太死板了。就算不能命令，难道还不能合作吗？保护妇女免受家暴威胁，不管对于哪一级政府都是实实在在的政绩。你们去找他们谈合作，钱和人都由星域政府出，他们只需要出个场地，就能分享这笔政绩，如果他们有闲置的场地，难道他们还真的会把你们拒之门外？就算有些地方政府这么做，但是肯定不会是所有地方政府都这么做！” “让他们也参与进来，把闲置场地利用起来，这样不就能省下很多的建设资金，增设更多的点位了？” 米歇尔看着赵翼的目光里多了敬佩的味道。 “第四，关于建设规划，可以慢一点，没事的。无论是新招聘的合同工，还是从别的局分流过来的超编公务员，都需要培训。这么大规模的建设，要确保质量，肯定快不起来。你们想快，是好心，但是我的要求不高，只要你们能在我任期内搞出个大体框架，对选民们有所交代，就行了。慢工出细活，我不会催你们的。” 米歇尔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多谢您的体谅。” 赵翼总结道：“总的来说，你们能在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拿出一份可圈可点的方案，在背后付出了很多的努力，成绩是主要的。有一些地方考虑不够周到，也不要紧。只有不干工作的人才会不犯错，干工作就难免会有问题。刚才讲的时候，有些地方可能我话重了些，希望你别放在心上。希望你回去之后，能够戒骄戒躁，带领妇女儿童保护局进一步将方案进行完善，更重要的是搞好方案的落实工作，让安全屋计划真正地惠及那些需要保护的人。” 第三十七章 吃醋的瓦列里娅 周四下午，赵翼忽然收到瓦列里娅的消息：“晚上有空吗？我回博因列斯了，想和你一块儿吃个饭。” 赵翼连忙回道：“既然是你回来了，我没空也得有空啊。” 另一端的瓦列里娅看着消息，抿嘴一笑。 伊里奇让她担任星捷运的ceo，让她也感到很意外。不过父亲说了这家公司对赵翼很重要，她便辞了军职，来执掌这家全新的公司。 家学渊源深厚的她勤勤恳恳地工作，带领着财团调拨来的团队，在最短的时间内通过购买和租赁的方式，组建了一支颇有规模的战略货舰舰队，为军需物资输送到战争前线立下了汗马功劳。 星捷运成立之后，她只和赵翼匆匆见过两三面，大部分时候，她都是在为了进一步扩大舰队规模而东奔西走，忙碌个不停。 她有些想念他。 不过想起自己听说的那些事儿，她又有些咬牙切齿了。 她在消息框里打了几个字，随后又删掉了。 先不打扰他工作，等晚上见面了再diss他。 稍微好色一点也就算了，舰上的那些姑娘们和他感情深，她也忍了。没想到赵翼竟然得寸进尺，没完没了的往家里带女人。 他准备把自己和姐姐置于何地？ —— 赵翼笑道：“我让厨房多做了几样甜品，你尝尝。” 瓦列里娅夹起一块儿蛋糕尝了尝，说道：“可惜不够甜。” “那我下次说说，再多放点糖。” “好。” 两人不再说话，安静地吃饭，目光时不时交错。赵翼的脸上带着笑意，于是瓦列里娅低下了头。 她说：“莱戴财团提了个要求，我觉得有必要听听你的意见。他们不愿意把空闲的货舰租给我们，而是希望付一笔导航费，跟着咱们的舰队一起走。” 赵翼说：“他们准备付多少？” 瓦列里娅说：“他们希望我们开个价，按年度付费。” “等等，他们是打算固定价格？不管多少船，都这个价格？” 瓦列里娅“啊”的惊叫一声，随后说：“他们是这样提议的，我当时没细想，还好问了你！” 赵翼问道：“你没把贝拉她们几个带在身边帮你参谋吗？” 瓦列里娅低着头说：“我把她们留在姐姐那边了，这样她们才能有机会更进一步……” 赵翼摇摇头，说：“我来给你安排几个人吧。” 瓦列里娅摆手道：“不用了……我再招人培养就是。” 赵翼说：“你现在工作不清闲，哪有那么多精力与时间去慢慢选拔和培养？家里这么多姐妹，个个能力出色，你不用，她们也是闲着。” 说着，赵翼便在群里发了条信息说了一下。 瓦列里娅瞪了他一眼：“你就这么做主了，有没有想过万一回头我跟她们处不来怎么办？如果是外人的话，我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可她们也是你的小老婆，我要是跟她们起龃龉了，以后相看两厌，又得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岂不是很糟心？” 赵翼笑道：“你别担心，她们都是很聪明的女孩子，你性情又好，不会合不来的。” 瓦列里娅“哼”了一声。 赵翼放下筷子，走到她背后，伏在她耳边，轻声说：“你吃醋了。” 温热的鼻息撞在瓦列里娅的耳朵上。 她转过身，环住赵翼的脖子，看着他的眼睛，说：“我是吃醋了，不可以吗？” 感应到她心里的哀伤，赵翼连忙说道：“可以可以，当然可以。” “你为什么理所当然地觉得我们会相处好？你就没意识到，在我眼里，她们都是抢我丈夫的敌人吗？” 赵翼沉默了一会儿，说：“对不起。” 瓦列里娅伸手拧了拧他腰间软肉，做出凶狠的表情：“你个混蛋！” 赵翼将她拥入怀中。 瓦列里娅低声问道：“你到底还准备娶多少女人？” 赵翼抚摸着她的秀发，说：“不管我将来娶多少，你和你姐姐都是最特殊的。” 听他这么说，瓦列里娅心头一软。她幽幽地说：“所以你压根就没准备收手，对吗？” “对。” “那你不觉得，你的做法对那些女孩子很残酷吗？” “是挺残酷的。” “真是个混蛋。” “没错儿。” 赵翼说着，便将她抱了起来，不顾她些许的挣扎，将她放在了床上。 不能让这丫头再钻牛角尖了，得让她从这种思维里摆脱出来。 夫妻之间，没有什么情感问题是do解决不了的。如果有，请提高do的质量和数量。 如果还有，请检查头上帽子的颜色。 —— 一场酣畅淋漓的狂欢后，瓦列里娅如小猫一般蜷在赵翼怀里，碎碎念道：“知道你花心，不知道你这么花心……一个不够，要两个，两个不够，要几十个，几十个不够，要上千个，上千个还不够，还要再出去骗，去抢，搜罗可爱的女孩子。” “成熟的不够，要年轻的；年轻的不够，要稚嫩的；稚嫩的不够，想要小萝莉……” “交了一万亿星币，创建宗教，自称真神，把古罗马的圣婚制都搬出来了，就为了搜罗美女。” “整个大角星域，荒银的男人多了去了，就你厉害，就你牛逼，荒银出了高度，荒银出了新意……” 瓦列里娅拧了他一下：“我当初怎么没发现你这人这么变态啊！” 赵翼笑道：“那都是世俗之见。” 瓦列里娅“嘁”了一声：“你还真把自己当真神了？” 赵翼笑笑，随手让遥控器飞到手里，将温度调高两度，再让它飞到一旁的桌子上。 瓦列里娅张大了嘴巴。 赵翼说：“像我这么牛b的男人，除了是真神化身入世，难道还有第二个解释吗？” 第三十八章 与伊里奇的交涉 瓦列里娅似信非信，不过她不再追问了，而是说起了星捷运的事儿。 根据瓦列里娅的说法，自从通往阿非利加前线的航路打通以后，整个大角星域附近的所有财团对这条黄金航线都是垂涎三尺。它们一个个的捏着货舰舰队，宁可赚不到钱，也绝不肯轻易让星捷运将舰队租走，都在尝试着能不能从星捷运这里敲诈出点什么来。 “成员股东们那边我都已经跑遍了，也在尝试着到更远的星域去寻找财团合作，但是进展比较慢。我现在在犹豫，要不要适当地向他们中的一些做出让步，毕竟不管怎么说，大头都是我们在赚……” 赵翼毫不犹豫地说：“按照平常时候的租金翻倍给，可以；想分享航线的利润，没门。有战略货舰舰队的财团多的是，超空间导航技术却只有我掌握。搞不清谁求谁的话，就抱着舰队吃灰去吧。如果租不到舰队，就去船厂采购，至少战略货舰现在还没成为限购品。” 瓦列里娅说：“船还好买一点，但是合格的超空间导航员一时间变不出来啊。” 赵翼说：“想办法挖人吧。近处的星域找不到合适的人才，就派人到远处的星域挖。实在不行，就自己培养。” 瓦列里娅点点头。 赵翼又说：“以后不要自己出去谈合作、买舰，派业务员去就行。不要怕他们见不到人，把谈成合作的奖励提高上去，让他们自己想办法，能行的。” 瓦列里娅说：“我就是想快点把事情做成。” 赵翼说：“现在框架已经有了，没必要着急。离了咱们自己的地盘，遇到什么事都有可能。我之前和你姐去恩努尔船厂，就有人试图绑架我们；我这边卖认股证发了财，就有人想绑架加莉娜。当初军工企业第一批派到战区去谈生意的业务员，几乎全部被屠杀。还是在自己的地盘，有可信任的人保护会比较安心一点。钱可以再赚，你要是出了什么意外，那我就后悔莫及了。” “嗯。” 赵翼说：“你一个人应付这个局面有些吃力。我让她们帮你吧。金与珍，菲黛丽蒂，她俩你都认识，还有几个也都是很好的姑娘。先只跟她们说临时帮你一段时间，若是合得来，就留你那边；若是合不来，时间到了回来，也不至于伤和气。” 瓦列里娅在他胸口锤了两下。 —— 说来也巧，就在瓦列里娅到博因列斯的第二天，伊里奇来了博因列斯。岳父上门，赵翼少不得要招待一番。 吃得差不多了，伊里奇便说出来意：“……财团这边希望让物流舰队跟着星捷运的舰队一起跑。” 赵翼摇头道：“这不成。当初卖认股证的时候最后成交的价格那么高，隐含的前提就是航线的收益由星捷运独占。如果我对伊万诺夫财团开了这个口子，其他股东也提类似要求，我该如何处理？就算我强压下他们了，后面真碰到什么问题，我还能得到他们的帮助吗？” “您总不会以为靠伊万诺夫财团一家就能保得住这么大的蛋糕吧？” 伊里奇的脸色有些不自然：“那咱们退一步，就安排十条船怎么样？只是十条船，他们一定会给你这个面子的！” 赵翼依旧摇头：“不行。这个口子一开，人心就不齐了。说起来，我倒有另一件事要跟您沟通一下。财团利用护送舰队夹带的事儿，您该管管了。” 伊里奇连忙说：“那只是个人行为。” 赵翼说：“有许多财团高层在后面撑腰，阿纳斯塔西娅屡禁不止。做得过分的，甚至敢将用来储藏弹药的空间都用来装私货。我不知道他们想没想过，万一碰到了敌人怎么办？我们贸然涉足阿非利加前线的军需生意，动了多少人蛋糕，他们心里有没有数？他们知不知道，这利益大到我们一过去，就有人当街屠杀我们的业务员？” 说到这里，赵翼停了一下，看着伊里奇，意味深长地说：“如今护送运输舰队的战舰货仓里，装满了私货而不是导弹。万一敌人袭击我们的运输舰队，我们该怎么办？” 伊里奇面红耳赤，一言不发。 赵翼说：“星捷运这边，我会提出动议，给护送舰队的官兵发放补贴。但是夹带走私会影响舰队的战斗力，是绝不允许的。” 瓦列里娅在一旁说：“爸，咱们还是跟族人把话说清楚吧。赵翼白送了财团两张认股证，价值接近财团净资产的一半，已经很多了。要是因为那点蝇头小利就砸了所有人的锅，一来不值得，二来咱们家族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伊里奇叹了口气，说：“我明白了。我会强力约束族人的。如果还搞不清形势，在背后捣鬼，我会去收拾他。” 瓦列里娅又看着赵翼。 赵翼端起玻璃杯，敬了伊里奇一杯，随后说：“我知道，不管在什么地方，内部关系都是最难处理的，还得麻烦您多费心。” 听他这么说，伊里奇自顾自喝了一杯，吐出一口酒气，随后说：“何止是难，简直是一个头两个大。小时候我看不起那些不思进取的兄弟，现在我倒是羡慕他们，早早就看明白了，当个种猪花天酒地的过一辈子，不比我这种劳心劳力的快活得多。” 赵翼又敬了他一杯：“他们之所以能花天酒地，就是因为有您这样的人辛劳付出。况且，您的辛劳也不是白费的。您的孩子依然可以享受着优厚的待遇，他们的孩子能享受到的就很少了。” 伊里奇摇摇头，说：“我以前就是这么想的。他们跟我说，儿孙自有儿孙福，不顾儿孙我享福。现在想想，真tm有道理啊！” 赵翼和瓦列里娅都笑了。 赵翼问道：“难道不能削减拨给他们的钱，让他们不能挥霍吗？” 他虽然不用操心继承问题，却也得考虑如何培养自己的孩子们。 “怎么减？最基本的体面总是要的吧，如果做不到，那就不是养孩子，而是养仇人了。一旦钱到了他们手里，怎么花还不是他们说了算！” 第三十九章 与瓦列里娅的交流 伊里奇继续说：“真到了走投无路的时候，哭穷卖惨讨饶，做父母的还真能放着不管？” “也有不少人，说着去创业，拿到了钱就想办法套取出来挥霍。外人要是敢这么骗，你能给他弄死，但是你总不能为这点事就把自己孩子弄死吧？” 赵翼说：“那怎么办？” 伊里奇没好气地说：“你不是很清楚该怎么办吗？多娶女人，多生孩子。只要生得够多，总会有像我一样的傻蛋儿！” 赵翼摸了摸下巴，说：“会不会是你们生得太多了，没精力去教育引导？要是只生两三个，多花精力去教育引导，应该可行吧？” 伊里奇摇头道：“你太想当然了！享乐主义就像是无孔不入的病毒，你再用心教育，也没法阻挡孩子沾染上这样那样的坏习惯，反而是生得少了，他们有恃无恐，更容易走上这条路。再者，你想想，要是精心教养多年，投入了许多心血，万一他们将来走上歪路，你该有多痛苦？” 赵翼默然。 这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赵翼说：“那像他们的孩子，长大以后怎么办？” “啃爷爷奶奶啊。” “……” 好家伙。 伊里奇说：“隔代啃的就少了。” 赵翼说：“不能设个教育基金什么的，供给远支的普通族人读书上进，从中选取人才吗？中国古代有名的范氏、钱氏都是这么做的，诗书传家，千年不衰。” 伊里奇摇摇头说：“那是古代，各方面条件都具备，才会出现那种情况。现代这么做纯属做慈善，投入根本收不回来。有时投资族人还不如投资外人，投资外人他还知道感恩呢，投资族人他觉得是理所应当的。要是干些吃里扒外的勾当，外人收拾就收拾了，收拾族人就变成了刻薄寡恩。嘿！那滋味。” 听他这么说，赵翼仔细一想便明白了。 商业家族的根基在资产，代际传承容易，却经不起分割，需要的是顶尖人才。 这和政治家族的逻辑完全不同。 自己又该如何安排自己的子嗣们呢？ —— 翻云覆雨之后，赵翼随口将自己所思说与瓦列里娅听。 瓦列里娅说：“你别听我爸瞎说。什么多娶女人，多生孩子，那只是他为自己好色辩解的鬼话而已。依我看，优秀的母亲才能生出优秀的孩子，那些自己心术不正的女人，没有受到良好教育、空有一身皮囊的女人，能培养出好的下一代才是见鬼。” “我听说你在让她们学习如何处理政务，这确实是个好方法。但是你一点压力也不给她们，恐怕最后效果不大。谁不想躺在床上看电视玩手机吃零食呢？我也是在离开了姐姐和你之后，被迫独自承担责任，才渐渐懂得了许多道理。” 赵翼说：“我也知道有压力才有动力，但是这个度很难把握的，只能指望她们自己了。” 瓦列里娅笑眯眯地说：“我还以为你是在用另一个方式给她们压力呢。” “……” 瓦列里娅建议道：“你要不试试鼓励她们创业？我觉得担任星捷运的ceo让我又成长了许多。” 赵翼摇摇头说：“还是算了吧。人心易变，万一她们出去之后迷失了自我，我怎么处理？” 就算是桃花神力让她们永远都爱自己，但是架不住其他男人打她们的主意啊。作为一个男人，赵翼可太懂男人面对出色女性的心思了。 瓦列里娅说：“果然，男人都希望把女人的翅膀剪掉，留在自己身边。” 赵翼也不解释，笑道：“学不会这么做的男人就会成为女人的踏脚石。资本主义持续了几千年，这种劣等的基因大概早就消亡了吧。” 瓦列里娅转头看着他，认真地问道：“那你不担心我和姐姐迷失自我？” 面对突如其来的要命题，赵翼脑筋一转，温柔地说：“因为你们是我的poдctвehharдyшa（灵魂伴侣）。” 瓦列里娅便笑了起来，吻住他的嘴唇。 许久之后，瓦列里娅说：“星捷运成立的那会儿，我听说你挣了大钱，还在想以后跟你相处的时候要不要小心谨慎一些，万一你打算把我和姐姐换了怎么办。现在看起来，我们俩运气还行。” 赵翼看着她的眼睛说：“怎么会呢？除了你们和加莉娜之外，还有谁能纯粹的、不加条件的爱我？” 瓦列里娅挪动身子，将头靠在赵翼胸口，依偎在他怀里。她轻声问道：“你真的是真神吗？我怎么感觉像是传说中的特异能力呢？” 赵翼说：“反正这世上又没有神，我宣称我是神，也不会有真神用一道雷把我劈死。” 瓦列里娅说：“神是没有，但是有人啊。伪称真神会让很多人对你有负面看法的。眼下你有钱有势，又握着星捷运，所有人都求着你，负面影响一时半会儿展现不出来，但是你一旦真遇到什么麻烦事，效果就出现了。” 赵翼摸了摸她的头发，说：“正是因为眼下所有人都求着我，一时不会有负面影响，我才要这么做……” 赵翼希望尽快攒够1e10信仰值，让自己获得不朽，不过这层考量没法跟瓦列里娅讲。 赵翼说：“要治理民众，首先要触达民众。每一级政府有每一级政府的权力区分，星域政府听起来级别很高，但是并不能插手行星上的事务，是悬在空中的楼阁。” “然而有了教会之后，我就可以绕过这种权力上的限制，直达民众。如果我在每一个行星上都建立了教会，哪怕规模很小，很多事情也不一样。” 瓦列里娅惊讶地说：“可是你顶多只能连任一次啊！花费这么大精力，有必要吗？” 赵翼笑道：“有必要啊。” 他扳着指头对瓦列里娅说：“自我宣誓就职到现在，接近两个月的时间，我领导星域政府完成了新财年预算案的编制、推动军工企业全面复工复产、将劳工权益和妇女儿童保护权益相关法案列为立法研究对象、编制了大型太空基础设施更新方案、制定了保护妇女免受家暴威胁的安全屋计划、制定了对过往四年财政项目的审计方案、研究医保体系改革方案……” “正因为最多只有八年的任期，才更要全力以赴，将事情做好。” 第四十章 教会的初步运转 悦耳的闹铃声中，栗原织美抓起手机看了看，7点钟。她迷迷糊糊地坐起来，才意识到培训已经结束，不用再按时起床了。 入教的羞耻一夜后，经过了两个星期的简单培训，栗原织美很快就熟悉了教义、典籍，掌握了并不复杂的礼节，通过考试，成为一名正式的修女。 今天下午，她们将要去城郊新落成的教堂，为新教友们主持入教仪式。据说由于网上预约入教的人数太多，网站还崩过一次，后来请专业人士写了一套系统，才能正常运行。 新教友们入教了，大概也会有许多女孩子加入到教会中来吧。 想起那些羞耻的遭遇与欢愉的场景，栗原织美身子有些发热，两条又白又嫩的腿微微夹磨着。 说起来也奇怪，入教之前她还充满着担忧与疑虑，如今却对神充满了爱慕，一心希望能诞下神嗣。 —— 吃过午饭，栗原织美和其他姐妹们一起，乘车来到大教堂。茱莉亚将她们划分成三组，然后逐组排练仪式流程。 栗原织美要做的很简单，大部分时间站在规定的位置，兼顾维持秩序；仪式进行到一定的时候，引着信众们做出规定的动作。 这些内容她们在先前的培训中都已经学过了，此刻只是结合教堂的地形明确站位而已。 曾经的千金小姐，如今做着这样普通的事，但栗原织美并不感到难为情。 为了神引导迷途的羔羊是一件荣耀的事。再者，先前的那些修女们都来自一个远比栗原家还要强大的家族，然而她们依然保持着谦卑，为神服务，自己也没理由傲慢。 排练完后，她们就在休息室午睡，睡到2点40起来，准备迎接前来参加仪式的教友。 3点钟，教堂开放，人流涌入进来。 在核验过身份并登记之后，大约两百人被允许进入教堂的大厅。 栗原织美和姐妹们走上前，引导着人们往座位上走。 有人失望地说：“星域长阁下呢？我们作为第一批信徒，他不出来为我们主持仪式吗？” “我们可是冲着他来的！他要是不出面，我们可就走了！” “就是，就是！” 茱莉亚用木榔头敲了敲：“肃静！各位来这里，是接受真神教诲的。如果心存异心，请现在就出去！” 人群安静下来。 他们过来是为了攀附赵翼的权势，闹一闹不过是看看有没有好处，不可能就此打道回府。 于是仪式继续举行。 栗原织美忽然感到不适，她转头看时，发现了一个中年男子正在色眯眯地看着自己。 她从上衣口袋里掏出钢棒，按动按钮让它伸到1米半长，随即对着那人抽了过去。那男子怒了，一把抓住钢棒，用力扯向自己。 栗原织美按动电击按钮，于是在噼里啪啦的声音中，男子抽搐着倒在地上。 艾米正穿着机甲站在边上负责维持秩序，见此情景，她便走上来，一把抓起那中年男子，像提小鸡一样提出去，丢在了地上，大声说：“各位信众注意：此人对修女不敬，我代表神将此人驱逐。念其初犯，三日内不得进入教堂，再犯者终身不受欢迎，不受欢迎者如敢擅闯教堂，我们将采取包括当场击毙在内的一切措施，请各位信众以他为戒，不要冒犯修女！” 见了这阵势，那些心怀不轨的人都灰溜溜地寻机逃走了。 艾米处理完了，又回到原地。 她穿的是一具轻型外骨骼机甲，这是法律允许私人及社会组织持有的上限。在经过了临时培训后，她已经能将这具机甲开起来。虽然还远远达不到一名战士的标准，但是用来镇压秩序已经绰绰有余。 在茱莉亚的主持下，人们宣读了誓词，接受完洗礼，然后留下联系方式离开。 这时一名男子领着两名美丽可爱的少女走到栗原织美面前，问道：“尊敬的修女，我想让我的女儿也加入教会，请问该怎么做？” “您在网上报名了吗？” “报过名了，说是今天晚上安排入教仪式。” “那您可以先到附近找个地方休息，修女的入教仪式大概5点半的时候开始，您稍微提前一点过来。您可以让您的女儿提前和亲人们告别，因为除了您和您的女儿，其他亲人不能参加仪式，而且参加完仪式之后，除了少数节假日，平时是不能和亲人接触的。” “好的，谢谢您。” 少女们也向栗原织美挥手告别，随即跟着父亲离开。 在为第二批信众举行完仪式之后，第二批修女将栗原织美她们换下来休息。 进入大休息室后，少女们纷纷将面纱摘下来，丢到洗衣机里统一洗了烘干。 尽管面纱是用丝绸做的，相当轻薄透气。但是戴在脸上时间长了，容易沾上水气粘在皮肤上，还是会有一点不舒服的。 茱莉亚向栗原织美走过来，关切地说：“希望刚才的事儿没给你带来太多的心理阴影。” 栗原织美说：“我没事，他只是眼神不敬而已，教训一顿就好。” 茱莉亚点点头：“神说的很明白，咱们是给羊群布道，不是求着他们来信奉咱们。大多数人都是好的，能敬畏法律和道德，克制自己的欲望；但是极少数人管不住欲望，他们会给咱们带来危险。对于这种人，该赶走就赶走，该打死就打死，他会为咱们撑腰。” 她们在大休息室里交谈、嬉戏。等到轮换到了的时候，就戴上面纱，出去主持仪式。 到5点的时候，教堂就不再接纳普通信众，告知他们明天上午9点再过来；只接受符合条件的少女入教的仪式。 和栗原织美经历过的那一次不同，这一次仪式赵翼没在场，全由修女们主持，因此少了问心的环节，宣誓的环节也有所变动。 在新修女上台后，负责主持的修女说：“神只接受处子为妻。若你不是贞洁的，将会被追回教会给予你的一切。如果你知晓并愿意承担这一后果，请你宣读誓词。” 待新修女们宣读誓词完毕后，由另一名修女从父亲手中接过新修女的手，代表她代替神接受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