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弃妃褚儿的小说免费阅读》 第1章穿成弃妃 “王爷,求求您饶了褚儿吧,他才两个月大呀。” 女子跪在地上,咚咚冲着上首华衣男子磕头,额前鲜红顺着脸颊缓缓流淌,狼狈至极。 萧王手负后腰,望着奶嬷怀中还在熟睡的婴儿,面露不忍。 绿袖冲了过来跪在少女面前:“王妃多虑了,褚儿少爷身体健康,连神医都说此次取心头血一定会没事的,但侧妃却一刻也等不了了,王妃您行行好,救救侧妃吧。” 楚昀宁一把挥开绿袖,仰着头,露出惨白夹杂着血迹的脸庞,宛若地狱爬上来的罗刹,直勾勾盯着萧王,大声嘶喊:“要取血,大可用我的!” 萧王森寒的眸子望着女子的目光软了三分:“神医说,只能用褚儿的,本王答应你,取完血立即请奏册褚儿为世子。” 楚昀宁紧咬着唇,她恨萧王冷血无情,连两个月的孩子都不放过。 僵持间屋内走出来个白胡子老者,焦急道:“王爷,叶侧妃的药再不及时服下,恐有性命之忧,还请王爷早日定夺。” “你这个庸医,胡说八道!”楚昀宁跳起来指着老者破口大骂。 萧王一把拦住了楚昀宁,耐着性子劝:“本王一定会保他无虞,抱进去吧。” “王爷!”楚昀宁使劲挣扎,哭着喊着,眼睁睁看着奶嬷嬷抱着褚儿进了屋子。 片刻后传来了婴儿啼哭声,楚昀宁心都快碎了,疯狂地捶打萧王胸口。 萧王冷着脸仍拽着她的胳膊不松,另只手束在后腰,任由她踢打。 屋内 传言快要病死的叶侧妃此刻正饶有兴致的抱着襁褓,莹白如玉的指尖轻轻划过啼哭婴儿的脸蛋。 隔着厚厚的屏风,外面看不清里面,只听见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喊。 叶侧妃娇艳动人的小脸上尽是快意,亲自拿起匕首一点点探入襁褓中。 仅仅片刻,哭声戛然而止。 叶侧妃将襁褓递到绿袖手中,慢条斯理的擦拭手中鲜血,纯净的小脸上竟满是狠戾,红唇轻启:“别忘了你们一家老小还在我手中,一会再怎么回话,都给我仔细着点儿!” 屏风外几人瑟瑟发抖,连连称是。 半个时辰后,奶嬷慌慌张张的抱着襁褓出来,许是走的太急了,在门槛处还被绊了一跤。 楚昀宁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小心!” 幸而奶嬷站稳了,直接跪在萧王面前。 “回.......回王爷,褚儿少爷他......他失血过多没气儿了。”奶嬷吓话都说不全了。 楚昀宁脑袋嗡的一声炸开了,一把抢过奶嬷手中襁褓,褚儿小脸涨紫,襁褓上裹满了鲜红。 “褚儿?” 楚昀宁轻声喊着,小小的婴儿早没了动静。 “这到底怎么回事儿!”萧王怒喝。 奶嬷支支吾吾解释不清,这时白胡子老者颤颤巍巍的走了出来。 萧王一把抓过人,提起老者衣领,漆黑如浓墨般目光紧盯着对方:“不是说万无一失?” “王爷.......”老者被吓的浑身颤栗,和之前那个道骨仙风,信誓旦旦的神医判若两人,痛哭流涕的道歉。 萧王拳头捏的嘎吱嘎吱响,倏然被一声凄厉惨叫夺回了理智。 楚昀宁抱着襁褓哀嚎,萧王不忍,松开了老者的衣领,转身去扶楚昀宁。 一句亏欠的话如鲠在喉。 楚昀宁抬眸,一双冰冷刺骨满是恨意的眸紧紧盯着萧王,动了动唇,压抑不住胸口的翻涌猛然吐出口乌血,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三个月后 染了重病快死了的叶侧妃身子好转了,和以前一样备受宠爱。 而王妃却没那么好运了,病了三个月后醒来却把什么都忘了。 不知为何脾气也变得越来越暴躁,动辄打人,时常把丫鬟打的遍体鳞伤。 萧王时常去探望,楚昀宁对萧王也是越来越依赖。 私底下人人都在传王妃是疯魔了。 对于褚儿少爷的死因,萧王勒令任何人不许提及,曾有个丫鬟私底下议论过,被发现后当众打死了。 “王爷又去陪王妃了?”叶嫣儿明艳动人的小脸扭曲着。 绿袖嘀咕:“依奴婢看王妃就是故意装疯癫博取王爷同情,一旦王妃再诞下子嗣......” 叶嫣儿凤眸闪过一团火焰,她不能阻挠萧王去看望王妃,毕竟王妃痛失孩子,她得大度贤良。 “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得想想法子,这个恩情我不能一直背负着。” 叶嫣儿冲着绿袖招手,在她耳边嘀咕几句。 绿袖点点头:“侧妃放心,奴婢这就去安排。” 这日萧王入宫商议正事,楚昀宁坐在凉亭内吹着风。 叶嫣儿赶来喊了句王妃,楚昀宁回头,一脸茫然看着她,叶嫣儿忽然笑着凑在楚昀宁耳边嘀咕几句。 楚昀宁茫然又不可置信,叶嫣儿指了指心口:“多亏褚儿的血,不然哪有我今日,那日褚儿哭的好凄惨,连我都于心不忍了,我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刀尖一点点划破他的心口.......” 褚儿? 楚昀宁被刺激到了,一波波回忆在脑海里闪现,捂着脑袋痛苦哀嚎。 叶嫣儿见时机差不多了,站在池子边沿,嘴里大喊王妃不要啊,随后噗通落入水中。 两个时辰后 楚昀宁被侍卫扣在长凳上,身后的板子一下下重重砸在后背。 萧王怒瞪着楚昀宁,那眼神恨不得将她活刮了。 “嫣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本王绝不轻饶!” “王爷.....”楚昀宁额前渗出大颗大颗的汗珠,小腹处忽然传来剧痛。 下半身的血沿着裙角蔓延,很快浸透了衣裳,院子里浓浓的腥味令人作呕。 “王爷,再打下去要出人命了,求求您饶了王妃吧。”红儿冲着萧王砰砰磕头。 萧王居高临下没理会红儿,森寒的眸子紧盯着楚昀宁,从怜悯变成了厌恶:“你装的倒挺像,欺瞒了本王整整三个月!” 这时屋子里传来凄厉惨叫,紧接着绿袖冲出来,跪在萧王面前:“王爷,侧妃她.....” “侧妃怎么?”萧王急了。 “大夫说侧妃出血过多,孩子没保住,侧妃一听直接血崩了。” “什么!”萧王顾不得许多,冲进内屋。 叶嫣儿紧紧依偎在萧王怀中,惨白着脸嘤嘤哭泣:“都怪嫣儿不好,是嫣儿没保住孩子,王爷,那可是咱们第一个孩子......” 萧王心疼至极,不断安抚叶嫣儿。 “王爷,大夫说嫣儿再也不能有孩子了,是真的吗?” 叶嫣儿抬起满脸泪水的脸,满含期待的看着萧王。 萧王哑然。 他刚才也问过大夫了,叶嫣儿身体本来就不好,这次小产能保住性命已经是极大的幸运了。 叶嫣儿窝在萧王怀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却只字不提楚昀宁。 萧王神色凝重一言不发,接连失去两个孩子,令他心痛不已。 等叶嫣儿哭的累了,闭上眼睡着了,萧王才迈着步子走出来。 瞥见楚昀宁,眼中是毫不遮掩的冰冷厌恶:“嫣儿以后再也不能生孩子了,今日起你和嫣儿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嫣儿再不欠你了。” 楚昀宁虚弱的惨白着脸,趴在凳上浑身已湿透,分不清是汗还是血。 艰难地抬起头:“王爷,我没有推叶侧妃,我是被冤枉的。” “够了!”萧王不想再听楚昀宁解释:“当初取心头血时嫣儿并不知晓,是本王一人所为,今日你害了嫣儿却是本性如此,本王的眼皮底下容不得心思歹毒之人。” “来人呐,将楚氏丢进冷香园关起来,没有本王的允许不许踏出半步!” 楚昀宁伸手拽住了萧王的下摆,一字一字艰难的说:“不管王爷信与不信,我没有推叶侧妃。” “众目睽睽还敢抵赖!”萧王猛然一把拽回下摆,不耐的留下一句好自为之。 楚昀宁视线渐渐模糊,眼看着萧王渐渐远去的背影。 冷香园 楚昀宁不记得昏睡了多久,耳边隐隐有丫鬟的哭泣,费力的撑开眼皮。 好吵! 好痛! 浑身像是散架了一样痛,尤其是下半身,稍稍一动就是钻了心的疼,差点把她疼晕过去。 “嘶!”倒吸口凉气。 红儿听到动静抬头惊喜道:“王妃,您醒了。” 王妃? 楚昀宁揉了揉脑袋,一大波混乱的记忆袭来。 她是楚将军唯一嫡女,因心仪萧王多年,便央求楚将军找皇上赐婚。 皇上念在楚将军军功赫赫便答应了,赐了她做萧王妃。 可萧王却不喜欢她,只心仪叶御史家嫡女。 萧王娶她回来的第三个月就娶了叶嫣儿,生怕她受委屈,把管家权交给了叶嫣儿。 叶嫣儿虽然是侧妃,待遇却比她这个正妃高多了。 在叶嫣儿没入府前,萧王没碰过她一回,愣是等着心爱女人入府后,才和她同房。 仅仅一次她就怀上了褚儿,十月怀胎好不容易生下,叶嫣儿却意外得了怪病。 时常昏迷不醒,群医束手无策,后遇一个神医自称可以医好叶嫣儿的病。 此病需一味心头血作为药引,因叶嫣儿和萧王同吃过天蚕蛊的缘故,药引必须萧王同亲血脉才行。 此前萧王染过头疾,不能作为药引子人选,世间只有三个人能行,一个萧王嫡亲兄长,当今皇帝,一个是太后,最后一个就是满两个月的褚儿。 皇上和太后直接排除,就剩下褚儿。 楚昀宁破口大骂,这一听就是陷阱,故意针对褚儿的。 偏王八蛋萧王信了,直接害死了褚儿。 原主受了打击失忆,又被叶嫣儿狠狠算计一回,好巧不巧叶嫣儿有了一个多月身孕。 叶嫣儿体寒,日日承宠这还是头一次怀孕,萧王恨不得把人捧在手心,千防万防还是出了意外。 她可不记得推了叶嫣儿,反而是叶嫣儿主动挑衅,两个人撕扯间叶嫣儿掉进河里。 但这笔帐却稀里糊涂的算在原主头上,可恶! 楚昀宁咬牙,暗自发誓此仇必报,梳理好记忆,看红儿哭的稀里哗啦,忍着疼拍了拍她的肩:“先别哭了,我这不是没死吗。” 红儿嘎然停了哭,吸了吸鼻子。 “想办法去弄些药来,不然你家主子真要断气了。” 红儿愣了愣,冷香园能去哪弄药材? 楚昀宁随手在头上摸了摸,胡乱的拔下几支金簪,一对翡翠耳环塞到了红儿怀里:“拿着这些去,托门房的嬷嬷去买几副药。” 有钱能使鬼推磨,走哪她都相信这个理儿。 她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顶级医学教授,精通中西医,刚才醒的时候就探过脉象了。 虚弱,隐隐还有小产的迹象,必须得用药。 楚昀宁之所以会怀孕,是因为一个月前宫宴上,萧王被人算计,不得已才和她同房。 这么巧,又怀上了。 果不其然红儿很快买来了她需要的东西,几副药和一包银针。 为掩人耳目,她特意将药材打乱,表面上看一部分是治疗伤止血的,保胎药还需她从药里一点点挑出来。 打开银针取出一枚毫不犹豫的封着几大穴位,撑着口气挑拣出药交给红儿。 红儿悄悄躲在拐角熬了药,半个时辰后端来,楚昀宁顾不上矫情趁着热一口气饮下,苦的眉头能拧成麻花状。 “剩下的药每隔两个时辰熬一次。” “好!” 红儿犹豫想问又不知该如何开口,楚昀宁解释:“我平时看医书,不知可行不可行,眼下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红儿单纯,立马就信了。 楚昀宁趴在榻上,指尖搭在小腹上,她不确定能不能保住这个孩子。 但她会尽最大的努力保住。 五年后 为庆贺叶嫣儿二十岁生辰,萧王特意举办了一场声势浩大的宴会。 叶嫣儿穿着明红华服,鬓间珠钗环绕,莲步微移,在万众瞩目中缓缓出现。 萧王满含柔情的看着叶嫣儿:“嫣儿今日真美。” 叶嫣儿小脸娇红。 “太后驾到!” 一声高喊,众人行礼。 “臣/臣妇给太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有夫人羡道:“萧王当真宠爱叶侧妃,办个生辰宴连太后都惊动了。” 此话传入叶嫣儿耳中,叶嫣儿却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反而有股不详之感。 太后穿着暗紫色凤袍一路走来,坐在了最高的位置,隔空抬手:“都不必多礼,起来吧。” “谢太后!” 众人起身。 萧王坐在太后右下首,态度恭敬:“母后怎么来了,该是儿臣入宫给母后请安才对。” 太后凤眸一拧,冷冷哼:“哀家已经五年没来了,这五年的时间任你胡闹,该补偿的也补偿差不多了,什么时候把昀宁放出来?” “母后,今日是嫣儿的生辰宴,怎么无端端提及楚氏?”萧王心疼的看着叶嫣儿单薄的身姿,嫣儿为了他,已经牺牲了太多了。 当年若不是嫣儿在冰寒地冻的雪地里救了他,也不至于伤了身,子嗣艰难。 “这毒妇害嫣儿小产......” “你可有亲眼目睹?”太后反问。 萧王噎了,他的确没有亲眼看见。 但嫣儿绝对不会撒谎,所以一定是楚昀宁干的。 “叶侧妃明知道自己怀不上,却又日日霸占王爷,叶大人是怎么教女儿的?” 太后突然发难,人群中的叶御史和叶夫人哆哆嗦嗦的站出来谢罪。 叶嫣儿见状赶紧跪下:“太后,一切都是妾身的错,求太后责罚。” “母后!”萧王见不得叶嫣儿受委屈,立即站出来求情,太后却不耐烦了:“毕竟是侧妃,只想着怎么承宠,丝毫不顾及王府将来,萧儿,是时候把王妃请出来了。” 萧王为了维护叶嫣儿,不得不妥协答应了太后要求。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2章虏获太后 太后没心思理会萧王,更看不上整日柔若无骨,妖妖娆娆的叶嫣儿。 这五年来她都忘不了用褚儿心头血给叶嫣儿入药一事,当年若不是萧王拼死拦着,太后非手撕了叶嫣儿不可! “哀家去探望王妃,你们随意!” 说完丢下众人扬长而去。 “王爷~”叶嫣儿紧咬着唇,眼眶闪过晶莹。 今天在场这么多达官贵人在场,太后却如此不给她颜面,却又处处维护楚昀宁。 叶嫣儿心里恨极了。 “即便楚氏出来了,本王也绝不会再让她伤害你分毫!”萧王搂着叶嫣儿安抚。 太后看着生锈的门锁,落魄的大门口堆满了枯叶灰尘,门前密密麻麻的蜘蛛网,一看就是很久没人打扫过。 “还不快把门给哀家打开!”太后怒道。 下人赶紧撬开了门,许是力气太大,砰地一声,两边木门摇摇欲坠落地,溅起不小的灰尘。 太后冷着脸迈着步子进院,院子不算大,但却比她想象中更干净。 左边的地种上了绿油油的青菜,辣椒,茄子,黄瓜和豆角,郁郁葱葱,长势喜人。 右边的地种了许多不知名的药草,被打理的很整齐,一看就是费了心思的。 “你是谁?” 左边地里冒出一只小脑袋,睁着双湿漉漉的眼睛盯着太后,满脑袋沾满了草叶,粉嫩嫩的小脸蛋蹭了几道灰痕,像只猫儿似的灵巧跨出来站在她面前。 太后看着男孩的脸愣住了,莫名觉得很亲切,慈笑上前:“我是太后,你又是谁?” “太后?”北北思考了一会,显然对这个词很陌生,他以为面前的老妇人名字就叫太后,礼貌的打招呼:“我叫楚北北。” 楚北北。 太后惋惜,刚才有那么一瞬间她还幻想着眼前的孩子是不是萧儿的。 毕竟北北长的很像萧儿小时候。 北北伸长了脖子四下张望,神秘的冲着太后勾勾手,太后饶有兴致地半蹲着。 北北小手卷成小喇叭状在太后耳边说:“太后你悄悄来这被方嬷嬷发现就糟糕了。” “方嬷嬷?” “对,一个很凶很凶的老嬷嬷。” 生怕对方不信,北北故作很凶狠的两手插腰,模仿方嬷嬷平日凶狠模样。 太后被逗笑了。 摸了摸北北的脑袋,北北看样子也就四岁多一点,粉雕玉琢长的十分讨人喜欢,圆圆的小脑袋,肤色白皙,乌黑透亮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简直要融化了她的心。 “你放心,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 太后牵住楚北北的手,细心的帮他整理肩上的绿叶。 “小兔崽子又偷偷跑出来了,还敢把门踹坏了,作死……” 方嬷嬷昨晚喝多了,这会儿睡的正香却被门声惊醒了,手提木棍赶来。 “不好,方嬷嬷来了!”北北惊呼,两手张开挡在太后面前,小小的身体像个老母鸡似的护着幼崽。 太后瞥了眼方嬷嬷,一个膘肥体壮的粗使嬷嬷,一看就是欺软怕硬的主。 “一会我拖着方嬷嬷,你从后门跑,她太胖了追不上你的。” 太后望着北北挡在自己面前,又震惊又感动。 “她经常欺负你?”太后问。 北北小鸡啄米似的狠狠点头:“还经常偷菜,但我不怕她!” 方嬷嬷在王府当差一辈子,虽没见过世面,但她还是能看出太后衣着不凡,看架势就是个贵人,不是她能得罪的,气势立马削弱,丢了棍子讪讪笑:“主子别听这孽障胡说八道,奴婢是奉王爷之意看守罪妃,只是来巡视巡视,绝没做偷盗之事。” 更何况府里有规矩,偷盗是要挨板子的,哪怕是一根针线,所以方嬷嬷不能承认。 太后听她左一句罪妃又一句孽障,不由得怒火中烧:“来人,掌嘴!” 侍卫按住了方嬷嬷,左右开弓,打的方嬷嬷痛苦哀嚎,不一会两边脸肿的跟个猪头似的。 “拖出去发卖了。” 太后一声令下,方嬷嬷连求饶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堵着嘴拖走了。 此时被拖走,方嬷嬷应该感到幸运,毕竟一会儿太后恨不得把方嬷嬷抄家灭族。 “乖孩子,以后没嬷嬷敢凶你了。” 太后收起脸上冷色,慈眉善目的冲着北北笑。 北北愣了愣,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局面。 很久才抬头问:“太后,你很厉害吗?” 太后被北北逗的哈哈大笑。 “楚北北!” 这时屋子里传来了楚昀宁的声音,揉着腰打着哈欠,她不就补个觉吗,至于搞这么大动静。 哈欠打到一半卡住了,楚昀宁傻眼了。 她竟然看见了太后? 揉了揉眼睛,确定没看错,楚昀宁两腿一软跪在地上:“给太后请安。” 太后心疼的看着她穿着朴素的衣裳,头上连件像样的首饰都没有,这哪还是她认识的楚家嫡女? “娘!”楚北北噔噔跑到楚昀宁身边。 一声娘叫的太后直接愣住了,又惊又喜:“昀宁,这是你的孩子?” 北北的身世她也没打算隐瞒,毕竟长相摆着呢,只要不瞎都能看出来。 “是。”楚昀宁点点头。 太后立即扶着楚昀宁起来,看来今天这一趟来的太值得了,竟让她意外收获一个孙子。 她膝下只有两个儿子,长子是皇帝,性子怪癖,膝下有两个公主至今还没有皇子。 小儿子萧王就更不用说了,连个丫头都没有,可怜她一个人在慈宁宫盼星星盼月亮的盼着抱孙子。 太后眼神都舍不得从北北身上挪开,怪不得她第一眼看北北就这么喜欢。 原来是亲孙子。 北北仰着头看太后,楚昀宁稍解释了一下身份,北北嘴甜的喊了声皇祖母。 “哎!”太后感动的热泪盈眶,恨不得把北北捧在心尖上。 祖孙温存之后,太后就问起了楚昀宁这些年日子。 太后望着院子里种的菜和药草,感叹:“以前是指不沾阳春水,如今也学会种菜了,昀宁,你受委屈了。” 楚昀宁嘴角轻抽,委屈吗? 一点也不,她平时带带娃,闲来没事还会在城里开铺子,没想到生意越来越大,渐渐的存下了一座小金库。 吃香喝辣,日子过得很悠哉,要不是太后来,她险些忘了自己还在禁足。 楚昀宁和北北都是白白胖胖的,一点的都看不出吃不饱穿不暖。 她只是习惯了不出门,懒得打扮,穿的随意了些,就恰好被太后撞见了。 太后又气又心疼,扬声吩咐:“去把萧王请来!”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3章太后撑腰 太后离开宴席后,众宾客也识趣,很快找了个借口匆匆离开。 诺大的王府很快空荡荡的,叶嫣儿靠在萧王怀中,柔声安慰:“王爷,就依了太后之意,让王妃出来吧。” “嫣儿,你就是太善良了。” 萧王叹气,他最担心的就是楚氏出来欺负嫣儿,毕竟嫣儿太善良了。 这时管家匆匆来报信儿,让萧王亲自去趟冷香园。 萧王一听眉头紧皱,打心眼里不愿意再看楚氏。 叶嫣儿眼中划过狠毒,很快又变成了温婉柔和姿态:“王爷,咱们一块去迎姐姐出来吧,都过去这些年了,嫣儿已经释怀了。” 碍于太后,叶嫣儿也只能贤惠大度妥协,但出来了又如何,五年前她能众目睽睽之下杀了王府嫡子,时至今日也能除掉楚昀宁。 楚昀宁已经霸占了王妃之位太久了。 这个位置本该属于她的! 果不其然萧王对叶嫣儿更加怜惜,暗叹这世上竟有这么贤惠的姑娘。 两人一同去冷香园。 太后看见两人一块来,脸上的笑收敛三分。 “母后。” “太后。” 两人行礼,萧王道:“回母后,嫣儿已经派人去打扫楚氏的院子,一会就能搬回去。” 太后摆摆手,对叶嫣儿三个字没兴趣,迫不及待地指了指北北:“瞧瞧这孩子长的像谁?” 北北一脸茫然地仰着头,和萧王对视。 萧王这才注意到楚北北,这一眼就让他愣住了。 眉毛鼻子嘴巴几乎和他一模一样,简直就是缩小版的自己。 “这是?”萧王惊疑。 太后佯装生气,责怪道:“这可是你嫡长子,北北,这么多年了你不闻不问实在失职!” 萧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直愣愣的盯着北北。 一旁楚昀宁看了眼嘴巴张大可以塞下一颗鸡蛋的萧王,又看了眼面色惨白的叶嫣儿,一双美眸遮掩不住的怨恨和嫉妒,嘴角弯起一抹弧度。 叶嫣儿率先反应过来,指尖掐入手心,她不敢相信王妃竟又生下了嫡子。 绝对不可能,这孩子一定不是王爷的! 很快叶嫣儿找回理智,故作疑惑:“自从王妃搬来冷香园,王爷从未踏足此处,怎么如此突然多了个孩子?” “你在质疑我?”楚昀宁蹙眉,欺辱她可以,质疑北北的身世绝对不行。 北北是她的底线。 “不许欺负我娘!”北北立即护在楚昀宁身前,圆溜溜的眼珠子瞪着叶嫣儿。 像个狼崽子似的龇牙。 叶嫣儿神色晦暗的瞥了眼北北,碍于太后在场并未跟个孩子计较。 仍疑虑道:“王爷,这么多年,看守的下人没一个禀告王妃有孕,若王爷早知道有孩子的存在,怎么忍心让孩子在冷香园受苦,是不是王妃想起了褚儿,一时糊涂才.......” 瞧瞧,一张小嘴儿三言两语就给她扣上了莫须有罪名,又故意提褚儿刺激她。 褚儿这条命,楚昀宁始终没忘呢! 叶嫣儿的鬼话,别人信不信她不知道,但看萧王神色八成是信了。 萧王回想起楚昀宁失去褚儿后还装失忆欺骗自己,顿时对楚昀宁失去所有信任。 “你不仅毒,还敢背叛本王,偷偷生下孽种!” 一句孽种刺痛了楚昀宁的心,尤其还是当着孩子的面,楚昀宁恨不得给萧王一巴掌,让他清醒清醒。 楚北北的长相,是个人都能看出来是萧王的儿子。 “萧儿,你过分了!”太后沉下脸,极度不悦。 “母后,您不要被这个女人骗了,她心思恶毒最擅长逢场作戏,这孩子还不知道是谁的孽种,从褚儿逝去后,儿臣从未宠幸过楚氏,楚氏怎么可能怀上孩子?” 萧王坚信是楚昀宁不守妇道,耐不住寂寞勾搭了哪个野男人,生下儿子栽赃给自己。 若要被他查到奸/夫是谁,萧王一定要将此人挫骨扬灰。 突然,北北鼓起腮帮子气的朝着萧王冲了过去,张嘴咬在了萧王的手背上。 萧王吃痛,一把挥开了北北,北北猝不及防被摔出去,脑袋磕在了桌角很快红了。 北北坐在地上撅着嘴无助的看着楚昀宁。 “北北!”楚昀宁飞奔过去,将北北护在怀里,墨色如黑夜般瞳孔幽幽的盯着萧王。 叶嫣儿担忧的拉起萧王的手背,惊呼:“王爷您没事儿吧?这孩子怎么如此不懂规矩,王爷金贵之躯,胆敢伤害分毫.......” 话音未落,太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扬手狠狠打了萧王一巴掌。 “啪!” 清脆响亮! 在场的人都愣住了,唯独楚昀宁望着萧王脸上清晰的巴掌印,只恨不得再多添几个才好。 “你糊涂!”太后盛怒,语气中包含失望:“一个才四岁的孩子护着自个儿亲娘有什么错,也值得你下这么狠的手!” 萧王捂着脸,低头看了眼手背被深深咬了一口还留下清晰的几个牙印,但看北北窝在楚昀宁怀里被吓的瑟瑟发抖,又有些后悔。 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喃喃道:“母后教训的是。” 叶嫣儿脸色难堪的站在萧王身后,仿佛这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丝毫没留情面。 紧接着太后怒视叶嫣儿:“叶侧妃,休怪哀家没有警告你,北北若因你出了什么差错,哀家要你整个叶家陪葬!” 叶嫣儿又气又惊,浑身颤抖险些没站稳跌倒,跪在地上忙道不敢。 这一次,萧王没帮着叶嫣儿说话。 楚昀宁搂着儿子,北北已经四岁半了,十分聪慧懂事,孽种两个字是听的懂。 她不指望萧王疼爱北北,但有人伤害北北,绝对不行! 大人之间的复杂,她还不想让孩子知晓,本该难以启齿的事儿,楚昀宁也顾不得了。 “王爷若是记不住,那我来提醒提醒,五年前张贵妃举办的的宫宴上,王爷醉酒......” 经楚昀宁提醒,萧王猛然想起那日,芙蓉帐下一夜春宵。 “王爷算算时间,可有误?” 萧王哑口无言,眼神下意识看向北北,眸中愧疚更甚。 叶嫣儿见状心一紧,猜到了这孩子八成就是萧王的。 没了个褚儿,又来了个北北,叶嫣儿胸腔里燃起一股怒火,她绝不能让北北认祖归宗。 叶嫣儿楚楚可怜的望着北北,指尖搭在小腹上,眼角的泪珠儿颗颗落下,恍若无神一心沉浸在悲痛中哽咽着说:“是王妃好福气,不像嫣儿无福,仅是落了水着凉孩子就没了,王妃挨了几十棍还能安然诞下北北日后一定是个极有福气的。” 萧王立马想起这事儿,望着北北的神色多了分冷漠和质疑。 楚昀宁深吸口气,强忍着暴怒回怼:“叶侧妃身子弱生不了,不代表旁人也一定生不了,叶侧妃你说呢?” 叶侧妃被戳到了伤疤,呼吸一紧,娇弱的身姿轻轻颤抖,急忙解释:“王妃误会了,我当然希望北北是王爷的孩子,但皇家血脉不容混淆,为了北北日后遭人非议,我提议召太医来做个滴血认亲。” 太后却直接打断了叶嫣儿,望着北北的神色十分坚定:“不必了,哀家相信北北是皇家血脉!” “太后,嫣儿只是.....”叶嫣儿着急解释。 “够了,滴血认亲的事传扬出去,北北还有什么颜面面对世人,萧儿,事实就摆在眼前,由不得你不信。” 太后盯着叶嫣儿时,眸色更多了份警告:“即日起,北北就是萧王府嫡长子,谁若敢乱嚼舌根质疑北北,哀家绝不轻饶!” 叶嫣儿颤抖着肩,温声道:“ 嫣儿不敢。” 太后实在瞧不上叶嫣儿的作派,也就萧儿糊涂宠着这么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太后冲着北北招招手,北北分得清好坏,跌跌撞撞跑入太后怀中,小脑袋藏在太后凤袍下,软软的喊了句祖母。 太后心疼不已,从怀中掏出一枚刻着云纹的令牌递给北北:“乖孩子,这个是祖母给你的见面礼,日后谁要是敢欺负你,拿着这个入宫找祖母,祖母给你撑腰!” 萧王瞳孔一缩,一眼就认出那是羽灵令,可当作免死金牌,世间仅三块,是祖帝所赐。 “这么贵重的东西给个孩子,是不是太惯着他了?”萧王道。 叶嫣儿嫉妒的怒火中烧,可她不敢开口阻挠,盯着北北,只希望他识趣别接。 “区区一枚令牌而已,远比不上哀家的乖孙重要。”太后道。 北北年纪小但不傻,一听这么说就知道羽灵令是个好东西,二话不说捧着接过,藏入怀中,冲太后咧嘴一笑:“谢谢祖母。” “乖!” 太后牵着北北嘘寒问暖,召太医给北北看伤,直到天快黑了才依依不舍的回宫,临走前还不嘱咐楚昀宁。 “你是王府女主人,有些事也该拿的起,别叫人欺负了,你别忘了还有哀家给你撑腰!” 楚昀宁笑着应下,不用猜也知道叶嫣儿此刻一定是眼泪汪汪的博萧王同情。 太后一走,叶嫣儿心口堵得慌只想尽快离开,找了个借口称身子不适。 楚昀宁懒得理会两人,带着北北回到丹琼院,比起冷香园大了不少,可她很习惯冷香园。 丹琼院空闲了很久,常年无人打扫,很多设施已经陈旧,池子里的水面还漂着绿油油的浮萍,荷花枯败,孤零零的剩了根杆在水中立着。 北北一晚上都没说话,窝在楚昀宁怀里,板着张小脸,乌黑透亮的眼珠子显现几分落寞,额上的伤抹了药显然好了许多。 北北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暗含希冀:“萧王就是北北的父王吗,是不是不喜欢北北?” 楚昀宁揉了揉北北的脑:“北北,这世上没有人一定会喜欢谁,北北有娘喜欢呀,再说这几年北北没有父王,过的不也很开心吗?” 从小楚昀宁就给北北灌入一个思想,娘很爱你,你是最棒的孩子。 一开始北北也会嚷嚷着问父亲的踪影,慢慢的懂多了,就不会问了。 北北很快释然,搂着楚昀宁的脖子轻轻蹭了蹭:“北北有娘就够了。” 门口站在的萧王脸色却蓦然沉了。 他哄着睡了叶嫣儿,心中烦躁不知不觉握着凝雪膏就来了丹琼院,院子里没人伺候,看着屋子里还亮着烛火,就忍不住走了过来。 又恰好听见这几句话。 不知为何萧王心里头不是滋味,从见过北北后,萧王满脑子都是北北那张酷似自己的脸。 也不知这孩子伤的怎么样了,还疼不疼了。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4章北北遇险 白天的事给北北造成不小的心理阴影,楚昀宁哼着歌儿,哄着北北入睡。 “亲亲我的宝贝......” 北北闭上眼睛许久才传来浅浅的呼吸。 孩子虽小,很多事都懂了,楚昀宁心疼北北小小年纪没了父爱。 “王爷?”瑁姑姑打开门看见门口站着萧王惊讶。 楚昀宁立即回头,果然看见一袭华服的萧王,当下冷了脸,又担心惊醒了北北,直径起身走到门口。 瑁姑姑见状悄悄退了出去。 楚昀宁没好气道:“夜色深了,王爷怎么有空来了?” 萧王拧眉,刚才那个温柔如水的楚昀宁怎么此刻却像是炸了毛的刺猬。 “本王......”萧王想了半天,才憋出一个理由:“本王只是路过。” 楚昀宁冷笑,丹琼院和萧王的院子一南一北,和叶嫣儿的院子更不在一个方向。 大半夜路过? 她才不信。 萧王尴尬的蜷着拳放在唇边轻轻咳嗽,许久打破了沉默:“北北睡了?” 白日里那样对待一个稚子,实在不该。 但要怪也只能怪楚昀宁,不声不响弄出个孩子,让人猝不及防。 哪怕孩子不是他的,萧王也不会迁怒一个无辜的孩子。 楚昀宁悠然一笑。 这一笑萧王看愣了,记忆里楚氏长的清秀,算不上好看,五年不见楚氏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不似从前那样望着他的目光饱含深情,性格也改变了许多,从前只会张扬跋扈,喊打喊杀。 眼前这张脸却是令人惊艳,朦胧灯火下,肤如凝脂,明眸皓齿灿若玫瑰,那一双眼睛更是灵动灿烂,恍若星辰闪耀。 身姿绰约婀娜,宛若二八少女,一点也不像生过孩子的。 浑身上下没有过多的首饰,却依旧给人一种浑然天成的温婉优雅气质。 “王爷这是来赔罪的?”楚昀宁讥讽问,现在才后悔是不是晚了? “王爷放心,我不会跟叶侧妃争什么,更不会利用北北博取同情,这些年我们母子过得很好。” 要不是在这个规矩大于天的森严古代,身份受限,楚昀宁早就带着北北自立门户了。 她可以走,但北北不行,以后北北的前途还需要一个合适的身份。 萧王见她眉间讥讽,面上也不由得升起肃然冷色:“既然母后说北北是王府嫡长子,本王也不会跟个孩子计较,诺大的王府总有他一席之地。” “何况嫣儿心地善良,膝下没孩子,一定会对北北视如己出。” 来之前萧王就想好了,就算北北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就当个继子养着,这样也杜绝了外人提及王府无子嗣的话,嫣儿的压力和质疑也少些。 叶嫣儿善良? 楚昀宁真想掰开萧王的脑袋,看看里面灌了多少水。 为了他心爱的叶侧妃少承受子嗣压力,不得不承认北北,这种承认,她不稀罕! “夜深了,王爷请回吧。” 懒的多看眼萧王,有这功夫还不如睡一觉。 萧王一把拽住了楚昀宁的胳膊,眸色森寒:“本王可以容纳一个无辜的孩子,绝不允许你私相授受,过去的事,本王可以不计较,但为了王府颜面,你必须告诉本王那人是谁。” 言语间还透着股杀气。 楚昀宁呼吸一窒,怒极反笑:“王爷这般英明神武,不如亲自去查查?” “别以为有母后和楚大人给你撑腰,本王就拿你没办法了,若有一日真相暴露,别怪本王没提醒你!” 萧王对楚昀宁没感情,但对那个孩子,莫名有股亲近感,并且眼下他也需要一个子嗣掩人耳目。 他并不介意北北的身份,但那个野男人,他容不下。 楚昀宁被气笑了,这男人怎么这么喜欢给自己扣绿帽子,只可惜了原主这么多年痴心错付。 真是瞎了眼! “王爷请自便!” 话不投机半句多,楚昀宁用力抽回胳膊,扭头就走。 萧王呼吸急促,被气的心肝儿疼。 他今夜已经屈尊降贵给她个台阶,竟这般不识好歹! 哼! 早晚有她后悔的时候。 次日 楚昀宁亲自下厨给北北做了几样小点心,用面粉捏成了小动物形状。 小兔子和小老虎,还有几只小鸭子。 北北眸光发亮,好像是忘记了昨天的事,又恢复了之前的活泼,拿起一只小兔子在手里:“娘,这兔子真可爱。” “喜欢的话,娘以后日日给你做。” 北北露出质疑神色,撅着小嘴儿,楚昀宁似是想到了什么,尴尬的笑笑,夹起一只水晶虾饺放在北北碗中。 “北北,娘当初是为了锻炼你,不让你以后吃苦挨饿,才会教你学厨艺。” 在冷香园,楚昀宁教会了北北下厨。 慢慢的就把小厨房交给了北北,北北每日还负责一日三餐。 再慢慢的,教北北辩别草药,学医术。 小小年纪的北北早已经把各大世家留下来的医术学会,且过目不忘,楚昀宁只要说一遍,北北就听懂了。 楚昀宁相信要不了几年,北北就会超越自己。 这孩子,简直太贴心了根本不需要她操心,绝对是来报恩的。 萧王何德何能有这样的儿子? 他不配! 单纯的北北露出一副娘用心良苦的表情:“娘,北北以后会乖乖听话!” 楚昀宁又盛了碗南瓜粥放在北北面前,北北低着头很快吃完了,唯独那只兔子馒头没舍得吃。 “北北喜欢,娘给你捉一只活的怎么样?” 北北立马露出灿烂微笑,眉眼弯弯甜糯糯喊着娘真好。 母子俩吃饱喝足,楚昀宁哄着北北在院子里玩,她还要收拾一遍丹琼院。 北北站在外头院子里空荡荡的,忽然想起了遗落在冷香园的小白和小木剑,凭着昨天的记忆原路折返。 一溜烟钻进了冷香园。 ... 绿袖在叶嫣儿耳边嘀咕几句。 叶嫣儿柳眉紧拧,今儿一早她醒就没看见萧王,又听说昨儿夜里萧王去了丹琼院,心里头就不大痛快。 那个叫北北的孩子一定是萧王的。 毕竟两个人长的实在太像了。 想到这叶嫣儿心里就像是长了根刺儿,疯狂地蔓延。 趁着萧王对那个孩子还没感情,她需要赶紧下手,以绝后患。 “派人看着点儿,一个四岁多的孩子磕磕碰碰最不小心了。” 绿袖立即明白了主子的意思,悄悄退下。 ... 北北依依不舍的看着冷香园,这里留下的回忆太多了,两只小胖手抱紧了玩具。 小白是个熊猫玩偶,楚昀宁亲自缝的,自从懂事起就一直陪伴他。 北北一只脚跨过门槛,忽然身子前倾,扑通摔倒在地,还没看清身后人,那人一把捂住了北北的鼻子,将人往院子里拖。 北北使劲挣扎,蹬着腿儿,奈何身后人力气很大,紧紧掐住他的脖子,将他按在门后,让他无法挣扎。 北北翻起两只白眼,忽然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那人犹豫半天,指尖探在北北鼻息下,确定孩子没了气才松开了手。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5章揪出凶手 北北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那人冷冷看了眼“尸体”,许是心虚 ,压低了帽檐趁人不备悄悄离开。 等了一会耳边确定没动静了。 “唰!”北北睁开了眼睛,麻溜儿的爬起身,一路跑不敢停歇回了丹琼院。 恰好赶上楚昀宁出来找他,北北一脑袋扎入楚昀宁怀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楚昀宁慌了,北北轻易不哭肯定是遇到什么事了,弯腰蹲下身一眼就见北北脖子上的青紫掐痕,顿时怒火冲天。 等北北渐渐安静,才问起出了什么事儿。 “娘,我想回去拿小白和小木剑,有人从后面掐我脖子,幸好我记得娘的话装死......” 北北几句话却听的楚昀宁心惊胆战,又问:“有没有看清长什么样?” 北北歪着脑袋想了一会,摇摇头:“我闻到了有半香草和美人荷的味道。” “好,娘知道了。”楚昀宁摸了摸北北的脑袋,才一个四岁半的孩子,这帮人就这么容不下? 真拿她当软柿子捏呢? 哄好了北北的情绪,楚昀宁抱着北北回了屋,孩子没经历过这种事,到现在手还是冰凉的,身子哆哆嗦嗦依偎在她怀中。 瑁姑姑问:“王妃,这事儿要不要禀报王爷?” 楚昀宁摇头,告诉萧王又有什么用,真要查出个什么来,说不定还要包庇。 何况,萧王也在她怀疑名单中。 谁知道这个变态会不会杀子? “这事儿我心里有数。” 楚昀宁确定北北睡着了,交代瑁姑姑陪着北北,一脸怒火的离开。 “侧妃,王妃来了。”绿袖道。 叶嫣儿正对着镜子整理鬓边一支玉簪,头也不抬淡淡道:“让她进来吧。” 楚昀宁大步迈入正院,和丹琼院比较,这里奢华大气,处处都是景,廊下摆放数十盆绽放的花,一砖一瓦都格外精致。 正屋更是奢华,八仙捧寿桃的十六扇屏风栩栩如生,半人高的血珊瑚,就连桌上摆放的也是一整套牡丹瓷白釉。 不愧是萧王最心爱的女人,宠到了极致。 叶嫣儿笑着上前倒了杯茶递上,一如既往的温柔:“王妃今日怎么有空来了,是不是丹琼院缺什么,王妃莫急,昨儿丫鬟们打扫的太匆忙,有些地方还没来得及顾上,一会我就加派人手去打扫,再添置些物件儿。” 楚昀宁不动神色的打量叶嫣儿,企图看出什么端倪。 奈何叶嫣儿表现的天衣无缝,一点没窥探到蛛丝马迹,又表现得贴心贤惠,挑不出一点儿错。 楚昀宁未接茶,呼吸紧促语气也跟着着急起来:“侧妃辛苦了,不过我来并不是为了丹琼院打扫的事儿。” 一定是孩子出事了! 叶嫣儿心里头却乐开了花,等着看楚昀宁痛哭流涕,面上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我来是想让侧妃帮忙找太后所赐的羽灵令,许是昨儿搬家时遗落,太后问起我实在没法子交代,只能厚着脸皮劳烦侧妃再辛苦一回了。” 叶嫣儿闻言顿时有些失望。 会不会是楚昀宁还没发现孩子已经“死了”? 又想到这么重要的东西弄丢了,太后不恼才怪,没了太后撑腰,楚昀宁就等死吧! 于是叶侧妃掩嘴惊讶:“王妃也太不小心了,这可是御赐之物,若找不着是要杀头的。” 楚昀宁也跟着焦急起来,叶嫣儿安慰了几句,和她打起太极,愣是没打算派人帮忙找的意思。 “都怪我一时疏忽,丢了这么重要的东西,我只担心太后怪罪下来会牵连到整个王府或是侧妃头上,毕竟东西就在王府,王府又是侧妃管着,这么好的东西多少人惦记呢。” 叶嫣儿闻言脸色一僵,气的胸口发堵,扬声:“绿袖,马上派人沿路去找。” “是!” 大约一个时辰后,绿袖回禀:“回侧妃,从丹琼院到冷香园这一路奴婢带人仔仔细细搜查过,并没有找到羽灵令。” 绿袖忍不住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大夏天的盯着烈日找东西,她已经满头大汗了,暗骂楚昀宁废物连个东西都收不好。 楚昀宁一口咬定搬家时丢了。 这事儿有些棘手,叶嫣儿脑仁发胀,冲着绿袖使了眼色,又道:“再多派人去寻,仔仔细细不要让过任何一个角落。” 绿袖会意,出了门直接派人去找萧王。 萧王得知楚昀宁再找叶嫣儿麻烦,二话不说丢下手里的事儿赶回府。 绿袖亲自等在二门口,见着萧王立即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楚昀宁怎么为难叶嫣儿的。 “王爷,侧妃一直处处谦让王妃,奈何王妃执意要为难侧妃,折腾的府上人仰马翻,怨声载道,侧妃身子本来就不好......” 不等绿袖说完,萧王心急如焚的赶去。 一进门果然看见了悠哉悠哉的楚昀宁,以及站在一旁垂眸不语,脸色苍白的叶嫣儿。 “东西丢了就派人去找,在这为难嫣儿做什么?”萧王不悦的说。 楚昀宁缓缓起身,她跟叶嫣儿耗了这么久,等的就是萧王。 “王爷,我虽是王妃但府上一直都是侧妃在管,那些下人未必肯听我的,所以想来找侧妃帮帮忙。” 楚昀宁无辜地耸耸肩:“至于王爷说的为难,不知从何说起。” 叶嫣儿柔声解释:“王爷别误会,王妃并没有为难嫣儿。” 嘴上这么说,叶嫣儿却红了眼。 萧王更加笃定是楚昀宁欺负了叶嫣儿。 毕竟嫣儿从来都不会主动告状,一直粉饰太平,处处替楚昀宁打圆场。 说到底就是因为楚昀宁有太后撑腰,隔三差五的来欺负嫣儿。 被关了这么多年还是死性不改,亏他昨儿还心存愧疚。 她不配! 叶嫣儿轻轻拽了拽萧王的衣袖,娇怯说:“找东西要紧。” 萧王深吸口气,不忍驳了叶嫣儿面子,只好按下了怒火。 “找!今日务必要将东西找到!” 楚昀宁又道:“王爷,丹琼院除了瑁姑姑,一个伺候的都没有,我想自个儿挑几个可用的人伺候,日后也就不必麻烦侧妃了。” 这要求并不过分。 “王爷,昨天实在太匆忙了,所以嫣儿才没有准备,嫣儿原本也有此意替王妃挑几个合适的。”叶嫣儿赶紧解释,不给楚昀宁挑错的机会。 楚昀宁撇撇嘴,叶嫣儿也太小人之心了,她可不是为了告状提这事儿。 萧王点头表示同意。 趁着找东西的空闲时间,叶嫣儿着人安排了一院子的丫鬟婆子,任由楚昀宁挑选。 楚昀宁从廊下走过,认真的经过每一个人,她嗅觉灵敏,这些人身上只要沾染了些味,她都可以闻得到。 “再换一批。” 楚昀宁表示没一个满意的。 很快又安排了一批。 “再换!” “换!” “继续换!” 连续换了百十个,楚昀宁一个都没看上。 萧王阴厉着眼眸落在楚昀宁身上:“王妃可是故意找茬?” 楚昀宁不以为然地反驳:“挑人伺候总要有合眼的,若是用着不顺心,主子也不顺心。” 萧王冷嗤,看她能耍出什么手段来,耐着性子:“继续替王妃准备,直到王妃满意为止!” 楚昀宁继续从中挑选,就在她以为无望时,楚昀宁忽然停在了一个膘肥体壮的婆子面前,目光下挪,婆子的鞋上还沾着黑泥。 冷香园为了种草药,特意移了不少黑土,王府里有黑土的地方并不多,这婆子身上还沾染着淡淡的草药味。 王三娘下意识后退两步,忽然一支头钗从她的身上掉了下来。 王三娘愣了愣,伸手去捡奈何楚昀宁比她更快一步。 “这不是我的簪子,怎么就跑到你身上去了?” 王三娘根本就不知道这簪子怎么会在自己怀里,这还是头一次见。 “这.......”王三娘支支吾吾答不上来。 “你去过冷香园?”楚昀宁继续质问。 王三娘额前渗出大滴汗珠儿,明显招架不住了 叶嫣儿很快察觉到什么,可碍着萧王在场,她什么都不能提,只能默默等着。 楚昀宁在手里把玩着簪子,意味深长的看向了萧王:“也不知是不是府上规矩不严谨,我前脚才搬走,后脚就有人擅自闯入冷香园,看来这羽灵令是早就被人惦记上了。” “王爷,奴婢冤枉!”王三娘跪地,抹了抹额前的汗,冲着萧王颗头:“奴婢也不知这簪子怎么会在奴婢身上,更不知道王妃所言的什么令,求王爷明鉴。” “王爷,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叶嫣儿见王三娘情绪不稳,不得不站出来打圆场,企图混淆过去。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6章严惩凶手 “误会?”楚昀宁冷笑,指着王三娘的鞋:“只有冷香园才有黑土,你的鞋上怎么会沾染了黑土?” 众人顺着视线看去,果然看见了王三娘鞋边沿的黑土。 王三娘张张嘴,没法辩驳了,只能祈求的看向叶嫣儿。 叶嫣儿心一沉,懊恼绿袖办事不力,找了个这么个蠢货。 “侧妃心地任善,宽厚大度,才会导致这些奴才不顾王府规矩,做些偷盗之事,昨儿太后惩戒了方嬷嬷,今儿又有个王三娘,后儿又该是谁?” 楚昀宁讽刺的笑了笑,一副等着叶嫣儿给个解释的架势。 叶嫣儿立即跪在萧王面前:“是嫣儿管家不利,求王爷责罚。” 萧王脸色凝重的盯着楚昀宁,拿他当傻子呢,殊不知楚昀宁越是欺负叶嫣儿,他就越反感楚昀宁。 “闹了这么一出,就是为了让本王罚侧妃管家不力?王妃真有心了。” 楚昀宁无语翻了个白眼,这王爷恋爱脑真不轻,满脑子想着有人要害叶嫣儿,懒得兜圈子直接挑明来意:“王爷可知晓一个时辰前有人跟踪北北,险些掐死北北,要不是北北命大逃过一劫,这会儿已经危在旦夕了。” 萧王骤然一愣。 “王爷,奴婢冤枉啊,奴婢绝没有见过北北。” 王三娘喊冤,反而倒打一耙:“奴婢家中有了困难,不得已动了歪心思才会去偷簪子,奴婢和北北无怨无恨,何必动手掐他,倒是王妃心怀不轨,借着一个单纯无辜的孩子来冤枉好人,王爷,您可千万不要听信王妃一面之词啊。” 王三娘脑筋动得极快,偷东西是否认不了的,大不了就是一顿板子。 企图掐死北北绝对是死罪一条。 叶嫣儿忽然笑了,这人还不算太笨。 楚昀宁兜兜转转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却把自己给绕进去了,活该! 面对萧王质疑的目光,楚昀宁知道这货八成是信了。 在他眼里,自己又多了个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恶名。 “楚昀宁,你好狠!” 萧王一边说还不忘扶起叶嫣儿。 楚昀宁扬起下颌:“谁说王三娘和北北无冤无仇的,这簪子是罪证,北北今日回冷香园取遗落的物件儿,恰好碰上王三娘鬼鬼祟祟在冷香园翻找,王三娘也极有理由恼羞成怒之下对北北起了歹毒心!” 这理由说得过去。 楚昀宁指着王三娘:“王爷敢不敢把人交给我,我只需要一个时辰就足矣让她开口说实话。” 不等萧王再开口,楚昀宁手速极快的将一粒药丸塞入王三娘口中。 王三娘惊愕的捂着喉咙,楚昀宁冷哼:“放心吧,不是什么穿肠过喉的毒药,死不了人。” 一炷香后,王三娘跪在地上整个人宛若木偶一样,神色呆滞。 “今天你去了哪,做了什么,又见了什么人,可有见过羽灵令?” “晨起砍柴见了绿袖姑娘,绿袖姑娘给了奴婢一百两银子,让奴婢去冷香园解决了那个孽种,奴婢便趁人不备去了冷香园掐死了那个孽种,奴婢并未见过羽灵令。” 王三娘机械般的说完,便垂着脑袋不动了,不一会又清醒了,一副刚睡醒的样子,根本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面对众人疑惑,楚昀宁解释:“刚才我给王三娘吃的是药铺买来的宁香丸,可以让人在一炷香内昏睡,并且说出内心深处隐藏的真话。” 当然,宁香丸也只能对付一些意志不坚定的人。 这下所有人目光都落下了绿袖身上。 绿袖整个人都被吓傻了,扑通跪在地上,张张嘴,却看见叶嫣儿指尖划过腰间系着的香囊。 那香囊是她娘家嫂子绣的,她娘家嫂子是府上的绣娘,还有她娘家所有人都在府上当差。 叶嫣儿这是在威胁她。 绿袖咬牙,心一横冲着楚昀宁怒喊:“是,这都是我的主意,五年前你害了侧妃小产却能安然无恙,奴婢恨极了你!” 叶嫣儿故作惊愕的看着绿袖,满脸不敢置信:“大人之间的恩怨和孩子无关,你怎么敢背着我做这样的事!” “侧妃,您的孩子也是无辜的,您心慈仁善可不代表王妃也是,有了这个孩子王妃指不定会怎么欺负您,是奴婢看不过去了擅自作主。” 绿袖说完冲着叶嫣儿磕头,冲着一侧的柱子狠狠的撞了过去,不给楚昀宁喂她吃宁香丸的机会。 血溅当场,瞪大眼睛咽了气。 众人惊呼,胆小的丫鬟被吓得晕了过去。 楚昀宁就这么盯着叶嫣儿,神色平静,又淡漠。 她才不信绿袖的鬼话。 幕后之人就是叶嫣儿,从王三娘供出绿袖时,她就猜到了这个结局。 果然不出所料,绿袖成了替罪羊,必死无疑。 今日来她就没打算放过绿袖,褚儿的死,这丫头的手上也沾了鲜血。 至于叶嫣儿,早晚有一天会让叶嫣儿加倍偿还。 叶嫣儿吓得一声尖叫,扑在萧王怀中瑟瑟发抖,泪珠儿止不住地滑落,嘴里一直念叨着:“怎么......怎么会这样?” 萧王搂着叶嫣儿,捂着她的眼睛,呵斥让人尽快处理了现场。 叶嫣儿挣扎着从萧王怀里抬起头,面含泪水的看着楚昀宁,愧疚道:“王妃,都是我管教不严,嫣儿愿意接受你任何处罚。” 楚昀宁大度的挥挥手:“不知者不罪,都是绿袖一个人的错,我不怪侧妃。” 出乎意料,楚昀宁放过了叶嫣儿。 叶嫣儿却不肯就此罢休,跪在了楚昀宁膝下,扬手狠狠的打了自己两个耳光,力道又快又狠,不一会白皙如玉的脸高高肿起。 楚昀宁看着都觉得疼,这女人对自己下手可真狠。 “王妃大度不怪罪嫣儿,嫣儿心中难安,即日起嫣儿打算替王妃和北北抄写经书千遍赎罪。” 叶嫣儿此举,令萧王心里的气儿消了大半,拉着她站起身。 “嫣儿,够了。” 恰好这时管家小心翼翼捧着羽灵令赶来,说是在路边草丛捡到的。 楚昀宁接过,狠狠地松了口气,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北北只是个孩子,府上奴婢一个个都瞧不起他,背地里害他性命,我只求王爷能给北北一个交代!” 楚昀宁此刻作为一个母亲的姿态去求萧王。 于情于理,萧王都该给北北个交代,于是下令当着所有人的面杖毙王三娘。 并扬言北北就是王府嫡长子,日后再有人私底下诋毁,下场如同王三娘。 王三娘的哭喊尖叫声响彻半个王府,所有下人个个目露惊恐。 一时间谁也不敢小觑了王妃。 楚昀宁见目的达到了,关心的安抚叶嫣儿:“孩子么,讲究的是个缘份,说不定就有名医能医治好侧妃呢,侧妃别气馁,来日方长嘛。” 叶嫣儿紧紧攥着拳,这一仗是她疏忽了,输的一败涂地,哆嗦着唇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心中憎恨更添一层。 叶嫣儿敢伤害北北,她就要让叶嫣儿慢慢尝到失去最在乎的。 萧王,楚昀宁根本不在乎,但为了能打击到叶嫣儿,楚昀宁不介意表演一把绿茶,走叶嫣儿的路子。 “王爷,毕竟绿袖跟了侧妃这么多年,我担心侧妃晚上会做噩梦,王爷多陪陪侧妃。” 叶嫣儿回想起绿袖的惨状,心下一紧,没好气瞪了眼楚昀宁,她一定故意的! “北北怎么样?”萧王忍不住关心。 楚昀宁摇摇头,长叹口气:“北北才四岁,受了不小的惊吓,好不容易才睡着。” 萧王想起北北乌黑的眼珠子满是惊恐,竟有些心疼,道:“本王稍后去探望北北。” 叶嫣儿一惊,什么时候萧王竟然认可了北北? “好。” 楚昀宁柔顺应下,屈膝告辞。 萧王哄着叶嫣儿情绪安稳后,思绪已经飘远了,叶嫣儿小声问:“王爷会不会责怪嫣儿?” 萧王默然,他生长在皇宫,不是没见过后宫妃嫔的手段。 北北这五年都相安无事,昨天才露个面,今天就差点被掐死了。 绿袖虽然认了罪,但萧王心里头还是有芥蒂。 见状叶嫣儿心思咯噔一沉,大感不妙,从她嫁给萧王以来,这还是第一次萧王对她露出疏离神色。 楚昀宁这招以退为进,直接在萧王心里埋了根刺儿,实在可恨!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7章四大丫鬟 丹琼院 楚昀宁一整晚都没睡,守在床边,北北睡的很不踏实,中途睁开眼醒了几次,小手紧紧拉着楚昀宁,确定有人在身边陪着才再次睡过去。 才五岁不到的孩子从鬼门关走一回,楚昀宁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 “王妃,天都快亮了,您歇一歇吧。”瑁姑姑心疼的倒了盏茶递过来。 楚昀宁接过喝了半杯,瞥了眼门外,一点动静都没有。 “王妃不必看了,叶侧妃犯了心疾,王爷他来不了了。“ 楚昀宁嘴角勾起一抹讥讽,她叶嫣儿胆子大着呢,怎么会轻易病倒。 也就萧王傻乎乎被骗。 得,是她自作多情了,楚昀宁伸手摸了摸北北的额,确定他没发烧才松了口气。 “姑姑你先回去休息吧,我陪着北北一块睡。” 折腾了一天一夜的确有些累了,干脆脱了鞋袜,翻身上了床搂着北北眯着眼。 瑁姑姑见状替两人盖好被子,放轻脚步离开。 天渐渐泛白,萧王一夜没睡好不容易等叶嫣儿睡着了,才腾出时间,走着走着不自觉来了丹琼院。 进了内屋便看见母子俩依偎在一块的画面。 温馨又美好。 楚昀宁怀中小家伙拧着眉蜷缩着身体,两只胳膊紧紧的抱住楚昀宁的胳膊。 看样子很没安全感。 萧王一眼就看见了北北脖子上淤青的掐痕,顿时起了怒意。 很快萧王甩了甩头,这孩子又不是他的,他又何必心疼? 要怪就怪楚昀宁到处树敌,之前作恶多端惹来报应! 萧王一遍一遍说服自己,心里好受多了。 楚昀宁这一觉睡到了日晒三竿,低着头,看见北北正冲着她眨眼。 一双圆溜溜大眼睛乌黑透亮,粉嫩嫩的小脸蛋怎么看怎么招人喜欢。 “娘!” 娇软绵糯的嗓音叫的她心都快化了,低着头在北北额前亲了亲。 北北害羞的捂脸笑。 看精神状态应该是没什么事儿了,楚昀宁悬着的心渐渐落地。 “想吃什么,娘给你做。” 北北故作思考状:“我想吃虾皮小混沌,还有炸薯条。” “好!” 楚昀宁让瑁姑姑陪着北北,简单洗漱后撩起衣袖去了小厨房,熟练地准备食材。 这时李婆子领着几个丫鬟来,李婆子一副来施恩的姿态:“这是侧妃给王妃挑选的丫鬟,春儿,夏儿,秋儿,冬儿。” 四个丫鬟长的倒是水灵灵,杨柳细腰,一看就没做过粗活,且四人眉眼间对她并无过多的尊敬。 “好了,从今儿起你们四个就留在丹琼院了。” 李婆子扭头就要走,楚昀宁呵住了她。 “慢着!” 李婆子十分不耐烦回头:“王妃还有什么事儿,侧妃还等着我去回话呢。” 楚昀宁放下擀面杖,冲着李婆子摊开手心:“这几个人的卖身契呢?” 李婆子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一脸鄙夷道:“这四人是侧妃精挑细选的,绝不会出差错,王妃也别惦记着找茬。” 一个奴才敢对她这样说话, 楚昀宁也不是个好招惹的,当即冷着脸:“没卖身契的丫鬟我可不敢用,还是留着给叶侧妃自己用吧!” “你敢忤逆侧妃命令?”李婆子两手叉腰。 楚昀宁猛的一拍桌子,擀面杖直指李婆子鼻尖:“笑话,我堂堂萧王妃还要听一个妾的命令,这几年叶侧妃管家未免也太纵容你们了,哪有半点奴才样!” 李婆子气呼呼的瞪了眼楚昀宁,满脸不服气:“侧妃好心好意挑丫鬟伺候,王妃却在这污蔑侧妃又是什么道理?” 楚昀宁忽然咧嘴一笑,语气森森:“昨儿王三娘的血还没干透吧,你也想试试?” “你!” 李婆子被吓的后退两步,昨天她可是亲眼目睹王三娘被活活打死的。 昨晚上还做噩梦来着,血流满地,想想就渗人。 “要么把卖身契送过来,要么把人带走!” 楚昀宁看不惯这四人,留着也是碍眼。 没有卖身契,根本拿捏不住这四人。 李婆子许是有些后怕,声音柔和不少:“这四人都是良家姑娘,并没有签下卖身契,王妃还是别为难我了,这可是侧妃一片好意。” 据她所知,没签卖身契都是良民。 昨儿王三娘是贱籍,所以打死了没人追究。 良民却不一样,打罚都是有要求的,良民可以去官府告状,属于受保护的。 楚昀宁一大早的心情都被叶嫣儿的骚操作破坏了,存心膈应人呢。 但很快楚昀宁就想明白了,笑着接纳了。 李婆子这才满意了,她就说嘛,王妃是个贱骨头,吃硬不吃软,于是趾高气昂的离开了丹琼院。 留下四人大眼瞪小眼,楚昀宁完全忽视四人。 给北北最好早饭后,四个人就这么直勾勾站在门口杵着,为首的丫鬟是春儿,春儿耐不住了,尖细的嗓音怎么听都有些刺耳。 “王妃,我们几个住在哪?” “就是啊,都站了这么久,王妃不会不管咱们吧?”秋儿撇撇嘴,摸了摸肚子嘀咕:“我们都还没吃饭呢。” 四个人像四只苍蝇似的,在耳边嗡嗡个没完。 楚昀宁看北北吃的差不多了 ,于是放下筷子,交代北北去练大字。 北北乖巧的点点头:“娘,她们会不会欺负你?” “娘是这么好欺负的?”楚昀宁哭笑不得,摸了摸他脑袋:“这点小事难不倒娘。” 北北这才放心去学习。 楚昀宁优雅的擦了擦嘴角,瞥了眼四人,语重心长地说:“你们四个长相不俗,身段不俗,留在我这做个粗使丫鬟实在大材小用了,我倒是有个好去处安顿你们。” 四人被夸,顿时心花怒放,春儿迫不及待地问:“王妃打算安排我们去哪?” “王爷身边正好缺几个贴心丫鬟。” 四人一听是王爷,眼睛都泛起亮光。 楚昀宁当机立断直接把四人送去了云相阁。 ... 李婆子赶回去交差,叶嫣儿正倚在软塌,丫鬟绿竹正小心翼翼的替她捏着腿。 “人收下了?”叶嫣儿漫不经心地睁开眼问。 李婆子谄媚的讨好笑:“侧妃放心,奴婢办的妥妥当当,王妃绝不敢忤逆侧妃,当即收下了四人。” 叶嫣儿挑眉,楚昀宁这么好说话了? “这事儿你办的不错......” “侧妃,刚才王妃送了四个丫鬟去了云相阁。” 丫鬟急匆匆来报,叶嫣儿倏然做起身,艳丽的小脸扭曲着,狠狠瞪了眼李婆子。 李婆子腿一软跪在地上,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心里却恨死了王妃。 “废物!”叶嫣儿昨儿好不容易哄好了萧王,才一眨眼的功夫又惹出乱子了。 叶嫣儿顾不得头疼,直接去了云相阁,看着四个妖妖娆娆的丫鬟,当场气的发抖,质问:“这就是你找的人?” 李婆子点点头,不明白错在哪了。 不是侧妃说找几个难缠的吗? 叶嫣儿扬手给了李婆子一巴掌:“蠢货!” 留么四个丫鬟伺候,存心膈应她呢? 好巧不巧萧王下朝回来了,撞见这一幕,叶嫣儿一改刚才的怒相,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 萧王在回来的路上就有侍卫禀告了此事。 “王爷,是嫣儿一时糊涂办错了事,求王爷责罚。” 萧王扶起叶嫣儿,瞥了眼四人,看不出什么异样。 “昨儿王妃在府上挑选丫鬟,选来选去也没选到合适的,嫣儿就让李婆子去外头买了四个机灵的,谁成想王妃......” 叶嫣儿紧咬着唇欲言又止,李婆子立马上前添油加醋:“王爷,侧妃也是一片好心,王妃不仅不领情,反而处处诋毁侧妃管家不严谨,连奴婢都看不过去了。” 萧王闻言安慰起叶嫣儿:“你做的没错,是王妃自个儿矫情,这四个人还留在丹琼院伺候。” “可王妃并不接受,也未必会把王爷的话放在眼里。” 李婆子的话就像是一巴掌扫过,让萧王脸色顿时铁青,没好气地说:“罢了,既然王妃不领情,想必也是不需要人伺候,从今儿起,不必再管丹琼院了,本王倒要看看王妃嘴巴有多硬!” 叶嫣儿乖巧应下:“是,嫣儿听王爷的。” 一个忤逆像是浑身长刺儿,一个温柔乖巧又懂事,萧王的心很难不偏。 眼看日头落下到了晚膳时间,瑁姑姑去大厨房碰了一鼻子灰,连根菜叶也没捞到,还被人挤兑,气呼呼的赶回。 楚昀宁见状就知道又有幺蛾子了。 “大厨房的人说,王妃自个儿有本事,日后也不需要大厨房的菜,下午王爷就吩咐不许再让人给丹琼院送东西了。” 楚昀宁大骂一句人渣!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8章演戏天赋 丹琼院的一切伙食待遇全部停了,这摆明了是想给她个下马威。 楚昀宁冷笑:“在冷香园五年咱们过的不照样风生水起,堂堂一个王爷竟如此心胸狭隘,可笑!” 连续几天断了丹琼院的吃食,萧王忍不住问:“王妃那边可有动静?” 侍卫道:“回王爷,丹琼院的门一直关着,并未打探里面有什么动静。” 会不会出事儿了? 萧王思索再三还是起身去了趟丹琼院。 大门紧锁,里面静悄悄的,隔着墙也看不到里面,萧王在门口踌躇犹豫要不要进去。 转念一想算了,他才不想看见那张脸。 这时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香味,萧王蹙眉,怀疑自己是不是闻错了,又使劲吸了吸。 “这香气是从哪飘过来的?” 侍卫指了指紧锁的大门,萧王按耐不住一跃而起,翻过了墙头。 只见楚昀宁在一处小池子旁堆起了火,席地而坐,手里举着两根棍子,棍子的另一头赫然插着鱼。 她在烤鱼! 北北坐在一旁干净的石头上,低着头大口大口啃着什么,小嘴巴塞的很鼓,吃的特别香。 萧王咽了咽嗓子,这味的确很香。 “咦?”北北敏锐地察觉了萧王的存在,嘴里还含着鸡腿肉,睁大眼睛看着来人,冲着楚昀宁伸出白嫩嫩沾满油渍的手指了指。 楚昀宁回头,似笑非笑地调侃:“什么风把王爷都吹过来了?” 萧王一只手束在后腰处,居高临下看着母子二人,张张嘴竟不知说些什么。 他能说,他是有些担心母子二人? 萧王视线落在了鱼上,一条肥美硕大的鱼被处理的很干净,抹上了调料,在火堆上烤着,正散发着一阵阵香气,不远处火堆里还有一团黑乎乎的泥土,散发着荷叶的香气。 只是这鱼越看越眼熟,像极了他养在荷花池里的锦鲤。 “这鱼......是西边荷花池的锦鲤!” 萧王瞪大眼。 楚昀宁毫不犹豫点点头,冲着萧王竖起大拇指:“王爷好眼力!” 萧王胸口被气的上下起伏,怒指楚昀宁:“你知不知道本王为了养这几条鱼花费多少心思,谁准许你偷吃!” 这鱼平时都有人专门看护,一般人根本不许靠近。 楚昀宁没理会萧王的话,继续翻烤。 “楚昀宁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偷吃本王的锦鲤!” “王爷,我也是为了你的颜面着想才烤了鱼,这鱼有眼无珠,实在太笨了,随手一捞就上岸了。” 楚昀宁正愁没东西吃,偶然路过荷花池看见成团结队的鱼欢快的在游玩,一条条花枝招展的锦鲤被养的很肥硕,在她眼前乱晃。 于是她顾不得许多,一天捞几条,变着花样的做着吃。 哪成想会被锦鲤的主人抓个正着。 “你!”萧王被气的噎住了,额前青筋暴跳,这女人竟指桑骂槐,嘲笑他养的鱼太笨了! 楚昀宁大方的举起其中一条递到萧王眼前:“笨是笨了点,味道还不错,肉质肥美鲜嫩。” 萧王此刻赤红了眼,恨不得把楚昀宁丢到火堆里烤,拳头捏的嘎吱嘎吱响。 “娘,这鱼不可以吃吗,那咱们以后吃什么?” 北北忽然开口,一脸天真无邪的望着鱼,眼巴巴的像个小可怜。 “咻!”萧王怒火顿时像个泄了气的皮球。 “娘,北北以后可以不吃鱼不吃鸡,就吃青菜喝粥就行了。” 北北用袖子抹了抹嘴角,窝在楚昀宁怀里,仰着头目光澄澈又带着惧意看着萧王:“你别罚我娘,以后我们不吃了,我们赔钱给你。” 萧王嘴角轻抽了抽,开始怀疑刚才是不是太过分了,不就几条鱼嘛,至于这么大动干戈? 楚昀宁摸了摸自家儿子的脑袋,这孩子从小就有表演天赋,犯了错就会卖萌装惨,很多次她都被糊弄了,不忍心责怪。 眉眼撇了眼萧王,果不其然,这家伙的怒火已被削弱了大半。 “北北,娘这不也是没办法了吗,你年纪还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咱们不像在冷香园还有一日三顿,早知道还不如留在冷香园了。”楚昀宁叹气。 北北接过楚昀宁手里的木棍高高举起,学着大家喊王爷:“王爷,鱼还给你,都是北北的错,是北北要吃鱼,你要怪就怪北北吧。” 母子两一唱一和,萧王骑虎难下,气也不是责怪也不是,他犯的着跟个孩子计较? 萧王蜷着拳放在唇边咳嗽两声:“罢了,此事本王就不追究了,只此一次!” 北北大着胆子站起身将木棍放在萧王手里,小小的手掌心触碰萧王冰冷的大掌,萧王倏然一愣。 这种感觉像极了五年前,他握着褚儿的手,莫名亲切。 想起那个孩子,萧王内心仅剩的怒火也消失殆尽,不自然的接过了鱼。 楚昀宁望着父子俩之间的生疏的互动,长眉挑起弧度,这男人有颜有钱有权,妥妥的超级富二代。 唯一不好的就是恋爱脑。 没有叶嫣儿在身边的时候,还算个正常人。 萧王冷着脸仍有些不自然,对着身后侍卫说:“今日起丹琼院缺什么吃食,让大厨房送来。” “是!” 北北咧嘴一笑:“谢谢王爷。” 萧王居高临下看着北北,心里头涌起一抹异样,酸涩难耐又有些痒痒,想克制住和北北亲近。 “别多想,本王是担心饿死你们,本王会落一个苛刻残忍的罪名。” 说完,萧王逃难似的离开。 萧王走在院子里散步,手里还握着根木棍,木棍上的鱼还散发着一股诱人的香气。 趁着四下无人,萧王低着头浅尝一口,鲜美十足,是他从未尝试过的。 这女人什么时候学会做饭了?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9章阻挠出府 次日天晴又是月末,楚昀宁该去巡查铺子了。 早膳是大厨房送来的,四菜一汤,楚昀宁闻着菜里若有似无的怪味,冷笑。 “娘,这菜有毒。”北北嗅觉灵敏,一凑近就察觉不对劲。 楚昀宁摸了摸北北的脑袋: “有人就看不得咱母子两活着, 越是这样,咱们就越是要活的潇洒。” “对,气死她们!”北北挥舞着小拳头。 楚昀宁自己动手做了一些吃食,大厨房送的一点没碰,今天没空去找大厨房麻烦。 这笔账先记着。 吃饱喝足楚昀宁带着北北出门,刚出了院子就遇见了叶嫣儿。 “晦气!”楚昀宁嘀咕,走哪都能碰见她。 叶嫣儿正在后园翻看账本,以及对府上几位管事开例会,乍然瞥见楚昀宁牵着孩子大摇大摆要离府,柳叶弯眉轻轻一皱。 绿竹高声喊:“王妃这是要去哪?” 门口的两个婆子立马挡住了去处。 楚昀宁从怀里掏出羽灵令高高举起,两个婆子不识货,其中一个说:“没有侧妃的允许,王妃不能轻易离开王府半步。” 楚昀宁回头冲着叶嫣儿挑眉:“原来太后的令牌还不如叶侧妃一句话重要啊。” 叶嫣儿可不敢背负无视太后得罪名,赶紧走了过来:“王妃又何必为难下人,我只是担心姐姐一个人带着孩子出去会遇到危险,关心问几句罢了。” 紧接着叶嫣儿对着两个婆子训斥:“这是太后所赐,你们几个以后睁大眼睛看清楚了。” 两个婆子跪地求饶。 “王妃这是要去哪?” 楚昀宁挑眉:“去哪还要告诉你?” 她可不是萧王,处处顾及叶嫣儿的颜面。 这女人心思太歹毒了,变着法的陷害。 叶嫣儿立马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楚昀宁看的多了也有些烦,忙打断:“叶侧妃,王爷不在这,你收起这幅嘴脸,别浪费了眼泪,我可不会怜香惜玉。” 不给叶嫣儿反应的机会,楚昀宁直接牵着北北大摇大摆的离开。 两人坐上马车,北北拧着小眉头:“娘,叶侧妃这么大岁数了,怎么老是哭?” 动不动就哭,还不如他一个孩子呢。 楚昀宁噗呲笑着解释:“她可能是泪腺太发达了。” 带着北北在城里逛了一圈,买了些日常用品,又买了两只兔子。 玩够了才慢悠悠回王府。 一只脚刚跨进门就察觉气氛不对。 “王妃,王爷请您立刻过去一趟。” 大管家拦住了两人。 楚昀宁长眉一挑,摸了摸北北的脑袋:“你先回去吧,娘去去就回。” “好。” 打发了北北,楚昀宁迈着步子去了畅静阁。 还没凑近就闻到了浓浓药味。 长廊下几个丫鬟摇着扇子在熬药,还有几个小厮时不时在送药材。 个个都很焦急的样子。 “你还有脸回来!”萧王站在门口,凌厉的眼神恨不得要将她活刮。 楚昀宁一脸莫名其妙。 “你明知道嫣儿身体不好,还敢当众刺激她,害她犯了旧疾,恶毒至极!” 萧王恨的咬牙切齿,亏他昨天还心存愧疚呢。 这女人根本不值得! 楚昀宁翻了个白眼,又是叶嫣儿。 她是纸糊的吗? 这么脆弱! “王爷,王妃有太后撑腰,您若是罚了王妃,万一太后追究下来,头一个倒霉的就是侧妃。” 绿竹不知从哪冒出来,跪在萧王面前诚恳建议。 殊不知这话更会激怒萧王,萧王的拳头捏的嘎吱响:“嫣儿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谁也保不住你!” 楚昀宁长叹一口气:“都说完了吧,我可以解释了吗?” “王妃,你怎么对王爷这个态度呢,要不是你搬出太后施压,侧妃不至于受惊。”绿竹撇嘴 不屑。 “众目睽睽之下我没动手,更没辱骂,搬出太后,只不过是被人拦住不许出门,迫于无奈才这么做,请问,叶侧妃受了哪门子惊?” 楚昀宁不卑不亢的看着萧王,又质问:“王爷既然这么在乎叶侧妃,干脆找个地方金屋藏娇,别让叶侧妃再出来晃悠,省的连累无辜人。” “王爷,几次三番拿孩子刺激侧妃,侧妃思及往事才会受了惊,都是王妃的错!” 绿竹恶狠狠瞪着楚昀宁:“王妃没出冷香园时,侧妃极少犯病。” 这都能赖? 楚昀宁眼看着萧王的脸色越来越沉,眸光泛着寒意,心知不妙,立即解释:“王爷,我没有.......” “够了!”萧王冷着脸打断:“ 你有北北做为寄托,忘了往事,却在嫣儿心口撒盐,本王能容忍那个孽种,全是嫣儿心地善良,从今日起你要负责照顾嫣儿起居,全当赔罪!” 啥? 楚昀宁震惊地看着萧王,确定他不是开玩笑,脸色僵了,她多一眼都不想看叶嫣儿,还要她给叶嫣儿当丫鬟伺候? “王爷确定叶侧妃天天看见我,会好的更快?” 叶嫣儿也未必想看见自己吧? “这是你应该做的,嫣儿一日不好,你就日日留在此处,不准回丹琼院半步。” 萧王早就掐准她的软肋,不许她见北北。 楚昀宁深吸口气,暗骂卑鄙! 为了北北,她忍了! 楚昀宁被扣在了畅静阁,隔着屏风瞄了眼鹅黄梨花帐,叶侧妃睡的并不安稳,时不时梦魇呢喃几句。 “王妃还愣着干什么,还快过来给侧妃揉揉腿。” 绿竹伸手掐了一把楚昀宁胳膊,没好气的斥责:“要不是王妃,侧妃也不会受这份罪。” 猝不及防胳膊肘被掐了一把,楚昀宁拧眉,怒极反笑,伸手反握绿竹的胳膊。 “啊!疼!” 绿竹脸色巨变,失声尖叫,怒瞪着楚昀宁:“你敢害我!” 楚昀宁无辜地耸耸肩:“你这样会吵到侧妃,被王爷知道了,小心罚你板子!” 实际上那一声尖叫已经吵醒了叶嫣儿。 叶嫣儿不耐烦的皱眉,闷哼给了个动静。 绿竹立马绕过屏风求叶嫣儿做主:“侧妃,奴婢刚才不是故意的,是王妃故意害奴婢。” “王妃,你这又是何必,有什么气儿冲我来就行了,为难丫鬟做什么。” 叶嫣儿紧捂着心口咳嗽,那架势就快把心肺都给咳出来了。 “叶侧妃当家作主多年,怎么能听信一面之词呢。”楚昀宁自顾自地坐在了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丝毫没把这对主仆放在眼里,反问:“绿竹说我害她,证据呢?” 叶嫣儿低着头看绿竹,绿竹立即撩起衣袖,刚才她的胳膊一阵剧痛,一定是王妃从中作梗。 奇怪的是袖子撩起,胳膊上一点痕迹都没有。 “侧妃,一定是王妃使了什么诡计,不如让奴婢搜一搜王妃的身就知道了。” 绿竹眼珠子滴溜溜转,她胳膊到现在还麻呢,一定不能轻易饶了王妃。 叶嫣儿先是故作为难,紧接着又开始道德绑架:“绿竹是我身边丫鬟,轻易不会说谎,但为了证明王妃清白,还是搜一搜吧。” 不给楚昀宁辩驳的机会,绿竹站起身伸手就要去碰楚昀宁,楚昀宁展开双手,十分配合:“搜吧,我那块令牌就在怀里,磕了碰了,可是要杀头的。” 一句杀头,吓得绿竹缩回了手。 尴尬的站在原地,搜也不是,不搜不甘心。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10章打了王爷 “王妃这是拿太后压我吗?” 叶嫣儿愤恨不已,她费尽心思讨好太后,却连个笑脸都得不着。 而楚昀宁声名狼藉处处闯祸,却还能被太后护着,她实在不甘心! “怎么会,我这是善意的提醒。” 楚昀宁眯了眯眼,倒了盏茶递上前:“侧妃要不要喝茶?” 叶嫣儿扭过头。 “我家侧妃不喝热茶,王妃是不是存心为难侧妃?”绿竹不敢去搜身了,却不忘刁难楚昀宁。 不喝热茶? 楚昀宁对着茶杯吹气儿,等着晾的差不多了,还没递过去,叶嫣儿斜睨了眼绿竹。 “大夫说侧妃喝药,不宜喝茶,王妃这是故意折腾侧妃,不想让侧妃快点好起来吗?” 绿竹一把拦住了那杯茶,两人争夺间,茶水洒在了叶嫣儿的衣服上。 “啊!”叶嫣儿故作受了惊吓,连连惨叫。 “王妃你这是做什么,不想伺候侧妃就直说,何必动手呢?” 绿竹嗓门很大,外面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不一会就惊动了萧王。 看着萧王怒气冲冲赶来,楚昀宁眼皮跳了跳,这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那一大片茶渍就是证据。 “楚昀宁,你找死么!”萧王一把掐住了楚昀宁的脖子,收紧手中力气。 楚昀宁挣扎。 “王爷,我没事......咳咳......” 叶嫣儿像一只受了惊的小兔子,红着眼躲在帷帐后,两肩还时不时抖动两下。 戏精! 楚昀宁指尖掐住萧王的虎口位置,萧王猝不及防吃痛松开,怒瞪楚昀宁:“你又在耍什么花招!” “王爷如此不分青红皂白认定我有罪,却连个辩解的机会都不给,我真是瞎了眼,怎么会看上你!” 楚昀宁毫不顾忌,她可不是原主,满心都是萧王。 “你说什么?”萧王被激的额前青筋暴起:“你敢再说一遍!” 楚昀宁梗着脖子:“再说十遍也是一样!” “王妃,你怎么能这样诋毁王爷呢。”叶嫣儿咳嗽两声,赤脚下地拦住了萧王:“王爷消消气,王妃也许是一时冲动才会口不择言。” “嫣儿,你就是心地太善良了,才会一次次被她欺负!”萧王面对叶嫣儿时,语气立马变了个样。 叶嫣儿苦笑摇摇头:“王爷,您别忘了王妃身后还有楚家和太后......” 不提这事儿还好,萧王最痛恨被迫压制,当年娶楚昀宁就并非他所愿。 “照顾叶侧妃非我所愿,叶侧妃从小落下的病根儿,也不是我造成的,你要是看我不满意,随时一纸休书,我自请下趟!” 楚昀宁不想再忍了,她既然有靠山,干嘛还要委屈自己? 爱谁谁! 不伺候了! “王爷,既然王妃想离开王府,不如你就成全了吧。”叶嫣儿心跳的飞快,王妃的位置空出来了,她就可以正大光明被人喊萧王妃了。 天知道这一刻她等了多久。 萧王却一把捉住了她的胳膊,力气很大,几乎快要将她的骨头捏碎。 “你要休书?”萧王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休想!本王要你一辈子困在王府,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没有他的允许,楚昀宁不能离开王府! “你是不是想带着那个孽种去找情郎,你做梦!” “啪!”楚昀宁想也不想一巴掌狠狠打在萧王脸上。 萧王愣住了。 清脆的响声,众人都傻眼了。 王妃竟打了王爷! “王爷,你怎么样?”叶嫣儿心疼的去抚摸萧王被打的脸,怒斥楚昀宁:“你好大的胆子,竟敢伤害王爷,来人呐,把王妃给我抓起来!” 不一会外头进来两个婆子,撩起衣袖要抓楚昀宁。 楚昀宁二话不说抄起桌子上的茶盏朝着两人狠狠的砸过去,什么顺手拿什么,不一会功夫畅静阁已是满地狼藉残渣。 叶嫣儿看着心爱的花瓶碎了满地,心疼不已,气的牙根痒痒:“王妃!” 楚昀宁身子灵活地避开了抓捕,站在凳子上,居高临下叉腰,眸光凌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从今日起谁敢再贬低北北一个字,我决不罢休!” 一刹那所有人都被楚昀宁的气势吓住了。 连叶嫣儿都忘了反应,眼睁睁看着楚昀宁离开。 “王爷。”叶嫣儿看着萧王漆黑的脸色,怯怯地说:“王妃是不是魔怔了,要不要请个法师来瞧瞧?” 萧王眯着眼打量着楚昀宁的背影,脸上火辣辣的疼还未消失。 可奇怪的是,他心里竟一点也没有愤怒。 从封王后,谁见了他都是客客气气,谁敢动他一根手指头? 五年之久,竟让人改变这么大。 “王爷,王妃如此不讲理......” “嫣儿!”萧王扶着叶嫣儿坐下,安慰说:“她脾气暴躁,你日后离她远一点,本王担心你会受伤。” 叶嫣儿听出萧王的语气,是不打算追究了,又不甘心试探地问:“王爷是打算饶了王妃吗?” “本王不和女人计较。” 咯噔,叶嫣儿心沉了沉,她伺候了萧王这么多年,还是了解萧王的。 她甚至能察觉萧王看楚昀宁的眼神都有些变化。 难道是萧王喜欢上了楚昀宁? 不,不可能,萧王向她保证过,绝不会变心。 萧王看着满地狼藉,大手一挥让人重新送份摆上,又陪着叶嫣儿用了晚膳。 就寝时,萧王满脑子都是楚昀宁那张脸,就连叶嫣儿伺候他梳洗,娇媚的容颜在跟前晃悠,也一点没有往日的感觉,甚至还有些烦躁。 “嫣儿,你身体才刚好,大夫叮嘱要好好休息,时间很晚了,早些休息吧。” 萧王借口还有公务处理,很快离开。 只留叶嫣儿错愕的杵在榻上,待反应过来,紧紧攥着拳头,喊了声绿竹! “楚昀宁不能再留了!” 再留下去,她能预感以后自己绝对不是她的对手。 “侧妃,那怎么办?” 叶嫣儿似是想到了什么,杏眸划过一抹恶毒,招招手,在绿竹耳边叮嘱几句。 这一次她要让楚昀宁身败名裂! 谁也保不住她! 楚昀宁回到丹琼院,手心里还沁着汗,不由得懊恼刚才冲动打了萧王,万一萧王发了疯杀了她,哭都没地儿。 好险! “娘!”北北趴在门槛拿着木棍戳蚂蚁,听见脚步声立马抬头,冲着楚昀宁跑去。 经过她的治疗,北北脑袋上的伤已经淡的快看不见了,整个人也很活泼。 “娘,有没有人为难你?” 楚昀宁微微笑:“娘不是好好在这吗,放心吧。” 北北不放心的上下检查一遍,确定了楚昀宁没受伤才松了口气。 趁着下午没事,瑁姑姑给北北做了个兔子窝,养了两只兔子,毛茸茸的很可爱。 楚昀宁陪着北北喂了会儿兔子,眼看天色黑了,给北北洗漱后哄着他上床睡觉。 “娘,我要听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的故事。” “从前有一个国王......”楚昀宁娓娓道来。 忽然屋子里的灯光闪烁,一道人影极快的从跟前划过,楚昀宁敏锐地察觉屋子里有股迷烟萦绕,于是她快速一把捂住了北北的口鼻,自己屏住呼吸。 北北眨了眨黑溜溜大眼睛,还没摸清情况。 “嘘,外面有人,一会不论有什么动静都不要叫出声,知道吗?” 北北点点头。 楚昀宁抱着北北站在门后,手紧攥着跟簪子,屏住呼吸。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11章污蔑清白 咻! 烛火灭了。 门被悄悄打开,借着外面的月光依稀能看见这个男人的身影,蹑手蹑脚的踏进来。 “美人儿,我来了!”男人尖细的声音一听就很猥琐。 等了好一会楚昀宁才确定这人没同伙,于是松了口气。 指尖银针飞快的朝着那人飞去,只听砰的声响,男人栽倒在地。 楚昀宁打开了门通风,又点燃了蜡烛。 屋子里很快就亮了,她才看清来人。 “这是门房张大的小儿子,我见过一次,喜欢在后门房赌钱。” 北北一眼就认出了地上男人的身份。 二十出头年纪,长得挺俊俏,不愧是对方精心挑选的人。 只是她没想到这么烂俗恶毒的手段会用到自己身上。 楚昀宁摸了摸北北的脑袋:“怕吗?” “不怕,我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要保护娘!”北北挥舞着小拳头,气的咬牙:“不许任何人欺负娘!” 楚昀宁拉着北北站在院子里,仰着头看月色,冷风刮在脸上,整个人都清醒不少。 瑁姑姑犹豫:“王妃,真的要这么做吗,万一......” “没什么可万一的,这里本就没什么留恋的。” 要玩就玩一把大的! 楚昀宁进了屋子很快又出来了,不一会儿屋子里映着火光,风势下的火不断蔓延,短短半个时辰就已经火光滔天。 火光很快惊动了外面的人,下人扯着嗓子大喊着火了。 楚昀宁抱着北北坐在门槛上,衣裳被撕扯七零八落,还有被烧焦的痕迹。 “王妃怎么这么不小心,竟然放火烧了院子,万一伤到了人怎么办?” 大管家带着人救火,一脸不情愿,在睡梦中被人喊起来,真憋屈。 楚昀宁扬手给了大管家狠狠一巴掌,迎着火光单薄的身姿 气势摄人,眸光竟比这火还要炽热:“谁给你的胆子污蔑本妃 放火!” 大管家一时被打蒙了,捂着脸敢怒不敢言。 “怎么回事儿?” 萧王披着件黑色外裳匆匆赶来,望着滔天的火光,眉头拧的能夹死苍蝇。 大管家恶狠狠瞪了眼楚昀宁,上前告状:“王爷,天干物燥一定是王妃不小心打翻了烛台,才造成的失火。” “王妃,你是不是对白天的事心里有气,故意撒气呢。”叶嫣儿从身后赶来,小脸通红站在萧王身边,披头散发,眼中是还未散去的暧昧气息。 “什么,王妃故意的?”大管家拔高了声音,一副不可置信模样:“王妃怎么能如此狠毒置王府上下几百口人性命于不顾,难怪火是从丹琼院正屋烧起来的。” 救火的下人听到这话,顿时看向楚昀宁的脸都变了,责怪她太自私了! “王妃太作了。” “王妃心思恶毒又不是第一次了,就该把王妃关起来。” 下人们的抱怨声越来越大,楚昀宁恍若未闻,她在等萧王反应。 “啪!” 萧王走近楚昀宁身边,极快的甩了个巴掌,一双幽暗泛着怒火的眼神紧盯着她。 “在王府放火,你自己找死还要拉这么多人陪葬,该死!” 楚昀宁愣了愣,嘴角扬起一抹苦笑,这巴掌这么快就还回来了。 耳朵嗡嗡作响,好半天才恢复听觉。 楚昀宁摸了摸破了的嘴角,怒极反笑:“王爷不分青红皂白给我定下罪名,是不是太武断了,我甚至怀疑是不是王爷看我不顺眼,想要一把火烧死我们母子两?” “王妃,你胡说什么呢!”叶嫣儿皱眉:“王爷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 “那就是你看我不顺眼了,想除掉我,毕竟我的存在碍了你的眼,有我在,你永远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妾!” 一个妾字狠狠的刺痛了叶嫣儿的心,叶嫣儿小脸刹那间涨红,眼中尽是恶毒。 “王爷,嫣儿没有这么做。” “我相信你。”萧王拍了拍叶嫣儿的肩,将人揽入怀中,不悦道:“你少在这污蔑嫣儿,自己犯了错还妄想推给嫣儿,简直恶毒至极!” “那王爷又有什么证据证明火是我放的,而不是有人故意纵火伤人?”楚昀宁冷笑反问。 萧王紧抿着唇不语。 “我们母子两放火烧自己的院子,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楚昀宁步步紧逼,白皙如玉的小脸上五个清晰的巴掌印 丝毫不影响她的气势。 萧王拧眉,他刚才的确是冲动了,仔细想楚昀宁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王爷,这院子被烧传到太后耳朵里,太后一定不会轻饶了嫣儿,可嫣儿真的是被冤枉的。” 叶嫣儿脑子转得飞快,张嘴就给了个合适的理由。 萧王一听立马赞同,幸亏嫣儿聪慧,否则他就被楚昀宁糊弄过去了。 “叶嫣儿,你敢不敢对天发誓,今日你没有算计丹琼院?” 楚昀宁简直要被萧王气死了,恋爱脑太严重,处处被叶嫣儿牵着鼻子走。 叶嫣儿眼皮跳了跳,抿紧红唇不语。 见她迟迟不肯开口,楚昀宁笑了:“怎么,心虚了?” “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萧王冷声呵斥。 “你若敢以整个叶家未来起誓,今日没有算计丹琼院,失火一事太后问起来,我一力承担,绝不会牵连你,如何?”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萧王立马对着叶嫣儿说:“嫣儿,本王相信你没做过,你起誓吧,也让她彻底死心!” 叶嫣儿紧咬贝齿,嘴里都尝到了血腥味,疼意让她找回三分理智。 “我......” “叶侧妃,举头三尺有神明,说假话可是要遭天谴的。” 楚昀宁故意出声吓唬了一下。 叶嫣儿小脸更白了,懊恼绿竹找的人不靠谱,说好了要毁掉楚昀宁的清白,怎么就蠢到纵火烧院? “嫣儿,快说呀。”萧王催促。 只要嫣儿开口,这事儿就和嫣儿没关系,太后自然也不会责怪到嫣儿头上。 叶嫣儿嗓子眼像是被堵住了,半天发不出一个音,尴尬的涨红了脸。 这时救火的小厮发现了正院有个人躺着,连忙大喊:“王爷,屋子里还有个人!” 众人的注意力立马被吸引过去。 大管家扯着嗓子喊:“好像还是个男人,大晚上的,王妃屋子里怎么会有个男人?” 萧王闻言脸色顿时黑如锅底。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12章将计就计 “三更半夜王妃屋子里怎么会有男人?” 一句话宛若冷水浸了热锅,瞬间炸开。 “王妃,你就算不满意王爷,也不该如此不知羞耻,让王爷脸上难堪啊。” 叶嫣儿难以置信道:“平时私底下听下人说你行为不检点,我也就睁只眼闭只眼,现在这么多人看着呢,传扬出去,让王爷有什么颜面做人呐。” 叶嫣儿每句话就像是火上浇油,哗啦啦点燃了萧王的怒火。 萧王怒气冲冲,拳头捏的嘎吱响,咬牙切齿:“楚昀宁!” 楚昀宁指了指燃烧的正屋,没好气道:“是你们蠢还是我蠢,白白等着人捉赃?” 叶嫣儿楚楚可怜的躲在萧王身后,嘀咕:“王爷,会不会是王妃被人发现了什么,所以才会恼羞成怒放火毁尸灭迹?”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 萧王认可的点点头:“一定是她不知羞耻!” “我娘才没有不知羞,是此人偷偷摸摸来偷娘亲的首饰,打翻了烛火,娘控制不住火才带着我逃出来!” 北北红着眼眶撅着嘴,一脸不服气辩驳。 “王妃,你怎么能教小孩子撒谎呢,丹琼院还有什么值得有人来偷的?” 叶嫣儿话一说出口,就被楚昀宁抓住了把柄,极快地问:“这叫什么话,我好歹是楚家嫡长女,嫁妆丰厚,太后时不时赏赐,金银财宝无数怎么会不值得惦记呢,再加上丹琼院连个守卫都没有,正是下手的好机会,叶侧妃你说是不是?” 叶嫣儿心虚的别开眼,这几年她为了笼络人心,加上她平时花销大了一些,费尽心思的剔除丹琼院下人,取用楚昀宁的嫁妆简直如探囊取物般简单。 这五年来也多亏了这笔嫁妆足以支撑她,人前人后的风光。 这时屋子里的男人被救了出来,有人立马就认出是门房张大的小儿子,平时就负责院子里的跑腿小活儿。 “张小儿平时就喜欢聚众赌博,今日犯了贼心,险些烧死我们母子两,还请王爷给个公道!” 楚昀宁眸光乍然掠过冰冷寒意。 萧王见楚昀宁有条不紊的样子,犹豫片刻才吩咐暗卫去查,很快暗卫回禀张小儿的确爱赌,还欠了不少银子,私底下被赌坊追债。 “王爷,是嫣儿的错。”叶嫣儿见状不对,跪下请罪:“嫣儿管着王府内务,却没想到有人敢胆大妄为,趁机来欺负丹琼院,是嫣儿失职。” “原来王妃早就知道怎么回事儿,难怪一直要叶侧妃起誓,叶侧妃管着诺大的王府,一时疏忽在所难免,王妃却如此咄咄逼人,故意刁难人实在过分。” 大管家立马站出来替叶嫣儿辩驳几句,一脸狗腿子样:“王爷,这几年叶侧妃战战兢兢,对王府尽心尽力,都是张小儿一个人的错,不能怪叶侧妃,还请王爷明鉴。” 楚昀宁简直要被气笑了,说来说去,她还成了受害者了? 背后的火在众人齐心协力之下很快被扑灭,空气中还燃烧着股浓浓的焦味。 地上的张小儿还昏迷着,萧王一脚踹了上去。 张小儿呜咽醒来,一脸懵的望着四周人,被吓得不轻。 萧王气恼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偷到王府里,来人呐,给本王拖出去,杖毙!” “慢着!”楚昀宁猛然呵斥,张小儿要是死了,她日后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王妃不会是想包庇张小儿吧,还是说王妃心疼了?”叶嫣儿讶然,眼珠子在张小儿和北北身上徘徊,其意思不言而喻,萧王很快领会了叶嫣儿的意思,脸色越来越难看。 楚昀宁翻了个白眼,是被气的。 “人要杀要剐你们随便,但总有个罪名不是?” “王妃是想偷偷处决了张小儿,想想也是,这毕竟是王府丑闻,传扬出去只会让王爷颜面尽失。” 叶嫣儿不遗余力的往楚昀宁头上扣帽子,仿佛已经认定了她偷人的事实。 楚昀宁冷笑:“叶侧妃慌什么,人就在这,查一查就知道真相,我若要心虚,还能留他一口气在?” 叶嫣儿咬唇不语,惊讶楚昀宁这几年的变化,竟然还没被她绕进去。 要知道以往的楚昀宁可是个蠢货,经不起激怒,很容易就被她带偏了。 这次怎么回事儿? 楚昀宁没理会叶嫣儿,紧盯着萧王:“丹琼院人不多,张小儿三更半夜来杀人放火,难道王爷不该审问清楚再做定夺?” 这时叶嫣儿拽了拽萧王的衣袖,轻声说:“王爷,这大半夜的折腾这么多人,万一真的审问出不好的事,王府脸面往哪搁啊,不如就杖毙了张小儿,把此事当成他偷盗来定罪吧。” 萧王沉思片刻,目光在张小儿和楚昀宁身上徘徊不定,然后点点头。 “嫣儿你说的有理,就按照你说的办吧。” 叶嫣儿立即喜笑颜开,对着楚昀宁说:“王妃,王爷已经不追究了,都是张小儿一个人的错,天儿也不早了,大家快回去休息吧。” 话落,丫鬟婆子纷纷夸赞叶侧妃心地善良。 楚昀宁长叹一声:“罢了罢了,原来我们母子的性命在叶侧妃眼里如此卑贱。” “王妃,我没这个意思......”叶嫣儿拧眉。 “今儿我们母子福大命大没被烧死,这王府我们可不敢再待下去了,天一亮我们母子就去宫门口等着,求个保命的栖息之地。” 楚昀宁手牵着北北,心里对萧王失望到了极点。 叶嫣儿闻言有些慌了,太后本来就不待见自己,她可不想再惹恼太后。 于是叶嫣儿委委屈屈的看向萧王:“王爷,嫣儿只是好心建议,没想到王妃竟如此不领情。” “嫣儿,这事儿不怪你,都是她做了恬不知耻的事儿,既然她非要查,本王就让她死个明白!” 萧王一声令下,张小儿被五花大绑跪在地上。 “说吧,今夜来丹琼苑所为何事?” 张小儿哪见过这个阵仗,好半天才恍过神:“我......王爷,奴才是受了王妃邀约来的。” “什么?“叶嫣儿掩嘴惊讶: “真的是......王妃,你心中恼恨王爷,也不该明目张胆做出有损王爷颜面的事啊,哎,王妃糊涂啊!” “你闭嘴!”楚昀宁揉了揉耳朵,一晚上就听她叽叽喳喳了。 “王爷又不是傻子,自己会判断,用不着叶侧妃提醒。” 叶嫣儿小脸微僵,看了眼萧王,果然萧王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见状,她只好识趣的闭嘴。 她倒要看看楚昀宁这次怎么洗白自己! 于是所有人目光都落在了张小儿身上。 张小儿咽了咽口水,紧张的看向楚昀宁。 楚昀宁长眉一挑,漫不经心的说:“我是钦定王妃,你若是偷盗来丹琼苑,最多挨板子,你若是受邀而来,你污蔑皇族颜面,累及九族,满门一个都跑不掉,你可要考虑好了再回答。” 张小儿闻言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挨板子和全家丢性命,孰轻孰重,张小儿很快就分辨清楚,对着萧王磕头:“王爷,都是奴才的错,奴才只是一时糊涂才来丹琼苑偷盗,求王爷饶命。” 叶嫣儿听着他矢口否认,又气又急,刚要说什么,萧王一只脚踹向了张小儿:“火也是你放的?” “奴才.......奴才没有。”张小儿摇头,他根本就不知道火是怎么回事儿。 上头人只安排他闹出动静,污蔑王妃清白,可没说杀人放火。 “王爷,我们母子两刚回丹琼苑不久,之前还不知道院子里进没进过贼人,我提议好好查查库房,给我个交代。” 楚昀宁等了半天,就等着这个机会呢。 库房里少了一大半嫁妆,十有八九都被叶嫣儿私吞了,她要叶嫣儿一点不少吐出来。 叶嫣儿心猛然一紧,拿着帕子擦了擦眼角,哽咽说:“王爷,王妃是不是误会嫣儿惦记王妃的嫁妆?” 萧王未开口,楚昀宁转而安慰起叶嫣儿:“我相信叶侧妃不是贪图财物的卑鄙小人,但我嫁妆丢失是事实,总该给我个交代吧?” 被人指着鼻尖辱骂,叶嫣儿还没发反驳,硬是一口气咽了下去,讪讪笑:“王妃言之有理,只是今日天色已晚,不如等着明天一块查,看看少了些什么。” 叶嫣儿小鸟依人般紧依偎在萧王怀里,小脸苍白的捂着胸口,粗喘着气。 萧王见状大手一挥:“此时也不急一时半会,明日再审吧。” “等等!” 楚昀宁可等不了一夜,这一夜可以改变太多事了。 萧王蹙眉。 “王爷,嫣儿有些不适。”叶嫣儿手扶额,一脸虚弱。 “叶侧妃别急,马上就好。” 楚昀宁让瑁姑姑准备了笔墨纸砚,丢给了张小儿:“把你今日的话写出来,按下手印。” 张小儿愣了愣,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人放在我这里关押,王爷不放心,人不在我眼皮底下,我不放心,写几个字而已,叶侧妃应该能挺住吧?” 楚昀宁似笑非笑,她可不傻,到时候人死了,死无对证,十张嘴也解释不清了。 叶嫣儿脸色微变,眼睁睁看着张小儿写下来字据,顿时脑袋嗡嗡作响,气得恨不得扇张小儿两巴掌。 蠢货! 吹干墨迹,楚昀宁将字据收起放入怀中,嘴角翘起冷笑:“王爷可要把人看好了,别死了残了。” 说罢,楚昀宁没理会两人的脸色,牵着北北进了偏房。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13章讨回嫁妆 望着楚昀宁潇洒背影,萧王久久不能回神。 这一幕落在叶嫣儿眼中,不由得心惊,她记得萧王是打心眼里厌恶楚昀宁的,每次提及,眼睛里的憎恶是毫不遮掩的。 为什么刚才她看见萧王眼中竟一闪而逝的心疼? 叶嫣儿摇摇头,一定是自己看错了,萧王怎么会心疼一个恶毒女人呢。 “嫣儿,本王扶你回去。” 萧王收回神色,扶着叶嫣儿回去。 厢房内,叶嫣儿还是忍不住心里那道坎,忍不住问:“王爷,当年的事对王妃打击太大,这些年带着孩子也不容易。” 萧王蹙眉看着叶嫣儿:“嫣儿,你想说什么?” “其实这些年冷香园的动静,嫣儿略有耳闻,是有人在背后照顾王妃,否则凭借王妃的能力,根本不足以将孩子抚养长大,嫣儿只是担心王妃是不是受人指使来报复咱们,故意弄出一些动静。” 叶嫣儿知道明天查看库房是个什么结局,所以,她要提前给萧王个心理准备。 “你的意思是王妃变心了,故意折腾出事儿报复王府?” 叶嫣儿点头:“五年前王妃是什么性子,现在就跟换了个人似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就像是被人教过一样,嫣儿担心长此以往会对王爷不利。” 这话直接戳中了萧王,五年前楚昀宁见着他,满心欢心都是他,变着法讨好,只要他开口,哪怕上刀山下火海,楚昀宁也不会皱眉头。 可现在,楚昀宁多一眼都不肯看自己。 绝对有猫腻。 “嫣儿,这世上只有你对我是真心了。” 萧王感动地搂着叶嫣儿的肩。 从小到大母后眼里就只有皇兄,所有人的目光也都倾注在皇兄身上,他从来都是被忽略的。 能有今日威望,大家都觉得是沾了兄长是皇帝的光。 否则,他只是个闲散王爷。 也只有嫣儿还一心一意陪着自己了。 萧王暗暗发誓,一定不许任何人欺负嫣儿。 “那明日......” “明日的事你不必担忧,本王自有分寸。” 叶嫣儿悬着的一颗心缓缓落地,将脑袋靠在了萧王怀中,温声细语说些什么,惹的萧王心猿意马,伸手放下了帷帐。 啊啾! 楚昀宁连续打了几个喷嚏,揉了揉鼻尖,暗想难道是着凉了? “娘,明天你会不会有危险?” 北北躺在楚昀宁怀中扬起小脑袋,乌黑透亮的眼珠子满是担忧。 “放心,娘可不是这么容易就被欺负的。” 楚昀宁心有愧疚,她该给北北一个好的生长环境,才这么小的孩子就跟着担心受怕,是她没用。 “娘!”北北小小的身子往楚昀宁怀里拱了拱。 楚昀宁笑着又跟他讲起了奥特曼打怪兽的故事,哄了很久才把人哄睡着了。 很快天亮了 瑁姑姑端着盆进来:“昨天后半夜院子里动静不小,听王妃的吩咐,我愣是没敢起来查看。” 楚昀宁一点不意外,在库房门口看见了堆积成小山的物品。 花瓶,布匹,檀木手串,还有字画,散落满地的首饰,捡起其中一支梨花簪,上头还勾着几根头发丝儿。 拿着嫁妆单子匆匆扫了一眼,的确是单子上的物品。 她正在查对,萧王不急不缓地赶来了。 “王爷,这单子我已经查验过了......” 萧王神色不耐烦:“楚昀宁,这单子上缺失物品,都算在王府头上,此事就此告一段落。” 楚昀宁愣了愣,随后合上手里的单子,似笑非笑:“你确定?” “你还质疑本王?”萧王不悦,对着管家说:“王妃所有的嫁妆缺失,都算在王府头上。” 大管家头上的虚汗瞬间就出来了,擦都擦不完:“王爷,这不妥吧?” “王爷都开口了,你只是个奴才,怎么敢连王爷的话都不放在眼里?” 楚昀宁早就看管家不顺眼 了,恃强凌弱的货色,用不着客气。 “奴才不敢。”大管家在萧王凌厉眼神下,下跪认错。 楚昀宁的心情变得不错,她最终目的就是要回嫁妆,至于是谁出的,不重要。 “王爷稍等片刻,我这就去查。” 生怕萧王反悔不认账,楚昀宁连口水都顾不上喝,以最快的速度查看单子上的物品,缺一样圈一样。 大管家跟在后头,身上已经汗湿了。 “这上头记着十五匹云锦不见了,变成了次等货......” “王妃,可能是年头久了发了霉,布料经不住搁的。”大管家解释,看着楚昀宁手里密密麻麻的单子,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楚昀宁冷笑:“这明明就是富锦,上头的花样子也很老旧,我嫁妆里的云锦可没绣过一针一线。” 毫不犹豫的画了个圆圈,看的大管家心一颤一颤的,楚昀宁过足了瘾。 一个时辰后,楚昀宁把单子递给了萧王。 萧王不耐:“本王绝不会..... 这么多?” 目光触及单子上的物件儿,萧王也傻眼了,上头除了御赐之物还在,很多值钱的物件儿都没了。 压箱底的十万两白银不翼而飞,一万两金锭子也没了,无数玛瑙首饰,珠宝头面,件件价值不菲。 “王爷不会要赖账吧?”楚昀宁皱眉反问。 萧王紧紧捏着单子,他原计划是把楚昀宁的嫁妆补齐了,就当作愧歉褚儿一条命,以及嫣儿管家疏忽的过错,从今以后两不相欠,楚昀宁犯任何错,他都要揪着不放。 可没想到竟然嫁妆少了这么多,萧王虽不管家,可也知道这一张纸代表了什么。 “王爷要是信不过就派人再比对比对。” 楚昀宁话落,萧王也顾不上面子,把单子递给了大管家:“你亲自带着人再去查一遍!” 大管家接过单子,哆哆嗦嗦说了句是。 楚昀宁回头看了眼被烧毁大半的正屋,看了眼时间,重新比对一次至少需要两个时辰。 她可没这个精力陪着,转身去了小厨房,准备做午膳。 北北乖巧地牵着瑁姑姑,一句话也不说,见楚昀宁来才开口:“娘!” “中午娘给你做火锅怎么样,很久没吃了。” 北北眼眸瞬间亮了,小鸡啄米般点点头。 说干就干,楚昀宁撩起衣袖开始准备配菜,晒干的笋,新鲜的小白菜,豆芽,豆腐,还有鲜切的牛羊肉。 火锅底料是前几次熬完剩下的,北北随了她,能吃辣,所以做了麻辣口味。 很快院子上空就飘起了一股麻辣味,鲜香浓郁,刺激味蕾。 在场的人不由得深吸口气,不少人在纳闷这到底是什么。 萧王瞥了眼三人围在一个小锅边吃得大汗淋漓,红彤彤的食物从锅里捞起来,还冒着热乎气儿,看着就极有食欲。 怎么和平日吃过的不一样? 瑁姑姑被人盯着吃饭,实在咽不下去:“王妃,时辰也不早了,要不要请王爷一块过来用膳?” 楚昀宁回头瞥了眼萧王,萧王正好也在看她,她甚至看见萧王微挪的脚。 “王爷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咱们这些不入流的玩意,人家王爷未必看得上。” 话落,背后传来冷冷一哼。 楚昀宁不以为然,她才不想和萧王一块吃火锅呢。 吃饱喝足,楚昀宁揉了揉腹部,又准备了几杯自制冷饮,装在透明的琉璃碗中,各种颜色的沙冰,淋上一层牛乳,解辣又解腻,北北一口气吃了两碗,伸手去碰第三碗,楚昀宁一把拦住:“不许再吃了,小心坏肚子。” 北北乖乖松了手:“娘,明天再做葡萄口味的行不行?” “没问题!” “谢谢娘!” 母子两的一举一动都落入萧王眼中,萧王站在台阶上,中午太阳正浓,他也口渴,只是端上来一杯热茶,更让他心情烦躁,一挥手茶杯落地碎了数瓣。 “奴才该死。”小丫鬟求饶。 萧王不耐的挥手:“滚下去!” 库房里清点的大管家听着外头动静,心里一紧张,又把刚才清点的数字忘了,无奈只好从点。 这一耽误就快下午了,楚昀宁坐在凉亭内陪着北北写大字。 微风拂过,吹起楚昀宁的鬓间一缕长发,露出了光洁的额,清丽绝美的容颜。 这一幕恰好被萧王捕捉,楚昀宁的美清丽绝美,比叶嫣儿多了份质感,叶嫣儿则是朦胧温婉,柔媚可人,需要时时保护。 楚昀宁...... 萧王嘴里不知不觉念起她的名字,什么时候开始,她变了。 变得与众不同,宛若一朵绽放妖娆的牡丹,令人惊艳。 叶嫣儿迟迟等不来萧王,于是亲自来看看,还没进门就看见萧王痴痴盯着楚昀宁的这一幕,当时心就凉了半截。 都是楚昀宁这个贱人勾引王爷! 叶嫣儿不甘心的指尖狠狠抠入墙缝,她懊悔当初怎么就留楚昀宁这条命,应该和小孽种一块死! “王爷!” 叶嫣儿出声打断了萧王的沉思,装作没看见刚才那一幕,焦急道:“我担心王爷会动怒 伤身,过来看看。” 提起这个,萧王心里有了不满,语气也多了责怪。 “嫣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这五年丹琼苑丢失太多了东西了。” 这一点叶嫣儿心里早已有数了,自责道:“是嫣儿一时疏忽,被人钻了空子。” “王爷,这不怪侧妃,丹琼苑没人住,谁能想到会有人惦记王妃的嫁妆,侧妃总不能时时刻刻过来勘查清点,说不定就有人监守自盗呢。”绿竹一脸不服气的辩解。 萧王忽然想起昨天叶嫣儿的话,这几年楚昀宁变化太快了,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指使! “够了,别说了。”叶嫣儿扭头轻斥绿竹,弯腰跪在萧王面前:“王爷,都是嫣儿的错,是嫣儿辜负了王爷的信任,嫣儿愿意听从王爷处罚。” 萧王见状,心中怒火减消大半,扶起叶嫣儿:“地上凉,先起来吧。” “王爷,嫣儿有错。”叶嫣儿摇摇头不肯起来,又掏出一摞银票双手奉上:“这是嫣儿的积蓄,愿意补偿王妃。” 叶嫣儿出生名门,但在叶家并不受宠,当年出嫁时嫁妆有多少,他心里头清楚,这些年也没少往娘家补贴,能积攒些银子实属不易。 “这银票你留着傍身,此事还有我。” 啧啧,楚昀宁听着实在感动,明明就是叶嫣儿贪污了,瞎了眼的萧王竟这么轻松就被蒙混过去了。 典型的被人卖了,还要帮人数钱。 也不想想叶嫣儿吃的喝的,穿的用的哪一样不是价值不菲? 这银子哪来的? “王妃,是我管家不善被人钻了空子,求王妃消消气。” 叶嫣儿能屈能伸,对着楚昀宁低头服软,高高举起一摞银票。 楚昀宁却看得清楚,叶嫣儿此刻牙根子都快咬破了,一下子掏出这么多银票,心都在滴血吧。 “够了!”萧王一把拉住了叶嫣儿,将人护在身后,冷着脸对楚昀宁:“你别咄咄逼人,欺人太甚,嫣儿只不过担任了管家之职,一时疏忽,谁知道你这些是怎么丢失的?” 楚昀宁被萧王的话震碎了三观,她丢了东西,还成了罪人了? “王爷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既然答应赔偿,一定不会赖账吧?” 对敌人的心慈手软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楚昀宁懒得啰嗦:“王爷打算什么时候补齐?” 萧王后槽牙磨的嘎吱响,气恼自己刚才还觉得楚昀宁不易,同情可怜她,现在看来,她就是个恶毒女人,死了都活该! “王妃何必逼人太甚,是我一个人的错……” “当然是你的错,没那个金刚钻别揽瓷器活,知道管家无能就别占着位置不放!” 楚昀宁被成功挑起怒火,对叶嫣儿也没客气,几句话怼的对方脸色发青,气的说不出话来。 “王爷,既然王妃有本事,那嫣儿愿意把管家之职交给王妃。” 叶嫣儿被气昏头了,脱口而出,说完就后悔了,心里暗暗祈祷楚昀宁可千万别顺着话接。 楚昀宁似笑非笑的看向萧王:“就怕有些人不敢呐。” “少在这故弄玄虚,本王倒要看看你能把家管成什么样!” “王爷放心,绝不会发生纵火行凶,众目睽睽之下偷盗一事。” 句句戳在了叶嫣儿心肺上,叶嫣儿指甲都快掐断了,才忍着没骂出来,还要强挤出笑道谢:“那就劳烦王妃辛苦几日了。”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14章管家之权 意外得了管家之权,楚昀宁也不傻,当即提了个条件:“把王府的账算个清楚,还有嫁妆的窟窿补上,免得一堆烂摊子,有嘴也说不清。” 萧王听不得讽刺,当即对着大管家说:“就按照王妃的意思办!” 大管家着急的看了眼叶嫣儿,这公中的账都是有数的,赔了王妃的嫁妆还能剩下多少? 叶嫣儿无奈只好找理由拖延:“王爷,王府的账还需要几日整理,不如等我整理好了再交给王妃。” “嗯!” 目送两人离开,楚昀宁长叹口气。 “王妃为何不拆穿叶侧妃,叶侧妃屋子里摆设就有不少王妃的嫁妆。”瑁姑姑不解,明明是很好的机会打击叶侧妃啊。 楚昀宁嘴角勾起笑意:“真相被人戳破远没有比自己发现时更受打击。” 她倒要看看叶嫣儿这层虚伪能装到什么时候。 “王爷怎么不提张小儿?” 瑁姑姑担心了一夜没睡,就怕王妃再被人污蔑。 “人就在王爷眼皮底下,再出了事儿,这脸皮往哪搁?” 所以楚昀宁一点也不担心从张小儿嘴里说出什么污蔑自己的话,这种赌徒,最贪生怕死,一用刑什么都说了。 中午萧王安顿好了叶嫣儿,招来管家,大致的问了下财务情况。 大管家没有叶嫣儿的示意不敢乱说话,只给了个大概意思。 结论就是中公的账不够赔的。 “这几年庄子上的收成不算好,铺子有赚有赔,往王府缴纳的钱也是有数的,还有王府诺大的开销......” 萧王听的眉头紧皱,他一向不关心这些,却没想到诺大的萧王府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去本王的库房支出五十万两。” 事到如今,也只能走萧王的私账了。 这些年宫里赐下的,早些年在战场缴获的,以及一些官员逢年过节赠送的,都在他的私房钱里。 积攒多年贸然拿出这么多,萧王肉疼,可话已说出口了,尤其是在楚昀宁面前,他绝不能出尔反尔。 ... “王爷在查账?”叶嫣儿惊的手中茶盏没握稳,洒了不少茶在手上,不一会手被烫红,绿竹见状忙上前吹。 叶嫣儿不耐烦的抽回手,气道:“都是楚昀宁这个贱人闹的,有没有查到是谁在背后帮她?” 她思来想去,根本不信楚昀宁变化这么大。 肯定是有人暗中帮助。 “侧妃放心,奴婢已经派人日夜看守丹琼苑,一有消息立马回禀。” 叶嫣儿还是不放心,又问:“张小儿呢?” “侧妃,张小儿被王爷派人看守,咱们的人实在进不去。” 绿竹想尽一切办法也没接触到张小儿。 叶嫣儿揉了揉脑袋,自从楚昀宁出来后,她就没一件事顺心,处处受阻。 “侧妃别担心,王爷还是向着您的。” 这么多年萧王对叶嫣儿的宠爱,王府众人有目共睹,谁也不能撼动分毫。 换作过去,叶嫣儿也会有恃无恐。 可现在么,叶嫣儿不敢保证了。 嫁妆丢失一事表面上看是替自己承担了管家不善的过失,可她总觉得萧王这是变相的补偿楚昀宁。 还有这两日萧王看楚昀宁的眼神也很奇怪。 “侧妃管家多年,府中上下都是咱们的人,想要拿捏王妃还是很简单的。” 绿竹的话提醒了叶嫣儿,叶嫣儿脸上露出一抹恶毒笑容。 “王爷。” 门外丫鬟请安声传来,叶嫣儿立马收敛起脸上笑容,整理了衣裙迎上前。 目光触及萧王冰冷脸色时,叶嫣儿心里涌现一抹不安,伸手去扶萧王的胳膊:“王爷.....” 萧王却一把抽回胳膊,绕开叶嫣儿坐在了椅子上。 叶嫣儿手扑了个空,愣了愣,很快委屈屈道:“王爷,是不是嫣儿哪里做错了,惹你生气了?” 萧王刚刚审完张小儿回来,一番用刑,张小儿什么都招认了。 张小儿是被人怂恿去丹琼苑,根本不是去偷盗,而是去污蔑楚昀宁清白的。 萧王不想去怀疑叶嫣儿,可种种迹象表明,张小儿就是受了叶嫣儿指使。 “嫣儿,张小儿的事你知不知情?” 萧王直言不讳提及,目光一瞬不瞬盯着叶嫣儿。 叶嫣儿大呼冤枉,眼眶里的泪珠儿在打转:“王爷,嫣儿怎么会做出这样糊涂事,祸害王府名声?” 萧王半信半疑,难道自己怀疑错了? “王爷,自从王妃回到丹琼苑后,嫣儿一次次被人陷害,时常背负莫须有的罪名,嫣儿恳请王爷送嫣儿离开王府吧。” 叶嫣儿早就在脑海里想好了说词。 她敢笃定,萧王离不开自己。 果不其然,萧王心立马就软了,不断地告诉自己,肯定是嫣儿身边的人见不惯楚昀宁欺负嫣儿,才私自报复楚昀宁。 叶嫣儿哭得梨花带雨惹人怜惜,萧王最见不得她的眼泪,冰冷的神色立马柔和许多。 张小儿的事,萧王再没提及一个字,可心里头却像是扎了根刺儿。 等了两天没等来张小儿的结果,反倒听说张小儿一家子全都被打发送去庄子上。 又听说萧王这两天都是息在书房,楚昀宁得意的挑挑眉,目的终于达到了。 她会让这根刺儿在萧王心里生根发芽。 “王妃,大管家来了。” 楚昀宁顺着窗外看去,大管家带着几个人抬着两口大箱子来了。 “王妃,这是王爷给您补上的嫁妆,您过过目。” 大管家将账本递给了楚昀宁,密密麻麻的账本,杂乱无章看着就眼花缭乱。 楚昀宁瞥了眼,勾勾唇,就这点小事儿还能难倒自己? 拿出算盘当着大管家的面,指尖飞快地游走,算盘珠子拨弄的噼里啪啦响,又一边飞快的计着数。 大管家看了眼,不由得嗤笑,心想肯定是话架子。 这些账本可是他专门找人写的,就是要绕晕王妃,让她知难而退。 啪! 楚昀宁合上了账本:“一共还差三千五百两。” 大管家直呼不可能:“王妃是不是算错了,这账应该是正好才对。” “一匣子粉珍珠,一两银子一颗?”楚昀宁指了指其中一行字:“三颗大东珠才价值百两,千年人参也才两百两,大管家这是欺负我不识数,还是故意考验我呢?” 大管家惊愕,这几样数字的确是他亲手修改的。 一个不多一个不少,夹在在账本里,竟这么轻而易举被找到了。 大管家脸色讪讪:“许是我弄错了,王妃好眼里。” 楚昀宁捧起一杯茶,随意的喝了两口,淡淡道:“既然如此还不快补上?” “是是。”大管家拗不过,只好咬着牙又掏出三千五百两银票。 得了银票,楚昀宁心满意足,又问:“王府的账可整理好了?” 大管家摇摇头。 “王妃,这账本都在这了。” 叶嫣儿一来,大管家立马上前行礼,一脸奉承巴结样,叶嫣儿摆了摆手说了句免礼,等看见足足两个大箱子的金银珠宝,变了脸色。 这些本该属于她的,都怪楚昀宁胡搅蛮缠,早晚有一天这些全都要楚昀宁吐出来! 两口大箱子,厚厚一摞的陈年旧账,有些甚至都发了霉。 “这些是这个月要准备的贺礼,还请王妃过目。” 叶嫣儿递上七八章请帖,上头记载着陈国公夫人寿宴,李大人孙子的满月宴,长公主的添孙之喜…… “后天就是长公主的人添孙之喜了,王妃可要早做准备。” 长公主是皇帝亲姑姑,也是萧王姑姑,身份贵重,不易得罪。 好不容易有了嫡孙,肯定是要大操大办的。 这礼轻不得。 楚昀宁看了眼廊下少女,明明花一样年纪,长得又漂亮,咋心肠这么歹毒呢? “王妃看什么?”叶嫣儿被盯得不自在,摸了摸脸颊,出门前她特意照过镜子,妆容得体。 “我看侧妃这几日又清瘦不少,肯定是被底下几个办蠢事的奴才气的,从今儿起,你就放心把这些事交给我,安安心心休养身体。” 叶嫣儿闻言小脸一垮,这是故意刺激她呢。 “王妃多年没有出席过宴会,但愿能不出差错,给王府丢脸。” 叶嫣儿心里堵得慌,不想再看楚昀宁的笑脸,扭头离开。 丢下一堆烂帐,楚昀宁看着也是头大。 “账房先生......” “回王妃,这几日账房先生告了假。”大管家故作一脸为难,眼中却是得意之色,又补充了句:“暂时账房就剩一人,实在抽不开时间。” 楚昀宁挑眉,早不告假晚不告假,偏偏这个时候告假了,存心为难她呢。 “下午让牙婆来一趟,我挑几个人。” 丹琼苑的人实在太少了,她正好趁机塞人。 “王妃,这不合规矩,府上还空闲许多奴才,不如您先过过目。” 大管家挺直了腰杆,态度逐渐又恢复到了过去的目中无人。 “放肆!”楚昀宁猛然呵斥: “我堂堂一个王妃需要用你来指指点点,瑁姑姑,掌嘴!” 大管家还没开口,瑁姑姑已经冲了过来啪啪打了两个巴掌。 “你再敢以下犯上,本妃第一个发卖你!” 楚昀宁气势凌人,一时竟让大管家忘记了反驳,捂着脸眼底尽是恶毒之色。 “王妃,我只不过是按照规矩办事,好心提醒,您何必为难我一个小小管家,您想怎么做就这么做吧。” 不出半个时辰,王府上下都知道大管家挨了打。 王妃太恶毒的话题很快就在王府内传开了。 “王妃,这些人分明就是故意诋毁您!”瑁姑姑气不过。 楚昀宁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嘴长在人家身上,随她说吧。” 只要不触及底线,她可以睁只眼闭只眼。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15章滚下马车 下午大管家如约领着一群人来。 楚昀宁很快挑了几个合眼缘的,签下卖身契,就交给了瑁姑姑。 身边留了个碧秀,长的很讨喜,力气很大,是个孤儿。 “从今天起你就跟我了,我对人要求仅此一条,绝不允许背叛!” 碧秀一脸坚定:“奴婢绝不敢有二心。” 趁着还有时间,楚昀宁开始算账,这一忙就是整整一日,连口水都来不及喝。 幸好她在现代有会计基础,算起来不算费劲,快要后半夜才把账算完,揉了揉发酸的手腕,看着账本她才发现萧王府早就是个空壳子了,入不敷出开销太大了。 萧王和叶嫣儿两个人一年的花销就可以让寻常百姓生活十年。 从明天起必须要想法子减些不必要的开销。 现在库房里连一件像样的贺礼都拿不出来,依长公主的身份,这礼轻不得。 “明儿去库房挑一套上等的玉饰包起来。” 无奈,她只能动用自己的小金库了。 碧秀:“是。” 第二天一早楚昀宁就把账捋顺了。 大管家看的目瞪口呆,直呼不可能。 谁能在没有帮手的情况下整理出好几年的烂帐? 绝对不可能! “丹琼苑一定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大管家不信邪,非要在丹琼苑搜查一遍。 楚昀宁也没拦着,直到大管家把丹琼苑里里外外搜了个仔细,恨不得挖地三尺,也没找到半个人影。 大管家触及楚昀宁冰冷刺骨的眼神,吓得一哆嗦:“王.....王妃。” “找到人了?” 大管家紧张的咽了咽嗓子,摇摇头。 “碧秀!” 碧秀上前对着大管家连扇好几个巴掌,又快又狠:“你敢污蔑王妃,该死!” 被人捏住把柄的大管家敢怒不敢言,只能恶狠狠瞪着碧秀。 一个新来的丫鬟也敢对他动手,这笔账他记下了。 “这上头写着的就是王府如今的现状,一文不多一分不少,确认无误就签字画押吧。” 大管家眼珠子滴溜溜转,碧秀又是一巴掌,直接按住了大管家的手,在账本上按下个红印。 碧秀拿过账本递给了楚昀宁。 “王妃,这些账真的是你一个人算的吗?”大管家又不死心的问。 这些账本要整理出来,最少三个月,王妃怎么可能在短短一日就算出来了。 一定有猫腻。 楚昀宁似笑非笑:“还没被打够?” 大管家捂着脸后退一步,落荒而逃。 “她算出来了?”叶嫣儿满脸不可置信,那个蠢货连账本都看不明白,怎么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内算完。 “侧妃,这是千真万确的,王妃算的一字不差。” 叶嫣儿还是不信,她楚昀宁还成了神算子不成? “行了,你先下去吧。” 叶嫣儿心烦气躁的摆摆手,她还等着楚昀宁知难而退,把管家之权还给自己呢。 怎么事情和自己预料的完全不一样? “侧妃,明天就是长公主府办宴的日子了,满京城的贵人都会来贺喜,万一王妃出了点差错,肯定会成为笑柄!”绿竹小声建议。 叶嫣儿秀眉挑起弧度,露出一抹晦暗笑意。 “长公主府的宴会要是被弄砸了,太后也保不住她!” 又想起了账本的事儿,叶嫣儿眉心紧皱:“你不是说安排好了监视丹琼苑么,怎么还是被钻了空子?” 绿竹举手发誓:“奴婢绝不敢疏忽侧妃吩咐,可丹琼苑的的确没异样。” 绿竹是她贴身丫鬟,叶嫣儿信得过她的话,于是她不禁暗自猜想,难道是她想错了? 很快到了长公主添孙的喜宴。 楚昀宁早早就起来梳洗打扮,换了套绯色细窄长裙,纤细的腰肢上垂挂两只香囊,发鬓束起,头戴一顶小玉冠饰,衬得整个人嫣然妩媚,落落大方。 这还是头一次在这种场合穿戴正式,还有些不习惯。 “娘,您真美!”北北竖起大拇指。 楚昀宁摸了摸北北小脑袋:“就你嘴甜!” 整理好后,楚昀宁带着北北出发,在大门口碰见了萧王领着叶嫣儿。 今天叶嫣儿也是盛装出席,一袭嫣红色广袖裙衬得她婀娜多姿,脸上画着精致妆容,整个人柔的能滴出水来。 此刻正依偎在萧王身侧,两个人俊男美女,美得像是一幅画。 楚昀宁瞄了一眼就收回眼神,带着北北直径走向身后的马车。 她才懒得和两人挤呢。 “王妃!”叶嫣儿翘起红唇:“王妃是不是不想去给姑姑添喜,怎么这么晚才来,王爷都等了好久了,再说王妃怎么把北北带上了,这不合适吧?” 这女人一天不找事儿,她心里不痛快。 楚昀宁站在台阶上眯了眯眼,语气不善:“叶侧妃,你一个小妾霸占了我的位置,这才叫不合适吧?” 叶嫣儿被呛的噎住,很快红了眼眶。 “今天去给人贺喜,出门就掉眼泪,也不嫌晦气。”楚昀宁手牵着北北站在马车下:“叶侧妃,后面的马车才是你的位置。” “王爷......”叶嫣儿哭都不敢哭,委屈的看向萧王。 “你又在闹什么幺蛾子!”萧王冷着脸不悦。 “我是王妃,按规矩应该和王爷共乘一辆马车,还是说王爷可以不顾规矩,执意要和当朝礼法做对?” 让叶嫣儿继续坐马车,于礼不合,视祖宗礼法于不顾,这条罪名萧王也担待不起。 萧王额前青筋暴起,拳头捏的嘎吱嘎吱响。 这个女人什么时候这么牙尖嘴利了? “罢了,既然王爷都不把规矩放在眼里,我也没什么好计较的。” 楚昀宁牵着北北往第二辆马车走,还没凑近就闻到了马车内隐隐约约的异味。 “等等!”萧王叫住了人,看向叶嫣儿:“嫣儿,按照规矩,你的确该坐后面的马车,不能僭越。” 叶嫣儿小脸煞白,她这么多年付出,就因为楚昀宁的一句话就被打回原形了。 一个妾字,是她这辈子的痛点。 街上人来人往的看着,叶嫣儿只恨不得晕死过去,可一想到一会让楚昀宁难堪,这口气她暂且忍受。 “王爷,是嫣儿不懂事,不怪王妃,嫣儿这就下车。” 叶嫣儿苍白无力的小脸挤出微笑。 萧王见状越发心疼,安慰了几句,亲自送叶嫣儿下了马车。 叶嫣儿背对着萧王时,脸色没了刚才的柔弱,而是一副阴狠模样,看着竟有几分慎人。 “王妃,按规矩我不可以僭越,可也没说不能侧妃和正妃同乘马车,不如咱们共乘一辆马车吧,毕竟你时隔多年第一次参加宴会,我可以和你说说这几年的局势,免得你出什么差错。” 叶嫣儿说完转头对萧王说:“王爷,就让我陪王妃一块吧。” “也好。”萧王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楚昀宁冷笑,马车里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她可不怕。 “好啊,就依叶侧妃吧。” 几人上了马车,楚昀宁这才知道马车里的玄机,桌上摆放的茶水被投放了一股迷药,精致可口的点心里也加了令人发狂的药。 这点心一看就是为了北北准备的。 好歹毒的心思。 “北北,尝尝这点心,这可是小厨房特意做的玫瑰酥。” 叶嫣儿将盘子推到了北北面前。 北北往后缩了缩身子,避开了叶嫣儿的手,叶嫣儿也不觉得尴尬,转而看向楚昀宁:“王妃不会是担心我在点心里下毒吧,让一个孩子处处提防我。” “叶侧妃心地善良,怎么会对一个孩子下手呢,北北只是不喜甜腻之物罢了。” 楚昀宁闭着眼靠在车壁,任凭叶嫣儿怎么开口,也不理不睬。 叶嫣儿也不气馁,靠在马车壁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半个时辰后马车缓缓停下,帘子刚挑起,叶嫣儿抢先一步钻了出去。 “啊!” 一声惨叫,吸引了诸人注意力。 楚昀宁眼皮跳了跳。 “王妃,你怎么能推侧妃呢!” 绿竹声音不小,路过的都能听见。 众人纷纷指指点点:“这就是萧王妃?” “是她,五年前......” 楚昀宁五年前的做派,不少人还是有印象的,嚣张跋扈,仗势欺人,尤其是陷害叶嫣儿入水没了孩子,被冠上毒妇名声。 “嫣儿!” 萧王跃下马车来到叶嫣儿身边。 叶嫣儿畏畏缩缩的躲在萧王怀中,一副被吓怕的模样:“王......王爷,嫣儿好怕。” “楚昀宁!”萧王咬牙切齿,目光冷冽似是要将楚昀宁活剐了。 楚昀宁不紧不慢地下了马车,一脸坦荡:“我没有推她。” “不是你还能有谁?”萧王冷嗤:“拿本王当傻子呢,你一向看不惯嫣儿,处处刁难,嫣儿好心和你同坐一辆马车,你竟在背后下毒手,卑鄙!” “王爷仅听叶侧妃一面之词就断定我有罪,是不是太草率了!” “你!”萧王语凝。 楚昀宁淡然的撩起耳边一缕长发,淡淡地说:“若我要下手,一定比现在更狠,哪还给她机会留在大家面前哭哭啼啼告状?” “这么狠?” “萧王妃胆子也太大了,一点也不忌讳。” “我倒是觉得萧王妃坦荡,毕竟谁也没看见叶侧妃是被萧王妃亲手推出来的,仅是一面之词,孰是孰非谁又说得清呢。” “江姑娘言之有理,马车狭小,停的又急,站不稳摔下来也不是不可能。” 人群里忽然有两个姑娘替她说话,楚昀宁讶然的抬头看去。 两个姑娘冲着楚昀宁微微笑。 顿时,楚昀宁对两人多了几分好感。 叶嫣儿见事态不对,拽了拽萧王的衣袖:“今日姑姑大喜,嫣儿这点小伤不算什么,王爷就先别计较了,就当作是嫣儿不小心摔下来,和王妃无关。” 瞧瞧,这话说的多有水准。 说的好像叶嫣儿顾全大局委屈求全。 萧王扶起叶嫣儿,狠狠瞪了眼楚昀宁:“今日场合重要,你若再闹出事,休怪本王对你不留情面!” 说着,萧王牵着叶嫣儿进了长公主府。 丝毫没有顾忌楚昀宁和北北。 楚昀宁一点也不介意,眸光微眯,望着叶嫣儿的背影陷入沉思。 从她出冷香园开始,这女人一次次挑衅,是时候给个教训了。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16章初露锋芒 长公主府内早就来了许多达官贵人,贺礼堆成山,花园里,长廊下,欢声笑语不断。 “娘。”北北看着不远处假山旁好几个同龄孩子在玩耍,也动了心思。 楚昀宁弯腰蹲下身:“北北,无论什么时候以安全第一,咱不惹事也绝不怕事,知道吗?” “娘,我都记着呢。” “去吧。” 楚昀宁松开了北北的手,看着北北融入孩子群,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她也不由得跟着笑起来。 这时一个丫鬟来到她面前,屈膝:“王妃,长公主请您过去一趟。” 楚昀宁点点头:“带路吧。” 很快她跟着丫鬟来到主殿,里面聚集着不少贵夫人,以及皇家宗妇。 为首坐着的女子穿着绛紫色宫装,裙摆处绣着大朵大朵牡丹,鬓间珠钗环绕,整个人雍容华贵,气质非凡。 此人就是长公主。 “给姑姑请安。”楚昀宁落落大方行礼。 长公主凤眸眯起打量着楚昀宁,也未曾叫起,而是和一旁的夫人闲聊起来。 众人见状纷纷幸灾乐祸,这是长公主不待见萧王妃。 “嫣儿,几日不见消瘦不少,可怜见的,在王府过的是什么日子啊,幸亏萧儿不糊涂,还能护着你,否则你连骨头渣子都被人啃不剩了,你们可没瞧见嫣儿身上伤痕累累,哎!” 长公主一边感叹,还故意当着众人面牵起叶嫣儿的手,从鬓间拔下一支小凤簪插入叶嫣儿的鬓上。 “姑姑,这.......这不合规矩。”叶嫣儿受宠若惊,假装推辞,时不时瞥眼还屈膝行礼的楚昀宁,心里头乐开了花。 “什么规矩不规矩的,当年要不是有人从中作梗,你就是如今的萧王妃,这些年你也受了不少委屈,这些赏又算得了什么。” 长公主和楚家有几分渊源,因此,对楚昀宁十分不待见。 还因为当初就是长公主给萧王做媒,却阴差阳错被楚昀宁给搅合了,这笔账长公主也始终记着。 小气! 楚昀宁低着头看鞋面,堂堂长公主,胸襟也不过如此。 “姑姑,王妃还在呢。”叶嫣儿面带笑容攀上了长公主的胳膊,一脸恳求。 长公主无奈的叹气摇头:“你呀,就是太心慈手软了,被人家一而再的欺辱,罢了,就看在嫣儿的份上,本宫饶了她一回!” 长公主隔空抬手,面露不耐:“起来吧。” 楚昀宁深吸口气缓缓起身:“多谢长公主。” 人家不领情,她又何必倒贴上去,这一声姑姑不叫也罢。 长公主长眉挑起,冷哼:“你可是对本宫不满,连句姑姑都不肯叫了,楚家就是这么教养女儿的,不懂规矩!” 人要挑刺儿,怎么都能挑出来。 楚昀宁也不是个软柿子任人拿捏。 “我出嫁多年,这还是头一次参加宴会,一时忘了京城的规矩,还请诸位海涵。”楚昀宁语气略显卑微,长公主听了脸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 紧接着楚昀宁话锋一转:“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京都盛行抬举妾室打压正室之风了。” 长公主脸色微变。 “王妃,你这是何意,你怎么能顶撞长辈呢!”叶嫣儿紧抿红唇:“你就算对我不满,可也不该众目睽睽诋毁姑姑啊,王妃,还不快给姑姑磕头赔罪!” “难道我说错了?”楚昀宁一脸迷茫:“我嫁萧王是先皇赐婚,先皇曾夸楚家儿女有勇有谋,蕙质兰心,长公主又为何质疑楚家家教?莫非是对先皇不满意,所以才赐叶侧妃正红宫装和凤钗吧?” “你胡说什么!”长公主猛然一拍桌子,蹭地站起身。 楚昀宁无辜的眨眨眼,目光在叶嫣儿的衣裳以及凤钗上徘徊。 按规矩,一个侧妃就不该明目张胆穿正红宫装。 这凤钗更是不能沾,摆明了不合规矩。 长公主被气的浑身哆嗦,她只是想给楚昀宁难堪,却没想到被人反将了一军。 可恶! 叶嫣儿顿时成了尴尬人,刚才有多得意,此刻就有多狼狈。 “多谢姑姑厚爱,是嫣儿不懂事,嫣儿这就去换衣裳。” 叶嫣儿紧咬着牙,不得不退下换衣裳。 祖宗礼法跟前,长公主也不得不遵守规矩。 长公主当众吃瘪,心里窝着口气散不掉,恶狠狠瞪着楚昀宁。 “姑姑,这是宁王府给小世孙准备的礼物。” 宁王妃站出来打圆场,从身后丫鬟手中拿出沉甸甸的小金镯,上头刻着平安顺遂四个字。 不出挑也不低调的礼物,长公主只看了眼,淡淡道:“宁王妃有心了。” 有宁王妃化解尴尬,其他几个夫人很快又说说笑笑,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楚昀宁眼观鼻鼻观心,她可不认为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听说萧王府由萧王妃掌家了,不知萧王妃给小世孙准备了什么礼物,也让咱们大家见识见识。” “就是,谁不知道萧王妃出嫁时十里红妆,什么奇珍异宝都有,快拿出来让大家瞧瞧。” 贺礼是进门就交给了长公主府的管家。 这会儿管家从一堆贺礼中翻找出萧王府的盒子。 在没有楚昀宁的允许下,直接就把盒子打开,露出里面的一枚玉饰锁,上头雕刻长命百岁。 “怎么裂了?” “玉裂可不是凶兆,萧王妃这不是诅咒人家吗?” 小世孙是长公主第一个嫡孙,捧在心尖上的人儿,乍然听这话,顿时勃然大怒:“楚昀宁,你到底安的什么心,竟敢诅咒本宫孙儿!” “王妃。”叶嫣儿换好了衣裳赶来,惊讶道:“这不是昨儿从库房里翻出来的碎玉吗,不吉利的,你怎么给带来长公主府了?” 这话直接认定了楚昀宁是故意带着碎玉恶心人的。 众人看向楚昀宁的眼神纷纷透着鄙夷。 “萧王妃怎么这么恶毒,连个刚满月的孩子都不放过。” “她一向不就这样,仗势欺人惯了。” 众人指责。 长公主紧捂着心口被气的浑身颤抖,厉声呵斥:“楚昀宁,今日本宫必要好好教训教训你,让你知道什么是分寸,来人呐!” “长公主!”楚昀宁不紧不慢的从怀中掏出一支一模一样的玉锁。 “这才是我要送的贺礼,至于这一份是谁的,我并不清楚。” 叶嫣儿乍然愣住了:“怎么可能有两个一模一样的玉锁?” 长命百岁玉锁是楚家当年得了块极品的玉打造而成,作为楚昀宁的陪嫁,全京城仅此一块。 正因为如此,叶嫣儿才没有动这枚玉锁,太引人注目了。 楚昀宁拿起盒子里的那块高高举起:“玉只有一块,这当然是假的了。” 玉质好坏,在场的人一眼就可以看出来。 盒子里那枚质地远不如楚昀宁手中那块通透,在阳光照耀下还有不少裂纹。 叶嫣儿蓦然沉了小脸,她被楚昀宁骗了! 这枚玉锁,是大管家亲眼目睹装入盒子里。 又怎么会跑到楚昀宁怀里? 只能说明这是楚昀宁故意为之! 长公主神色怪异的看了眼叶嫣儿。 “姑姑,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叶嫣儿硬着头皮解释。 在场的人不傻,怎么就这么不巧,多了一枚一模一样的假货。 摆明了有人故意算计楚昀宁呢。 诸位夫人都是人精,又是家族大夫人,最看不惯的就是妾室。 正室丢脸,最高兴的莫过于妾室了。 单看叶嫣儿的表现,这事儿十有八九会和叶嫣儿脱不开关系。 男人喜欢柔弱哭哭啼啼的,但这一套恰恰是大夫人最讨厌的。 因此,不少夫人开始站在楚昀宁这一边。 “萧王妃出手大方,将陪嫁都送出来了,可惜了,差点被人误会。” “萧王妃从头到尾也没为难过叶侧妃,高高兴兴来祝贺,却几次三番被人为难,哎。” 这些话传入长公主耳中,长公主面色难堪,又怎么会想到现在这个局面。 “幸好这玉锁珍贵,我没敢放在盒子里,否则又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罢了罢了,这样的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楚昀宁无奈苦笑,大方的将玉锁放在了托盘上:“但愿小世孙能如这块平安锁所言,长命百岁。” 楚昀宁越是大方,就衬的长公主心胸狭隘。 长公主屏住呼吸,强忍着怒火对着楚昀宁挤出笑容:“一定是管家弄错了,你放心,本宫一定给你个交代!” 当着众人的面,长公主下令责罚收礼的管家三十棍,以儆效尤。 至于盒子里怎么会多了个假锁,诸位心知肚明,谁也没戳破。 宴会很快开始,长公主整理好情绪出席主持。 叶嫣儿紧跟其后,趁人不备对着楚昀宁说:“王妃越来越出人意料了,今日玉锁是王妃故弄玄虚故意为之吧?” 楚昀宁回眸不屑的瞥了眼叶嫣儿:“这就要问问叶侧妃了,怎么就让我处处提防呢,侧妃这一身粉色倒是娇俏动人,以后也别再穿错了衣裳,惹人笑!” “你!” 叶嫣儿被气的胸口上下起伏,眼冒火光。 楚昀宁忽然伸手碰了一下叶嫣儿的鬓间,叶嫣儿警惕的往后退了退:“你要干嘛,这人多可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怕什么,只是你发鬓歪了,咱们都是萧王府出来的,看着你丢脸,我颜面也无光。” 楚昀宁淡定收回手,全然不顾及叶嫣儿恼羞成怒,抬脚离开。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17章侧妃出丑 叶嫣儿望着楚昀宁离开的背影,指尖紧攥,按照她的计划,楚昀宁此刻就该被遣送回府。 接连失败,叶嫣儿心里窝着口气,却又无可奈何。 来到大厅,长公主怀抱着明蓝色襁褓,面带慈爱微笑。 望着襁褓,楚昀宁下意识想到了褚儿。 “多谢诸位捧场小世孙百日宴......” 话音未落,人群里传来一声尖叫。 众人顺着视线看去,竟是叶嫣儿站在廊台台阶上翩翩起舞。 “这不是萧王府的叶侧妃?” “叶侧妃怎么会大庭广众之下跳起舞?” 众人的视线被吸引,没人注意到长公主的话,长公主拧眉,喊了几句嫣儿。 叶嫣儿却像是着了魔一样,专心致志跳着舞,甩袖扭腰,踮起足尖旋转跳跃。 楚昀宁站在不远处笑看这一幕,刚才触碰叶嫣儿发鬓时,趁她不备,带着迷幻药的针尖刺入叶嫣儿穴位,掐算时辰,正好是现在发作。 迷幻药能激发一个人心中最极端的两面。 叶嫣儿前阵子偷偷联系舞蹈,是专门跳给萧王看的,属闺房之乐。 所以潜意识里把大厅当成了闺房。 情不自禁的开始翩翩起舞,甚至在众人惊愕的眼神下,眼神变的迷离,修长纤细的玉指灵活的放在了腰带上。 “嘶!” “叶侧妃这是要干嘛?” “真是看不出来啊,平时规规矩矩,温婉大方的叶侧妃竟这般放得开,和姐儿又有什么区别!” 在场的男人看的目瞪口呆,紧盯着叶嫣儿露出的白皙肌肤,夫人们则是一脸鄙夷,恨不得捂着眼,见不得这肮脏龌龊一幕。 “叶侧妃!”长公主铁青着脸,今日她举办宴会,可不是让叶嫣儿来丢脸的。 叶嫣儿充耳不闻,依旧我行我素。 “啪!” 萧王见到这一幕,顿时气血翻涌一个箭步冲过来,对着叶嫣儿的脸颊狠狠扇了一巴掌,叶嫣儿没承受住,身子摇摇晃晃栽倒在地。 过了一会叶嫣儿才神色清醒,捂着麻木胀痛的脸,迷茫的看着周围。 顺着视线低头,叶嫣儿大脑轰地炸开了,一声惨叫捂着单薄的衣裳。 “啊,救命!” 萧王脱下外衫罩在叶嫣儿身上,第一次对叶嫣儿有了不耐烦的感觉。 “王爷可一定要替我做主啊,我是被人陷害的。” 叶嫣儿紧紧攥着萧王的胳膊,又气又恼,她可是萧王侧妃身份尊贵,怎么能被一群人看光了。 隔着人群,叶嫣儿立马看见了嘴角挂着得意笑容的楚昀宁。 “是王妃害我!” 叶嫣儿气炸了,手指着不远处的楚昀宁,紧咬着唇哭得梨花带雨:“王爷,是王妃在害我,求求您一定要替嫣儿主持公道。” 萧王神色复杂的看了眼楚昀宁。 “我害你?”楚昀宁缓缓走了过来,淡淡地问:“可有证据?” “我......”叶嫣儿回想:“一定是刚才出来时,你在我身上撒什么药了,故意害我丢脸,王妃,我一向敬重你,连管家之权都交给你了,你又何必容不下我。” 叶嫣儿哭得凄惨,再加上之前有好口碑,所以一批人是相信叶嫣儿被陷害。 “萧王妃,你怎么如此小心眼,叶侧妃平日温婉和善,从未做过出格的事,你就算有再多不满,也不该拿女儿家名声开玩笑!” 长公主语重心长的责备,又对着萧王说:“你也该好好管教萧王妃,不该任由她胡作非为。” 舆论渐渐被带偏,所有人都在指责楚昀宁心思歹毒。 楚昀宁讽刺的笑说:“原来诸位判案是不需要讲究证据的,只听一面之词,刚才碎玉是这样,如今又是这样,试问我是用什么手段在众目睽睽之下让一个正常人得了失心疯?” “姑姑!”叶嫣儿跪在地上,冲着长公主磕头,哭的泣不成声:“求姑姑找太医替嫣儿诊治,再搜一搜王妃的身上,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还嫣儿清白。” 长公主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来人呐,给本宫搜!” “慢着!”楚昀宁白皙的小脸泛着寒光,仰着下巴:“我是先帝亲封王妃,上了皇家玉碟,长公主说搜就搜,可把皇家颜面放在眼里?” “少拿激将法糊弄本宫,你若不心虚,还怕搜什么!” 长公主可没把楚昀宁的话放在眼里,她甚至巴不得搜出什么,这样她就可以找理由惩治楚昀宁。 “长公主如此不讲道理,那我只能以死明志了!” 楚昀宁倏然拔下一根簪子对准自己的喉咙:“诸位可要做个见证,是长公主藐视皇族逼死了当朝王妃!” 长公主气的嘴里涌出一抹腥甜,咬着牙忍了下去。 “你!” 楚昀宁则是一副豁出去了,毅然决然地闭着眼,高高举起了簪子。 人群中传来惊呼,胆小的甚至不了闭上了眼睛。 “王妃何必呢,有什么话好好说。” “看样子,王妃真的是被冤枉的。” 长公主闻言一时也不确定了,气归气,她可不敢让萧王妃死在自己府上。 “等等!”长公主紧急喊停。 楚昀宁蓦然睁开了眼,停下动作。 “姑姑!”叶嫣儿不甘心,就差一点楚昀宁就死了。 怎么给停下了呢。 “你说王妃陷害你,要搜查,本宫可以依你,若查出不是萧王妃,你又该如何?” 长公主再怎么喜欢叶嫣儿也不会为了她,挑衅祖宗礼法。 被人逼到这个份上,叶嫣儿也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走,缓缓开口:“若在王妃身上搜不出什么,我愿当众打五十个耳光给王妃赔罪!” 长公主又看向了楚昀宁。 “若搜出什么,我愿意拱手让出王妃之位!” 楚昀宁一想到待会叶嫣儿自抽耳光,眼中小火苗不断地闪烁。 想想就兴奋。 这赌注可不小,众人摩拳擦掌等着谁能赢。 无论谁赢,丢脸的都是萧王府。 萧王从始至终没开口说一句话,视线复杂的落在楚昀宁身上。 刚才她举簪时,他的心竟狠狠地动了一下。 竟是担忧! 萧王不敢置信自己的想法,他居然会担心楚昀宁而不是叶嫣儿。 “在查验之前我有个小小请求,让御史夫人和张大姑娘二人先搜一遍身。” 楚昀宁可信不过长公主府的丫鬟。 长公主微愣,她本来是打算让丫鬟提前在楚昀宁的身上放点什么,可没想到楚昀宁这么奸诈,竟提前打破了她的计划。 御史李夫人为人刚不阿,和楚家又没渊源,张大姑娘更是出了名的耿直。 这两个人搜,大家都会信服。 长公主也没有理由不答应,于是只好点点头,一切听天由命。 御史李夫人也没推辞,走到楚昀宁身边,说了句得罪了,伸手开始在楚昀宁身上摸索,每一件首饰都拆了下来,连香囊也没留,甚至指甲缝都查的很仔细。 紧接着是张大姑娘又查了一遍,什么都没摸到。 最后是长公主府派的丫鬟,在所有人的眼皮底下,什么都没摸出来。 长公主瞥了眼叶嫣儿,忽然觉得这女人有些扶不上台面,只知道惹事,白白搅合了今日宴会。 “姑姑,请太医查看吧。”叶嫣儿信誓旦旦,肯定会查出结果。 “去请章太医,温太医。” 小半个时辰后两位太医如约而来。 纷纷查验了托盘上的珠钗首饰和香囊。 “香囊只是普通的花粉脂香,珠钗上也没发觉任何残留药物。” “这绝对不可能!”叶嫣儿失声大叫,手指着楚昀宁:“一定是她藏起来了。” 楚昀宁勾唇冷笑,伸出五指让太医查看。 太医道:“萧王妃的手很干净,也无不妥。” 能查到才怪,银针入体后早就融为一体,随着时间推移根本无从查起。 要是叶嫣儿第一时间找太医诊脉,说不定还能查到蛛丝马迹。 可现在么,证据早就消失了。 “劳烦两位太医帮忙看看叶侧妃是不是今日压力太大,得了失心疯?” 楚昀宁一脸担忧的指了指叶嫣儿。 “我才没有得失心疯,一定是你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法子......” “嫣儿!”萧王终于看不过去了,碎玉的事也曾传入他耳中,他相信楚昀宁不会愚蠢到拿块不吉利的玉当作贺礼。 叶嫣儿愣愣的看着萧王陌生的神色,心底咯噔一沉,温声喊了句:“王爷也不信嫣儿是被陷害的吗?” 楚昀宁说:“何必多说,查一查不就知道了?” 太医指尖搭在叶嫣儿的手腕上,眉头紧锁,过了一会才收回手:“叶侧妃近日忧思过度,许是出现幻觉了,所以才会做出不适宜的举动。” 众人哗然。 “萧王妃竟真的是被冤枉的!” “叶侧妃这分明就是得了失心疯的症状!” “刚才那一脸胡媚样可不像是作假,这五十个耳光,我们都等着呢。” “王爷!”叶嫣儿惨白着脸,又气又不甘心,楚昀宁究竟用了什么妖法在众目睽睽之下躲开了搜查? 这五十个耳光打下去,这张脸就别要了。 萧王动了动唇,视线落在楚昀宁身上,其意思不言而喻,劝她收手。 楚昀宁佯装没看见,她被人污蔑的时候,可没见萧王站出来替她说情。 “萧王妃,叶侧妃一时意识不清才冲动犯了错,你大人有大量何必跟她一般见识。” 和叶家交好的夫人硬着头皮站出来求情。 闻言,叶嫣儿哭得更凄惨了,眼睛红彤彤的,目光呆滞,让人不禁怜惜几分。 “萧王妃,叶侧妃已经知道错了,没必要揪着不放吧,就当作给本宫一个面子,此事就此作罢。” 作为宴客的东家,长公主开始和稀泥。 楚昀宁怒极反笑,这帮人还真会道德绑架。 “叶侧妃身子娇弱,不打这五十个耳光也不是不可以。” 长公主笑了:“还是你懂事识大体,嫣儿,还不快给王妃赔罪!” 叶嫣儿极度不甘心,可眼下她的确处于劣势,紧咬着牙正要开口,楚昀宁却说:“这事儿也不是这么简单过去的,平白无故被搜身,我的颜面往哪搁?” 叶嫣儿眼皮跳了跳:“你还要怎么样!” “要么你如约打五十耳光,此事就此作罢,要么你收拾行李离开王府三年,你任选其一吧。” 话落,叶嫣儿直接变了脸色。 “你一个妾室公然污蔑我,换成旁人家,打死也不为过,我提这两点要求一点不过分吧?” 楚昀宁眯着眼笑,她敢保证叶嫣儿一定会选择打脸。 这下没人开口帮叶嫣儿了,不想挨打就麻溜搬出去,要么就愿赌服输。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18章五十耳光 “王爷,我精力有限只能抚养北北一个,王爷若是觉得府上单薄,我可以帮王爷挑几个可人儿。” 谁爱生谁生,她生北北时拼了命,差点就死了。 何况孩子是两个人爱情的结晶,她对萧王只有厌恶,根本不想再生下一个累赘。 “姑姑!”叶嫣儿看向了长公主。 长公主扭过头没理睬。 这一下叶嫣儿心凉了半截,把所有期待都放在了萧王身上。 萧王紧抿着唇一言不发,出尔反尔的事,他没法求情,谁让是叶嫣儿先挑衅呢。 “嫣儿,三年而已很快就过去了。” 无奈之下萧王只好替叶嫣儿做了个选择。 叶嫣儿摇头,紧咬着贝齿扬起手对准白皙的小脸蛋扇了下去。 三年时间太久,再回来谁也不能保证会是什么局面。 她不敢去赌萧王的心会不会变。 所以,她绝不能离开王府。 “啪!” “啪!” 叶嫣儿紧闭双眼,一巴掌又一巴掌抽在脸上。 不一会白皙如玉的小脸已布满巴掌印,在场的人看了纷纷摇头。 一向高贵得体的叶侧妃也不过如此。 不知过了多久,叶嫣儿身子摇摇晃晃,手都快打麻木了,嘴里出血,耳朵嗡嗡作响,甚至连呼吸都夹杂腥味。 她不敢睁眼,她不想去看众人的嘲笑。 从一个高高在上,众人可望不可及的女子一下子跌落变成所有人笑话。 叶嫣儿此刻死的心都有了,同时心里也恨极了楚昀宁。 “够了叶侧妃。”楚昀宁在第四十九个时喊了停。 叶嫣儿睁开眼,整张小脸已经不能再看了。 “就到这吧,剩下的不必再打了。”楚昀宁长叹口气,无奈说:“我知道你是得了失心疯,一时想不开,我不怪你了。” 叶嫣儿简直要被气的吐血了,就剩下最后一个了,打与不打没什么区别,楚昀宁这是存心膈应她。 在众人的审视下,叶嫣儿吐着含糊不清的话:“谢王妃。” 说完,萧王领着叶嫣儿离开了长公主府。 一场闹剧散了,楚昀宁留下也没什么意思,寻了北北,很快告辞。 “娘好威武!”北北竖起大拇指,他在长廊后将这一幕看在眼里。 有几次他甚至想冲出来,可一想到娘的叮嘱,他忍住了,他相信娘可以解决困境。 “叶侧妃经常欺负娘,这次栽了跟头,会不会私底下算计娘?” 北北担忧娘会吃亏,毕竟萧王一直偏心叶嫣儿。 “娘今天再教你一个成语,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说......”楚昀宁解释出处,北北一点就透,很快领悟。 两人回到王府时,王府静悄悄的,丫鬟婆子走路声都是刻意放低的。 气氛格外压抑。 “王爷!”叶嫣儿哭得死去活来,一半是疼一半是被气的,眼泪止不住的流。 换做平时萧王肯定会怜香惜玉,可今天叶嫣儿顶着一张猪头脸,看不清原本娇媚的容貌,简直可以用一个惨字形容,一哭起来更是慎人。 萧王实在是怜惜不起来。 “呜呜。”叶嫣儿哭声不断,抽抽噎噎的依偎在萧王怀中,一张嘴就是钻心的疼,眼泪更是控制不住。 于是萧王耐心耗尽,安抚了几句,随口找了借口离开了。 人一走,叶嫣儿的怒火更是止不住。 气恼的将屋子里摆设砸了个粉碎,丫鬟站在门口连大气儿都不敢喘。 萧王离开后不知不觉来到了丹琼苑。 “王妃回来了?” 侍卫回答:“是,王妃在王爷回府后半柱香内赶回来。” 萧王若有所思,今儿王妃也受了不少委屈。 也不知道王妃现在怎么样了。 这时恰好大管家捧着几串账房钥匙和几本账本走过来,见着萧王行礼。 “这是什么?” 大管家:“回王爷,这是账房钥匙和最近三个月的账本,王妃说午时三刻无必要送过来。” 午时三刻? 萧王皱眉,若是不出意外,这个时辰应该是在长公主府内用膳,难道她就这么确定能赶回来? “王妃何意?” 大管家顺着话茬:“王妃一夜之内查了王府近几年的账,说是花销太大了,需要节省开支。” “一夜之内?”萧王不信,他虽不管账,却也知道账本复杂,需要费心思整理。 大管家点点头,夸张的把楚昀宁一夜之内算清了两大箱子账说出来。 萧王怔了片刻,紧接着拿过钥匙和账本进了丹琼苑。 “王爷......”大管家欣喜不已,萧王一定是去找王妃算账的,说不定萧王再搜索一次,就可以查到猫腻。 到时候拿回王妃的管家权,大管家挨了楚昀宁两次打,这口气他咽不下。 萧王进了丹琼苑,和往常不同,院子里多了几个下人伺候。 长廊下摆放着几盆绽放极好的芍药花,妖艳夺目。 院子拐角不知何时多了个葡萄架,上面牵着绿藤,架子下搭建了个小小茶台,精致小巧。 被烧了的正屋也修葺好了,看不出被烧过的痕迹。 后院余烟袅袅,空气中还有股香味。 萧王放慢了脚步,望着这一幕不知为何心里莫名安静下来。 “王妃!” 耳边有丫鬟在喊,萧王顺着声音走过去。 楚昀宁换上了一套素白长裙,发鬓微挽,撩起衣袖站在案板前熟练的捏着面点,清丽的脸庞挂着一抹温柔笑容,轻轻一笑灿烂如花。 使得萧王看呆了。 “王爷!”碧秀冲着萧王行礼。 楚昀宁回神顺着视线看去,果然看见脸色不怎么好的萧王。 她猜测一定是为了叶嫣儿讨回公道来了。 于是楚昀宁对着碧秀使了个眼色:“把北北带去后院玩一会。” “是。” 萧王见她提防自己,浓眉轻皱。 “王妃,这是您要的账本,这几年叶侧妃矜矜业业,不敢有丝毫懈怠,府上各种花销都是严格控制,绝不敢轻易糊弄,贸然缩减用度,让外人瞧了还以为是王府没落了呢。” 大管家趁机开口,还不忘替叶嫣儿说好话。 楚昀宁恍然,原来是为了节省开支来找茬。 “王爷,王府这几年一直处于亏空状态,庄子上和铺子里的收成勉强能维持,我觉得不妥,才提出不必要的开支,并不是只节省某一个人。” 楚昀宁的解释没得到大管家认可,反而让大管家抓住了话语漏洞,问:“王妃的意思是叶侧妃管家时中饱私囊了?这可真是冤枉死侧妃了,王爷,侧妃绝不会这么做。” “王府既然交给了王妃,一切就由王妃说了算。”萧王说。 大管家愣了愣:“可是侧妃......” “侧妃身子不好需休养,日后这种繁琐事不必拿去惊扰侧妃了。” 萧王提及叶侧妃,心里头竟有些排斥。 大管家会看眼色,摸不透萧王的意思,只能讪讪闭嘴。 楚昀宁一头雾水,心中却不敢放松警惕,谁知道恋爱脑又在盘算什么。 “下去吧。” 撵走了大管家,院子里就剩下萧王和楚昀宁。 谁也没开口,气氛有些尴尬。 楚昀宁暗想,要吵就吵,别给我来深情款款这一套。 萧王走到廊下随意的坐在闲置小凳子上,疑惑道:“本王记得王妃并不擅长算账,也不会厨艺,瑁姑姑年纪大了,更不会识字,王妃这是从哪学来的?” 楚昀宁一愣,她要怎么解释穿越这么玄学的事儿? “是北北的亲爹吗?” 萧王忍了半天,提及此人心里竟还有股异样的酸涩,从前他不在意,但现在起他要开始查了。 此人绝对不能再留在王府。 果然还是高估了恋爱脑的奇葩想法,楚昀宁翻了个白眼 ,长叹口气:“王爷不必费心思了,北北的爹早就不在世上了。” 萧王猛然一愣:“死了?” “对!”楚昀宁毫不犹豫点点头,有些人活着还不如死了。 又是一阵沉默,萧王目光转移落在了案板上精致小点心上,各种各样的卡通图案,是他从未见过的。 “我是楚家嫡女,从前性子骄傲,吃过大亏后反而冷静了,五年沉淀没什么是学不会的。” 楚昀宁淡淡解释,任由萧王打量。 “今日碎玉又是怎么回事儿?” 萧王私下查过了,楚昀宁的确是把完整的玉放在盒子里,怎么到了长公主府就被调包了?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多层保障罢了,谁知道这么不凑巧长公主非要当面打开。” 楚昀宁耸耸肩,半个字不提叶嫣儿。 萧王心里却跟明镜似的,碎玉的事儿和叶嫣儿一定有关系,只是自己不愿意承认而已。 “娘!” 北北担心楚昀宁被欺负,从后院跑来,抱着楚昀宁大腿,一脸警惕看着萧王。 萧王看着北北神色莫名,这孩子聪颖活泼,长相也很讨喜。 “王府就北北一个孩子,实在有些单薄,王妃是不是该为了王府子嗣想一想。” 楚昀宁不敢置信,她不是听错了吧? 萧王要二胎? 萧王沉声:“本王需要嫡子。” “我可以过继一个养在膝下,王爷放心,我绝对不会苛待他。” 楚昀宁越是反抗,萧王心里就越是憋着一层怒火,一把抓起楚昀宁的手,冷声说:“你是萧王妃,替本王开枝散叶是本份,容不得你推辞!” “你混蛋!”楚昀宁挣扎,奈何萧王力气很大,手腕都快被捏碎了也没抽出来。 “你放开我娘!”北北上前捶打萧王。 萧王一把捉住了北北的手,目光变得狠戾,楚昀宁吓得立即说:“有什么话好好说,别动北北!” “楚昀宁,本王要个属于萧王府的嫡子,本王可以不计前嫌容纳他,还会给他一半家产,让他一辈子顶着萧王府子嗣的名头,谁也不会侮辱他!” 萧王指了指北北,意在威胁。 楚昀宁险些要被气炸了,她之前只是觉得萧王恋爱脑严重,现在却觉得太渣男了。 今天叶嫣儿才受了伤,不去安慰,反而要和别的女人生孩子。 一点人性都没有。 楚昀宁抬手抓住了萧王的手,指尖划过,萧王立即吃痛松开了牵制北北的手,后退两步瞪着她。 “你敢暗算本王!” 楚昀宁拉住北北护在身后,沉声道:“王爷请自重!” “你!” 这时门外传来小丫鬟的请安声。 “奴婢给长公主请安。” 不一会长公主怒气冲冲的赶来。 萧王不得已收回了怒火,上前行礼:“姑姑怎么来了?” 这个时辰宴会还没结束才对。 长公主拨开萧王直奔北北,楚昀宁手疾眼快拦在跟前,挡住了长公主的视线。 “长公主有什么话好好说,不至于这么大怒火。” “啪!” 长公主扬手对准楚昀宁就是一巴掌,又快又狠:“都怪你养的这个孽障,害惨了我儿,如今我儿昏迷不醒,若要出半点差错,本宫要你赔命!”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19章割腕卖惨 楚昀宁猝不及防挨了一巴掌,耳朵嗡嗡作响,嘴角都麻木了,好一会才恍过神。 “萧王,本宫早就跟你说过这女人心思歹毒不能留在府上,你偏要心慈手软!” 长公主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瞪了眼萧王。 萧王瞥了眼楚昀宁破了的嘴角,心里竟有些心疼,面上赔着笑,上前一步侧过身挡在了楚昀宁面前。 “什么事儿值得姑姑生这么大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得。” 长公主冷冷一哼:“还不都是这个孽障,跑到世子院,打翻了世子的药!” 北北碰了碰楚昀宁的手背,脆生生解释:“娘,我是无意间发现那药不对,所以才打翻了。” “这么说你是救人而不是害人?” 北北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 “胡说八道!”长公主怒火高涨,想要越过萧王去捉北北,奈何萧王身子挡的严严实实,长公主几次失败,只好后退一步。 “你听听,才四岁的孩子就被教养的满嘴谎言,世子吃了这么多年的药都没事,偏偏就被你发现了,你懂什么,闯了祸还敢狡辩!” 长公主越说越气,连带着萧王一块辱骂。 萧王一言不发,面上仍旧赔着笑。 “长公主怎知北北说的就是假话?”楚昀宁看不过去,她不允许有人污蔑北北。 “王妃!”萧王轻呵:“不许惹姑姑生气,姑姑大人有大量不会和孩子计较的。” 楚昀宁却不肯领萧王这个人情,态度依旧强硬:“我相信北北不会撒谎,长公主有这个时间来王府算账,倒不如找几个太医好好查验。” “你!”长公主紧捂着心口,厉声:“本宫还能冤枉你不成?” 楚昀宁解释:“北北从小身体不好,私底下我也种过不少药草,不敢说精通医术,一些常见的药材还是认得的,北北耳濡目染也学了一些皮毛,北北年纪虽小却从来不会主动惹事,这其中一定有误会。” 萧王忽然想起冷香园种植的一片药草园,对着长公主点点头:“姑姑,本王可以证实王妃没撒谎,北北的确会辨别一些药草。” “本宫看你是得了失心疯,竟帮这个恶毒女人说话!”长公主气不过,狠狠骂了一顿萧王,又说:“本宫看你们是不到黄河心不死,来人呐,请萧王妃和这个孽障去一趟长公主府!” “慢着!”楚昀宁拉着北北,听着她一口一个孽障,心底怒火中烧:“若能证明北北是对的,还请长公主给北北赔罪。” “就凭你?”长公主嗤笑。 “姑姑,北北是本王嫡长子,身份尊贵不容践踏。” 萧王一脸严肃开口。 这一点不仅长公主愣了,就连楚昀宁也十分意外,萧王这是第一次当众维护北北。 长公主触及萧王冰冷肃穆的眼神,竟有几分胆怯,深吸口气:“本宫不是个不讲情面之人,他若发现药材有异,本宫谢他还来不及呢。” 于是,楚昀宁带着北北又一次去了长公主府。 萧王也陪同在侧,许是出于同情:“姑姑只是一时着急才会针对北北,你放心,有本王在,不会让姑姑伤害北北。” 楚昀宁听了这话,才对萧王好感度加了一分。 半个时辰后马车停下,和两个时辰前的长公主府不同,热闹散去,丫鬟婆子在收拾残局。 长公主直奔陌世子的院子。 陌世子是长公主膝下嫡长子,能文能武,智勇双全,为人谦虚儒雅,是一位意气风发的翩翩少年郎。 可惜,五年前在马背上摔了下来,一双腿被马蹄践踏,导致当场昏迷不醒。 醒来后就变成了残废,一双腿再没站起来。 今日小世孙是长公主嫡次子的长子,为庆贺,长公主大摆宴席,却忘了让人看守陌世子的院子,恰巧被被钻了空子。 现在陌世子昏迷不醒,情况危急。 长公主心急如焚,却也只能干着急。 “今天的药中多了一味明列子,是极寒的药。”北北小声嘀咕。 楚昀宁:“娘知道了。” 廊下好几个太医在研究诊案,丫鬟端着一盆盆红水往外走。 “世子刚才醒来,吐了好多血,止都止不住。” 丫鬟正在和长公主禀告,长公主闻言身子晃了晃,险些栽倒,幸亏丫鬟扶的及时。 楚昀宁纳闷,伤了腿怎么会吐血不止? “药渣呢?”长公主恶狠狠瞪了眼楚昀宁,让人把药渣递过去。 丫鬟很快捧着一堆药渣递来。 长公主怒道:“今日的药中有一味极难得的千年雪莲,世间仅此一株,本宫好不容易寻来,你却将药打翻,害得世子未曾及时服药发了病,本宫绝不能轻饶你!” 楚昀宁拍了拍北北的后肩:“别怕,有娘在。” 她仔细检查了一下药渣,是活血化瘀的良药,里面的确加了一株极珍贵的雪莲,也有北北所言的明列子。 一凉一热,幸亏陌世子没喝下去,否则性命堪忧。 “长公主,我想听听太医怎么说?” 这时一个太医被叫了过来:“世子这几日刚好有了起色,今日的药十分关键,可惜......” “楚昀宁,你还有什么话好说?”长公主怒问。 “那为何药中加了明列子,有何用意?” 没空理会长公主的愤怒,楚昀宁八成猜到了原委,药是温补的没错,却不能医治陌世子的腿。 只是有人看陌世子的腿有了起色,故意加了雪莲和明列子,两者相冲,一旦服用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 “雪莲属寒,世子的腿长年不能动,早已经寒气入体,再加上极热的明列子,一寒一热,又是何意?” 楚昀宁步步紧逼,问的太医额前冷汗直冒。 “是......是雪莲太寒,所以加些明列子缓冲寒性。” 太医久久才找到了一个牵强的理由。 楚昀宁冷笑,还要再说什么,却被长公主打断:“够了,休要在这胡搅蛮缠,你儿子打翻了药是事实,耽搁了世子病情,本宫饶不了你们!” “姑姑,一株雪莲而已,本王会命人快马加鞭以最快的速度寻。” 萧王站出来打圆场,长公主却不肯领情,指着北北:“世子有个好歹,本宫要他陪葬!” “长公主,千年雪莲算不了什么,我有万年灵芝可以供世子入药。” 楚昀宁忽然软了语气。 太医一听立即附和:“若有万年灵芝,世子的腿就有救了。” 长公主喜极而泣,立即说:“那还等什么,快拿出来!” “长公主急什么,灵芝又不会长了腿跑了。”楚昀宁不急不缓的看了眼廊下几个太医:“我想请长公主再请几个大夫来,重新查验药渣子。” 话落,太医一脸心虚:“萧王妃这是不信任我?” “嗯!”楚昀宁淡淡嗯了一声,羞的太医一张脸燥红,又气又怒。 “你又在闹什么幺蛾子,先把灵芝拿出来将功补过,剩下的回头再说。”长公主一脸不耐烦。 “灵芝是我花了大价钱买的,以备不时之需,怎么会轻易给了不相干的人?” 楚昀宁态度明确,找人验药,是北北耽搁了,灵芝双手奉上。 若不是,长公主想要得到灵芝就得花钱。 “你!”长公主语噎,迫于无奈只好去请大夫。 说实话这会儿她宁可相信萧王,也不信长公主,于是朝着萧王试探性看了眼。 “姑姑,本王倒是认识一个医术高明的民间大夫,兴许对世子的病有所帮助。” 萧王一开口没给长公主拒绝的机会,直接让下属去请人。 长公主冷哼,没拆穿萧王的小心思。 不一会请来了十来个大夫,个个观察了药渣后,纷纷指责一凉一热是大忌。 “明列子和山竹花极相似,是不是抓药的药童弄错了,这可是大忌啊。” “常人喝了都要虚不受补,大病一场,身子虚弱的可能再也起不来了。”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长公主望着太医的眼神越来越凌厉。 “微臣......”太医腿一软跪在地上:“微臣只是剑走偏锋,香刺激世子的穴位,此乃孤方。” 都到了这份上了,太医还是不肯悔改。 长公主暂时没了耐性,对着楚昀宁说:“快把灵芝交出来吧。” “长公主是不是忘了什么?” 长公主神色一僵,厌恶的瞥了眼北北,久久才开口:“多亏了你几时发现,是本宫误会你了,本宫必有重赏!” 楚昀宁这才笑了,从碧秀手中接过一枚锦盒,盒子里正是一株保存极好的万年灵芝。 “快拿去给世子煎了药!”长公主迫不及待吩咐。 “长公主,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灵芝是我花了十万两黄金买来的。” 长公主猛然吸口凉气:“你说多少?” 十万两黄金,几乎要了她小半个长公主府。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萧王妃何必把金钱看得这么重?” 长公主一脸不耐,试图要抢。 楚昀宁一把握住了灵芝:“ 灵芝易碎,长公主还是不要轻举妄动,若舍不得银子,我可以分批卖,一万两黄金二两灵芝,足以让世子服一次药了。” “你!”长公主简直要被楚昀宁气死了,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又看向了萧王。 “这是王妃陪嫁,本王劝不动。” 萧王没替求情。 “好!本宫认!”长公主肉疼的花了一万两黄金,厚厚一摞银票塞给了楚昀宁。 楚昀宁大方的割了二两灵芝,随后牵着北北扭头就走。 她相信剩下的灵芝也会是长公主买单! 楚昀宁带着北北并没有直接回到王府,而是以北北的名义,将银票存在了钱庄。 “今天有没有想要做的事,娘都可以满足你!” 北北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我想骑小马。” 他见过大人骑马射箭的样子,威风凛凛,特别向往。 骑马? 楚昀宁犯愁,原主不会骑马,她在现代更是从没接触过马,只在动物园远远看过。 实在没法教北北骑马。 “本王的马厩里有几匹小马驹,性格温顺,可以试试。” 萧王在身后听见母子两的对话,正好想起了马厩里有合适的马。 于是毫不吝啬的送给了北北。 北北拧着小眉毛,既期待又忐忑的看着楚昀宁,一双眼睛湿漉漉的,楚昀宁的心立马就软了。 “娘可以找人教你,但要保证安全。” 北北激动得跳起来:“谢谢娘!” 看他这么高兴,楚昀宁也跟着笑了笑,嘴角牵扯到伤,疼的直龇牙。 “本王屋子里有上等金创药.....” “多谢王爷好意,这点小伤用不着这么好的药,回去敷一敷就好了。” 楚昀宁自己研发的药抹上一两天就能见效,她可不想欠人情。 下午北北拉着楚昀宁迫不及待的去看小马驹,一匹通体雪白的小马驹,身材健硕,四肢修长匀称,正低着头吃草,但看柔顺的毛发就知道这匹小马驹价值不菲。 北北大着胆子上前摸了摸马,兴奋的手舞足蹈。 萧王见状抱起北北翻身上了马,他单手牵着缰绳,北北不仅没有害怕,反而越来越兴奋,独自一人坐在马背上溜了一圈。 “等你再长大一些就可以单独骑马了。”萧王比划了个高度。 北北点点头。 经过一下午的相处,父子俩之间明显亲近不少。 楚昀宁感叹血缘真是奇妙。 这时绿竹急匆匆跑来大喊:“王爷,侧妃她......她割腕了,求求您快去看看吧。” 萧王一听脸色骤变,将北北抱下马,阔步离开。 这头叶嫣儿听说萧王带楚昀宁去长公主府,还处处帮楚昀宁解围,跟北北去了马厩,叶嫣儿当场就崩溃了,一气之下拿着破碎的瓷盏割了手腕。 叶嫣儿肿胀的脸蒙上一层面纱,只露出一双姣好的杏眸,趴在床沿上哭泣。 “嫣儿!” 萧王大步赶来,看见了叶嫣儿滴答答还在流淌鲜血的手腕,顿时紧张起来。 绿竹道:“王爷,侧妃一心求死,奴婢怎么都劝不住,求求王爷劝劝侧妃别再做傻事了。” “去请大夫!”萧王一把握住了叶嫣儿的手腕,将人扶起靠在怀中。 叶嫣儿虚弱的睁开眼,泣不成声:“王爷,嫣儿没脸再见您,也没脸存活世上,求王爷给嫣儿一个体面吧。” 一想到萧王开始关注楚昀宁,叶嫣儿的心就跟针扎了似的难受。 她绝对接受不了萧王变心。 萧王又气又无奈:“事都过去了,你别往心里去,今日的事本王并不介意。” 挨了打,丢了面子被人耻笑,萧王心里纵然不舒服,可还没到要厌恶叶嫣儿的份上。 “王爷,嫣儿愧对你。”叶嫣儿趴在萧王怀里痛哭失声,嘴里喃喃着:“嫣儿担心王爷会嫌弃,更害怕失去王爷。” 叶嫣儿此刻像个被人遗弃的小狗,可怜兮兮的往主人怀里钻。 萧王的心软了,低声在叶嫣儿耳畔劝说什么,直到大夫处理好了伤口,叶嫣儿仍是拉着他的衣袖不放,小心翼翼喊了句:“王爷……” “本王不走。” 得了这句话叶嫣儿才渐渐睡着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20章追封世子 直到天黑叶嫣儿也没有醒,萧王心里闷着口气站在廊下,仰着头看月色。 忽然耳边响起一阵阵悠扬的笛声。 “这是哪传来的?” 侍卫答:“回王爷,是丹琼苑。” 萧王微愣,他记得楚昀宁并不擅长乐器,琴棋书画算不上精通,只能勉强会一些。 这么悠扬动人的曲子可不像是她能吹奏出来的。 这曲子是他从未听过的,萧王也极爱箫笛,于是他控制不住脚步不知不觉去了丹琼苑。 人一走,叶嫣儿就醒了。 “王爷呢?” 绿竹支支吾吾半天,叶嫣儿扭曲着脸:“又去了丹琼苑?” “侧妃,王爷一定是被迫无奈,毕竟王妃有太后撑腰。”绿竹绞尽脑汁才想出来这么个解释。 “啪!” 叶嫣儿甩手一巴掌狠狠打在绿竹脸上,恼羞成怒说:“太后撑腰不是一日两日,王爷何曾把太后的话放在眼里!” 被打的绿竹敢怒不敢言。 “你去,告诉王爷我醒了。” 叶嫣儿一颗嫉妒的心都快要发狂了,她可以忍受世人的嘲笑,唯独接受不了萧王喜欢上楚昀宁。 “是。” 绿竹起身要走,叶嫣儿忽然又喊住了她:“回来吧。” 叶嫣儿瞥了眼镜子中的少女,披头散发,头戴面纱赤红了眼,像极了地狱里爬上来的罗刹,毫无美感。 顶着这样的容颜,萧王怎么可能会怜香惜玉呢? “你去一趟寒香阁,先治好我的脸,剩下的日后再说。” 女子没了美貌,单凭男人一时的怜悯是不长久的。 绿竹点点头。 丹琼苑内笛声悠扬,楚昀宁坐在凉亭下,一袭素白长裙,白净的小脸上未施粉黛,却显得格外柔和。 少女膝下还趴着个精致的奶娃娃,聚精会神的撑着下颌,仰着头看她。 笛声时而欢快时而忧伤,转变得很快,却又恰到好处的衔接,并不觉得突兀。 此刻月色朦胧,柔和细腻的光晕打在二人身上,像极了一副美好画卷。 萧王站在门槛外久久不能回神。 楚昀宁察觉有视线盯着她,一抬头恰好撞入萧王深邃的目光中。 笛声停。 “这么晚王爷怎么来了?” 听说叶嫣儿割腕,流了不少血,好几个大夫费劲才抢救回来。 这个时候萧王不是应该守在叶嫣儿身边吗? 怎么还有闲情逸致来她这找存在感? “大半夜听着笛声有些聒噪,过来看看是谁在吵闹。” 萧王一开口,楚昀宁翻了个白眼,收起笛子:“王爷可以回去了,我保证不会再打搅叶侧妃休养。” “本王记得你并不擅长音律,这五年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得,吹个笛子也被引起怀疑。 楚昀宁苦笑:“被困五年,总得想想法子打发无趣,这世上没有什么是学不会的,就看愿不愿意罢了。” 这五年都是萧王圈禁她,不闻不问,说起来还有些惭愧。 萧王上前几步走近楚昀宁身边,惊奇地盯着她的侧颜,白日里被长公主打过的巴掌印竟一点都没看见。 “这巴掌印是用了瑁姑姑老家的一个偏方才治好。”楚昀宁赶紧解释。 这个时代的药根本没那么快就治好伤。 幸好萧王没多怀疑,很快移开了视线,莫名来了句:“这几年你也受了不少委屈。” 嗯? 楚昀宁怀疑自己幻听了,紧接着又听萧王说:“本王打算上奏追封褚儿为萧王世子。” 乍然提及褚儿,楚昀宁的脸色顿时沉了。 这世上只有萧王这个不配提这个名字。 “人都不在了,提这些虚名有什么用,褚儿若还在,一定不会在意这些。” 楚昀宁并不在意这些,她要的是要替褚儿讨回公道,以命抵命! 萧王气馁,他已经很低三下四来说,为什么楚昀宁还是一副淡淡不肯领情的模样,像一拳狠狠砸在棉花上,让他无力。 “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本王知道你心里有恨,褚儿......” 褚儿也是萧王心口上的一块疤,每次想起来,都觉得愧疚。 那是他第一个孩子,长的非常漂亮,会睁着一双乌黑透亮的眼睛盯着他,对他笑。 “当年庸医误诊害了褚儿,王爷若心中有愧疚,就该彻查真相,还褚儿一个公道,以慰藉褚儿在天之灵!” 楚昀宁私底下没少费心思找当年的人,可惜,一无所获。 这些人就像是人间蒸发,寻不到一点蛛丝马迹。 萧王抿紧薄唇,许久温声说:“你要怪就怪本王吧,是本王一意孤行害了褚儿。” 恋爱脑果然还是恋爱脑,根本不靠谱。 楚昀宁也不指望萧王会惩戒叶嫣儿。 这笔账只能由她一个人来讨。 似想到了什么,楚昀宁眼角闪过晶莹,拿着帕子轻轻擦拭。 萧王极少看见楚昀宁哭,一下子慌了神,不熟练的安慰:“这是做什么,有什么事儿说出来一起解决。” “再过几日就是褚儿冥诞,他一个人在那边过得很不好,灵魂四处飘荡,无处可依,我这个当娘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楚昀宁哽咽着,一半是演戏一半是来自原主内心的痛苦。 “本王明日就让人去请玉佛寺大师来府上替褚儿超度,让他早登极乐,替他点上长明灯。” 萧王回想他还没替这个孩子做过什么,心里更是不忍,他的确太失职了。 这一回楚昀宁没拒绝,牵着北北的手往正屋方向走,留下背影,忽然顿了顿脚步:“今日多谢王爷在长公主面前替北北说话,孩子是我唯一的底线,谁若踏践,拼了命我也要搏一搏!” 这一刻,萧王忽然对楚昀宁多了几分敬重。 为母则刚,她只是想要保护孩子,又有什么错呢? 次日天不亮侍卫快马加鞭去玉佛寺请人。 不到中午玉佛寺的僧人就到了萧王府。 足足一百人,安置在前厅前院做法事。 木鱼声敲起来,楚昀宁隔着大老远都能听见,短短一个时辰,萧王府上空弥漫着一股浓浓的檀香味。 使人安神,使人烦躁。 叶嫣儿捂着耳朵:“外面是什么动静?” 她好不容易服了药睡下,就听见念经一样的嘈杂声。 绿竹不敢回复,只让小丫鬟紧关着门窗,尽量减小声音传来。 “绿竹!” 在叶嫣儿再三询问下,绿竹才说:“是王爷请了玉佛寺的僧人来给已故世子超度冥诞。” “什么?”叶嫣儿震惊,褚儿都死了五年了,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超度? “王爷何时追封世子的,我怎么一点消息不知道?” “就是今儿早上,王爷天不亮就入宫请旨了,皇上当场就写了诏书答应了。” 褚儿是以王府嫡子身份下葬的,一个嫡子一个世子,一字之差,差之千里。 表示皇族上下对褚儿的认可,也间接抬高了楚昀宁的身份。 “噗!” 叶嫣儿压不住喉间腥甜,一口喷出。 这可吓坏了绿竹:“奴婢这就去请王爷。” “回来!”叶嫣儿怒呵,她脸上的伤还没好,这个节骨眼上去找萧王也是无济于事。 何况褚儿的死,自己也脱不开关系,这些年她提都不敢提。 褚儿毕竟是萧王的孩子,她若阻挠什么,只会把萧王越推越远。 叶嫣儿紧紧咬着牙撑着身子,心中再多不愿,也要去做一件事。 “去准备笔墨纸砚,我要亲自写经书聊表心意。” 写了几个字后,耳边的木鱼声一下一下的敲击在心尖上,像是魔音绕耳。 再回想起褚儿在襁褓中满身是血的模样,叶嫣儿浑身都在颤抖,唇角都快咬破了,疼意逼着她冷静。 她要挽回萧王的心,就必须要隐忍。 “王妃,您怎么来了。” 屋外丫鬟提高了声音。 叶嫣儿手一抖,一大滴浓墨滴在了宣纸上,毁了半篇佛经。 “侧妃,奴婢去对付王妃。” 绿竹蹭地起身,叶嫣儿一把抓过绿竹的手:“不必了,让她进来。” 她要进来,谁也拦不住。 嘎吱,门开了 外面阳光折射出斑驳陆离的光。 叶嫣儿迎着光眯着眼,看着楚昀宁一步步走了过来,冷讥道:“王妃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儿怎么有空过来?” 短短两日不见,叶嫣儿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整个人颓废又消瘦,苍老了十几岁不止。 “若是来看笑话的,王妃请回去吧,我是不会认输的。” 叶嫣儿高傲的仰起头,她绝不能被楚昀宁看轻了。 楚昀宁嘴角上扬,居高临下的看着叶嫣儿:“你一直都是跳梁小丑,我岂会将你放在眼里,王爷已经着手查褚儿的死 因,相信不久就会真相大白。” 叶嫣儿心里咯噔一沉,面纱下的脸早已扭曲。 “褚儿的死是个意外,他的心头血为我入药,是他的福气,王妃还记不记得褚儿临死的时候哭都哭不出来.......” 楚昀宁紧紧攥着拳,一个白白胖胖的孩子,竟被人活活剜了心头血入药,简直丧心病狂! “我听说有一种人身子孱弱,是从娘胎里带来的病症,根本没做母亲的机会,却有一种寒性的药,能让人短暂的出现孕脉假象.......” “王妃说这些又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叶嫣儿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这些事楚昀宁是怎么查到的? 不,不应该啊,五年前知道的人她全都处理了。 楚昀宁耸耸肩:“我也只是 听侍卫跟王爷回禀时听过几句,对了,我今日来是给你送伤药的,瑁姑姑老家秘方,专治打伤的脸。” “你!”叶嫣儿又气又怒,抄起桌上的墨台朝着楚昀宁砸过去。 楚昀宁稍稍躲闪,裙摆处溅了不少浓墨,斑斑点点,十分显眼。 “你滚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楚昀宁见目的达到,扭头就走。 “侧妃,您消消气,奴婢去找王爷做主!”绿竹安抚。 这事儿传到萧王耳中,萧王赶来时瞥了眼地上还没干透的浓墨,若有所思。 “王爷,今日王妃出言不逊,处处讥讽侧妃,大夫说侧妃身子孱弱不能动肝火,求求王爷给侧妃做主啊。” 绿竹边哭边说,口齿伶俐添油加醋的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 只字没敢提褚儿。 叶嫣儿小心翼翼的打量着萧王的神色。 “王妃还说什么了?”萧王问。 绿竹愣了,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于是看向了叶嫣儿。 “王爷,是嫣儿的错,当年褚儿世子......” 提及世子二字,叶嫣儿深吸口气,心里发苦脸上却不敢表现。 “褚儿世子都是因为嫣儿才没了性命,嫣儿始终愧歉王妃一条命,今日王妃许是受了刺激,嫣儿不怪王妃,嫣儿只想力所能及替自己赎罪。” 叶嫣儿跪在地上挺直了腰杆,心里却有些忐忑。 “侧妃,可王妃害了您也没了子嗣,一命抵一命,您早就不欠王妃了,这几年王妃害的您身子越来越差,饱受折磨,后半辈子都没有子嗣,王妃却能高枕无忧......” “啪!”叶嫣儿冲了过来,狠狠打了绿竹一巴掌:“你闭嘴,都怪我平时太纵容你了,滚出去跪着,没我的允许不准起来!” 绿竹捂着脸出去。 “是我教人不善,顶撞了王爷,求王爷惩罚。” 叶嫣儿单薄纤细的身子摇摇晃晃,脆弱的随时都要倒下。 她以为这次萧王能来扶她,可惜,萧王只淡淡说了句:“ 王妃心情不好,你多担待。” 叶嫣儿闻言错愕抬头。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21章绿茶卖惨 刚才萧王说,多担待王妃? 叶嫣儿怔了半天久久不能回神,颤抖着声音问:“王爷何时这么关心王妃了?” 是喜欢上了王妃,还是出于愧疚? 萧王抬脚走近叶嫣儿身边,弯腰扶起她,语气没了往日的宠溺,多了几分疏离:“你身子不好不能久跪,地上凉,快起来吧。” “王爷?”叶嫣儿执着问答案,她要弄清楚是不是萧王变心了:“能不能告诉嫣儿答案?“ 萧王无奈:“五年前王妃性子不成熟,为人处事有些偏颇,被关五年,养大北北实在不容易,嫣儿,过去的事就让她过去吧。” 这话听的叶嫣儿心惊胆战,急忙解释:“王爷是不是误会嫣儿了……” “嫣儿,你好好休养身体,王妃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别去招惹她,本王相信王妃不会针对你。” 萧王觉得依楚昀宁的性格不屑为难叶嫣儿。 甚至连他,楚昀宁都懒得多看一眼。 “王爷!”叶嫣儿拔高了声音 打断了萧王的话,声音颤抖: “王爷的话,嫣儿记住了,日后一定恪守本份,对王妃恭恭敬敬。” 萧王拧眉,看着叶嫣儿一脸倔强,并没有心思去安慰,只丢下一句话让她好好休养,改天再来探望。 人一走,叶嫣儿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地。 整个人都傻了。 “侧妃您怎么坐在地上了,快起来。”绿竹进屋,忙扶起人。 “他变了。” 叶嫣儿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跟随萧王多年,她对萧王还是十分了解的,一个冷漠疏离的眼神骗不了自己。 他的目光若有似无的追随楚昀宁时,她就知道,萧王的心在慢慢改变。 解除禁足,赔嫁妆,转交管家权,在长公主府求情,这一步步无一不是在昭示萧王变心了。 “侧妃,王爷对您情深似海,怎么可能会变心?” 萧王是绿竹见过最痴情的男人。 叶嫣儿苦涩摇摇头,心中忐忑,她不确定萧王到底查到了多少。 五年前的真相一旦暴露,叶嫣儿不敢保证萧王会对自己做出什么过激行为。 耳边木鱼声还在敲打,楚昀宁站在大厅中央位置,望着上首供奉牌位。 萧王世子褚儿之灵位。 “北北,去给你大哥上一炷香。” 楚昀宁对着北北说,北北乖巧点头,对着排位拜了拜。 许是屋子里气氛太压抑,楚昀宁牵着北北离开了大厅。 “娘,大哥他怎么了?” 关于褚儿,北北一概不知。 “他是娘第一个孩子,才满月就去世了。” 北北拍了拍楚昀宁手背:“ 娘,你别难过,你还有北北呢。” 楚昀宁微微笑。 连续几天萧王府都在做法事,王府里十分安静,谁也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找茬。 甚至连大管家也夹紧了尾巴,见着楚昀宁时客客气气的。 傍晚碧秀在楚昀宁耳边嘀咕:“叶侧妃心绪不宁,下半身出血不止,捂着不敢去找大夫,绿竹去寒香阁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了。” 这是当年叶嫣儿吃假孕药带来的后遗症。 稍稍一刺激就会让她恶露不止。 楚昀宁勾唇笑了笑,她就是要让叶嫣儿日日带着恐惧,失去她最在意的。 叶嫣儿可能到死都想不到寒香阁是她名下的。 从长公主府回来起,叶嫣儿就找上了寒香阁,耗费重金买了不少药医脸伤。 有多大希望就会有多大的失望。 她要一步步击穿叶嫣儿的心理。 大厅内仍在超度,楚昀宁每日都会去坐会儿,听着木鱼声,念一会儿经书,抚平心里的波澜,也是为了安息原主。 “王妃,这是侧妃不眠不休抄写的经书。” 绿竹捧着一摞厚厚的经书前来,声音不大,恰好让身后的萧王听见。 萧王长腿迈过门槛,一只手束在后腰处,穿着件黑色布衫,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目光落在了那一摞经书上,眉头轻拧:“她身子不好,怎么叫她劳心伤神做这些?” “王爷?”绿竹一副不知道萧王会突然出现的惊讶,随后解释:“回王爷,侧妃说这是她唯一能做的。” 楚昀宁眼看着萧王神色动容了。 恋爱脑果然不清醒,稍稍卖个惨,就心软了。 绿竹将经书往前一递,一字一句写的十分虔诚,一看就是费了不少心思的。 萧王轻叹了口气,转移视线看向了楚昀宁。 “叶侧妃有心了。” 楚昀宁大大方方接纳了,将经书交给了碧秀。 绿竹愣了愣,侧妃不是说王妃一定会拒绝接受吗,而且还会大发雷霆。 怎么她看王妃一点也没有生气的意思? “这......”绿竹傻眼了。 楚昀宁冷笑,她一眼就察觉了绿竹的小心思,偏不让她得逞。 “碧秀,一会让大管家从库房挑些上等补品送去叶侧妃处,为人母,我就当为了孩子积德行善了。” 楚昀宁的大度让萧王有些意外。 在绿竹临走前,楚昀宁毫不避讳说:“记得叮嘱叶侧妃,别再做费心神的事儿了,折腾病了,我可担待不起。” 绿竹面色讪讪:“奴婢一定谨记王妃的劝告。” 人灰溜溜走了。 叶嫣儿望穿秋水也没等来萧王,只看见了绿竹独自一个人回来。 “怎么回事儿?” 绿竹道:“奴婢掐着时间赶在王爷面前把经书交给王妃,奴婢句句都是按照侧妃的吩咐说的,王妃她接纳了经书,还叮嘱管家给您送上等补品。” “贱人!”叶嫣儿一听就知道坏事了。 “这个贱人越来越奸诈了,心里头恨不得要杀了我,表面上还要装模作样,虚伪!” 叶嫣儿气不过在屋子里破口大骂。 她身子本来就不好,特意熬了好几个晚上写下经书,想要搏取萧王心软。 按照楚昀宁过去的性子,一定会撕碎经书,并且当众诋毁大骂自己一顿。 到时候惹起萧王厌恶,自己再委屈哭诉,一定能搏回萧王好感。 可现在,萧王只会觉得楚昀宁大度,未必记得自己了。 可恶!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22章能人异士 夜里窗外下起了瓢泼大雨,雷鸣声不断,闪电划过似是要将天撕扯成两半 急吼吼的风声在耳边咆哮,打的窗户砰砰作响。 叶嫣儿站在窗户内侧,赤脚站在地上,一瞬不瞬的盯着漆黑的夜色。 “侧妃,地上凉您快进去吧。” 绿竹找来披风搭在叶嫣儿的肩上,伸手将她往后拽了拽。 叶嫣儿固执的抬头:“门落锁了吗?” “没有,侧妃的吩咐奴婢不敢忘。” 没落锁,那人怎么还不来? 她最害怕下雨天,每次变了天气,萧王都是陪伴左右,将她揽入怀中细心拍打,哄着她入睡。 今天这么大的风,怎么这么久还没来? “是不是去了丹琼苑?”叶嫣儿对绿竹说:“你去打听打听。” 绿竹看了眼窗外暴雨,下意识不想去,对上了叶嫣儿漆黑幽暗的眼神,她不敢拒绝,点点头。 丹琼苑内早早就点上了烛火,门窗紧闭,北北窝在楚昀宁怀中,惬意十足的听着七个小矮人的故事。 “王妃,奴婢刚才看见绿竹撑着伞在廊下徘徊。”碧秀才出去一会就被淋透了,更不用说绿竹此刻了。 楚昀宁挑眉:“王爷呢?” “王爷今儿下午就出去了,一直没回来,难道是叶侧妃以为王爷在咱们这,所以才会派绿竹来打听?” 碧秀咂舌,如果是这样那绿竹也太倒霉了,那伞根本遮不住狂风暴雨。 “随她去吧。” 楚昀宁浑然不在意,叶嫣儿那张脸也得瑟不了几天了,她一旦用上了寒香阁的药,后期需要耗费昂贵的药费维持。她倒要看看叶嫣儿的底气,坚持多久。 次日法事结束,褚儿的灵位被带去了玉佛寺供奉。 一场大雨后萧王府又恢复了宁静。 雨后的空气还夹杂着一股泥土的气息。 地上还有不少坑坑洼洼的小水坑,下人们有条不紊地在打扫。 萧王回府时衣服下摆处还沾上不少泥巴,长靴早就浸透,踩在廊下干地面上印出脚印。 “侧妃呢?” 萧王第一个去探望叶嫣儿。 绿竹守在门口见着了萧王,又惊又喜:“侧妃在里面,王爷快进来。” 叶嫣儿听见动静却别加开了脸,她的脸还没恢复痊愈,还需要带着面纱。 一夜未眠,眼窝下暗青遮掩不住。 “嫣儿。” 叶嫣儿吸了吸鼻子,带好面纱后转过头看萧王,哽咽:“嫣儿给王爷请安。” “嫣儿,你我之间何时这么生疏了。” 萧王拦住了叶嫣儿,正要开口解释昨夜去了哪,叶嫣儿却率先开口:“王爷去哪里是王爷的自由,嫣儿只是一个小小的妾室,无权过问王爷的私事。” 哗啦,一盆凉水扣在萧王的头顶。 萧王昨儿被扣在宫里,天一亮快马加鞭往回赶,却没想到会得到这么冷冰冰的话。 叶嫣儿话说出口就后悔了,可她倔强的不肯服软,心里想着,只要萧王再说一次软话,她就原谅了萧王。 萧王缓缓站起身:“你身子不好,别着凉了。” “王爷又要去找王妃吗?”叶嫣儿按耐不住嫉妒,失声问出口。 萧王皱了皱眉。 “王爷,王妃膝下还有北北,这几日念经声不断,嫣儿想起了那个无缘见面的孩子.....” 叶嫣儿怕了,她懊恼自己的冲动会惹恼萧王。 于是咬着牙收起骄傲,不得不顺着萧王的心思。 萧王闻言长叹口气,又弯腰坐了下来。 “当时稳婆说也是个成了型的男孩.....” 叶嫣儿哭的泣不成声,萧王心疼的将人揽入怀中:“都过去了,别哭,哭坏了身子本王心疼。” 萧王并没有忘记那段时间一连失去两个孩子的痛。 只不过褚儿是活生生他看见的,所以感触更大。 “王爷!”叶嫣儿扑在萧王怀中痛哭流涕。 一连几日萧王都留宿在叶嫣儿那。 “王妃,叶侧妃明明都已经失宠了,王爷怎么又去了那边?”碧秀不解。 “宠了那么多年,哪能说放弃就放弃了。” 楚昀宁一点不意外。 当次日清晨用膳时,萧王手牵着叶嫣儿出现时,楚昀宁的胃口没了一大半。 “王妃。”叶嫣儿乖巧冲着楚昀宁行礼。 她穿着件素色长裙,裙摆处只有几朵小花点缀,鬓间的首饰也很少,耳朵上是一对雨滴式样的耳饰,整个人气质很温柔。 连眉宇间都是柔和,纤细的身姿比之前更加瘦,似一阵风就被吹走了。 楚昀宁手捧着茶淡淡抿了口,润了润嗓子才放下茶:“好些日子不见叶侧妃了,叶侧妃更加单薄了,是不是大厨房的人伺候不用心?” “王妃误会了,是我胃口不好,和大厨房的人无关,王妃可千万别因为嫣儿责罚无辜的人。” 叶嫣儿恢复了一惯的阴阳怪气。 萧王坐下后拉着叶嫣儿坐下,脸上颇有几分欣慰的笑:“难得嫣儿肯出来走动,这府上又有王妃打理的井井有条,本王何其有幸。” 楚昀宁翻了个白眼,她可不想做其中一个。 看着两人你侬我侬,简直没眼看,拿起帕子擦了擦嘴角:“二位慢慢享用,今儿我还要盘查外面的铺子,忙得很,就不多奉陪了。” 恰这时宫里派了人来,看架势是宫里哪个贵人身边的大公公,身后还跟着几个小太监。 楚昀宁忽然眼皮跳的厉害。 “萧王妃,奴才是奉了瑕贵妃的旨意,向您讨要灵芝的。” 瑕贵妃? 楚昀宁对这个人一点印象都没有,怎么好意思张嘴要灵芝呢? “王妃,瑕贵妃可是皇上新封的,受尽宠爱,你还是把灵芝拿出来吧,别让王爷难做。” 叶嫣儿率先替楚昀宁答应了:“公公放心,王妃贤惠绝对不会为难公公的。” 宣旨公公笑逐言开:“多谢叶侧妃。” 楚昀宁挑眉,灵芝是自己的,叶侧妃凭什么替自己做好人答应了? “王妃?”宣旨公公清了清嗓子提醒:“贵妃娘娘还在等着咱家回去呢。” 这架势,是丝毫没有要给她银子的。 一个陌生人冒出来就要她的灵芝,多大的脸? 楚昀宁眉尾瞄见叶嫣儿眼中得意的笑,瞬间猜到了什么。 “王妃,你该不会舍不得灵芝吧,何必把银子看得这么重。” 叶嫣儿幸灾乐祸,她就不信楚昀宁敢扣着灵芝不给。 那她可就得罪了瑕贵妃,没好果子吃。 楚昀宁笑了笑:“不是我小气,这灵芝实属难得,我原就是打算献给太后的......” 这话叶嫣儿不信:“怎么之前从未听王妃提过,那株灵芝已割了一角给姑姑,王妃怎么能把残缺的送给太后,是不是王妃不想送给瑕贵妃,故意这么说的?” 话落,宣旨公公立即变了脸色。 “王妃这是要故意为难贵妃娘娘?” 楚昀宁压根就没把这位没见过面的贵妃放在眼里,笑道:“公公,这灵芝一共分三份儿,一份已经卖给长公主,一份我要孝敬太后,剩下这份无论瑕贵妃娘娘花费多少银子购买灵芝,这得到的银子我分文不取,全都捐给国库。” “你!”宣旨公公脸色骤变。 楚昀宁可不傻,长公主花了银子,她却白白送给瑕贵妃,这不是明摆着得罪长公主? “王妃.....” “叶侧妃若是想孝敬瑕贵妃,可以出银子替瑕贵妃买了。” 楚昀宁最讨厌不办事儿,拿着旁人做人情的人。 叶嫣儿小脸微僵。 “公公是不是没带钱出来?” 楚昀宁看不惯白嫖的人还这么理直气壮。 全天下都欠她似的。 宣旨公公点点头,他怎么会知道楚昀宁这么不识趣。 “你是瑕贵妃身边的人,代表的就是瑕贵妃,只要你肯签下字据,有王爷做人证,我可以先拿灵芝让公公带回去交差。” 白嫖是不可能的,她宁可卖人情给皇帝。 后宫争宠瞬息万变,谁知道明天会不会又出来个李贵妃,张贵妃。 只有坐在皇位上那个人是掌握杀生之权,得罪不起的。 宣旨公公瞪大了眼珠子,不可置信的看向萧王:“贵妃娘娘深受皇恩,区区一枚灵芝而已,王爷该不会纵容王妃如此荒唐吧?” 萧王语噎。 “这灵芝是我重金购买,谁说了也不算,贵妃娘娘若非要强取豪夺,那我只能将献太后那一份给贵妃娘娘了。” 道德绑架谁不会?她若心甘情愿,赠多少都行。 她若不愿,谁也不能带走一分一毫。 “碧秀,去把太后娘娘那份灵芝包好。” 宣旨公公忙拦住了,强挤出笑意:“王妃误会了,贵妃娘娘岂敢和太后娘娘争,这灵芝......” 没人接话,宣旨公公有些尴尬了。 瑕贵妃这几日气血亏,偶然听说长公主得了万年灵芝给世子治腿,有神奇的功效,瑕贵妃体寒也想借助灵芝的药效,能尽快怀上龙嗣。 于是就让公公来萧王府讨要。 “这灵芝本宫要!” 长公主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 身后丫鬟手里还攥着一摞厚厚的银票。 “萧王妃,除去献给太后那一份,余下的都给本宫吧。” 长公主迫不及待地赶来,灵芝功效足以驱除世子体内残余的寒气。 大夫说若再服用几次,对世子有极大的帮助。 楚昀宁一脸为难:“长公主,并非我不给,而是灵芝有限,就剩下两份了,瑕贵妃这边也等着要呢。” “你带银子了?“长公主居高临下斜睨了眼宣旨公公,气势凌人,吓得宣旨公公摇摇头。 “既没有给银子,当然是先到先得,贵妃若是心里不悦,尽管派人去长公主府找本宫说理!” 长公主是皇上的亲姑姑,又怎么会把贵妃放在眼里。 宣旨公公敢怒不敢言,眼睁睁看着长公主取走了一半灵芝。 “刚才王妃不是说要捐赠卖灵芝的银子给国库么,不会不作数吧?” 叶嫣儿看着那么多银票,实在眼红。 楚昀宁也肉疼,大方的将银票递给了碧秀:“去把银子捐了,以长公主的名义捐给国库。” 顺手推舟卖了个人情给长公主。 长公主诧异的看了眼楚昀宁,眸中多了份赞赏,谁说萧王妃又傻又蠢的,这不挺机灵? “本宫就承了萧王妃好意。” “长公主客气了。” 长公主来萧王府也是顺带看看叶嫣儿的,见她站在萧王身边,精神状态还不错,笑了笑:“还是王妃大度,叶侧妃才能恢复这么快。” 叶嫣儿蹙眉。 “长公主谬赞,毕竟和叶侧妃这么多年感情了,多照顾也是应该的。” 楚昀宁厚颜无耻的接受了赞美。 “是啊,多亏了王妃照顾,王妃身边人才济济,还有医术高明者,短短几日我脸上的伤已经恢复痊愈。” 叶嫣儿说着解开了面纱,小脸洁白无瑕,肌肤如剥了壳的鸡蛋般光滑细腻。 这么短的时间内能恢复比从前更好,长公主看了都啧啧赞叹。 于是楚昀宁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长公主立即道:“萧王妃身边竟有这样的能人异士,可否引荐给本宫瞧瞧?” 楚昀宁眸光倏然幽暗。 “哟,萧王妃这么厉害,该不会那位能人异士也需要大笔银子才能露面吧?” 宣旨公公刚才吃了瘪,这会儿找到机会,便开始落井下石。 “长公主,能让这位医者出面救世子,费用可不低。”叶嫣儿补充。 只要楚昀宁拒绝,那就是看不上长公主。 世子病了那么多年,多少个大夫都医不好,她就不信楚昀宁能找到能人异士可以医好世子的腿! 夸下海口得不到兑现,她倒要看看楚昀宁怎么圆场。 长公主豪迈道:“只要能医好世子,花费再多本宫也不在乎。” 被几双眼睛盯着,楚昀宁心里窝着口气,于是说:“我的确认识个高人会医术,只是她有些古怪,不喜露面,我可以帮忙引荐,但成与不成,就看长公主的诚意了。” 她没见过世子的腿,不知能不能医治。 叶嫣儿一脸开心的说:“姑姑,王妃既然答应了就一定会医好世子的。” “若真能医好世子,本宫必有厚谢,萧王妃,本宫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 半个时辰后长公主和宣旨公公依次离开。 楚昀宁没了心情去巡视庄子,视线落在叶嫣儿白嫩无瑕的小脸上,一脸羡慕:“叶侧妃容貌更甚从前,恭喜。” 叶嫣儿摸了摸脸,寒香阁的药果然好用。 短短几日她的脸就恢复的比从前更加娇艳,昨儿萧王见了她格外疼惜。 叶嫣儿也找回了不少自信,大方的冲着楚昀宁道谢:“多亏了王妃派人送来的补药,嫣儿谢过王妃。” 其中真相两人都清楚,只是谁也没点破。 楚昀宁交代了碧秀把剩下的灵芝包装好,送入宫呈献给太后。 太后待她不薄,这些年明里暗里没少照顾,她孝敬太后也是理所应当的。 傍晚太后看了眼价值万两的灵芝,心里头颇为感动。 “别看她平时嚣张跋扈,可心眼儿实在,这么贵重的东西给了哀家,也不枉费哀家疼她一场。” 太后观望盒子里的灵芝,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太后,瑕贵妃那边也等着灵芝入药,今儿没得到灵芝,会不会闹起来?”容姑姑说。 太后冷笑:“这一年她太放肆了,霸占皇上的宠爱,导致后宫一点喜讯都没有.......” 她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抱孙子。 皇上年纪不小了,到现在也没个孩子,江山后继无人,根基不稳,怎么能不愁呢。 “太后,奴婢听说萧王妃认识能人异士,极擅长医术,若能入宫给几位小主调理调理,说不定很快就有好消息了。”容姑姑建议。 这句话说到了太后心坎上。 这些年后宫无所出,她是想尽了法子,选秀数次,各种美人儿都有,奈何就是没一个争气的。 “先不急,等长公主那边有了动静再提也不迟。” “太后所言极是。”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第23章医治世子 次日 寒香阁的人给长公主府送了信。 午时会有宁师傅上门替世子看诊。 寒香阁大名鼎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长公主曾也求助过寒香阁,可惜被拒绝了。 谁也不知道寒香阁的主人是谁,背后又有什么人脉,寒香阁神秘莫测,让人不敢轻举妄动。 “宁师傅的要求是不许有外人在场,人越少越好。” 长公主闻言立即让人清理了世子院子,准备好一切迎接宁师傅。 楚昀宁如约而至,她脸上带着戴着半边面具,头发也做了处理,穿着一袭简单的黑色长裙,看不出年龄和样貌。 长公主府的丫鬟早早就在门口等着了,将人迎入府内,直奔世子院子。 楚昀宁迈入屋子,一股浓郁的安神香扑面而来。 她闻着脑袋发涨,银针刺入指尖才清醒不少,她看清了轮椅上的少年,大约二十出头,因常年不见光的缘故,肤色非常白皙,一张十分英俊的脸,贵气中略带些阴郁。 “陌儿。”长公主轻轻的呼喊,此刻她就是个母亲,而不是高高在上的长公主。 拿着帕子轻轻擦拭陌世子脸上的汗。 “母亲,她是谁?”陌世子一脸警惕的看着楚昀宁。 “她是母亲请的大夫。” “母亲!”陌世子十分抗拒,这么多年看了无数个大夫,一次次满含希望,又一次次跌入谷底,这种滋味他实在不想再尝试了。 “让她走吧,我不想再看了。” “陌儿!” 楚昀宁也不着急,淡淡道:“连世子都自暴自弃,不顾长公主一片好心,旁人又如何能救得了。” “宁师傅!”长公主面露不悦,她不允许有人这么说儿子。 陌世子眯着眼恶狠狠威胁:“我让你治,你若治不好,我便让人砸了你的招牌!” 楚昀宁撇撇嘴,走到陌世子跟前弯下腰,指尖探了探陌世子的两膝。 指尖挑起陌世子的裤腿,两条腿因常年不走动已经挛缩了一部分,膝盖骨头是错骨碎了一半,左边膝盖里嵌入异物,已经发生了感染,需要将此物取出来。 是个大麻烦。 楚昀宁皱眉,陌世子冷哼:“只会说大话,这样的江湖骗子我见的多了!” 楚昀宁不欲和病人计较,她理解这种人心理,这是失望积攒多了的应激结果。 从怀包里拿出几枚银针,找准穴位刺入,过了片刻也毫无反应。 陌世子面不改色的嘲讽:“针灸疗法已不是头一次了,宁师傅就这点本事?” 楚昀宁观察腿上的动静,他伤的太深了,神经已经坏死,修复是个大工程,必须要剔除坏死的腐肉,取出异物。 “我需要些东西,还请长公主帮忙准备。” 楚昀宁不理会陌世子的挑衅。 长公主点头:“按照宁师傅的要求来。” 很快丫鬟端着一坛子烈酒,三把小巧锋锐的匕首,干净的纱布,上等金疮药。 “长公主还请回避,我需要一个时辰。” 长公主见楚昀宁一副胜券在握的神色,于是带着丫鬟离开。 陌世子漫不经心地看着楚昀宁,嗤笑:“我这腿早就废了,你别浪费心思了,拿着银票连夜跑吧。” 楚昀宁挑挑眉,忍不住轻笑:“世子倒是心善,但这点银子可不够打发我的。” “你还真贪心!”陌世子冷哼。 将匕首消毒后,楚昀宁缓缓逼近陌世子的膝盖,指着左膝:“这里有一处异物,我先将异物挖出,再给你剔除腐肉,你忍着点。” 话音刚落,没给陌世子反应的机会,锋锐的刀尖刺入肉里,极快的找到了准确位置,轻轻一挑,异物便被挑出了头儿。 乌黑的血迹顺着裤腿流淌,陌世子蹙眉,他突然感觉到麻木的疼。 这是他近几年来第一次感受到了腿疼,眸光一瞬不瞬的盯着眼前女子。 手法利落,快狠准,丝毫没有胆怯。 “啪嗒!” 匕首将异物从膝盖内取出,大拇指粗的铁物,早已经生了锈腐化不少,看不清是什么。 膝盖周边的肉都烂成一团,散发着阵阵恶臭味,楚昀宁极有耐心的一点点剔除。 “唔!”陌世子额前渗出细细密密的汗,忍不住哼出声。 楚昀宁嘴角弯起弧度。 陌世子立即说:“别管我,我能忍得住!” 死鸭子嘴硬! 她继续剔除腐肉,直到膝盖四周都是鲜红,几乎挖空了半个膝盖。 陌世子汗如雨下,情绪说不清是疼还是激动,赤红着眸子紧盯着楚昀宁。 楚昀宁拿着金疮药和纱布处理伤口。 “这三日你都会高烧不退,这是炎症,只需要喝些药就能退烧,需忌口,不宜大补。” “我的腿......”陌世子满含期待,又忐忑的不敢再问。 “我有五成把握能医好世子的腿。” 实际上她有九十九的把握,陌世子的伤比她想象中略好一点。 陌世子紧张的咽了咽嗓子,眼底是遮掩不住的兴奋。 “陌儿!” 长公主见里面迟迟没动静,担心的推门而入,看见陌世子激动的红着眼,楚昀宁坐在地上浑身是汗,她心里咯噔一沉。 难道是陌儿又犯病了? “宁师傅,你是不是对陌儿做了什么,陌儿要是有半点差错,本宫饶不了你!” 长公主一改初见时的温和,眸光凌厉似是要将她生吞活剥。 “母亲!”陌世子急急打断长公主:“我的腿知道疼了。” 长公主诧异片刻,弯腰蹲下身,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再说一遍!” “母亲,我的腿感受到了疼,是宁师傅的功劳!” 经过刚才楚昀宁又快又诡异的刀法,陌世子对她改变了想法。 他有预感这次一定能治好腿。 长公主听陌世子说完,震惊许久,既感动又兴奋,激动的站起身对着楚昀宁说:“宁师傅,你若能救好世子,本宫必有重谢!” “长公主言重了,我受人之托医治世子就不会反悔,明日我再来给世子医治另外一条腿。” “宁师傅,本宫命人准备好了厢房和上等的酒菜……” 楚昀宁婉言拒绝:“多谢长公主好意,我还有其他病人要照看,长公主放心,我不会耽搁救世子的。” 长公主闻言也不好再劝,只好让人送楚昀宁离开。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