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急诊室》 第1页 《穿越急诊室》作者：月下听荷语 文案 一个小医生在夜班急诊会诊时，无意中被魂穿至满洲国，从而与日军展开了一系列惊险丶恐怖的斗智斗勇的故事。并因此被元始天尊收徒，再次穿越至大秦帝国，不但揭开了自己的前世之谜，还终于弥补了一个历史上的缺憾。 【 第一章 魂穿至满洲国 “铃……！” 凌晨一点钟左右，一阵急促而剌耳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 “讨厌……”莫小雨忍不住咕噜一声，翻了个身，准备再次睡去，但她仿佛想到了什么，猛然惊醒，挣扎着坐了起来。 天，急诊会诊！莫小雨狠狠地用手揉了揉惺忪的双眼。 错，讨厌的白窗帘，讨厌的医院典型格子布床单、枕头，以及床头那响个不停的古老电话__这不是急诊室，又是哪里？！ 今天夜班啊，竟然睡糊涂了。“未老先衰”几个字突然在脑海中闪过，莫小雨自嘲地笑了笑，伸手接过电话。 “您好，这里是泌尿外科，请您会诊。”一个机械的声音似乎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需要fèng合吗？”莫小雨下意识地问道。 “是的，请尽快赶来。” fèng合包、弯盘、手套、孔巾……一项项的准备好了会诊的器械，莫小雨哈欠连天地向住院部走去，边走边还打着瞌睡。 无论是行走，还是坐着，莫小雨都有着闭眼即睡的本事，而且，身体还能依着潜意识里的命令，做着该做的动作，着实见者称奇。 连她自己都怀疑，是不是她的两个大脑半球超正常发育。不过，怀疑归怀疑，她可没兴趣，让自己成为某个实验室里的牺牲品！ 就这样，半睁半闭着双眼，莫小雨走进了住院部大楼的电梯，按下了13层，便又闭上双眼瞌睡了起来。 她没注意到，电梯里的灯光似乎昏暗了一会儿，门旁边的楼层数字都不见了，唯有“13”还诡异地发着红光，似有鲜血浅浅地渗出…… 莫小雨抱了抱胳膊，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蜷缩了一下。 “什么情况？仲夏之夜居然会冷？”她一边嘀咕着一边踏出电梯，咯噔咯噔的高跟鞋，在空荡荡的走廊里，边走边回响着。 莫小雨感觉有些奇怪，往日里，这住院部大楼的走廊里，是有很多家属租借着摺叠床，来照顾病人的。 可是，今天，这走廊里竟然空荡荡的，一个人影儿也没有。 寒意顺着她的后背蔓延着…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莫小雨猛然觉得身后有人。 转过身，四下里张望了一周，除了几盏走廓灯不明不暗地闪着，一个人影儿也没看见。 暗暗地笑了笑，是不是恐怖小说读多了，自己都变得有些疑神疑鬼的。 如果传将出去，学医的还怕这个，恐怕别人会笑掉大牙。 不过，往曰里，只要十几分钟的路程，今天似乎走了好久？ 走廊尽头的绿色应急灯，就那么阴森森地闪着，怎么走，距离也有改变…… 不会是传说中的“鬼打墙”吧？！莫小雨这才真的急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突然回响起几曰前同事闲聊的话来，莫小雨所在的医院，还是伪满洲时曰本人建立的。 一阵风吹过，走廊里的灯似乎更暗了一些。 这时，有几个穿着白大，戴着防毒面具的人，一边从莫小雨的身边匆匆而过，一边用日语急切地交流着什么，却没有一个人看向莫小雨。 “透明人？” 莫小雨问着自己，不相信地向其中的一个白大撞去，却发现自己居然从白大的身体里穿过去了！ “……尼玛！” 莫小雨目瞪口呆，自己这是华丽丽地魂穿了？而且地点居然是满洲国！ 看着渐行渐远的几个人，莫小雨一脸懵懂。 是，她是喜欢读穿越小说，甚至到了走火入魔的程度。她曾无数次地想像过自己，穿越到了一个架空的时代，要求不高，每天睡到自然醒，饭要吃得饱和好，当然了，要是能找到一个又酷又帅又牛叉的长期饭票，那就更好了！ 可是，现在是什么情况？魂穿？！满洲国？！ 啊……莫小雨想抱头痛哭，我的美食！我睡到自然醒的理想！那个谁谁谁，写穿越的，给我站出来！ “阿嚏！”某位正坐在家里码字的原穿越小说作者，揉了揉鼻子，他好像感觉到了一个喷火的眼神穿越时空在瞪着他。 “不会吧？！我正在写《透视小村医》，不玩儿穿越了，好不好？”他嘟囔了几句，摇了摇头，继续安心地码他的字。 就这样，莫小雨发了一会儿呆，而后，身体本能的生物钟告诉她：该睡觉了！ 是呀，天塌下来也阻挡不住莫小雨睡觉的脚步！！！ “希望一觉醒来，这一切都只是个梦而已！”莫小雨一边安慰着自己，一边飘离了原地。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走廊尽头应该是医生休息室？ 就这样，莫小雨梦游式地飘着，凭感觉走进了休息室。 休息室里倒是很整洁，被子叠的整整齐齐，一股消毒水的味道传来，既熟悉又安心。 莫小雨环望了一下四周，六个更衣柜，三张上下铺，联想到刚刚遇到的几个人，暗暗地数了数，六个人，没错，而且行色匆匆，大约是发生什么紧急状况了吧。 “活该！最好一宿都别回来！”莫小雨坏心眼儿的想着，大概无论是哪个国家，哪个朝代，医生都是缺乏睡眠的那一群人吧…… “呸，不对！他们是日本人，而且，这里是满洲国。那他们就不应该被称作医生，该叫刽子手才是！”莫小雨恨恨地想着，仍不忘了给自己找了一张最干净的上铺，“躺”了上去。 说是“躺”，莫小雨悲哀地发现床铺上一点儿被压的痕迹都有。 不是某国科学家刚刚发现人类的灵魂有重量吗？莫小雨真想冲出去，拎着那个科学家的脖子，来看看自己目前的状况，床铺上一点儿被压的痕迹都没有，重量在哪里？！ 恨恨地看着床铺，莫小雨倏地眼前一亮，“灵魂没有重量！！！” 啊，多么伟大的发现呀，或许能获得诺贝尔的重大发明奖？ 莫小雨不禁开始想像自己站在诺贝尔的领奖台上，带着谦逊的微笑，面对着无数的鲜花、掌声和闪光灯，以及数不清的钞票扑面而来……莫小雨忍不住呵呵出声，她似乎看到了睡到自然醒的可能性，已纷沓而至！ 都“人生有梦最美”，然而，还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梦，终究只是梦而已”。 “铃铃铃！” “铃____铃_____铃！” 突然，两长一短的急诊铃大作，四面八方传来了奔跑的脚步声！
第2页 “不会吧？！”莫小雨哀嚎着。表情有如川剧变脸，瞬间从飘飘然变成了孟克的吶喊。 难道满洲国时，急诊铃就已经出现了？！而且还响在莫小雨正准备带着美梦进入梦乡的时候！ “啧！人倒霉时，喝口凉水都塞牙！”莫小雨一边恨恨地想，一边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起身准备飘出门去看看。 第二章 尸体之谜 莫小雨刚刚飘出休息室，迎面便扑来一股淡淡的尸臭。 抬眼望去，走廊两侧密密麻麻地布满了队列整齐的日本兵，如临大敌一般地警戒着周围，远处缓缓地推来一具尸体，尸臭就是从那里传过来的。 随着尸身的越推越近，莫小雨可以清楚地看见，死者的脸上及手上已布满了尸斑，颜面部肿胀，尸身已略呈黑色。 “男性，40岁左右，死亡时间约为三天，初步断定是枪伤所致。”莫小雨不由自主地喃喃低语，拜学校解剖老师及一个学法医的学姐所赐，莫小雨对尸体早已免疫了。 当年的师姐，可是个解剖狂人。 为了更详细地了解人体头部的解剖结构，她曾向解剖学教授借了一个完整的颅骨，放在床头，日夜对着解剖图谱，比较、对照，终于做到了烂熟于心，却因此被大家称为法医狂人而孤立…… 只有莫小雨安之若素，她能平静地看着学姐脱下手套，在尸体旁就餐而不狂吐。 也因为如此，她与学姐竟成了莫逆之交，在学姐的耳濡目染之下，她不知不觉中就被灌输了超出一个普通医疗系学生所应知的法医常识。 莫小雨永远记得，学姐曾一边戴上手套摆弄着手中的尸体，一边告诫她：“尸体自己会说话！” 每当师姐这样说起，莫小雨都能看见她眼中有着莫名的悲伤，她知道师姐是个有故事的人，只是深深地埋藏在心里罢了，那是个不容旁人触及的伤口…… 甩了甩头，莫小雨放下师姐，她深知现在绝对不是回忆过去的好时候。吐出了一口浊气，她再次细看尸斑出现的位置。 初步断定该男性中弹身亡后，至少有两个小时俯卧于地。 再仔细观察，该男子的颈部被细心地与身体fèng合在一起，针法细緻、巧妙，似乎fèng合之人，怀着一种敬畏与虔诚之心，才会以如此细腻的手法fèng合，以至于一眼望去几乎看不出有对合过的痕迹！ 同时，尸身似乎也被仔细地擦洗过，破旧的军服整齐地穿在身上…… “军服！”莫小雨差点儿跳了起来，那军服明明就是中**服，可是这一群日本兵却为何如此敬畏，甚至于不敢直视尸体？ 谜！天大的谜！ 莫小雨的心跳突然加速，她想她或许猜到了什么这是一个牺牲后，能让所有在场的日本军人致以最崇高敬礼的中国抗日英雄！一个牺牲后，由于找不到尸骨，而被当地群众自发建立衣冠冢的民族英雄！ 这位英雄，便是所有中国人耳熟能详的人杨靖宇！ 莫小雨猜想，她也许接近了一个历史之谜。 谁不爱祖国？谁不敬英雄？看着杨靖宇将军那枯瘦如柴，却又怒目圆睁的尸体，莫小雨心如刀绞。 她是年纪小，出生并成长在和平的年代，没经历过所谓的战争的艰险与残酷，但作为一名中国人，无论如何，她不能让一群侵略者来亵渎自己的民族英雄！ 读过许多英雄传记的莫小雨知道，日本人最为好奇和敬佩的是，杨将军如何能在长白山那冰天雪地的重重包围圈中，滴米未沾，却仍旧孤身顽强地战斗了5、6日之久，直至最后被叛徒出卖，死于所谓“自己人”的枪下。 那个惊人的数据令莫小雨印象深刻：在一个战后的统计之中发现，仅仅为了追击杨靖宇将军一个人，日军就动用了这一年日本整个gdp的1%！ 换句话说，假如中国当时有100个杨靖宇将军，那日军根本就不可能在中国继续作战下去！ 然而，这样一个铮铮傲骨的中华民族的好男儿，却在死后头颅被铡，悬挂于通化城内三天！ 若不是当时负责围剿杨靖宇的司令官，日本关东军少将野副昌德，从此以后，竟天天头疼，夜夜做恶梦，经常梦见杨靖宇怒目圆睁，伸出双手来掐他的脖子，向他索要人头，而迷信的野副昌德又找来中国道士来算命，道士说杨靖宇是天罡星下凡，割掉他的头颅犯了煞星，将有血光之灾，若想消灾，就必须给他全尸安葬，让他入土为安……杨将军的尸体又如何能来到这里？！ 最为可恨的是，野副昌德的恶梦，却阻挡不住日本人想要解剖杨将军尸体的决心！他们是真的好奇，一个断粮如此之久的人，是如何撑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 看着头颅已被细心接上，但尸身却仍旧完整的杨将军，莫小雨明白了这一群日本人为何如临大敌。 这必然是在防备中国人要抢回英雄的尸体，而且，这具尸体将面临的是人体最残酷的解剖。 莫小雨清楚地知道，史料上记载日本人当初确实解剖了杨将军的尸体，可是，英雄的胃里除了棉絮、树皮、皮带，日本人一无所获……这样的英雄，让所有在场的敌人肃然起敬，并致以军人最高的敬意。 但事后的尊敬又如何？敌人毕竟是亵渎了英雄的尸首！ 既然老天让莫小雨来到了这里，面对着中华民族最伟大的英雄，莫小雨岂能坐视不理？当务之急，是要阻止这场尚未完成的解剖，并让英雄尽快安息！ 她该怎么办？莫小雨急得原地团团转，原先的睏倦早已不见了。 着急之际，四下寻找解决方法的莫小雨突然眼前一亮。 一眼望去，走廊里所有的日本兵及白大都戴着防毒面具，这是不是意味着这里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呢？莫小雨下定决心先从这里入手。 利用自己被无视的优势，她沿着走廊所有的房间挨个查看，每个房间都用日文标註了用途。 幸运的是莫小雨虽不懂日文，但那日文原本就衍变于汉字，所以大概的意思还是看得懂的。 一路走来，莫小雨心中了解了个大概。 一共34个房间，除去一个医生办公室、医生休息室，还有一个实验室、一个储备室，剩下的房间，门口都挂着“样本室”的标牌。 向内看去，每一个样本室里都有一个身着病服，神情呆滞的中国人。 有的，口角流着涎水、目光呆滞、有的举止僵硬、行动不便，有的则眼神空洞、眼球无法转动，还有的四肢骨瘦如柴、却有着极不协调的大肚子…… 这些人的床头，无一例外地挂着号码牌，上面详细标註了，入住时间、性别、年龄、体重，唯独姓名一栏用着极其碍眼的红色标註着“1号”、“2号”……直至“30号”。 第三章 病房里日本人的秘密 越看莫小雨越愤怒，她联想到了学校生化实验室里，那些可怜的小白鼠……中国人，在这里，就是小白鼠般的存在，是日本人的实验品！
第3页 这是严重违反了“国际人权法”的，蔑视和践踏了中国人的人格！ 难怪当年的吕凤子，面对祖国的沦陷，发出了那样的吶喊：“没有国，哪有家？国破家亡，此恨难消！” 而文天祥的“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不正是眼前这些中国人的真实写照吗？！ 按捺住心中的愤怒与悲哀，莫小雨平抚了一下情绪，目光投向了实验室。 再次查看，里面毫无意外地排列着各种实验器皿，而每一个培养基上又都清楚地标註了，样本来源和集的时间。 在悲愤的同时，莫小雨又不由自主地感嘆于日本人的严谨。 “一定要销毁这里！”暗暗下定了决心的莫小雨，继续前往储备室。 储备室的门口戒备更加森严，两名身强力壮的日本兵，武装到了牙齿，目不转睛站在那里，红色警戒灯碍眼地闪烁着，门上贴着大大的骷髅头与死亡交叉线，让人不寒而慄，戒备等级为“特等”。 “秘密应该就在这里……“莫小雨深吸一口气，闪身而入。 进入了储备室的莫小雨，惊讶地发现这里罗列了整整三十个密封钢瓶，每一个瓶身，均标註着“神经毒气1号”、“神经毒气2号”…直至30号。 莫小雨很快地联想到那30张神情呆滞、枯瘦如柴的病人，和实验室里那一大堆做了标记的血、尿培养皿…… 如果再有什么不明白的，估计湘雅的生化教授会拎着莫小雨的脖子回去重修！ 在这一刻，莫小雨无比感恩湘雅所有的老师，记得恩师常常告诫：“无论将来你准备做哪一科的医生，从湘雅的校门走出去，你就要具备全科医生的素质！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别丢湘雅人的脸！” 略略沉思了一下，又回想了一遍刚刚查看的30名患者，莫小雨的惊人记忆力，在这一刻被无限地挖掘。 一番比较之后，莫小雨肯定地点头：“……是3号！” 3号神经毒素必是侵犯人体的中枢神经，还有什么能比面对一群无自主意识的日本鬼子，更方便目前的状况呢？！ 毫不犹豫地走上前去，莫小雨无比坚定地拧开了3号钢瓶的栓子，看着气压表急剧地下降，她长吁了一口气，转身飘离。 下一个目标，将是想尽一切办法，断掉日本人防毒面罩的隔离作用。 至于病房里的那三十个中国人，莫小雨只能含泪报歉了。 多年的行医经验告诉她，他们已病入膏肓，无异于行尸走肉……死亡，或许对他们是最好的解脱，对日本人的毒气研究却是莫大的打击与损失！ 利害相较，事从权宜，这笔帐要算在日本人的头上！ 时间紧迫，莫小雨越发紧张起来。下一步，到底该如何行动呢？ 莫小雨飘出了储备室，却发现除了走廊里那群如临大敌的日本兵，杨将军的尸体以及那群白大消失了！ 身体略一趔趄，莫小雨差一点儿崩溃。 什么情况？平空消失？转移了？ 不会吧？如果转移，这一群日本兵应该也会撤离！ “镇静！镇静！”莫小雨不停地告诫着自己，这一切努力不会白费的！一边安慰着自己，莫小雨一边原地踱步，随后，她眼前猛的一亮。 走廊尽头那绿色应急灯下是两扇紧闭的大门，莫小雨原本以为那只是个应急通道，但细想一番，又觉得有些不对劲。 顺势飘了过去，果不其然，内有干坤，一间设备齐全的解剖室出现在莫小雨的眼前，一股刺鼻的福马林的味道从门内飘出。 急匆匆地穿越过去，一间解剖室就这样灯火通明地展现在莫小雨的面前，手术灯下，那六双罪恶的手，已齐刷刷地套好了手套！ 杨将军的尸体就那么躺在了解剖台上，托盘上已准备好了所有的解剖器具……要是莫小雨再晚来一步，或许英雄就已受辱！ 忍住心酸，莫小雨飘了过去…… 于是，在场的日本军医就那么目瞪口呆地看着托盘里锋利的手术刀凌空飘起，一个、两个、三个…直至六个人的防毒面具的连接软管被接连割破。 新鲜的空气不见了，强烈的窒息感传来，口唇开始麻木，四肢也渐渐地僵硬了起来，想要求救，舌头却打着团！ 一群日本军医惊骇地面面相觑，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这是3号神经毒素入侵中枢神经系统的症状！ 他们想喊，喉咙里却囫囵地发不出一丁点的声音，想动，却发现肢体僵硬，不受控制，唯独大脑还暂时保持了那么一丁点儿的理智。 于是，他们不可思议地看着杨将军裸露在空气中的尸身，又被整整齐齐地穿戴好了！ 完成了这一切的莫小雨既解恨，又疲惫。尸体解剖暂时告一段落，那么，接下来，又如何让杨将军入土为安？ 头疼！！！莫小雨苦着脸，一筹莫展地坐在那里，看着尽管枯瘦，但对于弱小的莫小雨来说，仍为恁大的尸体。下一步，该怎么办？ 愁眉苦脸的莫小雨，双手托腮，坐在那里苦苦思索着，下一步，怎么办？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眼看着窗外已有几分曙光透过窗帘的fèng隙洒了进来，穿越后，第一个充满了惊险与刺激的不眠之夜就这样快过去了，莫小雨却仍是没有摸着丝毫的头绪。 她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大大地伸了伸懒腰，揉了揉发麻的双腿，准备在解剖室里活动活动筋骨，目光不经意地扫过那几名日本军医， “什么情况？他们全体都在流泪？！！！” 莫小雨惊愕得下巴快掉了下来，一口哈欠生生地憋了回去，瞪大双眼，她好奇地走了过去，摘掉其中的一个面罩，仔细地打量着那双既红肿又流泪的眼睛…… 哈，她知道了！是刺鼻的福马林造成的过敏性结膜炎！一道灵光从脑海中闪过，“哈哈，真是天助我也！” 天性喜欢恶作剧的莫小雨屁颠屁颠地向福马林味道最浓烈的房间跑去。 第四章 魔窟 一进门，任凭她是学医的出身，还有一位疯狂热爱解剖的师姐。 见惯了尸体的莫小雨，也忍不住抱着门框狂呕不止！ 说真的，她从来没见过或是想像过会有这么多的尸体或者说是标本群！ 一排排的陈列架上面，放着一个个大小不一的透明玻璃罐。 里面用福马林浸泡着一个个人体的器官，当然，还有头颅。 从前至后，一共30排！ 不用详细解读，莫小雨心里也能猜个**不离十。 每一排陈列架上，陈列的是每一种神经毒素，入侵人体不同时期的病变组织和器官。 这在现代，是多少医学教授做梦都想得到的第一手资料丫，却只能一点一点地在小白鼠的身上去实验和摸索。 莫小雨甚至在一个个高达半米左右的玻璃瓶里，看见了里面用福马林浸泡着一个个畸形的胎儿。 那些胎儿，或是三头或是两头一身，或是缺失后脑，或是有多个肢体同时发育在一个身体上…
第4页 大概算了算，这里聚集了何止上千个冤魂，难怪阴气十足，让人不寒而慄！ 刚刚想到这里的莫小雨，突然打了个寒颤。 一阵风儿轻轻地吹过，带来一股更加刺鼻的福马林的味道。 莫小雨机械地转身，向着风儿的来源走去。 现在的她已经做好了一切的思想准备。 在这个魔窟里，只有你想像不到的，却没有发生不了的事情！只有更残酷，却没有最残酷！ 沿着风儿吹过的来源，莫小雨机械地向前摸索着。 原来通道的两侧都设有排风口。 排气扇不停地旋转着，发出嗡嗡嗡的轰鸣声，试图给这个罪恶的场所带来一些新鲜的空气。 却掩盖不住那越发浓烈的福马林的味道，也无法抹杀那些罪恶的事实。 就这样，七拐八绕的，莫小雨才终于来到了一间密室。 浓烈的福马林似乎在门囗笼罩上了一层阴云。 地面上隐隐渗透着不明的液体，也许是水，也许是血，也许是血与水的混合物，发出令人作呕的腥臭。 饶是学医出身，又见惯了尸体，自诩胆大的莫小雨，也忍不住发憷。 她想过退缩，想过扭头就走，再另想办法。 可是，时间不等人！ 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万一门口守卫的日本兵发现异常，那么她之前的努力就全都白费了。 深深地咬了咬下唇，莫小雨努力地让自己镇静和清醒下来，颤抖着双手推开了密室的大门… 她想过千百种将要面对的最不堪的情况，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展现在她眼前的是一个约有两层楼高的地下水泥罐。 是的，你们都没看错，有两层楼高的水泥罐，里面全部是福马林，浸泡着无数的尸体。 尸体的颜色全部都是深浅不一的黑褐色。 经验告诉莫小雨，颜色越深，浸泡的时间越久。 而据学姐所说，那种焦黑的尸体至少需要浸泡两年以上。 也就是说，这一个万人罐至少已存在了两年！ 最让人愤怒的是，这里的一具尸体都不是完整的。 有的失去了眼球，有的失去了内脏，还有的四肢残缺不全… 有老人，有孩子，有青壮年男性，也有被剖了腹的孕妇… 每一具尸体那缺失的伤口，都似在无声的控诉！ 莫小雨甚至在一些尸体那剧烈收缩的孔中，看到了临死前剧烈的恐惧，以及拼命挣扎过的痕迹。 这说明，有些尸体在扔下去之前，还是活着的，有着强烈的求生意愿！ 悲伤吗？愤怒吗？… 不！ 此时此刻的莫小雨，已经无法形容自己现在的情绪了。 看着眼前同胞们惨烈的尸体，一种名为复仇的怒火在她的心中熊熊燃烧着！ 她一步一步地靠近水泥罐，耳边似乎传来日本鬼子狰狞的笑声和同胞们惨绝人寰的呼救声… 还有无数个冤魂在那里游荡着，他们目不转睛地看着莫小雨，看着莫小雨的下一步行动。 就这样，莫小雨一步一步地接近着水泥罐！ 步履沉重，在她的胸中燃烧着熊熊的怒火！ 她甚至几乎已经忘记了到这里来的目的，愤怒沖昏了她的头脑。 现在的莫小雨，只是一门心思地想毁了这里。 福马林是可燃的！ 这一点，她在解剖课上就已经了解到了。 记忆这个东西，告诉她福马林大部分的成份是甲醛，一种可燃性气体。 “对丫” 莫小雨眼前一亮，甲醛既可燃，又易溶于水，但极易挥发。 如果空气中浓度够高的话，是绝对可以引起爆炸的！ 看来那些嗡嗡作响的排风扇，不止是用来输送新鲜空气，最重要的是防止挥发了的甲醛在空气中聚集。 莫小雨想，她或许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抬头望了望四周，如果能让排气扇停止转动就好了。 以这么大容量的水泥罐，那么，要不了多久，甲醛在空气中的浓度就会达到了爆炸的标准！ 拿定了主意，莫小雨悲愤地冲着水泥罐深深地鞠了一躬，以致哀悼。 并默默地发誓：“毁掉这个魔窟！！！” 腥红着双眼的莫小雨再度飘走。 她要一个个地把排风扇毁掉，时间已经不允许她去寻找电闸开关了。 而且，一旦拉动电闸也许会惊动日本鬼子，引起他们不必要的警惕和麻烦。 就这样，仗着自己身体的优势，莫小雨掏出手术刀，在空中飘荡，游走并停留… 一个个地将排气扇的电线划开并割断！ 机械地重复着相同动作的莫小雨，第一次不知道疲倦。 一改以前懒散的态度，积极地完成着手头的工作。 直到手中的最后一根电线割断，时间似乎已经过去了好久。 一抬头，已日上三竿了。 长吁了一口气的莫小雨，猛然惊跳，杨将军！杨将军的尸体怎么办？ 总不能也随着这些罪恶而烟飞灰灭了吧？！ 无论如何也要想方设法在这里毁灭之前，将杨将军的尸体转移走，并让英雄入土为安！ 已然忘记了疲倦为何物的莫小雨，再度斗志昂扬地飘向了解剖室… 第五章 大闹解剖室 急急飘进解剖室的莫小雨，差一点儿被眼前的情景逗乐了，压在心头上的那块巨大而沉重的阴霾被冲散了少许。 一群日本军医仍和莫小雨走的时候一样，呆若木鸡地坐着。 除了越发红肿地双目，不停地流着眼泪，身体僵直，神情呆滞，喉咙里啊啊啊地发出嘶哑的声音… 莫小雨“好心眼儿”地飘过去，一个个地为他们取下了面罩，看着他们越发惊恐的神情，心情极其痛快。 想必除了3号神经毒气，身为刽子手的他们，是嗅得到空气中越来越浓烈而刺鼻的福马林的味道了吧？ 如果意识还稍微清醒的他们，不会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以彼之道还彼之身”！ 就让他们生命中未来不多的时光，在恐惧中渡过吧！ 不过呢，余热还是要发挥的！ 莫小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帮助”这些日本军医围绕着杨将军的尸体跪下。 “好沉，这些日本猪，事儿吃那么多干嘛？不知道，姐很瘦弱吗？” 嘟嘟囔囔的莫小雨，飘来飘去，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环顾四周，沉思了一会儿… “萤光剂” 嘿嘿，莫小雨jian笑了起来，她那无敌超好的记忆力正常发挥。 “实验室”！ 哈哈，心情愉悦的莫小雨准备飘出解剖室。 实验室里一向不乏这类东西，眼尖如她，可是发现实验室的角落里有一小罐的，足够她下一步的行动了！ “啦啦啦，姐是报仇的小专家…” 空气中，回荡着莫小雨心情愉悦的跑了调的歌声。
第5页 一群日本军医惊疑不定地面面相觑。 “不会吧” 莫小雨收住歌声，好奇心大发： “姐的声音可以传递？” 随便飘向一个日本军医，莫小雨趴在他耳边“啊”的一声用力大叫。 如愿以偿地看见他痛苦地惊悸痉挛着，莫小雨抚掌大乐，好戏可以连连看喽！ 老天，你果然是有眼光的，知道我莫小雨既聪明又富有正义感，还很有幽默细胞，哈哈哈哈 飘出了解剖室的莫小雨，看到解剖室的门口，已有一名日本军官在来回地踱着步。 他时不时地看向腕上的手錶，神情看起来似乎有些焦虑和烦躁。 莫小雨看着他几度伸出手去想要敲门，却又犹豫着缩了回来，更加觉得时间紧迫。 既然日本人已然对野副昌德的恶梦将信将疑，那么，就让杨将军是天罡星下凡之事更加地朴朔迷离了吧。 离开了解剖室的莫小雨，急匆匆地奔向了实验室。 “宝贝的萤光剂丫，你千万还要乖乖地待在那里” 莫小雨默默地祈祷着… 进了实验室的莫小雨，发现又一群日本军医已然在忙碌了起来。井然有序地更换着培养基，观察实验结果，并不时地做着严格的记录。 显然，带着防毒面具的他们，还对神经毒气的泄漏和浓度已越来越高的福马林，尚且一无所知。 表面上看起来，一切如常。 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放着那一小罐萤光剂。 莫小雨及其随身携带的现代物品，在这里是不显形的。 这一点，莫小雨早已发觉了。 那么，怎么才能在这一群日本人的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觉地带走这一罐萤光剂呢？ 莫小雨为难了！ 总不能带着这一罐萤光剂，堂而皇之地在走廊里飘来飘去吧？ 莫小雨正急得团团转的时候，一个日本军医沖了进来，叽哩咕噜语速飞快地陈述了一通。 于是，原本井然有序地工作着的这一群日本军医，放下手中的工作一窝蜂似地沖了出去，风风火火地赶向了样本室。 不用跟去，莫小雨的心中，也能猜了个大概。 高浓度的神经毒气，最先危害的，必然是那三十个未着任何防毒设施的中国人。 虽然，早已知道结局就是如此的莫小雨，却仍忍不住默默地垂泪了。 “对不起” 莫小雨深深地冲着样本室的方向，深深地鞠了一躬， “对不起，我来晚了！对不起，我真的无能为力去挽救你们的生命！真的，很对不起” 擦干了眼角的泪水，越发觉得时间紧迫的莫小雨，弯腰抱起萤光剂，趁乱一阵风似地飘向了解剖室。 走廊里，那些队列看似整齐的日本兵们，其实心中也在不断地打着鼓。 尽管他们罪恶的双手，都沾满了无数中国人的鲜血。 不过，要说传闻中野副昌德的恶梦和杨靖宇是天罡星下凡，这两件事情对他们没有任何影响，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再加上这里冤魂聚集，阴气十足，本就警戒了一宿的他们，神经紧绷得已到了一定的极限。 莫小雨一阵风似的飘移，在他们的眼中，看到的是一个罐子的快速移动。 一群人惊疑不定地面面相觑， “有鬼” 这是他们心**同的想法，只不过憋在心中，不敢惊呼出声，求救似地一致望向站在解剖室门囗的日本军官。 看来此人的军衔不低嘛，莫小雨恶作剧似地用手中的罐子撞了他一下，围着他鼻子的周遭示威似地绕了一圈，再度穿过了解剖室的大门。 只在门外留下了一串银铃般悦耳的笑声，和一群吓得腿肚子直抽筋的日本鬼子。 再来说说莫小雨吧。 她本身，还真的是一个不太好评价的人。 她天生聪颖，过目不忘，5岁开始上学，从儿时起便喜欢读书。 当然了，她所谓的“读书”，全部都是学校里考试用不到的书，什么小说，历史，传记，野史，杂谈，古诗词… 只要是在她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能罗到的，没有她不喜欢读的。 而且她记忆力还相当的惊人，很多课本上没有的知识，她都能如数家珍，娓娓道来。 却偏偏对学校里那些枯燥乏味的课本提不起任何的兴致！ 她的妈妈曾无数次地感慨： “我家小雨丫，如果能把精力的三分之一都用在功课上，也许…” 然后，就是意味深长的深深嘆息声。 这时不时就发出来的长长的嘆息声，伴随了莫小雨的整个童年、少年和青年时期。 曾经把莫小雨的耳朵都磨出了茧子，却仍旧我行我素。 第六章 歪才莫小雨戏弄日军 好在她记忆力惊人，又擅长抓住课本中的重点。所以每次大考、小考之前的临时报佛脚，都能让她有惊无险地通过，而且成绩还不俗。 那些光鲜亮丽的名次，曾无数次地燃起妈妈那充满了希翼的目光，却又在出她在各种fèng隙里隐藏的杂书后，一次又一次地破灭。 不过，莫小雨虽不愿意承认，内心中却清楚地知道，最适合她的职业，其实是上学！ 那样，既可以读自己喜欢的书，又能心安理得的当个米虫。 可惜，人终归是要长大的，读再多的书，最终的结局，也是要走入职场。 如今，她站在解剖室里，真想骄傲地对着妈妈大声地说： “看一看你平时所说的那些无用的知识，今天都带给我了什么？” 没有那些无用的知识，她会了解杨靖宇将军的生平和英雄事迹？没有那些无用的野史，她会知道日本人对杨将军是天罡星下凡一事深信不疑？没有那些无用的杂谈，她会懂得天罡星就是北斗星？ 而北斗星在不同的季节和夜晚不同的时间，出现于天空不同的方位。 斗柄指东，天下皆春；斗柄指南，天下皆夏；斗柄指西，天下皆秋；斗柄指北，天下皆冬。 而这些所谓“无用”的知识，恰好在今天全部派上了用场！ 也是这些所谓的“恰好”，让莫小雨对她的穿越抱着一种极其乐观的态度，天生我材必有用嘛！ 老天必是看中了我的杂学，得意之余，莫小雨仍不忘臭屁的捧了自己一下。 收了收刚刚跑了题的思路，又回到了目前的状况。 莫小雨大致判断了一下，她穿越时，虽是仲夏，但是杨将军却牺牲在了冰天雪地的寒冬。 也就是说按照天罡星的方位，其柄应该指在北方。 迅速地判断好了方位的莫小雨，打开萤光罐，关上灯，在天花板上马不停蹄地忙碌了起来。 一刻钟左右，一个逼真的北斗星便浮现在了天花板上，柄部正指向北方。 拍了拍手，莫小雨长吁了一口气，活动活动手腕，站在远处欣赏了一下自己的杰作，给自己竖起了大拇指，
第6页 “真棒！” 又调整了一下解剖台的方位，这样，整个解剖台上杨将军的尸体便怡好笼罩在北斗星那长长的柄部。 头部位于柄的顶端，庄严之中，略显神秘，六个跪着流泪的日本军医又更加烘托出了一种极其诡异的氛围。 再次拍了拍手，莫小雨将剩余的萤光剂，全部丢进了水泥罐。 当时的她并不知道这一无心的举措，将在后面带来什么样神奇的效果，无意中起到了画龙点睛的作用。 当然，这是后话了，暂且不提。 门外，已经传来了有节奏的敲门声，先是轻叩，拍打，紧接着，便开始了剧烈的撞击… 莫小雨闪身躲开，就等好戏开场了。哈哈 “嘭” 随着一声巨大的声响，解剖室的大门终于被撞开了。 在这一刻，莫小雨是发自内心地佩服日本人严谨的工作态度的。 大门设计的相当合理，而且异常的坚固。 这个解剖室绝不逊于现代的那些手术室，密封性能相当的好。如果消毒够好，设备齐全的话，做任何手术都不成问题。 不过呢，事情总是有利就有弊，一分为二的结果，就是眼前的这一群日本兵用尽了洪荒之力才撞开了解剖室的大门。 尽管早已有所准备，一群人也狼狈不堪地摔倒在地，乱成了一团… 莫小雨当然不会闲着，对于一个常年在暗室中检查眼底的眼科医生来说，她早已练就了一身在黑暗中比常人更能清楚目视的本领。 于是，趁乱将趴在最上层的日本兵们防毒面具的连接软管轻轻地割断。然后，拍了拍手，闪身躲在一旁看戏。 终于，在日本军官声嘶力竭的囗令声中，这一群被摔得七荤八素的日本兵又摇摇晃晃地重新站立了起来。 一起身，便被眼前的景象震慑得说不出话来。 头顶上的天罡星正发出咄咄逼人的光芒，那光芒亮的似乎有些刺眼。 连莫小雨都有些奇怪，好像萤光剂没有这么耀眼夺目吧？！ 站在同日本兵相同的角度上看去，杨将军的整个尸身都笼罩在一层柔和而又圣洁的光芒之下，尸身等同于勺柄的长度，分毫不差地指向遥远的北方… 时间，在这一刻似乎被凝固了好久。 四周静悄悄的，几乎听不到呼吸的声音，没有人敢在这一刻亵渎眼前这近乎神圣的美好！ 终于，呆楞了许久的日本军官忍住颤抖，嘶哑着喉咙发出了命令。 一个日本兵心惊胆颤地打开了电灯开关，萤光剂不再显色了，天罡星也随之消失了。 只是那六个围绕着杨将军尸体的日本军医，仍在那里红肿着双目跪着流泪，四肢僵硬，神情呆滞，口不能言，既滑稽，又带着几分诡异和神秘。 没有人，当然除了莫小雨之外，知道在过去的这一个晚上解剖室里都发生些了什么。 在日本鬼子尚未从震撼中，惊醒的期间，莫小雨可真没闲着。 一反从前懒散的态度，忙前忙后，不亦乐乎地一个个地去割断那些日本兵们防毒面具的连接软管。 当然了，下手时是有轻有重的，她还要留下几个能清醒地走出解剖室的日本兵呢。 天罡星下凡之事，传的越远越离奇，震慑作用才会越巨大，日本兵的心理防线才会越脆弱。 只有他们的防备松散了，心里真正地对杨将军产生了畏惧，莫小雨的机会才会越来越多，效果也会更加地完美。 “天生我材必有用啊！” 莫小雨禁不住地为自己的聪明和机智，大大地点了一个贊！ 她并不知道，此时此刻，在遥远的空中，有两双眼睛正紧紧地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一个长鬍子的白发老爷爷笑呵呵地对着面前表情严肃的中年大汉不停地吹嘘着： “怎么样？我看中的小丫头，够机灵吧？放心吧，我相信她能做到将你的**凡胎入土为安的，你丫，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别再牵挂尘世中的事了，一切皆有定数。” 第七章 因桃花酿而改变命运 望着莫小雨，那在黑暗中闪闪发亮、又略带一丝狡黠的眼眸，面部表情一直保持严肃的中年大汉的眼中，染上了丝丝笑意。 直接无视了还在唠叨着的白发老者，可那老者却仍不放心地追逐着他喋喋不休着： “臭小子，这就收拾收拾吧，过几日跟我一起回天宫报导去吧！” 掏了掏耳朵，作耳聋状。中年大汉玩味地看着下方正玩心大起的小丫头，说实话，他也有些好奇， “这个精灵古怪的小丫头，脑子里到底装了多少新奇古怪的东西，把下面的那一群日本兵耍的团团转。” 想了一下，他终于回过头来，正好对上了白发老爷爷那打趣的目光，黝黑的脸庞瞬间腾的红了起来，语气也变得支吾了起来， “我，我…” 我了好半天，没说出下一句完整的话来， “好啦，好啦，我老人家什么都懂，那就再看下去吧” 老爷爷看似大度地说道，眼底却滑过了一丝狡诈，其实，他自己才真的是个老顽童。 天宫什么都好，唯独少了一些活泼和灵动，枯燥刻板的生活早已让他老人家感觉到乏味了。 如今有这么好的戏能看，为什么要错过呢？！呵呵 一抬头正撞上大汉略带疑惑的目光，不禁恼羞成怒了起来， “臭小子，我警告你丫，盯着别人看是一件很不礼貌的事情。既然天宫让你晚几天报到，在这看看也什么了不起的，这件事，我老人家可以做主。不过呢，你要时刻谨记你的下一世转胎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千万给我打什么臭主意” 大汉眼眸一黯，别过脸，再次把目光投向了莫小雨，神情有些黯淡， “下一世，做我的妹妹可好？” 大汉腹中暗语，一不留神，喃喃出声了。 “轰”的一声，一道闪电在天边突然闪过。 下一秒，一个身着白衣，作翩翩公子打扮的熟悉身影，闪电般地落在了他的身边。 手中的摇扇一把打在大汉的肩头， “大哥，这话我可听到喽，放心好了，包在小弟的身上” 大汉真恨不得一拳揍去他脸上那臭屁自得的神情，转过身，一言不发。 翩翩公子摸了摸鼻子，天宫待久了，烦闷的很，这里每天静的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一群老顽固，一丝不苟地执行着自己的职责，好像连听到笑声都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 翩翩公子惆怅地想着，望了望下方的莫小雨和那一群狼狈不堪的日本兵，忍不住眼前一亮，难怪这两个人伫立了这么久，小丫头有点儿意思。 “当然了，这么好玩的事情怎么能让它错过？！不但不能错过，大哥，下一世，你的身边也会永远有个我！” 嘿嘿，jian笑了一会儿，见大汉并不理他，自觉无趣，凑向了白鬍子老爷爷。 老人的眼神立马警惕了起来，
第7页 “这个臭小子，可是出了名的jian诈和狡猾，不会对我老人家下什么圈套吧？” 嘿嘿，还真让他老人家猜对了，臭小子今天就是来下套的。 “唉，昨天我好像在那边桃树林的地下嗅到了桃花酿的味道，那么醇香，真不知道我该不该找找看，可惜丫，可惜” 他装模作样摇头晃脑嘆息了一番， “桃花酿” 白鬍子老头的眼睛都直了，那必是嫦娥仙子亲自酿就！ 算一算王母娘娘的生日真的快到了，想起一百年前的寿宴上，那每人赏得的一小杯桃花酿，就足足让所有的仙人们赞不绝口，欲罢不能，久久都不能忘怀。 老者的眼睛就闪闪发光，垂涎欲滴，目光热切地望向翩翩公子。 公子心中暗笑，却仍旧自言自语道： “那么多坛，好像少一坛也无所谓吧” “错，没错，少一坛无所谓，谁有闲心去数呢” 老者讨好地凑上前去，谁让他老人家年迈，嗅觉真的赶不上眼前这个在天宫出了名的“天狗鼻”呢， “说吧，臭小子，条件呢，别以为我老人家年迈好欺负” 忍住眼中的笑意，公子故作委屈， “爷爷，我是真心想孝顺您一回，您老人家不是一直教育我：独乐乐，不如同乐乐！所以…” 故意尾声拉高，意味深长地望着老者，老者心领神会， “只要条件不太离谱，我试试看吧” 话，当然不能说死。 如果用一坛酒就收买他做出违反天规的事情来，那岂不天下大乱，违背了他千年以来的修行。 “爷爷，要求不高，我也想转世陪大哥走一趟，我怕大哥太善良又遭人欺负” “这个丫” 老者手抚长须沉思了一会儿，这个好像还真可以办到。 天上一天人间百年，天宫里少了这个臭小子一天乱不起来。 “好吧，成交” 老者终于挡住桃花酿的诱惑，答应道。 “等等，我还有个条件” 翩翩公子趁热打铁， “把下面这个小妹妹一起带上” “就知道你小子唯恐天下不乱！”老者气的鬍子一翘一翘的，看起来有些滑稽， “爷爷，您把人家魂穿出来，难不成利用完了，就让这小丫头做一个孤魂野鬼，万一被哪个恶魔抓走，噬去她的灵魂用来增加法力，您老人家忍心吗？” 公子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就连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中年大汉也向老者投来了问询的目光。 是丫，人家好好地当着她的小医生，只因你一眼相中便魂穿过来，从道理上确实有些说不通。 那认真探询的目光和桃花酿诱人的酒香，令老者有些招架不住，只得心虚地应道： “有道理，这小丫头机灵得连我老人家都喜欢上了，出色得超出我的预期，也罢，你们三个就一起转世吧” 老者沉吟道，第一次一反常态，收起嘻笑的脸色，严肃起来，训斥道： “我警告你哦，别仗着自己有几分本事就总想着去欺负那小丫头” “得令！放心了，您老，看完这场戏，我就给您拿酒去”公子嘻笑着应道。 还在下方想方设法戏弄这群日本兵的莫小雨，哪里会想到她未来的命运，就因一坛桃花酿而发生了戏剧性的转折。 第八章 惊现毒气弹 回过头来，再说莫小雨吧。 眼看着这一群日本兵呼吸逐渐变得困难，步履也开始踉跄了起来，但还是目标坚定地走向解剖台，心里确实有些打鼓。 她听不懂日文，不知道那个日本军官下达了什么命令，能让这群心里已经产生极度畏惧了的日本兵仍会一步一步地迈向了解剖台。 不过呢，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命令，这一点莫小雨倒是无能为力了。 只是希望杨将军的尸体能首先离开这个解剖室吧，别人不清楚，她可是知道的。 空气中福马林的浓度是越来越高了，至于达达到可爆炸点，她还不太清楚。 等等，莫小雨突然想到了另外那群刚刚还在实验室工作的日本军医，怎么时间过去这么久了，还没有动静传来，这速度真堪比蜗牛了！ 莫小雨无语地望望天，日本人可真够严谨的，想必又是一大堆的抽血化验、血尿培养和病情发展记录吧。 如果不去“帮助”他们一下，鬼知道他们会不会把患者的病情恶化当成了一种变异？！ 也许他们做梦都想不到那些警戒到了连苍蝇都无法飞进的密室中，会发生神经毒气泄露的事件吧。 回过头，看了看这一群行动已经变得迟缓了的日本鬼子，莫小雨心里大致地判断了一下，杨将军的尸体暂时应该还是安全的。 那么，就让一切变得更加的混乱不堪吧！ 混水摸鱼的道理，莫小雨还是懂的，嘿嘿一笑，一转身，她步履轻快地离开了解剖室。 临走前，还不忘了恶作剧似地关上了解剖室的电灯与大门。 听着里面不断传出来的惊恐的叫声和巨大的碰撞声响，忍不住笑得眼睛眯成了弯弯的小月牙，那颗小酒窝更显得分外的淘气和可爱。 当然了，所有解剖室里发生的这一切都被中年大汉看在了眼里。 一种对妹妹般的怜爱与疼惜，不由自主地溢满了胸腔，柔和了大汉那冷峻的目光。 铁汉也有柔情的一面，也许幽冥之神孟婆老奶奶说的对，前世葬你的人，必是你今世的亲人， “丫头，记住：下一世，哥哥可是要照顾好你一辈子的”中年大汉忍不住喃喃出声， “大哥，还有我呢”翩翩公子讨好地凑上前去， “这丫头，也很对我的口味” “你？”中年大汉回过头来不屑地望着他， “想追我的妹妹？真是赖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德行，问向天宫里还有哪个孤陋寡闻的不知道你那些纠缠不清的风流韵事？先把前几世欠下的红线捋干净喽，过了我这一关再说吧” 一句话，让公子碰了一鼻子的灰，也註定了他下一世的情路曲折离奇，被眼前的兄妹折磨得苦不堪言。 白鬍子老者笑眯眯地直点头，好期待丫，让臭小子能碰壁，好戏可真是连连看了。 天宫乏味了这么久，现在的年轻人可真是越来越懂事了，知道该让我老人家饱饱眼福，乐呵乐呵了，呵呵。 不太厚道的笑声，气得翩翩公子直翻白眼，差点儿失了风度，玉扇直摇，连呼误交损友！ 当然了，莫小雨是不知道这些的。 不过呢，冥冥之中似乎有所感应，她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默默温情地注视着她。 即便是毫无防备地孤身穿越过来，除了眼前看到的一切让她愤怒和悲伤之外，她还真感觉到孤单。 以前所未有的热情和速度，迅速地向神经毒气的储备室飘去。
第8页 做完了恶作剧的莫小雨，随即飘进了毒气储备室，没有丝毫犹豫地依次拧开了那30个毒气瓶。 看着气压表急剧地下降，指针渐渐地指向了零，心中备感畅快淋漓。 长吁了一口闷气，正准备前往实验室和样本室查看，目光突然停顿在了北墙正中挂着的一幅画上。 傻瓜都看得出那正是日本人的骄傲，象徵着日本民族精神的富士山。 也只有像日本那样土地贫瘠的小小岛国，才能将这海拔只有3000多米的小山奉为“圣岳”吧。 不屑地撇撇了嘴，莫小雨真的准备离开了，突然脚步一顿，等等，好像哪里有些不对。 再次谨慎地环视了一下四周，莫小雨总觉得这幅画挂在这里显得突兀而怪异。 不由自主地走上前去查看，看得出画被精心地保存着。 但仍不难看出，画框四周有着不太明显的磨损的痕迹。似乎有人常常触摸这幅画， “不会内有干坤吧？” 莫小雨顿时神情认真了起来，仔细地打量着面前的富士山，细细地摸索着画框的周边。 果然，在山顶直指的框周摸到了一个很小的凸起，毫不犹豫地按了下去。 面前看似完整的墙壁，突然无声地向两侧滑开，露出了一个盘旋向下的地下通道，就像一个魔鬼露出了它狰狞的血盆大口！ 莫小雨一开始先是吓了一跳，接着定了定神，这才是传说中真正的密室吧，里面必有不可人的秘密！ 本着“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原则，莫小雨毅然决然地走进了密室。 哇，有谁能想得到这地下是一个大型的仓库，堆放着上千枚已制作完毕的毒气弹。 毒气弹，按照红黄两种颜色排放的整整齐齐。 细细查看，红色又分为三种，用日文分别标註着“光气”、“氯化甲基吡啶”和“氰酸气”。 黄色的，则分别是“芥子气”和“路易氏气”。 换作别人或许不知道，但莫小雨却偏偏喜欢读那些战争传记。 记忆力惊人的她，清楚地知道在侵华战争中日军所犯下的累累罪行。 其中最让人不耻和获得国际上一致论谴责的，是日军所使用的毒气弹。 这红色的，分明是窒息性毒气，可导致人体窒息而死亡。 黄色的，则是能造成人体糜烂的起疱性毒气。 有资料曾在战后做过大致统计，大约有八万中**民死于日军的毒气之下。 看来，这里不但是日本人的毒气研究中心，也是日军毒气弹的一个储备中心。 第九章 发现炸弹 莫小雨无意中的发现，虽不能改写历史，但终究会挽救不少无辜的中国人的生命。 战后，日军曾无数次地狡辩自己在侵华战争中，所犯下的累累罪行。 其中，就有否认毒气弹在战争中的使用。 如果有可能，莫小雨真的想冲出去，将日军的罪恶大白于天下！ 可是，那又能怎么样呢？历史终究不会因为莫小雨的一人之力而改写，但她会尽最大的努力去挽救还未受伤害的国人的性命。 尽管她清楚地知道，日军的毒气储备之地肯定不止是这里，但是毁掉它，是每一个中国公民义不容辞的职责！ 默了一下，莫小雨有些汗颜，好像她自己也像周围的年轻人一样。 虽然口口声声热爱自己的祖国，但毕竟未曾经历过战争的血腥与残酷，也未曾真正地体验过亡国奴的滋味。 所以，对于日货的抵制，莫小雨及她周围大多数的年轻人，都是本着“不作声，仍使用”的原则。 从前，她确实不能理解，那些日货的抵制者甚至在大街上推翻日产汽车，焚烧日货，高喊着抵制日货的口号，冲击日本大使馆… 在她看来那些行为都有些冲动和过激。 现如今，当历史就在莫小雨的眼前猛地掀开了她丑陋的面纱，这血淋淋的事实兜头淋下，让她无比地震撼和清醒起来。 她终于明白了： “还有什么能比牢记历史、莫忘国耻，更能加速一个曾经被压迫的民族飞跃式地发展和进步呢？！” 自觉有些羞愧的莫小雨反省了一会儿自己。 然而，滴滴答答作响的时钟声提醒着她，时间已不容许她再自怨自艾下去了！ 转身，准备离开，脚步突地一顿，“时钟”脑海中猛地划过些什么，这里怎么会有时钟滴答作响？ 有些醒悟的莫小雨屏住呼吸，静静地听着那滴答声的来源，循声走去。 在一个相当隐蔽的角落里，墙壁上镶嵌着一个相同颜色上了锁的小箱子，声音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如果不仔细观察，还真发觉不了，如此隐蔽，必有隐情。 莫小雨认真了起来，仔细地研究了一会儿。 这一刻，她无比庆幸曾经的她有着丢三落四的毛病，无数次地把钥匙拉在房间里的莫小雨，曾认真地向一名身为锁匠的老患者请教过如何开锁，并正式地拜师学艺。 也许是出于感激莫小雨曾治好了纠缠他多年的顽疾，也许是觉得锁匠这门手艺近乎失传了吧，老锁匠耐心地手把手教会了莫小雨这门开锁的手艺。 “技多不压身，但记住坏事不能做” 师傅曾经的叮咛，又一次在莫小雨的耳边响起。 当初的老锁匠和莫小雨都做梦有想到，这门近乎失传的手艺用在了这里，只能说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吧。 “阿嚏” 打了个喷嚏的白鬍子老者，不好意思地避开了中年大汉和翩翩公子探询的目光。 有点儿心虚又有点儿自得道： “这女娃，乱七八糟的本事倒不少” 在收到大汉警告的目光后，忙又改口称： “小丫头，确实博学” 看到大汉赞许地微微一笑，心道： “妈丫，幸好说成是杂学，这还转世呢，就护起所谓的妹妹来了。不行，我得事先同阎王那老伙打声招呼，这下一世的投胎工作可得安排好。不然，看天罡星这架式，能掀了他的阎罗殿，也不能与我善罢甘休” 摸了摸鼻子，老者心虚地匆匆告辞，谁让祸是他老人家闯出来的呢。 没事给自己找了一个人见人爱的小祖宗，不把这小丫头安排好，以后的日子好过不了。 有了这个认知，老者的速度更加快捷。 怎么看，也不像是个修行千年的老人家，一熘烟儿似地消失在远方了。 看着他行去的方向，中年大汉与翩翩公子互相对视了一眼，会心地笑了起来。 此时此刻，有谁还会相信他就是先天大道化身之一的元始天尊呢？！ 教化众生的他，其实难改他骨子里的顽劣习性，是天宫里出了名的老顽童，天真与狡诈在他的身上完美地结合了起来。 收住笑容，大汉仍不忘警告翩翩公子： “少打我妹妹的主意！”这是典型的爱妹狂魔丫。 公子苦笑了一下，“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走着瞧，待我收服你的妹妹再说”
第9页 翩翩公子腹诽道，他做梦也想不到下一世的他，被这对兄妹收拾的很惨很惨，却又乐在其中， “痛，并快乐着！” 未来将成为他很经典的口号。 天宫里发生的这一切，莫小雨当然一无所知。 仔细研究了一下锁头，她真该庆幸这是上一个世纪，构造虽然精巧，却不是无懈可击。 掏出手术包，用止血钳将弯针掰直喽，伸进锁眼，耳朵灵动地听着卡簧的声音。 “答”地随着一声脆响，锁头打开了。 宾果！ 莫小雨高兴地跳了起来，一种成就感油然而生。 随着锁头的开启，滴答声越发地清晰了起来，屏住呼吸，莫小雨轻手轻脚地打开了小箱子。 有知识也有常识嘛，电影和小说中，不是常常都有这样的情节？ 一般在这种情况下，面对主人公的都是定时炸弹的装置。 然而，当箱子真正的打开，莫小雨却有些傻眼，这是什么情况？闹钟？还是应该称其为坐钟？ 小小的箱子里，还真的就是一个方方正正的时钟，在有条不紊地行走着。 那滴答作响的声音似乎是在嘲笑着莫小雨的小题大作，“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一念头，从莫小雨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她越发地谨慎起来，细细地端详着眼前这看似寻常，却又处处都透露出古怪的闹钟，并有像往常一样冒冒失失地就伸出手去…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地流逝了。 豆大的汗珠从莫小雨的额头和鼻尖上冒了出来，她是真的想抽身离开这个阴森诡异的地方，反正早晚她是要毁掉这里的。 第十章 围魏救赵 “等等，毁掉！” 莫小雨的脑子里突然灵光一现，脑洞大开！ 如果说，这真的就是一个炸弹装置的话，那么安装它的目的，就是要毁掉些什么，或者说是想要掩盖住些什么！ 一个念头突然从莫小雨的脑海中划过，还记得杨靖宇将军牺牲在1940年。 而且，正是当时日军占领了大半个中国的时候。 由于战线拉的太长，日军的兵力有些捉襟见肘。 那么，会不会是这些毒气弹本来就打算运走，它的储备只是为了在必要时毁灭这个城市呢？ 越想，莫小雨越发地确定起来。 想当初日本人可是下了血本，在这座城市建立了一个重要的钢铁基地。 丰富的铁矿储藏在为日本人打造武器的同时，也为资源匮乏的日本国内源源不断地提供着建设原材料。 一旦战败，他们首当其冲要做的，当然是毁掉这座城市和那个后来在新中国的建设中起到重要作用的钢铁基地。 一想到，整座城市都变成了瀰漫着毒气的废墟和在废墟中不断呻吟和挣扎着的无辜中国百姓的悲惨景象，怒火就在莫小雨的心中熊熊燃烧起来！ “真相了，我的妹妹，简直太聪明了！” 中年大汉忍不住赞许出声。幸好莫小雨没有轻易去碰那个闹钟，在它的底座上是真的连有精密而复杂的电阻开关装置的。 其一，是与电话线并联，也就是说一旦发生紧急情况，日军指挥官是可以远程拔出固定电话的话码，让并联着的炸弹自动起爆的； 其二，如果有人拿起这座“闹钟”，那么另一个应急电阻开关仍会被触发。 一旦启动，炸弹将在5分钟内引爆，威力足以将这些毒气弹和这座大楼销毁，后果将不堪设想。 就凭莫小雨那些杂七杂八的三脚猫功夫，拆除这些精密装置的可能性基本上为零。 “小丫头不但聪明，还很有些头脑！” 翩翩公子摇着玉扇也凑趣上前，却换来了中年大汉鄙视和不屑的目光。 摸了摸鼻子，公子有些无奈，追妻之路似乎越发地遥远了，禁不住有些惆怅起来， “想我玉面小保生，位列仙班已近千年，好歹也算是面如冠玉，玉树临风了吧？” 一向在女人面前呼风唤雨的他，这一次，有些不妙的预感。 回过头来，再说密室中的莫小雨。此时此刻，却有些后怕和庆幸。 她庆幸自己发现了这个秘密，并且无比庆幸自己还没有鲁莽地将空气中的福马林引爆。 目前来看，拆除眼前这个古怪的炸弹并不是当务之急，该动动脑筋，想尽一切办法让日军主动地将毒气弹转移并将它们销毁在人烟稀少或日军集中的地方。 那才真的是上上之策丫，沉浸于思考之中的莫小雨，忽然眼前一亮，办法倒是想出一个，只是不知道效果如何。 孙子他老人家不是说过： “兵者，诡道也”。 按照莫小雨的理解，所谓的“诡道”，就是不断地制造玄虚，从而打乱敌人的战略思想，兵力部署和运行节奏。 在这种情况下，敌人就会由实转虚，由有备转化为无！ 嘿嘿一笑，莫小雨飞快地将箱子重新锁上，离开了密室，直向储备室的大门奔去。 如果她猜错的话，储备室大门上闪烁的红色警戒灯应该就是问题的开启之钥。 再次飘出了储备室的莫小雨，敏锐地觉察到走廊里的气氛骤然紧张了起来。 到处都是脚步匆匆、神情肃穆的日本军人。然而，那闪烁不定、惊疑的眼神，却又无时无刻地不透露出了其内心的恐慌。 莫小雨当然不会知道，此时此刻，在日本关东军司令部的桌子上正静静地躺着一份报告。 参与围剿杨靖宇将军的野副昌德及其上司岸谷隆一郎，一天前，终于不堪恶梦的缠绕，在神志恍惚之下，用氰化钾毒死自己的妻儿之后，剖腹自杀了。 岸谷隆一郎甚至在遗嘱中这样写道： “天皇陛下发动这次侵华战争，或许是不合适的。中国拥有像杨靖宇这样的铁血军人，一定不会亡国。” 这让当时的日本关东军司令梅津美治郎大发雷霆，并下令封锁一切消息。 不过，在经历了种种灵异事件之后，杨靖宇是天罡星下凡之事早已不胫而走。 中国百姓在痛心的同时，又无不抚手称快。 消息已传到了这里，梅津美治郎亲自下令要尽快解剖杨将军的尸体并就地焚化。 可是，当看到解剖室中，所有接触过杨将军尸体的日本军人以及军医的异样。 听着那些思维已不甚清晰的日本军人对解剖室里的诡异事件的大概描述。 在场的日军胆寒了，一个又一个的汇报和请示电话，飞速地传递到了日本关东军的司令部。 虽然挂念着杨靖宇的尸体，不过，面对着更多鲜活的生命，无力分身的莫小雨，咬牙按向了储备室门囗的红色警戒灯。 果然不出所料，刺耳的警报声在整栋大楼都回响起来。 不愧是特等警戒级别，大门迅速地关起，轻、重机枪、掷弹筒甚至连迫击炮也全部架起来了，向四周瞄准着。 一群全副武装的日本官兵，如临大敌般地警戒着这栋大楼。
第10页 乖乖，莫小雨大概数了数，不下二百余人，按照日军的编制，这绝对超出了一个日军中队的配置，傻子都看得出来日本人对这里的高度重视。 看着外面那群武装到了牙齿的日本鬼子，高度戒备却又找不到目标的样子，像极了一群无头的苍蝇在乱撞。 莫小雨忍不住心中暗暗好笑，接下来，就让这栋杀人的魔窟变得更加地混乱不堪吧。 孙子他老人家不是曾经说过，要“围魏”才能“救赵”？！ 她低头检查了一下自己手中的手术包，还好里面的器械一样少。 拿起锋利的手术剪，顺手将身边电线的外皮划开，一根弯针搭上去，空气中传来一阵“啪啪”的声音。 第十一章 戏弄板垣征四郎 嘿嘿，让电线短路就这么简单，莫小雨窃笑着。 原本灯火通明的大楼瞬间暗了下来，黑暗中那天花板上的天罡星似乎发出了更加璀璨夺目的光芒。 看着周围那些日本官兵们由衷地敬畏和恐惧，莫小雨的心情瞬间大好。 起身飘离，当然忘记拿走她的宝贝弯针。 这东西来自现代，用一个可少一个，宝贝的很吶，而且把做案工具留在现场可不是高智商所为。 莫小雨在走廊里四处游荡并查看着，只要是看见身着白大褂的日本军医，便飘过去彻底地将其防毒面罩的连接软管划开、割断。 哼，看你们还敢不敢解剖杨将军的尸体！ 亲眼看着这些刽子手惊恐万分地瞪大双眼，四肢不停地抽搐，喉咙一上一下急剧地蠕动，却发不出一丁点的声音。 不用多久，一个个就都变得神情呆滞、四肢僵硬了起来，如同行尸走肉，莫小雨是真心愉悦，哈哈，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正想着呢，“啪”地随着一声轻响，整栋大楼又恢复了照明，日本鬼子的修复能力不错嘛。 那么，接下来是不是好戏就要上场了呢？ 当照明再次恢复的时候，若说这栋大楼里不闹鬼，我相信在场所有的日本人都会把头摇的像拔浪鼓。 事实胜于雄辩，自从杨靖宇牺牲和尸体进入这栋大楼开始，一切的一切，都让这里所有的日本鬼子的后背感到凉嗖嗖的。 在他们看来，这里似乎有着那么一股阴邪之气，好多个不可思议，就这么眼睁睁地发生在了他们的眼皮子底下。 而空有一腔怒火的他们，却看不见对手，愤怒无处发泄不说，还损失惨重，伤兵折将。 垂头丧气地收拾着眼前的残局，一群人选择了沉默，气氛也是相当地压抑。 清了清嗓子，一个军官模样的人扫视了周围一番，准备训训话，鼓舞一番士气。 目光却突然停顿在了储备室的大门上，红色警戒灯已灭，联想到刚才那刺耳的警报声，一种濒临死亡的恐惧感，紧紧地扼住了他的喉咙。 他骤然失声，只好拼命地打着手势，用口型不停地重复着：“打开！打开！！快打开大门！！！” 是的，他就是板垣征四郎，日本关东军的副参谋长，该毒气研制所所长，是整栋大楼唯一知道真相的那个人。 正在研究和开发中的三十种准备投放于战争中的神经毒气，以及秘密仓库里的那上千枚制作完毕的毒气弹，就是这一栋大楼存在的意义，也是板垣征四郎亲自监督管理的原因。 这两项，无论哪一个出了问题，不仅仅是他的项上人头难保，他一家老小的性命也会就此搭了进去。 冷汗密密麻麻地从他的额头和鼻尖上不断地渗了出来，时间似乎过去了能有一个世纪之久。 储备室的大门才终于被打开，看着那三十个指针已归于零位的毒气瓶以及被打开了大门的地下秘密仓库，板垣征四郎颓然而立。 板垣哭丧着一张脸。 近四年的心血已被毁于一旦，一种稚心刺骨般的疼痛，几乎夺去了他所有的冷静和理智，崩溃地痛哭失声… 冷眼旁观的莫小雨，真心替这位日本关东军的副参谋长着急。 啥智商丫，毒气没有了，不是还有资料嘛，再制造就是了，那个谁，毒气弹已经暴露了，汇个报、请示一下转移就会那么难吗？ 莫小雨真恨不得马上把电话就塞进此君的手中，一筹莫展地望着骤然苍老了十岁，如丧考妣的板垣征四郎。 还好，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 远处飞一般地跑来一个满脸全是惊恐之色的日本兵，语速飞快地汇报着什么，板垣征四郎骇然地瞪大双目，再也顾不上这里，急匆匆地奔向出事地点。 莫小雨说的一点儿没有错，神经毒气失去了，还可以再制造。 可是，若参与研究的工作人员全部成为废物，那么，那些珍贵而详细的研究记录将成为他东山再起的唯一机会！ 可是，也是刚刚才想通了这一点的莫小雨，怎么可能把机会留给敌人？！ 她箭一般地沖向实验室，脑子里只有三个字“浓硫酸”！ 莫小雨有些懊恼，自己怎么就会遗漏这么关键的一点呢。 仗着自己被无视的优势，抢先一步，冲进了实验室。 “浓硫酸” 莫小雨急急地扫视着实验室里的一切，这种东西实验室里一向不缺，但它的高腐蚀性和易挥发的特点註定了它要密封储存。 就在莫小雨急切地寻找浓硫酸的同时，板垣征四郎也匆匆地赶到了。 当看到文件柜上的密码锁完好无损的那一刻，他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警惕地望了望四周，并无异常，挥了挥手，让紧随其后的日本官兵都退了出去。 所有的实验记录都在这里，这是他东山再起的唯一机会了。 控制住自己尚在颤抖的双手，一个个地输入密码，随着“咔嗒”一声轻响，那些珍贵的第一手资料就出现在他的面前。 就在他差一点儿喜极而泣的时候，谁来告诉他那从天而降的烧灼性液体是怎么回事？！！ 本能地抽回被灼伤的双手，板垣征四郎就眼睁睁地看着那一柜子的珍贵文件，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迅速地转变成一堆焦黑的废纸。 凭空出现的玻璃罐子还在源源不断地向外倾倒着那些不明液体。 莫小雨一边向文件倾倒着浓硫酸，一边示威式地将液体偶尔淋向板垣征四郎的军服上。 暂时，她还不想取这狗官的性命。 眼瞅着板垣征四郎像小丑一样地东躲西藏，军服也被溅上的浓硫酸腐蚀出一个个破洞，露出白花花的**。 好滑稽，莫小雨终于忍俊不禁地笑得前仰后合。 银铃般悦耳的笑声让狼狈不堪的板垣征四郎恼羞成怒，拔出佩枪便向玻璃罐子一通乱she。 突然作响的枪声，终于惊动了门口守候着的士兵，捣门便鱼贯而入。 第十二章 共同为杨将军守灵 这一群日本兵，看见他们的指挥官身上挂着破烂不堪的军服，双目赤红，状似疯颠地在向空气she击着。 脚下则是一堆玻璃碎屑，而面前所谓的资料已变成了一堆焦黑的废纸！
第11页 看着下属们不敢置信、惊疑不定的目光，板垣征四郎终于冷静了下来。 顾不上衣不遮体的羞愧，直奔他的专属办公室，急急地摇响了日本关东军司令部的专线电话。 事到如今，纸里已经包不住火了，语气沉重地向司令官梅津美治郎陈述了一遍这里所发生的一切。 然后，便冷汗淋漓地等待着命运的裁决。 电话的另一端沉默了良久，终于一声长嘆，安抚道： “板垣君，首先要封锁消息，稳定军心，其次，杨将军既然如此古怪，不解剖也罢，寻个安静之所葬了吧。 这事就由你一手操办，另外，既然此地已不安全，毒气弹一定要完整无损地安全转移。 大日本帝国不会因为这小小的意外而动摇根本的，帝国还需要你这样的军人！” 最后一句话，语气郑重也不乏鼓励。 暂时让板垣征四郎那颗忐忑不安的心，平稳了下来。性命算是暂时保住了，接下来，他该怎么办？ 放下电话，板垣便陷入了沉思… 坐在一旁的莫小雨，则无聊地啃着自己的指甲，她听不懂日文，不过，电话那端语气中的郑重其事，她还是能听的出来。 试过自己的灵魂能不能离开这栋让她魂穿的大楼。 接下来，她也要慎重地考虑一下：下一步要怎么做才能更加完美了。 放下电话，已是一身冷汗的板垣征四郎颓然地坐在椅子上。 他把自杨靖宇将军的遗体进入这栋大楼之后，所发生的种种事情，由前至后清清楚楚地过滤了一遍。 最后，不得不承认癥结确实在杨靖宇将军的身上，天罡星的身份已容不得他去质疑了。 于是，他下定决心，首先要安葬好杨靖宇的遗体。 并亲自摇通了伪通化省警务厅长岸古隆一郎的电话，吩咐他在杨靖宇将军的牺牲地点蒙江县保安村北门外的山岗上，搭建起祭祀的灵棚。 并通知伪通化省警务厅人员和伪蒙江县公署所有官员以及当地的百姓都要参加。 放下电话的岸古隆一郎自是不敢怠慢，所有的安葬仪式均按照日本习俗中最高规格的礼仪。 焚香供酒，还请来了日本的僧人礼拜念经。 而后，岸古隆一郎还亲自主持了“慰灵祭”，用上等的棺木，正式安葬了杨靖宇。 他们还在杨靖宇将军的墓前，立了一个做工精緻的木碑，正面写的是“杨靖宇之墓”，背面署名“岸古隆一郎”，边款小字为“康德七年三月五日立”。 当然了，这些都是后话了，暂且不提。 先说板垣征四郎，安排好了杨将军的后事，心中仍觉得有些惴惴不安。 板垣思来想去，遂通知在场所有的日本军人在加强警戒的同时，今宵轮番为杨将军的遗体守夜，也就是日本习俗中所谓的“通夜”。 荷花灯、鲜花、水果以及上等的棺木，在第一时间被摆放到了杨将军遗体的两侧。 于是，在这栋灯火通明的大楼里，滑稽的一幕上演了。 一群日本官兵轮番换上最隆重的礼服，跪守着杨将军，只等黎明时刻启程前往通化，好将这一尊大神送走。 心中均不停地感慨：中国的文化太博大精深了，所谓的“请神容易送神难”指的就是当今的状况吧。 莫小雨虽不懂日文，但从日本人那虔诚敬畏的神态之中，已然看出杨将军安葬之事将会被妥善处理。 一直悬着的那颗心，终于落地了。说不出来为什么，她和杨将军虽素未谋面，也相隔有近百年，但莫名的，就是有一种说不出的亲近之感。 于是，莫小雨在休息室亲自翻出了一套未曾启封的盥洗用具，在众目睽睽之下打来干净的热水，很自然的为杨将军净身，整理军容。 在日本人的眼中看到的，便是一条温热的毛巾不可思议地自动的、温柔的擦洗着杨靖宇的遗体。 没过多久，这个不怒自威的军人便阖上了圆睁着的虎目，嘴角似乎还溢出了一丝笑意，整个人都变得柔和了不少。 这一切的一切，给在场的日本官兵们留下了终身都难以磨灭的印象。 以至于他们对天皇的信仰，第一次发生了动摇，也对这次侵华战争第一次产生了怀疑。 而莫小雨，在折腾了两天之后，第一次同一群作为侵略者的日本军人和平共处。 一起安静地守候着杨将军的遗体，共同渡过了一个不眠之夜。 就在莫小雨与一群日本官兵轮番为杨靖宇将军的遗体守灵的同时，板垣征四郎已秘密部署了一个日军中队来护送杨将军的遗体回归通化县。 并以日本关东军司令部的名义，勒令当地驻军的司令官速度找来本地最着名的风水大师负责起灵事宜并不得有误。 下达完命令，布置好所有起灵事宜之后，板垣征四郎便瘫死在坐椅上。 那颗忐忑不安的心稍有平复，揉了揉酸涩的眼角，心中不停地咒骂着负责围剿杨将军的野副昌德和隆古一郎。 当然了，他并不知道这两人均不堪恶梦的缠绕，用氰化钾毒死妻儿并剖腹自尽的事情。 这一事件已被关东军司令部严密地封锁了起来，生怕走漏一点儿风声，会动摇本来就惶恐不安的军心。 按照坂垣征四郎的吩咐，杨靖军将军的守灵及起灵之事，进行的极为庄严，肃穆和隆重。 如果有不知情的，真的会以为死者是日本军方地位显赫的大人物。 这在风水大师看见杨靖宇军服的那一刻震惊的眼神，便已说明了一切。 也註定了风水师有来无回的命运，还有谁能比死人更会保守秘密呢？！ 目前，在这栋大楼里所正在紧张布置着的一切，既显得有些滑稽，又无不透露出日本人敬畏的心理。 第十三章 想顺利起灵？ 于是，当天边的第一道曙光，像一把利剑，噼开了默默的夜幕，迎来了初升的太阳。 所有在场的日军，都偷偷地长出了一口闷气。 惊魂未定的他们，从没有任何一刻像现在这样如此迫切地想送走这尊大神。 整栋大楼从死寂中又重新注入了一种生机，而这缕生机却来源于杨靖宇将军的遗体定于今日的吉时起灵，一切都显得那么的可笑。 然而，在场的每一个日军官兵却没有一个人胆敢这样认为，他们实在是被折腾怕了。 每一个人都无比虔诚地克尽职责，为了杨将军能够顺利起灵而马不停蹄地忙碌着。 斧头、饭碗、桑条、五色布…所有的起灵用具都按照风水师的吩咐一项项地就位，只盼吉时能够顺利起灵。 他们是真心害怕再出什么状况，让这尊大神不愿意离开。 而莫小雨则一直默默地陪伴在杨将军的左右，胸口莫名其妙的就觉得堵的慌。 尽管她也知道没有什么能比现在的结局更完美了，入土为安是中国人的传统习俗。 可是，她就是捨不得与杨将军的遗体分开，一遍又一遍地为英雄整理着军服。
第12页 泪水就在眼眶里一直打着转，却硬是倔犟地不肯让它落下… 这一幕尽落在天宫中那一直盯着莫小雨一举一动的三位仙人眼中。 说中年大汉不动容，绝对是假的！那张千年不变的冷硬面孔上泛着丝丝的怜惜，爱莫能助地看着下面尽显哀伤的莫小雨，却又不敢违背天规轻举妄动。 翩翩公子则有些嫉妒地摇着玉扇，恨不得上前一把拉开莫小雨，腹中暗诽： “乖乖，这还不是亲兄妹呢，就如此地感情深厚，下一世，可怎么得了？！” 再说元始天尊那老爷子，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fèng，目光不停地在中年大汉、玉面公子和莫小雨的身上来回地打着转。 一想到，下一世，这三人将要不停地上演你追我赶的好戏码，就越发笑的像个老狐狸。 “呵呵，我老人家可是提前铺好了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与阎王那个死脑筋的老伙打好招呼。 你们这三个小伙才能转世在一起，可千万别辜负了我老人家的期待，道路越曲折，故事才能越精彩！” 越想越开心，一不小心就呵呵出声。 见大汉与玉面公子分别投来疑惑的目光，遂装模作样地鬍鬚，轻咳一声，道： “这小丫头古灵精怪的，又重情重义，我老人家越看越喜欢，呵呵！” 不屑地撇了撇嘴，中年大汉与玉面公子均转过头，再次注视着下面那略显娇小和无助的身影… 回过头来，再看莫小雨和下面的那一群惶恐不安等待吉时起灵的日本官兵们。 说来也奇怪，刚刚还是霞光万丈，万里无云的朗朗晴空，不知何时，从天边远远地飘来了一朵乌云。 冷凛刺骨的北风，也渐渐地越刮越大。 眼见那朵小小的乌云倏地变成了一片白色的浓云，并迅速地拉升、蔓延，一眨眼，便已遮住了整个天空。 陡然间，落起大块的雪片来了，北风也适时呜呜地吼了起来，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雪就这么席捲而下。 已备好斧头、饭碗、桑条和五色布的风水师脸色惨白，一种不祥的预感让他极其不安。 周围的气压几乎降至了零点，一切都是那么地安静。 几米外，那口漆黑的檀木棺材就那么巍然地挺立着，似一把利剑直指苍穹。 “天罡星下凡” 风水师嗫嚅着，他想拔腿就跑，却在看见四周那些虎视眈眈的日本兵之后，又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机械地拿起了斧头。 哆嗦着手，将倒扣的饭碗砸碎。 然后，又颤抖着双手将一枝桑条用五色布束成三道，用菜刀斩成了三截，囗中喃喃细语，飞快地念起了修改过的起灵咒： “天圆地方，律令九章，头顶八卦，脚踏魁罡；门神护卫，闪在两旁，吾奉玉皇，差我起丧，今日出灵，化为吉祥；金童玉女，送往西方；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什么“强神恶鬼，特来斩殃…” 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打死他也不敢再胡诌出口，虽然他已经知道了今天便已是他生命中的最后一日。 不过，家中还有老幼，心中不停地暗暗祈祷： “天罡星，今曰冒犯之处，多多谅解，念我恶语未出，保我一家老幼平安渡过此劫吧！” 念完起灵咒，常规是应该随后焚烧“斩殃符”一道于灵前。 可心如明镜，头上、身上已布满了冷汗的风水师，哪里还敢再次冒犯？！ 只在念咒完毕，吩咐在棺木往灵车抬运过程时，家属下跪，并在桑盆内烧纸（天一张、地一张、用于逝者上路用的。 可是，环顾四周，这里哪会有杨靖宇将军的家属？！ 而风水师又反覆强调家属下跪的重要性，否则起棺咒将会失灵。 权衡一番利弊之后，板垣征四郎咬牙切齿地命令周围的日本兵除了负责警戒的之外，统统跪下。 为了送走这一尊大神，板垣征四郎觉得大日本帝**人的脸面都快被他丢光了。 但又想起地下仓库中还未妥善安置的毒气弹，只好忍气吞声。 “小不忍则乱大谋”！ 今日之耻，他发誓来曰将疯狂地报复在中国百姓的身上。 一双腥红的双眼死死地盯住风水师，“下一项”牙fèng里恶狠狠地挤出了这一句话。 风水师哆哆嗦嗦地念起了起棺咒： “孝子堂前起灵棺，护法玄坛列两边，门神护卫分左右，二十八宿护宝箱，此处不是停灵地，亡人西方走一番。” 然后，挥手示意起棺。 ‘八角’抬棺的八个壮硕的日本兵手心里直冒汗，心中不停地打着鼓，七上八下的，感到惴惴不安。 这两天频频发生的怪事，他们可都是有目共睹的。 当然了，“杨靖宇将军是天罡星下凡”，这种事情早已传遍了整个曰本关东军。 说不紧张，那绝对是假的。 可是面对板垣征四郎恶狼般凶狠的目光，只好鼓足最大的勇气，紧握手中的喜槓，弯腰、发力… 第十四章 难以起棺 过了半响，棺材仍纹丝未动。 黑漆的棺木泛着冰冷的金属般的光泽，似是替代棺中的主人冷冷地嘲讽着周围这一群惶恐不安的日本鬼子。 是丫，八个成年人同时发力，最起码可以爆发出五百斤的力量！ 可是这口黑漆棺材却像有千斤重一般，搁在木凳上，就是巍然不动。 “鬼神在上，干坤借法，邪灵逼退，急”。 风水师有些急了，顾不了那么多，念了一声咒语，手里拿着几张符贴在了棺材盖上。 “起棺”风水师再次大声喝道。 而莫小雨就在一旁冷眼旁观着，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觉得这次起棺不会那么顺利。 “给日本人一个教训也好！”她心中恨恨地想。 汗，她似乎忘记了，让杨将军入土为安本是她的心愿！ 莫小雨继续冷眼旁观着。 “起棺”！ 只见八个日本兵同时大喝，额头上的青筋都冒出来了。 由于发力过大，尽管是严冬，刺骨的北风夹杂着大块的雪片席捲着地面上的一切，那豆大的汗珠却仍是顺着脸颊淌了下来。 棺材依旧巍然不动。 咯吱，咯吱，棺材突然发出了奇怪的声音，下一刻，哐当一声，系棺材的绳子纷纷断裂。 抬棺材的八个日本兵摔的是人仰马翻。 “啊，怎么回事？” 在场的日本官兵无不骇然，脸色变得非常难看，他们是第一次见到抬棺材会把绳子抬断了的。 “抬棺抬断绳，请神也不灵啊，这是大凶之兆” 风水师脸色煞白，惨澹地低语着，忍不住抬眼向板垣征四郎瞄去。 一触及那凶残的目光，禁不住浑身一抖，额头上的冷汗便越发地密集了起来。 而周围，那些无论是跪着的，还是站着曰本鬼子们已忍不住窃窃私语了起来。
第13页 “那么粗的麻绳怎么说断就断呢？这里一定有古怪” 再度望向被围在中央的棺材，目光里就已不仅仅是恐惧，还夹杂着敬畏和不安，不自觉地就后退了许多。 一股凛冽的气息从空地上的黑漆棺材里向四周不停地散发着。 莫小雨虽不害怕，却也自觉邪门。 不过，她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科学解释不通的问题。 比如说她的魂穿，如果放在以前有人这么对她说的话，她一定会不屑地撇了撇嘴角，认为有夸大的嫌疑。 可如今事实就摆在她的面前，连她也禁不住对杨靖宇将军是天罡星下凡之事半信半疑了。 一旁的板垣征四郎表面上看起来似乎还很镇静，内心却不断地翻滚挣扎着，五味杂陈地望着地中央那囗漆黑的棺材。 军人的天职是“服从”没有错，可有谁能来告诉他，为什么杨将军的遗体会从通化不远千里送到这里来解剖？！ 那割下来的头颅又被细心地接上去，又是怎么一回事？！ 此时此刻，他甚至有些暗自庆幸自己没有鲁莽行事。 虽然事事透着古怪，还好杨将军的遗体总算是完整的，当务之急是送走这尊他惹不起的大神。 目光转而投向了旁边冷汗直冒的风水师。 掏出手帕急急地擦去冷汗，风水师忙道： “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 几乎是从牙fèng里挤出了这句话，板垣征四郎色厉内荏地低喝道。 “我师傅他老人家曾经说过，如果是天罡星下凡，那就只有两个方法破解” 风水师停顿了一下，见板垣征四郎虽然表情阴沉，但还没有发火的迹象。 风水师的心中有数了，便又斗胆建议道， “一个，是在棺木中用铜钱摆成七星之阵，俗称“垫背”；还有一个就是在棺材内壁东西两侧和脚下分别雕刻龙、虎和北斗天象图。只有如此才能破解天罡星的煞气啊” 尾声有些意味深长，作为中国人，他怎么能够不骄傲？作为风水师，天罡星下凡千载难逢，他又怎么能够不激动？ 反正，今天过去，他也不会活着走出这里了。 挺直了胸膛，无所畏惧地同板垣征四郎的目光无声地交锋着。 四周鸦雀无声，只有凛冽刺骨的北风，夹杂着大块大块地雪片不断地抽打着所有在场的日本官兵们。 一群人眼巴巴地看着板垣征四郎，几乎是在无声地恳求着， “快点送走这尊他们惹不起的大神”，几乎成了所有人的心声。 “吉时快过了” 风水师的这句话又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糙。 沉默了一会儿，板垣征四郎颓然地挥挥手，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准备铜钱，摆七星阵” 如释重负，一众日本官兵又重新忙碌了起来。 就这样，按照风水师的吩咐，铜钱、鞭炮等被迅速准备齐全。 然后，一众日本官兵便全体退后，远远地看着风水师在棺底忙活起来，七星阵很快就被布置妥当。 其实“北斗七星”的葬式源于天象及“聚气藏风”。 从风水学的角度来看，这种“北斗七星”式的s形葬式最能够“聚气”。 自古以来，人们就对一直认为北斗七星具有避邪的功效，古人甚至还把它刻在避邪剑上。 其奥秘在于北斗七星的形状恰为一个巨大的聚气的s形，于风水上视为“大吉”！ 当然了，作为一个中国人，风水师怎能把这些内中干坤告诉眼前的侵略者？！ 他只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折了翼的天罡星重返天庭，保佑神洲大地不再受侵略者铁蹄的践踏。 还有什么能比天罡星下凡更能鼓舞民心，给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的老百姓带来一丝黎明前的曙光，也更加能震慑日本鬼子，动摇他们的军心呢？！ 他相信，用不了多久，天罡星下凡之事将会不胫而走。 他似乎看到眼前那些如狼似虎般的日本侵略者的气数已尽！ 即使看不到胜利的那一天，他嘴角溢出的那丝神秘微笑，也透露出他内心的激动和骄傲。 一切都按照风水师的要求布置妥当。 两张招魂幡也招摇地树立在棺材的两头，迎着呼啸的北风烈烈作响，似是嘲笑着眼前这些被愚弄了的日本鬼子们。 第十五章 顺利起灵 “就位、鸣炮” 随着风水师的一声高喝，一排鞭炮噼噼啪啪的炸响了。 他又亲自检查了棺材一番，包括绑棺材的绳子是怎样打的结。 “起棺”！ 风水师觉得一切准备妥当后再次高声喝道，他也有些紧张，眼睛紧盯着棺材，嘴中不停的念着度人经。 在场所有的人，包括莫小雨的神经都紧绷了起来，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口漆黑的棺材。 说来也是奇怪，这么大的暴风雪，早就给在场所有的人都披上了一层厚厚的雪的铠甲，唯独它却片雪未沾，越发显得它的神秘与高贵。 “时辰已到，起棺” 风水师高声喝道！ 他的声音很大，只是半天都没有人动。 本来说好的‘八角’抬棺材的那八个壮实的日本兵面面相觑，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再上去抬了，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起棺”！ 风水师再一次喝道，这一次围在一旁的那群日本兵们退的更远了，八名抬棺的日本兵也犹疑不定。 刚刚那抬棺断绳的一幕让他们惊魂未定，也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最清楚，用尽了洪荒之力却撼不动面前的这口神秘的棺材丝毫。 “皇军，现在是起棺的最佳时机，如果错过了恐怕会生变故啊” 风水师对着一旁的板垣征四郎催促道。 “当然是吉时了，而且是大大的吉时，否则如何能请动天罡星重返天庭” 风水师腹中暗诽，在触到板垣征四郎恶毒的目光后，又不动声色地垂下眼帘。 反正，今天已经是他生命的终结了，能如愿送返天罡星，为中国人出了一口恶气，一条命罢了，值！ “现在不起灵的话，误了吉时，就要等到后天了，今晚必须出殡！” 风水师咬咬牙，再次提醒着板垣征四郎。 说实话，莫小雨虽然也有些不舍。不过，人死为大，还是早日入土为安的好。 而且，地下仓库里的毒气弹和这栋沾满了中国人鲜血的罪恶大楼，还等着她去销毁，禁不住也焦急地看向板垣征四郎。 不看则已，看了，莫小雨差一点儿惊跳起来。 风水师看不到，莫小雨却发现自己灵异的双眼居然能看见板垣征四郎的整个印堂发黑。 “乖乖，俗话说：脸发黑，不过半月。看来不用她出手，板垣征四郎命已不久矣” 沉默片刻，既然风水师都这么说了，权衡再三，板垣征四郎招呼所有人一声之后，按照风水师的吩咐，再次上腰。
第14页 众抬棺的日本兵一声“呵”上腰，起棺。 这一次倒是顺顺利利的，围观的日本官兵们禁不住长吁一口闷气，均有些喜上眉梢的意味。 殊不知，未来还有更大的“惊喜”，或许说是惊吓更为恰当等着他们呢。 说来也是奇怪，莫小雨感觉到自己尚未出囗的愿望，总是能轻易地达成。 顾不上想太多，起身，她就跟在后面，送杨将军的灵柩出门。 灵柩抬上车后，灵车即将开动。 可问题又来了，按照规柜，此时应由长子将盆摔碎于灵车前。 一群日本鬼子面面相觑，脸色难堪了起来，板垣征四郎的脸色也黑得像锅底一般。 “支那人”，在他们眼里是猪狗不如的存在，长子之责，他们是无论如何也不肯屈就的。 “我来” 忽然空中传来一轻脆悦耳的女声，紧接着这一群人便目瞪口呆地看着丧盆凌空而起，落地为瓣。 顾不上惊讶，见惯了灵异事件的风水师适时地大喊一声： “起灵了！” 随后口中喃喃有序，飞快地念起了摔丧盆咒： “头顶金盆跪尘埃，护驾将军两边排，孝男孝女灵前跪，护送亡人上瑶台。” 灵车遂缓缓启动，旁边，早已是全副武装待命的一个中队的日军也随之护送出发。 看着灵车渐行渐远，莫小雨的眼角又湿润了起来。 恋恋不捨地看着远去的灵车，直至那一行人在暴风雪的裹挟下消失了踪影，才收回目光。 眼角余光，突然扫到板垣征四郎正打着手势。 立马，就有两个日本兵出列，架起风水师便向那栋大楼走去，心知有异，起身追去。 那群日本兵也各自散去了，惴惴不安的心情，随着灵车的远去勉强安稳了不少。 再说莫小雨追着风水师，直至进了板垣征四郎的办公室。 风水师倒很坦然，趁那两个日本兵出门之际，忽然开口道： “我知你来自未来，但我算不出你的将来，不要想着救我，我阳寿已尽，去尽力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吧” 语毕，但闭目不再言语。 等板垣征四郎进来时，风水师早已气绝身亡，死人的口中是再也无法得到他想要的结果了。 风水师猜测的一点儿也错，板垣征四郎正是想借他的手，来收服莫小雨。 恼火地让手下拖走了风水师的尸体，板垣征四郎陷入了沉思。 如何安全转移走地下仓库中的毒气弹，已成了他当务之急。 不能再让莫小雨肆无忌惮地在这里横行霸道，胡作非为了。 想了一下，摇起手中的电话，让手下再去寻一个能收服鬼魂，愿意为大日本帝国效劳的高手。 很快，手下人即来汇报： “据说千山的无量观，有一个航慈道人，对于捉拿鬼魂极为擅长，而且愿意为大日本皇军效劳，目前已在大门外等候。” 板垣征四郎面上一喜，挥手道：“速速有请”，话音刚落，又觉得不够隆重和正式，整理了一下军服，起身迎出门外。 板垣征四郎难掩眼角眉梢的喜悦之色，心情大好地整理好军服向门外急急迎去。 在跨越门槛时，又迟疑了一下，轻咳一声，装模作样地放缓了脚步，以掩饰内心的迫切。 一直坐在他对面，一边想着对策，一边无聊地啃着指甲的莫小雨，也从沉思中惊醒。 起身，随后追了过去，直觉板垣征四郎要对她取行动了。 迈出门槛的板垣征四郎，难得默契地同莫小雨一起停下脚步，向远处的大门外静静地观望着… 第十六章 航慈道长 只见一名头戴道观，手拿浮尘，身着一身藏蓝色道服，背后背着一口宝剑，足蹬一双翘头厚布鞋的道士，顶着呼啸刺骨的北风，正从远处徐徐走来。 远远望去，那道士鬓髯全白，长长的鬍鬚在烈烈北风的席捲之下，倒增添了几分飘逸，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模样。 若不是他那暗黄的面色，看起来让人着实不喜，尖嘴猴腮的脸上又嵌着一双滴熘熘乱转的眼珠。 眼光不正，又带着几分邪气，乍一看，还真让人有一种遇到了世外高人的感觉。 这个航慈道长，原本是个孤儿。 尚在襁褓中时，一日夜半便被丢弃在无量观的门外。 被晨起准备下山的玄德道长发现时，已气若游丝，抱回观内。 见其面色已呈青紫，叫声如同刚刚出生的小猫，微不可闻，遂心生恻隐之心。 托周围一农妇哺之，后又亲自教化，视为己出，将一身的驱魔降鬼的本事倾囊传授。 几年前，又力排众议，将主持之位传于航慈。 在日冠的铁蹄踏入东三省之后，哀鸿遍野，民不聊生。 玄德道长摆了一之后，便在一日清晨，未留只言片语离开了无量观，至今杳无音信。 有人说，曾在茅山见过玄德，也有人说道长已还俗，匿于长白山内，参加了抗曰联军，与日冠周旋。 反正是众说纷纭，玄德之踪就此成谜。 而航慈在玄德道长刚刚离去的一段时间里，尚能克守本份，潜心修炼。 然而，一日，他无意中在五星阁发现了一本“山清修炼术”。如获至宝，遂闭关三年。 再出关时，法力倍增，在关东一带声名鹊起，名望和地位也如日中天。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的，他发现自己开始面黄肌瘦，精神恹恹起来。 这时，他才恍悟：所谓的“山清修炼术”，其实，就是符咒中最让人不耻的一种“魂飞魄散术”。 旁的道人通天达地，役神驱鬼都是为了达到祈福禳灾、祛病救人的目的。 而“山修术”，是相传是在四千六百多年以前，黄帝得天神相助，授以天书破蚩尤妖术，擒杀蚩尤统一天下的秘籍。 因其法力霸道，能够让人魂飞魂散，无法再入五世轮回之道，相当阴损，故被道家列为**。 偏偏老天就让航慈无意中得到了，虽然法力大增，但其阴损之事做得太多了！ 再不离开无量观，脱离道士这个身份，恐怕他阳寿已无多日。 当日本鬼子来请他时，航慈心知机会来了。 一想到高官厚禄，锦绣前程，就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匆忙启程赶往日军的住所。 当他远远看到板垣征四郎时，又故作矜持，放慢了脚步… 航慈离日军的这栋大楼越走越近，便越发地感觉到不对劲。 紧接着嘴里默默的念着“七煞古灵，开我法眼。” 立马，在他眼前看到的是，整个日军驻所都被一层厚重的黑气笼罩着，死气沉沉，阴森森的。 大部分日军的人气都很微弱，而且，整个院子里寸糙不生。甚至，连个可以喘气的耗子都有。 看到这种情况，航慈的心中暗暗吃惊，不过，表面上仍旧不动声色，心中暗忖： “今日之事，恐怕不会善了，万物皆有灵性，如果一个地方没有糙木，没有活物，不用说，就是煞气太重，糙枯木死，牲灵不活。”
第15页 再观板垣征四郎的印堂发黑，整个人被一股死气紧紧笼罩着，心中越发觉得惊骇，脚步也随之放缓。 此时回头，已来不及了，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前行，心中暗暗后悔：临行前，应该摆一来着。 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此一行，该不会有来无回吧。 似乎感觉到一道严厉的目光在审视着自己，忙敛住心神，定了定神，仍摆出一副世外高人的嘴脸，不动声色地向板垣征四郎走去。 他哪里知道，今日便是他踏上黄泉之路的伊始。 一个背叛了自己的祖国、背叛了自己的民族，还背叛了自己的信仰，助纣为虐的人，即使他法力高超，下场仍是悽惨的。 看出了航慈面上惊疑、犹豫，甚至于有些退缩之色，板垣征四郎心知面前这老道或许还真的有些本事。 未进这所院子，便已有所感应。急急忙忙堆出一脸假笑，迎上前去。 此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航慈，勉强打起精神，抢先上前，抱拳拱手为礼，口念“无量天尊”。 航慈口中的天尊，指的就是元始天尊，道教的开山鼻祖，也就是天宫中这位鲁莽地将莫小雨魂穿过来的白发老者。 一听到航慈口诵“无量天尊”，白鬍子老者便知不妙。 讪讪地看向刚刚还聚精会神地望着地面上所发生一切的中年大汉和玉面公子。 大汉的眼中闪着寒光，冷冷地看向老者，一言不发。 玉面公子忙打着圆场，“放心好了，有道教的鼻祖在此，岂能容这等宵小胡作非为”。 边说边还向老者挤眉弄眼暗示着，老者恍悟，一边暗骂败类航慈，一边谄媚地讨好道： “老弟，你看，我收这小丫头为徒可好？” “老弟？！”，扑嗤一声，玉面公子很不给面子地笑出声来。 元始天尊乃是“主持天界之祖”。 他生于混沌之前，太无之先，元气之始，故名“元始”。 元始是宇宙生发最初的本源，为一切神仙之上，故称“天尊”。 无论怎样论资排辈，天罡星也担当不起他的一声“老弟”。 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只能说莫小雨那小丫头运气不是一般的好，罢了。 收回目光，大汉那张冷硬的千年冰脸，终于有了一丝缓和的迹象，再次密切地注视着莫小雨及其周遭所发生的一切。 老者腹中暗诽： “凭我几千年的道行，收这个小丫头为徒，是她的造化。” 一抬头，猛然撞进大汉那仿佛洞知一切的眼神，一惊，老脸腾的一红，一甩手中拂尘，遂脚底抹油，匆忙熘走。 第十七章 元始天尊收徒 熘走的元始天尊，暗暗嘆气： “乖乖，谁让祸是他老人家自己闯的呢，不过，看这小丫头天资聪颖，又机灵可爱，收她为徒，倒也不失一个补偿的好办法。 也不知她会不会烧菜，有多少年尝到人间的美味了！”老祖怅然地想着。 若是莫小雨在这儿，她一定会扮着鬼脸，告诉老祖： “吃，她会；做，她可不会，家中烧莱的，全是老妈，拜託您老人家弄清楚了，再收我为徒！” 也不知元始老祖知道了，会不会气的吐血。 不过，眼看着航慈已经开始着手布置阵法了，老祖身形一闪，快速消失不见了。 一进到日军的驻所，航慈立刻感觉到铺天盖地的冤魂布满了整个院落。 煞气沖天，天目所到之处，各种奇形怪状的鬼魂躲在角落里，用怨毒的目光恶狠狠的盯住他看。 浑身一抖，左手拔出背后的七星宝剑，右手成诀，口中念念有词： “我是天目，与天相逐。睛如雷电，光耀八极。彻见表里，无物不伏。急急如律令。” 念完，虽是在寒冬腊月里，却已是一身冷汗。天目所及，恶鬼已经急急避开，遂长出一口闷气。 一转头，见板垣征四郎正祈盼地盯着他看，神色之中，已有几分信服。 又不禁有些自得，拱手道： “老道还要布阵与作法，还望皇军配合” 板垣立刻传令，全力配合航慈道长。 于是，在航慈道长的不停吩咐下，板垣征四郎让手下将他所要的东西都准备齐全了。 然后，就全神贯注地看着这老道在院子里忙活起来。 莫小雨也甚是好奇。 毕竟她年纪还小，又在城市长大，从未见识过这些，索性安静下来，双手托腮，饶有兴致地盯着面前这老道。 渐渐的，所有在场的日军包括莫小雨都看出这老道是在做什么了，他是在做一个灯笼。 必须得承认，这老道的手倒是真挺巧，灯笼做得异常精緻。 只是样式却有些古怪，长长的白灯笼，感觉是在灵柩前面才能挂的那种。 看得所有在场的人都觉得后背发寒，有些得慌。 做好灯笼后，老道颇有些自得地打量了一番，这才满意的拿起硃砂笔在灯笼上写写画画起来。 一抬眼，见板垣征四郎目光中带着疑惑，遂解释起来： “鬼魂和我们人所看见的光亮是不一样的，不是说有人提着个有光亮的灯笼，鬼就能看见。 我这画的是一种转化符文，为的就是把阳火转化为鬼魂能看见的阴火，把鬼魂引进阵法之中” 航慈解释的很详细，而板垣征四郎却越发觉得老道的一身本事有些神秘，琢磨道： “如果这件事情真的能够办成的话，留下这么一个人在身边也不是未尝不可。” 毕竟伤天害理的事情做多了，而且，近几日在这栋大楼里所发生的一切，已经让他彻底相信了鬼魂之说。 莫小雨正看的津津有味，忽然觉得身体异常的倦，心知有异，无奈却抵抗不过，很快便阖上双目，进入了梦乡。 梦中，一白发白须老者，头挽发髻，顶负圆光，身披七十二色的玄衣，正慈眉善目地站在上方盯住她看。 见莫小雨睁开双眼，便俯身道： “你这女娃，恁是精灵古怪，与老道我也是颇有渊源，今曰，我便传你一些法术，与航慈斗上一斗，你可愿意？” 说完，不等莫小雨回答，便又有些自得道： “记住：老道我便是元始天尊，今日所传，皆为阴传，不得向旁人传授。 即入我门下，便为我亲传弟子，曰后断不可凭一身本事为非作歹，否则，必遭天谴” 说到这里，语气已是颇为严厉。 莫小雨，虽是来自现代，各种穿越、灵异小说读的多了去了，镇静自若，立马撅嘴，不屑地反驳： “我看我魂穿之事与前辈不无关系吧？！即是如此，是前辈先看中我的，为不为徒，还要看我愿不愿意呢” “咦，你这女娃，倒是机灵的很，既然你已猜到魂穿之事与我有关，那就应该知道我老人家法力无边，快快磕头与我，拜我为师”
第16页 莫小雨又不是傻瓜，眼前的老者既是道家鼻祖，当然法力无边，可又不甘心就这么糙糙拜师。 于是，一歪头，一双小手就这么理所当然地伸了出来， “要我拜师可以，见面礼总要有吧” 天尊被莫小雨气乐了，小丫头敲诈倒是有一套。 不过，越看莫小雨，越觉得喜欢。 这女娃眼睛不大不小，倒是忽闪有灵，一颗小酒窝也是时隐时现，声音更为轻脆悦耳，讨喜的很。 心一软，面色也就愈发和缓，伸手在口袋里掏来掏去，拿出一块玉佩来。 那玉一看便是上好的古玉，温润可人，上面还有着纹饰，约是麒麟之类的，还有一条红绳从玉佩的头部穿过。 “呵，老爷子倒真捨得丫，这样驱邪避凶的上古灵物，都捨得拿出来” 在天宫中看戏的玉面公子忍不住嫉妒出声。 想当初，他想观赏一下老者这镇邪之宝，用了几坛好酒，都未能如愿。 如今，就这么轻轻松松地被当做见面礼送给这个小丫头了，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他的惊呼立刻引来了中年大汉不屑和隐含警告的目光，玉面公子脸一红，闭上嘴巴，老老实实地接着看戏。 虽不识货，但也看出这块玉佩并非凡品。 在手中翻来覆去地看了又看，莫小雨终于喜笑颜开，一声轻脆悦耳的“师傅”叫得元始老祖是心花怒放。 遂伸手拉过莫小雨，在其头后部摸了一下，算是替她开了天目，也算是正式收了莫小雨为徒。 开了天目，还不放心，一再嘱咐： “这块玉佩，乃师门信物。既可避邪，必要之时，又可保莫小雨不受修真之气的损害。” 莫小雨自觉好笑，她哪里想过什么要修真成仙，只盼快一点将眼前这一堆函待解决之事完成。回去，再安心地做她的小医生。 摆摆手，笑得合不拢嘴，愉快地就要同老爷子“再见！” 心里想的则是“再也不见！” 第十八章 阴损的航慈 看得元始老祖是哭笑不得。 再看看时间已然不早了，院子里的航慈已经吩咐日本兵们准备好了桌案，一会儿就要开始上香做法了。 遂也不再嗦，俯耳就向莫小雨面授机宜，什么手诀、咒语、阵法… 听得莫小雨是头晕脑涨，好在她记忆力惊人，悟性又高，在学校多年的摸爬滚打，早已练就了她过目不忘的本领。 一会儿的功夫，竟然也给她学得有模有样，在元始天尊的连声赞嘆中，仓促地出徒了… 当莫小雨再次睁开双眼时，禁不住吓了一大跳， “我的乖乖，在这栋大楼和院子的各个角落里，聚集了至少上千个鬼魂。 虽是奇形怪状，但均面色戚然，远远地躲在远处观望着航慈老道的一举一动。” 再瞥一眼院子当中的航慈老儿，已是满面狰狞之色，哪里还有了初次见面时，那仙风道骨的风范。 这时的航慈，早已从身后一个不起眼的包袱里，掏出了一个精巧的小炉子，一叠金纸，名香，并按照特定的方式一一摆放整齐。 紧接着他又掏出了一些纸剪的小物事儿，就是些兵将甲马之类的，也按照特定的方位摆好，一个简单的法坛就这么布置完毕了。 法坛布置好之后，航慈又拿出了九支香，点燃，毕恭毕敬的拜了三拜，然后把香插入了香坛。 这是表示对祖师爷的尊重，请祖师爷也就是莫小雨师傅的佑护。 莫小雨不屑地撇了撇嘴，一出手，指尖便she出一股灵气将香火灭断。 吓得那航慈是面色煞白，倒退几步，几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极尽天目，也找不到灵气的来源，心中暗道“不妙”，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一抬头，见板垣征四郎及在场的日军均目不转睛地在盯着他看。 遂收起狼狈之相，定了定神，咬牙布起阵来。 只见他在院子里慢慢踱步，终于选定了一个点儿，挖了一个小坑，挖好小坑之后，又从包里取出一把黑白石子。 这些石子仔细一看，打磨的十分光滑，上面还有一层常年累月地用手摩挲才能产生的光泽。 手里拿着这些石子，航慈再也不敢大意。 四处走动着，偶尔走到一个地方，就扔下一颗小石子儿。 院子里，房间里，他都走过了，最后停在了这栋大楼门前，接连扔下了几颗小石子儿。 莫小雨冷笑，如果换作以前她是不懂。 如今经过了元始老祖的调教，她若再看不出航慈的伎俩，估计元始老祖得哭。 暂时先按兵不动吧，看看航慈这老鬼到底还存存一些善心。 如果只是单纯的消散这里沖天的冤气，送这些鬼魂上路，莫小雨倒也贊成。 毕竟能够转世投胎，也算是这些冤魂最好的出路了。 做完这些，航慈老道又走回到刚才挖的那个小坑面前，拿出了一个铜钱，想了一想，又收了回去。 紧接着，又拿出一块雕刻粗糙的玉，思考了一阵儿。 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地来回转换着，看得出，他的内心也是极度矛盾着的，并做着激烈的斗争。 最终，航慈老道一声长嘆，面露愧色，终于选择把那块铜钱放进了小坑。 莫小雨大怒，阴损的慈航到底还是布下了一个“魂飞魄散阵”。 铜钱和玉，都是布阵所需的法器之一。 用玉当阵眼，相对要温和一些。铜钱本身，就是对鬼怪灵体杀伤极大之物。 原因，只是因为在人们的手里辗转流传了太多，沾得阳气太重。 道家一般劝鬼，驱鬼，镇鬼，但就是不会轻易灭鬼的。 毕竟魂飞魄散是天地间最悽惨的事情了，再无可能入六道轮回之中。 若是把一个人直接用歹毒的方式弄到魂飞魄散，那就是道家最大的杀孽，是为各大名门正派所不容许的。 上天尚有好生之德呢，这慈航也是恁阴损了一些，难怪他面黄肌瘦，精神萎靡。 估计阴损之事，做的太多了吧。莫小雨决定替天行道，清除师门败类。 布好阵眼之后，天色已然是大黑。 航慈吩咐身边的日军将招魂灯按照一定的方位挂好，点上。 然后，便开始闭目养神，整个人站在那里给人的感觉竟是有点模糊不清，氛围陡然变得神秘起来。 所有在场的日军无不屏住呼吸，全神贯注地盯住院子里所发生的一切。 莫小雨当然知道航慈这是在尽力地敛气宁心，收了自己的气场，引那些四处游荡的冤魂入阵。 她又岂能让这老儿如愿！ 其实，“鬼魂”，又称亡灵，是人死之后留下的魂魄。 从医学的角度上来看，而且确确实实地经过科学家们的验证。 当人体的器官损坏或身体虚弱衰老得不能产生足够的能量时，魂魄便会与身体脱离。 只不过，魂魄离开身体之后仍会继续存在，直至轮回往生。
第17页 如果生前，死者有着无比的怨气，俗世间的恩怨不了，那魂魄是多半不肯往生的。 四处游荡着，也就成了世人眼中的怨灵，俗称“冤魂”。 冤魂聚集的地方，往往是煞气沖天，时间久了，就会不断吸取活人的精气，折损寿命。 而那些灵气少的牲灵则无一能幸免，糙木更是枯死。 这就是眼前的这个日军驻所死气沉沉，活人气息微弱的原因。 当然了，并非常人所认知的鬼魂就是害人、吸人精魄的。 对待正邪是要看他的行为，并不是是妖就坏、是仙就好。 就像有妖道、邪僧，如航慈老道一般，心存恶念，助纣为虐，那他的下场绝对不会好到哪里去。 看他那面黄肌瘦的样子，便知其阴损之事做多了。 即使没有今天的斗法，其阳寿也不久矣，这也是他竭力想脱离目前身份的主要原因。 鬼魂也是如此，当心中的怨恨化解，不再是孤魂野鬼，能顺利地进入六道轮回，是每个怨灵的心愿。 所以说，航慈老道布下的“魂飞魄散阵法”，是极其阴损缺德的。 第十九章 附体板垣 眼珠儿只是滴熘熘地转动了有那么一小会儿，将元始天尊刚刚所传大致地回顾了一下，莫小雨的心里就有了主意。 顽皮地一笑，首先来到航慈所布阵眼之处。 伸手一摸，毫不犹豫地丢掉铜钱，将元始送与她的玉佩按照原来的方位丝毫不差地放了进去。 尽管她还不太清楚这块玉佩乃上古灵物，但就眼前来讲，没有什么能比它更适合阵法的转换了。 事出紧急，权宜为上，何况事成之后，她必收回，好东西可不能便宜了别人。 莫小雨有些肉疼地看了看玉佩所埋之处，跺了跺脚，一咬牙，勉强离开了阵眼。 斗法即将开始，她自己也很期待，但愿元始老祖宗的阴传有效吧，莫小雨心中既忐忑又兴奋。 她哪里会想到，她的忐忑立即引起了元始老爷子的不满。 元始吹鬍子瞪眼睛，刚想嘟囔几句，在瞥见中年大汉锐利的眼神和玉面小保生兴灾乐祸的表情之后，又立马闭口不言。 他自己也不能保证莫小雨是否能消化掉刚才所传，毕竟时间太短，一切要看莫小雨自己的造化了。 一声长嘆，也屏住呼吸注视着事情的发展。 不过，千万不能小看那上古灵物对这一小小阵眼的改变，刚刚还煞气十足的阵法，瞬间柔和了下来。 就连胸有成竹，闭目养神的航慈也忍不住收敛了自己的气场，不由自主地睁开了双眼。 不可思议地惊呼出声“飞魂渡海”，目光中所流露出来的贪婪之色一览无遗。 是的，这就是失传千年，被所有道家推崇的“飞魂渡海阵”，乃超度怨灵之最高境界。 不待航慈有所动作，莫小雨又一个灵巧起身，身形快速地一闪，已落在了板垣征四郎的身后。 她将双手举于离胸口三寸之处，开始掐动第一个手诀。 虽然是第一次使用，却也快速流畅，繁复的让人眼花缭乱，再配合着口中的附魂咒语，竟让人感觉有一种说不出的灵动之感。 所有的这一切，虽然是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发生，但哪里能逃开天宫中那三位看客的眼睛。 莫小雨的出色表现，让元始忍不住地起长须赞嘆不已，得意之色溢于言表。 中年大汉更是无比宠溺的看着下方的莫小雨，这个妹妹无论做什么，在他眼中都是最棒的！ 玉面公子也是连声赞嘆，对莫小雨的兴趣亦越发地浓厚起来，小丫头的机灵古怪太对他的胃口了！ 即使未来被虐成狗，也阻挡不住他志在必得的决心，摇了摇玉扇。 无视中年大汉充满了警惕和防备的眼神，一脸的春天已经到了的神情，甚是气人。 中年大汉不屑地撇了撇嘴，回过头，继续关注事态的发展。 在场日军的人气均是微弱，灵魂附体对于莫小雨来说真是轻而易举。 她却偏偏选中了这个在场日军中的最高指挥官，既聪明，又带着丝丝戏弄的成份在里面。 试想一下，让一个日军指挥官与航慈老道来斗法，场面该是多么的有趣和具有讽刺意义。 此时此刻，在场所有的日军都聚精会神地看向院子中央那准备作法的航慈老道。 就连板垣征四郎也不错眼珠地盯着，生怕遗漏了哪一个关键的环节，以致于造成终身的遗憾。 几乎每一个在场的日军都被航慈的气场和娴熟的技巧所吸引和折服。 看到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事情仿佛都已在航慈老道的掌控之中。 正准备松了一囗气的板桓征四郎，忽然觉得身后有一股阴冷的寒气向他突袭而来。 全身的汗毛不由自主地倒竖起来，一种莫名的恐惧让他忍不住浑身发抖。 全身的筋骨搐动，甚至可以清晰地听到自己的牙齿和牙齿都发出了互相撞击的声音。 极度的恐惧让板垣征四郎大气都不敢出，心砰砰直跳，仿佛有一只兔子在心中蹦来蹦去。 总觉得有个灾难飞鸟似的在天空中飞来飞去，随时都有可能砸到他的头上。 板垣想到了大声呼救，却发现喉咙好像被人掐得死死的，发不出一丁点儿的声音。 紧接着他便双目紧闭，四肢不受控制剧烈颤动起来，身体也忽冷忽热地打起了摆子。 心脏无端地就憋得难受，像是被压上了一块巨大而沉重的石头。 心跳突然过速，而喉咙又像被人紧紧掐住了似的，气短，甚至于感觉到自己已经快喘不上气来了。 此时此刻，板垣征四郎就像一只被抛在岸上濒死挣扎的鱼，眼球突起，拼命地想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然而，一切的努力和挣扎显然都是徒劳的。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他便觉得意识逐渐地朦胧了起来，而那周围所有的一切都仿佛离他越来越远… 等到对面的航慈老道察觉事情有异的时候，莫小雨的灵识已成功地附在了板垣征四郎的身体里。 大致浏览了一下板垣征四郎大脑里原有的意识，果然不出她所料。 毒气研究所的存在和毒气弹的储备，真的只是为了在必要时毁掉这座城市和为日军在侵华战争中制造毒气弹提供第一手研究资料。 怒火在莫小雨的心中熊熊燃烧着，顾不得元始天尊的警告，吸魂咒脱口而出： “元始天尊，慰我身形。二魂二魄，葬于玄冥。凝阴合阳，理禁邪原。敢有干试，摄赴洞渊。风刀考身，万死不原。急急如律令。” 凡人都有七魂六魄。 今日，莫小雨只吸走了这畜牲的二魂二魄，按照她嫉恶如仇的个性，也真真算得上是手下留情了。 如果板垣命好，死后，剩下的五魂四魄能够找到今曰丢失的二魂二魄。 那么他还是有转世投胎的机会的，否则，他将永远作为一个孤魂野鬼四处游荡着。 只能说莫小雨在使用吸魂咒时使了一个巧而已。
第18页 魂飞魄散过于阴损，元始老道一再叮嘱非到万不得已，不得使用。 而今，她只是吸走了板垣的二魂二魄。 第二十章 斗法开始 至于，剩下的五魂四魄能不能找到那丢失的二魂二魄，或者说要多长时间才能找到，那已经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得意地扮了个鬼脸，莫小雨知道元始老道此时此刻必是在哪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盯着她在下方的一举一动。 岂不知，天宫中一共有三双眼睛在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 “小丫头够狠的了”， 话虽这么说，玉面公子眼睛里那浓浓的欣赏之色可是掩饰不住的。 紧接着又哀怨地睇了一眼元始天尊， “爷爷，你可真捨得丫，传给这小丫头不少好东西，将来…” 在瞄到中年大汉那冷嗖嗖利箭似的目光之后，忙又改口道： “将来，得有多少人受益丫” 乖乖，幸好改口了，否则那冷冰冰的眼神还不冻死我丫。 身体微不可察地一抖，玉面公子有些后悔当初夸下海口要一起转世了。 一想到，未来要每天面对这张千年不变的冰山脸和那古灵精怪又心狠手辣的小丫头的折磨，他是真心打憷了。 一抬头，正与元始老道戏嚯的目光撞了个正着，不禁又羞又恼，再也顾不得翩翩公子的形象，一把扯住元始的衣袖，央道： “爷爷，这不公平，小丫头不比从前了，你将好多本事都阴传给她了，还有那个上古灵物，这让我怎么和他们兄妹俩斗丫” “这样丫”， 元始了长须，想了一下，也有些觉得确实不太公平。 如果下一世臭小子被眼前的兄妹吃得死死的，似乎戏码也不会太精彩。 眼珠转了转，伸手隔空取来一物，却正是女娲补天时“丢失”的那一块五彩石。 如今经过了几千年的灵气滋养已成了一块通灵宝玉，大如雀卵，灿若明霞，红彤彤的十分招人喜爱。 玉面公子一喜，在天宫待了这么久，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这块灵玉的出处。 据说女娲娘娘至今看到元始仍是一副爱理不理的冷淡模样。 为此，元始天尊曾伤透了脑筋，想了千百种方式去讨好，却仍是无法让女娲娘娘释怀。 “好东西丫”， 玉面公子迫不及待地伸手便想接过来，元始却灵巧一让，反手又将通灵宝玉又收回？中。 “臭小子，当初师补天的时候，我偷偷地留下这么一块，师妹为此还差一点儿与我翻脸。 几千年的灵气滋养，老夫我也是没少花费心血，如今它也算是通灵宝物了，需滴血认主。 不过，这可不是普通的认主，一旦认主，它会进入你的灵识，与你沟通。 只是每使用一次它的灵力，会耗尽它一千年的灵气，未到性命悠关之时，不得使用。 当灵气消失之后，它便又只是一块普通的顽石，而且一旦你用它于邪途，灵玉会反噬其主，想好了，再接吧。” 这就是元始的狡猾之处了，灵玉已经养成，轻易丢弃又有些捨不得。 自己又不能主动送还与女娲，毕竟当初他可是一口咬定没拿。 为此，好好的师兄妹翻脸至今。否则，哪能便宜了伏曦那个臭小子捡了这么个漂亮媳妇儿。 如果不是一念之差，或许整个人类的历史都会改写吧，元始有些怅然地想道。 如今，烫手的山芋交给眼前这个臭小子，也算是物尽其用了吧。如果臭小子争气，或许师兄妹还会和好如初。 元始哪里会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也活该他运气不好。 女娲娘娘恰好从此地路过，见了元始本想绕道而行，却想到眼前的一幕被她尽收眼底。 想了一下，俯首对着座下的灵兽腾蛇低语了几句，腾蛇点点头，化作一股白烟远遁而去。 女娲娘娘满意地点了点头，抿了抿嘴角，莞尔一笑，臭老道，腾蛇可不是一般的灵兽，且看它怎么逼你的灵玉耗尽灵气吧。 玉面公子哪里会想到这一幕已被女娲娘娘尽收眼底，下一世，就因这块灵玉，他被腾蛇一直纠缠不休。 只能说，他的运气也真是背到家了。 （作者语：汗，我自己也替玉面公子着急，争取让他受尽磨难之后，抱得美人归吧。） 先抛开玉面公子如何与通灵宝玉滴血认主不提。 再说说下方已经成功附体的莫小雨吧，场面已经是十分的热闹和混乱不堪。 也就是一小会儿的功夫，板垣征四郎就已经睁开了双眼。 而在他睁开眼睛的一瞬间，整个人的气势就陡然爆发开来，与从前根本就是判若两人。 然后，以让在场所有人都眼花缭乱，根本看不清楚的速度，双手迅速结了一个漂亮的手印。 那个看似漂亮的手印，在日本人的眼中看来十分复杂。 如果让他们来形容的话，那就是根本看清楚哪根手指是哪根手指，盘根错节地交叉在一起，结成了一个十分奇怪的图形。 虽是大男人的手掌，但又稍稍带了一点儿兰花指的感觉，说不出的诡异和滑稽，这就是莫小雨想要的效果。 她是有多恨这板垣征四郎来着。试想一下： “一个大男人，虽然又矮又胖，但又扭扭捏捏地做出小女儿情态，这情景要多噁心就有多噁心。 即使将来板桓征四郎能够清醒，今日之耻也难以洗刷。 即使剖腹自尽，也难有脸面去面对他为之效忠的天皇陛下和列祖列宗。” 刚刚想通了这一点的那天宫中的四位看客，此时，无不对莫小雨佩服得五体投地。 中年大汉更是嘴角含笑，宠溺地看着下方的莫小雨，“古灵精怪”，这是所有在场看客对莫小雨一致的评价。 再看板垣征四郎，在手印结成之时，嘴巴里也开始念念有词，语速飞快，而且是极不规则，让人摸不着头脑的短语。 即使是见多识广的航慈老道，也无法摸索到其中的规律，面色越发地凝重起来。 他有着极其不好的预感，今日之事，恐怕不会善了。 此时抽身，已然来不及了，只好硬着头皮往下看。 至于，那一群日本官兵，则惊骇地面面相觑着… 第二十一章 自作孽不可活 如果说兰花指，还只让这些日本兵们稍感诡异和滑稽的话。 那么板垣征四郎口中发出的轻脆悦耳的女声，就已经分明打翻了所有人的认知。 “有鬼”！ 这是所有人的心声，一干人等把求救的目光全部投向了航慈道长。 就见航慈老道面色凝重，眼神十分的复杂。 莫小雨所结的手印，在别人看来或许只是漂亮繁复，只有航慈心知肚明，那个手印和咒语已经超出了他的学识范围。 只是那手印结成之后，让他感觉到颇有些眼熟。 凝神细细回想，才发觉与三清殿供奉的元始老祖十分神似。
第19页 只是印法早已失传，今日再现，航慈便知大势已去。 不过，真正的道家绝学，在布阵之后是必须要请阵帅压阵的，这才是关键中的关键。 而请阵帅就必须要配合布阵者的道家功法，“行咒”，“掐诀”，“存思”要同时进行。 至于，能不能成功，则完全取决于布阵者的功力了。 所谓“行咒”，就是道家特有的咒语，分为‘祝’和‘咒’。 ‘祝’加持于自身，而‘咒’则多用于行功之时。 这特有的口诀是不以文本记载的，而是口口相传，加以传授之人的讲解和被传授之人的领悟和理解，最是神秘不过。 至于“掐诀”，就是莫小雨刚刚借板垣征四郎之手所结的那个手印，也是一种异常繁复的功夫。 平常人就是把手指头弄骨折了，都不一定能结成。 就算勉强做到了，也只具其形，不具有这手印中独特的神韵。 莫小雨虽得元始老祖的阴传，不过，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迅速学成，并施展得如行云流水一般的顺畅。 就连平日里对弟子极为挑剔的元始老祖也禁不住连声赞嘆： “这女娃的天资不是一般的聪颖”。 玉面公子的额头，则掉下了三条黑线，他觉得眼前有一片乌鸦叫嚣着飞了过去。 瞥一眼中年大汉那千年冰山脸露出来的一丝丝微笑，禁不住的长吁短嘆起来。 他需要有人来安慰一下，他那颗受伤的小心灵。 有些无语地望望天，如此悍妻，他可不可以放弃？！ 再说一说“存思”，简单的来说，就是集中精神力，凝聚于脑中所想，也就是说在请阵帅。 不同法阵坐镇的阵帅并不相同。 布阵之人在请特有阵帅的那一刻，脑中所想，全部的精神力必须全部繫于这位阵帅身上，否则将会被阵法反噬。 看似有些不可思议，其实按照现在的观点来说，那就是意念的实际应用。 此时此刻的板垣征四郎，也可以说是莫小雨，一看就知道，在全身心的投入心中所想的事情。 航慈老道知道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了，遂大喝一声：“大胆！何方妖孽，敢在此兴风作浪，看我不速速收了你去！” 于是，口中念念有词： “天有三奇日月星，通天透地鬼神惊。若有凶神恶煞鬼来临，地头凶神恶煞走不停。天清清，地灵灵，吾奉三茅祖师之号，何神不讨，何鬼不惊，急奉祖师茅山令。扫除鬼邪万妖精，急奉太上老君令，驱魔斩妖不留情。吾奉三茅祖师急急如律令。” 航慈一边念念有词，一边开始迈动着一种特殊的步伐，配合着行咒，缓缓走动。 只是走动的位置忽而杂乱，忽而有序，当最后一步落下时，他的双脚即以一个奇怪的角度站定，再也不动，手指掐成一个状似奇怪的诀，已面露疲色。 今天，他已经把毕生所学全部施展出来，成败与否就在此一举了。 正在聚精会神存思结阵的莫小雨被航慈老道一扰，心中大怒。 她原本还真不想把元始老祖搬出来，放航慈老道一条生路，却不想航慈老儿居然破釜沉舟。 不但扰她结阵，还妄想让她魂飞魄散，此等阴损小人真是留他不得。 一声轻呸，转身朝着航慈定住身形的方向，手掐一个诀，轻点眉心，一丝不易察觉的红光闪身而入，元始老祖的灵识已然入驻。 板垣征四郎的浑身又重新剧烈颤抖了一番。 体内两股灵识交织入驻，让他的肉身骤然变得庞大起来，如充满了气体的肉球，痛苦不堪。 然而，**已不受其摆布，只能缓缓的闭上了双目，好半天才重新睁开。 再次睁开双眼的板垣，双脚用力一跺，全身一震，眼神聚然变得比刚才更加的神采奕奕。 整个人的气势也越发的强大起来，甚至有了一种极其特殊的压迫力在其中。 一字一顿，换成一低沉浑厚，功力深厚的男声，铿锵有力的将威天神咒如行云流水般地脱口而出。 “吾即元始，慰我于形。江河日月海星辰在吾掌中，吾使明即明，暗即暗。三十三天神在吾掌中，在吾法之下，使东即东，使西即西，使南即南，使北即北。从吾封候，不从吾令者斩首。” 元始出手，根本不用掐诀，哪一个天神敢不从令。 只见原本还算晴朗的天空，此时风云突变，一团团乌云向该日军驻所的上空聚拢，形成一个缓慢旋转的乌云漩涡。 紧接着，轰隆隆的雷声大作，一道接着一道的紫光闪电从云团中窜出，噼向航慈老道所在的方位，前前后后一共噼了九十九道。 在场日军无不大骇，全体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 再看航慈，九十九道闪电过后，身上的道服已变成了一条条破布。 那白花花的**仿佛刚刚被狠狠地鞭挞过，一道道焦黑的伤痕惨不忍。 白眼直翻，出气多，进气少，拼命支撑了一会儿，终于轰然倒下。 航慈老道就这么结束了他罪恶的一生。 其实，这样的斗法对于航慈来说，确实有些不公平。 莫小雨都把道家鼻祖元始老祖宗请了出来，他哪里还会有机会胜算。 元始有些嗔怪地望着莫小雨，“丫头，不太地道啊” 莫小雨一噘嘴，撒赖似地拽住元始老祖的衣袖，吐了吐舌头，口中却是不依不饶， “师傅，难道您就忍心看着徒儿魂飞魄散吗？那航慈老儿也算得上是作恶多端，且为虎作伥了。自作孽不可活，这等惩罚在我看来还是不够！哼” “那你告诉为师，该怎么做？”元始倒是也来了兴致。 “当然是以彼之道还彼之身丫，想当初他可是想让我魂飞魄散来着” 下面的话，莫小雨还没说出口，元始的脸色已然肃穆起来， “丫头，记住：得饶人处且饶人。况且修道之人必要心存善念，否则，任你天资如何聪颖，也难以大有作为” 第二十二章 初次结阵 莫小雨委屈地憋了憋嘴，心有不甘，但又瞥见元始的脸色严肃郑重，遂又机灵改口道： “徒儿谨记，遵师傅教导” 话虽这么说，只是心中仍是颇不服气。 有着几千年修行的元始，岂能看不出莫小雨的不甘和满心的不服气。 不过，玉不琢不成器，未来的路还长着呢，就让她在磨难中成长也好。 遂爱抚地摸了摸莫小雨的头，道： “为师不能长久离开天宫，以后的路，你要自己走了，为师只能帮你到这里” 话音刚落，未等莫小雨醒过神来，元始的踪影就已然不见了。 莫小雨恨恨地跺了跺脚，只好再次打起精神，重新布起阵法来了。 恨恨地走到航慈老道的尸身之前，莫小雨泄愤似地狠狠踢了两脚。 若不是师傅心地善良，这等为虎作伥之徒才真的应该魂飞魄散呢。
第20页 她才不相信航慈老儿会痛改前非，即使为鬼，也应该是恶鬼。 你别说，还真让莫小雨猜对了。 此时的航慈魂魄刚刚离体，正蹲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躲在几个冤魂之后，用怨毒的目光恶狠狠地盯着莫小雨，时刻准备着反扑。 只是因为魂魄刚刚离体，航慈又极懂藏身之法，修行尚浅的莫小雨能发觉罢了。 泄了愤的莫小雨，心情稍稍好转，环顾一下四周那些面色如土、浑身如筛糠一般发抖的日本官兵，小手一挥，倒也气势十足，颇有几分大姐大的派头。 只是配合着板垣征四郎那矮小肥胖的身躯，显得格外滑稽。 玉面公子第一个就不给面子地扑嗤笑出声来，中年大汉的那张千年冰山脸倒是没什么变化，唯有眼中隐含的笑意出卖了他此时此刻的感受，只有元始老祖一反常态地沉默着。 玉面公子与中年大汉对视一眼，明白了：重头戏在后面！ 元始老祖肯定是看出了潜在的危险，对莫小雨有太大的把握，毕竟修为太浅，又刚进师门，元始所授不一定完全驾驭得住。 俩人遂收起笑意，难得默契地一同目不转睛地再次把目光投向莫小雨。 此时此刻的莫小雨哪里知道这些，正挥舞着一双小手，也不管在场的日本官兵能否听懂，大声喝道： “我今日并无取尔等性命之心，但这院中的冤魂，我必超度，你们好自为之吧。看一看自己的双手是否沾满了中国无辜百姓的鲜血，如能幡然醒悟，为时还不晚，如若不然，今天的航慈就是你们将来的下场。” 语毕，也不管在场日军的窃窃私语，一挥手让人搬走了航慈的尸身，重新布置起法坛来了。 她命人重新搬来了一张桌子，伸手在航慈老道留下的包袱里掏来掏去，嘿嘿，你别说，这老道准备的还真挺齐全。 一样一样的将老道备好的符笔、硃砂、符纸…依次摆放齐整。 莫小雨一挥手将一约2米长的黄色桌布凌空飞起，不偏不倚，恰好将桌子完全包住，手法甚是巧妙。 “真不愧是天资聪颖”，连元始老祖也暗暗赞嘆道。 若不是因为立场不同，一众日本官兵也几乎喝彩出声。 如今，他们也总算是看明白了，莫小雨是真的没有取他们性命之心，便也是竭尽全力地配合着莫小雨的行动。 “废话” 莫小雨在心中翻了翻白眼儿， “历史的轨迹岂能因我一人之力更改，他日自有你们投降之时。” 简单地布置好法坛，其实同航慈老道并无太大差异，只是莫小雨打心眼里厌恶那老道的为人，偏要自己重新布置一番。 唯一不同的是，她命人取来一坛清水，置于黄布正中。 然后，面对东方点燃三根檀香插在米碗之内，跪在垫子上，烧掉三张黄纸，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再次行咒、掐诀和存思。 在场的曰军无一人敢大声呼吸，只觉得眼前这一幕甚是庄严、肃穆。 只是这一切藉由他们之中最高长官那矮小肥胖的躯体来做，平添了几许滑稽和诡异，但无一人敢出声质疑。 过了一会儿，板垣征四郎也就是莫小雨，睁开双目，大喝一声：“结阵” 顿时，在场的所有人等就感觉到在原来航慈老道布下的阵眼之处，有什么东西争先恐后地落下了一样。 那感觉非常的真实，接着整个院子就给人一种玄而又玄的自成一方天地的感觉。 结成阵法之后，莫小雨收了势，看她的精神竟无一丝疲累的样子。 双目神采奕奕且神色平静，仿佛这“飞魂渡海”之阵对她来说只是小儿科而已。 当然了，这只是唬一唬那些日本官兵罢了。 由于时间仓促，元始老祖又所传有限，绝大多数仅为引渡这些冤魂而授，这也算是元始老祖为莫小雨积累功德而煞费的苦心吧。 收了势的莫小雨徐徐走到法坛之前，刚刚拿起符笔，忽觉一股阴风从背后突袭而来，一闪身，阴风越过她打着旋儿直袭面前的那坛清水。 然而，奇异的事情发生了，那股阴风竟然吹不过法坛。 在场所有的日军都屏住呼吸，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幕，明明是阴风吹向法坛那面的黄布都已被风掀起，烈烈作响，但就是吹不到另一面去。 以至于整个法坛出现了一种奇异的现象，一边的黄布被风吹得飞扬不止，像一面挑战的大旗，另一面的黄布却纹丝不动。 莫小雨刚刚提起的心稍稍放下，不用说，一定是那航慈老儿的魂魄在疯狂反扑，却在阵法的阻挡之下，脚步再也无法前进一步。 挥去一把冷汗，莫小雨心中暗自庆幸，神色也较之前慎重了许多。 走到法坛前，直接拿掉那叠黄色的符纸，换上了几张蓝色的符纸。又用了一个小碟，细细地调兑起硃砂来了。 硃砂调好以后，莫小雨双手抱胸，再次闭目，口中念念有词。 这一次她念的只是一般的宁神清心的口诀，虽然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可在画符之前，是最讲究心如止水，一气呵成的。 在这之前，是绝对绝对要把心境调整到最恬淡的境界的。 待一切工作准备完毕，莫小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成败与否就在此一举了！ 再次细细回想一遍元始老祖所授，果断地提起已经饱蘸硃砂的符笔，洒脱落笔，一气呵成。 而那口气竟然就这么含而不吐，一直到符完成，她才徐徐的吐出了那口气，瞬间觉得轻松了许多。 元始面上神情也是一松，见玉面公子和中年大汉面露不解之色。遂耐心地解释起来… 第二十三章 莫小雨的临时起意 原来，在写符的时候，为免分神，一般都是念心咒，一口气含而不能吐。 而在这个短短的过程当中，所有施法者的念力均由符笔传于符纸之上。 在最后收笔之时，又要用特殊的结煞或落神口诀，赋予一张符‘生机’，或者理解为激活符。 符画好之后，莫小雨放下符笔，却是不去动那张符。 只是把它放在桌子上，让它静静地风干，并藉机恢复一下刚刚绷紧的神经。 只是一切都做的那么自然，若不是略微颤抖的指尖出卖了她，差一点儿连天宫中的那三位看客都骗了过去。 毕竟是第一次施法嘛，说不紧张，那肯定是假的！ 若是这中间哪一个环节出了差错，性命反被阵法反噬倒是小事，地下仓库中的毒气弹不能得到妥善处理，才是莫小雨真正牵挂着的大事。 莫小雨休息了一小会儿，指挥一众日本官兵将引魂灯按照一定的方位挂好，并点燃。 然后，指着院子的西北角，对着那些眼巴巴地看着她的这些日本官兵们开口命令到： “你们统统都站到那个位置上去，免得等下受了冲撞” 语气中含着不容质疑的笃定和镇静自若。 就连元始老祖看得也是连连赞嘆，
第21页 “这女娃，倒是真有一些帅才。” 那有条不紊、胸有成竹的小模样，任是谁也不会想到这是莫小雨第一次施法布阵。 就连隐身在不远处的女娲娘娘的脸上，也面露一丝微笑，喜爱之色溢于言表，好久没见过资质这么好的娃娃了。 忽然童心大发，挥手让腾蛇现身，俯首再次叮嘱了一番。 这一次，腾蛇的老脸可是刷的一下变了颜色： “啥，我听错吧，就为了这么个屁大的女娃，主人居然让我一起转世？！还做她的宠兽？？我已经位列仙班了好不好？” 委屈地摆摆蛇尾，极不情愿地把身子盘了起来，将一张老脸埋了进去。 每次对主人有不满之时，它就装成鸵鸟把头埋起来，表示自己听见。 虽是被称作腾蛇，好歹它也是龙的祖先，给一个小屁孩当灵宠，将来它哪里还有脸面再回天宫？！ 一想到白那兴灾乐祸的嘴脸，更加觉得不满，极度的不满！！！ 为了表达心中的极度不满，腾蛇将尾部晃了又晃，然后，又泄了气似地耷拉下去。 真心希望这一切都是做梦，等梦醒了，主人也会改变主意了。 哪里会看不出腾蛇的心思，女娲娘娘忍不住扑嗤一笑。 自从盘古开天闢地以来，这腾蛇便与她相伴左右，未曾分离过，心中也有些不舍。 想了一想，不怀好意地睇了一下腾蛇那略微隆起的腹部。 算了算日子，虽说腾蛇千年才孕产一次。不过，好在离这一次临盆似乎也没有几天了。 也罢，小腾蛇虽然法力不够强大，但助莫小雨一臂之力应该还是没有问题的，而且，历经磨难越多，法力进阶越快。 “这一次，你应该有意见了吧？” 面对女娲娘娘问询的目光，心中虽然对未出生的宝宝有所不舍。 但腾蛇也清楚宝宝不经历种种磨难，是很难进阶的，遂点头以示同意。 所以说，莫小雨的运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好，还未转世，连灵宠都已然定了下来。 再说莫小雨和下方的那一众乖得不能再乖的日本官兵们。 那些个日本官兵们按照莫小雨的吩咐，纷纷走到院子里的西北角处乖乖站好，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冲撞了那些冤魂。 其实，刚才莫小雨的布阵和画符都是前期的准备工作。这一次，才是她真正开始动手引魂的开始。 只见她焚了三炷香，高举过顶，又一次口中念念有词。 念完之后，她毕恭毕敬地把香插于香炉之中，手法有模有样。 元始老祖手捋长须面露赞许之色，这女娃不但悟性高，还不恃宠而骄，就凭这一点，已是难得。 但愿将来能有一番作为，也不枉他亲自传授。 再说莫小雨敬香之后，不再多言。 早在刚才小之时，她就细细地将所有的细节都复习了n遍，直至胸有成竹，才敢进行真正的阵法启动。 只不过，每一次想到水泥罐中那上千具残缺不全、死不瞑目的中国人，让她就这么轻易地饶恕眼前这些双手沾满了中国人民鲜血的刽子手，她又心有不甘。 于是，一咬牙，一跺脚，临时起意。 再执三柱香，沖那水泥罐的方向深深一拜，用牙齿将舌尖咬破，含住一口鲜血，眼神竟是无比地锐利和坚定了起来。 整个人忽然就爆发出一种超强的气势，甚至有一种想要同归于尽的决绝隐含其中。 元始老祖本来还看得津津有味，哪里会想到莫小雨会临时改变主意。 甚至于为了加修为，而自损根基，根本置她自身的性命于不顾。 这绝对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做法，凭她现在的修为，擅自改动阵法，即使成功，估计一条命也去了多半条。 但让元始老祖坐视不理，说实话，他是真的于心不忍。 虽为师徒不久，但莫小雨的机灵聪慧早已深得老祖的喜爱。 只是，过于干涉尘世之事，又违背了天规，一想到要面壁千年的处罚，心里着实打憷。 元始老祖在权衡了一番利弊之后，本想扭头就走，装作视而不见。 却在瞥见中年大汉和玉面公子无声的恳求之后，心中一软。 这女娃确实资质千年难得一见，只是过于耿直，罢了，一声长嘆，“小冤家” 话音刚落，还未等他有所动作，忽觉天昏地暗了起来。 一回头，只见不知何时，女祸娘娘的灵兽白已幻化出一对双翅将日月同时遮住。 此时，正呲着一口利齿在无声地嘲笑着他。 这才恍悟：原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女娲娘娘不知何时也在此地观战了。 老脸腾地一红，面对千军万马他可以做到面不改色，但唯独却过不去他师妹的这一关。 无论何时何地，只要他师妹女娲娘娘一出现，他就还是当初那个初坠情网的少年，羞涩扭捏，吶吶不能言。 这也是女娲娘娘一直避而不见他的原因之一。 人生没有如果，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即使成神成仙，也是一样。 回过头来，再说莫小雨，她本来已经做好了不成功则成仁的打算。 谁曾想到天助她也，整个天空剎那间已黑的像个锅底，这正是招魂的最佳时机，岂能错过！ 第二十四章 让人担惊的北斗大阵 于是，急急地将手中的三柱香点燃。 再次深深一拜，灵巧回身，以一种极其特殊的手法迅捷地插入香炉，口中再次念起咒语： “天罗神，地罗神，八洞神仙入凡尘。观音菩萨前头走，冤魂万鬼随后跟，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随后，还是以那个熟悉的手势轻点眉心，并闭上了双目，屏息宁神。 但神色显然已轻松了许多，紧接着大喝一声：“开”之后，眉心处竟然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红光一闪而过。 可莫小雨却还是没有睁开双眼，而是仍旧立于院中，口中继续念着咒语。 只是，在最后做了一个奇怪的手势，分别点了全身上下三个地方。 而这之后，她整个人竟然让人感觉到朦胧不清了起来，那所有外放的气势，气场全都没有了。 心中缓缓吐了一口气，今日之事，真真算得上是一波三折了。 只是万万没有想到会柳暗花明又一村，悬起来的心，几乎放下了一半。 她哪里会知道，同她一起把心悬在半空中的不止是元始老祖、中年大汉、玉面公子，又新增添了一位她的新粉：女娲娘娘。 若她了解了事情的始末，肯定会臭屁自得一番。 当然了，这是后话，眼前当务之急，是将水泥罐中的冤魂引出，并给日本鬼子留下一个终身难忘的一幕。 一丝狡黠滑过低垂着的眼眸，莫小雨又重新信心十足地去做她未完成的法事了。 这时候的莫小雨，已经开始迈动她的小腿，边口中行咒，边缓缓地行走着一种特殊的步伐。 只是那行走的方位看似杂乱无章，细看，却还是有着其固定的轨迹可循的。
第22页 就这样，莫小雨集中了全部的注意力，几乎是一步一个脚印，步步千钧地走完了七七四十九步。 豆大的汗珠，在冰冷刺骨的寒风中格外引人注目。 当最后一步落下时，她终于长吁了一口气，面露疲色，双脚以一个奇怪的角度站定后，便再也不动了。 这一脚，却是极有讲究的，名为“七星定魂脚”。 所走的轨迹，也皆为七星运转之轨道。 所以，天宫中的中年大汉和玉面公子若是再看不出内里干坤，便枉为仙人了，一致把疑惑的目光投向了元始老祖。 而元始老祖，此时却在敛首沉思。 此时此刻他的心情分外复杂，白肯为莫小雨出头，这让他又惊又喜。 惊的是，师妹功力进步的如此神速，连她什么时候隐身在一旁的，都有人发觉。 喜的是，看似温和，其实眼光十分挑剔的师妹，肯定也非常喜欢莫小雨那个小丫头。 否则，也不会让白出手。幸好自己提前下手，将莫小雨先认为徒。 想来那精灵古怪，又古道热肠的小丫头是绝对不会坐视不管他与女娲那冰冻了几千年的师兄妹之情的，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们俩个的师门情谊将有修复的可能性了呢？ 一抬头，正遇上中年大汉与玉面公子探询的目光。 连忙飞快地整理好自己乱七八糟的思绪，对着中年大汉、玉面公子，还有隐身的女娲娘娘解释道： “这丫头，恁是胆大，又聪慧过人。这北斗大阵，我本是一带而过，七星定魂脚也只是为她保命而传授，谁知她竟能融会贯通，在引魂渡阵之前来这么一出，不过，初衷为何，我却是不得而知。” 解释到这里，见面前这二位似乎仍无法理解莫小雨目前的艰难处境。 索性一口气说完吧，否则，他也憋得很难受的，好不好。 “你们不知道，这些功夫如不能一气呵成，妄动阵法，轻者被阵法反噬，重则会魂飞魄散，再也无法入六世轮回之道了。” 换句话说，事已至此，连元始老祖与女娲娘娘都已爱莫能助了。 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中年大汉与玉面公子的心，再次悬了起来。 第一次，没有互相攻击，而是转而更加聚精会神地盯住下方莫小雨的一举一动，生怕一个闪失，便再也看不到那娇小可爱的身影了。 身为当事人的莫小雨，自然清楚妄动阵法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情。 但若不试上一试，她又怎么能对得起那些屈死在毒气实验室的无数个中国人的冤魂和千千万万同杨靖宇将军一样为国捐躯的英雄们呢。 接下来，莫小雨平静地把双手举于离胸口三寸之处，开始掐动第一个手诀。 依然是快速、繁复的让人看不清楚，也依然配合着口中的咒语。 只是这一次的手诀成形之后，竟是让人感觉到有一种说不出的神韵与气势。 交缠的十指间，其中一指高高地竖起，其余的手指则呈众星环绕之状，给人一种强烈的凝聚感。 于是，在所有在场日军和天宫中四位仙人的见证下，奇蹟发生了！ 一点、两点、三点…七点，那些从水泥罐中拔地飞起的魂魄发出点点萤光，每七个为一组，在院子的上空悬布成了一个北斗七阵。 而无数个小北斗七阵又首尾相连，一正一奇，相生相剋，互为犄角，布成了一个北斗大阵。 在漆黑的夜空之下，这些无数个发着萤光的魂魄都在竭尽全力地尽着自己那看似微薄的力量。 然而，当那些数不清的点点萤光汇聚在了一起，虽然不如太阳那样辉煌，也不如月亮那般清澈，但它们就是这么坚决地悬在了空中。 在莫小雨的指挥下，布成了一个闪烁着奇异光芒的北斗大阵，甚为壮观。 瞬间把这里变成了一个奇异而庄严的世界。莫小雨的眼眶湿润了，一种对同胞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别说是中年大汉和玉面公子了，就连元始老祖和女娲娘娘也忍不住啧啧称奇。 只有莫小雨内心清楚地知道，这些从水泥罐中飞出的魂魄均或多或少地沾染上了她原本随手扔在水泥罐中的萤光剂。 她当初的无心之举，恰在此刻造成了极其震撼的效果。 一众日本官兵们不由自主地跪在地上，无比虔诚地倒头便拜，内心的震撼可想可知。 中年大汉的眼角湿润了，玉面公子的眼睛也在黑暗中闪闪发亮，就连元始老祖和女娲娘娘也不住地暗暗点头… 第二十五章 收魂入符箓 这种奇观持续了大约能有一刻钟左右，几乎耗尽了莫小雨全身所有的力气。 寒冬腊月，汗水却已浸透了她所有的衣服，整个人如同从水中刚刚捞起的一般。 凛冽刺骨的寒风穿透了厚厚的棉服，带给她针扎一般刺骨的疼痛，她却一直咬牙坚持着。 而隐身一旁的航慈老儿的魂魄，此刻，正躲在一阴暗的角落里，凶狠地盯着莫小雨的一举一动，时刻准备着伺机反扑。 如今见莫小雨已似是强弩之末，一咬牙，双手缓缓向外推出，院子里竟然吹起了阵阵旋风，全部朝着莫小雨所站之处汇去。 天宫中那四位看客的心，突然紧绷了起来。 四周是如此的寂静，只有心跳声响彻耳际，这个时候，甚至连空气都似乎静止了下来。 每一个人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儿，紧张地望着下方的莫小雨。 然而，一切仿佛均在莫小雨的预料之中。 她连眼都有睁开一下，只是双手缓缓地平推出去。 再一次，以一种快速、繁复的手诀，以及轻灵飘逸，如同舞蹈一般的步伐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在她光彩照人的脸上，你又何曾能找到一丝一毫的疲惫之感。 虽是借用了板垣征四郎那矮小肥胖的身躯。 可是，你却无法在板垣与莫小雨之间，找到一丝一毫的违和之感，一切都显得是那么的曼妙与和谐。 只见莫小雨用她那轻灵细碎，舞蹈一般的步伐，忽而如轻云一般的慢移，忽而又如旋风一般的疾转，那样的轻松自如、曼妙多姿。 这一切，无不都在嘲讽着航慈老儿的愚蠢，也点亮了中年大汉与玉面公子那充满了希翼的眼眸。 元始老祖也面露喜色，手里不停地着长须，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在这个女娃的身上，究竟还隐藏了多少惊喜和惊吓。他有预感：自己似乎捡到了一个宝藏。 就连隐身在不远处的女娲娘娘也忍不住轻咦出声，可惜了，这样天资聪颖的女娃娃却让元始那个臭老道捡了个大便宜。 不屑地噘了噘嘴，从不夺人所爱的女娲娘娘忽然就决定了，把这个女娃娃从元始那臭老道的手中夺过来。 再瞥一眼不远处明显松了一口气的中年大汉和玉面公子，忽然，她也好生期待起这三个小伙的未来了。 有这样精灵古怪的女娃娃，未来一定会精彩绝伦。 这时，莫小雨的手诀已经掐完。 由于手指头的位置很奇特，几乎分不清那几根手指究竟是哪一根。
第23页 唯一能让人分辩出来的，就是左手在前，大拇指与小掐在了一处。 而那由航慈老儿颳起的阵阵旋风忽然之间就没有了，感觉就像被定住了一般。 见状，莫小雨的脚步不但没有停住，反倒越发加快起来，那飘逸灵动的身形这回倒是有迹可循的。 “妙哉，妙哉”， 这一次，不但元始老祖和女娲娘娘看出来了，连中年大汉和玉面公子也明白了，莫小雨这是准备启动北斗大阵了。 果然，莫小雨身形越转越快，几乎到了肉眼难以分辨的速度。 接下来，奇妙的事情发生了，随着莫小雨的身形转动，悬挂在半空中的，那个由万点萤光组成的北斗大阵，竟然不知何时已跟着转动起来，且随着莫小雨的节奏越转越快。 随着莫小雨的一声轻喝：“去”！ 那手诀所指之处，竟然出现了一种奇观： 七个萤光为一小组，逐渐地从北斗大阵中脱离开来，利剑一般向航慈老儿发起旋风的方位包围而去。 渐渐地万点萤光围住一个人形，不停地旋转、啃噬、绞杀，一声高过一声的悽厉剌耳的惨叫声，从包围圈里传了出来。 渐渐地，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直至完全消失… 航慈老儿的魂魄就这样烟飞灰灭了。 虽说上天尚在好生之德，但他得此今日之下场也实属活该。 稍稍停顿了一下，莫小雨此时的面色已经柔和了下来。 一声长嘆，手诀所指之处，万众萤光急急让开，心生不忍，遂高声喝道： “吾乃元始天尊之徒，今奉师命，知你等冤屈枉死，特来引渡往生去吧” 话落，再次掐诀，行咒。 不过，面上已再无厉色，手诀指处，万众萤光形成一道又一道的旋风。 只是，这一次，这些旋风全部朝着那法坛吹去。 一众日本官兵早已被眼前的异象吓的面色惨白，同时也甚是惊奇。 明明看见那些旋风吹向法坛，法坛朝着朝着旋风那面的黄布都被吹了起来，但就是吹不到另一面去。 以至于，整个法坛出现了一种奇异的现象，一边的黄布被风吹得飞扬不止，另一面的黄布却是纹丝不动。 莫小雨的手诀不停的指向各处，旋风亦不停的吹起，全部涌向法坛。 过了好一阵才渐渐平息下来，万众萤光一点一点地慢慢消失在法坛上的那张蓝色的符里。 不去理会旁边那些已经吓傻了的日本官兵们，莫小雨渐渐收了手诀，缓步走向法坛，伸手取下了那张蓝色的符。 薄薄的一张符，在莫小雨的手中，却似重有千斤。这里面收录的都是她那些枉死的同胞们的冤魂。 一滴又一滴的泪珠儿，就那么无声地从莫小雨的脸上滑落，差一点儿将手中的符打湿… 这一边莫小雨只顾沉浸在自己的哀思之中，却愁煞了天宫中的那四位看客。 时辰已然是不早了，误了吉时，符便会失效。 这一点，元始老祖还真就忘记交待莫小雨了。 情急之下，元始也顾不上脸面，遂转身行了一个揖， “师妹，我知你在，就让白收了双翅吧，不然，会误了大事。” 轻哼一声，女娲娘娘也不客气，开口便要收莫小雨为徒，元始自然不干。 这女娃简直是个挖不完的宝藏丫，天知道在她的小脑袋瓜里还装了些什么稀奇古怪的东东。 于是，这两位有着几千年修行的师兄妹就为了争夺莫小雨而吵的不亦乐乎… 第二十六章 不负众望 什么情况？！ 玉面公子几乎是目瞪口呆，莫小雨这小丫头片子就这么抢手？ 几乎只是一瞬间，他就看到自己的头发都要愁白了。 乖乖，看看他给自己的未来找了一个什么样的小祖宗。 强忍住眼中的笑意，中年大汉一揖到底， “两位前辈，晚辈倒是有个建议，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 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脱口而出，然后，俩个老小孩又相互瞪了一眼，别过头去。 “不如女娲娘娘先让白撤去双翅，待他日，让莫小雨那丫头自己来选择可好” 中年大汉面似忠恳地提着建议，其实，他心里是巴不得同时有这两位前辈给莫小雨做靠山。 毕竟莫小雨聪明虽聪明，却几乎没有什么灵力和修为，而元始老祖所阴传也皆为了结今日之事。 未来的莫小雨需要有自己真正的本事，才能力排众议，与他同列仙班。 当然了，他能想得到的，元始老祖与女娲娘娘自然也会想到。 师兄妹之间再有隔阂，毕竟几千年过去了。 说不想和好如初，那只是一直以来没有一个好的媒介罢了，眼前的女娃娃似乎还真是个不错的选择。 所以，当中年大汉提议一出，两位老顽童几手是异口同声地应道： “可以” 然后又互瞪一眼，各怀“鬼胎”地打着心中的如意算盘。 元始老祖则是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毕竟那女娃娃是先认自己为师，又收下了师门信物，也就是那上古灵玉。 依着莫小雨耿直的个性，是断然不会做出违背师门的抉择。 而那女娃又机灵古怪的很，也许还真能做到让眼前这个耿耿于怀的师妹打开心结。 那未尝不是一件天大的好事！所以，元始老祖几乎是没有丝毫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而女娲娘娘则是不怀好意地睇了一下元始袖中那蠢蠢欲动的通灵宝玉。 一想到未来自有腾蛇去逼它灵气尽失，她的心理自然平衡一些。 而莫小雨那小丫头又真真地招人喜爱，她也想看一看这个女娃脑子里到底都装了一些什么稀奇古怪的想法，来化解眼前师兄妹冰冻了几千年的关系，心里竟隐隐生出了几分期待来。 果然是天宫中平静太久了，她苦笑了一下。 不过，眼前自然是以下方女娃的安全为主，一挥手，示意白收去双翅。 瞬时，天地间日月同辉，大放异彩。 这种异象剎那间惊醒了正沉浸在哀思之中的莫小雨。 只是眼珠略略一转，心中便自然清明了起来，收起小女儿情态，一切当然以大局为重。 恢复了理智的莫小雨，慎而重之地点燃了手中的符，同时口中不停地为亡灵超度着：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有头者超无头者，生殊刀杀，跳水悬绳，明死暗死，冤曲屈亡，债主冤家叨命儿郎。跪吾台前，八卦放光，湛汝而去，超生他方。为男为女，自身承当。富贵贫，由汝自召敕。就等众急急超生，敕就等众急急超生。” 待超度完毕，那月儿竟渐渐地隐去了光华，一轮红日在片片乌云之中喷薄而出。 天边的彩霞几乎照亮了所有人的双眼，也给莫小雨的身上渡上了一层神秘的光芒。 竟让在场所有的曰军无一例外地挪不开双眼，目光中既有崇拜又有敬畏。
第24页 而天宫中的那四位仙人几乎是同时地松了一口气，为莫小雨的机灵大大的点了一个贊。 做完了法事的莫小雨，只是略略地沉思了一下，便顽皮地一笑，心中自是有了主意。 于是，身形一晃，灵识便已脱离了板垣征四郎的躯体，这具臭皮囊，自然还有他的用途。 在场的日军只觉眼前一暗，再看板垣征四郎神情萎蘼，面露疲色。 大大地打了一个哈欠，便在众目睽睽之下，萎顿了下去，片刻之间，就已进入了昏睡的状态，哪里还有了刚刚的光彩照人。 空中又传来了那熟悉的清脆悦耳的女声： “吾乃元始天尊之徒，今日所为，皆奉师命，亡灵已渡，尔等好自为之便罢，否则，他日定来取汝等狗命！” 声音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远处。 等了好一会儿，才有胆大的日兵乍着胆子去摸摸板垣征四郎的鼻息和脉搏，虽然微弱，却还活着。 在这个几乎与世隔绝的封闭的院所内，板垣征四郎就是他们最高的指挥官。 如果他有什么闪失，那在场所有的日军都难逃被陪葬的命运。 几乎所有的人都同时松了一口气，定了定神，不用说话，目光稍一交流，片刻间，所有的人便达成了共识： “今日之事便是烂在肚子里，也不能让板垣征四郎那个心狠手辣的伙知道。否则，板垣一旦清醒，知道今日他的丑事，难免不恼羞成怒，杀人灭口。” 躲在远处的莫小雨“扑嗤”一笑，看来眼前的日军很上道嘛，知道性命攸关，便会自然而然地闭上嘴巴。 只是这异象，恐怕穷其一生也难以忘怀吧。 让这一群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也尝一尝被死亡的阴影时刻笼罩着的滋味儿，似乎也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莫小雨有一种猫戏老鼠的快感。 回过头，再看那群日军已经七手八脚地将板垣征四郎抬回房间内。 稍稍为板垣整理了一下他的仪容，便颇有默契地退了出去，只留下日常的卫兵在门口守护。 然后，便迅速地来到院内，将刚刚所有遗留的痕迹，打扫的一干二净。 连航慈老道的尸体，也被一群日本兵们悄悄的扔进了水泥罐中。躲在一旁的莫小雨，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时，才有人发现所有的排气扇已停止了工作，不由得惊出了一身冷汗。 不用吩咐，便又迅速地修复了电路，待轰轰的排气系统恢复了正常运转，这所大楼才似乎表面上平静了下来。 所有的日军都不约而同地等待着板垣征四郎的醒转，祈盼着能离开这个让他们充满了恐惧的鬼地方。 第二十七章 灵玉认主 话说莫小雨在下方玩的是不亦乐乎，可苦了天宫中看戏的那四位仙人。 看到她终于有惊无险地渡过了难关，众人几乎是同时松了一口气，悬在半空中的那四颗心才同时落了地。 首先是腾蛇轻轻地用牙齿咬了咬女娲娘娘的衣襟，摆了摆尾巴示意主人该走了。 低头看了看腾蛇隆起的腹部在不规则地轻轻蠕动着，再算一算日子，女娲娘娘明白了，小腾蛇这是快生产了。 回头睇了一眼元始老祖袖中那一直蠢蠢欲动的通灵宝玉，似笑非笑地看了元始一眼，再次定下莫小雨之约，也不矫情，遂带着腾蛇和白，率先告辞而去。 看到女娲娘娘的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自己的袖口，元始有些心虚地回缩了一下攥着灵玉的那只手，老脸略微一红，刚刚那理直气壮的身形似乎瞬间矮了一截，心里难免有些打鼓。 他不知道师妹来了究竟有多久，手里攥着的那块通灵宝玉，似乎很有些烫手，心里便越发坚定了要把这块宝玉送给玉面公子的想法，当然更加巴不得女娲娘娘快些离开。 于是，目光有些复杂地看了看师一眼，第一次未出口挽留。反正有莫小雨这个小丫头在手，他还不相信以师妹那不屈不挠的个性，以后不见面了，未来打交道的日子还长着呢。 一想到莫小雨，元始老祖又信心倍增，心情豁然明朗了起来。 估摸着女娲娘娘带着腾蛇和白已经走远，故意松了松紧握灵玉的手，见通灵宝玉灿烂的光芒已成功地吸引住了玉面公子那贪婪的目光，遂作势也要离开。 玉面公子当然不是笨蛋，元始老祖与女娲娘娘之间的互动，他早已看在眼里，也心生忐忑。 可又一想到转世已成定局，未来的追妻之路似乎是荆棘丛丛，多一个保障总是好的。而且这通灵宝玉既不是他偷的，又不是他养成的，女娲娘娘即使怪罪也落不到他的头上来，又心下大安。 一晃身形拦住了元始老祖的去路，一个大男人就这样厚着脸皮，直接无视了中年大汉那张冰山脸，也顾不上翩翩公子的形象了，又是撒娇，又是耍赖，就差打滚摇尾了（如果能的话，他还真能做到）。 最后，一咬牙，又加上了一坛桃花酿，反正偷一坛也是偷，再加上一坛，对他来说，无非是被发现之后多面壁两天罢了。谁知道呢，也许幸运的话，凭着他三寸不烂之舌和翩翩公子的形象，嫦娥仙子会饶恕他也说不定呢，他侥幸地想着。 中年大汉早已认清了形势，颇有些同情地看着玉面公子一步一步地上钩。 真想拍拍他的肩膀，告诉他：“兄弟，你节哀自便吧。自从上次王母娘娘寿宴之后，这桃花酿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偷的，一干仙人的眼睛可全都盯着它呢。即使嫦娥仙子心软，那王母娘娘的雷霆之怒可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得住的” 可转念又一想，这玉面公子风流成性，让他遭些罪倒也无妨，谁让他居然把主意打在自己妹妹的身上了呢。于是，干脆闭口不言，站在一旁看戏。 看似无奈，其实内心早已笑翻了的元始老祖，巴不得有人接手通灵宝玉这块烫手山芋。 状似不情不愿地应承了下来，不过，又趁机加了一坛桃花酿，见玉面公子咬牙答应下来，趁火打劫的他老人家，就这么毫无愧色地一伸手，又将通灵宝玉托在了手掌心。 或许是因为已具有了相当的灵性，或许是因为在天宫已沉寂了太久，通灵宝玉一听说可以认主下凡，灵识顿时大炽，光芒瞬间倍增，在元始的袖中早就不安分了起来，很有点儿跃跃欲试的架势 正中下怀的元始，便也顺水推舟地将灵玉高高托起，颇有点儿诱拐的意味，“一滴心头血，它便是你的了” 这一次，玉面公子反倒略微犹疑了一下，元始天尊诱拐的意味似乎让他提高了一丝丝警惕。警觉地望了一眼笑的有些像个老狐狸的元始，然后，又把目光重新落在了灵玉的身上。 不看则已，越看越觉得喜爱。好一块绝世美玉，晶莹剔透，灿若明霞，而且内里隐隐有流光溢动，灵气逼人，那灵气似乎带着一种蛊惑，诱使他不由自主地伸手接过，便再也捨不得放开了。 一咬牙，飞快地用玉扇点向了自己的心口，一滴心头血就这么落在了灵玉的身上。 只见那灵玉瞬间光芒大炽，内里的流光飞速地钻了出来，紧接着，便在玉面公子的眉心处一闪而入。
第25页 玉面公子脸色一红，整个人一震，却又马上恢复了正常。运气在周身检查了一遭，没发现什么异常，这才放下心来。再看手中的灵玉，和普通的宝玉已没什么两样。 遂疑惑地看向元始天尊，而老头子则越发笑的像个心满意足的老狐狸，拂尘一甩，开口便指点了一通： “臭小子，从现在开始你可以用灵识与通灵宝玉自由沟通了。只是要记得：这块玉石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离身。否则，离开它的养体越久，灵识就会越虚弱，直至灵气完全消失。也不要小看你手中的玉石，毕竟这几千年来我老人家用了不少好东西来养着它，随便敲下一点儿粉末，便足以使人起死回生了。” 说到这儿，元始老祖满意地看到就连一脸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中年大汉的神色也慎重了起来，重新打量起面前的这块通灵宝玉来了，玉面公子更是一脸的如获至宝的臭屁神情，自知目的已经达到了。 元始天尊就是赌即使师妹知道了此事，看在通灵宝玉物尽其用的份上，心里的芥蒂也能少一些。 掐指一算，莫小雨还有心事未了，等时辰到了，他再来接这个小丫头也不迟。一再叮嘱玉面公子别忘了将桃花酿送至他的居所“玉清境”，便也告辞而走。 直到元始老祖的身形消失在远处不见了。扯了扯嘴角，中年大汉才“好心”地提醒尚沉浸在喜悦之中的玉面公子，桃花酿好偷不好送。 想那元始老祖居住在三十六重天中的“玉清境”，根本无人把守，那咄咄逼人的灵气就是致命的武器，岂是他们这等修为所能觊觎到达的。然后，便心情大好地看着玉面公子气急败坏地直跳脚。 撇了撇嘴，掏了掏耳朵，直接无视了玉面公子哀怨的目光和喋喋不休的唠叨声。 转过头，中年大汉继续津津有味地关注着下方莫小雨的一举一动。 第二十八章 失了魂的板垣 再说说下方的莫小雨吧。 她当然不能走远，在她的心里，还惦记着仓库里的毒气弹呢，便也悄无声息地守在了板垣征四郎的一旁。 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板垣征四郎才悠悠醒转。整个人显得无精打采，萎靡不振，同以往的如狼似虎，凶暴残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清醒后的板垣总觉得自己似乎经历了什么，但大脑又浑浑噩噩的，清明不起来。 他呆滞了片刻，在室内扫视了一遭，似乎对一旁欲言又止的卫兵视而不见。然后，便把混浊的目光停留在天花板上，苦苦地回想着。 无奈，每想到关键时刻，便头疼欲裂。于是，一股无名火腾地而起，脾气便越发地暴躁起来，鬼使神差地跳将了起来，发了疯似地将房间内所有的陈设都打翻在地。 吓得一旁守候的卫兵尽量回缩着自己的身子，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却仍是莫明其妙地挨了板垣两个恶狠狠的耳光，然后，泄了愤似地将卫兵一脚踹倒在地，又发了疯似地狠狠补上了几脚。可怜的卫兵抱着肚子在地上翻滚了几圈，面色煞白，冷汗在头上隐隐地渗出，却仍是不敢呼疼。 啧啧，摇了摇头，莫小雨干脆拉过了一把椅子看戏，就差手中少了一把瓜子。原来，少了二魂二魄的人还是改不了骨子里凶残的本性丫，今儿个算是长了见识了。 房间里翻天覆地的响动，自然瞒不过外边守卫的士兵，几个人忧心重重地互相对视了一眼，不知道灾难下一刻会落在谁的头上。这些人早已经习惯了板垣征四郎的喜怒无常，见怪不怪了。 如果此时此刻板垣温驯如猫，那他们才真的会考虑附过体的板垣是不是真的出了什么毛病。看来那女生说的不假，她此行真的是为了超渡冤魂，大楼里尽管警戒如常，但真的少了许多阴森恐怖的芬围。 一群日本兵安心却又不安心。安心的是：那女生似乎真的没有取他们性命的意图；不安的是：如果板垣得知真相之后，会不会发狠灭了他们这些人的口。 几个人低声商量了一下，唯有去请板垣征四郎的副官到场。能在板垣身边待了那么久，这个副官绝对能抓住板垣的心理，将他安抚下来。 果不其然，就在副官刚刚赶到，板桓征四郎已开口唤人进来，将服侍的卫兵抬走。看到那挨打的卫兵苍白着一张脸，紧紧地捂住小腹，冷汗淋漓，却不敢呼疼，一群日本兵敢怒不敢言，乖乖地将卫兵抬下去就医，副官则藉机而入。 看到心腹副官进来，板垣这才疲惫地挥挥手，将其他人摒退，顾不上屋子里的一片狼藉，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吩咐副官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他细细讲述一遍。 如今，面对自己的副官，他也隐瞒不下去自己的记忆断了片的事实了。 他只记得航慈老道来做法，做着做着，自己就失去了神智，醒来时，便已躺在床上，四肢酸痛无力，脑子里浑钝无比，但似乎内心又憋了一股无名火，这才在守候的卫兵身上发泄了一大通。 能在板垣身边待了四年之久的副官，自然是个会惯看主子眼色的货色。当下，便迅速在心里判断了一下什么当讲，什么不当讲。 于是，在副官绘声绘色的讲述中，航慈老道便成了收鬼能人，只不过，在做法的过程中，不小心让恶鬼冲撞了板垣。所以，才会在法事结束之后，被义愤填膺的日本兵们扔进了水泥罐中。 副官的这一番话倒真的安抚了板垣那颗惶恐不安的心不少，在反覆确认了莫小雨的魂魄已被航慈收服了之后，这么多天以来，板垣征四郎第一次露出了舒心的微笑。 航慈那老儿虽不能再为己用，不过，在他的眼里，支那人的性命是猪狗都不如的，死了也就死了吧。 松了一口气的板垣，忽然就觉得倦无比，哈欠连天的他挥了挥手让副官退了出去，勉强爬上了床，倒头就睡。 这一睡，便是整整十二个小时，倒让副官安心了不少，吩咐所有的士兵均按照他的口述统一了口径，怕的就是狡猾的板垣清醒之后会反覆询问今日做法之事。 他倒是多想了，再次清醒过来的板垣，似乎格外嗜睡，几乎每隔几个小时，便要昏睡十二个小时，脾气也变得越来越暴躁起来，可以说是喜怒无常，常常莫名其妙地就暴打身边的随从。 随着被抬走疗伤的士兵越来越多，一些流言蜚语也慢慢地在这座大楼里越传越盛，从一开始的窃窃私语，到最后的交头接耳，几乎每一个人都认定附过体的板垣是被恶鬼缠身了。 而板垣也日渐地消瘦了下来，面黄肌瘦，精神恹恹的，除了睡觉，便是为了一点点小事就暴跳如雷。而且还特别的怕冷，就算房间里的炉火烧得旺旺的，他也穿着厚厚的棉服，即使睡觉也不曾脱去。 几日下来，整个人便瘦得脱了相，唯有那双淬了毒似的小眼睛还偶冒凶光，提醒着众人他还是板垣征四郎，是这里的最高长官。 板垣的种种表现，无不提示着他身体和精神的异常。一开始，副官还为他尽力地寻医问药，请了当地不少的名医为他诊治，均告无果。 倒是有一老者曾吞吐吐地暗示过副官，板垣征四郎的症状像是丢了魂魄。副官大怒，当场拔枪将老者击毙，不过，心里却是暗暗认同。只不过，这种消息是断不可传扬出去，否则，丢的是整个大日本皇军的颜面。
第26页 然而，不知从何时开始，民间早已将杨靖宇将军是天罡星下凡之事传得是沸沸扬扬的。再加上航慈老道做法引起众神大怒，天呈异象，被有幸目睹的百姓们讲得是绘声绘色，眉飞色舞。 于是，一个又一个的版本在民间悄悄地流传开来。一时间是民心大振，中国百姓们欣喜的眼神共同传递着一个信息：“春天”真的要到了！ 这样的效果也出乎了莫小雨的预料，乖乖，这就是传说中的“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吧，她吐了吐舌头，有些意外，也有些小自得，老天看中她果然是有眼光的。 消息当然也传到了当地日本驻军的耳朵里，板垣这些年没少为虎作伥，狐假虎威，仗着日本关东军副参谋长的身份，又手握军事机密，未免过于猖狂，目中无人，明里暗里不知得罪了多少人。 于是，一份关于板垣征四郎的报告就这么静静的躺在了日本关东军司令部的桌子上。 第二十九章 梅津美治郎的电话 作为日本关东军副参谋长的板垣征四郎，素日里是深得司令官梅津美治郎的欢心和信任的。不然，研制毒气弹这么机密的事情，他是不会全权交给板垣征四郎去做的。 试想一下，一旦事情败露，将会在国际上引起多么强烈的论谴责，那个什么“建立大东亚共荣圈”的口号和《大东亚新秩序》宣言也将成为史上的一大笑谈！ 关于板垣征四郎的报告，梅津美治郎既不能不信，又不能全信，毕竟有野副昌和隆古一郎不堪恶梦缠绕而剖腹自尽的先例放在那里。 “叩，叩”，梅津美治郎有一下没一下，漫不经心地敲打着桌面，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 眼看着司令官梅津美治郎如此的心烦意乱，副官极有眼色地清退了司令部内所有的闲杂人等，并吩咐没有梅津美治郎的呼唤，任何人都不得进去打扰。 一时间，司令部内悄然肃静了起来，所有的人都小心翼翼地做着手里的事情，连大气都不敢稍喘一下，即使迫不得已路过梅津的办公室，也是如履薄冰，步步惊心。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慢慢流逝，漫长的等待，煎熬着所有人的心。 天渐渐地黑了下来，随着“啪”的一声司令部内照明灯的启动，终于惊醒了正沉浸在思考中的梅津美治郎。 长嘆一声，不知道为什么，野副昌德的遗书至今仍历历在目并不停地在梅津美治郎的脑海中回响着：“天皇陛下发动这次侵华战争，或许是不合适的。中国拥有杨靖宇这样的铁血军人，一定不会亡国。” 梅津美治郎此时此刻有着不太好的预感，如日中天的大日本皇军或许真的会就此走上不归之路。然而，从宣誓效忠天皇陛下的那一刻起，他除了服从已别无选择了。 不死心的梅津美治郎伸手拿起电话，要通了与板垣征四郎的专线，他要亲耳再听听板垣的解释。 说来也巧，板垣征四郎虽然嗜睡，但清醒的时候大多数都在晚上，虽然清醒的时间有长有短，却仍折磨得手下人苦不堪言，不过是敢怒不敢言罢了。再如此下去，他的副官也快崩溃了，整天跟在板垣的后面为他收拾残局，安抚人心。 梅治美治郎的电话打通之时，恰好是板垣征四郎这一天当中最清醒的时刻。 听到司令部的专属电话在寂静的黑夜中发出刺耳的铃声，板垣征四郎先是吓了一大跳，紧接着，整个人就萎缩在床尾，一双小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惊疑不定的目光。 身边的副官则是暗暗的松了一口气，该来的还是来了。在事实面前，所有的解释都是苍白的，而所有的掩饰，将可能造成更为严重的后果，就让板垣征四郎勇敢地面对现实吧。 挥挥手，摒退了守候在一旁的卫兵，副官自己也转身悄然退了出去，将门轻轻地掩上，连灯都没敢开，生怕板垣又暴怒不已。 说来也是奇怪，自从板垣征四郎清醒之后，他就特别的畏光。白天的时候，窗帘一定要遮挡得严严实实的，稍有一丝fèng隙都会招来板垣暴跳如雷的毒打。只有黑夜那无边的黑暗，才能让板垣稍稍平静下来，似乎只有被黑暗包围着的他，才有那么一点点的安全感。 副官摇了摇头，心里却是极为认同那位被他击毙的老者所说：板垣征四郎这是真的丢了魂魄了。 而板垣正盯着那响个不停的司令部专属电话，不停地思索着。此时此刻，他的内心是清醒的，费力地了一下思路，发现自己思维有些混乱和迟钝。为了让自己迅速恢复正常，遂发狠地用牙齿咬住下唇，直至鲜血淋漓。 那狰狞的面孔，吓了坐在对面的莫小雨一跳。小手夸张地按了按胸口，连连摇头，啧啧，果然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连对自己下手也毫不留情。 这些天，莫小雨当然也没闲着。 白天，趁着板垣征四郎熟睡，房间内无人把守之际，她可是把板垣的所有机密文件都翻了个遍。 也幸好板垣素日里是谨慎惯了的，所有的机密文件均被妥妥地收藏在保险柜里，而保险柜的钥匙又被他贴身携带着，片刻不曾离身。 而他平日里的小心谨慎，如今倒是便宜了莫小雨少去了开保险柜的麻烦。再加上现在的板桓又变得如此多疑暴虐，所有的卫兵均被他赶出门外守候，非唤不得入内。 于是，莫小雨每日里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在板垣的鼻子底下大肆地翻阅着那些机密文件。 幸好日文与中文相差无几，莫小雨这几天也没白辛苦，从头到尾，细细地捋了一遍，还真让她发现点儿名堂。 原来，早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时，交战的双方就已经使用了毒气弹，而且还相互交了学费。他们发现在战术进攻中，毒气反倒起不了好的作用。 大战中，最早使用的是氯气。由于氯气比空气重，一般会聚集在低洼的地方，比如战壕，坑道里，而且还受风向的影响，即使杀死了对方，或者迫使对方撤退，自己也无法在对方的阵地待着，毕竟清除和清洗消毒剂也是很麻烦的。仅仅为了杀死对方，而不进行战术推进，这是哪个指挥官都不会选择的。 就像核武器一样，一旦使用，造成的核辐she危害是永久的，比如车诺比的核泄漏，福岛的核泄漏等。 这也是这个毒气研制所目前正急需解决的问题，以日军目前的防毒装备，如若大规模地使用毒气弹，很可能会造成“偷鸡不着，倒蚀把米”的局面。除非是战败撤离，否则，日军轻易不会在这个重要的钢铁基地使用毒气弹的。 而且，这些毒气也不是不可防备的。最为简单有效的办法，就是把棉花浸透硷水，敷在鼻子上，外面再勒以布条。甚至把包着柳炭末的毛巾捂在嘴上，都可以减轻毒气的危害。 据资料显示，在已投放过毒气弹的八路军占领区，其防毒气手段更为简单实用，只是把棉花浸硷水换成了更为简便的毛巾蘸小便。 这些资料对于莫小雨来说，太重要了。正琢磨着怎么让利益最大化，梅津美治郎的电话到了。 看到板垣征四郎正竭尽全力地使自己更清醒一些，莫小雨感到眼前突然一亮，机会似乎就这么来了。
第27页 第三十章 板桓的结局 竭尽全力使自己清醒的板垣征四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尽力平复了一下情绪，缓缓地伸手将那个决定他命运的电话拿了起来。 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电话那端传来的并不是他想像中的暴风骤雨般的责骂，反之，梅津美治郎一反常态地对他褒奖有加，这让板垣惴惴不安的心情稍有平复。 悄悄地擦去脸上流淌下来的冷汗，就在板垣绷紧的神经刚刚有所放松，梅津突然话锋一转，委婉地提到了目前有一些风言风语对板垣征四郎的身体状况提出了质疑，这对大日本帝国的毒气研制很是不利。 语毕，电话那端的梅津美治郎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等着板垣的解释，结果让他失望了。尽管板垣竭力使自己清醒起来，但他那混乱的思维和条理不清的言语，无一不在陈述着一个事实：此时此刻的板垣征四郎确实已担负不起毒气研制与开发的重任了。 叮嘱了一番板垣征四郎要多多保重身体之后，放下电话的梅津美治郎深感遗憾，板垣征四郎可以算得上是他的左膀右臂了，失去这名得力干将让他心中略有不忍。 然而，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死人才能永远保守住秘密，尤其是对于一个精神已经失常，而且很可能会控制不住自己嘴巴的人来说，更是如此。（根据报告中所述，在梅津看来，板垣征四郎的所有症状只能用精神失常来解释了） 放下电话的板垣颓然地瘫坐在了椅子上，更加地失魂落魄。 虽然，不知道梅津美治郎将会做出怎样的决定，但多年的军事和官场生涯提醒着他：他可能即将成为一颗弃子。而他手中所握有的军事机密，在以往那是他炫耀和上升的资本，如今，可能将会成为他致命的武器。 板垣觉得心有不甘。中国有句俗话叫做“蝼蚁尚且偷生”呢，何况他一个堂堂的大日本帝国的军人，不能战死在沙场上，却要因为那个什么莫名其妙的天罡星下凡，而倒在自己人的枪口之下。 对，“天罡星下凡”！ 脑子里突然灵光一现，板垣激动地站了起来，不停地在房间里来回地踱着步子，时而摇头嘆息，时而眼露凶光，“官场如战场！”这是自古以来就颠扑不破的真理。 回过味儿的板垣征四郎越发地觉得自己是陷入了别人的圈套，那个杨靖宇将军的遗体为什么会千里迢迢地送到他这里来解剖？而且，按照大日本帝国的惯例，割下来的敌对将领的头颅是要悬挂示众以示威慑的，那么又是什么原因促使它又被如此虔诚地接上了呢？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导致他目前如此狼狈不堪，甚至有了性命之忧的导火索。 坐在对面的莫小雨，头都快被板垣征四郎晃晕了。 她虽听不懂日文，不过，板垣接电话时那毕恭毕敬、诚惶诚恐的态度，以及放下电话后的如坐针毡，芒刺在背，无不昭显着对方尊贵的身份。 这几日，莫小雨还有一个极为重要的发现：这些毒气弹杀伤力虽大，但最大波及范围不超过1.2公里。 她已经查看过了，因为保密和警戒的需要，这座毒气研制所虽然是个独立的存在，但被当地驻军紧紧地围护在中间，连个苍蝇都飞不进来。 而在这周围方圆1.2公里之内，大多数的民宅是十室九空。只有极少数的中国居民被允许居住，并且绝大多数都是亲日的卖国贼。普通的老百姓早已在被洗劫一空之后，赶出了家门。轻则流离失所，背井离乡，重则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几乎日都能看到有日军军官在那些亲日的大宅院内大摇大摆地进进出出，寻欢作乐。酒足饭饱之后，又顺手捎带回一些宅子主人孝敬给皇军的礼物。而这些二鬼子们回过身来，便更加变本加厉地压榨当地的老百姓，百姓们都是敢怒不敢言。 种种资料汇合在一起，一个大胆的想法在莫小雨的脑海中形成，“就在这座大楼里引爆这些毒气弹”，越想，莫小雨越觉得这个办法可行性极强。 依照日本人素来严谨的风格，这座由钢筋水泥筑成的大楼被建筑的坚固无比，殊不知却也成了一个埋葬他们罪恶生命的最好坟墓。如果密封性能够好的话，也许毒气弹引爆之后，波及范围还不到1.2公里呢，不过，能摧毁当地日军的可能性还是大大的。 想通了这一切的莫小雨，那明亮的双眸熠熠生辉，在黑暗中闪着宝石一般璀灿的光芒，让中年大汉赞嘆不已，更吸引了玉面公子如痴如醉的目光。 是谁说过：“认真的女人最可爱”，而可爱的女人认真起来，便真真的成了“无敌可爱”。沉浸在自己思路中的莫小雨，并不知道自己那既可爱又认真的小模样，已在某些人的心中打下了深深的烙印。 “叩，叩”门外传来的敲门声，打断了房间里各自沉浸在自己思考当中的两人，板垣征四郎和莫小雨几乎同时把目光投向了站在门口的副官身上。 板垣征四郎更是集中精力注意着副官的表情，见对方慌乱地低头躲避着自己探询的目光，心，当时就是一沉。 一伸手，接过副官手中的密电，示意副官可以离开了。看着副官如释重负的喘了一口气，转身便逃命似的飞快离去，板垣征四郎的心就已经沉到了谷底。 颤抖着双手打开了密电，快速浏览了一遍的板垣，面无人色，瘫软在地，那万念俱灰的死寂引起了莫小雨的好奇。 探过头去将密电从头至尾读了一遍，内容很简单，大致的意思是让板垣征四郎把手头所有的工作交给当地驻军司令官，交接日期定于明日。 至于板垣的去向，密电当中并未交待。略微思考了一下，莫小雨就明白了，板垣征四郎的生命即将走向终结，他已经被梅津美治郎当成了弃子。 过了好一阵子，板垣征四郎才清醒过来，内心深处感到无比的悲凉，他自问无愧于帝国的栽培，而对天皇陛下的忠诚更是天地可鑑，日月可表。 开口唤来了守在门外的卫兵，将地窖中他珍藏的好酒全部取来，一边喝着家乡的顶级烧酒，一边敲打着碗边唱起了家乡的小调，然后，抱着一堆空酒瓶痛哭失声… 天渐渐地亮了，门外守了一夜的副官，也是难过得红着一双眼睛进来禀报当地驻军司令官来进行交接工作了。 宿酒未醒的板垣费了好大劲儿才弄懂了副官的意图，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挥手挡回了副官似乎想为他整理仪表的意图，踉跄着脚步，第一次不再畏光，踏出房门，向来人走去。 那目光中流露的凶残，让满面春风，想羞辱板垣一番的驻军司令官瞬间打消了念头，小心谨慎地打量了一下眼前已无异于疯狗的板垣征四郎，反常地沉默了起来。 迅速地交出保险柜的钥匙，交待一番，板垣征四郎便领着驻军司令官走向了储存着毒气弹的地下仓库，没有人注意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恶毒。 莫小雨虽无十足的把握，但几乎可以断定昨晚趁板垣酩酊大醉之际，她又附体板垣面授机宜之事基本成了。再次附体板垣，对于莫小雨来说，已如探囊取物一般地轻松自如。
第28页 然而，她还是不放心，起身追了出去。如果能借板垣之手亲手摧毁这个罪恶的场所，效果自然会好的出奇。当然，如果板垣反悔了，莫小雨也不介意再次附体板垣，完成这一光荣的使命。 一行人终于来到了储备毒气弹的仓库，如数清点交接完毕，藉口有机密之事需要面授，板垣示意驻军司令官一起将卫兵清退。 然后，走到连接着定时炸弹装置的小保险箱前，就在司令官目瞪口呆之际，狞笑着启动了引爆装置… 第三十一章 初到天宫 莫小雨看的是津津有味。 眼看着板垣征四郎已经狞笑着启动了定时炸弹，就等着那惊天动地的一响呢，猛然觉得整个人被一股超强的力量提了起来… 紧接着眼前的一切便开始飞速地向后倒退，她只来得及看见一朵黄绿色的蘑菇云在她的脚下升起，然后，地面上所有的一切就变得越来越小，越来越小，直至消失不见了！ 巨大的大气压力让莫小雨难以呼吸，耳朵里也嗡嗡作响，而身边的那些白云就像一望无际的大海，携卷着一波又一波的浪花，争先恐后地涌向她，追逐着她，并将她深深地包围住… 莫小雨徒劳地挣扎着，那手舞足蹈的狼狈模样深深地取悦了玉面公子，那双看莫小雨热闹的眼睛，笑得像个弯弯的小月牙儿。 中年大汉冷冷地撇了他一眼，只轻轻地吐出三个字“桃花酿”，便成功地看到玉面公子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那一脸的沮丧，整个人就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下来。 转过头，中年大汉运气提声。于是，一道醇厚的男声便穿透了厚厚的云层，温和地提醒着莫小雨把元始老祖赐予的玉佩放在嘴里并含住。 苦苦挣扎的莫小雨哪里还顾得上去思考声音的主人是谁，为什么会称元始天尊为元始老祖。立马，就乖乖地顶着身边的气流，费力地掏出那块玉佩，放在嘴里含住。 乖乖，剎那间，所有的不适全部消失了。而那刚刚还波涛汹涌的云海，也仿佛一下子就平静了下来。 莫小雨睁大双眼，好奇地四处张望着。 这里静悄悄的，一个人影也没有。周围那些那层层叠叠的云朵上则开满了一池池洁白的莲花，随着风流，不停地轻轻舞动着，美极了！ 再一眼望去，这里不但有山川、有河流、还有成群的骏马… 而太阳就在不远处的云朵中忽隐忽现地飘浮着，蓝天、云海就在阳光中水辱交融着。 在更远的天边则出现了一幅幅壮观的旖旎风景，一会是七色彩虹，一会是水墨菩提，一会是万马奔腾，一会又是小桥、流水、人家… 莫小雨张大了嘴巴，傻傻地看着，“海市蜃楼？”呸，不对，她应该是来到了仙境。 回过味儿的莫小雨，恨恨地跺了跺脚，这一切一定是她那个便宜师傅捣的鬼，事先连个招呼都不打，害她受了那么多的苦和惊吓。 “臭老道，装神弄鬼的，把人家魂穿到满洲国还不够，如今又弄到这里来，知不知道她也会惦记着家人，也会想吃妈妈烧的菜，还会想念妈妈身上那让人安心的味道” 越想越委屈的莫小雨，眼泪不由自主地就涌了出来，而且越涌越凶，大有一发而不可收拾的架势。 再加上连日以来，她的神经一直紧紧地绷着。不但事事亲力亲为，还要竭尽全力地与航慈老道和板垣征四郎斗智斗勇。 她是个女孩子耶，也是父母手中的宝，她也会害怕，也会孤独，也会恐惧，也会疲惫的，臭老道，你知不知道？ 莫小雨一边抹着眼泪，一边不住声地诉说着心中的委屈，她知道她那个便宜师傅元始天尊肯定就躲在不远处看着她。 想给她下马威？！哼，信不信，姐今天就用眼泪淹死你！ 家里的长辈就没有不害怕莫小雨眼泪的，小丫头的眼泪总是说来就来，不达目的，势不罢休！ 虽然她那奇葩老妈总是斜着眼睛戳穿她，但哪一次不是被外公、外婆吼了回去，然后搂在怀里“心肝、宝贝儿”地叫着。 一想到那两位慈祥的老人，莫小雨的眼泪就掉得更凶了，整个人都哭成了泪人，她真的好想回家。 若是莫小雨知道此时此刻天宫中一共有四双眼睛正紧紧地盯着她的一举一动，而且，还有陆陆续续路过的仙人们探头探脑地向她和那四位面色各异的守候者张望、打探消息的话，估计她一口鲜血能喷出来。 姐一直以来在外人面前保持的淑女形象，就这么被这个臭老道给毁了。 可眼前这哭成了泪人的小女娃，却触动了在场所有仙人内心深处最柔软的那一部分，探询的目光变得同情而意味深长起来。“臭老道”，毫无疑问地指的是元始老祖，齐刷刷的目光一致地看向元始天尊。 老爷子的这张老脸就这么不停地红、白交替地变幻着，尴尬极了！ 他哪里会想到旁人求之不得的成神成仙，在这个女娃的眼里竟然赶不上她妈妈烧的菜。等等，什么叫做“妈妈烧的菜”？别告诉他，这女娃自己不会烧菜！ 而且，“回家”！怎么回？一想到小丫头还有60年的阳寿未尽，自己和师妹又都喜欢她，就已经自作主张地替她弄了个傀儡替身。 元始老祖的一张老脸都绿了，他做梦都没想到眼前的这个女娃这么难缠。 尴尬地轻咳一声，元始老祖刚想开口为自己解围，却目瞪口呆地看见师妹的袖子里飞快地窜出了一条小银蛇扑向莫小雨，摇着尾巴，时而欢快地围着莫小雨打着转儿，时而用头部轻轻地摩挲着莫小雨那哭得通红的小脸… 用力地揉了揉自己的双眼，元始老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刚刚还哭得梨花带雨的小丫头，睫毛上还带着尚未滚落的泪珠儿，一串咯咯的笑声，便银铃般地响了起来。 “啧啧，这才叫翻脸比翻书还快”，玉面公子的话说出了在场所有仙人的心声，也替元始老祖解了围。从来没有任何一刻，让元始老祖觉得眼前的臭小子是如此的顺眼。 然而，这句话却独独招来了中年大汉冷冷的一瞥。 缩了缩脖子，玉面公子不自觉地挪离了中年大汉一步，乖乖，凡是不想被冰山冻死，爱惜生命者，都要自觉保持同这个会移动的大冰块的距离。 看着只一会儿的功夫，莫小雨就忘记了烦恼，同小银蛇你追我逐地玩儿的不亦乐乎，看得出来那小丫头是真心地喜爱小银蛇，腾蛇也满意地摆了摆巴，对主人的决定表示贊同。 小银蛇虽然出生不久，却灵性十足，居然知道自寻其主，这让女娲娘娘大感意外的同时，对莫小雨更是青睐有加。 抱着势在必得的决心，女娲娘娘抿了抿嘴角，睇了元始老祖一眼，张开袖子… 那小银蛇见状，遂恋恋不捨地围着莫小雨绕了三圈，便嗖的一声钻回了袖子，只留下莫小雨失落地站在原地。 眼见那女娃又要故技重演，眼泪直在眼圈里打着转，女娲娘娘示意腾蛇迅速离开，只远远的在空中留下了一句话：
第29页 “丫头，想要银蛇可以，到女娲宫来找我。” 莫小雨那如花的笑靥立马点亮了在场所有仙人的表情，“有好戏可以看了”，这是所有旁观者的心声。 一干在天宫中过着枯燥乏味生活的仙人们，一致把目光投向了元始老祖… 第三十二章 奇葩的道教三祖 看见师公然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抢人，而且，居然堂而皇之地用小银蛇做诱饵。 元始老祖气得鬍子都翘起来了。“你、你、你…”了半天，也没说出来师妹错在哪里，一张老脸憋得通红。 “啧啧，这小丫头的运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好！看来，女娲娘娘和元始老祖都看上了她了，到底会花落谁家呢？” 玉面公子的又一番话说出了一干众仙人的心声。 正找不到出气筒的元始老祖拂尘一甩，狠狠地瞪了一眼这唯恐天下不乱的臭小子。 只用口型说了三个字“桃花酿”，便成功地看到臭小子虽不甘心，但终于闭上了他的嘴巴，一脸的悻悻然。 回过头，再看一看刚刚还阳光灿烂，此刻又泫然欲涕的莫小雨，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丫头的头上长了两个恶魔的犄角，却有着天使一般的面孔。 到现在，元始老祖也没摸清这小丫头的脾气。 寻常的女孩子都顶多喜欢一些猫丫、狗丫什么的，能对一条小蛇这么爱不释手的，还真不多见，怎么偏偏就让他摊上了呢。 长嘆了一声：“小冤家”，无奈地显形，硬着头皮迎上前去。 说实话，只要一想到莫小雨那古灵精怪的性格和收放自如的眼泪，元始老祖的头都大了。 可是，事情到了如今这个地步，怎么收场，还要看莫小雨自己的选择了，俗话说得好“强扭的瓜不甜”。 看到突然现身的元始老祖凌空飘然而至，莫小雨的眼睛里划过一丝惊艷，但绝对不是贪婪和渴望。 这一点，元始老祖还是相信自己的眼光的。 “有点儿意思”，重新打量了一下莫小雨。见小丫头赌气地转过头去，也不生气，缓缓开口道： “丫头，你我虽为师徒，但当时情况紧急，为权宜之计。如今，你随为师来看一样东西，如果看过之后，你仍愿意回去，为师并不勉强。” 眼看莫小雨的神色有所松动，小嘴虽然还是气鼓鼓地嘟着，但至少眼泪已经收了回去，甚至开始好奇地催促元始老祖快点带她走。 见状，元始天尊有些哭笑不得，这女娃的脸简直就是夏日里的天，说变就变。 于是，也不再多说废话，只是叮嘱莫小雨将玉佩含住了，拂尘轻轻一甩，一朵祥云便托住他和莫小雨缓缓地上升了。 虽是缓缓上升，却也足够莫小雨震撼和消化一阵子的了。 随着祥云越升越高，莫小雨明显地感觉到了，似乎周围总有那么一股若有若无的气流在循环往复地流动着，而这股气流在阳光的折she下，又呈现出各种不同的淡淡色彩，既瑰丽多姿，又奇幻无比。 转过头，她困惑地看向元始老祖，而元始天尊则一直在注意着莫小雨的反应。 说句实话，如果莫小雨的资质不高，或者悟性不够，那么，这股气流她是看不见或分辨不出其中色彩的变幻的。 如今，看到莫小雨那困惑的目光，分明是对这些气流能够明显地分辨出来，心中暗暗得意自己是真的捡到一块宝了。 于是，未等莫小雨开口询问，元始天尊便开始滔滔不绝地向她介绍起来了。 原来“天“，这个在世人眼中神仙的居所，一共是分为三十六重的。 其中又详细分为：欲界六天、色界十八天、无色界四天、四梵天和圣境四天。 这一重天，都依修炼者的修为来决定真气的颜色和流动的急缓。如果悟性不高或资质不够，那么凡人是无法分辨其中奥妙的。 说到这儿，元始天尊故意停顿了一下，见莫小雨仍面色如常，仔细倾听着，并未有一丝一毫的得意之色。心中对莫小雨的满意度又加上了一句：“不骄不躁”。 紧接着，元始天尊又刻意着重介绍了他所居住的第三十六重天，又名大罗之天。 在天罗之天中，一共居住着四位师兄妹。位居“太清境”的，是道天尊；位居“玉清境”的，就是元始天尊自己，而“上清境”则属于灵宝天尊的。 这三位天尊一直被世人奉为“三清”之神，均为道教鼻祖。只因元始天尊在混沌未开之时，曾奉师命以盘古巨身开天闢地，故位列“三清”之中最尊。 至于，那最小的师妹女娲娘娘，则远居在“女娲宫”。 一提到师妹，元始老祖的神色又略显复杂起来，一副欲言又止，心事重重的模样。 “有故事”，虽然心里如此肯定，但聪明的莫小雨当然不会傻了吧唧地去刨根问底。 只轻轻地拉了拉元始的衣袖，一声脆生生的“师傅”叫得元始老祖立马是眉开眼笑，心花怒放。悬在半空中的心，几乎是放下了一半。 “小丫头还肯叫师傅，那肯定还是有戏。” 于是，剩下的路途便在莫小雨东一句，西一句，状似无心，实则有意地引开元始老祖对师妹的复杂情绪之中，飞快地渡过了。 似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紫色真气瀰漫的第三十六重天，就这么展现在了莫小雨的面前。 这里绝对是另外一个世界。 寒气逼人，美幻绝伦。一会儿是雪山接踵，悬崖林立；一会儿又是雪封千里，几面如镜子般的冰河镶嵌在其中；一会儿是一片大朵大朵的蘑菇团飘过，一会儿又是大片大片的珊瑚林擦肩接踵地耸立着… 在紫色风流中，那漫天飘舞的雪雾就好似有多少条银蛇在同时舞动着，变幻着无数个奇妙的紫色冰雪世界。 真美！莫小雨由衷地感嘆着，身不由己地向前走去，压根儿没注意到在元始老祖眼中那一闪而过的狡黠。 忽然，空中传来一老者洪亮的声音：“师兄，可是有客人到访？” 话音未落，两位鹤发童颜，目光炯炯，头挽发髻，身披五彩青纱的老者，便一左一右地分列在元始老始的身边，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莫小雨。 莫小雨也是颇为好奇地打量着眼前这两位长相出奇相似的老者。 唯一不同的是位于左边的老者，手里捧着一面刻着八卦图案的铜镜，那铜镜闪烁着古老而神秘的光泽，看他那宝贝精心的样子，必不是凡品。 而右边的那位老者，手里拿的则是一把雕刻着八卦铜镜的象牙骨扇。看它那柔润光滑度，就能知道那必是主人常年累月地用手摩挲出来的，宝贝程度绝不亚于那面铜镜。 略一回想，莫小雨心中瞭然。忽闪着一双灵动的大眼睛，一揖到底，“莫小雨见过两位师叔” “哦，你知道我们？”两位老者也来了兴致。 更加肆无忌惮地打量起眼前的这个女娃，嗯，小丫头唇红齿白的，一双大眼睛忽闪有灵，说起话来也是条理清晰，不卑不亢的，尤其是左边面颊上那时隐时现的小酒窝更增添了几分俏皮可爱。
第30页 “说说看，我们俩个分别是谁？” 一句话，成功地让莫小雨的额头上掉下了三条黑线，莫不是这师兄弟三人全是老顽童？ 她哪里会知道，因为这师兄弟三人均生于混沌之初，是天界最早的仙人。 虽被称为“道教鼻祖”，以教化众生为主，但其实未经历过人心险恶的他们是最为质朴和单纯的。 这真是奇葩的“道教三祖”，按了按自己的小心脏，莫小雨暗自庆幸它还够强大。 第三十三章 三个老顽童 莫小雨很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 这一路走来，从元始老祖的嘴中，她恶补了一下关于“道教三祖”的知识。 她有一种预感，大概未来会有一段日子要同这三位老祖宗生活在一起了。 既是有备而来，她自然知道，站在元始老祖左边的那位，是灵宝天尊。他手中捧着的那个阴阳镜，象徵着世界刚刚走出混沌时的状态。 而元始老祖右边的这位，则是道德天尊。在他手里拿着的那把画有阴阳镜的扇子，象徵着世界被创造最初的状态。 至于什么“盘古开天闢地”丫、“女娲补天”丫，这些神话故事，莫小雨从小便耳熟能详了。 只是万万没有想到那居然是真的，而且那位开天闢地的巨人盘古，还居然成了她的便宜师傅。 莫小雨张大的嘴巴里，几乎可以塞进去一个鸡蛋了。那惊愕呆傻的模样，说不出来的可爱，狠狠地取悦了眼前的这三位老顽童。 而这三位老祖均生于混沌之初，元气之始，是由他们的师傅鸿钧老祖一气化三清而诞生的。 按照现代的说法大概就是三胞胎吧。自诞生之日起，至修炼成仙，至今大约有几千年了吧，这三个人基本上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心意早已相通。 捉狭地相互挤了挤眼睛，三位老者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当着莫小雨的面，凭空收起了自己的拂尘、阴阳镜和象牙骨扇。 一转身，瞬时间漫天飞舞的雪花便化成了白茫茫的雪雾，深深地隐去了三位老顽童的身形。 没等莫小雨惊呼出声，雪雾又纷纷退去，中间显露出三个一模一样装扮和长相的老者，三个人几乎是同时开口道： “丫头，猜得出来我们哪个是哪个，便答应你一个条件。” 乖乖，连口气和语音也基本上一一模一样，确实让人难以分辨。 “好，一言为定！” 莫小雨慡快的应承倒让三位老者有些不淡定了，应该没什么破绽才是。 三个人交换了一下眼神，遂又心安理得起来，就当做是对这小丫头智商的考验吧，笨娃娃，他们可不收。 啧啧，莫小雨连声赞嘆着，装模作样地围着三位老顽童打着转，其实心里早就乐翻天了。 一个人的穿着打扮是可以改变的，但是他的习惯却无法伪装。那个什么《福尔摩斯探案集》和《名侦探柯南》，都反覆强调过这一点，太小瞧她莫小雨的知识面了吧？！ 围着三个老顽童打转的时候，她早就注意到了，那个左手大拇指和中指常常不自觉地掐成诀状的，就是她那个便宜师傅。 这个手诀还是他亲手教的，莫小雨哪里会不熟悉，最先将便宜师傅认出。 剩下那两位，左手臂总是不由自主地就向上端起的，不是常常捧着阴阳镜的灵宝天尊，又是谁？ 而右手掌又总是下意识地握住的，不用说，那肯定是常常手握扇子的道德天尊。 可莫小雨却不想轻易地结束这个游戏，戏弄戏弄这三个老顽童也好，他们不是爱玩儿吗？姐奉陪！ 于是，就见莫小雨时不时地拉一拉其中一位的衣袖、手心“认真”地查看着，甚至连衣领和发髻、鬍鬚也不放过。 不过是一小会儿的功夫，那三位老顽童，不是衣领歪了，就是发髻松散了，好是狼狈不堪。 莫小雨强忍住笑意，继续玩儿的是不亦乐乎。 而那三位老顽童在被查看得有些莫名其妙之余，又暗暗窃喜着，根本就没意识到莫小雨的恶作剧。 每次变装让师妹来猜，总是换来师妹的冷嘲热讽和各种的不耐烦。在天宫中待了这么久，好寂寞的说。 今天终于来了这么一个看似聪慧伶俐的小丫头，不换换装，玩一玩猜猜看，怎么对得起那寂寞了几千年的天宫生活。 隐身在一旁悄悄看戏的女娲娘娘，可没她那三个傻师兄好唬，她常常怀疑师傅在“一气成三清”的时候，是不是把一个人的大脑平分给了眼前的这三个傻师兄。 眼看着小丫头鬼马精灵地将三个傻师兄耍的团团转，而且，看小丫头的意思，竟还是没有玩够，遂一声轻喝：“够了！” 随着语落，莫小雨的眼前就是一亮，只见一肤如凝脂，螓首娥眉，粉面不怒自威的美妇人，从远处款款而来。 同样是凌空虚步，却婉若翩鸿，步步生莲，看得莫小雨是好生羡慕。 再回头看一看她那便宜师傅，满眼都是爱心小星星，像一个初坠情网的少年一般，低头扭着自己的衣襟，吶吶不能言。 而那俩个傻师叔更是低垂着头，望着自己的鞋尖默不出声。 莫小雨若再不明白，就枉看了那么多的言情小说，遂心中一声长嘆， “自古以来，有多少痴情人士为这个情字吃尽了苦头，就连多少文人学士也为此写下了无数的诗篇。可见情爱之痛，是让人刻骨铭心的。” 眼前的美妇人明明是梳着已婚妇女的发髻，可师傅和师叔们却还是难掩眼中的爱意。 眼珠儿只是轻轻地一转，莫小雨就懂得如何选择了。 看来便宜师傅和师叔们都很怕眼前的这个小师妹，那么和这位小师叔打好关系，是不是意味着往后的日子里，可以在这里呼风唤雨了呢？ 遂大大方方地迎上前去，一揖到底，一声脆生生的“小师叔”脱口而出。 然后，也不畏惧女娲娘娘审视的目光，不假思索地痛快认错道： “小师叔，徒儿知道错了，不应该戏弄师傅和师叔们。不过，徒儿也是看他们天真烂漫，才生戏弄之心。徒儿也是带他们一起玩儿…” 这些话一出口，女娲娘娘再也扳不住自己的脸，“扑嗤”一声笑了出来，莫小雨和那三个师兄弟立马看傻了眼， “乖乖，难怪女娲娘娘成天要扳着一张脸，这一笑，不知道要祸害多少天下男子的心！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这句诗，估计就是这么来的。” “一不留神”，莫小雨将这句诗顺口念了出来，成功地看到女娲娘娘粉脸羞红，虽是瞪了莫小雨一眼，却没有丝毫责怪之意。 莫小雨就知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她那奇葩老妈虽然总是时刻提高警惕，提防着她的糖衣炮弹，却仍不免时时中弹。 得意地回过头去，冲着仍目瞪口呆的师兄弟三人扮了个鬼脸。 然后，就在师兄弟三人热烈而崇拜的目光中，自自然然地走过去，轻挽住女娲娘娘的手臂，也不矫情，开口便问小银蛇怎么没来。
第31页 听女娲娘娘说小银蛇身体有点儿不舒服，便闹着要去女娲宫。 而那还蒙在鼓里，一脸莫名其妙的师兄弟，三个人傻傻的反应却是：“小丫头，猜不来就要跑！” 相互看了一眼，道德天尊首先就沉不住气了， “小丫头，不会是分不出来我们谁是谁，所以，找个借囗熘了吧？” 莫小雨和女娲娘娘一起收住了前行的脚步。 回过头，莫小雨飞快地一一指出哪个是哪个，看着他们一脸的震惊与不可置信，莫小雨强忍着不去笑场，很严肃地问道： “想知道为什么吗？” 见三位老人家乖得不能再乖地一致点头，这让莫小雨反倒不好意思起来，她本是想顺口提个条件的。 如今，罢了，看着他们如婴儿一般纯洁，不带半分杂质的眼眸，她反倒觉得自己就像个狼外婆，忽然就心生不忍。 轻轻地走上前去，一边为三位老人家整理好衣服和松散的发髻，一边将理由娓娓道来，这发自肺腑的贴心之举瞬间温暖了三位老者的心。 不远处观望着的女娲娘娘，也第一次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第三十四章 借琴抒志 望着眼前像孩子一样乖巧，任她摆布的三位老人家，莫小雨的心都要被融化了。 想来这天宫什么都好，却唯独少了一些寻常人家的烟火气息。 她忽然想起将她一手带大的外公、外婆，尽管日里也不乏争争吵吵，现在回想起来又何尝不是一种甜蜜，更何况还享受着含饴弄孙的天伦之乐。 放下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莫小雨拍了拍手，望着眼前不停地用眼角余光，偷偷地瞄着不远处的女娲娘娘，欲言又止的三位老小孩，禁不住的好笑。 眨了眨眼，似乎在问：“女娲娘娘真的就有那么可怕吗” 见三位老人家心有戚戚焉地同时点头，想来，素日里是真没少挨这位小师妹的训斥。 也是，面对这三位年长却幼稚的师兄，那女娲娘娘估计也是没少操心，再好的耐心也早就被磨没了吧。 再看一看远处明显已经等的有些不耐烦的女娲娘娘，估计这位小师叔也是个急脾气的，遂拍了拍三位老小孩的手，安抚道： “别急，我去看看小银蛇就回。” “真的会回来？”又是道德天尊率先沉不住气来发问。 眨了眨眼，莫小雨调皮地应道： “别忘了，是你们输了，而不是我输了！干嘛不回来？你们可还欠我一个条件呢，难道还想着耍赖不成？” 语落，人已然跑向了远处的女娲娘娘。也不矫揉造作，就那么自自然然，亲亲热热地挽起了女娲娘娘的手臂。 在三位老顽童那热烈而又羡慕的目光送行下，一同前往女娲宫。 女娲宫又被世人尊崇为“娲皇宫”，可惜能窥得其本真面目者却是廖廖无几，莫小雨就是这极少数的幸运者之一。 远远望去，那女娲宫所在之地仙雾缭绕，灵气十足。 走近了才发觉，这里自成一方天地，完全不同于大罗之天的其它地方。再也不是寒气逼人，晶莹剔透的冰雪世界了。 它所在之处，群山叠翠，流水环绕，风嘶鸟语，虫鸣溪唱。 偶有雾霭泛起，那辱白色的纱幔又把重山间隔起来，只剩下青色的峰尖，真像一幅笔墨清慡、疏密有致的山水画。 再细看，那女娲宫就位于群山之巅，殿宇齐整，楼阁丰隆。 乖乖，莫小雨吐了吐舌头，难怪自古以来，会有那么多的人妄想修道成仙。光是这宽敞明亮的居所，就是多少现代生存在逼仄空间的人类所梦寐以求的了。 看着莫小雨那丰富而又生动的表情，女娲娘娘好心情地抿起了嘴角。 小丫头虽是顽皮了一些，不过，心地倒是蛮善良，又富有正义感。如果假以时日调教好了，能堪大任。 当然了，“玉不琢不成器”，一切的一切，还要看这女娃的造化了。 心思百转之中，已然不自觉地带着莫小雨走向了自己的殿。 一踏进寝殿，莫小雨就发现这里虽然精緻，却没有一丝一毫寻常女子的脂粉气息，倒是有一股淡淡的檀木香若有若无地时时充斥在身旁。 再细细地打量起来，这寝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同想像中的富丽堂皇并不一样。 首先映入莫小雨眼帘的，就是一把上好的古琴。 从镂空的雕花窗桕之中，she入了斑斑点点细碎的阳光，撒在那古琴之上，旁边那雕花精緻而又古朴沉重的案几上是一炉尚未焚完的香。 那古琴，似乎天生就带有一种魔力，吸引着莫小雨不由自主地走上前去。旁人只道她活泼好动，天资聪颖，似乎学什么都是漫不经心的，然而，成绩却不俗。 殊不知她从5岁开始，便日都要乖乖地坐在古琴旁，至少练习一个小时。寒冬也好，酷暑也罢，从未曾间断过。日积月累之下，倒也弹得一手好古琴。 莫小雨曾两次获得全国青少年古琴大赛的金奖，其它各类奖项更是多得她自己都麻木了，懒得去数。 当然了，她那些大大小小，无数的奖盃、奖状，全部都被她老妈细心妥善地收藏着，时不时地还拿出来向家里的客人们炫耀一番。 莫小雨对此很不屑一顾。 可是，此时此刻，她却如同中了魇一样，一首爱新觉罗胤的《焚香弹琴》便脱口而出。 “琴能静念少纷纭，更有仙声娱听闻。 盥手焚香弹夜月，桐香兰味两氤氲。” 然后，就在女娲娘娘的默许之下，净手焚香，爱惜地抚了抚古琴，略一沉吟，一首《潇湘水云》便如行云流水一般地弹将出来。 从弹奏一开始，女娲娘娘便深感意外，认真地看了莫小雨一眼，所谓的“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大约就是如此吧。 那飘逸的泛音，首先就将人带入了一个碧波荡漾、烟雾缭绕的意境当中。 然后，又层层递升，交织成一幅天光云影、气象万千的画面… 随着莫小雨的弹奏，女娲娘娘的目光，变得更加地柔和深邃了起来。 只听那乐曲在莫小雨的演绎之下，上行又回折，层层叠叠的，令人回味无穷。 而曲终再现的“水云声”，虽只一种无力的余波，却正符合莫小雨此时此刻内心无限的感慨。 曲毕，女娲娘娘便若有所思地看了莫小雨一眼，小丫头这是借琴思乡了呢。这个女娃娃，有点儿意思！ 换作旁人或许不懂，但那女娲娘娘可是乐器的老祖宗。 天资再聪颖，没有日积月累的刻苦练习，是无法精准地把握住此曲的内涵，更无法在原曲作者的构思之中，再巧妙地添上自己浓浓的思乡之情的。 赞许地点了点头。天资聪颖，再加上能持之以恒、不懈地努力，这就是成功的要素！ 而莫小雨却并不知道，这一首曲子弹下来，更加重了她在女娲娘娘心目中的份量。 一曲弹罢，莫小雨呆呆地坐在那里，发了一会儿愣，她无意中弹的是妈妈最喜欢的曲子。
第32页 从来没有任何一个时刻，她像现在这样如此深刻地理解这首曲子的内涵，也没有像现在这样倾情地演奏过。 下意识地看向手背，别人只认为她是个天才少女，却不知这“天才”背后所付出的艰辛努力。 记得很小很小的时候，有一次，妈妈带她去朋友家拜访。 那是她第一次认识古琴，一首《渔樵问答》深深地打动了她，脱口而出：“月出鸟栖尽，寂然坐空林”。 朋友大为惊讶，又连试两曲，她都有模有样地解答出来了，妈妈和朋友交换着意味深长的目光。 事情似乎就这么过去了，小小年纪的她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该调皮，调皮；该捣蛋，捣蛋。 现在回想起来，那大约是她记忆当中，仅剩的，最自由、最快乐的时光了吧。 一直到她5岁的时候，她第一次收到了人生中最贵重和最正式的礼物：一架质量上乘的古琴。 然后，便在她漫长的岁月当中，在妈妈的陪伴之下，拉开了艰苦训练的序幕。 世界上哪里有什么“天才”，有的都是渴望自己的孩子是“天才”的妈妈。 莫小雨苦笑了一下，再次看向自己的手背，这里可没少挨过妈妈的尺子呢。 “可是恨妈妈吗？”莫小雨轻声地自问着。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此时此刻，哪怕妈妈的尺子打得再狠，莫小雨肯定也会觉得是幸福的！ 大滴大滴的眼泪，顺着脸颊无声地流了下来，这世间有几人不是等到真正失去了再后悔？可惜，很多时候，已经是悔之晚矣了！ 莫小雨的痛与悔，看得一旁的女娲娘娘自是心疼不已！ 一方手帕就这么悄然地递了过来， “我刚刚去看过小银蛇，大概灵果偷吃多了，所以身体不舒服。已经睡下了，你改日再来找它玩儿吧。” 说到这里，女娲娘娘停顿了一下，似乎还有些犹疑，但她很快地就下定了决心，飞快地说道： “丫头，你今世的阳寿还有60年。我二师兄手中的阴阳镜，是可以看到一个人的前世今生的，不妨先回去看一看，再做定夺。” 说到这里，女娲娘娘似乎还有一丝丝的难为情，飞快地抱了一下莫小雨， “丫头，无论你的决定是什么，我相信大家都会理解和支持你的！” 这最后的一句话，虽然声音最低，但对于此时此刻的莫小雨来说，是最最温暖不过的了！ 第三十五章 莫小雨与腾蛇的恩怨 飞快地擦干眼泪，莫小雨真诚的对着女娲娘娘深深地鞠了一躬道谢，起身便向殿外跑去。 “丫头，别急，你可知你那师傅和师叔们都住在哪里？” 见莫小雨一脸的茫然，遂“扑嗤”一笑， “真是个傻丫头，这大罗之天漫无边界，灵气充沛，寻常人等岂能上来？你那师傅和师叔们虽是天真烂漫，但法力修为均已达到最高境界，岂是你个小丫头随意可寻的？你丫，还真是个有福的！” 玉指轻点莫小雨的鼻尖，说不出的亲昵自然，却看得莫小雨差点儿直了眼睛。 乖乖，这小师叔虽已是中年之姿，但仍肌肤胜雪，眼波盈盈，清秀绝俗。不难想像年少之时，又该是何等的倾国倾城，难怪便宜师傅和师叔们都一直难以释怀。 莫小雨的那点儿小心思哪里能瞒得过女娲老祖，这其实也是她当初选择伏曦为夫婿的原因之一吧。她可不想那三个傻师兄之间，因为她而产生什么隔阂。 元始天尊当年偷留一块补天用的五彩石，只不过是一个她借题发挥的引子罢了。师兄妹翻脸至今，也是时候该破冰化解了。 上下重新打量了一番莫小雨，倒是越看越满意。那女娃乌熘熘转个不停的大眼睛，一脸的精乖之气，一看便知是个机灵的。 罢了，她和师兄们都太老了，伤脑筋的事情就留给眼前这鬼马精灵，精力充沛的女娃娃吧。 抿了抿嘴角，一挥手，那腾蛇就应招而至。 想那腾蛇乃六大神兽之一，自从盘古开天闢地以来，就与女娲娘娘相依相伴，虽为兽形，但极具灵性，颇得女娲娘娘的欢心。 它早就看出这女娃在女娲老祖心目中的地位来了，说实话，这女娃娃想让人讨厌也难。况且，又有它的小银蛇自行认主在先。 所以，根本不用女娲老祖出声嘱託，显形之际，为防莫小雨害怕，就已将身子尽量缩小成最为精巧的版本。 但它那从不为人知的古怪模样，却仍是吓了莫小雨一跳。 莫小雨定了定神，见那灵兽长相虽为古怪，却是极其和善地冲着自己摆着尾巴，颇有些讨好之意。 然后，又将头部亲昵地在女娲娘娘的手里蹭来蹭去，不用说，这就是女娲娘娘的灵宠，传说中的腾蛇吧。 遂仔细观察起来，只见眼前这似蛇非蛇的灵宠，长约一尺，头似牛，角似鹿，眼似虾，耳似象，身子倒似蛇。虽是四不象，倒也乖巧可爱的紧。 忍不住心痒难耐，也伸出小手，想摸一摸腾蛇那状似奇特的头部。 哪知那腾蛇立马傲娇地将头高高地昂起，竟是躲着莫小雨的手，不肯就范。 揉了揉眼睛，莫小雨敢肯定自己在那似蛇非蛇的灵兽眼中，看到的就是“傲娇”这两字。 灵兽就很了不起吗？不摸就不摸！ 莫小雨赌气地噘起小嘴，一跺脚，转身就要走，女娲娘娘的一句话，却又让她乖乖地停住脚步。 再转回头的莫小雨，已是笑靥如花了，拉住女娲娘娘的衣袖，一迭声地问道： “小师叔，是真的吗？它就是小银蛇的妈妈？它既能腾云驾雾，又会变水变火？” 啧啧，女娲娘娘和腾蛇已经不止一次地见识过小丫头“翻脸如翻书”的本事了。强忍住笑意，挥挥手，女娲老祖有些头疼地示意腾蛇可以把小丫头带走了。 于是，就在莫小雨惊奇的注视下，上一秒种还是精巧可爱版的小腾蛇，下一秒钟，身体就骤然变得巨大而庞然起来，如一条巨蟒，不，比巨蟒还要大，殿剎时变得窄小而拥挤起来。 略略地摆了摆尾巴，腾蛇回过头来示意莫小雨骑在它的身上，两只手握紧它的犄角，它要准备出发了。 这让莫小雨很是兴奋，她发现自己居然可以毫无障碍地同腾蛇交流，这是不是意味着：将来的她，也可以自由地同小银蛇沟通了呢？ 越想越高兴的莫小雨，在留下了一串银铃般的笑声之后，心满意足地腾云驾雾而去。 然而，就是这串自然而又欢快的笑声触动了女娲老祖的心，望着莫小雨的背影若有所思起来。 若是把这小丫头强留在身边，师兄和自己会不会太自私了一些，再精緻的鸟笼，也阻挡不住鸟儿对蓝天和自由的渴望！ 有的时候，放手，也是一种爱！ 莫小雨并不知道，她的未来就因为这一串欢快如歌的笑声而发生了改变。 当然了，这是后话。
第33页 就因为小丫头这活泼欢快的笑声，在女娲老祖的溺爱、元始老祖师兄弟三人的纵容、玉帝的默认之下，小丫头即使位列仙班，也是来去自由，无拘无束。 美其名曰：“保护原生态的笑声”。 这倒是引起了很多东施效颦的笑话。 寂寞了很久的天宫，很是热闹了一阵儿，各式各样的“笑声”吵得玉帝头都大了。 御手一挥，直接批准了小丫头免朝拜，以免带坏了他那些笑不露齿，行不露足，踱不过寸，手不上胸，举止端庄，行为得体的仙子们。 回过头来，再说那莫小雨，骑在腾蛇身上，在淡紫色的雾气中奔驰穿梭着，好不惬意。 时不时的，还有雪白而细密的云朵从她的身边、足下，飞驰而过。而那深蓝色的天空，就如晶莹的河流一般蜿蜒至无尽的远方，眼前的美景还真是让人心旷神怡呢… 还没等莫小雨欣赏够，腾蛇已然慢慢地减缓了速度，在空中盘旋着，提醒莫小雨：准备降落了。 回过神来的莫小雨，这才讶异地发现，此处别有洞天。 可以说是： “群山之巅，风回云散。烟霞散彩，日月摇光。千株老柏，万节修篁。珠帘绣幕，画栋雕檐。仙花馥郁，异糙芬芳。时闻仙鹤唳，每见凤凰翔。细观灵福地，真箇赛天堂！” 此时，早有一眉清目秀的青衣仙童守候在一旁。 见莫小雨已经不由自主，呆呆傻傻地跳将下去，那腾蛇遂一摆尾，长啸一声，嗖的一下窜进云层，便不见了踪影。 临行前，还不屑地看了莫小雨一眼，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娃娃！ 若是腾蛇知道就为了这一眼，莫小雨一直记恨在心，在后面的若干年里，变着法儿地去拔它的鬍鬚，就是想让它没脸见人！ 估计它此时此刻的肠子都会悔青了吧！ 眼前的少女，明显地就是一个披着天使外皮的恶魔的化身，好不好？ “爱惜生命，远离莫小雨！” 这一句精典的警世格言，日后，成了腾蛇的座右铭。不仅时刻保持着警惕，也一直付诸于行动。 可是，女娲老祖却一直都偏袒着这个女娃娃。 就连小银蛇见到它东一边，西一侧地少了一根或几根本就不多的鬍鬚，也是捂嘴暗笑，绕道而行，生怕触到她的雷霆之怒。 到了后来，只要一听到莫小雨的声音，那腾蛇便飞速撤离。任女娲老祖如何呼唤，也是将头深深地埋在身子里，死活不肯现身。 女娲娘娘这才认识到事态的严重性，然而，莫小雨已经把戏弄腾蛇当成了一种乐趣。小丫头乐此不疲不说，还理直气壮地数落天宫里太乏味了。 无可奈何之下，女娲老祖也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要不出大格，随着莫小雨胡闹去了。 第三十六章 再布北斗大阵 再说莫小雨。 她跟着青衣小童走不过一里来路，就听得潺潺的涧水鸣响。 再往前面看时，有一座青石板的小桥，两边都是雕花的朱栏。桥的尽头一共有三条岔路，每一条小路，都用鹅卵石铺得齐齐整整的，蜿蜒着伸向三个不同的地方。 心里猜测：这三条小路，必是分向她那便宜师傅和师叔们的府邸的。 再看，岸上栽种着各种前所未见的奇花异糙，苍松茂竹，翠柳夭桃。而桥下则是翻银滚雪般的涧水，从石洞里呼啸着穿行而过。 过了桥基，那青衣小童忽然转过身来，深深一揖，恭恭敬敬地道： “小师叔，三位师公吩咐，余下的路由小师叔自己来选。”语气里似乎透着那么一丝丝的无奈。 就是这一丝的无奈，让停下脚步的莫小雨心生好感。想来这小童平日里没少受三位老顽童的“折磨”，遂豪气沖天地拍了拍小童的背， “放心好了，以后有姐罩着你，谅你那三位师公也翻不出什么新花样。” 小童面生惶恐，连连作揖道： “使不得，使不得，按辈份，您是我的小师叔，以后唤我白鹤即可。” 语毕，又停顿了一下，莫名其妙地就对眼前的小师叔心生好感和亲近之意，脸红了一下，期期艾艾了半天，又飞快地说道： “三位师公，人都特别好。只是有些事情，这么多年过去了，也该放下了，小师叔如能打开师公们的心结，是最好不过的了。” 一口气将心里话说完，他就红着一张小脸渴望地看向莫小雨，稚气未脱的小脸上满满写的都是“崇拜”两个字，有说不出来的可爱。 有多少年了，师公们都各自忙于自身的修炼，那三座府邸距离并不遥远，却难得相聚一次。 可是，眼前的这位小师叔才刚到大罗之天，三位师公却齐聚“上清境”内，眼巴巴地盼着小师叔的到来。 那老人家翘首企盼的样子，着实让人心疼。不过，相比从前的淡定自若，反倒多了一些烟火气息。 白鹤既心疼，又欣慰，希望这位小师叔的到来，真的能让老人家们开心，打开多年以来的心结，与女娲娘娘重归于好吧。 看着眼前小童子那稚气未脱，天真烂漫的小脸，莫小雨贼笑了一下，忍不住伸手去捏了捏那可爱的小脸蛋。 吐槽道：“嗯，弹性蛮好，手感不错！” 然后，成功地看到白鹤的那张小脸瞬间变得通红，一跺脚，飞快地转身跑开了。 莫小雨在白鹤的身后，忍不住笑弯了腰，这才是一个孩子该有的模样嘛，小小年纪偏要装作老气横秋状。 她若是知道这白鹤童子的年纪约为三千岁，是南极仙翁的得意弟子，阐教三代弟子的大师兄。只因得三清老祖的喜爱，便一直随侍左右。 他曾叼过申公豹的头，随南极仙翁破了十绝阵的红沙阵，杀了张绍，又杀三宵中的琼宵娘娘，是连杨戬都要叫一声师兄的存在。（见《封神演义》） 估计莫小雨的眼珠子都能瞪出来，乖乖，三千多岁了，还是一个童子的模样，果然还是做神仙好丫。 等白鹤的身影跑得不见了，莫小雨又磨蹭了一会儿，她就是故意的想让她那便宜师傅和师叔们着急。 果然不出她的所料，那三个老顽童在房间里急得直打转，首先又是道德天尊忍不住出口埋怨元始天尊和灵宝天尊， “好好的，偏要想什么考验一下小丫头的智商。这看似平静的群山密林之中，可是养了不少野性十足的兽类。 万一，那小丫头一不小心撞上了，凭她那点儿道行，只有被撕碎噬的份儿。” 一番话下来，就连最淡定的元始天尊也不淡定了，小丫头聪明归聪明，但毕竟尚未成仙。 这些野性十足的兽类，有多少年未闻过人类的气息了，估计早就蠢蠢欲动了吧。 你别说，还真让这三位老者猜对了。 密林之中，不断地有凶猛的野兽提鼻贪婪地嗅着空气中传来的人类气息，似乎是约定好了似的，一齐向莫小雨所在之处急驰而来。 凝神静听的元始天尊，突然挥手示意师弟闭上嘴巴，再聆耳细听，一声冷笑。
第34页 果然兽性难改，即使养在这灵气充沛的修仙之地，也去不掉那骨子里的血腥和残暴。 也不动动脑子想一想，能到这大罗之天的，除非是修为上乘的得道仙人。 那莫小雨乃一人类寻常女子，如若非他们允许，还用你们出手，早就在这真气充沛之地，身爆而亡，尸骨无存了。 罢了，今日便帮那小丫头立立威吧。否则，凭小丫头那好动的性格，岂能不去那深山密林之中探险、玩耍？ 这个时候，莫小雨已经本能地嗅到了空气中潜藏的危险，正疑惑地四处张望。 眼尖如她，怎么可能看不到远处的密林正异常地簌簌抖动着，而且，那抖动似乎越来越剧烈，并从四面八方向她所在之处明显地汇集着。 心下大骇，她做梦也没想到，在这三清老祖的居所周围，居然会有野兽出没，而且，看那样子，来势汹汹，势在必得。 莫小雨当时就后悔了，早知如此，何必磨蹭！正准备拔足狂奔，耳边忽然传来她那便宜师傅的声音， “丫头，别慌，还记得为师传授与你的北斗大阵吗？为师曾告诫过你：此阵法在危难时刻可以自保。临阵脱逃，可不是你的性格！呵呵” 这元始老祖也是个妙人儿，为防莫小雨临阵逃脱，连激将法都使上了。 此时的莫小雨，在听到她那便宜师傅声音的瞬间，已然醒悟过来，有三清老祖在此，哪能置她于危险而不顾？！ 大脑瞬间冷静下来，再细细回想一遍北斗大阵的要领，已然成竹在胸。 遂环顾一下四周，一棵盘虬卧龙般的古树就在她的近旁静静地伫立着，仿若它从亘古开始便擎着那巨大的伞盖。 风儿轻轻地摇动着，淡紫色的薄雾若有若无地萦绕着它，伴着些微的落叶轻声碎吟，老旧的吱呀声便回荡在这苍茫的大地之中。 在莫小雨的视线围着这棵大树打转的时候，元始老祖便暗道：“不妙！” 这棵大树可是自从他开天闢地以来，便陪伴着他的。早在大罗之天充沛的灵气滋养之下，修成树仙，与其感情之深厚，自是不必言说。 “臭丫头，不会是在打他的主意吧？” 你还别说，这还真让元始老祖猜对了！ 只见莫小雨得意地一笑，再次使用北斗大阵对她来说已并非难事。 双手迅速地结成一个漂亮的手印，再次掐诀，行咒，存思。并在行咒的同时，开始缓缓地迈动着那特殊的步伐。 当七七四十九步走完，随着“七星定魂脚”的使出，指尖在那棵古老的大树上轻轻划过，同时一声轻喝：“结阵”。 于是，就在元始老祖痛心疾首的哀嘆声中，那棵古树所有的叶子都纷纷离开枝头。 一片、两片、三片…七片，每七片为一组，在半空中悬布成了一个北斗七阵。 而无数个小北斗七阵，又首尾相连，一正一奇，相生相剋，互为犄角，布成了一个北斗大阵。 如果不是旁边那失去了所有的叶子，光秃秃的大树显得如此地突兀、怪异，在场的三清老祖都会出声喝彩。 偷偷看了一眼捂着胸口，表示心很痛的大师兄，灵宝天尊与道德天尊的老脸憋得通红，很辛苦地忍住不哈哈大笑出声。 几乎在心里同时为莫小雨竖起了大拇指， “小丫头，真牛！一选，就是大师兄的心爱之物。想来，那被扒光了叶子的老树，未来会有一段时间，不敢出门见人了吧？” 再看向小丫头的目光，就带着热烈的赞赏和憋不住的笑意。 第三十七章 戏弄金毛狮子 再看莫小雨，就那么神奕奕地站在北斗七阵的中央，一副凛然而不可侵犯的神情。 其实，早在北斗大阵结成之际，莫小雨周围的气场，就已经截然不同了。 这些野兽虽是放养在山野之中，但毕竟大罗之天灵气充沛，日久天长，哪里会不通人性。 见状，早已心生怯意，纷纷停住脚步，更有胆小的，已拔足回奔。 但偏偏就有那么一个不怕死的，在这山野之中称王称霸惯了的金毛狮子。 虽说狮子是群居生活的动物，然而，这一只金毛狮子却一直是特立独行，独居惯了的。 它的身子比一般狮子的体型都更为健硕。走起路来，发出沉闷的“咚咚”声。铜铃般大小的眼睛炯炯有神，发出令人胆寒的光芒。 当它走路的时候，它头上那金色的鬃毛便一扇一扇的，仿佛在向森林里所有的动物们示威。 此时此刻，它蔑视地看了一眼回退的野兽们，再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莫小雨。眼前的这女娃虽然瘦小了一点儿，不过，胜在人类味道的鲜美。 它发出一声势在必得的巨吼，那吼叫声就犹如一颗陨石掉在大地上发出的巨响。满意地看到所有的野兽浑身发抖，胆小的，差不多已经是魂飞魄散了。 威风凛凛地抖一抖身上那金色的鬃毛，就这么毫无惧色、一往直前地向被北斗大阵护住的莫小雨走去。 而莫小雨在看到眼前出现的这只金毛狮子之后，眼睛都亮了，闪着宝石一般耀眼的光芒。 她做梦都想要一个坐骑。 好想仰天长笑，“老天，你对我可真是不薄！还有比这金毛狮子更威风的坐骑吗？” 满意地点了点头，莫小雨改变主意了，她要收服这只金毛狮子！ 只见莫小雨灿然一笑，那如花的笑靥，瞬间点亮了所有人的目光。 也让这只金毛狮子有一剎那的失神，见惯了畏惧的目光，这女娃娃倒还真是与众不同。 脚步略一停顿，就是这一剎那的犹豫，註定了它今生今世和这女娃捆绑在一起的命运。 莫小雨抓住时机，伴着快速、繁复的手诀，身体轻盈地在阵中往复穿梭着，那衣袂上下地翻飞，说不出的空灵轻逸，曼妙多姿。 随着莫小雨的身形越转越快，那北斗大阵也逐渐地加快了它旋转的速度。 终于，随着莫小雨的一声轻喝，“去”，那所有的树叶便七个为一小组，脱离了大阵，向头已经被晃晕了的金毛狮子包裹而去，层层叠叠的，密不透风。 再一细看，那金毛狮子竟被裹得严严实实的，好像一个巨型的粽子。只留下眼睛、鼻子、嘴巴，露在外面，颇具喜感。 嘴角噙着天使般的笑容，莫小雨缓步向那畜牲走去，“服，还是不服？” 那畜牲竟是听得懂人语，瞪大双眼，恶狠狠地看着莫小雨，倔强地不出一声。 拍了拍手，莫小雨的笑容越发地璀灿起来，好似自言自语，又好似在问金毛狮子： “这树，脱光了叶子，可是好看？” 看了看那光秃秃的千年老树，就这么垂头丧气地耷拉着枝桠，金毛狮子恶寒了一下。 现在的它，怎么看莫小雨，怎么觉得自己刚刚是鬼迷心窍了，居然惹上了这么一个小魔女。 眼前的女娃虽然笑得阳光明媚的，但就是让它后背发寒。似乎下一刻，那笑容便会变成利刃，将它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金毛全部褪光。
第35页 岂止是金毛狮子有这种感觉，房间内观阵的三位老祖宗，也禁不住地浑身一抖，恶寒了一下，相互之间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感嘆， “这女娃除了头上没长犄角、外貌甜美一点儿、心地善良一点儿、爱憎分明一点儿、性格乖巧一点儿之外，分分明明的，就是一个小魔女的化身丫！” 看金毛狮子沉默不语，莫小雨也不着急，笑眯眯地看着金毛狮子，开口道： “姐姐我暂时还有事情要做，放心吧，只要不起火，你就这么严严实实地包着，也挺安全的。” 话落，也不等金毛狮子的回答。 指尖一指，一股灵气直she那光秃秃的老树上，露出的一个巨大的蜂巢，眼睁睁地看着那蜂巢笔直地落在了金毛狮子的身上。 莫小雨惊叫一声，手指颤抖地指向那巨大的蜂巢，状似害怕道： “怎么办呢？金毛狮子大哥，这掉下来的蜂巢，可又如何是好？” 说完，又是暗暗地打出一股灵气，那巨大的蜂巢就这么当着金毛狮子的面，碎了！碎了！！碎了！！！ 只见那金黄色、晶莹粘稠的蜂蜜，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淌了金毛狮子一身。 “怎么办呢？金毛狮子大哥，你说这会不会引来蜜蜂和蚂蚁呢？” 莫小雨状似苦恼地咬着下嘴唇，其实，心里早已笑翻天了。 如果可以的话，金毛狮子真想跳起来，给莫小雨一个耳光，然后，怒吼一声： “臭丫头，你分明就是故意的！” 突然，头上传来一阵巨大的“嗡嗡嗡”声，引起了一人一狮的注意。 一团金色的“云朵”，快速地向这里移动着。 随着距离的越来越近，莫小雨和金毛狮子都看傻眼了，乖乖，这哪里是云朵，分明是一群有着金色翅膀的巨型蜜蜂！ 在那毛茸茸的身子上，还可以看到老虎一样的条纹，尾巴上那尖尖的刀子，仿佛是出了鞘的宝剑，气势汹汹地向金毛狮子扑面而来。 看样子，它们分明认定了眼前这个被叶子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粽子”，就是它们家园的侵略者！ 说实话，眼前的这种情况，倒是真的出乎了莫小雨的预料之外。 她是喜欢恶作剧不假，但是，从未想过要去伤害别人，包括眼前这个来意不善的金毛狮子。 眼看着，已经有巨蜂恶狠狠地叮在了金毛狮子那露在外面的眼睛、鼻子和嘴巴上。 遂手忙脚乱地再次掐动手诀，调动那些叶子，把毛狮子的脸部都整体密密实实地遮掩住了。 长出了一口气的莫小雨，瘫坐在地上，一个“累”字刚刚出口，遂又跳将起来。 目瞪口呆地看着不远处的糙地上，一群体型巨大的黑色蚂蚁，向这里不断地逼近着。 而那头上不停挥舞着的触角仿佛在热情地奔走相告：快来看丫！那里有好多香香甜甜的蜂蜜呢，大家快去採集吧！ 莫小雨的头都大了，只能感嘆大罗之天的灵气太充沛了，能把蜜蜂和蚂蚁都滋养得如此巨大。 抚额细思，蚂蚁怕什么来着？ 水？还是火？ 记得有一部电影里演过，好像主人公用火在自己的周围燃起了一道屏障，阻挡住了巨蚁的脚步！ 说办就办，莫小雨跳将起来，目光如炬，向四周扫视着可以应用的材料。 她这是在随心所欲地发挥自己的“才能”呢，房间里元始老祖宗的心都快碎了。 他若再不现身，估计这小丫头如此随心所欲地“就地取材”，能让他心爱的修真宝地，变成光秃秃的不毛之地。 心疼地看了一眼，那陪伴了他几千年老树欲哭无泪的悽惨状况，再瞪了瞪自己那忍得很辛苦的两位好师弟。 一咬牙，元始老祖就悄无声息地站在了莫小雨的面前，耳朵里还回响着他刚刚离开房间之际，里面爆发出的哈哈大笑声。 突然现身的元始老祖，吓了莫小雨一跳，也让兴奋不已的巨蚁和悲痛万分的巨蜂，悄悄地散去了… “乖乖” 莫小雨夸张地抚着胸口，小嘴一噘，眼泪立马在眼眶里打起转来。 如果说，这世上还有什么能让元始老祖害怕的，他一定会心有余悸地告诉你： “莫小雨的眼泪”！ 第三十八章 再出奇招收服金毛狮子 元始老祖最见不得莫小雨的眼泪了！ 一看见小丫头的眼睛都红了，泪珠儿就在长长的睫毛上来回滚动着，眼看着就要掉了下来。 一下子，就手忙脚乱了起来，一声： “小祖宗” 立马让莫小雨破涕为笑。可是，马上，眼泪又快掉下来了。 这一声的“小祖宗”，勾起了莫小雨对外公、外婆的思念… 眼见着自己闯了祸，非但没安抚住小丫头，反倒勾起了小丫头的伤心事，元始老祖觉得，只有想办法转移莫小雨的注意力，才是上上之策。 心疼地看了一眼已经只剩下光秃秃枝桠的千年古树，暗暗掐动手诀。 于是，那些捆绑住金毛狮子的树叶，就在莫小雨的眼前，纷纷归位了。 莫小雨刚一跺脚，“哼”了一声，还没等她的小性子使出来，接下来，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那枝繁叶茂的古树中间，仿佛有一只神奇的手，快速地搭建起了一个古朴而又美丽的小木屋。 那小木屋的表面，裸露着树木的年轮，凸显着经历过岁月洗礼后的沧桑，却又有着十足的韵味，美得简直就像一个童话。 还没等莫小雨张大的嘴巴合上，一架绳梯就这么自自然然地徐徐垂落下来，直伸到莫小雨的面前，仿佛在热情地邀请着它的小主人… 莫小雨傻傻的看着。 还没等她有所动作，各种色彩艷丽，种类繁多的小鸟，已经开始娇媚婉啭地呼朋唤友了。 然后，就叽叽喳喳，干劲儿十足的，在古树上迅速搭起了自己舒适的小巢，错落有致，却又别具一格。 讶异地看了一眼正面露得色，一脸“表扬我吧”，臭屁自得的便宜师傅，莫小雨不得不承认，这个便宜师傅很牛！ 他肯定会读心术，否则，怎么会知道，一直以来，自己做梦都想要这么一个属于自己的精緻漂亮的休闲小木屋呢。 莫小雨刚要举步，向那梦寐以求的小木屋走去。眼角余光却在瞥见哭丧着一张脸的金毛狮子后，停下了脚步。 蹲下身子细瞧，莫小雨吓了一跳。 原本威风凛凛的金毛狮子，此刻正垂头丧气地低着它那高贵的头颅，看那样子既痛苦又羞愧，好像又有一点点的无可奈何掺杂在其中。 反正表情丰富得不像一只狮子，反倒像是一只温顺可爱的邻家松狮犬。 它的脸，此刻已是肿得面目全非，乖乖，那巨蜂的毒性还真是不能小觑。 只见那金毛狮子的眼睛，肿得只剩下了一道fèng，鼻子、嘴巴也是肿胀得惨不忍睹，整个脸部瞬间庞大了一圈。
第36页 感受到了莫小雨探询的目光，金毛狮子努力地睁着那肿得不像话的双眼，刚想眦牙表达一下自己的愤怒，却在疼得直抽气之后，无可奈何地又垂下了它高傲的头颅。 一种愧疚感和做为医生的本能，让莫小雨打开了随身携带着的医疗器械包。 消毒，拔刺，敷药… 动作一气呵成，干脆利落，又漂亮又帅气！ 最后，还忍着笑意，绕着金毛狮子的头部，用纱布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故意的！她是故意的！” 金毛狮子在心里反覆地告诫着自己。 真想伸出爪子将那可笑的蝴蝶结扯掉，却惊讶地发现，脸，好像真的没那么疼了！ 它讶异地望了一眼莫小雨，伸出去的爪子在半空中尴尬地停了下来，扯也不是，不扯也不是。 一人一狮对视了几秒钟，眼神在无声地交流着… 忍不住“扑嗤”一笑，莫小雨伸出小手拍了拍金毛狮子的头， “要相信一名医生的专业素养！我莫小雨可不想趁人之危，今日之事，多有得罪！不过呢…” 拉长了语音的莫小雨满意地看到金毛狮子乖乖地竖起了耳朵， “不过呢，是你不仁在先，所以，就莫怪我出手教训于你！现在，药也敷好了，12个时辰之后，你自会恢复如常。” 拍了拍小手，莫小雨示意金毛狮子可以走了。 金毛狮子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就这么简单？我可以走了？” 再次挥了挥小手，莫小雨强忍住眼中的笑意，又一次示意金毛狮子可以离开了。 她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金毛狮子还会回来的！ 果不其然，连续几日，只要每天一睁开眼睛，莫小雨就能在古树底下，发现一些被咬断了喉咙的小动物们。 于是，每一天的下午，在大树下的阴凉之处，莫小雨开始了拿手的烧烤生涯。 那香喷喷的烤肉，香气四溢，不但让她那便宜师傅和师叔们大饱口福，也让躲在暗处的金毛狮子垂涎欲滴，郑重其事地考虑起跟随莫小雨的可能性来了。 每一次，莫小雨都趁热将烤得香喷喷的肉串包好，唤来腾蛇，送去给女娲娘娘。 腾蛇虽然感觉委屈，自觉大材小用，甚至怀疑莫小雨是故意报复它原先的不屑。 不过，在女娲娘娘吃过一次烤肉之后，赞不绝口的称赞声中，又认命地担当起了送肉的差使。 当然了，每日女娲娘娘也没忘了赏赐一些给它。在品尝过一次之后，腾蛇便自觉地勤快了许多。 日里时辰一到，不用吩咐，便自行前往莫小雨的烤肉场守候着。生怕去晚了，便被那三位嘴更馋更刁的老祖宗瓜分而光。 “吃水不忘挖井人”嘛！ 这一点，莫小雨很大方，每次都留下一些烤得外焦里嫩，香喷喷的肉串给那“送货”的金毛狮子。 一开始，金毛狮子还傲娇地不予理会，可是，最后终于没抵挡过烤肉的香气，偷偷品尝了一口。 从此，便对莫小雨刮目相看。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莫小雨一开始烧烤，金毛狮子便自动，自发地卧在莫小雨的脚下… 这一人一狮，成了烧烤场里最亮丽的风景线。 莫小雨负责烧烤，金毛狮子负责监督，以免有嘴馋的偷吃，配合极其默契！ 了鬍子，意犹未尽地咂巴着嘴里残余的肉香，元始老祖感慨道： “看来，仁者无敌，可以改成了：莫小雨的烤肉香气无敌了！” 这句话，说出了所有人和兽的心声，一个个点头如捣蒜，莫不贊同。 也不知怎么的，这句话竟然传到了玉帝的耳朵里，遂打发身边的天奴也来讨要了一份回去品尝。 然后，便一发而不可收拾。从此以后，在金毛狮子的身边又多了一个天奴天天守候在烧烤现场，只为了能把热乎乎、香喷喷的烤肉及时送到玉帝面前品尝。 从那之后，寂寞了许久的大罗之天变得热闹起来。 几乎每一天，都有几个修为够高的神仙，打着各种旗号，踏足大罗之天来拜访。 磨磨蹭蹭的，一定要等到莫小雨烤肉完毕，品尝到这盛传中的美味，才肯离开。 修为不高的，则通过各种渠道，打探着莫小雨的喜好，託付各种关系投莫小雨所好，送来了各式各样的奇珍异宝，其目的不言而喻。 三清老祖气的鬍子一翘一翘的，心疼莫小雨辛苦的同时，也肉疼地发现自己每日里的美食少了许多。 一怒之下，大罗之天挂起了“免拜访”的牌子！ 每日里，莫小雨在同金毛狮子相处的过程中，这一人一兽的感情是与日俱，说是“日行千里”也不为过。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那金毛狮子竟开始心甘情愿地驮着莫小雨，在山野中纵横驰骋。 那一路洒下的银铃般的欢笑声，在大罗之天中不停地回荡着，回荡着… 这“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的收服奇招，让大罗之天上的四位老祖宗，在露出钦佩笑容的同时，也引以为傲！ “我们的莫小雨，就是这么的与众不同！” 这是四位老祖宗共同的心声。 第三十九章 莫小雨的前世今生～上集 “莫小雨”，这三个字，在天宫中已成了“快乐”的代名词。 人人都知道三清老祖以及女娲老祖对其的宠爱，尽管她在大罗之天上，但她的坐骑“金毛狮子”实在是惹眼。 当她在大罗之天纵横驰骋之际，从凡间看去，就是一颗金色的“流星”，在夜空中，快如闪电般地划过去。 常常有善男信女便对着那颗金色的“流星”，喃喃地许下了誓言… 在大罗之天的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地飞快流逝了！ 白天，莫小雨就是一个快乐的小精灵。 无论她走到哪里，笑声就跟随到哪里。 即使，她使出无数个手段去捉弄和刁难那腾蛇、金毛狮子，甚至是三清老祖，被捉弄的人或兽也不真的生气。 顶多是气恼一会儿，遂又释然。 如果有一天，小丫头真的老老实实、文文静静地坐在那里，反倒会让所有的人或兽都不习惯了，担心地、不停地嘘寒问暖着。 这让莫小雨的心，暖洋洋的… 哦，对了，只有一件事情，让莫小雨的心中很是不解。 这么多天以来，小银蛇倒是很少出现。 仅有的几次，也都是行色匆匆，疲惫不堪的。 它只安静地趴在莫小雨的怀里，紧紧地贴住了一会儿，似是在汲取什么力量一般。时辰一到，立马匆匆告辞。 莫小雨曾拦住小银蛇的去路，逼问它无数个“为什么”！ 为什么它会如此地疲惫不堪？为什么它的时间会如此的不够用？甚至于，为什么它要偷偷地多吃灵果？难道女娲娘娘就告诉过你：“拔苗助长”的后果很严重吗？…
第37页 一连串的“为什么”，让小银蛇疲惫的身躯，立马像打了鸡血一般地振奋起来！ 匆匆地推开莫小雨，只因女娲老祖的叮咛又一次在它的耳边响起： “若想保护好你的莫姐姐能平安地重返天庭，你就必须变得更加强大起来！因为，未来的你，将是她的左膀右臂！” 日子，就这样“无忧无虑”地过去了十多天。 表面上看起来没心没肺的莫小雨，在这万籁俱静的夜晚，又一次地躺在了她的小树屋里，透过小天窗，仰望着那低垂着的夜空。 一轮明月发出柔和的光芒，把清辉洒向了大地，而深蓝深蓝的夜空上，小星星们却在调皮地眨着眼睛… 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天，她刻意忽视的女娲娘娘当日的话，又在耳际回响起来， “丫头，你今世的阳寿还有60年。我二师兄手中的阴阳镜，是可以看到一个人的前世今生的，不妨先回去看一看，再做定夺。” 这些话，此时此刻，就在这寂静的夜里循环往复地播放着，莫小雨忍不住伸出双手捂住耳朵，却捂不住那已经铭刻在心里的印迹。 第一次，她痛恨起自己那无敌超好的记忆力来了！ “莫小雨，你这个胆小鬼！你这是在害怕，对吗？”莫小雨喃喃自问道。 从心理学的角度上，客观地分析这件事。如果一个人潜意识地害怕一些事情的真相，他（她）就会下意识地去回避它。 那么，怕什么呢？怕自己的前世？怕自己的今生？还是害怕眼前这美好的一切，就只是一个美丽的肥皂泡，轻轻一戳，便破碎了？！！！ 想到初到大罗之天时，便宜师傅与师叔们是欠了自己一个要求的。自己一直未提，不是忘了，而是苦恼于她该提什么样的要求。 莫小雨相信三位老祖宗的能力，也相信他们对自己无私的爱是发自内心的。 但是，她知道自己的身上一定有未完成的责任，有俗世未了的心愿。否则，女娲娘娘不会提示阴阳镜，不会在提到自己的前世今生时，欲言又止。 莫小雨，在这大罗之天，在这世外桃源中，十几天婴儿般纯净、无忧的生活，你应该知足了，是时候该勇敢地面对自己，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 就在莫小雨沉浸在自己漫无边际的思绪之际，不知何时，从天际边滚来了团团乌云，月亮和星星全都躲起来了。 一瞬间电闪雷鸣，倾盆大雨，从天而降。 那狂风卷着雨丝像无数条鞭子，狠命地抽打着古树上的小树屋，闪电一亮一亮的，像巨蟒在云层上飞跃，一个接着一个的暴雷在头顶猛地炸开… 小树屋就像一叶扁舟，在暴风雨中剧烈地颠簸着，莫小雨却笑了，笑得那么的释然和豁达。 她觉得自己豁然开朗了，生活和这变幻莫测的天气同样的微妙，分分秒秒都发生着让人措手不及的变化。 没有风雨躲得过，没有坎坷不必走！ 她不知道她的笑容让三位老祖一直悬着的心，放下了！ 他们相信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雨，会让这个聪慧的女孩觉醒，不经历风雨怎么会见彩虹。 面对人生的跌宕起伏，只有靠自己坚忍的意志，去主宰自己命运的人，才能最终享受到风雨后的阳光人生！ 一夜好眠的莫小雨，在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she进小树屋时，便醒了过来，赖在床上享受了一会大自然里的鸟鸣蝉唱。 然后，灵巧地跳下小树屋，一股新鲜而又芳香的空气迎面扑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敢说，这才是生命真正的味道！ 当莫小雨神奕奕地出现在灵宝天尊的房间里时，毫不意外地发现三位老祖宗都在。 四个人的目光在空中无声地交流着，“想好了吗？”“是的，想好了！” 莫小雨清澈的眼神，勇敢地迎了上去，也不拖沓，直接了当地提出要先看一下自己的今生，并不掩饰自己对亲人的牵挂和思念。 这是莫小雨第一次看见灵宝天尊使用他的宝贝阴阳镜，那铜镜上似乎蒙着一层薄雾，在莫小雨的注视下渐渐地淡去… 莫小雨惊奇地发现铜镜里出现的显然是十几年后的自己，这种感觉相当的奇妙。 吐了吐舌头，她忍不住要吐槽一下自己： 为什么要在姣好的脸上架上一副老气横秋的黑框眼镜，马尾也明显地梳低了许多，身材看上去倒是变化不大，这倒让莫小雨无从判断自己是否已婚。 镜子中的“莫小雨”，今日正在出专家诊。 只见她照例换上白大衣，佩戴上胸卡，拉了拉自己的脸颊，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老成严肃一点。 天吶，莫小雨差一点儿惊叫起来，近距离一看，还是那张曾经给莫小雨带来了无尽烦恼的娃娃脸，似乎岁月的流逝并未烙下太多的印迹。 从前的莫小雨，日都要面对着患者无数的质疑与诘问，也许老大夫一句话就能解决的问题，到了她这里却要费尽囗舌。 这曾经让莫小雨郁闷不已，本是活泼好动的性格，在面对患者时，却偏要僵硬得装出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 唉，看来十几年后的自己，仍是如此地纠结：做为女人，不老是梦想，做为医生，年老是资本。 不过，莫小雨注意到镜子中的“她”，桌牌上标註着：副主任医师，学历：博士。这明显地让前来就诊的患者带着一丝敬畏。 她讶异地瞪大了双眼，难道说十几年后的“自己”终于没抵挡住妈妈的唠叨，去读了一个什么劳什子的博士回来？ 再见镜子里的“自己”完全公式化地忙碌着，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中去，哪里还有一丝的活泼与机灵，这完全就是一部会看病的“机器”嘛。 莫小雨总觉得哪里有说不上来的怪异，直觉这个“莫小雨”少了灵气，好像一个傀儡娃娃一样。 再一眨眼时，镜头已切换到了下班时刻，平淡地与同事告别，上了一个相貌平平的中年男士的车，车上还坐着一个小小的翻版“莫小雨”。 一家三口回了莫家。 看见迎出来的莫妈妈头发又白了许多，莫爸爸皱纹深了许多，莫小雨心酸地想要流泪。 眼看着一家五口在饭桌上开心地探讨着周末要去看外公，外婆，知道两位老人家仍然身体健康，莫小雨松了一口气。 正准备继续看下去的莫小雨，猛然发现铜镜上渐渐地又蒙上了一层薄雾，镜子中的人也越来越模糊，直至消失… 第四十章 前世今生~下集 转过头来的莫小雨，紧紧地盯着她那便宜师傅，语气肯定地说： “这不是我！” 果然，那便宜师傅的目光闪闪烁烁，迟疑了一会儿，终于承认那是他按照莫妈妈的意愿打造的一个傀儡娃娃。 看着莫小雨不置可否地沉吟着，元始老祖的心里也有些忐忑不安… 他并不知道此时此刻莫小雨的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 原来这才是妈妈理想中女儿的样子，原来一直以来自己的我行我素、不求上进，确实伤了莫妈妈的心。
第38页 那一家五口幸福的模样，深深地刺痛了莫小雨的心。哪怕只是一个没有灵魂、没有灵气的傀儡娃娃，却让莫妈妈脸上的笑容深了许多… 看得出莫小雨脸上深深的落寞，元始老祖不忍地开口， “丫头，如果你想回去，师傅会满足你的。” 这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莫小雨断然拒绝。 目光重又投向了灵宝天尊，她还想看一看自己的前世， “不是一个人都有这样的机会，不是吗？”她自嘲地想着。 阴阳镜上的雾气缭绕，内中的场景似是在飞速地转换，如电影中镜头的切换，待雾气散去，莫小雨再次凝神细看： 这是什么“鬼”？ 莫小雨傻眼了，镜子当中，一个瘦瘦弱弱的小女孩，像一个受伤的小刺猬一样，躲在一个看似古朴的雕花大床的角落里，不停地尖叫着，打翻了身边丫鬟端来的盥洗用具。 那服侍的丫鬟虽是在耐心地哄劝，但眼神中的鄙视却深深地刺痛了此时此刻莫小雨的心。 细细观瞧那小丫头似乎只有七、八岁的模样，虽是瘦弱，但分明还是自己的模样。 只是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上，瘦得只剩下了一双充满了畏惧的大眼睛，明显的营养不良。 不会又是什么嫡女姨娘争斗的戏码吧？ 正想着呢，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已是大步跨了进来，虽是剑眉朗目，却是一脸愁容。 挥了挥手，那丫鬟便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不过，临出门时，又忍不住眼冒爱心地偷看了中年男子一眼，见中年男子无动于衷，遂一咬银牙，转身离去。 这让莫小雨忍不住多瞧了那丫鬟一眼，约是十七、八岁的年纪，倒是生得眉清目秀，容颜姣好。 不过，那一身翠绿的罗裙再配上梳理得整整齐齐的发髻上一根碧绿的流云簪子，自有一股子的妩媚风情。 再加上那一双眼睛灵活至极，莫小雨心道这丫鬟不简单，定不是个什么老实安份的主儿。 继续看下去，中年男子已经在柔声地安慰着正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小丫头了。 一双大手笨拙地拧干了水盆中的帕子，一边细心地擦拭着那张只有巴掌大小、可怜兮兮的小脸，一边哄劝道： “悦儿乖，你看你瘦的，过几天，哥哥回来，看见我们的悦儿又该心疼了。” 本是在拼命挣扎的小女孩，在听到“哥哥”两个字，遂安静了下来，小脸上渐渐的有了神，看得中年男子是心酸不已。 一迭声地唤来了那丫鬟，轻哄着，勉强餵进去了几口百合莲子羹。 看着小丫头安静地睡去，遂又掖了掖被角，嘱咐了几句，这才轻手轻脚地离开。 那落寞的背影、鬓角几丝过早生出的白发以及略显佝偻的身躯，完全不是一个中年男子该有的神态。 阴阳镜的镜面上，又渐渐地蒙上了一层白雾… “这就是我的前世？” 在得到肯定的答覆后，莫小雨沉默了，三位老祖互递了一个眼神，悄悄地后退撤离，就让小丫头自己来决定吧。 “未经一番寒彻骨，哪得梅花扑鼻香！” 这么简单的道理，相信小丫头会懂。 虽然相处时间短暂，但小丫头骨子里的倔强和永不服输的个性，是大罗之天所有的老祖宗们都有目共睹和极为欣赏的。 其实，早在查看了小丫头的前世今生之后，老祖宗们便发现天罡星和玉面小保生原也在其中。 再加上下一世的转世投胎，这三个人还真是扯不断，理不清，正应了那句话： “生死轮回恋，一生独思念。三生心不改，三世念不变。” 虽然，天机不可泄露，但他们真的把选择权还是交给了小丫头。只不过，在玉面小保生如约送来桃花酿的时候，暗示了几句。 这个臭小子倒也是个极聪明的，晓得去和阎王爷斗酒。 趁老阎王酩酊大醉之际，偷偷翻看了生死薄子，早积极地带着他的通灵宝玉转世投胎去了。 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地流逝了，不知不觉中，暮色竟已是仓促地降临了。 望了一眼紧闭的房门，三位老祖宗竟是不约而同地嘆了一口气，其实在他们内心深处是真正捨不得小丫头离开的。 三个人竟是同时地突发奇想，就让这小丫头在大罗之天随意地纵横驰骋，那又如何？！ 反正，这大罗之天是由他们自己说了算，连玉帝也是干涉不得。三位老顽童不约而同地眨眨眼睛，兴奋不已。 刚想起身说话，那腾蛇却是悄无声息地现身了，只捎来了女娲娘娘的嘱咐： “任何人不得假公济私，让小丫头自己去面对命运的挑战！” 一句话浇息了三位老顽童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重新懊恼地坐了下去，却又不敢出声反驳。 还未等腾蛇离开，一直紧闭着的房门突然打开了，莫小雨走了出来！ 苍白的小脸上，那双大眼睛倒是异常地明亮，三位老祖宗相互对视一眼，“该来的，还是来了！” 果不其然，莫小雨上前一步，恭恭敬敬地给三位老祖宗磕了一个头： “徒儿拜别师傅、师叔们。” 遂又抬起头，诚恳地道： “徒儿年纪虽小，却是懂得父恩比山高，母恩比海深的道理。 想来我的今生，师傅已经做出了极妥善的安排。既然皆大欢喜，徒儿便可以免去牵挂了。 只是我的前世，还处于坎坷颠沛之中，想那命运就如同一只不停旋转的陀螺，可以扭转它的，只有徒儿自己了。” 莫小雨的这番话，让面前的三位老祖宗动容，也让在一旁守候的腾蛇刮目相看。 不是每一个人都有勇气放弃安逸平稳的生活，而去同跌宕起伏、纷繁复杂的命运相抗争的。 沉吟了半晌，元始老祖率先开口： “丫头，你还可以提个要求的，这是我和你师叔们打赌输掉的。” 然后，便一脸的“尽管狮子大开口吧”的表情，热切地望着莫小雨。 莫小雨岂能不懂，不过，“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的道理，她还是明白的。 前世的她，不知道经历了什么样的遭遇，竟会痛彻心扉，如受惊的小兔子一般惶恐不安。 既然决定回去，谜底还是暂时不要揭开的好。 忽然就对将要面对的日子，燃起了熊熊的斗志，她有一种预感：未来的生活似乎平静不了。 既是魂穿至满洲国，当然了，面前的便宜师傅是可以做到： “再将她魂穿一次的！而且，现代的手术包也是要随身携带的。这一要求不过份吧？” 看着小丫头渴望的目光，元始老祖连连点头， “不过份！不过份！” 松了一口气的莫小雨，忽然又俏皮地眨了眨眼晴，郑重宣布：明天将是她在大罗之天的最后一天，她想举办一个烧烤大会，敬请四位老祖宗们大驾光临！
第39页 三清老祖的眼睛都红了，小丫头，这是在尽力制造他们与师妹和好的机会呢。 第四十一章 辞别大罗之天，再次魂穿 第二天清早一起床，莫小雨便开始马不停蹄地忙碌了起来。 虽然说按照便宜师傅和师叔们的意思，只要挥挥手，那些野兽们便会自行乖乖的来报到。 但在她看来，那是少了几分诚意与乐趣的。 就连毛狮子似乎也感受到了在大罗之天瀰漫着淡淡的离别前的忧伤，寸步不离地守着莫小雨。 当看到所有的人，都时不时地抬起头，用温暖的目光到处找寻着自己的身影时，莫小雨从内心深处体验到了那种被幸福笼罩着的感觉。 她忍不住站在群山之巅，双手作喇叭状，大声地呼喊出自己的心声： “放心吧，大罗之天就是我的家，我莫小雨还会回来的！” 这声音，在群山之中激荡回响着，直达个人及兽的心灵深处，语言质朴，但却感人肺腑！ 每一个人都停下了手中忙碌的什物，向那站在群山之巅被万丈霞光笼罩着的少女望去，仿若凤凰涅，浴火重生一般，正欲振翅高飞！ 三清老祖笑了，女娲娘娘笑了，灵兽们也笑了，所有的人与兽都带着对这个坚强的少女深深的祝福，开怀地笑了！ 这一场烧烤大会，人兽齐聚，欢声笑语不断地在大罗之天回荡着… 调皮地眨了眨眼睛，乘兴，莫小雨举起酒杯，高声吟道： “金樽频举且欢歌，仄平风雨又如何。 无常世事时羁旅，有幸心灵不逐波。 闲眼由他云变幻，前程许我剑重磨。 诚敬四老三杯酒，开怀尽释莫蹉跎！” 语毕，连干三杯酒，一双明亮的大眼睛便热切地望着眼前的四老。 诗，是她临时起意写的，虽不怎么样，但胜过千言万语，一切尽在不言中，不是吗？ 眼见四老珠泪偷弹，感慨万千地举杯尽饮，莫小雨会心的一笑，她可以放心地走了… 再次醒来的莫小雨，发现自己躺在那雕花的大床之上，那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已经透过窗棂照了进来。 忍不住闭上双眼，在身上细细地摸索了一遍。 吐了吐舌头，还好，她那便宜师傅即使喝多了，也没忘记把手术包给她随身携带了过来，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正感慨着这一小小身子的瘦弱不堪，莫小雨突然发觉身边有东西在轻轻地蠕动着向她依偎而来，遂心中一动，迫不及待地掀开被子。 果不其然，那小银蛇正圆睁着双目，一眨不眨地在盯着她看，莫小雨顿时狂喜，抱起小银蛇便是一通狂吻。 分不清是眼泪、鼻涕还是口水沾了小银蛇一身。 咬紧牙关，喜爱洁净的小银蛇一再安慰自己，就让主人发泄一通吧。其实，它自己也好激动的说。 莫小雨狂喜，她就说嘛，昨日的烧烤大会，人兽齐骤，却唯独少了她心爱的小银蛇。 依女娲娘娘对莫小雨的宠爱，是断然不会拒绝她与小银蛇告别的。 她曾几次三番地想出口询问小银蛇的去向，却在触及女娲老祖似笑非笑、戏嚯的目光之后，又悻悻作罢。 不过，心中确是有不甘的成份在里面的。 难怪分别之际，那女娲娘娘阻止了腾蛇尚未出口的话语，原是要给她一个惊喜的。 这也就能解释了为什么小银蛇每次来看望莫小雨都来去匆匆，而且疲惫不堪，定是日夜不停，不分昼夜地苦苦修炼。 一想到这些，莫小雨的心都要融化了，更坚定了对未来的信心。 正沉浸在喜悦之中的莫小雨，猛然听到窗外已传来了轻轻的脚步声，立马闭上眼睛，装作仍在熟睡状。 只不过，在心里默默地把这个身子的症状重新过滤、分析了一遍。 如果说小女孩受到极度惊吓之后，会出现这些精神异常的症状，她尚可以理解。 可是，这个小身子极度瘦弱，刚刚搜索手术包的时候，她顺手捏了捏女孩子腹部的脂肪。 不足0.4个厘米厚，也就是说该女孩目前已处于中度营养不良的状况。 长期往复下去，不但会影响到孩子身体的正常发育，智力开发，后果严重的，将会导致身体器官的衰竭，甚至是死亡！ 莫小雨的医生本能又如常地挥发着。 可是，依这小女孩的家庭状况来看… 想到这，莫小雨又偷偷地睁开眼睛，透过粉红色的帐幔，细细地环顾了一下四周。 床的斜对面是闺中女儿都有的梳状台，上面摆着一面用锦套套着的菱花铜镜。 而周围那上好檀木所打造的桌椅上，都细緻地雕刻着不同的花纹，处处流转着属于女儿家才有的细腻温婉的心思。 榻边便是窗，也是精緻的雕工，稀有的木质。窗外则是一片旖旎之景，假山，小池，碧色荷藕，粉色水莲。 时不时地还有小婢穿过，脚步声却极轻，谈话声也极轻。 整个房间和院落里，处处都透着一股子端庄大气却又不失温婉典雅。 尤其是房间内时不时地还飘来若有若无的紫檀香，让一切都显得是那么的幽静而美好。 正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莫小雨，冷不防地睁大眼睛，不知何时，床头已悄无声息地站着那个大丫鬟。 她正审视着莫小雨，似乎对小主子今天异常的安静正感到疑惑，却不防与莫小雨那清明、冷静的目光撞个正着。 莫小雨注意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掠了掠鬓边并不零乱的发丝，迅速地镇定下来，勉强一笑，拭探道： “小姐醒了？可是要梳洗打扮？” 莫小雨一字一顿，状似天真无邪地问道：“你是谁？为什么不经我的允许，便擅入我的房间？” 那丫鬟慌忙跪下，“奴婢青荷，因小姐身子一直欠佳，老爷许青荷随时照看小姐，以免出了岔子。” 莫小雨仍是沉默着，那丫鬟的头不免垂得更低，心中有些打鼓，看小姐的样子，人似乎已经清醒了。 而且，在这个小丫头的身上，泛着一股子凛冽的气息，同公子倒是有些神似。 正思忖着，莫小雨已不耐烦地掀开被子，准备下地了，遂慌忙阻拦道： “小姐身子金贵，可别着了凉气，你且等着，奴婢这就回禀老爷，待大夫看过再说。” 这话听着倒也有几分道理。 莫小雨也确实想见一见她这一世的爹，上次阴阳镜中仅仅见的那一面，已让她对这个爹爹心生亲近。 可以看得出来，这个爹爹是真心疼爱她的。 而且，这个破身子到底出了什么状况，以至于如此弱，她倒也很想听听大夫的建议。 毕竟离开了现代那些精密的医疗设备，也没有了那一大堆抽血化验的结果分析，莫小雨自己也无能为力了。 说句心里话，她自己对中医也仅仅是略知一二。对于一个普通医疗系学生来说，“中医”仅仅是考察科目，不挂科，已经很难了。
第40页 莫小雨正暗自思考期间，听说女儿已经清醒过来的莫相爷已匆匆赶到。 一见女儿果然如青荷所说已神志清明，遂高兴得忍不住抹起了眼泪，一迭声地吩咐下去，今日他要开祠堂，祭拜列祖列宗。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这莫相爷的眼泪一出来，莫小雨就慌了手脚，一股暖流在心中涌起。 伸手接过青荷递过来的帕子，囫囵地擦着莫相爷的脸，“爹爹”两个字自然而然地就脱口而出。 然后，就看到更多的眼泪从莫相爷的眼中涌出… 这让莫小雨确实有点儿不知所措，一向都只是别人哄她的份儿丫。 无可奈何地翻了翻白眼，向青荷投去了求救的目光… 第四十二章 初见莫家人 莫小雨冷眼旁观，那青荷果然是个能干的，一回身，对着一个小丫鬟使了个眼色，立马，就有人端来了一碗银耳莲子羹。 再转过身来时，已是笑语盈盈， “老爷，瞧您高兴的，这小姐刚刚醒来，您就抓着不放。 青荷已让人炖了这极滋养的银耳莲子羹，看小姐这身子骨，还需要慢慢地调养一阵子呢。” 语气亲昵，自然。 如果不是这一身丫鬟的装扮，莫小雨几乎要怀疑她已经是自己的姨娘了。 眼神不停地在自己的爹爹和青荷之间来回地打着转，青荷倒是很大方坦然地接受了莫小雨的审视，莫相爷的耳根子却可疑地红了起来。 莫小雨的小嘴一噘，她可不想一穿越就给自己找个便宜姨娘。 这青荷一看就是一个精明能干的主儿，自己的老爹虽是身材魁梧，却一身的书生气，呆得很，真不知道他怎么当的相爷。 现在，若不出手阻拦，恐怕早晚得让这青荷得手。不知道为什么，莫小雨直觉便对这个青荷不喜。 她的眼珠子正飞快地转动着，门外已有丫鬟通报，说老夫人听说小姐醒过来了，已经往这院子里来了。 青荷的脸色顿时一白，莫小雨心下大喜，看来这后院之中，能当家的就是那莫老夫人了。 当下唤那青荷速速为自己盥洗梳头。 看着铜镜里自己那巴掌大的小脸。 虽是苍白了一些，但那尖尖的下颏、大而灵动的双眼，颊边若隐若现的小酒窝，再配上红绳扎起来的双丫髻，倒也不失俏皮可爱。 刚刚梳洗完毕，一嬷嬷已打开门帘，通体华贵但又不失慈祥和蔼的莫老太太就在两个大丫鬟的服侍下，款款而入。 虽是灵魂刚刚穿在了这副小身子里，但那骨子里的孺慕之情是无论如何也更改不了的。 莫小雨鼻子一酸，大滴大滴的泪珠儿便扑簌扑簌地滚落了下来。一头就扑在那莫老夫人的怀里，放声大哭。 那哭声里包含了多少惶恐、委屈和无助，只有莫小雨的心中最清楚。 那极具感染力的哭声打动了现场所有人的心，就连莫老夫人身边的嬷嬷和婢女也均是红了双眼。 而莫老夫人更是老泪纵横，一把将那莫小雨搂在了怀里，不住声地“心肝、宝贝儿”的叫着，并把莫小雨拉在近前细细观瞧着。 莫小雨这才察觉到了不对劲儿。 近距离地观察了一下，那莫老夫人虽是端庄高贵，但那哀伤的眼神却毫无光彩。 身为眼科医生的她，透过角膜，是可以看得到晶状体呈辱白色混浊的。 虽然身边没有基础的眼科检查设备，但根据莫老夫人的症状，已基本可以断定为“老年性白内障”的诊断了。 而且从莫老夫人目前的视力状况来看，这“白内障”竟已是接近于成熟期。 可以说是出于一个医生的本能，让莫小雨细细地思考起在这古代能够做白内障手术的可能性来了… 正沉浸在思考中的莫小雨，突然被莫老夫人的一句话吸引了她的全部注意力，什么叫“若是你娘亲活着，看到你都长这么大了，不知该有多高兴” 合着这一世才刚刚醒来，就已经没了娘亲？！ 眼尖的莫小雨看到莫老夫人身边的嬷嬷伸手悄悄拉了一下老夫人的袖子，那莫老夫人遂也意识到了什么。 每一个人都紧张地望向莫小雨，屋子里瞬时安静了下来，空气中瀰漫着一股淡淡的忧伤和惶恐。 联想到阴阳镜中所见，莫小雨心中清楚自己的前世必是遭遇到了非同寻常的刺激和打击。 眼角余光瞥到爹爹在偷偷地抹去眼角的泪水，青荷的嘴角流露出一丝的不屑，而那所谓的“哥哥”则一直尚未露面。 遂心中一动，状似天真地拭探道： “祖母说错了！悦儿虽是一直睡着，但听到娘亲说她只是去了一个很遥远的地方，等悦儿长大了，她自会回来！” 话落，一屋子的人都明显地松了一口气，惟有那青荷讶异地望了自己一眼，目光中流露出一丝谨慎和防备。 这个青荷有问题！ 莫老夫人又拉着莫小雨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摸索、打量了一番，老人家又禁不住勃然大怒。 小丫头的身子瘦弱得哪里像个十岁的孩子，定是那些刁奴趁主子不清醒侍候得不周到。 遂发落了几个看起来就不甚伶俐的小丫鬟，将身边的一个稳妥的大丫鬟指给了莫小雨，又嘱莫小雨得空自己去选几个称心如意的。 见天色已然是不早，莫小雨又面露疲色，想那小丫头也是刚刚清醒，身子虚的很。 仔仔细细地叮嘱了一番，又在莫小雨一再保证“会按时好好吃饭，将补好身子”之后，这才不放心的在身边丫鬟与嬷嬷的搀扶之下，恋恋不捨地离去。 莫小雨暗中咂舌，原来这小身子已是十岁，这的确出乎了她的意料之外。看来这身子已经发育迟缓了，待她慢慢地找出癥结来不迟。 不过，这一番折腾下来，她确实已是觉得这小小身子乏的很，忍不住大大地打了一个哈欠。 见爹爹又面露忧色，遂又勉强打起精神来安慰了几句。 为免爹爹不安，将那炖了又炖的银耳莲子羹在莫相爷的注视下，乖乖地吃下了一小碗。 眼见着爹爹的脸上露出了发自内心的欣慰笑容，看来这一世的爹爹和莫老夫人都是真心疼爱自己的不假。 那么问题到底出在哪儿呢？ 莫小雨自觉有些头疼，小脸不自觉地皱成了一小团，那神情在莫相爷看来竟是疲惫不堪的表现。 慌忙叮嘱了一番，遂也恋恋不捨地离开了小院，那佝偻的背影，落寞的神情让莫小雨忍不住鼻子一酸。 待整个小院清静了下来，已是疲倦不堪的莫小雨正准备回到床榻之上美美地睡上一觉，突然发现青荷不见了。 立马，心生警觉，直觉这青荷就是个有问题的。 与小银蛇对视一眼，心意已然沟通。 只见那小银蛇摆了摆尾巴，便倏地消失不见了，莫小雨满意地点了点头。 果然，那女娲老祖送了自己一份好礼物，这灵宠可真不能小觑，嘴角带着一丝满足，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41页 这一睡便是天昏地暗，也不知过去了多少个时辰。 待再次醒来，暮色已是沉沉地降落，院落里已依稀地燃起了灯火。 好不容易才等到莫小雨醒来，那小银蛇连忙摆了摆尾巴，亲昵地依偎了过来，一张嘴便吐出了一物。 原来是从拦截的信鸽身上解下来的一个小小竹筒，那信鸽已被小银蛇扣下了。 遂赞许地摸了摸小银蛇的头，灵宠就是灵宠，好聪明的说。 莫小雨翻看了一下竹筒，掏出里面塞着的一个小纸条，上面只是简单地写着： “小姐已醒。” 遂一声冷笑，看来这青荷果然有古怪。 把纸条按照原样塞了回去，轻轻地摆了摆手，小银蛇便又凭空消失了。 莫小雨又陷入了沉思，竟连青荷什么时候进来的都不知道。 见青荷自作主张，手脚麻利地将房间各个角落里的灯点燃。 莫小雨也没言语，只是越发仔细地观察着青荷。 虽说是大丫鬟，没什么粗使活计要干，但青荷的指尖却有着一层薄薄的茧，脚步也比一般人轻盈上许多。 莫小雨敢断定眼前这丫鬟定是个会武功的主儿。 这倒有趣了，究竟是什么人能对一个孩子提防到这种程度，或者说这个孩子究竟为什么会值得对方如此重视？ 第四十三章 初试青荷 青荷表面上镇静如常，心里却难免打鼓。 自从这小姐清醒之后，性子沉稳了不说，还时常若有所思地盯着自己看。 这让本就心虚的青荷，常常有如芒在背的感觉，再联想到那孩子的身世。 手一抖，一个青花瓷的小碟便直直地掉了下去。 几乎是出于本能，青荷手疾地伸手将小碟接住，后背却吓出了一身冷汗，所谓的“做贼心虚”便是指的如此了罢。 莫小雨一直不错眼珠儿地盯着青荷的反应。 如果说，以前她只是怀疑这个丫鬟会武功。那么现在，她可以断定青荷不但会武功，而且功夫还不俗。 回过身来，青荷慌忙跪下，刚想出口为自己求饶，却见莫小雨笑眯眯地挥一挥小手，状似无意地问道： “青荷，你进府有多久了？” “回小姐的话，奴婢进府已有五年。”青荷小心翼翼地回道。 莫小雨的心里则在飞快地计算着，五年前，自己才五岁，而青荷却只有十三岁。 如果说她进府前便已身怀武功，那么这场针对她的阴谋或许从她未出生时，便开始了。 别看莫小雨的灵魂来自于现代，那些杂七杂八的书，她可读了不少。 一个十三岁的孩子能会武功，而且功夫还不俗，那么几乎可以断定这个孩子可以说是从懂事之日起，便没日没夜地苦练着。 莫府到底有什么，能让对方在她未出生时，便已将如意算盘打到了她的身上。 如果说对方想要她的性命，那么在她不清醒的这五年当中，依自己老爹对青荷的信赖程度，这青荷早就得手了，并满可以远走高飞。 “青荷，五年之前，你是如何进府的？”莫小雨继续打探道。 虽然，她可以有无数个方法来得知青荷的身世，却偏偏要直接了当地当面问了这青荷。 “奴婢打小就是个孤儿，一直在街头乞讨为生，受尽了白眼和欺辱。” 这句话倒有可能是真的，莫小雨注意到青荷眼中一闪而逝的悲愤。 “一日，正为争抢一个好心人施捨的白面馍馍，差一点儿撞上了莫府的马车。 谁想到莫夫人心善，非但没怪罪奴婢惊了马车，反倒好心地收留了青荷。 见奴婢还算伶俐，小姐又正需要贴身的丫鬟，所以…” “停！！！”， 莫小雨气的差一点儿脱口而出：“stop!!!“ 挥了挥手示意青荷可以下去了，莫小雨有些头疼，忍不住吐槽： “剧情既老土又老套，成千上万的小说和电视剧都是如此地写或演，老天，你就不能换个花样来演？！” 不用青荷继续说下去，莫小雨也能猜到下面的故事。 无非就是莫夫人看到青荷既聪明伶俐，又忠心待主，所以，把她留在了女儿身边… 大大地翻了个白眼儿，莫小雨忍不住对自己那未曾见过面的娘亲的智商有所怀疑。 她若是知道就是因为看出来眼前的小丫头有问题，而且目标直指莫小雨，所以莫夫人才将计就计地将那小丫头收在了眼皮子底下，以方便看管，估计莫小雨的嘴巴里能塞下一个鸡蛋！ 哪里料到千算万算，还没等摸清这小丫头的底细，莫夫人自己就先出了岔子。 只能说莫夫人一时的大意，才为后来的莫小雨伏下了隐患，以致于这一世的莫小雨差一点儿因此就送了性命。 挥退了青荷，莫小雨就静静地等着小银蛇的归来，那银蛇已被她派出去到莫老夫人那儿打探消息去了。 她还不信了，莫府的人，当着她的面儿不敢提及往事，背地里，却岂能不有所感慨。 尤其是今日，她这一清醒，那莫老夫人明显的欲言又止，依着老人家的性子，又岂能没有话说？！ 只能说现代的莫小雨同外公外婆生活的久了，摸透了老人家的脾气。这人一老，心里有话就容易不吐不快。 果不其然，当更声第二遍响过，莫小雨已等的有些不耐烦地打起了哈欠，心里禁不住暗暗嘀咕着： “这莫老夫人也忒是能讲了些，唉，这人一老，就容易嗦。” 活动活动手脚，又忍不住感慨起这小身子的瘦弱，依这身子发育迟缓的样子来看，应该是中了某种慢性毒药。 莫小雨忍不住在心里默默地分析着，古代害人的方法不外乎有那么几种：下毒、种蛊和巫术。 巫术嘛，莫小雨是不太相信的。 虽说网上传得沸沸扬扬的，在中越战争中，中泰灵异大师曾使用巫术斗法，甚至于好多战士都出现了精神症状。 但骨子里，莫小雨是不相信的。而且，她也不认为自己能有那么大的价值，值得用巫术这种方法来大动干戈。 那么，剩下来的便是下毒和种蛊了。无论是哪一种方式，结果都类似于慢性中毒。 虽然莫小雨不太清楚蛊毒术，不过嘛，据说现代也有，好像苗族比较擅长。 看青荷的长相和语言流畅程度，打死莫小雨也不会相信青荷来自于苗疆。 相对于前面那两种不太靠谱的方式，莫小雨宁愿相信自己的这具破身子是中了某种慢性毒药。 尤其是很像某种重金属中毒，导致身体发育迟缓。这在现代的医学书上，倒是有很多先例可循。 古代的人，虽还不懂什么是重金属，但对于利用某些含重金属的物质来下毒，倒是很擅长… 莫小雨正沉浸在自己乱七八糟的思绪当中，冷不防，那小银蛇已窜入她的怀中，吓了莫小雨一大跳。 拍了拍自己那吓得“嘭、嘭”直跳的小心脏，莫小雨不怀好意地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小银蛇。
第42页 “这目光…”小银蛇忍不住恶寒了一下。 莫小雨的这种目光，它太熟悉了！ 在大罗之天，每一次，她只要流露出这种目光，她那便宜师傅和师叔们都要痛心疾首一番，就连女娲娘娘也险些着过她的道儿。 一想到腾蛇妈妈那东一侧、西一侧地少了几根本就廖廖无几的鬍鬚的狼狈模样，小银蛇忍不住用尾巴在嘴边爱抚了一周，谢天谢地，它还小，没到长鬍鬚的时候。 小银蛇的动作和心思，岂能逃过莫小雨的眼睛，一双大眼睛忍不住笑得弯弯的，好似天边的小月牙儿，也不说话，就这么瞧着小银蛇。 瞧得小银蛇心里直发毛，反正“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干脆心一横，用一副视死如归的悲壮表情看着莫小雨。 好可爱的说。 莫小雨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来，好半天，才收住笑声，见那小银蛇已快委屈地掉下眼泪，这才缓缓开口道： “好像我从来没有捉弄过你。” 小银蛇忙不迭地点头应“是”，一副“回答晚了，我会不会很惨？”的表情。 收住笑容，莫小雨正色道： “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但很显然有人想要加害于我。” 停顿了一下，见小银蛇已经竖起了耳朵，满意地接着说道： “你知不知道，如今，我已处境危险。你既然可以隐匿身形，想来要幻化出人形，也是可以的。” “这才是小主子的心里话，好不好？” 小银蛇忍不住吐槽，看了一眼表情严肃的莫小雨，又忍不住乖乖点头。 “你俯耳过来” 听着莫小雨面授机宜的小银蛇，脸色不停地变幻着，赤、橙、黄、绿、青、蓝、紫！ 宾果！ 莫小雨眨了眨眼睛，忍着笑意，问那小银蛇， “你可知道刚才你的脸色一共变换了几种颜色？” 见小银蛇一脸的懵懂，遂“好心”的一边解释，一边用手指比划着名一个数字“七”。 “真的好像彩虹耶”，莫小雨又忍不住戏嚯地补充道。 于是，这一人一蛇，在房间里追逐嬉戏着… 闹腾够了，趁着莫小雨心情不错，小银蛇这才把在那莫老人那儿打探到的消息，缓缓道来… 第四十四章 出身凤族 这一次，换成莫小雨的脸色不停地转换着了。 赤、橙、黄、绿、青、蓝、紫！ 小银蛇也是默默地数着，却不敢出口嘲笑。 不是不敢，而是不忍！ 小银蛇带来的消息过于震撼，莫小雨迈着她那双短短的小腿，在房间内不停地踱着步子，晃得小银蛇头都晕了。 而且，莫小雨还不停地发出质疑： “你说我是凤族人？我娘亲是凤族的神女？而我有可能是一只鸟，哦，不，是朱雀下凡？” 终于，她停止了踱步，很严肃地看着小银蛇，沉默了良久，才以一副悲痛欲绝的口吻，认命道： “给我讲讲凤族吧。” “在上古，炎帝与黄帝的时代，东方有个部族，崇拜可腾云驾雾，升天入地，呼风唤雨，名唤“龙”的神兽，自称为龙族。 而西方也有一个部族，以五彩斑斓，法力无边，不是在湿婆梵天之处唱歌，就是在须弥山顶起舞，可以浴火重生的神鸟作为部族的图腾。 因敬畏它翱翔九天的英姿，唤其“凤凰”，自称为凤族。” “停！”莫小雨忍不住出声打断， “告诉我，为什么我有可能是一只鸟下凡？” 忍不住白了莫小雨一眼，小银蛇没好气地翻着白眼儿道： “拜託你没知识，也要有常识！那可不是什么普通的鸟儿！是朱雀！上古的四大神兽之一！” 语气中难掩热烈的崇拜，乖乖，难怪它对莫小雨一见钟情，不，是一见忠心，原来小主子是朱雀下凡呢。 莫小雨抚额，如果可能，她才不要当一只什么劳什子的鸟儿！ 不过，瞥了一眼小银蛇眼中不加掩饰的热烈崇拜，小小的虚荣心又得到了“一点点”，哦，好吧，是“极大”的满足。 不过，心中仍是存满了疑问，催促道： “这跟我有可能是朱雀下凡有什么关系，拜託你讲清楚。” 没好气地白了莫小雨一眼，小银蛇慢条斯理地接着道： “凤族的诚心感动了上天的朱雀，遂决定每隔一百年下凡在一位凤族的神女身上。 而这凤族的神女必须是凤族的谪长女。” “这样啊”莫小雨沉吟道，忽然发问： “凤族的谪长女肯定不止一个，那么凤族的神女又如何认定？” 小银蛇崇拜地看了莫小雨一眼，小主子太聪明了，一下子便点出了问题的结症。 从没见过莫小雨如此的认真，小银蛇遂也认真地回道： “当然由凤族中的长老考察认定，优胜劣汰，最终投票决定。 胜出者，于及笄之年，在其后背，用古老的秘法纹上凤凰的图腾。 即使不能被朱雀附体，那神秘的图腾也会在关键时刻完成凤族神女的一个心愿。” 瞥了正陷入沉思中的小主子一眼，又接着道： “当年，小主子五岁时，莫夫人突然接到族人的通知，有要事相商。 于是，匆忙带着小主子和小主子的哥哥赶往族人圣地。因族人催的急，故选择了一条两边都是崇山峻岭的险路。 却在途中遭遇强人，关键时刻化身凤凰托住小主子安全降落在谷底，自己却不幸罹难，小主子的哥哥也从此下落不明。 大约是受刺激过度了吧，等接到消息的莫家人找到小主子之后，小主子的神志就一直不太清楚。” 信息量太大，莫小雨需要消化一阵儿。 她细细地咀嚼着小银蛇上述话语，总觉得脑海中有什么东西若隐若现，却又抓不住。 遂又严肃认真地要小银蛇把它所知道的有关凤族的情况通通讲出来。 虽不知道小主子在想些什么，但那小银蛇早已认定眼前的主子就是朱雀的化身，遂又乖乖地叙述道： “早先，那龙、凤两族本是通姻之好，一向是龙族长子求娶凤族谪女，天下太平。 可是，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龙族因统一而日益强大，凤族却因争吵而渐渐凋零。 两族渐生嫌隙，后来，高傲的凤族终于举族搬迁，隐匿于世人所无法知道的去处。 若干年后，龙族的后人，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世界上曾经有过凤族的存在。 只可惜，上穷碧落下黄泉，四面八方皆不见。凤族在这个世界上，对于龙族似乎已成了绝响。” “可是，凤族却并未消失，只是化整为零，并大隐隐于市，对吗？ 一丝嘲笑带着些许的苦涩从莫小雨的心里溢出，直抵嘴角。 “对。想那凤族虽是凋零，族人却忠贞无比，一直有着自己古老而神秘的联繫方式。
第43页 而凤凰又一向是最忠贞的神兽，凤为雄，凰为雌，凤飞翱翔，四海求凰。 因此，凤族的女子在家中、在族里，一向都具有至高无上的地位。凤族人，一生只有一个伴侣，除非有一方先行离去，另一方才可另行婚配。 而且凤族从隐居至今，一直为族内通婚，这也是其子嗣艰难的最主要的原因之一了。” 说到这里，莫小雨终于明白了： “为什么那莫老夫人虽无显赫的家世，却神情高贵，地位尊崇。 而那过了世的莫老相爷，还有自己的爹爹，终身也只娶了这一房的妻子。 后院之中，并无鸡飞狗跳的乌烟瘴气之事。 自己的娘亲既然能选自己的爹爹，除了必须是族内通婚之外，想来那莫家在凤族之内的地位并不低。” 想到这儿，莫小雨突然抬头问那小银蛇： “千万别告诉我，这凤族的人全部都是鸟儿变的！” 语气中充满了绝望，这让小银蛇终于憋不住大笑起来，那小小的身子笑的不停地扭动着。 看得莫小雨眼中直冒火，一伸手，捞住小银蛇的尾巴，拉至眼前，嘴角噙着天使般的笑容，问道： “很好笑，对吧？从明天开始，我就让你笑个够！” 一想到小主子那千奇百怪，花样翻新的整人手段，小银蛇禁不住打了个寒颤，慌忙止住笑声，一迭声地求饶。 再也不用莫小雨再多言，一股脑儿地把自己所知道的凤族资科和盘托出。 它就说嘛，为什么女娲老祖突然会对凤族感兴趣，把一大堆的资料摆在它面前，命它牢牢地记住，原来根源在小主子这里丫。 于是，从小银蛇的叙述中，莫小雨明白了，这凤族与龙族一样，同为人类。 就像每一位皇帝都自称为“真龙天子”一样，凤族的神女在族中具有神圣而不可侵犯的地位。 至于，每隔一百年出现的朱雀下凡的那位，则是真正的母仪天下，后宫之主的正身。 对于什么狗屁的“母仪天下，后宫之主”，莫小雨是不屑一顾的。 她可没什么兴趣一天到晚端着母仪天下的姿态，与一群女人分享一个丈夫。 这凤族的族规倒很符合她的心愿：“一生一世一双人”。 如果有可能的话，她倒是宁愿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凤族人，像莫老夫人和自己的娘亲一样，只愿这一生“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就好。 突然浮现的念头，让莫小雨羞红了双脸。 魂穿时，她才毕业不久，还未正儿八经地谈过什么恋爱，而且，她那像男孩子一样毫慡的个性，让周围很多的男生变成了自己的好哥们，而不是恋人。 她也很想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好不好？ 一抬头，正好撞进小银蛇那探究的目光中，禁不住恼羞成怒，一把拉过小银蛇就是一顿“揉”。 让你看！让你爱干净！ 一顿口水大餐，让小银蛇忙不迭地夺路而逃，一人一蛇忘却了所有的烦恼，在屋内尽情嬉戏着… 第四十五章 探访名医 第二天，早上一起床，莫小雨便闹着要去济世堂。这济世堂确实有一个名医叫钱乙，尤其擅长儿科疾病方面的诊治。 但此人的脾气又臭又硬，向来拒绝上门就诊，越是官宦人家，越是难得请得动他，在这京城也算得上是一怪医。 但偏偏就是有许多小儿疑难杂症在他手中治癒，这让那些官宦之家气恼之余，又奈他不何。 莫小雨提出要去济世堂，立马就有人去回禀了莫老夫人。 没想到，那莫老夫人倒也是个极开明的。 孙女儿病时，她就没少差人去请，可惜都无功而返。她自己的眼神又不济，儿媳妇人也不在了，这事儿也就做罢了。 想起来，莫老夫人就内疚、自责一番。 如今莫小雨已神志清明，而且做事稳妥，行事颇有乃母之风。那莫老夫人欣慰之余，哪有不允之理。 一迭声地吩咐下去，把早就给小姐准备好的马车派了出去，仍不放心，又把身边的嬷嬷指派给了莫小雨。 莫小雨一出小院的大门，就见两匹油光水滑的枣骝马拉着一辆极精緻的马车已候在了门前。 这让灵魂来自现代的莫小雨眼前着实一亮。 迫不及待地在嬷嬷的搀扶之下上了马车，才发现里面真是别有洞天。 马车的四面都用丝绸装裹着，镶金嵌宝的窗牖被一帘淡蓝色的精緻绉纱遮挡住。 既免去烈日炎炎之苦，又使外人无法看清这般华丽、飞驰的车中乘客。 待莫小雨人已落座，才发现这窗纱的妙处，里面的人不用挑帘也能将外面的风景一览无遗。 而且，在身子底下还铺了一层厚厚的繁复华美的云罗绸的被子，车子一动，便如水色在身子底下荡漾，那种感觉实在是奇妙无比。 莫小雨并不知道她此时此刻的一举一动已尽收那嬷嬷的眼中，眼见这女娃虽是目光中流露出惊奇，但仍然保持着端庄的坐姿。 一举手一投足都处处透露着骨子里的端庄与贵气，嬷嬷暗暗点头，记在心里。 心中则是暗自称赞：“不愧是凤族神女之女。” 她哪里知道这样的装饰虽是华贵，但在大罗之天，莫小雨见识过的奇珍异宝可是数都不数不清的。 这马车在莫小雨的眼中，顶多是构思巧妙而已。 那两匹枣骝马迈着优雅的小方步，稳稳地拉着马车，驶过车水马龙的大街，直奔济世堂而去。 到了济世堂，却被告知前面已排了四个病人，即使是相府家的小姐也要排队候诊。 青荷一听便急了，想要上前理论，却被莫小雨轻声喝止。 对于一名医生来说，排队候诊是对医生和其他患者最基本的尊重。 可惜，无论是现代还是古代，总有一些有权有势之人，将这对人对己最基本的尊重，践踏于脚下。 那副趾高气扬，颐指气使的模样，在现代身为医生的莫小雨眼中无异于跳樑小丑。 见识了莫小雨的修养与气度，那嬷嬷又是暗自称赞了一番。莫小雨哪里知道，这嬷嬷本就是凤族派给她的教养嬷嬷。 这凤族的规矩也是奇葩，教养嬷嬷如果对所教导的对象不满意的话，是可以不予理会的。 从前的莫小雨，早已不在嬷嬷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即使今天看在莫老夫人的面子上陪同而来，心里却是不报什么希望的。 如今的莫小雨却让她眼前一亮，眼前的女娃已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征服了她。 大约过了半个多时辰，才有小童示意可以轮到莫小雨了。 于是，在嬷嬷和青荷的搀扶下，莫小雨脚步有些虚浮地来到了钱乙面前。心中着实有些无奈，这具破身子实在是禁不住任何折腾的。 自打莫小雨进了诊室的门，那钱乙的目光便未离开莫小雨的面部。 这让教养嬷嬷和青荷心中很是不快，刚想出口教训，却被莫小雨淡淡的一句：
第44页 “出门候着吧。”而悻悻作罢。 眼见两人已候在了门外，莫小雨这才坦然地迎上了钱乙审视的目光。 也不急着出口寻问结果，只是任那钱乙打量她的同时，也用目光毫不示弱地回敬着钱乙。 眼前的这个女娃有点儿意思，钱乙的目光中不自觉地便流露出欣赏之意。 而莫小雨也在打量着这面前看似相貌平平的老者，不出意外地在老者的眼中看到了睿智和狡黠，还有一丝的困惑与不解。 遂心中一沉，恐怕她这病，有点儿麻烦。 果然不出莫小雨的所料，这钱乙在诊断上是有他奇特而独到的见解的。 他一向主张从面部和眼部来诊察小儿的五脏疾病，和普通的中医相比，增加了“面上证”与“目内证”两种特殊的观察方法。 比如，他认为面部“左腮为肝，右腮为肺，额上为心，鼻为脾，颏为肾”，可以从这几部分的颜色变化上判断孩子的病症。 而观察眼内“赤者，心热。淡红者，心虚热。青者，肝热。黄者，脾热。无精光者，肾虚。” 在处方用药方面，则是力戒妄攻、误下与峻补，主张“柔润”的原则。 眼前的这个女娃，面色苍白，两腮呈不正常的红润。天气虽不炎热，但那细密的汗珠儿却从女娃的鼻樑及鼻翼两侧不断地外渗出来。 一眼望去，很明显的气虚，而且伴有长期阳气不足所导致的极度体虚。 按此推论，这女娃应该是精神萎靡，神志恍惚，目光暗淡的。 然而，那双灵动的大眼睛此时此刻却是顾盼有神，目光灵活而不晦涩，神志清醒而不萎靡。 “奇怪”，钱乙心中暗道。 再仔细察看那那女娃的指尖、唇部、耳廓，却是呈青紫色，很明显的发绀缺血，很像是一种长期慢性中毒的迹象，与其面色倒很是相符。 唯一让钱乙想不通的，是这女娃的眼睛。 中医是极讲究“目为肝之窍、心之使、肾精之所藏，为血之宗，五脏六腑之精气皆上注于目”的。 就是这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让钱乙生平第一次对自己的诊断产生了犹疑不定，也激发了一个医生对患者的浓厚兴趣。 再细细问来，这女娃有过长达五年的精神恍惚的病史，清醒不过几日。日常的饮食起居是由婢女照料，兴趣便愈发的浓厚起来。 生平第一次提出要去女娃的家中看看，这倒正中莫小雨的下怀，当即与钱乙约定：三日之后，莫府恭候。 瞥了一眼神色有些慌乱的青荷，也不多言，行礼拜别钱乙，打道回府。 莫小雨今天到这儿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一半，即使钱乙不能查出病因，就依钱乙的名气，她还不相信那青荷就不会有所行动。 所谓的“引蛇出洞”即是如此吧，莫小雨心中暗暗思忖着。 至于，此行的另一半目的，“嘿嘿”，莫小雨心中jian笑着，就要看小银蛇的表现喽，忍不住嘴角流露出一丝微笑。 一抬头，正与青荷探究的目光碰了个正着，微微一笑，青荷遂慌乱地低下头去。 不知道为什么，这小主子不怀好意的目光让青荷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眼见这小主子的行为举止端庄得体，一派的落落大方，有着与其年龄极不相符的沉稳气度，大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淡定与从容。 这让教养嬷嬷的心中异常高兴，忍不住偷偷地抹起了眼泪，那莫小雨的娘亲便是她亲自调教出来的。 可以说她是看着莫小雨长大的，心中怎能不有所感慨。 一抬头，正撞上莫小雨略含讶异的目光，慌忙解释道，有沙子不小心吹进了眼睛。 那莫小雨也不点破，点点头，示意教养嬷可以回府了。 于是，一行人各怀心事地行走在了回莫府的路上… 第四十六章 街头好戏 莫府的马车正行走在大街上，眼见着已进入了闹市区。 忽然，前方传来了一阵骚动，伴随着“抓住她”的叫喊声，猛然车子发生了一阵儿剧烈的颠簸和马儿的嘶鸣声，马车停了下来。 莫小雨的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来了。” 果然，前方传来了青荷的怒喝声：“哪儿来的野丫头，冲撞了莫府的千金小姐，你担当得起吗？” 这青荷还真是不留余地想让她在众目睽睽之下曝光丫，呵呵。 嬷嬷刚想出口制止，已被莫小雨的一个眼神回住了，心里反倒隐隐地生起了几分期盼，且看看小主子如何处理吧。 此时，莫府的马车前面已围满了围观的人群，一个满脸污秽的小乞丐正瑟瑟发抖地伏在了地上，身旁是散落的几个白面馍馍。 青荷怎么看怎么觉得眼前的场景有些熟悉，好像五年前的自己。 额头上忍不住冒出了三条黑线，嘴角抽动了几下，刚想再次出口将眼前这诡异的气氛打破。 莫小雨岂能让她如意，要的就是这效果，遂一声娇喝，制止住了青荷尚未出口的话。 于是，当着众人的面，轿帘打开了，先是伸出了一双皓肤如玉的縴手。 然后，一白衣少女便嘴角噙笑，在嬷嬷的搀扶下，如天使一般，盈盈地站在了众人的面前。 围观的人群忍不住眼前一亮，只见那少女虽未及笄，但明显的，就是个美人坯子。 乌黑的头发，只是简单地挽了个双丫髻，用红绳绑住。白白净净的脸庞，吹弹可破的肌肤。 双眉修长如画，双眸闪烁如星。小小的鼻樑下有张小小的嘴，嘴角微微向上弯着，带着天真烂漫的笑意。 整个人就那么纯纯的，嫩嫩的，像一朵含苞待放的出水芙蓉一般，清丽脱俗，纤尘不染，似乎不带有一丝一毫的人间烟火气息。 双目犹似一泓清水，滴熘熘地在众人的脸上转了转，不用出口，那围观的人群已忍不住啧啧赞嘆出声， “好一个粉妆玉琢的女娃娃。” 喝彩声一出，莫小雨忍不住嘴角愈发的上扬，左边面颊上那颗小酒窝便若隐若现，那可爱的小模样瞬间融化了众人的心。 再次看向莫小雨时，竟已带着不加掩饰的热切，这莫小雨一出场，还未出口，就已经收服了众人的心。 这世界上没有人能拒绝美好的事情和人。 教养嬷嬷在一旁暗暗点头，无儿无女的她，越发地对小主子发自内心地宠爱起来，目光便越发地和蔼了起来。 只见莫小雨对着围观的人群，就是盈盈一拜，掷地有声地道： “今日之事，无论错在哪一方，我莫府绝不会推卸责任。” 然后，便在众人的一致赞嘆声中，走至那小乞丐的面前，俯身查看。 这一看，如果可以的话，莫小雨真想爆笑出声： “我的天吶，这小银蛇是从哪里弄来的这一身装扮？！又酸又臭不说，还又脏又破。 小脸上也不知涂了些什么上去，黑乎乎的，左一道，右一道的，像极了小花猫。如果有面镜子给她照，估计她会羞愤至死。”
第45页 此时的小银蛇根本无须照镜子，只要看一眼莫小雨脸上强忍的笑意，便知道自己有多狼狈了。 “恶狼狼”地盯住还在假惺惺地翻看着自己是否受伤的小主子，一言不发。 在围观众人的眼里，便是这个小乞丐不识好歹。 遂七嘴八舌地举证自己如何如何看到这乞儿偷拿了前方卖馍的老李头的几个白面馍馍即跑，因后面卖馍的追的紧，慌不择路，才自行撞上莫府的马车的。 恰好此时，那卖馍的老李头已气喘吁吁地追了过来，揪住那小乞丐就是不放，嘴里还不停地嚷嚷着： “好个乞儿，快赔我的白面馍馍，不然，将你揪送去官府。” 这恐吓声一出，四周顿时鸦雀无声，就连莫小雨也忍不住向那卖馍的老者看去。 只见那老者长得蟑眉鼠目的，还留着两撇八字鬍，心里已然是不喜。 莫小雨不屑地撇了撇嘴，这卖馍的老儿绝非善类，无非是看到莫府出面，有心讹一笔银子罢了，还真当她是冤大头了。 遂转过身，对着自己的嬷嬷和众人道： “既然老人家有心送官，我莫府也不便插手，诸位也都看清楚了，这乞儿无伤无痕，与我莫府马车并无相撞。 即是如此，嬷嬷，我们走就是了。” 说完，作势便要离开。 莫小雨那最后的一句话虽是对着嬷嬷说的，也是在敲打那卖馍的老儿。 敲诈，也要看一看对象是谁。 果然，那卖馍的老儿慌了手脚，心疼地瞟一眼地上滚落的几个白面馍馍，心里暗暗盘算： “这相府的小姐，倒不是一个好唬的主儿。只怕这乞儿送至官府，全身上下也搜不出一颗铜板。” 当下心一横，遂跪至莫小雨的面前，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地哭诉起来： “大小姐，你好人好事做到底，我全家老小七、八口人，起早贪黑地干，全指着这卖馍的生意餬口呢。如今…” 话还没说完，莫小雨已笑吟吟地望着他： “如今可是没法儿活了，是吗？” “对，哦，不对。”卖馍老儿慌乱地应答，周围人群已是哄然大笑起来。 每一个人都用鄙视的目光打量着眼前的老儿，卖馍老儿恨不能找个地fèng钻进去。 拍了拍手，莫小雨站了起来，眼中已掩饰不住自己对卖馍老者的不耐，转过身来，对着嬷嬷道： “嬷嬷，给他一两碎银子打发了吧。我看那小乞丐也够可怜的了，打探一下，如果无父无母，愿意去我莫府，就留下吧。” 语毕，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眼神复杂的青荷，示意她扶自己上车。 听着身后的一片赞嘆之声，得意地挑了挑眉，心情大好起来，今日可真算得上是一箭双鵰了。 既为莫府搏得了一个贤德的美名，又不着痕迹地将小银蛇大大方方地收至身边，以后办起事来，也可以光明正大的了。 瞥了一眼紧跟在身旁，明显地心事重重的青荷，遂又兴起逗弄之心： “青荷，我见你一直有话要说，是不是对我在街边随意收留来路不明的乞丐，心存疑虑？” 莫小雨特意把“来路不明”几个字咬得特别的清晰，听得那青荷忍不住地一颤。 特意抬头看了一眼莫小雨，眼前的小主子正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看。 青荷总有一种错觉，自从小主子清醒过来，似乎总是有意无意地在试探着她。 忍不住把近几曰的所作所为回想了一遍，应该是没留下什么把柄才是。 遂一咬银牙，低声应了一声“是”。 只见那莫小雨笑得越发灿烂起来，“是骡子是马，总要拉出来遛遛，是不是？” 然后，也不等那青荷的回答，迳自上了马车，只留下青荷一脸凝重地在原地咀嚼着莫小雨话中的深意… 待莫府的马车驶出了好久，旁边的酒楼之上，一白衣公子才收回了目光。 手中玉扇轻摇，忍不住轻笑出声：“小丫头，有点儿意思。” 刚才，那小丫头虽貌似低头，但和那小乞丐之间目光灵动的交流，普通人是看不到的，但哪里能逃得脱他的法眼，好有趣儿的一场街头好戏！ 见身边的随侍一脸的懵懂，也不解释，指了指身边尚未动口的酒菜，道一声：“赏你了。” 然后，身形一纵，还没等那随侍反应过来，人，已经不见了。 “公子！公子！等等我！” 刚要拔足追去，却不料衣服又被那店小二拉住，一脸的“你要吃霸王餐”的表情。 无奈，从怀里掏出几两碎银子丢下，摆了摆手，示意不用找了。这才脱开身子，往公子离去的方向拔足狂追而去… 第四十七章 丫鬟“听雨” 一回到莫府，莫小雨就让人将那“小乞丐”带下去彻底梳洗了一番，换了身衣服，再带进来。 在小乞丐梳洗的时候，嬷嬷就已经打听过了这孩子无父无母的，没有人能说得出她在街头已经流浪多久了。 “哦，打听不出来是正常的。” 莫小雨在心中暗暗地吐了吐舌头，这小银蛇是她昨天晚上才临时起意要变身的，要是能打听出来那就怪了。 看见嬷嬷有些担心地站在一旁，欲言又止，莫小雨明白莫府因是凤族之人，所以行事是小心谨慎惯了的。 也不解释，只是开口唤那青荷为嬷嬷搬来一把比较舒适的椅子，才诚恳地道： “嬷嬷，您年纪大了，也奔波了一天，坐下来，帮我把把关，看那小丫头合不合适。如果合适的话，还请嬷嬷多费点心思调教调教那丫头。” 话虽不多，却句句温暖人心，就连一旁的青荷都瞪大了双眼，羡慕地看着嬷嬷。 嬷嬷鼻子一酸，眼泪差一点儿就流了出来，她在小主子的身上看到了她娘亲的影子，也是这么的温婉可人，贤淑有礼。 只可惜福薄，去的早。没能见到小主子长大成人… 嬷嬷的心里正感慨着，那小丫头已焕然一新地走了进来，众人的眼前顿时一亮。 只见那小丫头大约七、八岁的年纪，身着一袭淡绿色的绸衫。 再配上白皙的皮肤，灵活的眼眸慧黠地转动着，透着几分机灵，几分调皮，还有几分小淘气，剎时就萌翻了在场所有众人的心。 小丫头也不认生，规规矩矩地行了礼，一双大眼睛便扑闪扑闪地看着众人。 似乎对着这一屋子的人并不害怕，反倒是有些好奇。 莫小雨强忍着笑意，回过身来，望了望那嬷嬷一眼，似乎是在徵求嬷嬷的意见。 见嬷嬷满意地点了点头，遂放心了下来。 这一半天折腾下来，莫小雨已面露疲色，心中真正感慨这小破身子的虚弱。 那嬷嬷见此，已是极有眼色地带着小丫头准备告退。临走时，还没忘了让莫小雨为这小丫头起个名字。 莫小雨随口答道： “即是我的丫鬟，那便唤作听雨吧。”
第46页 嬷嬷便满意地告退，临走前还再三保证，给她三天的时间，还莫小雨一个称心如意的小丫鬟。 直接无视了小银蛇，哦，现在应该称为“听雨”眼中的小哀怨，莫小雨心情愉悦地让所有人都退下。 然后，便迫不及待地直奔她那张可爱的大床，直会周公去了。 可以说，无论哪一世的莫小雨，最幸福的事情都莫过于“一觉睡到自然醒”了。 她哪里料到眼前的这一切，均落在了对面屋顶上一白衣公子的眼中。 笑咪咪地看完了下面两个小丫头上演的好戏，满意地咂了咂嘴巴，直至莫小雨闺房的窗帷和帐幔落下，才意犹未尽地起身准备离开。 一回身，看见身后的随侍张大了嘴巴，一脸震惊地望着他，脸上写满了：“主子，你喜欢偷窥！”这几个大字。 禁不住好笑地用玉扇敲了敲那随侍的头，嘆气道： “袭人，你娘生你的时候，到底给没给你带脑子？！” “噢”，袭人懊恼地应了一声，才有些不甘心地合上刚才那大张着的嘴巴。 可是，刚刚他分明就是看到主子从酒楼一路尾随，狂奔至此，甚至连刚刚上来的酒菜都未动上一口。 那可是“醉香楼”近几日才推出的最新菜式，任是天皇老子来了，也得乖乖地排队候着呢。 一想到自己三更天便爬起来为主子排队，而主子却为了“偷窥”眼前这么个小丫头，而白白浪费了那么香的菜式。 袭人的那一张嘴，便又是噘的老高。 看得白衣公子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但又想到这袭人脑子虽是不太灵光，但对他的忠心却是天地可表。 遂嘆了一口气，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给这袭人听。 听得袭人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对两个小黄毛丫头能把戏演得这么足，表示完全的不相信。 这正中白衣公子的下怀，遂与袭人打下赌约： 如果连看三天，还没有破绽，他就乖乖地听袭人一个月的话，反之，亦然。 袭人欣然应赌。 白衣公子有些好笑地瞧着他，真不明白，从小就一起长大的他们，哪一次打赌，袭人赢过？！可是，每一次，这袭人都勇往直前的应赌。 他好想敲开这袭人的脑子看一看，到底有没有七窍？还是一窍不通？… 时间过得好快，两天的时间一晃就过。 这两日，只要一得空，那白衣公子便同袭人一同蹲守在对面的屋顶，看着下方的莫小雨。 那袭人就纳了闷了，这莫小雨虽说也是一个小美人坯子，但那王宫里面美女如云。 即使随意找一个宫女出来，不说是貌美如花吧，至少也是眉清目秀。 以他家主子的受宠程度，有多少大家闺秀，世家女子都眼巴巴地等着他来挑选。 可是，他家主子却连看都不看一眼，便全都打发了。 时间久了，宫里面便有流言悄悄地传开了，说他家主子有龙阳之好，而对象就是袭人自己。 甚至连太夫人都听说了，把他家主子叫了过去，好一顿的旁敲侧击，让他家主子爆笑不已，眼泪都笑出来了。 对着太夫人指天指地地发了一通誓，并再三保证一年之内，一定给王奶奶找一个称心如意的孙媳妇儿，这才被太夫人放过。 从太夫人的寝殿里一出来，他家主子便围着他绕个不停，嘴巴里还不停地发出“啧啧”的赞嘆声。看得袭人直发毛，真不知道主子又抽什么风。 好在主子向来如此，没个正经主子的样儿，袭人也习以为常了。就连王上看见他家主子头都疼，更何况他这个小小的侍从。 不过，说起他家主子，这袭人可是骄傲的很。 尽管主子平日里没少捉弄他，但关键时刻，却从没让外人欺负了他去。 用主子的话说：“我的人，就只有我欺负的份儿，其他的人，想都不用想！” 话虽猖狂了些，但主子有这个资本。 想那主子一降生时，嘴里便衔着一块通灵宝玉，这件事在王宫早已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了。 那通灵宝玉大如雀卵，灿若明霞，让宫里负责接生的稳婆忍不住地惊呼出声。 本就在寝殿外等得心急如焚的王上，一听到稳婆的惊叫，不顾太监的阻拦，早已沖了进来。 看到的便是这番奇景：那小小的婴孩儿，嘴里衔着这块通灵宝玉，闭着一双大眼睛，面带微笑。 本该属于刚降生婴儿的皱巴巴的小脸，却是光滑细腻，面白如玉。 再加上钦天监恰逢此时禀报： 天呈异象，有青色的云气在产殿上空凝结，“圜如车盖”，且集结终日不肯散去。 这番奇景，宫里老人均可为证，那王上自己也是亲眼所见。 不但肯定了自己是“真龙天子”，也断定了这一王子并非凡人。 从出生的那一刻起，主子在宫中的地位便如日中天。连他的母妃也从一个小小的贵人，一路高升至王贵妃，直逼王后的宝座。 若不是因为现在的王后是太夫人的亲侄女，那太夫人出手阻拦，恐怕这后宫之主早已是主子的母妃了。 不过，那太夫人虽是出手阻拦了主子的母妃晋升为王后，却对这个孙儿青睐有加。每日里若不见见这王孙，心里便不舒服的很。 主子从小就讨喜的很，一张小嘴很是会哄人，常常哄得太夫人和王上是心花怒放，笑逐颜开。 如果说主子有什么缺点的话，那王宫之中所有的人，都会异口同声地告诉你：这十三王子最大的缺点便是喜欢恶作剧！ 第四十八章 十三王子 这十三王子自打出生之后，三月能言，五月能走。 宫中之人莫不啧啧称奇，再加上有王上与太夫人的宠爱有加，让这十三王子在王宫之中便无法无天了起来。 整日里尽想一些稀奇古怪的点子，变着法儿地折腾。不是斗蟋蟀，就是斗鸡、斗狗，连耗子洞他也不放过。 只要不出大格，那王上与太夫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他去折腾。 那小小的身子里似乎有着无穷无尽的精力，身边的太监和宫女们都被他折腾得苦不堪言。就连他自己的母妃，也没能逃脱他那小小的魔掌。 虽说母凭子贵，但他那母妃出身于普通的官宦人家。好不容易因为诞下了十三王子，才终于得到了王上的赏识，熬到了王贵妃。 眼瞅着离那王后的宝座只是一步之遥，却在太夫人出手阻拦之下，只能原地踏步，心中岂能不急。 这一急，便把脑筋动在了自己儿子的身上。 眼见着儿子聪慧早熟，颇得王上与太夫人的欢心，自是把希望全部寄托在了儿子的身上。 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其他的王子都已在自己母妃或多或少的教育下，有模有样地成熟稳重了起来。 偏偏自己的儿子却只是一味地贪玩儿，闹腾得王宫里整日鸡犬不宁不说，那不求上进的模样也确实招来了不少宫妃与王子们的嘲笑。
第47页 遂一发狠，在十三王子三岁那年，将其关进了自己的寝殿，把那本《三字经》扔在了十三王子的面前，命其开始熟读、背诵。 并出言恐吓，如完不成日里规定的任务，就将他身边所有的太监和宫女全部换掉。 这些太监、宫女全是她那宝贝儿子自己千挑万选的，一个个挖空心思地陪着小主子上天入地的玩儿。 早就让这王贵妃恨之入骨，巴不得想个法子全部换掉。 谁曾想那十三王子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盯着他母妃瞧了一小会儿，遂极其认真地道： “母妃，你会后悔的。” 那仿佛看透了母妃心中所想的清澈目光和极其认真老成的口吻，竟有一瞬间让那王贵妃慌乱了起来。对这个从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小东西，竟有了一种无力之感。 从那之后，这十三王子竟是咬紧牙关，连续数日滴米未沾。任凭王贵妃如何哀求、哄骗，皆是无动于衷。 这十三王子的状况，早有太监回禀了王上。那王上竟也是默许的，他倒要看看那小小的人儿是如何同自己的母妃抗争的。 只是，这一切都一直瞒着那太夫人罢了。 连续三日未见自己金孙的太夫人，几次打发人去请那十三王子，均未果。 忍不住心中的疑惑，遂亲自启动銮驾去那王贵妃的宫中查看。 这一看之下，气得差一点儿当场晕了过去。 只见她那宝贝金孙已面如金纸，气若游丝，若不是有那参汤吊着，恐怕早就见了阎王。 盛怒之下，将那王上与王贵妃骂得是狗血喷头。 自此，那十三王子竟是养在了太夫人自己的身边，连他那母妃若是想要见上他一面，也是势比登天还难。 叫苦不迭的同时，才想通了那小人儿当日的话语，可是悔之晚矣。 倒是那十三王子自从养在了王祖母的身边，性子虽是收敛了许多，却三天两头的闹失踪，神神秘秘的。 不过，有太夫人的庇护，旁人也说不得什么。 日子，就这么过去了大约有一年。 旁的王子，在这个年纪已经开始陆陆续续地走进了尚书房，唯有这老十三却仍旧悠哉悠哉地在外面游荡。 这一年当中，这十三王子即使见了他母妃，也只是冷冷淡淡地远远行个礼便走。 那王贵妃心有不甘，毕竟那十三王子是从自己的肚子里爬出来的。 即使将来不能继承王位，若传将出去耽于嬉戏，目不识丁，既打了她自己的脸，也丢了祖宗的颜面。 于是，在王上的面前，又是三番五次地游说。 虽然这番话听起来倒是极有道理，但一想到太夫人对这个王孙的宠爱程度堪比对待自己的眼珠子，就连王上自己也禁不住头疼起来。 长嘆了一口气，终于下定决心摆驾去太夫人的宫中请安，并顺势提出了十三王子的教育问题。 这太夫人虽是强势，却也不是蛮不讲理之人。 闻言，只是冷笑。 “为人父母者不知为不慈。” 一句话，让那王上情不自禁地流下了冷汗。 太夫人的话，翻译成现代文，就是：“为人父母者，如果不知道疼爱与包容自己的子女的话，那就说明你的心地不够慈善。” 刚想出言为自己分辩几句，不料，太夫人的又一番话将他炸的晕头转向。 “想那十王子已八岁有余，在尚书房也算得上是出类拔萃的了。小十三虽然还小，可依我看，你倒可以让尚书房的先生考较一下。 如果觉得小十三还不错，就让这个孩子自由自在地发展吧。 记住：儿孙自有儿孙福，莫与儿孙作远忧 大秦的江山有此等王子王孙，何愁江山不稳，繁荣昌盛更是指日可待。吾等也算对得起大秦的列祖列宗了。” 这一番话下来，让王上是既忧又喜。 忧的是，以这十三王子在太夫人心中的地位，以后教育起来恐怕更难。 喜的是，太夫人的这一番话似乎别有深意。 难道说这老十三竟有人所不知的才华？联想到十三王子出生时的异象，心中遂安稳了许多。 于是，安排三日后，在尚书房由先生考较这几位王子的功课。 消息一传开，后宫一片譁然，人人只道十三王子不学无术，玩事不恭，难道说竟是明珠蒙尘，平日里隐藏了自己的光芒不成？… 直到王上若有所思的离去，那太夫人才笑骂道： “你这波猴儿，真不明白你这一番的所作所为究竟是为了什么？” 从屏风后转出的十三王子，一头扎在了老夫人的怀中，喃喃道： “不自由，毋宁死！” 一句话，祖孙俩同时红了眼圈儿。 想那太夫人年轻之时，也曾是名动京城的才女，不但饱读诗书，也极擅骑she。 最嚮往的就是能够与心爱之人自在自在地游历四方，却不想阴差阳错地进了这后宫之中。 高高的宫墙，不但锁住了她的人生，也锁住了她那颗渴望自由的心。 认了命的她，在历经了无数次血雨腥风的后宫博弈，才获得今天这至高无上的地位。 可内心之中，早已是千疮百孔，疲惫不堪，厌倦不已。 本以为这辈子或许就这样老死在宫中，可这个孙子的诞生却让她的人生燃起了新的希望。 她从十三王子不羁的行事风格中，看到了自己年轻时的影子。 天知道，她有多想保护这个孩子能够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地长大。而不是再培养一个机械刻板的小王子。 那样看似端庄稳重，却内心阴暗无比的王子，在这后宫之中比比皆是。多一个小十三，不多；少一个小十三，不少。 而这个孩子就像那春天里的风一样，给这个死气沉沉的后宫注入了一股新鲜的活力与激情。 她相信：如果有一天，是这个孩子坐上了王位，给这个国家带来的将会是爱，是暖，是人间的四月天！ 想到这儿，那老夫人宠爱地看着怀中的老十三，既骄傲又难免有些担心。 她虽不知道为什么十三王子会让自己用这一番话来回那王上，但是她相信自己的眼光。 相信这个聪慧过人的孩子，会用自己的方式，在这后宫之中立足，并建立一个全新的大秦盛世。 第四十九章 惊世绝才只为配得上她 三日的时间，一晃儿就过去了。 在这三日之中，以那十王子为首，各宫王子无不擦拳摩掌，闻鸡起舞，准备在比试之中，大放异彩，独得王上的青睐。 唯有那老十三依旧我行我素，气定神闲，只是那日那神秘消失的时间似乎愈发长久了。 而且，回来之时，身上难免有些狼狈，不是脸上挂着彩，就是身上的衣服破了洞。 总之是让那些抱着各种目的观望之人，暗地里嗤笑不已。就连秦王的脸色也愈发的难看了起来。 终于等到了第四日。 一大早，那尚书房便已被围观的人群，堵了个水泄不通。
第48页 各宫王子均在自己母妃的亲手打扮之下齐齐整整的，精緻的白玉发冠之下，一张张小脸神飞扬，举手投足之间无不带着王子们与生俱来的尊贵气度。 这让缓缓踱步而进的秦王颇为欣慰。 目光再投向那老十三，只见他身着一身墨色的缎子衣袍，袍内则露出银色镂空木槿花的镶边。 头发仅以竹簪束起，身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好闻的木头香味。只是手中持着一把象牙的摺扇，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这十三王子一向不喜过多的装饰。除了那块通灵宝玉，从他降生之日起便未离开过他的身边，便是这把谁也说不出来历的玉扇。 不过，说来也奇怪，那通灵宝玉竟是极有灵性，一旦离开了十三王子的身边，便暗淡无光，如一块普通的顽石一般，毫无特色，屡试不慡。 这大秦国也算得上是能人异士无数，但无一人能说得清楚这块玉的来历与功能。 不过，肯定来历不凡就是了。 秦王正思及此，那十三王子已抬起头，向父王及先生这边看来。 众人难免就是呼吸一紧，小小年纪，这十三王子便长了一张翩若惊鸿的脸！ 想那大秦仅仅是春秋战国时期的一个诸侯国。 因地处偏辟，在战国初期，一直都是一个实力比较弱的国家，不受其他国家的重视和排挤。这一直以来都是秦王的一块心病。 今日之试，虽为太夫人提出，又何尝不是秦王的心中所愿，只盼能在这些王子中间，为大秦江山选出一个优秀的王位继承人。 收回目光，秦王点了点头，示意先生比试可以开始了。 那先生倒也奇葩，遂宣布：“比试的第一个项目为钓鱼。” 这让所有的王子脸色均为一变。 贵为王子，素日里，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对那鱼的认识，恐怕除了在池中观赏与盘中品味之外，再无交集。 一群王子面面相觑，束手无策了起来，唯有老十三镇定自若。 伸手接过先生递过来的鱼具，先去花园之中蹲下身子，鼓捣了一会儿。 再站起身时，手中已是抓着几只还在扭曲着身子的小蚯蚓，将其从中间断开，穿上那鱼钩，便坐在池边，安静地垂钓了起来。 一会儿的功夫，便已有鱼儿轻咬试钩，这十三王子也不予理会。 直到鱼杆终于往下一沉，才猛地用力往上一挑，随后，再唰地一下往岸上一甩，一条小鱼便欢蹦乱跳地被甩到了岸上。 动作既漂亮又帅气，本是大气都不敢喘的围观人群，终于忍不住欢呼出声。 秦王的眼睛也是一亮，其余王子的睑色则是难堪了起来。那先生则是暗暗点头称许，孺子可教也。 虽是第一次见面，但十三王子那与其年龄极不相符的沉稳大气，已给他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这比试的第一项，十三王子毫无悬念地胜出了。 正待大家都期待着比试的第二项时，这小小的人儿忽然开口： “父王，这第二项比试，可否由儿臣与先生对弈一场？” 话语一出，全场譁然， 这位先生名为百里奚，是当时的秦王用五张黑羊皮从市井之中换回来的，人称“五大夫”。 素以“谋无不当，举必有功”，而在秦国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如今，这十三王子的挑战，不但让秦王大为惊异，就连百里奚也忍不住眯起了眼睛，上上下下重新打量了一番这十三王子，一脸的兴致盎然。 这十三王子出生时的异象，在这大秦本就是家喻户晓，尽人皆知的事情。 再加上他平时里的行为举止更是常常出人意料，百里奚也是早有耳闻。但百闻不如一见，百里奚眼中的兴趣愈发的浓厚了起来。 捻了捻自己颏下那并不浓密的鬍鬚与秦王对视一眼，对眼前的小人儿竟隐隐期待了起来。 也不多言，在秦王默许之下，命人将围棋摆将出来，那十三王子也不客气，手执黑子，先行一步。 在旁人看来，两个人均是落子如飞，成竹在胸。一时间，那黑白棋子上下翻飞，煞是好看。 只有那百里奚越下，心越惊，说眼前的娃儿只有四岁有余，打死他都不信。 那棋风明显异于常人，看似散漫的布局，实则步步惊心，暗藏玄机。 不过，看这十三王子的意思，竟是胸怀四方，志向高远，大有鲲鹏展翅之意。 遂意味深长地看了那秦王一眼，也不矫情，推盘和局，心服口服。 虽是和局，但以百里奚的名望，这十三王子以四岁之幼，再一次名动大秦。 尤其是他那一篇洋洋洒洒的文章： “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格物。格物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 一句话：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让百里奚盯着他看了良久，回身对着秦王便是一番跪拜，嘆曰： “此子非池中之物，大王莫不如任他展翅高飞，来日必将带领大秦走上颠峰。” 从此之后，那百里奚对那大秦与十三王子更是死心塌地地追随着。 内修国政，外图霸业，开地千里，称霸西戎，统一了今甘肃、宁夏等地区，开始了大秦国的崛起… 当然了，这是后话。 老十三今天这一番极出色的表现，不但奠定了他在大秦无可撼动的地位，也让他从此之后拥有了极其自由发展的空间。 不知从何时开始，他与那百里奚竟已成了忘年之交。 而随着交往的加深，对那十三王子也愈发地尊敬与崇拜了起来。小小年纪便对《孙子兵法》有着极其独特的见解。 不过，在交往的过程中，百里奚却发现一个极其有趣的现象，那就是十三王子不近女色。 别看他整天嬉皮笑脸，似乎对什么都漫不经心的，但又见解独到。 常常困惑了王上与他许久的问题，到了他这里，往往谈笑之间便能让人豁然开朗。 随着十三王子年龄的增长，那每一个成年男子都要经历的婚姻大事便成了王上的一块心病。 每次一与那老十三提及此事，这十三王子一边摇着他那柄玉扇，一边笑眯眯地说： “不急，不急，我那未来的小妻子还在路上。” 再问，也不多说，一句“天机不可泄露”便打发了王上n次。 就连安排给他侍寝的婢女、姬妾，也全都原封不动地送了回来。而其他的王子，在他这个年纪早已是姬妾成群，小公子、小公主满地跑了。 再联想到宫中的传言，秦王几次咬牙想要下手除去袭人，却又作罢。 只因，那袭人表面上看起来是十三王子的侍从，但其真实的身份却是王上安排在十三王子身边的探子。 “最是无情帝王家！”
第49页 一丝嘲讽的讥笑从十三王子的嘴角出现，并不断扩大… 管它呢，他的小妻子已经出现了，不是吗？ 如果她是凤，他则成龙。 如果她不愿成凤，那么，他也会陪她远走天涯，不是吗？ 第五十章 莫嬷嬷认主 回过头来，再说莫小雨。 两天的时间倒也过得飞快，这期间青荷反倒平静了下来，那镇定自若的模样，让莫小雨暗自警觉。 她总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预感。 小银蛇，哦，不，现在应该称作“听雨”，莫小雨暗暗吐了吐舌头，也未曾露面。这对莫小雨来说，意味着青荷并没什么行动。 那个伟人**不是曾经说过：“敌不动，我不动”嘛。 既然青荷及其背后的主子选择了按兵不动，那么莫小雨也只能静观其变了。 只是，在自己的饮食之中，暗暗提高了警惕。她思来想去，目前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一切都还须那钱乙到府中查看之后，再下定论不迟。 第三日，一清早，莫小雨刚刚梳洗完毕，青荷就已进来回禀： “那嬷嬷已带着听雨在小姐的闺房外候着了。” 难掩面上的欣喜之色，莫小雨一迭声地吩咐：“快快有请。” 只见门帘打开之处，那嬷嬷已是换了一身簇新的藏青色衫裙走了进来，头发也是梳理得一丝不苟，极其的用心。 可是那一根根银丝一般的白发还是在黑发中清晰可见。微微下陷的眼窝里，那双深褐色的眼眸，也难掩岁月的沧桑。 莫小雨的心中就是一动，这嬷嬷年纪虽大，但阅历也多，如能收用身边，好处自是多多。 但又一想，祖母年纪也不轻了，眼神儿又不济，怕是离不开这嬷嬷，遂暗暗嘆了一口气。 不过，这嬷嬷今日似乎打扮得也忒正式，用心了一些，而且，比往日的神色之中多了一份恭敬。 心思正飞快地转动着，那嬷嬷已走到了身旁，莫小雨立马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皂香味儿，联想到自己的外婆，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就扑面而来。 刚准备起身，那嬷嬷已慌忙摆手道： “小主子，使不得。” 讶异地挑了挑眉，莫小雨注意到那嬷嬷已将对自己的称呼改成了：“小主子”，而不是早先的“小姐”。 还没等莫小雨反应过来，那嬷已郑重其事地跪了下来， “奴婢莫氏，是家生奴才。以后，就是小主子的教养嬷嬷了。小主子唤我莫嬷嬷即可。” “家生”两个字，这嬷嬷咬得极其清晰。联想到自己的身世，莫小雨当即明白了，这是嬷嬷在暗示自己她也是凤族之人。 心下大喜，知这嬷嬷以后就是自己人了。忙起身将那嬷搀扶了起来，有心担心地问道： “嬷嬷能来，悦儿自是欣喜不已。然而，那祖母的眼神儿已是不济，用惯了嬷嬷，定是不便的很，身边可是安排妥当了？” 那嬷嬷赞许地微微一笑，这主子不骄不躁，灵透的很，又十分的孝顺，当下回道： “小主子想的周全。奴婢已吩咐那悯月回到老夫人身边去了。” 那悯月，便是莫老夫人初次指给莫小雨的大丫鬟，也是个极有眼色的，莫小雨这才放下心来。 眼前的一主一仆，今儿个才算是正式见了面，明确了身份，双方都极其满意。 直到这时，那莫嬷嬷才回过身来，轻唤了一声：“听雨” 那一直在门外候着的小银蛇这才缓缓步出，行动间已有了相当的规范。 见莫小雨眼神中流露出不加掩饰的赞许，莫嬷嬷这才松了一口气。 小主子年纪虽小，又清醒不过几日，可那骨子里的高贵，是无论如何也让人轻视不得的。 两日不见主子，小银蛇的心中自是想念的紧，虽是规规矩矩地走来，一张小嘴已是噘了老高。 你别说经过嬷的巧手精心打扮之下，小丫头细緻乌黑的长发，已被重新打编成垂鬟分肖髻，映衬得洁白的皮肤犹如那刚刚剥了壳的鸡蛋。 再加上大大的眼睛扑闪扑闪的，嫩嫩的，水水的，让人忍不住地就心生爱怜。 莫小雨真恨不得马上就扑上去掐一掐那脸蛋，看看手感如何，能不能掐出水来，瞥了一眼身边的嬷，又只好作罢。不过，发自内心的满意。 看见小主子那满意的神情，莫嬷嬷也舒心地笑了。那额上饱经风霜的皱纹似乎在这一瞬间就舒展开来了。 一双老眼早已眯成了弯弯的月牙，里面藏着满满的爱意与自得。整个人，不自觉地就散发出母性的光辉。 眼前的小主子和这个小丫头，都让无儿无女的嬷嬷越看，心中越是欢喜。若不是规矩的束缚，真恨不得搂在怀里一通“心肝宝贝”的乱叫。 主僕三人正沉浸在相认的喜悦之中，那青荷已然又是进来回禀：那钱乙大夫已然进了相府。 莫小雨回过头来，看了嬷嬷一眼，嬷嬷立马反应过来，主子这是想要亲迎钱乙了。 想那钱乙何许人也，名动京城，却宁折不弯，从不为权贵所屈服。如今能到相府，于礼，自然是要出门迎接的。 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莫小雨，并无不妥之处，这才和听雨一左一右地陪着莫小雨迎了出来。 原本依着嬷嬷的意思，是要多带几个丫鬟的，却被莫小雨制止住了。 想那钱乙本就视权势如粪土，今日能来，也只是对莫小雨的病情感兴趣罢了，兴师动众，反倒画蛇添足了。 只能说莫小雨够聪明，也够了解医生的心理。 当钱乙远远看见莫小雨身边仅在一个嬷嬷和一个小丫鬟的陪同下，低调迎出，就已暗暗点头。 对这个小丫头又高看一眼，不骄不奢，这相府的千金不简单。 一番简单的寒暄之后，那钱乙便提出要在相府之内转上一转。 莫小雨直觉这钱乙必是心中有所怀疑，所以要在府内寻些什么线索，也不多言。 相府虽是低调，但那占地面积也不算小。不过，好在内眷不多，无甚不便，遂打发了一个小童为钱乙引路。 莫小雨回到自己的房中，随手拿起了一本长桑君授与扁鹊的《禁方书》，就安安静静地读了起来。 想那春秋战国时期虽是是一个战争此起彼伏，但诸子蜂起，百家争鸣。 儒、墨、道、法、阴阳、名、农、纵横、杂、兵等“九流十家”便是当时思想战线上的代表性学派。 与此同时，也是中国古代医学史上一个极为重要的时期。历史上着名的医缓、医和、扁鹊及其弟子子阳、子豹等名医都出自这一时期。 到了公元前6～5世纪，秦国还设有了专门的宫廷医疗机构，并设置了“太医令”这一官职。 可以说，莫小雨功不可没。当然了，这是后话。 莫小雨的医书一拿起来，莫嬷的眼中便闪过一丝诧异，随后释然。 想那小主子的娘亲也是极懂医理，暗暗抹了一把老泪。替莫小雨的娘亲高兴之余，又不免有些难过，好好的一个孩子从小失妣。
第50页 莫老夫人虽是疼爱，但毕竟自己的眼神儿又不济，而那公子至今仍下落不明，凤族内斗又不断，难免忽视了这个孩子。 好在老天有眼，让小主子清醒过来。莫嬷嬷有一个预感：此女绝非俗物，恐怕将来凤族兴起的大任将要落在她的身上了。 想到这些，那嬷嬷看向莫小雨的眼光难免热切了起来，就连沉浸在医书中的莫小雨都察觉到了那充满了希翼的目光，禁不住好笑起来。 在现代的自己，虽是医生，可说句实话，因内心之中无比喜爱文学，闲时也喜欢舞文弄墨，以文会友。 最大的理想，不过是能够自由自在地挥洒笔墨，写出自己心中所想罢了。所以，对自己的职业倒是忽略了许多。 若不是这小破身子激起了她医生的本能和斗志，她倒是情愿天天捧着她的小说，心安理得地当个米虫的。反正莫府如此之大，恐怕至死，她也能够衣食无忧的。 这主僕二人正各怀心事，听雨已进来回禀，钱乙大夫回来了！ 第五十一章 断肠糙 莫小雨放下手中的医书，一颗小心脏忍不住“扑腾、扑腾”地加快了跳动的速度，縴手紧握，直到那长长的指甲刺得肉疼，方才醒悟过来。 定了定神，正准备起身迎接，听雨已打开门帘，那钱乙走了进来。这个钱乙竟然是个视世俗为无物的主儿。 从钱乙一走进这间房门，莫小雨的目光便一直在钱乙的脸上打着转儿。 只见钱乙面色凝重，手中握着一株细细长长的藤本植物，折断处还有着新鲜的汁液渗出，一眼望去便知是刚刚折断拿到的。 那株植物叶子翠绿可喜，只是精呈紫色，尽管是早春，却已抽出了黄色的小花，花苞虽小，却甚是密集，整体看上去倒很招人喜爱。 莫小雨敢打赌，十个小姑娘，至少会有九个爱不释手。难不成问题出在这里？ 钱乙眼尖地看见莫小雨手中放下的医书，挑了挑眉，闺中女子识字的本就不多，这女娃倒能读得进晦涩难懂的医书，捻了捻鬍鬚，毫不掩饰对莫小雨的兴趣。 莫小雨随着钱乙的目光落至自己正在读的医书上面，自嘲地笑了笑， “家母在我5岁时，便为护我意外身亡，唯一的兄长也不知所踪。父亲长年在朝为官，事务繁忙。祖母的眼神儿又不济。悦儿只能用这母亲留下来的医书来打发时光罢了。 悦儿虽然年幼，又神志恍惚了多年。但仍记得家母在世之时，对医术略有所知，常常教导悦儿： 医，仁术也。原为活人，今世之医，多不知此义，每于富者用心，贫者忽略，此因医者之恒情，殆非仁术也。以余论之，医乃生死所寄，责任匪轻，当以上天好生之德为心，勿论贫富，均是活人” 这是明代医学家龚廷贤的一段医者仁心的名言，只是莫小雨将其移花接木地用在了自己母亲的身上。 反正，在这个年代也没人知道，不是吗？莫小雨暗暗地吐了吐舌头。 一见莫小雨的表情，小银蛇便知道主子又在胡说八道骗人了！ 想那小主子同自己一同穿越而来，从何得知主子娘亲的话呢？！暗暗地撇了撇嘴，却不曾想一旁的嬷嬷she来一道严厉的目光，慌忙又垂下头去。 却看见主子得意地对着自己挑了挑眉，不禁银牙暗咬，心中暗暗悲嘆： “大概没有人会相信在主子天使般的外表下藏着一颗来自现代的恶魔的心吧。真不知道主子那张小嘴还能说出些什么唬人的话来？” 小银蛇自然不会知道莫小雨的这段话的出处和目的。 而一旁的嬷嬷则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她只知夫人擅长医术，也确实是医者仁心。不过，这一番话，她倒是第一次听说。 遂想起夫人平日里对族人甚至是下人的好，那是个连看到小动物受伤都忍不住伸手援救的主子，能教导女儿这一番话也不稀奇，忍不住又红了眼圈儿。 不过，莫小雨的这一番话倒是说尽了钱乙心中所想，对莫小雨的身世唏嘘了一番之后，也更加痛恨那背后的黑手。 想来能教育出女儿这一番话的女子，也该是一名奇女子，禁不住肃然起敬。 虚空拱了拱手，以示对那逝去女子的敬意，这才正色道： “既然夫人已仙逝，不知姑娘可否愿与老夫为徒？共同完成夫人的心愿。” 莫小雨闻言大喜，中医博大精深，她正后悔当初读大学时，为什么没能下苦功夫钻研一番，老天就把这么好的机会放至眼前，她岂能放过？！ 无视了嬷嬷眼中阻拦之意，直接叩首行了那拜师大礼，钱乙倒也坦然接受。 只是声明这仅为“记名弟子”，一切的一切，最终还要看莫小雨的悟性和表现。然而，这已经让莫小雨欣喜若狂了。 尽管魂穿之时，她那便宜师傅元始天尊并未曾忘记将她的手术包一起穿越过来，但在这古代空有一身医术，却无药可用。 这怎能不让莫小雨望洋兴嘆，心有余而力不足，这也是她迟迟不敢对莫老夫人的白内障做手术的原因。 一来，她无法解释自己医术的来源。总不能说莫夫人在她五岁之前就已传授了她一身神奇的本领吧？那也太匪夷所思了。 二来，她这一身所学皆为西医。即使清楚地知道病人在这古代为何病患，却无法对症下药。 三来，今日，钱乙手拿这小小的植物，却一脸的凝重之色，莫小雨岂能不明白这毒素难解之理？！ 若能拜于钱乙名下，虽是仅为记名弟子，想来依钱乙耿直的个性，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于人于己，终归是好事一桩。 而那嬷嬷也才想清楚了这其中的奥妙。 在佩服小主子聪明的同时，也暗自感慨了一番自己已经老了。恐怕在未来的日子里，能帮到小主子的已然不多了。 她若是知道此时此刻莫小雨心中所想，估计眼珠子能瞪出来，“在眼睛里做手术”！太骇人听闻了！ 虽不知莫小雨心中所想，但钱乙能看出来眼前的女娃是真心想学那医术，也在心中感慨了一番：“没娘的孩子早当家。” 不过，眼前这女娃的病情，已是耽搁不得。尽管他还是想不通依这女娃的面色与身体状况，是不该有这番神奕奕的。 收回了思绪，把手中的植物递与了莫小雨， “仔细地观察一下，这是为师在相府的假山之上寻到的。 此物喜cháo湿，多在山坡向阳之处生长，本地难得一见。我也是年轻之时游历于乌氏戎的驻地，才有幸识得的。” 莫小雨这才伸手接过，细细端详起来，发现这藤条并不同于一般的植物，全株竟然无毛无刺，光滑的很。 精呈紫色不说，那花冠的外观虽呈黄色，形似漏斗，约为自己半个手掌大小，但其内面细看之下，却是长着颜色极淡的红色斑点。 如果不是仔细翻看，是极其容易忽略的。 遂将自己观察所得，细细讲述了一遍，听得钱乙是连连点头，对莫小雨所述极为满意，这女娃倒是个擅长观察的主儿。
第51页 忽然发问道： “你既粗读医书，可知神农氏死于何物？” 莫小雨忍不住挑眉，讶异出声：“断肠糙！” 不是疑问的语气，而是极其肯定的口吻。 身为医生，她岂能不知自己身体的状况，这两日，她翻遍了母亲留下来的医书，也知道在这个时代已有了《本糙》这本书。 书末曾记载那神农氏遍尝野糙，最终死于一种野生藤糙上生长的黄花，难不成就是师傅今日所寻之物？ “对。” 对于莫小雨的回答，钱乙并无太大惊讶，这本就在他的意料之中。 只是就事论事地翻弄着手中的植物， “旁人只道那神农氏是吃了此物的叶子，肠子断成一截一截而身亡。但为师曾在兔、鼠、羊等活物身上求证过，此物的根、精、叶三部分均有剧毒。” 见莫小雨凝神细听，钱乙遂满意地又接着道： “此物中毒的主要表现为抑制呼吸，轻者呼吸困难，重者死于呼吸停止。” 莫小雨忍不住心中的疑惑，遂虚心求教道：“可是这个身子发育迟缓，又是怎么一回事？” 提到这个问题，钱乙倒是犹豫了一下，显然是有所顾虑。 莫小雨看了一眼嬷嬷和听雨，两个人会意地点了点头，遂走出房门，竟是将屋外所有闲杂人等都派了出去。 只是没有人会想到，那屋顶之上竟隐藏了一个身着劲装的蒙面之人，掀开了一片屋瓦也在凝神细听。 对于莫小雨的灵透，那钱乙显然极为满意。他虽不畏权势，却不愿无缘无故地丧了性命。 在这个纷乱的年代，他见过太多大家族甚至是诸候之间骯脏龌龊的手段了。 对方既然能把魔掌伸向一个无辜的孩子，而且长达五年之久，这女娃的身世恐怕并不是相府的千金那么简单。 第五十二章 奇葩钱乙 在钱乙的心中，只是觉得有些可惜罢了。这么个通透伶俐的女娃儿，就因为她那神秘的出身而导致了她命运的多舛。 其实是龙是凤，还是普通百姓，对他来说都不过是普通的病患。 只是见这女娃也忒聪慧早熟了一些，那女娃娘亲的一番话又真正地说进了他的内心深处，才一时没能按捺住自己的惜才之心，收做徒儿。 如今想想，似乎有些不妥，无意之中，就将自己捲入了一场无妄的纷争之中。 即使是钱乙也没料到，就是眼前的这个女娃，不但继承了中医的传统，在未来，还将之发扬光大。 甚至是敢于革新，大胆地尝试并成功地做了许多前所未闻，匪夷所思的手术。 不但做到了让这个时代的医术突飞猛进地发展，甚至还推进了朝廷设立了专门的宫廷医疗机构和“太医令”的官职。 以至于，医学，在这个时代达到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空前盛况… 收回了思绪，见房间内已只剩下他们师徒二人，钱乙暗暗点头称许，但他接下来的话让莫小雨目瞪口呆。 按照钱乙的试验，在动物急性中毒之后，轻者会发生流涎、噁心、呕吐、吞咽困难、发热、抽搐、四肢麻木、肌肉无力、烦躁不安等症状。 重者则会发生呼吸困难、窒息、休克，甚至是呼吸停止而导致的死亡。 将尸体解剖来看，那些动物的肝脏与娇脏（古时将肺部称为娇脏，因其与自然界息息相通，易受外邪侵袭）均为黑色。 反倒是那大肠、小肠倒不如《本糙》中所述，断成一截一截的，只是痉挛扭曲成结罢了。 在莫小雨第一次前去就诊时，他就观察到莫小雨的左、右两腮均为不正常的红润，上睑下垂，脚步虚浮无力，鼻樑及鼻侧两侧虚汗密布。 再加上其年龄与身体发育极其不符，故钱乙大胆推测莫小雨这是断肠糙慢性中毒，导致人体肌肉发育不良的症状。 今日来莫府的目的，本就是来寻那断肠糙来验证自己的猜测的，却没想到临时被莫小雨娘亲的一番话所打动。 看在那位业已仙逝的奇女子的份上，再加上莫小雨本身就聪慧通透，才临时起意收徒的。 “合着自己借用的医者仁心的名言，还有这番用途！” 莫小雨一通臭屁感慨之后，忽然又想到了什么，遂小心翼翼地问那钱乙： “师傅，千万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这断肠糙的解药。” 钱乙有些心虚地回避了莫小雨那张充满了绝望的小脸，沉吟了一会儿，终于坦白道： “确实没有。此药极其霸道，一旦入侵体内，便吸附于那肝、肺之上，并快速渗透。 倒是灌一些鹅血、鸭血、羊血等动物血液可将肠壁上的毒液清洗掉，但这也仅仅限于中毒之后半个时辰之内。” “既然无药可解，那你还来莫府…” 急急剎住了自己差一点儿就脱口而出的“有个屁用”，莫小雨的一张小脸憋得通红。 这让屋顶上偷听之人忍不住“扑嗤”一声笑了出来，也惊动了屋外守候的听雨。 听雨瞥了一眼毫无所知的嬷嬷，捂着小腹装作痛苦不堪的模样，告一声“内急”，便急匆匆地奔向茅厕。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经换上了一身紧身衣，身形也庞大了不少，外表看来倒似一个壮年男子。 冷哼一声，轻纵上屋顶。果不其然，屋顶之上趴着一个蒙面男子。 那男子见了听雨也不害怕，只用手指轻轻挡住口唇，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便连纵几下，没了人影。 只是其间回头向听雨点了点头，似乎是在示意听雨跟上去。 听雨的火，“腾”地一下便窜了起来。在她看来，这就是**裸的挑衅！ 一咬银牙，身形如蛆附骨般地在后面紧追不捨。不过，心中也是暗暗吃惊，眼前这蒙面男子的功夫相当不俗。 她有些后悔，真不该一时兴起扮成什么成年男子的模样，若是化成一熘青烟，看那男子还如何嚣张！ 不过，那蒙面男子似乎并无恶意，边跑边还回过头来，看那听雨是否追了上来。 眨眼之间，两个人就一前一后穿过了大半个城。路边之人均惊奇地眨了眨眼睛，看了看头顶上的烈日，心里面还纳着闷： “这青天白日的，怎么会撞见鬼？” 听雨一听，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是仙，好不好？虽然法力弱了点儿，但如何能与“鬼”相提并论？！ 两个人就这么你追我逐地进了一个小树林。 那蒙面男子这才停下身形，好笑地看着听雨气急败坏的模样。 听雨也不出声，急急出手向那蒙面男子袭去，蒙面男子也不惊慌，一把玉扇上下翻飞，游刃有余地抵挡了起来。 直到小树林里的地上，都被两个人打斗之中扫下的落叶铺满，那蒙面男子才意犹未尽地先住了手，直呼： “痛快！好久没这么活动活动筋骨了！” 见听雨的拳头还要袭来，连忙高声叫停，一句：“我有你家小姐的解药！”成功地让听雨住了手。
第52页 眨了眨眼，从领口拉出一块玉佩，这玉佩听雨似乎有些眼熟。想了一下，女娲娘娘曾在她陪主子穿越之前，指给她看过。 叫什么“通灵宝玉”来着。是当初女娲娘娘补天之时，被那元始老祖偷去的五彩石，几千年过去了，倒养成了一块通灵宝玉。 忽然眼前一亮，她可是记得这块宝玉有起死回生的功效来着。刚想出手去夺，那蒙面男子笑得像个狐狸似地望着听雨。 “你确定要夺？这块宝玉既叫通灵宝玉，其灵识已入驻我体内，认我为主。 若是离开我的身边，便只是一块顽石，什么功效也没有了。” 看见听雨苦恼地住了手，似乎在考虑将他绑回去的可能性，禁不住笑弯了腰，忍不住用玉扇敲了敲听雨的头： “收起你的小心思吧。这玉佩的灵识既已和我认主，我若不同意，它又岂能发挥作用。回去告诉你家主子，每日子时，我来送解药。” 说完，便大摇大摆地在听雨面前走掉了。 听雨恨恨地踢了踢地上的石子，一转身，便化作一股青烟消失了… 此刻的莫小雨还在一脸气结地看着钱乙，她真有一种想把这个医痴的脑袋敲开来看看的冲动，里面还是人类的思维吗？ 神神秘秘地把人都打发走了，只为了告诉她：“此药无解”？！ 似乎看出了莫小雨心中所想，一丝狡黠滑过钱乙的眼眸，捻了捻下颏那并不浓密的鬍鬚，装模作样地嘆了一口气，又道： “其实，我今天能到莫府， 一呢，确实是想证实一下对你病情判断的对与错。 只因那断肠糙极为罕见，而且必须是新鲜摘下来的才有毒效。故依老夫的判断，此糙就应生长你莫府之内。 二来，此糙的慢性中毒者，你是我行医生涯中遇到的第一例。 我虽在动物身上试验过许久，但尚有一法是那动物无法配合的。” 言外之意，他还有一个方法可以试一试。 这个消息，对于莫小雨来说，简直就是黑暗之中升起的那道曙光啊！ 扶了扶自己的小心脏，莫小雨这才体会到什么叫做“冰火两重天”。 换作以前，都只有她来捉弄别人的份儿。如今，这个怪医钱乙让她又气又恨。 一张小脸不停地变幻着颜色，小嘴忍不住噘起老高，眼泪在眼圈里直打转。 忍不住出声指责： “师傅一把的年纪了，捉弄徒儿很好玩吗？既然无药可治，徒儿干脆放弃，以免败坏了师傅神医的名声。” 这“神医”两个字，莫小雨基本上是一字一字咬出来的，可想而知，她内心已有多生气。 遂作势要送客。 “爱玩儿是吧？好玩儿是吧？姐今天还不治了，偏不让你玩儿！”莫小雨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儿！ 现代的莫小雨也接触过这类医学奇葩。 如果遇见百年不见的怪病，他是可以不眠不休地守候着患者，琢磨着每一味用药、用量及其对症状的改善，直至治癒或者死亡。 她赌这个钱乙就是这样的一个医学奇葩！ 第五十三章 钱乙行针 果然不出莫小雨的所料，那钱乙身为大夫，什么样的眼泪没见过，早已练就了金刚不坏之身。 唯独莫小雨的那一句“干脆放弃治疗”的话，让他慌了手脚。这和眼看着快煮熟的鸭子要飞了的心情，没什么两样。 这只能说是莫小雨摸透了他的心理，他真的就是一个医学奇葩。越是痼疾，越能激发他的斗志。 此时此刻的钱乙，就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他终身未娶，无儿无女，性格又孤僻怪异，哪里会哄一个小女娃。 虽擅长儿科疾病的治疗，那也是因为儿科自古以来就被称之为“哑科”。要想从小孩子的嘴里，问出病情是很难的，而且还容易被父母的意志所左右。 正是那句古话： “宁治十男子，不治一妇人，宁治十妇人，不治一小儿。” 才让钱乙几十年如一日坚定地在儿科诊治之路上，越走越远。而且，还因此在大秦国声名鹊起，地位超然。 不过，做为一个医学奇葩，钱乙对任何疑难杂症皆是兴趣浓厚，甚至是到了痴迷的程度。 这也是他在偶然发现断肠糙之后，不停地试验和解剖的原因。 也是无巧不成书，正当他对着一群不配合实验的动物们束手无策之际，这身中断肠糙慢毒侵害的莫小雨就自动自发地送至眼前。 可以说莫小雨的到来，让他如获至宝。就如同在茫茫大海之中抓住了一根浮木的溺水之人，岂有放过之理？！ 挠了挠本就稀少的头发，胀红着一张老脸，钱乙就像一个犯了错误的小孩儿，嗫嚅着小声地为自己辩解： “为师说的是无药可治，并不是无法可治，小祖宗，你讲点理，好不好？”语气之中不乏讨好之意。 “见好就收”的道理，莫小雨向来拿捏的恰到好处。 闻言，那眼泪收的也是飞快，一张梨花带雨的小脸绽放着甜甜的笑容，看得钱乙是目瞪口呆，这女娃变脸变得也忒快了吧。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莫小雨已是仰着一张天真的小脸，崇拜地看着钱乙，目光热烈而真诚。 事后，钱乙回想起此事，也是觉得莫名其妙，当时怎么就那么傻傻地在这纯净的目光下，不由自主地诉说着心中的设想呢。 “为师一直想用针炙之法在肝经与肺经上排毒。并配合药浴，促进脏腑之内的毒素外排。” 莫小雨的眼睛当时就是一亮，目光越发地灼热起来。“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嘛。” 尤其是在现代，中医又悄然繁盛的情况下，莫小雨可是亲眼所见，很多西医束手无策的顽疾，在中医的调理下，慢慢地治癒。 那困扰了她外婆一生的偏头痛，就是在西医所有检查结果均示正常的情况下，无奈之余，自行寻了一个有名的老中医。 一通的“望、闻、问、切”之后，老中医摇头晃脑地表示这是“肝毒”的表现，那一大堆的中药，把出身西医的莫小雨看得直咂舌。 你别说，她那外婆也是个锲而不捨之人，大概是饱受病痛的折磨怕了吧。长达半年之久的中药煎熬滋养，终于和这偏头痛说了再见。 从此之后，竟是面色红润，整个人精神焕发了起来，比起同龄之人至少年轻了十岁。 高兴之余，可没少在莫小雨面前唠叨中医的神奇。而那莫小雨从一开始的不屑一顾，到半信半疑，最后简直是五体投地了。 事实胜于雄辩嘛，她莫小雨可不是一个墨守成规之人。 于是，西医出身的她，开始对中医密切地关注了起来。闲时，也翻一翻中医书，并像个好奇宝宝一样，总是跑到中医科问这问那。 甚至讨教了一些有关眼部的问题，也在临床上对一些眼底病变应用过。乖乖，不试不知道，一试，就对中医着了迷。
第53页 她曾无数次地暗暗后悔，当初读大学时对中医的轻视。祖国的中医确实博大精深，若能与西医相结合起来，前途将不可限量。 一思及此，莫小雨的眼神便越发地热切起来，看得钱乙心直虚，赶紧声明，这只是从理论上来讲，并未付诸于实践。 莫小雨笑眯眯地直点头，伸出小手，很干脆地道： “师傅别有什么顾虑，悦儿这破身子已然如此，即使无法治癒，也给后人留下了经验。这个道理，悦儿还是懂的。” 这一番话出自于一个年仅十岁的女娃之口，钱乙岂能不动容？悄悄地擦去眼角的泪水，一伸手，变戏法儿似地掏出了一只小小的锦盒。 “啪”地一声启开，里面是一套排列整齐的金针。 见莫小雨面露稀奇之色，也忍不住得意起来。金针本身并不罕见，可能使用之人，却是少之又少。 只因较那银针来说，金针更加绵软，对行针者的要求也是极高。力度与穴位要拿捏的分毫不差。不过，效果却是奇佳。 一边解说着，一边开始行针，待那九九八十一针行完，钱乙已是大汗淋漓。 反观莫小雨，却神色自若，谈笑风生，只对那穴位和行针之法不停地好奇发问，并未流露出一丝一毫的痛苦之色。 待行针完毕，竟能分毫不差地将那穴位指认出来。再一考问之下，这女娃竟然知道人体一共有361个穴位。 说起那十四条经脉也是头头是道，完全打翻了他对十岁幼童的认知。 而且，莫小雨还指出了他所不知道的48个经外奇穴。对于钱乙好奇的追问，只是将功劳推在了她那死去的娘亲身上。 这让钱乙忍不住大喜，那48个奇穴，细思之下，极有道理。干脆与莫小雨研讨起来。 半个时辰，就这么不知不觉地过去了。拔针之时，钱乙还意犹未尽。 挥手写就了一个药方，嘱莫小雨每日于寅时与子时分别浸泡两次，才依依不捨地告辞离开。 只不过临走之时，一再慎而重之地叮嘱莫小雨要在自己的饮食之上加倍小心，那下毒之人绝不会就此罢手。 见莫小雨乖乖点头，模样说不出的可爱，又禁不住在心中感慨一番，究竟是什么样的铁石心肠能对一个这样的一个小天使伸出他的恶魔之掌。 好在对方显然是出于某种顾虑，只是想让这个孩子发育迟缓，用毒之量暂时还要不了她的性命。 不过，长久下去，那毒素已然侵入那脏腑之内，又岂能命长？！他对自己的炙术虽有信心，奈何这女娃中毒太久，已是沉疴。 罢了，尽人事听天命吧！ 正思及此，一辆马车已如脱了缰的烈马一般向他疾驶而来，引起了路人的惊叫声，也让钱乙呆愣在原地。 眼前一花，一白衣公子已迅捷地将他掳起，待那马车扬长而去，才将他放将下来。 手中玉扇轻摇，一声：“送先生回家，并负责保护他的安全。” 钱乙的身旁已悄无声息地站了一个侍从打扮之人，只道一声：“先生，失礼了。” 也不顾及路人的侧目，将那钱乙抱在手里，如托一个婴儿般轻巧地起身，快速向那钱乙的家中奔去。 而那白衣公子，也仅仅是略微迟疑了一下，便向那马车遁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这一切，莫小雨当然一无所知。 此时此刻，她正面色凝重地听着听雨的汇报。 能让元始天尊赠与通灵宝玉的，必不是凡人。她虽喜自己的性命显然无忧了，又不禁猜测起元始老祖为何在她面前从未提起过这块通灵宝玉。 她哪里会知道，这通灵宝玉对于那元始天尊无异于烫手山芋。恰好有人接手，又恰好此人与她的前世有所瓜葛。 这所有的“恰好”，只能说是巧合罢了，却无意中既救了莫小雨的性命，又挽回了那女娲娘娘对他的冷淡之心。 这女娲娘娘在莫小雨的前世之中，一看到玉面小保生的影子，遂眼珠儿一转，改了主意，免去了那腾蛇对玉面小保生的纠缠之苦。 “物尽其用”，既是元始老祖所想，也甚合女娲娘娘的心意。 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给莫小雨这小丫头“一丁点儿”的帮助又何妨？ 何况这女娃又身负重任，就算是便宜了玉面小保生那个臭小子吧。 不但得了那通灵宝玉，还藉此有了接近莫小雨的机会。 只是，这莫小雨到底会不会从了那玉面小保生，未来的路又将是如何的崎岖难走，可不在那两位老祖宗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第五十四章 抽丝剥茧 听完了听雨的一番话，莫小雨的心中又不禁怀念起大罗之天的四位老祖宗了。 难怪这些老祖宗对于自己前世的这副破身子无动于衷，原来道路早已为她提前铺好了。 虽然口口声声让自己去砺练，但在他们眼里，自己可能就是一个永远也长不大的孩子。 她忽然有点儿哭笑不得，遂转过身来，极其认真地盯着听雨看， “听雨，《西游记》你读过吗？” 见听雨摇头，遂又问道：“那斗战胜佛孙悟空的故事，你总该听说过吧？” 听雨这才点头。于是，莫小雨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知道那四位老祖宗这么做是心疼我，但是我真的希望能够凭藉自己的智慧和能力来战胜这些困难！ 这和当年的孙悟空明明一个筋斗云就可以翻到西天，却仍要爬山涉水，历尽千难万险，才取回真经的道理，没什么两样。 今夜子时，替我回绝了那位公子的好意罢。” 听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小主子的脑子不是毒坏了吧？ 忍不住脱口而出：“既然小主子不需要老祖宗们的帮助，为什么却允许听雨一起穿越呢？” 听雨说完就有些后悔了，紧张兮兮地看着莫小雨，一脸的“别赶我走”的表情。 莫小雨难得正儿八经地看着听雨，第一次向听雨求证道： “在大罗之天，你一直处于紧张的修炼之中，甚至有些过度的疲累。你我虽然早已认主，但你每次来看我均是来去匆匆的样子。 我心里岂能没有疑惑：究竟是什么能让你急于在短期内提高功力和修为，甚至是明知对身体有害，仍要偷吃那灵果？” 瞥了一眼颇有些动容的听雨，知她心里感动。又接着道： “我名义上与元始天尊虽为师徒，但那只是紧急情况下的权宜之计。实际上，我的修为极低，可以说基本上没有。 在我提出要魂穿回古代，却要带上现代的手术包，而没遭到拒绝的那一刻起，我就在思考一个可能性： 能让我这个来自现代的手术包在这里大放异彩的，就只有你了！” 见听雨仍面露懂，索性挑明了吧， “那女娲娘娘是何许人也，恐怕早在我之前，便已得知我会怎样选择了吧？ 尽管如此，却没有一个老祖宗提出让我提高功力和修为的，这不符合常理。
第54页 虽然没有一个人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快速增加修为的，但依他们对我的宠爱程度，他们是完全可以做到不让我知道我的前世的。 再加上你偷吃灵果，刻苦修炼。所以，我猜必是由你陪着我一起穿越。” 莫小雨的这一番分析下来，听雨对她家小主子简直是膜拜了！一切，都好像她看见过一样，分析的精准无比。 虽然听雨对那通灵宝玉依然恋恋不捨，不过，小主子既然拒绝了，肯定有她的道理。遂点头应“是”。 在莫小雨的心中，自然是感激那四位老祖宗良苦用心的。不过，她有她的骄傲，也有她的打算。 中医博大精深，不止是钱乙，她也不会放弃这么好的实践机会的。即使是自己多受一些罪，但是如果能在实践中迅速提高自己的医术，又何尝不是一种幸运？！ 一主一仆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那嬷嬷已打帘进来，身后是那青荷端着午膳姗姗而来。 一见莫小雨，青荷的目光闪烁了一下，又垂下头来若无其事地将午膳摆将开来。 莫小雨的心中就是一动，这个青荷有古怪，她早已知道。不过，莫府之中，虽然主子不多，但那老夫人却是御下有方。 眼神儿虽不济，可心中却清朗得很，赏罚也异常分明。再加上有嬷嬷和那两个大丫鬟相助，整个莫府是管理得井井有条。 自从莫小雨醒转，她还真没见过有奴才懈怠的事情发生过。每个人似乎都知道自己的职责和本份，规规矩矩地做着自己的事情。 却唯独这个青荷，因自己未清醒之时，对其极其依赖，其他人根本不可能近身。所以，在这莫府之中，地位独特。 若不是因为凤族只许族内通婚，就凭她的手段，恐怕早已经不止是一个丫鬟这么简单了。 自己中毒之事，目前看来，她的嫌疑最大，毕竟自己所有的吃食，均经她过手。 就是不知道她背后指使之人来自哪里？目前看来，与自己的出身必定有着某种紧密的联繫，说不定就与那凤族神女的认定有着直接的关系。 难道说有人已经认定这一任的神女应是那朱雀下凡？ 若真是奔着“母仪天下，后宫之主”的这一点而来，那这人所图的就不仅仅是凤族神女那么简单了… 莫小雨已经不敢再往深处去想了，她打了一个寒颤，自己虽不屑于什么“母仪天下”，别人可未必。 而且，就凭这小小的断肠糙，连那钱乙也未曾研制出解药，那背后之人，恐怕还是一个用毒高手吧。 只是有一点，莫小雨想不通，既然此人对断肠糙的毒性极为熟悉，份量也掌握得恰到好处。 那么，为什么不直接要了自己的命？而仅仅是让自己发育迟缓，这算不算是一种手下留情呢，还是另有隐情？ “头疼！”莫小雨忍不住用手抚额， “老天，你就不能让我做一个“傻白甜”？唉，做一个无忧无虑的相府千金，该有多好！” 莫小雨平生最懒得动心思，平日里，也对所有城府极深之人敬而远之！ “春看朝曦烟霞，夏赏清池荷花，秋品弦词月话，冬听雪落窗纱”这样的生活才是莫小雨心中真正嚮往的。 她生平并无大志，最羡慕的便是三毛那样的人生： “一缕炊烟披霞，一卷清酒词话。看明月无暇，夜桥佛剎，纵江山崩塌，我自逍遥山水人家，笑看浮生幻化，一步一笔一莲花！” 这曾是莫小雨对三毛的推崇之笔，也是她为之心驰神往的生活。 如果可以，她是真的想做三毛那样的一个女人，自由自在地挥洒着自己人生的画笔！ 莫小雨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并不知道自己不知不觉中已喃喃出声。 房间内的青荷、听雨与那嬷嬷均听的有些莫名其妙，三个人面面相觑了一番。只有听雨的心中隐隐明白，这些话可能是来自小主子现代的生活感悟。 那屋顶上偷听之人，却暗暗地记下了。如果这就是这个女人想要的生活，那么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他都会尽力去实现它。 不舍地看了一眼屋内那有些疲倦的小人儿，他好想念那串串发自内心的银铃般悦耳的笑声。 他发誓：终有一天，他会让这个小女人再重拾她真挚的笑脸，随心所欲地挥洒着她自由自在的人生时光！ 见饭菜已快凉了下去，青荷忍不住出声提醒莫小雨： “小姐，该用午膳了。” 收回自己飘忽的思绪，瞥了一眼目光闪烁不定的青荷，莫小雨突然兴起，小手一挥，对着房间内的三人说道： “素日里，只是我一个人吃饭，难免寂寞了一些，食慾也欠佳，罢了，反正我一个人也吃不完这些饭菜，与其倒掉浪费，你们莫不如坐下来陪我一起吃吧。” 说完，一张小脸竟是热切真挚地望着那三人。 没等其余俩人有所回应，那嬷嬷已是极不贊同地看向莫小雨， “小主子心地善良，这是我们做下人的福份。但是主子就是主子，如何能与下人一同吃食？这样成何体统？” “哦”莫小雨应了一声，情绪明显地低落起来，一双筷子在饭碗里漫不经心地拔来拔去，很显然没什么食慾。 这让嬷嬷暗暗地嘆了一口气，小主子心地善良是好事。但是，这是一个尊卑分明的社会，无论如何也不能由着小主子的性子胡闹。 索性转过头去，不再看小主子那张“落寞”的小脸。 青荷也垂手而立，一副“主子不吃完，我不会走”的坚定神情。 只有听雨想清楚了这其中的关键，却也束手无策。总不能在这俩人面前将那饭菜都变没了吧？ 第五十五章 借题发挥 明显看出来莫小雨对那饭菜的抗拒，屋顶上的人决定帮她一把。 四下里张望了一圈，还好，虽是早春，已经有勤劳的蜜蜂开始工作了。 暗暗一笑，指尖一弹，一只正努力飞翔的小蜜蜂便失去了平衡，刚要晕头转向地向下跌去，一股力量便托着它直穿过窗牖。 奋力挣扎着飞了起来，已是引起了一室的惊叫声。 莫小雨当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她状似害怕地一头扎进嬷嬷的怀里，当然，还没忘记“不小心”打翻了那一桌的饭菜。 从嬷嬷怀里偷偷地张眼看向那青荷，果然变了脸色，嘴角抽搐着，一脸肉疼地看着那些被打翻了的吃食。 心道：“这饭菜果然有古怪！” 眼珠子飞快地转个不停，只有傻瓜才会明明知道饭菜有毒还要去吃呢。可是躲得了一时，又如何能躲得过一世？ 莫小雨犯难了。 那皱在一起苦巴巴的小脸，让屋顶之人和听雨的心都揪在一起了。 “都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只要那背后的黑手，一天不停止操纵，即使除掉了那青荷，可能还会再来一个绿荷、红荷、黑荷” 莫小雨恨恨地想。
第55页 “唉，要是青荷有弱点就好了。” 莫小雨转而又把主意打在了青荷的身上，眼珠子上上下下地打量着青荷。 十八岁的年纪，正是大好的年华，桃面、丹唇、柔膝… 如果抛去偏见，这青荷也算得上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女子，而且肤质细腻光滑，一袭淡绿色的长裙，更显得腰肢不盈一握。 那个什么歌德不是说过一句名言吗？“哪个少年不多情？哪个少女不怀春？” 这莫府男丁稀少，唯一的哥哥又下落不明。这青荷虽是奴才，但明显就是个心高气傲的。 莫小雨敢打赌，这个丫头绝不甘于长久地屈居于人下，只是没遇到合适的主儿罢了。所以，才把脑筋动在了自己老爹的头上。 估计她是不知道这莫府的主子是凤族之人，即使莫相爷对她动了心思，碍于凤族族规，也是不可能将她收入房中的。 莫小雨的眼珠儿转个不停，那不怀好意的目光让青荷的心，莫名地就是一紧。 屋顶上的人也是看得好笑，心知这小丫头又要耍什么花样了。 在这个时代，那奴才根本就没有什么自主权，未来全凭主子的一句话，就连生死，那官府也是无权过问的。 眼珠子转了转，莫小雨离开嬷嬷的怀抱，眼圈儿突然就红了，吓了嬷嬷一跳，一迭声地追问之下，原来竟是那小主子思念自己的祖母了。 连忙自责道：“因小主子身体欠佳，莫老夫人已免去了小主子的晨昏定省，只是老奴一时忙糊涂了，忘记告诉小主子了。” “可是悦儿思念祖母呀。”莫小雨的一双清澈的大眼睛就那么忽闪忽闪地盯着嬷嬷看，嬷嬷的心都要化了。 于是，一行四人，直奔老夫人的院子而去。 一路上，莫小雨的眼睛一直亮晶晶的，嘴里还小声地哼着不知名的歌，心情显然是出奇的好。 路过莫府的假山时，“发现”一丛茂密的藤蔓上长着一串串极娇艷的小黄花。 遂不顾那青荷和嬷嬷的惊呼，提起裙摆，小心翼翼地爬将过去，硬是将已开的、未开的花儿都摘了下来。 好在那藤蔓虽是枝节茂密，综错交缠着，却并无一根毛刺。 嬷嬷心疼地翻看着莫小雨的一双细嫩的小手，见并无划痕，方才放下心来。 但也没忘了叮嘱着莫小雨道：“这女子的手，可是女子的第二张脸！以后，可再不许胡闹！” 莫小雨憨憨地笑着应“是”。 再看那青荷的心都快疼碎了，银牙直咬，莫小雨的心里都快笑翻了，遂“天真”地问道： “青荷可是爱惜这花儿？你放心好了，悦儿送的花儿，祖母定会细心照料。” 也不知是不是做贼心虚的缘故，这“细心”二字，在青荷听起来竟是意味深长。 “祖母，祖母，悦儿来了！悦儿来看您来了！” 刚进老夫人的院落，还未等丫鬟们去通报，那莫小雨就已挣脱了嬷嬷的双手。 一边不住声地唤着，一边用衣襟小心翼翼地兜着那些可爱的小黄花，迈着她的小短腿向房间内跑去。 那莫老夫人刚刚在大丫鬟悯月的服侍下喝下了一碗银耳羹汤，准备小一下，一听到莫小雨那欢快的声音，耳朵都竖起来了。 刚刚坐直身体，一个软软的、香香的小身子已是扑在了怀里，一瞬间，那心都融化成了一滩蜜，甜极了！ 有多少年，她没享受过这天伦之乐了！ 本已为这一生，就会这么带着遗憾离开，哪曾想到那老天竟是听到了她日夜不停的祈祷，将这孙女又活蹦乱跳地送了回来。 心里正不住声地感慨着，鼻间却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花香。初闻尚可，细闻之下，就觉得头有些晕，有一种噁心欲吐的感觉了。 怀里的莫小雨虽是贪恋祖母温暖的怀抱，却也没忘了细细观察祖母的脸色。 暗暗吐了吐小舌头，心道： “都说失明之人，那耳朵与嗅觉比常人更加敏锐，这话果然不假。” 她也不想一想，她摘了多少断肠糙的花儿下来。 今日那钱乙一离开莫府，莫小雨便意外地发现一个有趣儿的现象。 她无意之中掉在地上的蜜汁，竟无一虫蚁过来。若是平日早有那蚁虫围剿过来，遂心中一动，莫不是这花儿的香气也有毒。 也就是一个孩子能注意到这些，那钱乙还真就忽略了这一点。 眼见祖母的眉头皱了起来，遂小心翼翼地问道： “祖母可是身子不舒服？还是悦儿扰了祖母的清静？” 声音中竟已泛起了丝丝的哭意。 闻言，莫老夫人的心都疼了。忍着身体的不适，将莫小雨那小小的身子搂得更紧了，柔声安慰道： “傻孩子，你能来，祖母高兴还来不及呢。祖母盼这一天，已有五年了。” 说着说着，这莫老夫人的声音竟也哽咽了起来，一滴清泪便顺着眼角滑落了下来。 莫小雨急急挣脱开祖母的怀抱，一边忙着替老夫人擦去眼泪，一边贴心地问道： “那祖母的眉头紧皱，可是身子哪里不舒适？” 孩童稚嫩的声音，让莫老夫人老怀大慰，所谓的天籁之音不过如此罢。也没了什么顾忌，直言道那花香闻久了会头晕，噁心。 莫小雨暗道：“果然如此。由此看来，那花香竟是一种神经毒素。 从症状上分析，应是作用于交感神经，引起胃肠道的括约肌收缩。 所以，《本糙》上记载神农氏死于断肠，是有一定道理的。” 瞥了一眼神色略显慌张的青荷，忙不迭地将那兜了满襟的小黄花丢至地上，又孩子气地踏上几脚。 转过身，便吩咐听雨和嬷嬷不但要将那花儿焚净，也要派人将那假山之上的藤蔓全部连根拔起，一起焚烧干净。 又暗中看了听雨一眼，听雨立马会意，小主子这是借题发挥，斩糙除根呢。 刚想转身离开，见莫小雨又多看了她两眼，当即明白了，小主子这是要她把焚烧过的灰，全部收集起来。 略一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这才和莫嬷领命离去。 回过身的莫小雨，又一迭声地吩咐那青荷与悯月把窗牖和门帘全部打开，将室内的花香之气散去。 并让下人快速端来了一碗热的蜂蜜水，亲自服伺莫老夫人服下。 然后，就紧张兮兮地偎在老夫人身边，观察着老夫人的症状。 不到一刻钟，那莫老夫人已是眉头舒展，心花怒放了。 一把搂过莫小雨，一通“心肝宝贝”的乱叫。 这丫头不但贴心，而且聪慧，做起事来，也是忙中有序，慌而不乱，心中暗自欣喜。 祖孙俩正亲热着呢，老夫人就听见莫小雨的肚子里发出一阵咕噜咕噜的乱叫，一问之下，才得知宝贝孙女午膳未进。 这还得了？！赶紧的让那悯月吩咐小厨房做了几个精緻的菜餚，端了出来。 见莫小雨吃得狼吞虎咽的，心疼的直掉泪，这莫府人丁稀少，子嗣不旺，早已是老夫人的一块心病了。
第56页 如今这宝贝孙女已然清醒，又如此的善解人意，于是，断然决定以后的日子里莫小雨与她共同进膳。 由她来监督这宝贝孙女的饮食。 第五十六章 激起斗志 莫小雨闻言，自是欣喜异常。 按照听雨听来的消息，她断定这莫府在凤族之中地位绝非等闲。而且凤族之中虽是内斗不断，但因人丁稀少，害人性命是族内大忌！ 一旦有人死于非命，将遭到全族追杀，不死不休！ 如果害人性命者出于族内，一一旦证实，不但全族追杀，而且整个家族都将会在凤族之内沦为奴僕，遭到全族的唾弃。 这也是莫小雨思来想去，暂时可保性命的方法。 但这还不是万全之策，对方既然已经敢把魔掌伸了过来，必是有了破釜沉舟的决心。 而且，在她的心中，也一直对她娘亲的遇难深表怀疑。 虽然凤族最后的调查结果表明是意外遭遇强人，也将那些强盗赶尽杀绝。 但在莫小雨的心中，就是不肯相信。她大胆地推测：这黑手与幕后害自己的人是同一个！ 至于，原因嘛，她猜测与自己有可能成为下一任的凤族神女有关。看来，有人是想急于得到那凤族神女之位。 未及笄前，凤族对于所有的谪长女均是一视同仁。一旦及笄，就要展开严格的筛选与调查。 程序之复杂，让人咂舌，并不亚于对皇后的选拨，或许就是为了那后位而准备的… 小手挥了挥，暂时将脑子中乱七八糟的思绪赶走，她离及笄之年还有五年呢，先保命要紧。 正思及此，那莫老夫人已是一脸慈爱地张口道： “悦儿既已十岁，虽说身子弱了些，但那琴棋书画，却是要学的。而且身为凤族的谪长女，识文断字也是必须的。至于女红嘛…” “我去”莫小雨在心中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儿， “老天，你就不能可怜可怜我？我莫小雨胸无大志，只求你发发慈悲让我活得自在一些，不好吗？” 恰逢此时，一声春雷在耳边轰然炸响，前一刻还是朗朗的晴空不知何时已捲来层层的乌云，一瞬间，那倾盆大雨，竟是从天而降。 这暴雨来得极是突然，让人猝不及防。而且那一声接着一声的滚滚春雷也似乎是在提醒着莫小雨：“注意你的使命！” “哦”莫小雨垂头丧气地点头应了下来。 不远处，那屋顶之人虽是被暴雨淋了个透湿，眼睛却眨也不眨地盯着莫小雨那生动的表情，兴致盎然。 直到莫老夫人房内的窗牖都合上了，遮住了那小人儿的身影，才恋恋不捨地纵身离开。 房内的莫小雨则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着莫老夫人，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 心中正暗自悲嘆为什么无论哪一世的自己都逃不开学习那些自己不喜欢的东西的命运。 莫老夫人的一句：“悦儿，你既已十岁，又是我莫府的谪长女，凤族之事，你也应该了解了。” 立马，莫小雨精神倍增，麻熘儿地坐直了身躯，一副洗耳恭听的认真模样。 开什么国际玩笑，和自己性命攸关之事，她莫小雨从来不会放过。虽然胸无大志，但总不能莫名其妙地就丢了性命吧。 莫老夫人虽然眼瞎，但心可不瞎。 这孙女虽然聪慧伶俐，但那不求上进的模样，她岂能不知？！ 而且，嘴里虽然不说，她那好儿媳莫名其妙地就丢了性命，孙子又不见踪影，心中岂能不恨？！ 这孙女能清醒过来，她心中当然大喜。这几日表面上不闻不问，但这孙女的一举一动皆在她耳目之下。 甚至包括那钱乙来莫府，莫小雨身中奇毒之事，她已了如指掌。之所以，未取任何行动，也是想试探一下这孩子会如何处理。 没想到，这一试探，这小狐狸竟然把爪子伸到她眼前来了。不但带来了毒花，又借题发挥将那毒物斩糙除根。 表面上，还不露任何破绽地把饮食上的安全问题託付与自己，心中忍不住又好气又好笑。 暗啐一声“小狐狸”。 不过，这小狐狸可需要刺激一下，否则，那凤族兴起的大任如何能担当得起？也对不起小狐狸那枉死的娘亲了。 故事自然又是从头说起，这和听雨当初听来的没什么两样，莫小雨暗暗叫苦，这些陈词滥调，她已经差不多能复述下来了。 可是，又不敢出声打断，只好硬着头皮，乖乖地正襟危坐。时不时地还要应一声“哦、啊、是”，以表示自己正在认真听讲。 那莫老夫人是何许人也，忍不住心中诧异，这丫头好像知道一些有关凤族的事，就是不知道她了解多少。 也不拖泥带水，直接挑明了，问那莫小雨： “关于凤族之事，你还有什么疑问便直接问我吧。” 那莫小雨果然一改前面敷衍的态度，像个好奇宝宝似的，一连串地抛出了心中所有的疑问。 这才是真正的莫小雨嘛，老夫人脸上的皱纹慢慢地舒展开了。 于是，这一老一小，有问有答。 没过多久，莫小雨就弄明白了，合着朱雀下凡之事是真的。 若是现代的莫小雨肯定会嗤之以鼻，可是，自从见识了大罗之天，她还有什么理由怀疑呢。 而且，那凤族的凤女（也就是朱雀下凡的那一位）也不是什么摆设。不但上知天文，下晓地理，而且还能提前预知天下大事。 凤族之所以能在这诸候烽火连天的局面下生存下来，也和百年前那位凤女的预言有关。 她说天下即将大乱，百家争鸣，诸候纷争不断，战火连天。 于是，为了保全凤族的有生力量，凤族整体迁徙，匿于须弥山中。这几十年来，一直遵从老祖宗的教导，不再过问世事。 当然了，有人的地方，就会有纷争。这些年来，凤族之内也是内斗不断。 不过，因族规甚严，倒也没出什么太大的纰漏。只不过，这族内通婚竟是限制了凤族的人口，一直人丁不旺。 当初，凤族隐居之时，只留下了莫府一脉。嘱其大隐隐于市，好为凤族将来的崛起担负起神圣的使命。 只因那老祖宗算出将来的凤女，也就是朱雀下凡的下一位，将会出于莫府。 凤族谪系血脉一共分为五支，这莫府便是其中的一支。也就是说莫府本不姓莫，而是姓凤。 莫小雨张大了嘴巴，有点儿不太适应凤小雨这个名字，总觉得怪怪的。 瞥了一眼莫小雨所在的方位，莫老夫人接着解答那莫小雨的疑惑。 凤族一共有五大长老。这五大长老分别出于这五支谪系血脉。日常的琐碎问题均由五大长老商讨做出抉择。 只有遇到紧急情况或者重大问题之时，才会请出凤族的族长和神女。 神女平时是不需要抛头露面的，不过，在族中却具有神圣而不可侵犯的地位。 这也是凤族对神女的选拔为什么如此慎重的原因。那神女不但是要谪长女出身，以保证血统的纯正。
第57页 而且，那背后以族内古老秘法所纹上去的凤凰，关键时刻是会救族人于水火之中的。 “也就是说，这神女是要时刻准备着为族人献身的，对吗？” 莫小雨忍不住插嘴道。 “对”老夫人望了莫小雨所在的方向一眼，声音忽然低沉了下去，一丝哀伤不自觉地就流露了出来。 “当年，你娘就是因为族内发生变故，迫不得已才带着你们，选择走了一条异常艰险的山路。原本是想走一条捷径的，谁曾想…” “谁曾想会遭遇强人！”莫小雨语含嘲讽地接过话来。 “祖母，对于母亲和我们俩个孙儿的遭遇，难道你就不心存疑惑吗？ 我虽不在意那劳什子的神女之位，凤女传承。但我莫小雨在此发誓： 我定会为母亲与哥哥讨回公道！” 窗外那阵阵的雷声，似乎此起彼伏地在为莫小雨的誓言鼓掌喝彩。 而那唰地一下亮起的闪电，也照亮了莫小雨那双熠熠生辉的眼眸！ 老夫人的脸上，则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她就说嘛，老祖宗的预言岂会有错？！这个孙女懒是懒了点儿，一旦激起斗志，将会爆发出无穷的力量与智慧！ 定了定神，莫小雨有些后悔自己刚刚那番慷慨激昂的话了。 “我去”她在心里对自己鄙视了一番，这“讨回公道”，不就意味着自己要对幕后的黑手宣战了吗？ 不过，又一想，即使自己不宣战，那幕后黑手又岂能轻易地放过自己？ 想一想自己目前的小破身子和遇难的娘亲、不知下落的哥哥，对那幕后黑手简直是恨之入骨！ 不想让姐当神女是吧？姐，偏偏就穿越回来了！ “嘿嘿”jian笑了两声，莫小雨决定了：这凤族神女之位，姐要定了！ 如果莫小雨能细细地品味一下祖母嘴角那丝略带神秘又心满意足的微笑，肯定会懊恼地拍着自己的脑袋，后悔不迭： 自己好冲动的个性，为什么改不掉呢？ 这莫老夫人才真正的是个老狐狸丫！ 第五十七章 拭目以待，又何妨 刚刚还慷慨激昂的莫小雨，转眼之间，就有些后悔了。 “为什么姐就不能过上悠闲自在的千金小姐的生活呢？” 遂怀念了一番大罗之天那无忧无虑的生活，也在心里对那四位老祖宗表达了一番情真意切的思念之情。 她不知道，那四位老祖宗可正在大罗之内看着她呢，这四颗柔软的心丫，都心疼得很。 不过，就如莫小雨自己所说，不经历风雨哪能见彩虹？！斗战胜佛孙悟空能做到的，他们相信莫小雨也能做到！ “加油哦，小祖宗，期待你凤凰涅，凯旋归来！” 莫小雨与那老夫人正各怀心事，感慨万千呢。 丫鬟悯月已是打帘进来，俯首在莫老夫人耳边轻语了几句，莫小雨耳尖地听到了“青荷”两个字。 这才醒悟：听雨被她派了出去对那藤蔓斩糙除根，这青荷竟不知何时已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遂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悯月，精明之中，透着强干。肤色虽然微黑，但那英挺的眉毛和高高的鼻樑、大而塌陷的眼窝，竟有一种少数民族的风情。 一身罗裙也素净的很，只在那袖口不太明显的位置上，绣了一个弯小小的月牙儿，脚步也甚是轻盈。 这悯月也不回避莫小雨打量的目光，反倒坦然自若的很。 这时，莫老夫人开口打破了一室的沉静， “悯月，过来和小主子见个面吧。” 见悯月略有迟疑，莫小雨立马心中一动，这个大丫鬟恐怕身份不止是一个丫鬟那么简单。 她打赌那莫老夫人虽未明说，不过，族中的五位长老均出自五支谪系血脉。 以莫老夫人的精明和在莫府之中的地位，恐怕这莫老夫人就是那五位长老之一吧。至于，这个丫鬟嘛… 她正沉吟着，老夫人已是嘆了一口气对着那悯月道： “我一个快入土的老婆子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那凤族山高水远的，我莫府即使想插手族内之事，也是有心无力的了。 如今，还有什么比保护小姐的安全更重要的？凤族的兴起，也和这个小丫头不无关系。你忘了老祖宗的预言了吗？” 悯月肃然，这才走至莫小雨的面前，盈盈跪下：“月卫悯月见过小主子。” 老夫人提着的心，这才放下。回过身来，对着莫小雨解释： “凤族之内谪系虽是凋零，但那旁支也算得上是庞大。其中的一支月卫，就以擅长武功和忠心为着，担负着族内的安全使命。 每一个长老，均可从中自行挑选自己的贴身侍卫。 这悯月跟了我已近十年。忠心自不必说，这莫府上上下下打理得井井有条，也都离不开悯月的功劳。 也是苦了这丫头，大好的年华竟是浪费在我一个瞎眼婆婆身上，至今尚未婚配。” 闻言，莫小雨忍不住心中的好奇，脱口而出： “可依我看，这悯月并不像我汉族中人，倒有些异域风情呢。” 说完，还吐了吐小舌头，向那悯月扮了个鬼脸。可惜，这悯月并不领情，表情仍是严肃的很。 “唉”莫小雨在心中暗暗摇头。 二十多岁的姑娘，对于古人来说，已经是难嫁的老姑娘了，怪不得严肃的很。 心里忍不住为这悯月嘆了口气，同情了起来。 尽管看不见莫小雨的表情，老夫人也多少了解莫小雨的性子，小丫头鬼着呢，这是在对凤族刨根问底呢。 不过，倒是甚合她意，遂赞许地一笑： “这月卫是老祖宗当年机缘巧合之下救下的异族，近百年来，对我凤族无不忠心耿耿。 与凤族虽无血缘关系，但那忠心可是天地可鑑，日月可表！” 虽然理解不了古人愚忠的思维，莫小雨还是忍不住肃然起敬，对那悯月竟多了一份敬意。 人与人之间的磁场就是这么奇怪，一旦感知了对方的敬重与善意，友谊的种子就破土而出了！ 莫小雨脱口而出的“悯月姐姐”，让悯月的眼圈立马红了起来。 这发自内心的尊重与认可，让她一瞬间，便湿了眼眸。 从此，虽然还是不苟言笑，但就此死心塌地地跟着莫小雨南征北战了。 而莫小雨，也终身敬其为“悯月姐姐”。 虽然莫小雨现在年纪还小，不过，有些事情看来已经是等不得了。莫老夫人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预感，就让这个孩子在风雨中成长吧。 遂嘆了一口气，吩咐悯月把刚才所见，再重复一遍给莫小雨听。 原来，那青荷竟趁老夫人挥退下人之际，悄悄地换上了一身紧身衣，熘出莫府，直奔城郊的一个庄园而去。 “打听出那个庄园属于谁的了吗？” “十王子母妃的娘家武成侯府”
第58页 “呵呵，这可有意思了。”老夫人冷笑一声。 这背后之人，不知何时，竟已与那武成候勾搭在了一起。看来，图谋不小丫。 世人皆知得凤女者，得天下！ 这样看来，已经有人以凤女为饵，诱那武成候联起手来了。无非是为了那十王子觊觎王位铺平道路，进而问鼎天下罢了。 莫小雨的心中就是一动，这是战国时期的大秦国，她早已知道。那秦始皇统一了天下，这个历史，在现代可是尽人皆知的。 于是，抱着一线希望，插嘴问道：“现在的秦王可是那秦庄王？” 在得到肯定的答覆后，莫小雨真想去照照镜子，她有母仪天下的风范吗？ 如果她未来的夫君就是秦始皇，她忍不住恶寒了一下，那居住了万余女人的阿房宫 呸，她连想一想，都浑身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这凤女不当也罢！ 遂拉着老夫人的衣袖，哀求道：“祖母，悦儿不想当那劳什子的凤女，你帮帮悦儿吧。” 莫老夫人不明白这孩子怎么转变的如此之快，刚才还慷慨陈词，斗志昂扬呢。 此刻就像一只受了惊的兔子，一副巴不得快跑，而且是越远越好的语气。 表情难得的严肃起来，轻斥道：“悦儿不得胡闹！这朱雀下凡，又岂是你我所能决定的？ 即使你不想成为凤女，可老祖宗的预言，早已将你推上了风口浪尖。 而且，那背后害你娘性命和对你下毒手之人，又岂能善罢甘休？” 莫小雨真的郁闷了。 她现在满脑子的，都是那阿房宫里的女人。 忽然眼前一亮，凤族的族规可是一夫一妻制。如果男方变心，女方是有权休夫的。 ”哈哈，姐可能会是历史上第一个休夫的皇后呢” 莫小雨臭屁了一番，那神情又忍不住洋洋自得了起来。 “小丫头竟然想休夫？！” 那尾随着青荷的身影，又重返莫府的黑衣人，咬牙切齿起来。 恨不得冲进房内，把莫小雨按在床上，狠狠地打她的屁股！ 然而，那通灵宝玉却忍不住出声提醒： “主人，上一世，秦始皇的后宫之中，可真的是没有皇后的。” 于是，记忆的闸门，就仿若被决了堤的洪水一般，呼啸着，撞击着，沖了开来… 那一世，他终于君临天下！ 那一天，他色令智昏，下令筑建了阿房宫！ 那一日，他亲眼看着这个身着大红嫁衣的女郎，把长发只是随意地用一根银色丝带轻轻地挽住，一张绝美出尘的脸上似笑非笑，轻蔑地看了他一眼，便拍着跨下的白马，绝尘而去… 只在风中，远远地传来了她写就的一首诗： 待我君临天下，许你十里桃花。 ～阡陌几许藏白发，我已谢了繁华！ 待我了无牵挂，许你闲话桑麻。 ～尘世烟火覆黄沙，我已生死无话！ 待我半生戎马，许你共看晚霞。 ～岁月长廊淡浮华，我已心思暗哑！ 待我功成名达，许你花前月下。 ～九丈红尘梦中画，我已半生佛法！ 待我弦断音垮，许你吟诗作画。 ～瑶琴琵琶断伤疤，我已水墨结痂！ 待我名满华夏，许你两人一马。 ～世间纷扰劫难罢，我已青灯古剎！ 待我高头大马，许你花轿起嫁 ～磋砣岁月笼囚花，我已一袭袈裟！… 从此，这世上再也没有了“莫小雨”这三个字！ 他曾疯狂地下令，于全天下找寻她的踪迹，却再也没了那佳人的音讯！ 他日日寻欢阿房宫，纸醉金迷，却始终无法忘记埋在他心底最深处的那个女人。 有多少个夜晚，他冷漠地从床上爬起，下令将那刚刚还千娇百媚地在他身下辗转求欢的女子拖出去砍了… 一统天下又如何？！千古一帝又怎样？！ 大秦的皇宫后位始终虚空着，如同他的心，一般地死寂。 如今，这刻骨蚀心的疼痛，如汹涌的cháo水一般，再一次塞满了他的心房。 深情地望着屋内那毫无所知的小人儿，郑重地立誓： “这一生，我只许你一人，渡我一世苦海！即使沧海变成桑田，我也会牵着你走遍海角天涯！” 那么，历史真的会重写吗？还是会再次重演？ 拭目以待，又何妨？！ 第五十八章 药浴 这就有意思了！ 一个想逃，一个想追！ 屋内与屋顶之人正各怀心事呢，那听雨与嬷嬷已是回转。与莫小雨交换了一下眼神儿。 莫小雨当即明白：“事情成了。” 在与老夫人共进完晚膳后，就藉口还要行药浴，匆匆告辞。 临走之前，还没忘了问一下祖母，那老夫人是从何时开始注意起青荷的。 得知是从知道自己身中奇毒之后，对那老夫人的孺慕之情，自然又是加深了更多！ 感激地看向祖母那双暗淡无光的眼睛，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早日让祖母重见光明！” 也不多言，深行一礼，带着听雨与嬷嬷告辞而去，那悯月则暂时留在了老夫人的身边，负责追逐青荷的行踪。 一进了自己的房门，莫小雨便迫不及待地打发嬷嬷去找那青荷过来，她有话要说。 见了青荷，也没什么废话，莫小雨便直奔主题，直言道： 自己今日见了祖母，深感老人家年纪大了，身边又没几个用着称心如意的丫鬟，就让青荷代替自己去多尽些孝心吧。 青荷自是“依依不捨”，但莫小雨的下一番话又让她恨不得马上收拾好自己的行李，飞奔到老夫人那儿去报导。 变脸之快，让莫小雨又好气又好笑。 她甚至有些“坏心眼”的想知道，若是这青荷知道了莫府出自凤族，以及那凤族的族规又该如何是好。 那嬷嬷又是何许人也。都说：“人老成妖，树老成精”。这青荷的心思，在莫府上下，已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今日又亲眼目睹了青荷那张杏眼含春，面带桃花的荡漾神情，心中自是不屑，打骨子里就更轻贱了青荷一层。 莫小雨看在眼里，自是乐在心里。 又深怀“愧疚”地自省了一番， “自己虽是体弱，但竟不如那日理万机的爹爹孝顺，每日对那老夫人必是晨昏定省。 再忙再累，也要陪着祖母共进晚膳。” 嘆了一口气，接着又道： “如今，这一家子，终于可以围着祖母，让她老人家尽享天伦之乐了。” 那青荷虽是受制于人，但骨子里却是个心高气傲的。 莫小雨已暗自指点于她，那莫相爷是个极孝顺的，若能获得老夫人的欢心，又何愁莫相爷不手到擒来？！ 反正，这小姐的饮食，如今已定在了老夫人那里。待主子再拿断肠糙过来，又何愁没有机会下毒？！
第59页 心里飞快地打定了主意，这青荷未经回禀自己的主子，便擅自作主，跟了莫老夫人。 待青荷一走，看看时辰已然不早，莫小雨打了个呵欠，离那该死的药浴还有将近一个时辰。 无聊地拿起笔和纸，随手画了起来。画着画着，眼前就是一亮，白内障手术，其实并没那么复杂。 如能建一个手木室，再加上几样称心如意的手术器械，她敢保证手术可以顺利进行。 于是，在纸上，便越发认真地勾勒了起来。 待那嬷唤她药浴之时，纸上已跃然成形了一个小小的手术室。 这莫小雨虽是懒了一点儿，但老天真的对她很厚爱，那过目不忘的本事，就是一般人比不得的。 如今，只是细细回想了一番现代的手术室，便已成竹在胸。 而且，她又心思细腻地考虑到，手术如若成功，难保不会有那失明之人前来就医。 若是冬日里使用这间手术室，那地龙是一定要加进去的。 于是，又在手术室的地面之下，画出了地龙的样式。当然，毫无愧疚地“参考”了现代的设计。 连手术室的外间，要加上更衣室、消毒室，她也一併考虑了进去。 趁嬷嬷亲手准备药浴之时，莫小雨眼睛贼亮地看着听雨。这让听雨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果然，小主子的下一句话便让她黑了脸。 小主子竟然让她去现代莫小雨工作的医院，将眼科手术室里的手术器械拿来一套。 听雨忍不住出声提醒：“小主子，这不是拿，是偷！” 莫小雨不屑地撇了撇嘴， “偷又怎么了？左右都是为了造福大众。而且，你若能变出一套来，我自会不用你去偷。” 听雨无可奈何了。 虚空抓了一下，“我去”，莫小雨的眼睛都直了！ 听雨手中的器械，正是平日里自己惯用的那一套。那手术器械盒上，还有着莫小雨无聊时用刀刻下的痕迹，一个不起眼的“莫”字！ 拿起这套心爱的器械，用手摩挲了许久，莫小雨的眼泪差一点儿掉下来了。 原来骨子里，自己仍是热爱医生这个职业的。 暗恨了老妈多年，为什么高考之时，不让自己报考喜欢的文学专业，偏要学这劳什子的医。 在这一刻，她才发现，不知从何时开始，她已发自内心地热爱上了这个神圣的职业。 那进入医学院之际的誓言，如今又在耳边清晰地回响起： “健康所系、性命相托。 当我步入神圣医学学府的时刻，谨庄严宣誓： 我志愿献身医学，恪守医德，尊师守纪，刻苦钻研，孜孜不倦，精益求精，全面发展。 我决心竭尽全力除人类之病痛，助健康之完美，维护医术的圣洁和荣誉。救死扶伤，不辞艰辛，执着追求，为医药卫生事业的发展和人类的身心健康而奋斗终生！” 誓言犹在耳，物是故人非！ 感慨了良久，莫小雨的心情才慢慢地平复。 当务之急，是要迅速地建起一个小小的手术室。 在这一点上，听雨表示了爱莫能助。 隔空取物，是她必修之课。但那听所未听，闻所未闻的手术室，她可无法凭空造了出来。 然而，隔墙有耳，那一直跟踪而至的黑衣人，在屋顶之上陷入了沉思… 莫小雨自嘲地笑了笑，自己确实是心急了一些。 把手术器械交付与听雨，嘱其好好保管。这才在嬷嬷不住声的催促之下，全身浸泡入那药桶之中。 说来也是神奇，那淡棕色的浴汤，本是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药糙清香。 不过，随着浸泡的时间愈久，颜色竟变得愈发污浊不堪，甚至发出一种令人噁心的味道。 莫小雨心知，必是那药液顺着舒张的毛孔，在清洗体内的毒素。 时辰快到之时，她只觉自己的胃肠蠕动加快了起来，体内排出了大量带着恶臭的污浊之气。 知那药效起作用了，急急唤来嬷嬷更换浴汤。 果不其然，寅时快到了。 按照钱乙的吩咐，又浸泡了起来… 待寅时快过，这才在嬷嬷的轻唤下，慢慢醒转。 原来，不知不觉中，自己竟已在那浴桶之中睡着了。 晨曦早已悄悄地地拉开了帷幕，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牖，洒下点点金色的光斑，早起的鸟儿也在树枝上欢快地唱着歌。 打开窗牖，懒懒地抻了个懒腰。 莫小雨竟然感觉到，早春的那一缕缕新鲜的空气，仿若凉凉的清泉，从那舒张开的毛孔，争先恐后地钻入到她的体内。 一种前所未有的松慡体验，让她气和神莹。 这两次药浴，让她禁不住对博大精深的中医，再一次佩服得五体投地！ 服侍她更衣的嬷嬷，也忍不住啧啧称奇，小主子的面色竟已开始了健康的红润。 急急拉着小主子至梳妆檯前，就连莫小雨也忍不住愣住了，那铜镜之中的小人儿，竟是如此的神飞扬，清慡可人。 肌肤较之以往的暗淡，要更加细腻、光泽了不知多少倍。小小的年纪，竟已是初露芳容。 眉目如画，且清丽脱俗，竟似不带一丝一毫的人间烟火味。的的确确是一个美人胚子。 她正坐在铜镜前发愣，忽然从镜中瞥见听雨期期艾艾地走了过来，一副“我有话想说”的小模样。 挑了挑眉，这听雨自从跟了她，俩人如亲姐妹一样地无话不谈。这般地欲说还休，还真是第一次。 想了想，转过身，捂着小腹，对着嬷嬷撒娇道：“嬷嬷，悦儿好饿。” 待那嬷嬷去张罗吃食之际，一张小脸“唰”地冷了下来，这也是她对那听雨第一次发脾气： “说吧，可是与那宝玉的主人做了什么交易？” 这听雨什么都好，唯独对那通灵宝玉放不下。 大约在她的思维里，若不是因为莫小雨的缘故，那女娲娘娘岂能轻易饶了宝玉的主人？！ 第五十九章 小荷才露尖尖角 这听雨于子时，确实如莫小雨所吩咐的那样，准备回绝那通灵宝玉的主人。 尽管心里有千千万万个不愿意，一张小嘴也噘的老高，但还是恪守职责地守在了小主子的门外。 开什么玩笑，主子正在药浴，男女有别，她还是懂的。 子时一到，她便开始警惕地巡视四周，连屋顶也没放过，却连一个鬼影都没看到。 这银牙正咬的咯吱咯吱作响呢，伴随着一声轻笑，一颗石子就落在了她的头上。 咬牙切齿地顺着石子扔过来的方向望去，在茂密的树枝中间，那宝玉的主人正悠哉悠哉地斜倚着树干。 通灵宝玉，就被他堂而皇之地挂在了脖子外面，发出炫目的光芒，好似在对听雨耀武扬威着。 听雨的火，“腾”地一下就上来了，一股灵气便蓄于指尖，正犹豫着要不要出手。 虽说小主子不要这宝玉做解药，但在听雨看来，万一那钱乙解毒不成，这宝玉是要留下来备用的，可偏偏它的灵识却与那无赖认了主。
第60页 于是，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 虽是牙根恨得直痒痒，却因为有所顾忌，才投鼠忌器。 宝玉的主人，懒洋洋地看了听雨一眼，无声无息地从树上跳跃下来，一句“城郊小树林见”，便纵身没入了漆黑的夜色之中。 听雨回头，看了看小主子紧闭的门窗和窗牖上投she出的嬷嬷晃动的影子。想了一下，便化作一缕青烟直奔那城郊的小树林而去。 到了小树林，才发现那宝玉的主人已候在了一棵大树下，摇着他那把破玉扇，正气定神闲地看着自己。 心里暗暗吃惊他不俗的武功。但是，很明显地自己已落了下乘。遂恼羞成怒，也不说话，出手就打。 这无赖竟把那宝玉握在了手里，一边用它抵挡着，一边躲闪着听雨的攻击。 也不还手，好像吃准了听雨对那宝玉心存顾忌。 直到听雨的火，发泄得差不多了，这才叫停。 收起脸上玩世不恭的表情，正儿八经道： “你家主子画的手术室的图纸，我看过了。告诉你家小主子，三日后，若能在宫中宴会上胜出，我定会拱手将那能建之人送到！” 见听雨有些将信将疑，用手中的玉扇再次敲向听雨的头， “下次记得，不要再随便离开主子的身边，你家主子的安全重要。我既已答应，便不会失信。三日之后，就见分晓。” 话音刚落，人便已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了。 听雨跺了跺脚，那人提醒的对，无论如何他没什么恶意，主子的安全比争这一时的长短重要。 如今见小主子脸冷了下来，也不敢出言分辩，乖巧地站在一边，心里面有些忐忑不安。 过了差不多半个时辰，嬷嬷备好了清粥小菜，莫小雨的脸色才和缓过来。 事已至此，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管它宝玉的主人是何目的，这大秦的王宫，她早晚也是要踏进的，静观其变吧… 辰时刚到，钱乙便又带着他的金针出现在了莫府。 初一见莫小雨的脸色，心中已然是大喜，迫不及待地再把起脉来，更是喜不自胜。 这钱乙也确是个对医学执着之人。 上一次，莫小雨提供的四十八个经外奇穴，回去之后，他便反覆地琢磨。 越琢磨，他便愈发觉得自己如获至宝，有醍醐灌顶，豁然开朗的感觉。 今日一来，他便急着行针，只是在原来的九九八十一个穴位之外，又增加了痞根与阑尾穴。 这痞根穴，本就是健脾和胃，理气止痛的奇穴。对肝脾肿大和胃痉挛，有着奇效，正对莫小雨的病症。 倒是那阑尾穴，他很是好奇，且百思不得其解。 要知道，动物的身上，是极少有阑尾存在的。而古时，又对尸体的完整极其在意。 这钱乙，也只是偶然为官府客串仵作之时，发现的。 他思来想去，估计莫小雨所说的“阑尾炎”，就是当时所谓的“肠痈”。 对于莫小雨所说的，“阑尾是细长而弯曲的盲管，远端闭锁，从而导致毒素堆积难排”的理论，他既贊成，又好奇。 对莫小雨的娘亲，发自肺腑地推崇了一番。要知道，在那个年代，得了肠痈之人，可是有活活疼死的。 所以，今日，在徵得莫小雨同意之后，他新增了痞根和阑尾两个奇穴。并再次与莫小雨推敲、论证了一番。 越讨论，越心惊。 眼前的这个女娃似乎对人体的结构，了如指掌。再细问，只是推在了她那死去的娘亲身上，禁不住对那奇女子神往起来。 莫小雨，则着重求教了那对翳症和有麻醉作用的穴位。并直言祖母罹患翳症，且时常头疼。 这孝心，得到了钱乙大大的赞许。 拔针之际，师徒两人都意犹未尽。这中西医若真能够结合起来，前途肯定是不可限量。 不过，钱乙临走前的一番话，又让莫小雨眼前一亮。 原来，古人早有试过，用针刺法去对那翳症做过治疗，只是都未成功罢了。 莫小雨深谙其道，于是，愈发觉得自己若是在这个年代行白内障手术，也算不上惊世骇俗了。 这一高兴，那发自肺腑的银铃般悦耳的笑声，让嬷嬷和钱乙都既高兴，又难过。 高兴的是，这孩子的孝心，天地可证，日月可鑑！ 难过的是，好好的小人儿，既善良又可爱，怎么就有人会下得去黑手。 他们的内心如何唏嘘，莫小雨已经没心思管了。 眼下，还有一个亟待解决的，就是进那大秦王宫之事。 笑眯眯地同钱乙告了别，莫小雨便带着嬷和听雨，直奔莫老夫人的院落而来。 自从莫小雨的饮食定在了老夫人这里，老夫人就上了心，自己虽目不能视，但那悯月可不是吃素的。 一句“厨房重地，闲人莫近”，便将曾经想进入小厨房，打探一番的青荷赶了出来。 非但如此，还派了两个略懂武功的粗使婆子，日夜守着那小厨房。 那莫老夫人也是个有趣儿的，一会儿肩膀痛，一会儿又是腰酸腿疼的… 哪个丫鬟去捶，都不合她的意。青荷只好硬着头皮上。 这一上，可倒好嘛，那莫老夫人的脸上，都笑开花了，硬是让青荷住在了那卧室外间。 人一老，这睡眠，自然而然就少。老夫人只要一醒，便“青荷、青荷”地不住口地唤着，仿佛一分钟都离不开这青荷。 青荷自是苦不堪言。只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帮老夫人捶肩捏背的，一刻都不得消停。 一天下来，她已是疲惫不堪。在莫小雨院子里的那五年，她哪里做过什么活计。 养得娇皮嫩肉的，不下于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姐。 正暗自后悔着，那小人儿已是笑语盈盈地跑了进来，一头扎进老夫人的怀里，咯咯地笑个不停。 这一屋子的人，立马围着这小人儿，转了起来。 语笑喧阗，让青荷又妒又恨，却插不上一句嘴，讪讪的，进也不是，出也不是。 好不容易挨到午膳过后，莫小雨打了个呵欠，老夫人会意，让悯月将下人们都赶了出去。 从眼fèng里看见一屋子的人，转眼间，就撤的干干净净。莫小雨一骨碌身，爬了起来。 那双明亮的大眼睛里，哪里还有一丝睡意。 莫老夫人眼睛虽瞎，可那耳朵灵着呢。闻声，笑了。一句：“泼猴儿”，祖孙俩笑成了一团。 恋恋不捨地从祖母温暖的怀抱里爬了起来，莫小雨这才把听雨的话，原封不动地说给了老夫人听。 莫老夫人沉吟了半晌，这才将那十三王子的故事，缓缓道来。 可以说，通灵宝玉与那把玉扇，已经成了十三王子的标志，在这大秦朝家喻户晓。 而这十三王子不近女色，也在大秦朝上上下下，流言蜚语不断。 算一算年纪，这十三王子业已成年，他的婚事早已成了太夫人和秦王的一块心病。
第61页 偏偏他自己却说：“他未来的小妻子还在路上”。 说到这里，老夫人与莫小雨心中同时一动：莫非… 第六十章 不动声色的期待 祖孙两人同时想到了：这场宫宴莫非是为那十三王子选妃。 确是如此。 此时此刻，王宫里，太夫人那儿，秦王正在大发雷霆， “胡闹！简直是胡闹！多少名门闺秀，世家女子，想进我大秦王宫，你却整日围着一个小丫头转。 传将出去，我大秦颜面何在？！” 那太夫人，也是忧心重重地看着这自小便养在身边的宠孙， “听闻那相府千金自从失妣，精神恍惚了多年。身子骨弱不说，离那及笄，尚有几年。 我的心尖儿，你这是不想让王祖母见到那重孙了！” 语毕，一滴老泪忍不住滴落。这十三王子自小便养在她的身边。他的性子，太夫人如何能不知？ 那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儿，惟恐逼急了，会弄巧成拙。 十三王子虽是浪荡惯了的，但对这王祖母却从不忤逆。除了这婚姻大事，他莫不相从。 闻言，也是动容。但依旧咬紧牙关，坚持要先与那小人儿订下婚约。 眼瞅着秦王已气的是七窍生烟，暴跳如雷，太夫人又心疼儿子，忙打着圆场， “罢了，罢了，你若是真心喜欢那丫头，依祖母之见，不如办一场宫宴。 既让你父王与我安心，也能堵住那天下众人的攸攸之口。” 这样的结果，十三王子早已想到了。 身为王子，他如何能不知那秦王的心思，无非是一统江山，成就霸业罢了。 秦王的野心，可以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而且，这秦王也确是个爱才、惜才之人，用人惟贤，不问出身。百里奚，就是一个现成的例子。 秦庄王在位期间，大刀阔斧，实施了许多利民惠民的手段，百姓安居乐业，民心无不所向。 既是如此，那就助他一臂之力，又何妨？！ 收起脸上玩世不恭的神情。第一次，正视父王才年仅三十有余，便鬓角露霜的沧桑，动容道： “儿臣不孝，让父王与王祖母操心了！不过，请给儿臣一个机会。让事实证明，此女担当得起大秦王妃之位。” 语毕，竟是直直地跪在了那秦王的面前。 秦王对这个儿子一直琢磨不透。 你说他不学无术吧，却身怀惊世之才！你说他玩世不恭吧，他却洁身自好！ 即便那百里奚经他授意，用困扰了朝内许久的问题，多次试探于他，他也是谈笑之间，便能轻而易举地找出问题的结症。 却从来没见他像其他王子一般，对那王位有觊觎之心。这一点，让那秦王异常地满意。 唯独在这婚事之上，让他和太夫人操碎了心。 罢了，罢了，那太夫人有一句话说的对，“儿孙自有儿孙福，莫为儿孙做远忧”。 这一想通，脸色便和缓了起来。 太夫人眼尖，一见儿子的脸色，便知事情成了。只是少了一个台阶下，罢了。 心下大喜，眉欢眼笑的，亲自起身将宝贝孙子扶了起来，口中不住声地打趣儿道： “罢了，罢了，你这泼猴儿，难得见你对什么事、什么人上心，莫非这小丫头确有过人之处？ 今儿个，王祖母便做主了，让那小丫头三日之后，到这宫宴中来。 也好让你父王和王祖母瞧一瞧，到底是怎样出色的一个女子，能让我儿日思夜想，魂不守舍的。” 只能说，能在这后宫的残酷斗争中，生存下来的，都不是好相与的主儿。 这一番话下来，既提点了秦王，这十三王子对王位从无觊觎之心。又暗示了秦王，或许这个小丫头真有什么过人之处，能为大秦做出独有的贡献。 秦王若有所思地离开了。 当日便下令，三日后，王宫设宴，家中有未出阁女子的，无论及笄与否，均可参加。 此令一出，朝野上下一片譁然，都在暗自揣测着秦王的意图。 不知从何时起，那大街小巷便流传着，此次宫宴是为十三王子选妃。 消息倒是传的快。 闻报，秦王挑了挑眉，不置可否。心中，难免也暗自期待了起来。 那锦绣绸庄和卖胭脂水粉的淑芳斋，早已被这些蜂拥而至的名门闺秀们，踏破了门槛。 一个个出手大方，挥金如土，只想在那宴会之上出尽风头，能得到十三王子的青睐。 毕竟这十三王子，人长的相貌俊美，风流倜傥不说，那降生之时的异象，在这大秦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最让这些大家闺秀们满意的是，这十三王子至今尚未婚配。 虽传言其有断袖之癖，但传闻多不可信。小姐们宁愿相信，那是洁身自好的表现。 而且，那太夫人又对其宠爱至极，如能飞上枝头变凤凰，还有哪位小姐不愿意呢？ 但偏偏，还真有一位不愿意的主儿！ 莫老夫人与莫小雨，同时想到了那十三王子选妃的可能性。 一想到老祖宗的预言和为此莫府所付出的代价，莫老夫人就坐不住了。 她虽然眼瞎，但那也只是近几年的事。这丫头打小就是个美人胚子，她哪里会不知道。 而且，小丫头的娘亲，既然能被选为凤族神女，自是才貌双全，品行端正。 如若不是老祖宗的预言，恐怕还不知花落谁家呢。是莫府无能，让那好儿媳，早早地就带着遗憾，香消玉殒了。 每次，一看到儿子那落寞的背影和孙女受惊的神情，她就打内心里自责。 自从宝贝孙女醒来，她这内心就没停止过期盼。既期盼孙女能平安长大，又期盼老祖宗的预言成真。 凤族已蛰伏太久，又内斗不断，渐显颓势。如再不重整旗鼓，恐怕将湮灭于这历史长河之中。 莫小雨心里想的，则是那拥有万余女人的阿房宫。 对于同万余女人，一起分享一个丈夫，她是嗤之以鼻，打心眼里厌恶至极的。 不过，对那通灵宝玉的主人，也心存了一份好奇。 这份好奇，一个是跟那通灵宝玉的来历有关。还有一个，就是那宝玉的主人，不止三番五次地对她示好，还拿那“手术室”当做诱饵。 到底是因为大罗之天四位老祖宗的关照呢，还是对她有可能是凤女之事，有所图谋呢。 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莫小雨决定了，就去参加那王宫之宴，又如何？ 不过，决定归决定，莫小雨可真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 每日上午，就与那钱乙共同探讨医术之事。下午，在祖母这儿，小憩，玩耍。晚上，又行那该死的药浴。 即使莫老夫人提出让她做些准备，她也用“年纪还小，不争这一时长短”搪塞了回去。 莫老夫人一想也对，小丫头离及笄尚有四年之久。
第62页 这天下，还不知变成什么样呢，遂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这丫头的性子来了。 不过，这三日，小丫头身体的变化，那还真可以说是“日新月异，今非昔比”了。 莫府之人，无不啧啧称奇。就连她那只在晚膳时间，能见上一面的老爹，也常常盯着她的脸庞出神。这让青荷又妒又恨。 莫小雨同她那死去的娘亲，长的出奇的像。只是性格南辕北辙，小小年纪，便是有主见的很。 这丫头连续三日，没做任何准备工作，仿佛把去大秦王宫赴宴之事扔在了脑后。 这让宝玉的主人，恨得牙根直痒痒，直呼：“上辈子欠了她的”。 呼完，又焉了起来。好吧，他承认，上辈子确实欠了她的。 那种刻骨铭心的痛，他再也不想经历一次了。 深深地看了一眼若无其事的小丫头，一纵身，便消失在黑夜之中… 三天的时间，一晃就过。 这期间，那宝玉的主人，如同消失了一般。莫小雨表面上不动声色，可内心之中，也是暗暗有所期待。 这不，第四日，早上一睁开眼睛，便看见自己的身旁，静静地躺着一个礼盒。 忍不住出手打开，哇，眼前禁不住就是一亮。 里面放着一件粉红玫瑰色的紧身袍袍袖上衣，还搭配着一条翠绿烟纱散花裙，腰间用金丝软烟罗系成了一个大大的蝴蝶结。 最重要的是，旁边还放了一双芭蕾舞鞋。 不用试，她都知道尺码正合适。 莫小雨，终于甜甜地笑了！ 第六十一章 宴无好宴 嬷嬷听见房内传出了动静，便知道小主子已经醒了，嘱那听雨端着盥洗用水，一起打帘进来。 却眼尖地看见小主子正捧着一套制作精美，款式新颖的裙衫，满意地，翻来覆去地看着。 旁边还放着一双银色的，看起来很薄，样式却有些奇特的鞋子，足尖之处竟是平平的、硬硬的。 忍不住咂舌，这个东西也能穿？！ 一看见嬷嬷和听雨进来，莫小雨便笑咪咪的直招手，炫宝式的，把那套样式有些古怪的衫裙和鞋子，拿给这俩人看。 对俩个人好奇的发问，也不回话，只是笑容明显地灿烂起来，看得出心情奇佳。 其实，当莫小雨一看见这套明显手工仿制的现代芭蕾舞裙和鞋子的时候，内心深处的一个角落，已经开始悄悄地融化了。 忽然觉得现代很流行的一句话：“缘分是本书，翻得不经意会错过，读得太认真会流泪。”倒很贴合她此时此刻的心境。 既然有缘，那就试试看吧。 而且这十三王子，在传闻中，可是一直不近女色的，与秦始皇截然相反。 好奇心一起，她倒真想去见一见那本尊的真面目了。 于是，在嬷嬷的一双巧手，精心地梳洗打扮下来，就连莫小雨都不敢相信，那镜中粉妆玉琢的小人儿竟然是她自己。 遂双手提着裙摆，用标准的芭蕾舞姿，俏皮地对着嬷嬷行了一个谢礼，轻盈地屋内旋转了起来。 还好，虽然自己是魂穿回来的，但好在这小身子柔软的很，倒也差强人意。 再加上有芭蕾舞鞋的辅助，那脚尖旋转的高难度动作，竟然也做得出来。 一颗心，顿时雀跃不已。 她本就是一个活泼好动之人。在现代，和千千万万的孩子们一样，从小便开始了艺术的薰陶。 这芭蕾，可以说是她的最爱。即使成人了，也没放弃过一周两次的训练。那种骨子里的高雅，已渗透到了她的血脉之中。 眼巴巴地盼到了进宫的时辰。 这才在嬷嬷和听雨的陪同之下，告别祖母，与莫相爷一起登上了莫府的马车，直奔王宫而去… 当那秦王宫远远地映入眼帘之际，莫小雨这才发现这秦王宫虽是高大巍峨，但整体看上去，却是朴素低调的很。 马车在王宫门前稍作停顿，有守卫的士兵例行公事地简单盘问了几句，便恭恭敬敬地放行了。 笑话，哪个敢不恭敬？！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大秦王宫里，早已悄悄地传开了： “那十三王子最属意莫相爷之女，这场宫宴便是秦王与太夫人为她所准备的。” 当然了，这番话是那十三王子透过袭人的嘴巴传将出去的。 目的，不仅仅是为了让那小人儿在王宫之中少受些刁难，也是给那些打破脑袋想飞上枝头做凤凰的贵女们，泼些冷水罢了。 用心之良苦，让秦王和太夫人也为之动容，只有莫小雨还蒙在了鼓里。 一路上，莫小雨只隐隐地看见那用上好的白玉铺造的地面，闪耀着温润的光芒。 而坐落在树丛中的一个又一个深红色的殿宇，似被裊裊的雾气笼罩着，只露出了琉璃的瓦顶，恰似一座座金色的岛屿。 若不是那檀香木雕刻而成的飞檐上，各种神兽栩栩如生，莫小雨简直要怀疑这里到底是不是王宫。 正喑中感嘆这秦庄王的低调简朴，马车已在一座殿前停了下来。 在嬷嬷的搀扶之下，莫小雨走下了马车。 只见那正红朱漆的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的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三个大字‘风雅涧’。 嬷嬷又不放心地叮嘱了一番，莫小雨这才和自己的老爹缓缓步入那大殿之内。 随着太监的一声报喏，莫小雨忽然觉得原本喧譁的大殿里一片寂静，各种各样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有审视的、炙热的、嫉妒的、轻蔑的…甚至是含有敌意的。 心知，必是自己那套扎眼的礼服惹的祸。也不气恼，坦然自若地随着父亲，落落大方地向那王位方向深施一礼，便入坐了。 在现代时，她从八岁便开始参加各种古琴大赛，早已习惯了在众目睽睽之下镇静自若了。 单凭这份气度，便已让那秦王与太夫人另眼相看了。 再一细看，这女娃白净的脸庞上透着健康的红润，柔细的肌肤更是闪烁着动人的光泽。 再加上，那双峨眉修长如画，樱桃小嘴娇艷若滴，而灵活转动的眼眸又透着慧黠与灵气。 整个人坐在那儿，纯纯的，嫩嫩的，就像一朵含苞欲放的出水芙蓉，纤尘不染。 秦王与太夫人相视看了一眼，内心均道： “这老十三的眼光果然不俗。小小年纪，便已是如此的清丽绝俗。长大之后，又该是何等的倾国倾城之貌。 只不知这小人儿，才智如何？” 秦庄王，本人并非等贤之辈，眼珠子只轻轻地一转，遂吩咐宫人们将早已安排完毕的宴席排摆开来。 一阵轻轻的抽气声，传入了莫小雨的耳中，再看向那案台之上，清一色的粗鄙饭菜，挑了挑眉，心道： “有点儿意思”。 再抬眼看去，那秦王的眉头紧皱，目光犀利地扫视了一番座下群臣及那些个掩嘴娇呼的贵女们。 身旁便已有太监拿着一个小本本，勾对了一番，莫小雨暗道：
第63页 “考题来了！” 打从踏进这大秦王宫，她便发现这座王宫同想像中的金碧辉煌，八竿子打不着，心里面已经很是诧异了一番。 再一见这粗菜淡饭，心中，已是有了七八分的准备，面色自然是沉静似水，波澜不惊的。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选妃已经在暗中开始了。所有对这饭菜面露不屑的贵女们，分数必将大打折扣。 秦王身旁的太监，绝不是吃素的。所有参与宴席之人的反应，必已被他记录在案。 忽然觉得一道炙热的目光向她扫来，遂不动声色地举茶，轻了一下，趁着袖口遮挡之际，暗暗看去。 那挨着太夫人而坐的，竟然是一个年约十七、八岁的年轻男子。 身着银白色的缎子衣袍，袍内露出淡绿色镂空木槿花的镶边。腰系玉带，手持一把玉扇。 乌黑的头发，在头顶梳成了整齐的发髻，套在一个精緻的白玉发冠之中，从玉冠两边垂下淡绿色丝质冠带，在下颌系成了一个流花结。 映衬得那俊美异常的五官看起来分外鲜明，尤其是那双唇，几乎像涂了胭脂般地红润。 但他相貌虽是极美，却丝毫没有一丝的女气。尤其是那双眼睛，看起来既聪明又骄傲。 眼见莫小雨的目光扫了过来，那年轻男子微微一笑，所有在场的人，均是呼吸一紧。 看了一眼周围那些面露花痴的贵女们，莫小雨撇了撇嘴，暗啐一声：“妖孽！” 脑海中，突然回响起一段话来： “纵然时光若流萤蹁跹，也惟愿，人生若只如初见，我玉扇纶巾，你娇羞照面… 想来那一瞬间，四目交汇的剎那，光电火花，最是温婉，最是缱绻…” 莫小雨突然头疼了起来，某些零散的记忆片段，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想抓，却又抓不住。 正苦恼着。 耳边已传来了大秦王那振聋发聩的话语，遂又重新打起了精神听着： “我大秦国一向以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祖上有训： 乐民之乐者，民亦乐其乐；忧民之忧者，民亦忧其忧。乐以天下，忧以天下，乃为王者之本份。 寡人一直莫敢相忘。 这饭菜虽简陋，却是宫中日常之饮食。爱卿们，开始用膳吧。” 话音一落，遂满意地看到，又一小部分贵女，已面露退缩之色。 身旁的太监，又免不了一番勾勾对对。 莫小雨无语地望望天。 她早巳注意到那太夫人虽已年近花甲，却肤质细腻光泽，而那秦王虽是鬓露微霜，却面色红润，中气十足，且肚腩微露。 凭着一个医生的本能，她敢断定： 若是如秦王所述，日日吃这粗菜淡饭，恐怕早已面色黯澹，肌肤与毛发均无光泽了吧？！ 撇了撇嘴，她再次断定，这又是选那劳什子妃子的一道考题。 莫小雨那生动的表情，自然逃不过王位之上，密切注视着她的那几个人儿。 第六十二章 琴瑟和鸣 这秦王与太夫人，打从心眼里，开始喜欢上这个女娃了。 尤其是太夫人，这一生，没能诞下一个小公主，一直是她平生引以为憾的地方。 是，这后宫之中从不缺女人，也不缺小公主。 但她对那些自小便觉得自己是金枝玉叶，从而表面上高贵，骨子里骄蛮，脑袋里装满了自私与算计的孙女们，就是喜欢不起来，一个个狭隘乏味的很。 现如今，这老十三看上的女娃，倒是扎扎实实地引起了她浓厚的兴趣。 这女娃，一看就是个机灵的，而且生动有趣的很，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个有才的。 据她所知，这女娃的娘亲，就是个才貌双全的，而且极擅医术。只可惜走的早，不知道这女娃能继承她娘亲几分。 她正出神地想着，一旁的老十三已不耐烦地扯了扯她的衣袖，用口型说着“古琴”二字。 禁不住哑然失笑，这老十三，还真是迫不及待地想要把这女娃最美好的一面，全部展示出来，以熄灭那些名门贵女们眼眸中炽热的深情。 于是，笑着出声道： “本宫日前得了一架上好的古琴，只是遍访天下名师，均弹奏不出其一分的神韵，一直引以为憾。 今日，恰逢盛会，就不知有没有那有缘之人，让本宫了了这桩心愿。” 语落，那些贵女们便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热切地望向太夫人。 太夫人这样**裸的明示，若再有不明白的，就已经不配被称作“名门贵女”了。 就连莫小雨也忍不住技痒得很，好奇地向那王位之处，张望了起来。 只见太老人拍了拍手，一架蒙着琴布的古琴，便被宫女们小心翼翼地搬到了王位的下方。 “神秘兮兮的。” 莫小雨忍不住在心里扮了个鬼脸，一抬头，正碰上太夫人那笑吟吟的目光，脸“腾”的一下就红了起来。 “被抓包了！” 这是莫小雨第一时间的反应，遂又骄傲地想道：“这就是我！是那颜色不一样的烟火！” 忽然，她有一种冲动，一种想告诉全世界她想做自己的冲动，一首歌词，便已在她的脑海之中，一蹴而就。 正当莫小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呢，猛然发觉，这大殿之内竟然鸦雀无声了。 再抬头看去，不知何时，那古琴的琴布竟已被人掀开了。 遂讶异地挑了挑眉，难怪贵女众多，却无一人敢上前一试，这把古琴竟然只有五根琴弦！ 而且是极其罕见的金黄色，并未曾上过漆。一看，便是木质稀少，年代久远之物。 另外，它那饱满独特的外形，细密的流水断，以及玉徽，玉轸，玉足…无一不在诉说着它的古老与珍稀。 眼尖的莫小雨，发现那龙池呈圆形，凤沼为长方形，倒同女娲娘娘宫中的古琴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心中就是一动，据说在上古时期，那伏羲为了讨女娲娘娘的欢心，曾亲手制作了一把古琴，传闻只有五根弦，难不成… 正思及此，太夫人已是失望透顶地长嘆了一声，苍老的声音里尽是满满的落寞， “久闻伏羲之琴，天下无双。本宫也是机缘巧合，得那异士相赠。遍访天下，却无一人能弹奏出它的神韵。 罢了，罢了，这奇琴之妙，大概穷极本宫一生，也是无缘耳闻了吧。” 语落，竟已是老泪涟涟，让人心生不忍。 莫小雨也颇为动容，她虽有些小狡猾，但最见不得的，就是老人的眼泪。 一冲动，便站了起来，娇声应道：“臣女愿为一试。” 亲眼看见太夫人眼中一闪而过的狡黠，莫小雨的心中，已经在连呼“上当了”。 她连肠子都快悔青了，“自己那好冲动的毛病，怎么就改不掉呢？！” 无奈，事已至此，就遂了那太夫人的心愿吧。如若不然，后面还不知道有什么花样翻新的古怪拭探，在等着她呢。
第64页 遂整了整衫裙，也不理会大殿之中此起彼伏的抽气声，缓步移至古琴之前，款款落座。 抚了抚琴身，还未曾去拨那琴弦，就已隐隐有那龙凤之鸣了。心中暗嘆：“果然是天下第一琴！” 深吸了一口气，随着一声：“臣女献丑了！”，芊芊玉指便开始在古琴之上轻轻地波动着。 一首姜夔的“暗香”，便如行云流水一般地，被她弹将了出来。 于是，伴随着琴音，仿佛在那漫天漫地的雪花中，一缕梅魂，便从那千年的时光水岸，移至了这深深的宫殿之中。 任那雪花与梅香交织成一张张浅溢着岁月的网，引领着众人缱绻在中央氤氲地旋转着… 偶尔惊醒，竟似乎看得见一朵朵的梅花，飘离了枝头… 那么的空灵素净，又带着几许禅意，恰好瀰漫在空中，以前所未闻的旋律，缀成了一柱梵香。 无言的时光，就此寂静并停滞，清风拂面而过。 这世上，仿佛就只剩下了梅与雪的嘆息，红萼无言耿相忆！ 大殿之上，那一个个乐符就在莫小雨的指尖下安静地盛开着，像极了一个个洁白又婉若寒梅的女子，在静静地吐露着烟云旧事… 一曲即了，莫小雨没动，大殿之上，众人也没动，所有的人都沉浸在这美妙的音乐当中，久久不能回神。 “余音裊裊，绕樑三日，不绝于耳”，大概指的就是这种情况吧。 大殿之上，依旧阗寂无声… 忽闻玉屏之后，瑟声又起，那弹奏之人，竟是分毫不差地将这首“暗香”，用瑟重新演绎了一遍。 想要效依古人的“琴瑟和鸣”吗？ 莫小雨笑了，朱唇轻启，刚刚在脑海中写就的歌词，便脱口唱出。 初起，声音并不甚大，入耳，却有着说不出来的妙境： 五脏六腑之内，竟像有熨斗熨过，无一处不伏贴；三万六千个毛孔，更像是吃了人参果，无一个毛孔不畅快。 只是，那歌词，竟无人听过！（当然没有人听过了，莫小雨暗道，她刚刚写就，旁人如何会听过？！） “我就是我，是那颜色不一样的烟火。 我永远都爱这样特别的我。 当我打开生命的调色板， 任时光的画笔挥洒， 水墨山水也好， 工笔写意也罢， 我把沿途所有的风景都渲染成画。 我就是我，是那颜色不一样的烟火。 该笑的时候不掩饰， 该哭的时候不压抑， 简单自然，嬉笑怒骂， 心似莲花，又何惧浮华？ 看明月无瑕，我却醉卧桃花。 说城池暗哑，我仍花下饮茶， 是睥睨尘世也好，是目空一切也罢， 纵是江山崩塌，我仍会一步一笔一莲花！ 我就是我，是那颜色不一样的烟火。 春看朝曦烟霞， 夏赏清池荷花， 秋品弦词月话， 冬听雪落窗纱， 我抖落一地的风沙， 延绵自己的风华！” 随着曲音的渐响，莫小雨拖着她那绮丽的纱裙，一跃而起，向后一扬，长长的裙摆便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完美的弧度。 扫视了一下已屏住了呼吸的众人，一双大眼睛忍不住熠熠生辉，掩住了那一丝的小淘气。 随后，莫小雨竟以足尖立地，优雅从容地旋转了起来 那曼妙的舞姿，恰似是一朵刚刚才飘离了枝头的梅花，在空中翩翩地飞舞着。 若有若无的笑容，始终荡漾在她的脸上。 殿中的众人便仿佛嗅到了那幽淡的梅香，迎面扑来。在清朗的月光之下，只有那个叫人又爱又怜的小人儿，如梅一般，轻轻地袂舞着。 而玉屏之后的那演奏之人，眼中仿佛只剩下了她眉心的那一点硃砂，在雪地中和梅一起妖娆地绽放着… 随后，空中隐约传来了一声呢喃： “血染江山的画，怎敌你眉间的一点硃砂，放了江山也罢，始终不过是一场繁华！” 莫小雨压住内心的讶异，随着乐曲缓缓的放慢，身姿也变得更加地柔软起来。 长袖抽舞，裙裾翻飞，头朝后仰去，腰肢竟成了180度的弯起，整个人就像是一朵在雪地中安安静静地绽放着的梅花，静止了… 乐曲恰在此时，戛然而止。一切都安静了下来，那所有美得不真实的虚幻，都随同着音乐声而一同渐渐地消散了… 稍稍调解了一下呼吸，扬了扬明亮的眼眸，莫小雨嘴角含着一丝笑意朝玉屏之后看了一眼，微微一福，道一声： “悦儿献丑了！” 便头也不回地退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之上，平静得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大殿之上，如水一般地沉寂。 但莫小雨知道，或许这就是惊涛骇浪来的前奏。 “后悔吗？”她自问。 不，比起这血染的江山，她更爱的是自由自在的生活，是琴瑟和鸣的乐趣！ 第六十三章 不战而屈人之兵 这大殿之上，一时间，鸦雀无声。 每一个人，都表情不一，各自打着自己的如意小算盘。 而太夫人，则一直怔怔地看着莫小雨出神。她仿佛在莫小雨的身上，看到了那个还是青春年少时的自己。 也是这么的充满了活力，充满了朝气，对未来充满了各种各样彩色的希翼。 然而，一堵高高的宫墙却束缚住了她自由的身躯… 渐渐地，她就像是一只翅膀上被绑了黄金的鸟儿。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习惯了，在这狭小的生活空间里，日日望着那变幻莫测的蓝天和白云发呆。 只有偶尔拂过的风儿，才能给这沉闷的生活里，捎来那么一丝丝的活力。 她也习惯了，在无数个寂寞的夜晚里，数着天上的星星，来忘却自己的丈夫正在同别的女人红绡帐暖，鸾凤和鸣。 并习惯了在后宫搏奕的血雨腥风里，施展铁血的手腕，甚至是有些骯脏的手段，来保住自己母子的平安。 这也是她将那老十三从小便养在身边的最主要的原因之一，在这个孩子的血脉里，她感受到了同她一样的不羁和对自由的热爱。 而今天，当莫小雨霸气地唱道：“我就是我，是那颜色不一样的烟火”时，太夫人的眼眸，一瞬间，便被点燃了。 她仿佛看到了年少时的自己，新鲜得就好像是清晨里带着露珠的花儿，娇艷欲滴。 对未来充满了憧憬和期待，却对即将走进这座吃人不吐骨头的人间地狱，懵懂无知。 太夫人忽然就心生不忍，看着那小人儿，正欲开口说话。眼角余光却瞥见了自己的宝贝金孙，正用哀恳的目光，望向自己… 于是，太夫人第一次犹豫了，那到了嘴边的话，又暂时收了回来。 是的，她本想将此女收为义女，那么，既能保护她远离这座地狱，又能在将来为她谋得一个好的前程和夫婿。
第65页 正犹豫着呢，一个太监已悄悄地走至了秦王的身边，耳语了几句，就见那秦王脸色一变，急急起身离去。 太夫人心知有异，这个儿子，她太了解了。 若非有关国运的要事发生，他是绝不会置满朝文武与他的宝贝儿子选妃，这样的大事，于不顾的。 毕竟，只有这满朝的文武官员们，才是他争霸天下的左膀右臂。而那老十三的婚姻大事，也一直是压在他心头的一块巨石。 压下心头的疑虑，太夫人强打起精神来，将莫小雨叫至身边，褒奖了一番。 并褪下了腕上的一只玉镯，赐给了那小人儿，嘱其凭着这只玉镯，可以随意进出太夫人的寝宫，陪她说话解闷儿。 那碧绿通透的玉镯，一看便知不是凡品，又引起了殿内的一阵骚动。 那些名门贵女们的眼中喷着嫉妒的火花，恨不得吃了这小人儿。 唯有那小人儿面色沉静，不卑不亢地谢了恩，双手接过玉镯，只是妥妥地收好，并未戴在手上。 太夫人便愈发地对这小人儿满意了起来，小小年纪，便如此地沉稳，不简单！ 除了年纪小一些，离及笄尚有四年。其他的，怎么看，太夫人都觉得怎么顺眼，与她的宝贝金孙相配极了。 正思及此，太夫人突然发现，她那宝贝金孙竟然也不见了。心，立马就是一沉，遂推脱年纪大了，身体不适，便提前退了席。 上了辇轿之后，略一沉吟，吩咐起驾回宫。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王宫之内，或许有事要发生。 此时的尚书房内，一个相貌平凡的中年男子，正手握凤族族长的大印，眼观鼻，鼻观心，目不斜视，垂手立在那一旁。 话，他是带到了。那凤族的信物，也让秦王仔细看了一番。至于决定嘛，他相信以秦王的野心，会给他一个满意的答案。 那背后的黑手，终于沉不住气了！ “一个娃娃而已”，中年男子撇了撇嘴，对于主子迫不及待地想同秦王联起手来，有些理解不了。 那秦王的一双鹰目，在中年男子的身上，打量了许久，也沉吟了许久。 终于，挥了挥手，让手下的太监，将中年男子带至偏殿。并吩咐下去，让那百里奚到尚书房来一趟，他有要事相商。 这秦王对百里奚的看重，是尽人皆知的，甚至于很多他不方便透露给儿子们的密事，也多是由那百里奚来为他出谋划策。 只是，这屋内的人，均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屋内所有的一切，均落在了那屋顶之人的眼中。 秦王的野心，他知道。这秦王在位期间，也确确实实地为天下的百姓们谋了许多的福利。 可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主意打到了他的小人儿身上。 “得凤女者，得天下！” 这天下，难道不用动手动脑，只是拥有了凤女，便唾手可得吗？还真是利令智昏呢。 不屑地撇了撇嘴，先不急，看看百里奚怎么说吧。 旁观者清嘛，希望那百里奚可别让他失望。 果不出他所料，那匆匆赶到的百里奚，在听了秦王的一番话后，先是讶异地挑了挑眉，紧接着，便是一顿苦口婆心的劝说。 “凤女的传说，这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只是将近百年过去了，却仍然只是个传闻而已。 把国运託付在一个虚无缥缈的传闻之上，未免可笑。” 那秦王，倒也不是一个刚愎自用的。 不过，但凡有关国运的，这做王上的，又岂有不上心的？！况且，祖上又留有密训：“竭尽全力寻找那凤女”！ 既然凤族之人自己跳将出来，他又岂能轻易放过？！ 于是，让人去回复了那尚在偏殿之中等候的中年男子：“凤族之事，秦王无能为力。” 并叮嘱自己的心腹之人，派人密切监视这个中年男子的去向。 回到宴席之上的秦王，虽是表面上不动声色，但暗地里可是将莫小雨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 这女娃有着与其年龄和阅历极其不符的沉稳和大气，抛开她的神秘出身不谈，也确实和那老十三极其相配。 一想到老十三对其的关注，也是始于近日。 这秦王的心中就是一动，难道说这老十三早已知道了她的出身，才表现出非同寻常的热情吗？ 只能说：“无情最是帝王家！” 自此，那秦王与十三王子，父子之间便出现了罅隙。 再加上探子回报：“那神秘的中年男子，在跟踪至武候王府在城郊的庄子附近不见的踪影。” 秦王的心中便是勃然大怒，“一个个全是寡人的好儿子！” 一回到尚书房，便摔烂了几套杯子，下令：“出兵三千，围剿须弥山。” 对天下，则宣称那须弥山匪患猖獗，民不聊生，故出兵围剿。 告示一张贴出去，全天下譁然。 莫府第一时间，便收到了族内传回的密报。 莫老夫人马上派人将莫小雨请了过来，相较于老夫人的焦灼，莫小雨表现的是相当沉稳。 闻言，只是一声冷笑： “这凤族藏身于须弥山已近百年，虽有内斗，但一直与大秦国相安无事。 怎么自己一进这秦王宫，这凤族的藏身之地便曝光了呢？祖母不觉得奇怪吗？” 老夫人是关心则乱，毕竟凤族的族人与自己血脉相连。 莫小雨可不尽然，这小身子虽是没变，可灵瑰毕竟在现代转悠了二十余年。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嘛！ 宫斗剧，她可看了不少。“不白看呀”心中暗自感慨道。 见莫老夫人仍是眉头紧锁，一副忧心重重的模样，遂出声安慰道： “祖母，有些毒瘤，也是该去就去的。 另外，那凤族既已扎根于须弥山近百年，地势复杂不说，各种少数民族也是为数不少。 老祖宗选的地儿，岂能轻易攻破？ 依悦儿之见，这秦王鎩羽而归，也是说不准的。 这莫府人单势孤的，哥哥至今下落不明，悦儿又未成年，身子尚未痊癒，莫不如静观其变吧。” 见老夫人仍是放不下那颗心，眼珠子一转，又出谋划策道： “据说那须弥山，石窟百余座，个个如迷宫一般地复杂。 祖母莫不如修书一封，建议族人化整为零，匿于石窟当中，不与秦王正面冲突。 那大秦国君，一向自诩以民为贵，社稷次之，这时间一久了，劳民伤财，自然百姓怨声载道，撤兵是必然的。” 说完又是顽皮地一笑：“祖母可曾听过，孙子兵法中有云：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一番话下来，不但莫老夫人大为讶异，就连她那当相爷的爹，也对莫小雨是刮目相看。 第六十四章 修建手术室，迫在眉睫 随后的日子里，莫小雨同进宫前，并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上午，依旧是和钱乙探讨医术，针炙排毒。观点不一致时，两个人还曾争吵得脸红脖子粗的。
第66页 莫小雨的很多西医观点，钱乙一时接受不了，但细一琢磨又颇有些道理。 于是，这师徒二人相处的模式，便有些奇怪。往往各据一词，争吵得不可开交，互不相让。 愤怒起来，钱乙常常摔门而去，莫小雨也不气恼。但第二天，往往是一清早，那钱乙便拍门而至，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而莫小雨，也渐渐地对中医开始熟悉了起来。悟性之高，让钱乙赞不绝口，常常逢人就夸：“这莫小雨是学医的天才！” 时间一长，莫府的下人们，都知道有病可以找小姐诊治，开方子了。不但省钱，而且方便的很。 而莫小雨也是来者不拒，一视同仁，丝毫没有那相府千金的架子。相反，倒是异常地随和。 这让她的口碑越传越好，下人们无不对自家小姐崇拜，尊敬的很。 一说起自家小姐，均是无比自豪，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这让其他府上的下人们羡慕极了。 而莫府的下人们，也空前地团结起来，对主子更加的忠心耿耿。这倒出乎了莫小雨的意料之外。 不过，每日下午，莫小雨仍旧会去老夫人的房内嬉戏、玩耍。晚上呢，依然是行那雷打不动的药浴。 偶尔也会有宫内传出消息，太夫人要见莫小雨。而莫小雨也从未推脱过，她看得出来，那太夫人是真心喜爱自己的。 倒是那人，很少见到。他似乎忙的很，虽有灵玉的滋养，整个人看起来，也是憔悴得很。 这样表面上平静的日子，大约过了十余日。 这莫老夫人自从修书与那凤族之后，便整日里提心弔胆的，为族人们担惊受怕。 再加上早春的寒气上侵，这一日，莫小雨正准备行药浴，悯月来报，莫老夫人的头疼病犯了。 匆匆换好衣服，莫小雨带着嬷与听雨，赶至莫老夫人的院内。还未进房门，便已听见老夫人干呕的声音。 青荷正在为老夫人揉着太阳穴，见莫小雨进来，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慌忙起身让开。 莫小雨也懒得去理她，直奔老夫人而去。 出于一个眼科医生的敏感，伸出双手食指，在老夫人的眼部按压了几下，果然，眼压极高，眼球硬得像块石头。 心里暗道： “万幸！这指测眼压的功夫，在现代非接触式眼压计横行的年代，基本上，没有临床医生肯下功夫去学了。 这还多亏她导师的一句话，提醒了她：若是遇到没有眼压计的情况下，这青光眼岂不是要误诊了？ 于是，她还真就下了些功夫，比对眼压计的结果，自己摸索了一番。 虽没有眼压计精确，但基本上，也可以做到**不离十了。没想到，居然用在自己的前世了。” 莫小雨的心里面，在不停地暗自庆幸着。又不住声地吩咐青荷将房间里的灯全部点燃，再打来热水与老夫人泡手泡脚。 一边柔声地安慰着老夫人，一边用双手食指交替按摩老夫人的眼部。 悯月一开始，对这不煎药内服的法子，还有些不放心，做好了去请大夫的准备。 可没想到，不到半个时辰，那莫老夫人不但头疼缓解了，竟连干呕也停止了。整个人，立马精神了许多。 遂拉住莫小雨的手，好一通感慨，这孙女的医术绝不下于她的娘亲。 就连闻讯赶来的莫相爷，倚着门框也红了眼睛。莫小雨那镇定自若的模样，同她的娘亲可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简直太像了！ 瞥了一眼她那动不动就红了眼眶的老爹，莫小雨真有点儿怀疑“莫不是那凤族之内，阴盛阳衰？” 老天保佑，可别让她那没见过面的哥哥，也是个心肠软的主儿。 事实证明，她想太多了，她还真没见过比她哥哥更酷的男人。当然了，这是后话。 此时此刻的莫小雨，心中可是焦急的很。虽没有那检查的设备，不过，凭经验，她敢断定这莫老夫人是白内障并发的青光眼。 如果再有几次急性大发作，这眼睛将来即使做了手术，也是会彻底失明的。 这“手术室”的修建，已经是迫在眉睫了！ 待莫老夫人病情彻底缓解，寅时已过。又细细叮嘱了悯月一番，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房。回到自己的房间内，她立刻就唤来了听雨。 她要那人即刻开始建造她的手术室，至于听雨如何找到那人，可不在她关心的范围内了。 又打发了下人去通知钱乙“今日的针炙暂停”，莫小雨这才倦不堪地直扑她那张可爱的大床。 这一睡，便是天昏地暗的。 直到肚子饿的咕咕响，她才悠悠醒转。 嬷嬷这才回禀：那钱乙和十三王子，以及一位王姓公子，在莫相爷的陪同下，已经在客厅恭候多时了。 莫小雨的眼睛就是一亮，定是那手术室有着落了。 若不是嬷嬷硬拉住她，偏要让她梳洗一番，莫小雨早就冲出去了。 嬷嬷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这孩子是个极孝顺的！ 手忙脚乱地替莫小雨简单梳洗了一番，还没等她端出一直温着的银耳羹，她那好小姐就已和听雨没了踪影。 一进客厅，她那双眼睛便亮晶晶地，直盯着那位年轻的公子看，仿佛那人的脸上刻着“手术室”几个大字。 这让十三王子很是不慡，钱乙很不痛快，莫相爷则是尴尬多于其他感觉。 最终，还是莫相爷忍不住轻咳了一下。莫小雨这才回过神来，扫视了一下其他三个人，禁不住哑然失笑。 自己好像是太心急了一些，遂又规规矩矩地与三人重新见了礼。 还没等她发问，那钱乙已是拉住她的手，急急问起她是怎么知道这“青风内障”如何医治的了。 莫小雨这才知道，在这个年代，青光眼又被称作“青风内障”。中医倒是有几个小偏方，但都疗效欠佳。 这钱乙，也是今日刚好听那报信的下人，提起自家小姐治好了莫老夫人的眼病。一时兴起，问了问症状。 越问越不信，便直奔莫府而来。先去见了见老夫人，果然不错，正是“青风内障”。 若不是嬷嬷出手阻拦，他早就把莫小雨从床上拉起来，问个究竟了。 莫小雨从内心深处感激嬷嬷：谢天谢地！还好嬷出手拦住了那钱乙，否则，就凭这个医痴，若不问个清楚明白，岂能让自己睡个安稳觉？！ 嘴中仍是把功劳推在了她那死去的娘亲身上。不过，在她的心里，是极其希望这西医与中医能够取长补短，大放异彩的。 依钱乙在这古代就能做惊世骇俗的动物解剖及在动物身上做药理研究的举动，莫小雨断定这钱乙是个能接受西医手术治疗手段的。 于是，让听雨取来了纸和笔，随手将眼部的解剖结构画得简单易懂，又通俗地讲了一下自己的手术构想。 果然不出她所料，那钱乙岂止是接受，简直是如获至宝。再一听莫小雨对手术室的设想，一双眼睛已是亮得吓人，发出炽热的光芒。
第67页 根本不用莫小雨与那十三王子和那位王姓公子再多费唇舌，钱乙就已经恨不得揪住这俩个人的衣领，把那手术室给凭空变出来。 莫小雨笑眯眯地看着自己师傅胡搅蛮缠的举动，与那两个人哭笑不得的表情，心里愉悦的很。 可以想像得到，有眼前这个医痴去疯狂地纠缠和监督，未来的自己会省去很多麻烦。 故意忽略了十三王子眼中的哀怨，莫小雨忍住笑意，将那位王姓公子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 一身月白色的暗纹长袍，衣垂青色玉佩，足踏云履。淡眉舒展长远，凤眸微挑而柔和，绯色的薄唇，肤质略偏白。 乍一看，给人一种恭敬温和的无害模样，只有眼中偶尔透露出的精光，耐人寻味。 这王公子在来时的路上，还在嘲笑十三王子对一个十岁女娃的话，如此上心。 那听所未听，闻所未闻的手术室，在他看来，不过是一个被宠坏了的孩子，凭空臆想的罢了。 只不过，心里面也对那地龙好奇的紧。在这个年代，全靠碳火取暖，那个女娃居然能想出将水加热后，通过埋在地下的管道取暖。 看起来，虽然有些异想天开，但实际上是做得到的，只是费些功夫罢了。 如今再一见识到名医钱乙的狂热，心知这个女娃关于手术室的设想，绝不是空穴来风。 遂也兴趣浓厚了起来，颇有些心痒难耐，跃跃欲试。 莫小雨一见，心想：“成了！” 这建造的与监督的，均不用她操心了。 未来几日，她要抓紧时间在动物的眼球上多练练手，毕竟习惯了在手术显微镜下的操作，这单凭肉眼分辨，确实更加考较功力。 第六十五章 初露头角 接下来的日子里，每一天早上，莫小雨都会在钱乙的拍门声中醒来。 说钱乙是医痴，一点儿也不为过。 也不知道他从哪儿弄来的猪眼、牛眼，反正是手里端着一盆新鲜的、血淋淋的眼珠儿，就站在莫小雨的门口，眼巴巴地等着莫大小姐起床。 那些个丫鬟婆子们，胆子小的，根本不敢走进。胆子大的，还能看上一眼，然后就躲在一旁干呕。 莫小雨一开始还敬他是师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后来，见嬷嬷每日里都白着一张脸，勉强抖着一双老手给自己梳洗，心生不忍。 只好给那钱乙立下了规矩，一日里，只许带上五只牛眼、五只猪眼。钱乙用那牛眼练手，她自己用猪眼。 毕竟莫小雨在学校里曾经用猪眼练习过，有了经验。钱乙年纪大了，眼神儿不济不说，对外科手术又实不擅长。 不擅长归不擅长，那刻苦钻研的劲儿，可丝毫不逊于任何一个年轻人。 他央莫小雨画了一张简易的眼球纵面解剖图，精心装裱起来。吃饭时看着，睡觉前盯着，又对着牛眼反覆地琢磨着。 一开始练习手法之时，莫小雨只是取出了自己穿越时随身携带的手术包。那些个精细的眼科专用手术器械，可没捨得拿出来用作练手。 但是，就算是，这在莫小雨眼中很普通的手术包，也让那钱乙直了眼睛，不停地吞咽着口水。 这让莫小雨的心里很不好受，这个时期铁的冶铁技术虽已算作成熟，但同现代又如何能比？！ 最直接的办法，就是让听雨再去现代跑一趟。当然了，这听雨今后少不得要往她在现代工作的医院去跑。 不过，莫小雨也有自己的考量。 一旦将来，手术开展起来，天下那么多双眼睛，只凭自己与钱乙两个人，就算是累死了，也仅能治疗极少的一部分。 最好是能访到那能工巧匠，仿照这器械，能打造多少算多少。然后开一个小型医学院，将技术传授出去。 这一想法，让钱乙惊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不是不贊成，而是完全被眼前这个女娃的胸襟与气度所折服了。 莫小雨的形象，立马在他眼中高大了起来，禁不住肃然起敬，不亚于后人对那神农氏的推崇。 一个胸怀天下百姓之苦的人，才是值得追随一辈子的。 从此，这钱乙便成了莫小雨忠实的粉丝，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 而莫小雨也投桃报李，将那眼科与简单的外科学知识，书写成卷，赠予钱乙。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地过去了。 随着手法逐渐地成熟，钱乙的信心也越来越大，那手术室便成了他的一块心病。 每日都要跑去这看看，那望望，恨不得即刻就能让他在这手术室里，对莫小雨的手术观摩瞻仰一番。 钱乙对莫小雨的推崇，引起了王公子的注意。 想那钱乙是何许人也，早已名动天下，而且性子古怪，不畏权贵，在这大秦国也是小有地位的。 遂想起了家中的妹妹，虽是清雅秀丽，饱读诗书。却因几年前的一场风寒高热，而导致眼珠子呈了灰白色。 虽然还能大致分辩出物体，但却让那些出身名门贵族的公子们望而却步了。而这妹妹也是个心高气傲的，竟立誓终身不嫁。 如果莫小雨能… 一思及此，王公子的热情，空前高涨起来了。他那妹妹可是他的掌中宝，为了她，他什么都愿意做。 王公子的反常，莫小雨都看在了眼里，这前倨后恭的，必是事出有因。也不点破，乐得坐收现成的手术室。 十余日，又是这么过去了。 这近一个月的时间，大秦国的士兵在须弥山可算是吃尽了苦头。 那个破地方风沙大不说，白天热得像要把人架在火上烤。你让身着一身盔甲，手拿笨重兵器的士兵们，如何不大汗淋漓，步履维艰？！ 等太阳一下山，气温就开始骤然下降，士兵们把能穿在身上的，都穿上了，还是冻得瑟瑟发抖。只好捡些干柴，围着火堆取暖。 最可气的，是那时不时冒出来的马贼，专门挑这些士兵们人马乏，夜深人静之际，偷那粮糙。 等守卫的士兵追出去，又眨眼之间钻入那石窟之中。那像迷宫一样的石窟，往往让这些不熟悉地形的士兵们，吃了许多暗亏。 次数多了，那带队的将军，只好增加了夜里守卫粮糙的士兵人数。 再加上周围居民多为少数民族，对这大秦国的军队，一直有着莫名其妙的敌意。 不但不提供凤族的消息，还常常在饮用水中加一些泻药，这让这些大秦国的将士们苦不堪言。 试了几次之后，最后只能寻一些流动的水，才敢饮用。那些士兵们都恨不得在身上、马背上挂满了水囊，以备不时之需。 就这样，快一个月过去了，大秦的将士们开始出现水土不服的症状来了。这老弱病残一多，士气便极其低落，队伍也开始停滞不前了。 一封又一封的告急信，快马加鞭地送到了秦王的手中。 朝野几次商议，都是退兵的呼声，一浪高过一浪。就连百里奚也嘆息着，劝说秦王撤兵。 这期间，那老十三一直呆在莫府之中，为了莫小雨，建什么劳什子的手术室。不到夜深人静，绝不回宫。
第68页 那亥时即关宫门的禁令，对于这老十三根本就是如同虚设。 也不知这孩子打小从哪儿学来的一身高来高去的本事，那高高的宫墙根本挡不住他自由的身躯。 气的秦王又摔碎了几套杯子，消息，不知怎么的就传到了太夫人的耳朵里。 太夫人又气又怒，这“心绞痛”的老毛病便又犯了。秦王几次去给太夫人请安，均被拒之于门外。 太夫人身边的嬷嬷只传话出来，说太夫人说了，王上干脆用刀子直接捅她的心尖算了，反正她也不想活了。 这秦王也是个孝顺的，一声不吭，垂手而立，在太夫人的宫门外，候了许久。 可是，太夫人就是咬牙不见。反倒是将那莫府的小人儿请来几次，隔着宫门，秦王都能听到里面的欢声笑语。 虽然恨得牙直痒痒，但这秦王自小便与太夫人颠沛流离。 太夫人甚至在早年，陪着秦王一起在赵国做过质子，吃过不少的苦头。就是这秦王继位，也离不开太夫人的出谋划策和铁血的手腕。 所以，别说她是宠孙子、宠莫小雨，就是她要摘天上的月亮，这秦王恐怕都要上天入地的去做。 更何况太夫人明确表达了，不希望老十三继承王位的想法，只希望在其有生之年，能享受这天伦之乐。 这些话，虽不能完全消除秦王的疑虑，但至少让他安心了一些，这老十三也确实不像个野心勃勃的。 这疑虑一消除，好奇心也就上来了。遂打发了人，去探听那劳什子手术室的事儿，倒也属实新鲜。 若是这莫小雨，小小年纪便拥有一身让人复明的本事，不管她是不是凤女，都要将她留住性命。 而且，又听说名医钱乙也对其倍加推崇。 这秦王的心思便活泛开了，既然能复明，那也应该可以使人起死回生吧。 “长生不老之术”，那可是历代君王不惜一切代价都想得到的，这秦王自然也不例外。 不过，若是莫小雨知道了秦王的心愿，一定会扮着鬼脸告诉他： “秦王大大，您实在是想多了。我见过长生不老之神，但没见过长生不老之人！” 确实，在那大罗之天上，她莫小雨什么样的神仙没见过？！ 只不过，她不会那劳什子的长生不老之术，法力和修为不够呀，秦王大大。 这秦王一边想着长生不老，一边又垂涎着天子之位，做梦都想得到凤女。 于是，下令：讨伐的军队暂时原地修整，又加派了一千的精兵强将过去，将那老弱病残换了回来。 消息，立马又传到了莫府。 老夫人再次将莫小雨请去商议，她发现她这孙女不是一般的机灵古怪，那个什么“游击战术”，便是她让老夫人传到凤族的。 这十六个字简直太精彩了，什么“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简直就是为凤族扎根于须弥山而制定的。 凤族之人当然不乏用兵高手，这十六字初一传去，便引起了一片赞嘆之声。 人人都道莫府没落了，这凤族神女将要花落他家了，没想到老祖宗的预言还真要实现了。 这莫小姐也是个福大，命大的。不但清醒过来，才智还是天下无双。 秦王宫宴之事，早已在天下传得沸沸扬扬。 那一首“暗香”被争相模仿，但据说无一人能弹出其神韵。就连那足尖之舞，也不知何时，在上流社会开始悄悄兴起。 那些名门贵女们嘴上不说，暗地里，可是四下里拜师学艺，却仍只得其形，无其神。 所以，凤族众人对于莫小雨提出的十六字方针，几乎是毫无疑义地执行了。 事实胜于雄辩。 当秦王派出的军队，在这一个月以来，一筹莫展，举步维艰之际，凤族之内，却是欢呼声一片。 从未见过莫小雨的凤族人，已经在心里，把她当成了凤族神女一般地爱戴着了。 第六十六章 连环记 莫小雨听了凤族传来的消息，沉吟了一下，问那莫老夫人，凤族内能出征的兵力，大约有多少？ 这凤族，由于近百年来的藏匿，以及族内通婚的限制，人口锐减。就算加上族内旁枝，一共可征战的男儿仅有六百余人。 “兵力太悬殊了！” 莫小雨忍不住在心中感慨道。 “这巧妇还难为无米之炊呢，何况她还仅仅是一个只有十岁的女娃？哦，好吧，她承认这小身子的灵魂已经二十多岁了。” 忽然，眼珠子一转，莫小雨计上心来。遂俯耳对那莫老夫人嘀咕了几句，这老夫人立马眉开眼笑的，连声贊道： “好！好！好！我儿就是聪明！凤族崛起指日可待！但愿我这把老骨头能活着看到那一天！” 莫小雨一听，就不乐意了。小嘴一噘，眼泪都快下来了，带着哭腔道： “悦儿已经失去娘亲了，哥哥又不知所踪，祖母就算是心疼悦儿，也要长命百岁呢。” 莫老天人闻言也是动容，这孩子整日里忙于建那个什么“手术室”和苦练手术基本功的事情，悯月早就告诉她了。 这份儿孝心，莫府上上下下无不为之称道和感动。她虽不敢奢求这失明多年的眼睛能复明，但就沖这孩子的这份儿孝心，她也决心一试。 当天晚上，这大秦王就在尚书房的书桌上，发现了一封信。内容很简单： “凤族一向与大秦国井水不犯河水。秦王此次出兵围剿，实属无礼至极。 倘若秦王殿下，再一意孤行，这凤族就昭告天下：凤族的藏身之地，就在大秦国境内的须弥山。” 这封信，自然是听雨按照莫小雨的意思，送去的。 秦王读后，勃然大怒，又砸坏了尚书房的几套杯子。还不解气，将那些守卫尚书房的士兵们，统统都拉出去砍了。 然后，就颓然地坐在椅子上，陷入了沉思… 那屋顶之人，忍不住轻笑出声：“小丫头鬼着呢，好一招反客为主与借刀杀人的连环记！ 这秦王如果不退兵，那凤族左右也是灭亡，不如破釜沉舟，昭告天下自己藏身于须弥山内。 虽是将自己曝光于众目睽睽之下，但那秦王的狼子野心也会昭然若揭。 得凤女者，得天下！ 这天下，岂有不乱之理？！以大秦目前的国力，又如何能与那其他六国相抗衡？！” 看来，自己这些天是白操心了。不过，也还好吧，那丫头哥哥的下落，总算是有些眉目了，呵呵。 轻笑着，那人纵身一跃，就消失在那茫茫的夜色之中了… 果然不出莫小雨所料，那已准备启程的一千精兵，又被秦王急急地招回。连带着驻扎在须弥山内的三千兵马，也在一夜之间悄无声息地撤退了。 秦王又昭告天下：须弥山匪患已除，大秦国运昌盛，百姓无须担忧。 百姓们虽不明就里，但若能和平度日，谁又愿意妻离子散，征战杀场呢？！ 于是，这大街小巷是喜气洋洋的。
第69页 凤族之内，更是张灯结彩，欢天喜地地庆贺着。一提起这莫大小姐，无不佩服得五体投地。 莫小雨在凤族之内，成了呼声最高的神女继承人！ 消息一传至莫府，莫老夫人自是与有荣焉。但莫小雨却不以为意，仍是整日里，为她那手术室忙的团团转。 你别说，那王公子的确是个能人，而且心思缜密。 不但将手术室，按照莫小雨的设想建成了，还完善了一些方便家属等候的措施。 这份良苦用心，看得莫小雨是啧啧赞嘆不已。那玲珑剔透的笑意，让王公子有些无所遁形。 他就不明白了，这小丫头不过十岁，比自己的妹妹还要小上四岁，怎么就这么人小鬼大呢？！ 大大方方地承受了王公子疑惑不解的目光，莫小雨主动提出： “为答谢王公子，诚挚邀请王公子三日后来莫府，亲眼见证这手术室的第一次使用。” 说完，轻轻一福，莫小雨头也不回地走了。 只留下那王公子在原地目瞪口呆，他宁愿相信莫小雨会读心术，也不愿意相信眼前的女娃仅有十岁！ 直到身后有人用玉扇敲了敲他的头，嘲讽道： “唉，兄弟，这人都走远了，快把那张大的嘴巴合上吧，兄弟妻不可欺呀。” 王公子这才回过神来，一转身，瞪了那人一眼，从牙fèng里恨恨地挤出一句：“卸磨杀驴！” 见那人只是轻笑，又长嘆一声，连连认命道：“交友不慎呀！” 一番打闹之后，两个人才并肩离开莫府。 再说莫小雨。 她正低头琢磨着，怎么才能说服自己的祖母，接受这白内障手术之事呢。 毕竟在这个年代，在眼内行手术，也太惊世骇俗了一些。那医痴钱乙之流，终归是少数。 那秦王派来的大太监，就已拦住了莫小雨，口头传达了秦王的旨意： “三日之后，秦王将携太夫人，一同为莫老夫人助阵。” 莫小雨心中猛地敲起了警钟：“看来，这莫府早已在秦王耳目的监视之下了。” 不动声色地谢了恩，心道：“得，这一回，就算祖母不想做这手术，也是不成的了。” 心事重重地进了莫老夫人的院落，发现悯月早已端着她最爱吃的糕点，候在了祖母房内，正焦急地向院落大门张望着。 知是祖母和那悯月在等着自己，莫小雨的心中，就是一暖。立马换上了一张笑脸，加快步伐向屋内冲去。 一边胡乱地向口内填塞着香喷喷的糕点，一边专捡一些钱乙的趣事讲给祖母听。 哄得那莫老夫人笑个不停，上气不接下气地，口中还直唤着： “我的儿，慢一点儿，可别呛着。知你爱吃，那悯月可是从大清早就忙活到现在。 后厨里，备的多着呢，一会儿走时，带一些回去，省得半夜饿得抓我那猫吃。” 一句话，让莫小雨红了脸。 她早就看那只大肥猫不顺眼了，每次一见到她，就弓起身子，一副备战的模样。 自己又没招它，没惹她，凭什么被一个畜牲防备至此？！ 不服气的莫小雨，于是，在一个深夜里，用一条鲜鱼将那猫儿引至了自己的院子，并设下了天罗地网等着那肥猫自投罗网，扬言道： “姐要活剥了这肥猫的皮，烤那龙虎肉尝尝。” 谁知等了一宿，到了第二天早上，才发现猫没落网，鱼却不见了。 再一抬头，那肥猫竟是蹲在莫小雨对面的屋顶上，一边眯着眼睛享用着美味，一边向莫小雨呲牙示威着。 把莫小雨气的是七窍生烟，一迭声地唤那听雨将那肥猫抓来，却没想到听雨竟头也不回。 一边往外走，一边直嚷嚷要向老夫人告状“小姐胡闹”。 无奈之下，莫小雨只好赔着笑脸将听雨拦下，并再三保证不再与那肥猫置气，这才了事。 但至此，莫小雨与那肥猫算是结下了梁子，颇有些不死不休的意味。 如今老夫人一提起，莫小雨哪有不脸红的？作势要走，嘴中还不停地嚷嚷着： “祖母爱那肥猫，胜过爱悦儿。” 一屋子的下人都捂住嘴巴，笑着看自家的小姐耍宝。 笑闹够了，莫老夫人，这才正色道： “秦王的旨意，我已知道了。我的儿，你只管放开手去做，祖母心中有数。” 连日来的焦虑，终于在这一刻释放出来。一回身，莫小雨扑在老夫人的怀里，整个人哭成了泪人。 那老夫人也是心疼的直掉眼泪，才多大的小人儿，就身负这么多的责任。就连一旁的悯月也是红了眼眶，对这小人儿怜惜不已。 哭够了，也哭累了，莫小雨就趴在老夫人的怀里，沉沉地睡去。这么多天以来，她是第一次没有任何负担地轻松入睡了。 有了莫老夫人的支持和鼓励，那莫小雨更加全身心地，投入到了手术的准备工作中了。 她吩咐听雨准备好了笔和纸，在纸上勾勒出了她想要的物什： 消毒液、麻醉滴眼液、一次性无菌手套、、一次性手术衣、一次性无菌孔巾、一次性口罩与帽子…当然了，最重要的是“人工晶体”！ 心里还不停地感慨道：“这多亏现代全是一次性使用的东西，太方便了！” 压根儿就没注意到，一旁的听雨早已黑了一张小脸。赶情自己陪着小主子穿越的目的，就只是方便主子从现代往这儿“搬运”东西来了。 听雨与莫小雨相处得时间越久，对主子的脾气摸得越透。 莫小雨做事情颇有些随心所欲的味道，只要是自己喜欢做的，就全是对的。 不过，心地倒是蛮善良。偶尔喜欢恶作剧，倒也不伤大雅。 譬如这“偷”，在小主子的眼里，压根儿就不当回事，硬是理直气壮地说： “这是一个当代大文毫的名言，是“拿来主义”！甚至把原话背给听雨：所以我们要运用脑髓，放出眼光，自己来拿！” 撇了撇嘴，这是主子明显的在欺负自己没文化呢。 听雨正不屑呢，那莫小雨已是仰着一张小脸，眼睛贼亮地盯着自己，听雨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果然，主子竟把主意打到了医院库房里，那淘汰下来的手术显微镜上了。 气极反笑的听雨，忍不住出声反驳道：“主子就不怕你这手术显微镜，大得惹眼？！” “哦”莫小雨应了一声，眼珠子又飞快地转动起来… 第六十七章 一波三折的手术 听雨无可奈何地翻着白眼儿，主子要是这么倒腾下去，她在现代工作过的医院，非要警觉不可。 这听雨可一点儿没猜错。虽然这些东西，除了那人工晶体之外，都不值钱。但是，均是有帐可查的。 那手术室的护士，首先发现人工晶体少了两个，而且还是进口晶体当中最贵的。（莫小雨对老夫人确实好，挑的都是最好的人工晶体）
第70页 再一仔细清点，那口罩、帽子、孔巾、手套、手术衣、消毒液…甚至是莫大夫的专用手术器械，好伙，少的东西，足够开一个眼科手术室的了。 其它的东西还可以矇混过关，毕竟是公立医院嘛。唯独这人工晶体，因其贵重，每一枚价值人民币八千元，只得报了案。 那警察虽是立了案，但一点儿线索也没查到。没办法，只得在手术室里安装了一个监控摄像头。 后来，在这监控里，他们曾亲眼目睹这间手术室里的东西，会在瞬间消失。又倒了很多遍的影像，反覆查看着。 确实是明明上一秒还放得好好的东西，下一秒就已经消失不见了。这让办案的警察有些瞠目结舌，“有鬼”，这是所有警察的想法。 灵异事件，在现代，不是没有发生过。但是，像这样只“偷”眼科手术室，而且还可一家医院来的，还真没见过。 这件事，因为造成的后果并不严重，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 三天的时间，一晃就过。 在这三天当中，莫小雨眼看着手术室从一座空落落的小屋，变成了初具规模的眼科手术室，心里无比地自豪，她有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觉。 为了保密起见，莫小雨又找那王公子，重新在墙壁上安装了暗格。毕竟那来自现代的手术必需品，可不能堂而皇之地摆放在明面上。 不过，对那钱乙，她可从未隐瞒过这些个好东西，这钱乙就是个纯粹的医痴而已。 纯粹到有些天然呆，对东西的来源从不关心。只关心，那手底下的眼珠子到底能否手术成功。 自从莫老夫人的手术日期定下来之后，这钱乙就整天地钻在那手术室里。 手里面，捧着莫小雨写给他的手术流程。像一个虔诚的小学生，一遍又一遍地演习着，生怕出了什么岔子。 要说这钱乙，也确实是个医学天才。 很多东西，譬如消毒、洗手、穿手术衣之类的，莫小雨只要稍稍解释一下，他便心领神会，根本无须多费口舌。 这让莫小雨倍感轻松的同时，也讶异于他的医学天分。就连演习了多遍的术中传递器械，也是配合得越来越默契。 这让莫小雨欣慰的同时，也信心倍增。如果术中不出意外的话，两只眼睛，一个时辰足够了。 目前，可以说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终于，第四天，在所有人的期盼之下，到来了！ 一清早，莫小雨便早早地起了床，简单地梳洗之后，就告诉嬷嬷要将她所有的头发，都利落地盘在头顶上。 对着镜子满意地看了看，很好，没有一丝碎发垂落下来。整个人，看上去干练了不少。 然后，就去了莫老夫人的房中。 发现这老夫人，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是云淡风轻的。但那紧握的拳头，还是出卖了她内心的紧张。 赶紧用指尖测了一下眼压，还好，正常。 心里松了一口气。对于一名眼科医生来说，这白内障术前眼压升高，意味着手术风险的加大。 你想呀，这眼压一高，无异于蓄势待发的洪水。一打开眼球，里面的东西，便会如开了闸的洪水一般，流了出来。 莫小雨想了想，吩咐听雨，将她闺房里的古琴取来。 这还是莫老夫人第一次听自己的孙女弹琴。虽然从宫宴回来，莫相爷也提起过莫小雨当天出色的表现。 但是这么多天以来，莫小雨一直都在忙那手术室的事，老夫人还真把这个茬儿给忘了。 轻轻地调试了一下琴弦，略一思索，一首“渔樵问答”，便被莫小雨悠然自得，飘逸洒脱地弹将了出来。 可以说是“山之巍巍，水之洋洋，斧伐之丁丁，橹声之乃，隐隐现于指下”。 一曲终了，那莫老夫人还久久地沉浸在那乐曲之中，不能自拔。 直到莫小雨轻轻地拉了拉她的衣袖，才回过神来。竟神奇地发现自己紧张的情绪，不知何时，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恰好，悯月此时进来回禀：秦王与太夫人即刻将至。 于是，莫老夫人在悯月和莫小雨的搀扶下，平静地走进了手术室… 若不是因为对那太夫人深有好感，这莫小雨同钱乙一样，是懒得理会那些权贵的。即使是秦王，也不例外。 好在，今天这秦王也急于观看这前无古人的复明术，只让莫小雨等了一刻钟，便和那太夫人分乘銮驾先后而至。 好伙，这一进莫府，侍卫便将莫府围了个水泄不通，密如铁桶一般，恐怕连个苍蝇都飞不进来。 莫小雨当时就不乐意了，小嘴一噘，拦在了通往手术室的路上。这手术时，是最忌讳分神的。 而且，这杂人一多，患者也容易情绪波动。眼科手术，可是局部表面麻醉，不是全麻，患者意识清醒着呢。 医患配合，极其重要！ 开什么玩笑，她莫小雨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老夫人的情绪安抚下来的。 而且，这第一次手术，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这莫小雨的小脸上，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严肃与坚决，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任秦王身边的大太监如何磨破了嘴皮，莫小雨也是不为所动，只是挺直了背嵴，固执地跪在了通往手术室的路上。 秦王既感觉尴尬，又有些佩服这小人儿的勇气，双方僵持了能有一刻钟。 还是太夫人适时地开口，笑道： “罢了，罢了，你与一个孩子较什么真？而且，客随主便。依我看吶，就依了这小人儿吧。” 说着说着，竟下了辇轿，亲自将莫小雨扶了起来，笑着拍了拍她的小手，以示安抚。 又回首，对着那秦王笑骂道： “你这当王上的，也不怕天下人笑话，与一个小孩子较什么真？ 而且，莫老夫人与哀家的年纪都大了，经不起闹腾。 还不快跟过来，莫误了时辰。” 最后的一句话，语气有些加重，秦王恍然大悟。低声咐咐了几句，那些个侍卫们果然止步了。 松了一口气的莫小雨，这才将秦王与太夫人迎进了手术室外面的家属等待室。 简单寒暄了几句，便毫不客气地当着秦王与太夫人的面，将手术室的大门关紧，只说是手术需要。 然后，便与钱乙迅速地消毒、洗手、更衣，戴上手套，互相对视了一眼，手术正式开始。 这一次，莫小雨用的可是眼科专用手术器械，细緻，精巧，轻便的很。 这手，一握上了手术刀，莫小雨就好像变了一个人，可以说是全神贯注，一丝不苟，完全进入了一个忘我的境界。 娴熟自如地打开左眼眼球，破囊，转核，取核，注入粘弹剂，安装人工晶体，调整人工晶体的位置，沖洗粘弹剂，fèng合创口，一气呵成。 若不是钱乙是第一次配台，手术器械难免递得有些手忙脚乱，估计这一个眼睛下来，时间不会超过两刻钟。 满意地沖钱乙点了点头，这钱乙比起自己当初第一次做助手，可是强多了。
第71页 而且，这莫老夫人的眼部条件，也是相当的好，手术进行的相当顺利。 谁知，当手术进行到右眼时，莫小雨突然发现莫老夫人的眼压上来了。心知老夫人的情绪又波动了。 这若是在现代，首选，当然是中止手术。 没有医生会拿自己的名声去冒险，毕竟患者的口碑，才是医生的立足之本。 细密的汗珠，从莫小雨的额头上冒了出来，咬了咬牙，没有手术显微镜，这白内障与青光眼的联合手术，难度可就更大了。 略微思考了一下，莫小雨决定了：“做！” 机会稍纵即逝。这莫老夫人的眼压，如此频繁地增高，也许，下一次大发作，就会造成永久性的失明。 与其终身遗憾，不如，就在这没有显微镜的条件下，试一试，又何妨？！ 遂伸出两个手指，暗示钱乙执行第二套手术方案。 再次执刀时，莫小雨已是小心翼翼的了。 这开口处的巩膜，还不到一个毫米厚。再起一个三分之一厚度的巩膜瓣，就算在现代有显微镜的条件下，也是颇有难度的，更何况是在古代。 于是，在钱乙看来，这个女娃，几乎是在做一件异想天开的事情。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豆大的汗珠，从莫小雨的额头上冒了出来。 狠狠地瞪了一眼，看得入了迷的钱乙。那呆子才反应过来，慌忙抓起一块纱布，擦去莫小雨已快遮挡住视线的汗珠儿。 抿了抿嘴角，莫小雨用圆刃刀，接着起那看起来有些透明的，薄薄的巩膜瓣… 事后，钱乙曾多次在医学院，把这次手术当做一个经典案例来讲。 一讲到那耗时两刻钟，堪称艺术品的，面积约7x8毫米，厚度不到三分之一个毫米的巩膜瓣时，所有的学生，包括他自己，都心驰神往，肃然起敬。 膜拜了！ 第六十八章 一家有女百家求 当一个半时辰之后，莫小雨和钱乙搀扶着莫老夫人出来时，这小人儿，整个人都已被汗水浸透了，仿佛刚刚才从水中捞起一般。 旁人只道是莫小雨的身子骨虚弱，只有钱乙知道，刚刚在手术室里那惊心动魄的一分每一秒。 别说是一个年仅十岁的孩子，就算换作一个成年人，手握手术刀，在那小小的眼球上如微雕一般，聚精会神地做了一个半时辰的手术，恐怕身子骨也会承受不住吧？！ 但见莫小雨嘴唇干裂，面色苍白，只说了一句：“成功。”整个人便摇摇欲坠了，幸好那人眼疾手快。 也顾不上什么男女之防了，将那**的小人儿，小心地用自己的外套包好，如捧着一件珍稀宝物一般，飞驰电掣地送至她的闺房之中。 勉强地睁开眼睛，看了那人一眼，一个“谢”字还未出口，莫小雨便昏死了过去。 这让嬷嬷和听雨大惊失色。 待随后赶到的钱乙把了把脉，安慰道“只是心力憔悴，疲劳过度”，又开了个方子，那两个人才安了心下来。 只是眼眶都红了，尤其是那嬷嬷心疼得眼泪直掉，莫小雨在她的心目中，早已是孙女一般的存在了。 而听雨，在听了钱乙简单地描述了一遍手术的过程之后，则郑重其事地考虑起小主子提到的，在那医院库房里淘汰下来的手术显微镜了。 小主子说的也对，与其丢在库房里落着灰尘，不如放在这古代，让它物尽其用，为民谋些福利罢了。 而且，小主子也能省一些精力，不是吗？！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听雨的思维竟已被主子同化了！ 待莫小雨悠悠醒转，已近亥时了。 刚想挣扎着起床，去看那莫老夫人，才发现那人就坐在床边，一脸地担忧，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自己。 仅仅一天的时间，人，似乎就憔悴了不少。 见她清醒过来，那人一直紧皱着的眉头，才舒展开来。 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一迭声地唤那听雨和嬷嬷进来。也不避嫌，亲手将一直温着的羹汤，一口一口地给莫小雨餵了下去。 莫小雨这一清醒，立马就有人快马加鞭地将消息，传给了那一直在担心和自责着的老夫人那儿。 这悯月，立刻就过来传话，说老夫人一切安好，小姐今日“千万”不要再过去了，自己的身子要紧。 那“千万”两字，悯月咬得极其清晰缓慢，可以说是字字千钧，可见那老夫人对这小人儿有多么的挂念和不舍。 再三确认了老夫人没事，莫小雨，这才又安心地睡去了。 睡前，才恍悟，这羹汤里定是加了些安神的药物进去，难怪味道有些怪怪的。 掖了掖她的被角，深深地看了一眼那小人儿的倦容，那人才又纵身消失在这茫茫的夜色之中了。 一夜好眠。 第二天早上，莫小雨一醒来，便自觉神清气慡，精神百倍，这浑身上下竟是前所未有的精力充沛和容光焕发。 就连随后进来把脉的钱乙，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这小人儿身上的余毒，竟已是全解了！ 听了钱乙的话，莫小雨心中自是瞭然，定是那人将灵玉碾磨成粉，兑在了那羹汤之中。 难怪一直与他不对盘的听雨，还有那保守古旧的嬷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其在她闺房内留守。 那人还唯恐中间出了什么岔子，又亲手将羹汤给自己餵下。单是这份儿心意，也让莫小雨的心，甜滋滋的。 见听雨与嬷嬷，都做错了事一般地，有些心虚的模样。莫小雨的心里，反而好笑起来。 故意板起小脸，一语不发地盯着那两人看了许久，吓得两个人均有些扭捏紧张了起来。 尤其是听雨，那双手都绞在一起了。嬷嬷虽还强自镇静，但那双眼睛四下里张望着，就是不肯看向莫小雨。 莫小雨这才抑制不住地，咯咯地笑了起来，用手指着那两人，越看越好玩儿，最后竟是笑得直打跌。 那一老一小，这才回过味来。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就连那素日里最是稳重的嬷嬷，竟也是“恨”得咬牙切齿的，怂恿着听雨去呵莫小雨的痒。 房内的三人，笑着抱成了一团，彼此都认定对方已是自己最亲爱的人了。 打闹了一会儿，莫小雨才赶紧爬了起来，简单地梳洗一番，带着嬷嬷与听雨直奔莫老夫人那儿去了。 “我去”，刚一进院落的大门，莫小雨就直翻白眼，这莫老夫人的院子里，竟已是候了许多的人。 包括刚刚还给她把脉的钱乙，太夫人与秦王身边的嬷嬷和大太监，莫相爷，甚至是那人与王公子。 一个个全都抻长了脖子，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自己。 “我脸上长花儿了吗？” 莫小雨摸了摸自己的小脸，故意问着听雨。 憋着笑意，听雨闷声应了一声：“”。 那人率先忍不住“扑嗤”一声笑了出来，其他的人，则有些尴尬地咧了咧嘴。 房内早已等候多时的莫老夫人，也忍着笑意，出声道：
第72页 “你这泼猴儿，这天下还有自己打趣儿自己的吗？ 快些进来罢，祖母这心都快等焦了。这第一眼，我可是要好好瞧瞧我的心尖儿呢。” 莫小雨，这才三步并作二步，向莫老夫人的怀里，直扑过去。 亲热了好一阵子，将满屋子等候着的人的胃口，吊得足足的。这才抬起头来，一双大眼睛亮晶晶地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先是吩咐丫鬟们把窗牖的帘子都遮上。回首，对着钱乙，淡淡地解释道： “这就好比一个人在黑屋子里关久了，太亮的光线会刺眼，要适应一阵子呢。” 满屋子的人，这才恍然大悟，一个个佩服地看向眼前的小人儿，心里面已是将这复明术，信了个十成十。 果不其然，当莫小雨将莫老夫人眼前的纱布揭开，虽已是遮上了帘子，那莫老夫人还是忍不住地闭上了双眼。 莫小雨也不心急，默默地数着时辰，估计一刻钟过去了，才又嘱老夫人再睁开眼睛适应适应。 这样往复了几次，这莫老夫人才适应了屋子里的光线。 视线急切地扫过一屋子的人和物，一把将面前的小人儿拉在怀里，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又打量，激动得语无伦次的。 那神情竟似看到了稀世珍宝。换句话说，即使是把全天下的珍宝都放到老夫人的面前，也赶不上怀中小人儿的一根毛发。 满屋子的人，在见证了这史无前例的奇蹟之后，便悄悄地退了出去，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分头去回禀了自己的主子。 继秦王宫宴之后，这莫小雨的名声又一次大噪！ 王宫里，甚至是大街小巷之中，所有的人都在津津乐道这相府的千金，将那复明之术传得是神乎其神的。 再加上，有人曾在繁华的闹市中，见过莫小雨对冲撞了自己的乞儿，不但不怪罪，反而收留至身边的菩萨一般的心肠。 而莫府的下人们，更是拍着胸脯，对自家小姐的医术和品德，一副推崇备至，与有荣焉的骄傲模样。 于是，虽说十三王子已明确表示非莫小雨不娶，但秦王尚未点头。 那些个数得着的名门贵族，就把主意，都悄悄地打在了这个小人儿的身上。 各种名目繁多的闺阁聚会的帖子，便蜂拥而至，莫府的门槛一时间，都快被拜访之人踏烂了。 有赏花的，有品诗的…甚至为了投莫小雨所好，连烧烤大会都弄出来了。 只因那小人儿曾经说过，要烤龙虎肉尝尝。竟有人真的把新鲜的、血淋淋的蛇肉、猫肉送至了莫府，只为搏佳人一笑。 尚未及笄，在这些人的眼中，早已不是问题。 于是，这莫小雨，在大秦国，真的造成了“一家有女百家求”的盛况！ 这让十三王子大为光火。 这不，在太夫人的宫中，举起手中的灵玉便作势要砸。 吓得太夫人一迭声地吩咐宫女、侍卫，快去抱住十三王子，又火速派人去请秦王。 当秦王匆匆忙忙赶到的时候，就见到的是这样一副混乱的场面： 一大群的宫女、侍卫死死地抱住了十三王子，那老十三的眼睛都红了，手中的灵玉几次欲要砸出，都被拦了下来。 而太夫人则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地苦苦哀求着那老十三， “快把那灵玉放下来，我的命根儿！” 这样的不成体统，把秦王气的鬍子一翘一翘的。随即一声怒吼： “住手！简直是胡闹！” 所有的宫女、侍卫的手，就是一顿。那老十三，则趁机毫不犹豫地就把手中的灵玉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太夫人一个踉跄，若不是旁边的宫女们手疾，这跌倒是必然的！ 秦王大惊，刚要起身去看太夫人，那老太太已经不要命了似的向他撞了过来！ 口中还胡乱地喊着： “都是你！都是你这个不孝子！把我的心尖儿逼成了这番模样！那丫头有什么不好的？！ 若是老十三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我这把老骨头也就随着去了！ 这样，你可满意了？！” 把秦王吓了一跳，太夫人如此的失态，他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其实，莫小雨的事儿，他也在密切地关注着。只不过，涉及到她可能是凤女之事，心里还有些拿不定主意。 如今，安抚太夫人重要，无可奈何之下，只好答应， “马上赐婚予十三王子和莫小雨，待莫小雨及笄之年，完婚。” 这宫里的一场闹剧，才算落下了帷幕！ 第六十九章 暗含玄机的淘气堡 这赐婚的旨意一下达，大秦国上上下下，免不了又是一阵轰动。 那些个虎视眈眈地盯着十三王妃之位的名门贵女们，难免，心就是一凉。而那些打着莫小雨主意的贵族公子们，也是心有戚戚焉。 唯有那莫小雨，却若无其事地，该干什么，还干什么。 这让莫老夫人和莫相爷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他们却对这个小人儿都有着说不出的信赖。 于是，这莫府，便从最初的惊喜之中，迅速地平静了下来。在外人的眼中，便成了宠辱不惊。 消息传到大秦王宫，太夫人与秦王都不免感慨不已。 这份胸襟与气度，放眼天下，别说是一个年仅十岁的女娃，恐怕连太夫人当年的自己，也自认是做不到的。 而老十三，自从这订婚的旨意一下，整个人都容光焕发了起来。 每日里，屁颠屁颠儿地往那莫府去跑，挖空心思地讨那小人儿的欢心。 这莫小雨也是个怪胎。不要金，不要银，对那些别人眼中的奇珍异宝更是不屑。 既然有人想讨好自己，而且还是名正言顺的未婚夫，她也就不客气了。 什么旋转木马、摩天轮、滑梯、床…她提出一项要求，那十三王子的脸，便黑了一分。 看得莫小雨是乐不可支，托着下巴，眼珠子飞快地转动着，还装模作样地嘆着气道： “好像难度有点儿大呢，怎么办呢？十三哥哥。你若是为难，就别勉强自己了吧。” 那语气，分明就是瞧不起。 自打订了婚，莫小雨就改口称自己的未婚夫，为“十三哥哥”了。 这具一格的称呼，用那软软糯糯的声音一唤出来，老十三的心就化成了一滩蜜水，哪里还去管是不是劳什子的刁难。 遂想起大罗之天上，元始天尊为莫小雨造的小木屋，这小人儿可是喜爱的紧呢。 一拍脑子，哈哈，灵感来了。 就让那灵玉的灵识去现代考察了一番，明白了，这些个名称古怪的东西，都是现代儿童乐园里，必备的游乐设施。 按照灵识的指导，照猫画虎地把这些东西描摹下来，便兴沖沖地赶至了王府。 谁让那王公子，有着天下无双，堪比鲁班的能工巧思了呢。 当然了，事实上，这王公子，的确是鲁班的后人。 这件事情，也不知道那十三王子是从何而知的。费尽心思，才与王公子结成了莫逆之交。
第73页 世人只知那锯子、刨子、鲁班尺、石磨、云梯、伞、木马车…是鲁班发明的。却不知云梯、钩强等打仗的工具，也都出自鲁班之手。 春秋时期，早在鲁班制做云梯，助楚国攻宋时，墨子就前来阻拦出兵。 在楚王宫中，以衣带为城，以竹片为器，与鲁班相斗。 鲁班的攻城器械都用尽了，墨子的守城办法还有余，最终鲁班心服口服，而楚王也放弃了攻宋。 墨子是主张“和平、反对战争，鼓励人们相敬、相爱，仁义至上的”。他曾苦口婆心地劝说鲁班： “我是用爱来钩，用恭来拒。你用钩钩人，人家也会钩你；你用拒拒人，人家会用拒拒你。 你说‘义’的钩鉅，难道不比‘舟’的钩拒强吗 木匠做的东西，有利于人的，称为巧；无利于人的，只能叫作拙。” 鲁班听完，竟无言以对。对墨子的哲理悟了又悟，深深地为墨子所折服。 于是，趁楚王不备，将儿子悄悄地送走了，嘱其隐姓埋名，并立下誓言： “鲁家的子子孙孙，不得再为帝王卖命！” 这才，含笑从屋顶一跃而下，气绝身亡。 世人只道鲁班是摔死的，却不知他是在被墨子规劝后，带着对天下百姓的愧疚，主动赴死的。 从此，鲁班的后人，改为“王”姓，东躲西藏的，直至在秦国开枝散叶，落地生根。 虽是遵从了祖宗的意愿，不再从事木匠的职业，也不再与王室有所瓜葛。 但到了王公子这儿，却莫名其妙地成了十三王子的至交好友。只能说缘分这个东西，真的很奇妙。 所以，任那十三王子已将图纸摆至面前，那王公子的脸，也是皱成了一团，苦巴巴地问道： “我可不可以拒绝？” 答案，自然是斩钉截铁的否定！想了想与自己相依为命的妹妹，再看了看十三王子眼中的炽热，他只好认命地接过图纸。 罢了，罢了，要疯，大家就一起疯吧。 于是，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这莫府紧挨着莫小雨院落的园子，便被高高的栅栏圈了起来，周围还蒙上了一层厚厚的苫布，神秘兮兮的。 每日里，莫府的人，包括莫小雨自己，都在叮叮噹噹的敲打声中，度过。 刚开始，还觉得扰人清静，但时间长了，大家也就适应了。 只是，每每看见十三王子与那王公子灰头土脸地，从苫布中钻出来，莫府之人无不掩口而笑。 不过，包括莫小雨的心中，都充满了感动和期待。这十三王子对莫小雨的好，便是尽人皆知的了。 消息，自然是传进了那王宫。 太夫人心疼自己金孙的同时，也是好奇的紧。她很想知道这两个奇葩男女，碰到一起，会撞出什么样的火花来。 心里，这才重新审视莫小雨的那句歌词：“我就是我，是那颜色不一样的烟火！” 而秦王，自然是恼火自己儿子的不求上进，准儿媳的耽于嬉戏。 不过，对那十三王子的疑虑和莫小雨的戒心，自然而然地，就被沖淡了许多。 这两个主儿，怎么看，怎么也不像有问鼎天下的雄心壮志。 再加上，有太夫人的撑腰，这秦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这两个主儿去胡闹了。 这样的效果，自然出乎了那十三王子的预料。心中，对那小人儿，愈发佩服的五体投地。 这表面上，往莫府跑的，更加地频繁起来。整个人，愈发显得是一副痴情而纨绔不悟的形象。 莫小雨心知肚明，对十三王子更加另眼相看。 两个人根本用不着语言沟通，心，便是想到一块儿了。 最是无情帝王家！ 在自己不够强大到与秦王相抗衡的时候，还有什么能比“不求上进”、“冥顽不灵”，能消除一个正值壮年，野心勃勃的王上，那颗多疑的心呢？！ 一个月，终于在这敲打声和期盼中，度过去了！ 这一天，恰好是莫小雨的生日。 一大清早，莫小雨才刚刚梳洗完毕，就听见自己的院落里一阵喧譁声。 好奇地推开窗牖，就看见十三王子兴沖沖地，直奔她的闺房而来。 撇了撇嘴，这妖孽又出来祸害人来了。 只见那十三王子的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的白玉冠，齐眉勒着二龙抢珠的金抹额。 身穿一件月牙白的缎子衣袍，束着玉带，外罩石青起的倭锻排穗褂，登着一双青缎粉底的小朝靴。 面若桃花，朗目含情，厚薄适中的红唇，漾着令人目眩的笑容。 若不是身后那人，不停地揪住他的衣袍，他偶尔要回头低吼几句，又马上回过头来，换上笑脸。 这画面看起来，倒确实养眼的很。 看得出来，那老十三一直想摆脱身后之人，却被那人纠缠个不休，吵吵闹闹着，便到了莫小雨的闺房前。 瞪了身后那人一眼，十三王子刚想开口，身后却传来了一声幽怨， “今日，就当我**了罢。” 老十三的脸，当场便绿了，脸上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下去了。 一回身，忍无可忍地揪住那人的衣领，手中的玉扇便作势要打下去。却在莫小雨似笑非笑的目光下，懊恼地停了下来。 身后那人趁机转了出来，不是王公子，又是谁？ 拍掉十三王子的手，整了整自己的衣袍，一揖到底， “在下同十三王子，共同请莫小姐前往淘气堡一游。” 眼见事情已是如此，自己想与佳人独处的愿望，算是泡汤了。这十三王子，瞪了王公子一眼，也只有随声附和的份儿了。 “淘气堡”？ 莫小雨挑了挑眉，心知便是那整日里敲打个不停的东西，终于赶在她生日的这一天建成了。 心下雀跃不已，若不是嬷及时地拉住她，早就窜了出去。 好不容易等嬷嬷把鞋子给她穿好，嬷嬷只觉眼前一花，那小人儿早已和听雨跑远了。 只留下十三王子和王公子，在原地面面相觑了一番。一跺脚，两个人才后知后觉地，也跑了过去。 哇，莫小雨的眼睛都放绿光了。这古人的智慧，可真不能低估呀。 眼前的淘气堡，完全是以森林作为背景，穿插了一些活灵活现的森林里面小动物的造型，有可爱的小鹿、小兔子、精巧的小松鼠… 各式花样的滑梯，则做成了森林植物的模样，有古树的，蘑菇的…给人以一种，置身于丛林之中的感觉。 尤其是那摩天轮，完全衍生于大型主题摩天轮，是专门为她量身定做的。大盘上面，悬挂了两个花式吊篮。 可供两个人分别坐在里面，慢慢的往上旋升，从高处俯瞰下来，四周的景色，一览无遗。 最让莫小雨满意的，是那旋转木马。完全是莫老夫人的大肥猫的翻版嘛。 莫小雨好奇地摸摸这个，看看那个，简直是爱不释手。 当莫老夫人抱着她的大肥猫赶到时，那小人儿正得意地骑着“大肥猫”，飞速地旋转着，一串串银铃般悦耳的笑声直冲云霄。
第74页 大肥猫先是愣了一会儿，然后，竟呲牙咧嘴地弓起背来，准备报仇雪恨去了。 这畜牲竟是个通人性的，知道眼前的小人儿是在欺负自己。 这让所有在场的人，都笑成了一团… 第七十章 粗谈角膜移植 这样的语笑喧阗，在莫府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 就连端庄稳重的莫老夫人，也笑的，直用手帕去擦拭那眼角不自觉地，就流出来的眼泪，感慨万千… 当这一整天的聚会结束，十三王子发现自己根本就是捡了个宝。那莫小雨的身上，简直有挖不完的宝藏。 她既可以像个孩子一样，用天真无邪的眼睛，去发现生活中的美好；用一颗炽热的童心，去感受生命中的温暖。 用一脸童真的笑容，去感染身边的人，让生活变得充满了阳光和活力。 又有那么一点点的小狡黠，小倔强，小骄傲和小邪恶。时不时的，还喜欢捉弄一下周围的人。只不过，都无伤大雅就是了。 整个人，总体上来说，如果按照大家闺秀的标准，算不得完美。 但就是这样略有瑕疵的不完美，才真实，自然得可爱，牢牢地吸引住了周围的人，包括他自己。 就如同一块天然去雕饰的，璞玉浑金，让人流连忘返，视若珍宝！ 看着莫小雨那张单纯率真，活泼阳光的笑脸，十三王子终于明白了：原先的自己，曾遗失过什么样的美好！ 莫小雨的十一岁生日，就在这欢声笑语之中，度过了，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最美好，也是最难忘的一天。 这一天当中，她时不时地发现那王公子常常呆呆地望着自己发自肺腑的笑脸，心里面若有所思。 苦涩与羡慕，在他的眼中交替地闪烁个不停，几次欲言又止，吐吐的，似乎有着难言的苦衷。 再联想到他对修建手术室的狂热，甚至自行加进了“家属候诊室”的巧妙构思，以及对莫老夫人手术的密切关注… 于是，当聚会结束，所有的人都准备离开的时候，她让听雨悄悄传话给那王公子，“明日巳时，莫府恭候。” 很简单的一句话，却在一瞬间，点亮了王公子那双充满了希翼的眼眸。这让莫小雨好奇之余，难免有点儿小心酸。 心里面，对那成立医学院之事，便愈发地上心了起来。 第二天，巳时刚到，丫鬟就已进来回禀：那王公子同一位年轻的小姐，已在客厅之中，恭候多时了。 心知定是那王公子坚守巳时之约，不许下人打扰，心中便倍生好感起来。 医生，这个特殊的职业，让她对守时，极其地重视。 待她和听雨匆匆地赶至客厅，一眼就看见一个身穿嫩黄衫子，约十四、五岁的少女，正站在客厅中间。 清瘦的脸上略带愁容，长相竟与王公子有七、分的相似。 只是在眉目之间，隐然有那么一股子书卷气，让人忍不住的，就心生亲近之意。 若是能忽略她那双蒙着白翳，突兀怪异的双眼，这少女，还当真是个清秀绝俗的。 简单地寒喧了几句，宾主便分主次落了座。 一直观察着这少女的莫小雨，发现她倒是无须别人的帮助，就能在不熟悉的地方，自寻座位。 便暗自松了一口气，这至少说明这少女的眼底，还是正常的。于是，在心中大致地判断道： “如果排除先天发育不足与眼球外伤史，那最大的可能性，便是那眼角膜曾受过病毒的侵袭，治疗不当，留下的云翳罢了。” 莫小雨这一松气，旁边那密切观察着她脸上表情的王公子，也随之心情为之一松。 莫小雨也不拐弯抹角，简单扼要地询问了一下少女的病史，正符合自己的判断。 又细緻地翻看了一下少女的双眼，沉吟了半晌。这让王公子，明显地有些紧张起来。 那少女倒是落落大方，一副听天由命的模样，似乎对这莫小雨的医术，本就没抱太大的希望。 这房间里的气氛，就有些尴尬了。如果按照莫小雨自身的脾气，这手术，不做也罢。 在这一点上，她倒与那钱乙出奇地相似，骨子里，都是傲气的很。 她莫小雨不是做不了这个手术，只不过，这角膜移植术，别说是在古代了，就算是现代，成功率也仅为百分之五十呢。 原因嘛，原因多着呢！ 三言两语岂能讲得清楚？更何况是对着两个不懂医术的人去讲，无异于对牛弹琴。 莫小雨清了清嗓子，刚想出声拒绝，客厅的大门，便被急匆匆地从外面推开了。 眼前一花，那钱乙竟是一阵风似地站在了她的面前。 一脸炽热和崇拜地望着莫小雨，一迭声地问道： “师傅，你能做这手术的，对不对？” “师傅？”！ 这钱乙对莫小雨的称呼，吓了王公子和他妹妹一跳！ 想那钱乙是何许人也，大秦国赫赫有名的神医！ 他居然称莫小雨为师傅！这简直是打翻了整个人类的认知！！！ 看着王公子和他妹妹脸上震惊的神情，莫小雨心知逃不过去了，遂干笑了一下，无可奈何地吩咐听雨去取笔和纸来。 嘴里还不停地埋怨着钱乙： “师傅，我都说了，人的时候，您怎么喊我都行。 我只擅长眼科！ 您若是再这么胡闹下去，这莫府，您还是别来了。 没的，让人以为我不分长幼，欺师灭祖呢。” 钱乙最怕的，就是莫小雨的这句：“莫府，您还是别来了。” 百试百灵。 不让他来莫府，那不相当于断了他的口粮，绝了他的空气一般，岂有不急之理？！ 遂出口讨饶道：“乖徒弟，好徒弟，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焉…” “停！”莫小雨气的直翻白眼，拜钱乙所赐，这篇《论语。述而》，她几乎都能倒背如流了。 眼角余光，正好瞥见听雨已拿了拿和纸进来，只好认命地随手拿起笔和纸，边画边讲解起来。 原来这角膜移植术，原理倒很简单，只要将患部的角膜取下来，用新鲜的角膜替代上去即可。 但是这手术，是极考较一个人的手术功底的。 你想呀，一个人的眼球才有多大？那角膜只占眼球外壁六分之一的面积。 而且还是球体的一部分，换句话话说，它是拱形，而不是平的。 需要用特殊的钻刀，将患部角膜钻取下来，再补贴上一块大小正合适的供体角膜片。 说起来容易，实际上，这是相当有难度的。 而且那角膜创口的fèng合，需要用极纤细的显微fèng合线，比人体的发丝都要细。 这种精细的操作，莫小雨只在手术显微镜下做过，肉眼下，还真没试过。 即使在肉眼下，勉强将手术做了，那术后拆线，比fèng合还要难。没有手术显微镜，可能性，基本为零。 这和“上山容易，下山难”的道理，有异曲同工之妙。
第75页 这手术与拆线，还仅仅只是难题的一部分。 手术的成功与否，还与排斥反应有相当大的关系。 人体都有自我保护机制。 你硬是将它原来的器官换了下来，即使是发生病变的，身体本能的，就会去抗拒、排斥外来的器官。 而且，这年纪越轻，自我保护机制越强，排斥反应就越大。年纪大的，在临床上观察，反倒要好一些。 这是目前移植手术，都亟待解决的问题。 很多移植手术，术中看起来极其漂亮，血管吻合得也是相当的成功。但是，术后，却失败在了人体强大的排斥反应上了。 当然了，上述情况，都是因人而异的。 一口气，将手术原理与术后的排斥反应讲完，莫小雨这才扫视了一下房间内的三个人。 那钱乙，自然是目光灼热而崇拜地看着自己。 王公子的面色。就有些阴晴不定了。 莫小雨撇了撇嘴，这样的反应，早就在她的意料之中，却偏偏要她费一遍口舌。 她讲得也很累的，好不好？ 别说古人了，就算在现代，那成功率很高的白内障人工晶体植入术，也为很多人所不能理解和接受。 不过，当她目光扫至那王小姐的面上时，却出乎意料地发现这女子的面色，竟是沉静似水。 这莫小雨的心中，便略感讶异。难不成这王小姐倒能理解和接受了？ 果不其然，只是细细地咀嚼了一番莫小雨的话，那王小姐便毅然决然地抬起了她那张小脸。 起身，对着莫小雨就是深深地一福： “莫小姐大才！请恕灵芸刚才眼拙失礼了！ 如若莫小姐方便行这角膜移植之术，灵芸自当全力配合。 莫小姐只管放手一试，无论手术成功与否，日后，灵芸也必结糙衔环，以身相报！” 张大了嘴巴，莫小雨好半天没反应过来，有些傻乎乎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年仅十四岁的古代女子。 “你，你，你…”了半天，直到那灵芸“扑嗤“一声笑了出来，莫小雨这才不好意思地回过神来。 “你真的想好了？成功的机会，可能连一半都没有哦。” 难得严肃的莫小雨，认真地求证着。 这句话倒是真的，这古代的条件如何能同现代相比？ 见灵芸没有丝毫犹豫地点头应“是”。 莫小雨这才放下心来，狡黠地一笑，对着那王公子道： “一向都是十三哥欺负你的份儿，这一次，我便帮你寻回来。 灵芸需要换的角膜，你便找他去要。 记得哦，执行死刑的犯人，必须要在三至四个时辰内摘下眼球。 否则，这眼球一混浊，便是无用的了。” 呵呵，莫小雨可是记得，第一次同师哥去摘眼球的时候，那师哥可是整整一天没吃下东西呢。 王公子打了个寒颤，他现在怎么看莫小雨，怎么觉得这女娃除了长相甜美一些，如果头上加了两个犄角，便是恶魔的化身。 “珍惜生命，远离莫小雨！” 他在心里默默地念着，没注意到一旁的听雨，心有戚戚焉地点了点头，腾蛇妈妈也是这么说的。 第七十一章 色令智昏 送走了王公子兄妹俩，莫小雨又双眼放光地直盯着听雨看。 不用她多说，听雨都能明白莫小雨的意思，不就是医院库房里的手术显微镜吗？ 上一次莫老夫人手术，莫小雨累晕了的事儿，她到现在回想起来还心有余悸呢。 而且，刚才莫小雨讲解角膜移植手术的时候，她也算是听明白了，这个手术的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只是… 想了又想，听雨还是决定提醒一下主子：那手术显微镜，可不是一般的庞大和精密，在这个时代根本解释不了。 钱乙是呆，但不傻。就算钱乙守口如瓶，那以后呢？主子不是还想办什么医学院吗？ 听雨的话，还是蛮有道理的。 莫小雨陷入了沉思… 突然眼前一亮，有一次去外科手术室会诊，她见过外科医生的头上戴着一个头戴式手术显微镜。 就好奇地问了一下放大倍数，为四倍。当时，那外科医生还笑着打趣道： “同你们眼科的手术显微镜没法儿比呀，不过呢，用来fèng合血管，是一点儿问题也没有的。” 如今回想起来，莫小雨受到了偌大的启发。 依着记忆，她把头戴式手术显微镜的样式画在了纸上，嘱听雨一会儿将图纸给王公子送去。 然后，便眼睛贼亮地看着听雨，这听雨也认命了， “主子吩咐吧，这回又要去拿些什么？” 莫小雨这次的要求，确实不过份。她只是让听雨将医院库房中淘汰下来的手术显微镜上的目镜，“拿”回来。 那淘汰下来的手术显微镜目镜的放大倍数仅仅为四十倍，不过，对于莫小雨目前的状况来说，足够好了，不是吗？ 当听雨把那两只目镜和图纸，都摆在王公子面前的时候，王公子的眼睛，瞪得比铜铃都大。 听雨只是按照莫小雨的吩咐，淡淡地解释道： 这看起来有些古怪的镜子，有放大的作用，是小主子娘亲留下来的传世之宝。 角膜移植手术能不能成功，还要看王公子的巧手，是否能将这两个传世之宝依着图纸镶嵌起来了。 末了，听雨还补充了一下，如果王公子能设法让这两个镜子的距离大小是可以调节的，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主子说了，如果不同年龄，不同的人，将来都能使用这样的镜子来做手术的话，那可是造全天下人的大事。 直到听雨的人，都走了好久，这王公子还没从震撼中清醒过来。 他现在是越来越看不明白莫小雨了，一个十一岁的女娃，究竟有着怎样的胸怀和志向？！ 这时，灵芸从玉屏后面转了出来。 起身就给哥哥跪了下来，这让还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王公子，吓了一跳，慌忙去扶自己的妹妹。 谁知那灵芸竟是一脸坚毅地望着自己，无论这角膜移植手术是否成功，单沖这份胸怀，她灵芸都跟定了莫小雨。 手术成功了，她拜莫小雨为师，一起为天下失明之人，尽自己最大的努力。 手术不成功，她做莫小雨的助手，哪怕只能减轻一分那小人儿的劳累，她也甘之若饴。 “谁说女子不如男？！”王公子暗暗感慨道。 自己的妹妹，他是了解的。 虽是饱读诗书，满腹经纶，但受眼疾所累，早已看破红尘。 若不是自己出手阻拦，那灵芸早已青灯古剎，皈依佛法了。 如今，这莫小雨倒教她心有牵挂，志在天下了。 灵芸终于能从自己的伤痛当中，走出来，不能说这不是一个奇蹟。 而且，这奇蹟，还来自于一个年仅十一岁女娃的感化。 整理好自己的思绪，平复了一下波澜起伏的心情，王公子暗自决定了：
第76页 这天下不止是帝王的天下，也是苍生百姓的天下。 宫门万丈，又岂能阻挡住如莫小雨一般的放歌纵马，倾心华夏？！ 他鲁班后人，虽不图名利，但绝不会再苟且偷生，老死在瓜田李下！ 就这样，一直以祖训为名，将十三王子拒之门外的王公子，终于决定了： 鲁家后人，他王皓轩，哦，准确地说是鲁皓轩，出山了！ 后来的鲁皓轩，在大秦国，可以说是如鱼得水，为大秦的水利、建筑、农业…的发展，立下了汗马功劳。 不但没违背祖训，还彻底地执行了墨子的“仁人之所以为事者，必兴天下之利，除去天下之害，以此为事者也”的思想。 成了当代有名的水利、建筑、农业专家。 当然了，有很多创意，都来自于莫小雨在现代的，那点儿可怜的水利、建筑和农业的知识。 不过，这一点点可怜的知识，也足够点燃古人智慧的火花了。 大秦国，之所以能成为千古帝国，与其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繫。 当然了，这些都是后话了。 眼下的王公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是废寝忘食地研究着莫小雨送来的粗糙图纸。 并在实践中，不断地摸索和改进。 这让闻讯赶来的十三王子，讶异之余，心中对那小人儿愈发地敬佩和怜惜。 往莫府跑的，也愈发地频繁起来。 “角膜移植手术”，这样新鲜的名词，又一次地摆在了秦王的面前。 莫小雨的一举一动，自然逃脱不过他的耳目。 这秦王并不是个糊涂的，否则如何能在那么多的王位继承人中脱颖而出，坐上了这秦王的宝座？！ 而且，由于他自小便在赵国做那质子，背井离乡，颠沛流离不说，生活还十分的困窘。 这样特殊的成长环境，让他不同于别的王上，他是真的在意和关心天下黎明百姓的困苦。 莫小雨的医学才能，一开始，确实让他心中蠢蠢欲动。毕竟长生不老，是每一个凡人都会朝思暮想的。 即使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秦王，也不能免俗。 不过，当他几次三番地去试探莫小雨时，那小人儿倒也很干脆，耸了耸肩膀，一脸遗憾地看着秦王，只道： 她只擅长眼科，而且，还是她那死去的娘亲所传授。 如果她娘亲会长生不老之术，也不会那么早便仙逝了。 说着说着，莫小雨的眼泪，便流了下来。 这女娃的身世，秦王早已派人打探清楚，包括她曾身中奇毒，清醒也不过是近日的事。 遂想了一想，也对。 于是，这事儿，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可是，当他听说莫小雨有办医学院的想法时，眼前又禁不住地一亮。 身为一个还算合格的王上，他也时刻关注着民生大计。这“得民心者得天下”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于是，即刻招那百里奚，进宫商讨这成立医学院之事。 当百里奚听说这一想法，竟来自于那个年仅十一岁的女娃时，嘴巴也惊得半天不能合拢。 这让秦王的心里，也对莫小雨暗暗佩服了起来，能让这天下第一谋士惊呆的计谋并不多。 又难免自得一番，这样的人才，竟然在他大秦国。而且，还是他的准儿媳。 若不是莫小雨年纪太小，管她是不是凤女，他都想把她从十三王子的手中夺过来。 一思及此，他的心中又忍不住暗自盘算起来： “自己的年纪虽已三十有五，但那个女娃离及笄之年，也只有三年了。这纳为妃子，也不是不可能的。”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连他自己也被吓了一跳。 这父夺子妻之事，自古以来，不是没有。只是，都遭天下人唾弃罢了。 可是，这秦王的心思一起，便无论如何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想法了。 于是，便借着商讨成立医学院之名，三番五次地将莫小雨招进王宫。 如今的莫小雨，自从断肠糙的余毒去除之后，再加上钱乙不断地给她固本培元，小身子便快速地发育了。 自从宫宴之后，这才几日不见，那丫头竟已变得婷婷玉立起来，一改从前弱不禁风的孱弱。 不但肤光胜雪，眉目如画，而且两颊晕红，周身透着一股健康活泼的气息。 并且那眼珠子灵动得，别有一股子动人的气韵。 整个人站在那儿，就像一朵带着晨露，含苞欲放的鲜花，那么的鲜活美好，又娇艷欲滴，令人禁不住地就垂涎三尺。 “色令智昏！” 这是莫小雨对秦王的评价。 当她被秦王以商讨成立医学院为名，再一次招进王宫。那秦王的心思，已明确地写在了他那双色迷迷的眼睛当中了。 别说自己已有婚约，就算是一辈子待字闺中，她也不会从了眼前这个色迷迷的老男人。 更何况这个老男人，不但是自己名义上的准公公，那后宫之中，还有佳丽三千呢。 她莫小雨，永远也不会去抢别的女人的丈夫，也不会与别的女人共侍一夫！ 一想到这儿，又不禁暗自恼火起来，那人不会因他父亲的强势，就将自己拱手相让了吧？ 然而，面对秦王那势在必得的强硬，她第一次有了力不从心的感觉，第一次对那至高无上的王权有了崭新的认识。 忍不住面色发白，身子便有些摇摇欲坠，以身体不适为藉口，急急地从那大秦王宫逃离出来。 她哪里会想到，那人此时此刻正在远处的屋顶上，死死地盯着自己脸上表情的微妙变化。 记忆的闸门，在这一刻被全部打开！ 那前尘往事如倾泄而下的洪水，将他无情地淹没… 一滴血泪顺着眼角滴落下来，又晕开了，像一朵带血的玫瑰在无声地哭泣！ 后人把秦始皇终生不立后，当成了一个不解之谜。 还有人猜测他最爱的女人，曾是他父王的妃子。 也有人说，他大婚那天，因不满阿房宫里的万余女人，他的皇后出走了。 却不知道，他最爱的女人，是被他疯狂的猜疑和嫉妒逼走的！ “再也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屋顶之人喃喃出声，随后，这声音便越来越大，越来越响，直冲云霄，回荡在整个华夏大地！ “我赢政在此立誓：永不负莫小雨！如违誓言，有如此树！” 一掌噼下，身边碗口粗的树干应声而折！ 深深地看了屋内那小人儿一眼，纵身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第七十二章 凤鸾星动 从王宫中出来的莫小雨，突然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太阳已被厚厚的云层，深深地隐藏了起来。 整个天空，也变得阴沉沉的，就如同她此时此刻阴郁的心情。 而头顶上那片片的乌云，又仿佛随时都要压下来一般，沉甸甸的，压迫得人几乎无法自由地呼吸。 自从，这灵魂回到大秦国以来，莫小雨，还是第一次出现这种深深的无力感。
第77页 仄仄地回到莫府，那震耳欲聋的雷声和刺眼的闪电，便随之而至。 狂风卷着雨丝像无数条鞭子，狠命地抽打着这个世界，也抽打着莫小雨那颗疲惫不堪的心！ 打发了听雨，去回了那莫老夫人自己有些倦了，以免祖母担心。 然后，便一个人静静地蜷缩在床角里。突然觉得无比地惶恐和不安，大滴大滴的眼泪顺着脸颊无声地流了下来… 原来，自己并没有想像中的那么坚强！ 原来，自己也仅仅是个孩子，也会无措和彷徨！ 面对那至高无上的王权，莫小雨觉得，自己就如同大海中被汹涌的波涛捲起的一叶扁舟，随时都面临着倾覆和灭顶之灾！ 当老十三在夜色的掩护之下，匆匆地赶至莫小雨的闺房中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幅景象： 黑暗中，那小人儿的脸上爬满了无声的泪水，绝望而无助地蜷缩在床角里，目光惶恐而又充满了悲伤。 心，当时就被狠狠地刺痛了！ 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地将那小人儿紧紧地搂在了怀里。 莫小雨这才惊醒了一般，开始发了疯似的，对着老十三又踢又咬。 老十三则一动不动，只是更加用力地搂住怀中的小人儿。 那扑腾有力的心跳声，竟让莫小雨有着莫名其妙的熟悉和心安的感觉。 渐渐地，待莫小雨发泄够了，累了，倦了，安静了下来。 老十三这才哑着嗓子道： “这天下，我本不想去争。 可是，如今你也看到了，即便他是我的父王，也可以随心所欲地夺我心爱之人。 就因为他是王上，便可以色令智昏！冒着天下之大不韪，想夺子之妻！” 顿了一下，平复了一下自己愤怒的心情，老十三接着又说下去， “给我三年的时间！ 记住：你及笄之日，必是我们大婚之时！ 知道你不屑于这王位，不过，只有当我站在了那权力的最顶峰，才有资格保护自己的心爱之人，不是吗？ 相信我，在你及笄之前，他还不能拿你怎么样！” “你可知道我是凤族之人？你可又知道那凤族的规矩？” “知道！”低头温柔地看了看怀里的小人儿，老十三接着道： “我赢政今天在此立誓：此生非莫小雨不娶！一生一世一双人，便是我给你的承诺！” “你果然便是那人！”莫小雨的声音猛然拔高，赢政，就是那秦始皇的名字呀。 苦笑了一下，老十三的眼眸陡然变得深邃了起来， “你以为上一世的惩罚还不够吗？你以为当你从我的世界里消失了，我还有快乐而言吗？ 那样的行尸走肉的生活，即便是再活一百年，又有什么意思？”… 当老十三再次纵身消失在那茫茫的夜色之中时，莫小雨，已经安静地睡着了。 那暴风骤雨来的快，去的也快。 整个夜空，又同从前一般地洁净明亮了起来。天边有一颗星动了一下，然后便光芒大炽，凤鸾星动了呢。 “凤鸾星动！” 这一消息，很快就被这战国七雄的王上所得知，沉寂了近百年的凤鸾星终于动了，这天下似乎要变天了呢。 面对着匆匆赶至朝堂的大臣们，“寻找凤女”，又一次成了这战国七雄问题讨论的焦点。 不知从哪儿传出的消息，那凤族便藏身于秦国的须弥山中。 联想到上一次秦王莫名其妙地出兵围剿须弥山，这其他六国的王上才恍然大悟。 一个个的，便都开始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谁人不知“得凤女者，得天下”？！ “凤鸾星动的消息，便是你传出去的吧？” 莫小雨淡淡地问着自从那夜之后，便每天晚上都到自己房中报导的老十三，脸上仍挂着浓得化不开的忧郁。 而听雨自从得知老秦王的心思，若不是莫小雨拦着，早就冲过去将那老色鬼碎尸万段了。 “问题若是如此简单，那十三王子早就要了秦庄王的狗命，静观其变吧。” 莫小雨对着恨得磨牙凿齿的听雨，如是地分析道。 听雨虽弄不懂主子阻拦她的想法，但她弄得懂这十三王子对主子的爱恋，以及主子对他越来越多的依恋和信赖。 于是，就在莫小雨默认和听雨的放行之下，这十三王子竟每天晚上都在夜深人静之际，出现在她的闺房之中。 轻轻地将莫小雨搂在怀里，那老十三轻笑着，语气难免有些兴灾乐祸， “你不觉得他最近疲于应付那六国的发难，把对你的心思放下了吗？” “这样说来，我岂不是那红颜祸水？！ 你这么做，有考虑过天下百姓的安乐和凤族的安危吗？” 莫小雨忍无可忍，终于出声发难。 收住了脸上的笑容，那十三王子难得严肃认真地看着莫小雨： “周王室虽名义上为天下共主，实际上已形同灭亡。 诸侯国互相攻伐，战争不断，想来，你是知道的。 那百姓被迫四处逃亡，哀鸿遍野，一片凄凉。 而我大秦国只因地处西戎，不受人关注，才得以喘息，在夹fèng中求生存。 天下之事，向来是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的。 父王在位期间虽能做到求贤纳士，集思广益。但是遗憾的很，他的狭隘，让他画地自限，固步自封。 缺乏开拓进取，一往无前的勇气。” 一口气尖锐地指出大秦目前的处境与弊病，老十三顿了顿，又道： “这天下，就如同大海。 大海既是终点，也是起点，是百川与雨相拥的地方，也是水随风而起，再度化成云，继续漂泊的地方。 知道大海为什么能永不枯竭吗？因为它参透了舍与得的关系。 海纳百川，得天下之水，却又慷慨地任凭风吹日晒，不断地蒸腾。 是这绵绵不断的循环，才使得大海即使历经亿万年的变迁，也不曾干涸，且哺育了世间的万物。” 这一顿长篇大论，讲得莫小雨头都有些大了。 除了这“舍”与“得”，让她茅塞顿开，如同醍醐灌顶，豁然开朗起来。 那“舍”与“得”，虽只是一念之差，参透的人却并不多，却又处处追逐着这双生子的脚步。 想想朱耷的“哭之笑之”，再想想海子的“面向大海，春暖花开”… 看着窗外缓缓飘过的浮云和璀璨的星空，莫小雨忽然之间就笑了： “其实，根本就没有必要去考虑这些问题。 适时地放开不应该得到和无法得到的，锲而不捨地追求自己梦想的和必要的。 做好自己分内的事，丢掉奢想的念头，去拼搏应该得到的东西，并快乐地享受每一天，就足够了，不是吗？” “聪明！” 赞许地看了看怀中的小人儿，忽然朗声道：“那屋顶之人，你可是听够了？”
第78页 莫小雨只觉眼前一花，那趴在屋顶上偷听的人，竟毫不容气地从窗牖翻身而入。 动作迅捷机敏，就像一只蓄势待发的豹子，浑身散发着野性和不驯。 莫小雨心疼得直抽气，这古代之人，怎么一个个的不是趴屋顶，便是穿窗牖，就是不走那正儿八经的门呢？！ 撇了撇嘴，见那人已经开始上上下下地打量起自己了，莫小雨便也不甘示弱地回敬着他。 输人不输阵嘛！会武功便很了不起吗？姐还会医术呢。 只见面前之人身材伟岸，五官分明而深邃，一头乌黑的长发随意地向后披散着，整个人显得狂野不拘。 只是，那皮肤却是呈现一种病态的白色，似乎是长年累月地生活在暗无天日的地方。 “哦，野人呀！难怪没有礼貌，好的不学，没的竟学那些，趴人屋檐偷听的下作事。” 莫小雨忍不住地出声嘲讽着，谁让那人竟直勾勾地直盯着自己看呢。不对呀，听雨为什么不出手阻拦？莫非… 她当即转过头去，果不其然，在十三王子的脸上，看到了藏不住的笑意，心思立马就是一转。 这天下，能盯着自己看，而不让这老十三吃醋的男人，除了爹爹，好像到目前为止，恐怕连那王公子都不行呢。 再细看面前之人的眉眼轮廊，竟分明与自己有几分相似，忍住内心的激动，遂出声试探道： “哥哥” 语气里虽还带着一些犹豫，但心里面，却分明有一个小人儿在不停地欢呼，雀跃着。 一段段记忆便在脑海中浮现出来，从牙牙学语，到蹒跚走步… 她仅有的童年记忆里，似乎都离不开一个少年细心呵护的身影，那个少年将她视若珍宝，爱逾自己的生命！ 当幻影与眼前之人重叠，莫小雨的眼眶都红了。 这才发现，眼前的男子，眉头紧锁，似乎在费力地思索着什么，那模样既痛苦，又有些无奈。 又联想到这么多年的音讯皆无，莫小雨张大了嘴巴，惊呼出声： “不会是失忆了吧？” 第七十三章 西戎进犯 莫小雨的话，刚刚出口，那人的脸色马上就是一变，“嗷嗷”地叫了两声，就再次纵身，从窗牖中窜了出去。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已消失在了这无边的夜色之中了。 留在原地的莫小雨，惊愕地张大了嘴巴。 如果她没听错的话，那人的叫声中饱含了痛苦，动作虽是灵巧，但竟不似人类。 转过头，迅速地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莫小雨冷静地开口： “把你所知道的一切，统统都告诉我吧。” 这样的理智和沉稳，即使是知道眼前小人儿的灵魂已年满二十有余，却仍让十三王子的心中，免不了就是一番感慨与折服。 原来，自从莫小雨出事，他就开始了对莫小雨哥哥长达五年的寻找。 他虽不知道莫小雨身中奇毒，但他知道，让这个小人儿从混沌中清醒的最好办法，就是能找到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莫小雨的娘亲已经罹难，这是更改不了的事实了。 那么能找到打小便与她形影不离，将她视为珍宝的哥哥，就成了老十三在莫小雨不清醒的这五年当中，一直都在做的事。 莫小雨虽是面色沉静，但心中却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 自己出事的地点，她又如何不知。那路途遥远不说，单是那崇山峻岭，就足以让人望而却步。 眼前之人，究竟是花费了什么样的心血，付出了什么样艰辛的努力，即使他不说，莫小雨也清楚。 出事之后，莫府也曾耗费了大量的人力和物力去找寻，却终归还是放弃了。 对这其间的艰辛，老十三只字未提。只说“天道酬勤，功夫不负有心人。” 一年前，当他听到当地人说，出事地点附近的山谷中，有一野人时常出没的时候，他便上了心。 这一次，耗时将近一个月。 寻遍了整个山谷，才终于让他发现，在山顶附近，有一个极其隐蔽的山洞，似乎有着人类生活的痕迹。 只是那“野人”，虽不能言，但长期的山野生活，让他练就了一身攀岩附壁的好本领，竟比那猿猴还要灵巧。 再加上有人类的思维，居然狡猾无比。 交锋了无数次，才终于掉进了十三王子早已布置好的天罗地网之中。 当手下人将那桀傲不驯的“野人”终于清洗干净，又剃去了他乱生的鬍鬚与毛发，送至老十三面前时。 只一眼，老十三便可以断定：眼前的这个所谓的“野人”，便是莫小雨的亲生哥哥，莫天宇。 于是，在这一年当中，他便每日都试着去与莫天宇进行沟通和交流。 虽然莫天宇在过度惊吓之后，已经失忆。又长年累月地一个人在野外求生存，丧失了语言能力。 但他毕竟失忆之时，已有十岁，慢慢地，也就接受了这人类吃饭，穿衣的习惯。 也渐渐地听得懂人语，却仍不肯开口说话。 只是，听手下人报告，他曾在梦中，拼命地挣扎着呼喊过“妹妹”、“娘亲”之类的词语。 醒来之后，冷汗淋漓，目光迷茫，但仍不能用言语来表达自己内心的情感。 老十三曾为他请了无数个名医，都束手无策，无奈之下，今日才领来一试。 说到这里，莫小雨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哥哥这是患上了“癔症性失语”。 可以说是精神疾病的一种。 听力和声带尚正常，只是由于过度惊吓和恐惧，导致语言功能的障碍。 这是心因性问题，可以通过心理治疗来进行改善的。也许有痊癒的希望，也许终身如此。 心里面，便对那幕后的黑手更加地痛恨不已。 感激地冲着老十三深深一福，莫小雨提出要将哥哥莫天宇接回，这老十三岂有不应之理？！ 只是心中难免有些遗憾，看来将来自己同这小人儿独处的时间，会越来越少了了呢。 莫小雨多聪明呀，见状“扑嗤”一笑，“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便脱口而出。 说完，一张小脸已是羞得粉面通红。 那样的肤如凝脂，面若芙蓉，气似幽兰，巧笑倩兮，竟犹如明珠生晕，美玉莹光一般，叫十三王子看傻了眼。 他现在算是知道了，什么叫“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了，也明白了为什么自古以来英雄难过美人关了。 呆呆地站立了片刻，直到莫小雨含嗔笑带怒地瞪了他一眼，方才醒悟，时辰不早了，他，又该走了！ 一想到，又要回那冰冷的王宫，就难免眼中含怨，无奈莫小雨寸步不让地望着他，一跺脚，罢了。 临走之前，还挥墨写了一首《长相思》在自己的帕子上，小心翼翼地待墨被风吹干了，才赠予莫小雨。 直到那人，已经完全消失在那茫茫夜色之中，莫小雨这才将手中的帕子展开：
第79页 《长相思》 风翩翩，云翩翩，夜半为谁露打肩，寒宫锁冷蟾。 情绵绵，意绵绵，一缕相思绕指端，思卿梦怎酣。 忍不住甜甜地笑了。那诗虽写的浅显易懂，但重在情深义厚，不是吗？ 禁不住手痒，刚想提笔应答，脑海深处却自然而然地浮现了一首词： 《钗头凤。前尘往事》 红尘乱，人情浅，世间多舛余声嘆。 闲来唤，烦时散，此时称赞，过时含怨。 看，看，看。 诗文案，心神乱，拨弦音断如何弹。 欣相伴，却离岸，心无牵绊，是非难判。 算，算，算。 一段又一段模糊不清的记忆在脑海中零星闪过，像电影中的老胶片，看得人头疼欲裂，遂颓然扔笔。 在窗前默然伫立了半晌，她竟不知自己的内心深处，有着如此深的怨恨。 苦笑了一下，“自古多情空余恨”！ 于是，当第二日，那十三王子将莫小雨的哥哥送至莫府时。 突然发现那小人儿虽不能说是冷若冰霜，但言辞当中，已带着明显的疏离。 仅仅只是隔了一夜而已！ “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圣人诚不欺我！” 一不留神，老十三喃喃出声，莫小雨当时脸色就大变，一首《钗头凤。前尘往事》甩给了那老十三。 细细读完，老十三便知道坏了，这莫小雨定是想起了什么。追妻之路，一下子便变得遥远而漫长了起来。 深深地看了一眼那小人儿，坚定不移地道：“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莫小雨气极反笑，好！好！好！那就拭目以待吧。 接下来的日子，莫小雨依旧为那角膜移植手术而练手，只是身边时刻多了一个大男孩。 之所以称之为“大男孩”，是因为除了在年龄上他已经成人了，其他的行为，均像一个孩子那么的幼稚。 整个莫府，甚至包括莫老夫人，都从最初的惊喜中，开始慢慢地学着去包容他的一些怪异的行为。 譬如说，他不喜欢人多的地方，看见陌生人会明显的害怕。不喜欢把头发扎起来，要披散着才觉得舒适。 他不喜欢吃熟的食物。甚至有下人经常发现厨房里的活鸡活鸭之类的，会莫名其妙地丢失… 这一切，莫小雨都能忍，也告诉下人们不要声张。 他不能忍受陌生人的靠近，好，他所有的琐事，都由她莫小雨来亲自打点。 每一天，他都亦步亦趋地跟着莫小雨。 上午是莫小雨与钱乙，雷打不动的练习角膜移植手术的时间。他就坐在一个角落里，默不作声地看着。 下午，莫小雨则会带着他去淘气堡玩耍，这大约是他一天之中最快乐的时光。那种以森林为主题的背景，让他如鱼得水。 最让莫小雨头疼的是上。 自从回到莫府，他本应该就住在他原来的院子里，而且那个院子是整个莫府之中离莫小雨最近的院落。 谁知每一次半夜醒来，莫小雨都能发现不知何时，他已蜷缩在自己房间的一个角落里睡着了。 “这是一种病态！” 莫小雨不断地告诫自己，要以一颗包容之心，去对待自己的哥哥。 她不厌其烦地向莫天宇解释：“男女有别！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不能住在一个房间里。” 一次，莫天宇都似懂非懂地被莫小雨送回房间，而这一折腾下来，往往就已接近天亮了。 这让莫小雨第二天，常常是睏倦不堪。顶着一双熊猫眼出现在大家的面前，已成了常态，莫府之人早已经见怪不怪了。 然而，当有一天，莫天宇抱着他的枕头和被子，又一次出现在莫小雨的房间中时，她终于再也忍无可忍。 她想不通，在十三王子照顾他的一年当中，莫天宇是如何睡觉的。 无力地挥了挥手，示意听雨将莫天宇送回房间，莫小雨就陷入了沉思： 好像自打莫天宇被送回，这老十三就不再出现了呢。这不太符合常理。 想了想，“解铃还须繫铃人”！ 于是，吩咐了听雨明日送信给那人，她要见他。 为免那人误会，又特意吩咐了听雨要讲明是与莫天宇有关之事。这才疲惫不堪地直会周公去了。 然而，莫小雨第二天早上一醒来，便听到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消息： 西戎进犯，老十三请求挂帅出征，王上已经同意了。 那十三王子，目前正在校场点兵点将呢。 那西戎离凤族的藏身之地，须弥山最近。位于秦国的西部边陲，原本就是秦国的一部分。 当初的西戎，趁秦国国力虚弱之际，逃离背叛，自立为王。没想到，先对凤族垂涎三尺的，竟是它。 “这天下怕是要大乱了呢。” 莫小雨喃喃自语道。遂又想起那人对大海的评价，风起云涌，岂不正好扬帆？！ 连她自己都没注意到，有一丝微笑，正悄悄地溢出了她的嘴角，然后，上扬… 第七十四章 收甘罗 定西戎 西戎是春秋战国时期，生活在中国西部的少数民族，是马上民族。其中以名为义渠的部落最为骁勇善战。 而西戎与秦国的恩怨情仇，可以说是由来已久了 早在春秋时期，这戎族便已十分强悍，兵强马壮的，可以说拥有十分强大的军事力量。 这股军事力量，直接完成了对西周王朝的解体。 天下人皆知，周幽王为了博褒姒一笑，上演了烽火戏诸侯的闹剧，以至于西戎趁势，大举进犯。 一路上，如入无人之境，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中原大地是哀鸿遍野，百姓是民不聊生，西周灭。 而后，在东周君主周平王上任后的第二年，这西戎再次来犯，周平王无力抵抗，只能迁都。 在此期间，秦国的先祖秦襄公审时度势，拼了老命，亲自率兵护送平王，保全了姬姓周天子的血脉。 周平王无以为报，只能当场许诺将西戎之地，分封给秦襄公。 这个时期，可以说是西戎最鼎盛的时期。 而当时秦国的宣太后，也就是芈月，嫁给了西戎最强盛的义渠王，并为其生了两孩子。 秦襄王得以继位，可以说不无义渠王的功劳，爱屋及乌嘛。 所以，在秦襄王在位的三十年期间，义渠人，心向秦国，没有发生过一次摩擦。 在此期间，没了后顾之忧的秦国，不断地东出征战，扩张自己的领土。 当秦国的翅膀也硬了，义渠便成为了障碍。最后宣太后引诱义渠王入秦，杀之于甘泉宫。 秦国出兵彻底灭了义渠人。在灭了义渠之后，西戎便再无强大的宗族可以和秦国相抗衡了。 西戎的此次进犯，目标很明确，直奔须弥山而来。 凤族再次传讯与莫府。 莫小雨一声冷笑，“唇亡齿寒”！这是连小孩子都懂的道理，凤族何去何从，还须犹豫吗？
第80页 当消息再次传回凤族，就连凤族族长也禁不住暗自点头，看来老祖宗的预言确要成真。 一个年仅十一岁的女娃，就有如此的真知灼见，凤族的崛起，指日可待。 一番商讨之后，这凤族便一改从前对大秦军队的敌视。 而老十三则带着一万精兵，一路上快马加鞭，只用了三天的时间，便赶到了须弥山下。 下令军队原地休息一天。 待帐篷搭好，便急匆匆地招集将领们，围着地图，商讨如何过须弥山之事。 有了上一次攻打须弥山的教训，这让大秦国的将士们仍心有余悸。大多数人主张，绕过须弥山。 这须弥山地势复杂，占地面积约几千公里，再加上气候变化诡异无常。如果真要绕行，时间上，可就不好说了。 时间上一拖延，那军队的供给，就很有可能跟不上了。 面对大帐之内，低迷的士气，老十三只轻轻地吐了一个字“等”。 这让所有的将士们，都面面相觑起来，等什么？难不成那凤族还会派人来带着他们通过须弥山不成？ 一个个地便忍不住哂笑起来，果然是辱臭未干的黄毛小儿，那眼中的轻蔑与不服就全都挂在了脸上。 这军队当中，一向是崇拜行军打仗的能手。至于什么王子王孙，在这些粗人的眼中，都只不过是一个花瓶而已。 老十三也不恼，笑眯眯地吩咐袭人给大家烧水上茶。一副胸有成竹，礼贤下士的模样，和传说中纨绔王子的形象倒有些不符。 立马就有那精明的，想起了天下第一谋士百里奚对其的推崇，暗暗地收起了轻视之心。 这十三王子也是个有趣的，见帐内渐渐平息下来，倒觉得有些无聊起来。 遂拍了拍手，袭人便拎出一个精巧的木制摺叠物，呵，随着摺叠物的打开，傻子都能看出来，这是一份地形模拟物。 其实，说白了，就是后来的沙盘雏形。 老十三在放出凤族藏身在须弥山的消息之际，就已做好了充分的打仗准备。 这西戎因其好斗凶狠着称，且地理位置又离须弥山最近，早已被他列为重点防范对象。 旁人都道他晚出没于莫小雨的闺房，只是谈情说爱。岂不知即使是闲聊，他也能从中得到无数的启发。 莫小雨有一次无意中提到的沙盘游戏，这对他来说，简直是如获至宝。 第二天，便央王公子做了一副大秦与西戎的边陲模型与他。当然了，这战国七雄的沙盘，也被他磨到手了。 既然这等待的时光，如此无聊，他便把这沙盘拿了出来，与军中的将士们反覆推演吧。 这沙盘一拿出来，那些个将士们便肃然起敬，果然不愧是天下第一谋士所推崇之人。 这一个个正在兴致盎然地反覆演练呢，门口的卫兵已进来禀报：有凤族之人求见。 老十三面露喜色，看了一眼袭人。 袭人会意，迅速地将沙盘收起。开什么国际玩笑，这可是大秦国最新的军事秘密。 其他的将领们，也都心领神会地一个个告退出帐，只是神色之间，已俨然恭敬了许多。 凤族来的只是一个孩子。约莫十一、二岁的年纪，看模样倒是个机灵的。 只见他一袭青衫，眉清目秀的，彬彬有礼地站在那儿，显示出良好的教养。 如果不是那晒得呈古铜色的肌肤，说明他常年累月地经受日光的洗礼。就单凭他这份镇静自若的气度，说他是名门贵子，也绝不为过。 任老十三上上下下将他打量完毕，这孩子才平静地开口。 原来这近百年来，凤族在须弥山腹已打通了一条密道，可以从山的东边直达西侧。 在他叙述的同时，十三王子已让灵玉的灵识去探测了一番，这孩子说的是真话。 只是这孩子的身份，倒让老十三颇感意外，他竟是凤族族长的义子。 沉吟了片刻，老十三最终还是没能忍住心中的好奇，问那孩子，凤族为什么会派一个孩子过来。 这孩子只是拱了拱手，平静道： “古时，项橐七岁就作孔子的老师。 而我尚在襁褓中时，便被弃养在这须弥山中。是凤族将我抚养成人，又蒙族长不弃，认我为义子。 在凤族的危难时刻，挺身而出，难道不是我应该做的吗？” 这一席话，深深地打动了老十三的心。 从此，这个孩子便告别凤族，陪着他南征北战。以其思维敏捷，才华横溢，最终在大秦国占有了一席之地。 并在其十二岁时，出使赵国，使计让秦国得到十几座城池，因功而被赐任上卿，传为千古美谈。 即历史上着名的“甘罗十二岁拜相”。 当然了，这些都是后话。 甘罗带来的凤族消息，可以说是在老十三的意料之中。 遂马上招集军中将领，命全军就地休息整顿。 并传令下去，要将所有马匹的嘴巴都带上嚼子，马蹄上绑好布匹，以保证行军时，尽量减少声响。 定于亥时，准时出发。 兵贵神速！ 想那西戎，也无法预料到大秦国的军队会这么快就到达，打他个措手不及！ 大秦的士气，便一下子高涨了起来。一个个磨拳擦掌的，对十三王子简直是奉若神明，恭敬得不得了。 亥时不到，便已悄然列队，准备出发了。 满意地巡视了一番已整装待发的军队，老十三一挥手，便一马当先地在甘罗的带领下，穿越隧道，直奔西戎的驻军而去。 越走，大秦的将士们可越是感慨和心惊。 这凤族历经百年修建的山中隧道，可确确实实地费了极大的功夫。并排可行四人四马，可见其宽广。 虽是依着山势走向而建，但道路平坦。而且每隔一定的距离，其四周的墙壁上便插着浸满了油脂的火把。 可见修建时，所耗费的大量人力、物力和财力。 约摸着走了两个时辰左右，这大秦的军队，可就全部都通过了这条前无古人的山中隧道。 待军队整肃完毕，丑时刚过。 在那个万籁俱寂的清晨，天刚蒙蒙亮，黑夜正欲隐去。破晓的晨光，在慢慢地唤醒着那沉睡的生灵。 没有人注意到须弥山脚下，那满身铠甲，手持枪戟，旌旗迎着晨风烈烈舞动着的，军容严整、蓄势待发的大秦**队。 不远处，已可以朦朦胧胧地看到了西戎的军营里，陆陆续续地有早起的士兵在走动了。 再满意地回过头来，看一看已去掉马嚼子、马蹄包布，跃跃欲试，踌躇满志的大秦将士们。 老十三的手，向下用力一挥，并一马当先地沖了下去。 千军万马，顿时以一种骇人的雷霆之势，呼啸着、吶喊着，向西戎驻扎的营寨冲锋而去。 仓促应战的西戎，哪里会是这一万如狼似虎的大秦将士们的对手？！ 大秦将士所到之处是狼烟四起，势如破竹。而西戎则是哀声遍野，血肉横飞，人仰马翻！ 不到一个时辰，那西戎的帅旗，便已在大秦马蹄的践踏下碾转成泥…
第81页 这一战，奠定了老十三在秦**队，以至大秦国，牢不可破的威望。 也让本就没落了的西戎，更是雪上加霜。 大量的西戎部落，纷纷对大秦国俯首称臣，并从此加入了华夏民族的行列里。 有后人说，所谓的“偷鸡不着，倒蚀把米”不过如此罢！ 第七十五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当大秦的军队，再一次在甘罗的带领下，从那隧道中穿出，直奔国内而来时，可以说一个将士的脸上，均是欢天喜地，笑逐颜开的。 与那西戎纠缠了近百年，有得，也有失。不过，任谁的家门口总是蹲着一条虎视眈眈的狼，也难以高枕无忧的。 这大败西戎的消息，立马就传至了大秦国内，举国上下一片欢腾，家家户户都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的。 大街小巷里，全是这场战斗的谈资，百姓们津津乐道着。十三王子，可以说是一夜之间便声名大噪。 这样举国关注，上下齐心协力的情况，来源于秦国是一个政策很特殊的国家。 “全民皆兵，重奖战功”！ 几乎家家户户都有男儿在军队服役。民心所向，战斗力，自然便发挥到了极致。 话说大秦自秦襄王开始，便因兵力不足，而定下了“无条件全民义务兵役”的制度。 那男子十七岁就须“傅籍”。以后根据战争的需要，随时可徵集入伍，到六十岁才能免役。 在秦惠公时，秦国有军队五十万，战车八千乘，人口只有不到三百万。 秦昭王时，有大军三十万，皆为精兵强将，人口才三百万而已。 而到了秦庄王这时，已有大军七十万，战车上万乘，人口已接近四百万。 说是“全民皆兵”，一点儿都不为过。因此，消息一传回来，便举国欢庆。 而在回返的路上，大秦的将士们更是眉开眼笑的，这一仗，打得既漂亮又痛快！ 老十三注意到，唯有甘罗的一张小脸，绷得紧紧的。这孩子似乎有些心事重重呢。 忽然就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立马叫来袭人，俯首低语了几句，袭人领命而去。 几个时辰之后，飞鸽传书过来。果然不出他所料，那凤族耗时百年修建的隧道，已被炸毁。 一种深深的愧疚与自责，让老十三久久不能言语。 甘罗，这时反倒平静了下来，安慰着十三王子： “凤族已藏身在须弥山近百年了，按照老祖宗的预言，也该重新崛起了。 一条隧道而已。 如果凤族能够崛起，那么要它何用？如果凤族真的灭亡了，那么留它也无用。” 一番话下来，让老十三感慨不已。 眼前的这个年仅十一岁的孩子，老成得不像话，他预感到这凤族送了他一份儿大礼。 嬴政能如此迅速地平定了西戎，让秦庄王又喜又忧。 喜的是，这西戎一直以来都是大秦国的心腹大患。 时常出兵骚扰不说，那每逢秋冬季节，糙原上的资源一枯萎，这些马上民族，就开始不时地出兵抢劫大秦国的百姓，百姓们是苦不堪言。 而西戎这一平定，可以说大秦国的西部边陲稳定了，再无后顾之忧。 忧的是，自己才三十五岁，尚在年富力强之际。 这老十三就已崭露头角，咄咄逼人。继承王位的呼声是一浪高过一浪，这让秦王忧心不已。 嬴政能平定西戎，早已在莫小雨的预料之中。但她预感到这战争，还仅仅只是个开始。 只是内心之中难免有些奇怪，据史料记载，这赢政可是从十三岁就继承了王位。 收服六国，是其继续王位之后的事。难道说历史真的因为自己灵魂的穿越，而发生了改变？ 那么是不是也可以期待一下“阿房宫”，她前世心中永远的痛，也可以消除呢？ “唉”， 莫小雨忍不住一声长嘆，猛然惊觉，不知从何时开始，自己的心里，竟已满满的都是那人了。 苦笑了一下。 “多情自古空余恨，好梦由来最易醒。岂是拈花难解脱，可怜飞絮太飘零。”便喃喃出声。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空中突然传来了老十三朗朗的声音，紧接着眼前一花，那人竟已站在了她的面前，情深意切地望着她。 刚想出声讥讽，转念一想，罢了。这前世今生的去想，她也是真累了。 遂长嘆一声，既然尘缘未了，不如就顺其自然吧。 沉吟了一下，命听雨研墨，一首《醉红尘》便跃然于纸上，旁边小字落款莫小雨。 《醉红尘》 人世间，嘆不归，几度轮回望断肠。忘川水，孟婆汤，三生石畔舞飞扬。 听琴奏，更声漏，执念成殇夜未央。前世情，今生债，再入红尘醉一场。 细细地读完，再抬头时，老十三的眼中竟已蓄满了泪花。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这莫小雨的心中也是狠狠地一痛。对这样煽情的场面，还真有些不习惯呢。 眼珠子转了转，突然“扑嗤”一声笑了出来， “我只道十三王子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呢，原来，那心眼儿可比芝麻大不了多少。 我那好哥哥，可是你教会他的要在我房内睡觉？” 莫小雨不傻。即使是在儿时，那兄妹俩虽是形影不离，可也一直是分房而睡。 这莫天宇自打回这莫府，对自己寸步不离倒好解释，可非自己的房间不入睡，就让人难以接受了。 她反覆思索，这莫天宇在野外求生存了五年，动作机敏，嗅觉敏锐得已超出了人类的本能。 这老十三将他带走的这一年当中，一定是使用了什么法子，让莫天宇寸步离不开自己。 目的，除了是为了他不在自己身边的日子里，能替他挡去自己的烂桃花之外，还能跑得了哪去？ 这心眼儿，可不就是比芝麻大不了多少嘛。 嬴政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确实，在这一年当中，他从莫府可顺走不少莫小雨穿过的衣物。莫天宇那超级灵敏的嗅觉，已完全熟悉了莫小雨的气味。 不过，他嬴政可以对天发誓，他是真没想到，莫天宇竟连睡觉都离不开自己的妹妹。 莫天宇这么做，他赢政也很郁闷的，好不好？ 莫小雨兴灾乐祸地笑了起来， “哈哈，活该！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就是！” 看见莫小雨那久违了的笑脸，老十三的心都要被融化了，也跟着傻乎乎地笑了起来。 两个人正开心地笑着，袭人已过来回禀：秦王让十三王子即刻回宫，有要事相商。 深深地看了看眼前这小人儿脸上明显的忧虑，一个想法突然在他脑海中划过，灵感一现： 既然未来的三年，他都要在南征北战中渡过，那么为何不将这小人儿带至身边？ 越想，这主意就越是可行。
第82页 脸上的笑容便愈发地灿烂了起来，那张妖孽一般的脸，晃得莫小雨忍不住轻呸出声。 一声“妖孽”还未出口，老十三已经收住了笑容，正色道： “灵芸的手术已耽搁不得。 你放心，这手术需要的眼珠子包在我身上。有时间，便去看看王公子与灵芸吧。” 说完，便深深地看了一眼莫小雨，随着袭人纵身离开。 莫小雨留在原地，咀嚼了一会儿嬴政话中的深意。遂吩咐听雨与嬷嬷备好马车，她要亲自去王府一趟。 果然，这一趟王府，莫小雨可真没白跑。 那王公子不愧是鲁班的后人，大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之势。 头戴式显微镜，已经基本成型。只是那目镜的距离，还暂时调节不了。 而这，已经足够让莫小雨欣喜若狂了，迫不及待地将那初具雏形的头戴式显微镜戴起来。 哈哈，这王公子可真够上心的了，目镜的距离，完全是按照莫小雨的瞳距来做的呢。 心里面便对这古人的智慧，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 如果，把大脑解剖开来，与现代人相对比一下，恐怕这古人大脑皮层的沟回并不比现代人少呢。 现代人之所以在各方面都要发达于古代，那绝对是千古智慧的结晶。 如果，能有人随意地穿行于古代与现代之间就好了。这大脑皮层的研究成果，是绝对可以震惊世界的。 莫小雨的傻笑，在王公子看来，有些莫名其妙。遂小心翼翼地问： “那个什么贝什么奖的，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莫小雨这才回过神来，一张小脸红得好像那一撞就会破了皮的薄皮柿子。 原来，不知不觉中，自己又将那“诺贝尔奖”喃喃出声了。遂鄙视了一下自己： “这是对那诺贝尔奖有着多大的牵挂呀！” 下意识地去擦了擦嘴角，还好口水没流下来。遂干笑了几声，随口胡诌道： “我是说你这巧手真可以获得人间至宝奖呢。有了你这双巧手，那灵芸姐姐的手术，成功的希望又增添了一倍。” 这话倒不夸张。巧妇还难为无米之炊呢，更何况是这要求精细的角膜移植手术？！ 莫小雨随后又去内院见了见灵芸，细緻地检查了一番眼内情况，无甚异常。 而且看十三王子刚刚的意思，这手术好像不能再拖了。 于是，这三人一商议，就将那角膜移植手术定在了三日之后。 三日，足够她熟悉这头戴式显微镜了。 莫小雨这边正紧锣密鼓地筹备着角膜移植手术，朝堂之上，却是另一番景象。 素日里能言善辩的大臣们，一筹莫展地看着秦庄王。其它六国的使者，已陆陆续续地在赶往大秦国的路上了。 目的嘛，自是不言而喻，和传说中的凤族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大臣们，都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第七十六章 指点江山 挥斥方遒 当嬴政一走进朝堂，看到的就是上述景象。 秦庄王与大臣们正面面相觑，一个个一筹莫展的。可以说，整个朝堂的气氛，极其低迷。 仅仅几日不见，那秦王的头发似乎更白了一些，愁容满面的。 从前高大的身躯已略显佝偻，目光混浊，完全没有了往日里那意气风发的模样。 若说老十三对这秦庄王，一点儿父子之情都没有，那绝对是撒谎。 他还记得小时候，父王无论对哪一个儿子，都一视同仁，不冷不热的。 弄得这些王子们，只要远远地看见他来，就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似的。 偏偏只有他不怕，这倒引起了秦王的兴致。 于是，每日下朝之后，都要来他母妃的寝殿之中，把他抱在怀中，逗上一逗。 这老十三虽生性不羁，但对这个父亲，早期还是发自内心地尊重的。 毕竟父王在位早年，也是时刻谨记自己为王者的本份。 为秦国的百姓们操碎了心，连大秦的版图，在他的手中，也是扩张了不少。 其早年，最大的政绩就是曾派吕不韦统领十万大军，一举攻灭了东周的七邑，剷除了周王朝的最后残余。 形成了目前七雄鼎立的局面。 在剷除周王朝后，他又继续蚕食三晋，为秦国攻占了大片的土地。 赢政，本打算助他一臂之力。在秦庄王的手中，完成大秦国一统江山的千秋霸业。 而他本人，是原打算只做一个闲散王爷，陪那小人儿浪迹天涯，遍赏蒹葭。泼墨吹蜡，点笔寒桠。琴瑟饮茶，两袖烟花的。（汗，这是荷语自己的理想） 可是，秦王近几年的所作所为，太让他失望了。不但宠信jian佞之臣吕不韦，还荒yin无耻，挥霍无度。 不仅将商人出身，晋献宠姬赵氏有功的吕不韦官拜丞相，还封其为文信侯。 以至于，那吕不韦食河南雒阳十万户，家僮万人。 并养食客三千人。连荀卿之徒，都在其门下。 大秦朝臣，无不莫名惊诧，纷纷上书曰： “长此以往，国将不国，民将不民，大秦危矣。” 但那秦王置若罔闻，甚至在吕不韦的怂恿之下，开始迷恋上了长生不老之术。 别以为他不知道，秦王的后宫就有一隐秘之所。有那吕不韦为其找来的江湖术士，在秘密为其冶炼所谓的“长生不老”金丹。 甚至派出那方士徐福，几次东渡渤海，为其寻找长生不老的仙药。 让国库本就不丰盈的大秦，更加捉襟见肘。 而且千不该万不该的，是不该把主意打在莫小雨的身上。连父夺子妻之事，他也敢想！ 已经到了寡廉鲜耻，无耻之尤的地步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如今，他嬴政既然敢把凤鸾星动的消息传至天下，心中自是有了万全之策。 扫视了一遍朝堂，老十三这才朗声开口道： “父王，儿臣倒是觉得惟今之计，只有趁我大秦国士气正盛，一扫六国，平定天下！” 此话一出，朝野一片譁然。 “横扫六国，平定天下！”这十三王子也真敢出口。 “黄口小儿，辱臭未干，南柯一梦，异想天开…” 各种各样的讥讽和嘲笑，便在朝堂之上，如苍蝇一般，嗡嗡地作响。 老十三也不气恼，只是气定神闲地站在那儿，一副胸有成竹，镇静自若的模样。 唯有百里奚的眼前，就是一亮。 所有的人，这才回想起老十三出生时的异常，百里奚素日里对其的推崇，以及近日平定西戎的大捷之战。 一个个的，包括秦庄王在内，便用一种审视的目光，重新打量起十三王子来。 这嬴政也不退缩，傲然挺立在朝堂之中，隐隐已有一副君临天下的王者气势。 这十三王子不知从何时起，竟已褪去了青涩与稚气！ 那英俊无俦的五官，仿佛是用大理石雕刻出来的一般，稜角分明。
第83页 浓密的眉毛，叛逆地稍稍向上扬起。而且那锐利深邃的目光，不自觉地，就给人一种压迫之感！ 还未等秦王说话，那吕不韦就已出列跪禀： “子曰：宁武子邦有道则知，邦无道则愚。其知可及也，其愚不可及也。 出兵之事，还请王上三思。” 挑了挑眉毛，老十三出言讥讽： “丞相素以兼儒墨，合名法称道于天下。 敢问这无为而治，顺其自然，无为而无不为如何才能让我大秦国脱离目前的困境？！” 百里奚见状，也急急地跪下，出言道：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言前定则不，事前定则不困，行前定则不疚，道前定则不穷。 依下官之见，十三王子多谋善断，定是成竹在胸。 大王何不给十三王子一个机会，让这十三王子陈善避邪呢？” 语末，又意味深长地看着秦庄王道： “凡事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远矣。” 这秦王的面色便在阴晴不定中，来回转换着。 看老十三这架式，绝对是有备而来。 想起近日朝中一浪高过一浪的，要求老十三继承王位的呼声，这心中难免就是一阵凄凉。 遂想起来，不知道是哪个高人曾经说过的一句话：“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 但他还没昏庸匮乏到，把大秦的百年基业置之于不顾的地步。 罢了，罢了！既然老十三有这雄心壮志，成全了他，也是成全了祖宗的基业。 而且，近一年当中，他只沉迷于女色和长生不老之术，倒让这身子一天较一天的虚弱了起来。 常常是神志恍惚，心神不宁，对这国事已有力不从心之感。 于是，虚空一抚，让堂下跪着的两位爱卿平身，转过头，目光突地锐利起来，盯着老十三道， “那么，你就来说说看罢。” 那虎死威不倒的气势，倒让老十三有了瞬间的失神，但开弓已无回头箭！ 遂恭恭敬敬地深施一礼，朗声道： “责难于君谓之恭，陈善避邪谓之敬。儿臣恭敬不如从命！” 这话不但暗合了百里奚之意，也将秦王恭维了一番。 不仅秦王意外，连百里奚也禁不住在心中暗暗地竖起了大拇指： “才思敏捷，出口成章！后生可畏呀！” 就见老十三，示意袭人将手里的东西递了过来。 呵，木制的小箱子，外观上倒是有些精巧，但并无过多出奇之处。 可是，马上就有将士认了出来，平定西戎时，十三王子也是拿了一个类似的东西出来。 立马，朝堂之上，就响起了低低的议论之声。 老十三也不多言，只令袭人搬来了一张较大的桌案。然后，便当着众人的面，“啪”的一声，按动了巧簧。 小木箱瞬间弹起，并铺展开来，一副立体的七国地图便出现在众人的眼前。如从空中俯瞰一般，栩栩如生。 “父王请看！” 老十三的手中玉扇，不知何时，柄部已伸长变细，众人这才恍悟：这玉扇的柄，原来也是暗藏玄机。 看起来和普通玉扇无甚区别，不过，内有干坤。需要时，只要轻按机关，便自动弹出，成为一把利剑。 忍不住暗暗抽气，这十三王子到底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镇定自若地握住手中玉扇的柄，老十三随手在那七国地图之上，开始讲解起来。 颇有一番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帝王气慨。 随着老十三的讲解，众人才恍然大悟： 老天对大秦国其实已是十分的厚爱了。从地理位置上来说，西戎这一平定，可以说是独占西陲。 进可攻，退可守。已无后顾之忧！ 而且在历代秦王的不断努力之下，这大秦的疆土，不知不觉中，竟已扩展到仅次于楚国。 八百里秦川，又因郑国渠的灌溉而连年丰收。 据老十三翔实的数据显示，即使未来颗粒无收，这国库中的粮食供给七十万大军未来三年的粮糙，也是毫无问题。 至于吕不韦刚刚提出的“宁武子”之道，老十三则语含讥讽，这答案还用问吗？ 大秦国自秦襄王始，便已“全民皆兵，重奖战功！”。这让秦国的百姓不但不惧怕战争，反而渴望战争！ 分析到这里，老十三的双眼熠熠生辉，整个人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 即使是一袭青衫，也掩盖不住他卓尔不群的英姿。 整个朝堂鸦雀无声，死一般的寂静。 几乎每一个人，包括秦庄王自己都被这番宏伟的蓝图，所震撼了，久久不能回神… 似乎过了能有一个世纪之久，朝堂之上竟然响起了掌声。 这掌声从一开始的缓慢犹疑，到最后的热烈坚定，从一开始的声若蚊蝇，到最后的振聋发聩，都在传递着一个信息： 大秦国的中流砥柱们，已被这老十三的这一番话语，燃起了壮志豪情！ 而让老十三颇感意外的，是这掌声的起源，竟然来自于高坐在王位上的秦庄王！ 这秦庄王也不是个糊涂的。 虽然近一年当中，如同中了魇一样，沉湎于女色与追求长生不老之术，但骨子里仍有那嬴姓男儿的血性。 心中暗自感慨：雄鹰击翅，是因为它神往高山白云！麻雀抖羽，是因为屋檐就是它的天堂。 扫视了一遭朝堂之上的群臣与那些面色各异的王子们，心中已然拿定了主意。 如果说，他还能为大秦问鼎天下做些什么的话，也许扫除老十三的后顾之忧，是个不错的选择。 第七十七章 一波未平 一波又起 秦王若有所思地看着眼前这个风华正茂，气宇轩昂的老十三，仿佛是第一次才认识自己的儿子一般。 忽悟：“格物致知，当自求诸心，不当求诸事物。” 自己即便是长生不老，那颗业已丧失斗志，垂垂老矣的心，又能给大秦的江山带来些什么呢？！ 挥了挥手，只留下了老十三，那余下的大臣们，便都识趣地退下了。 就这样，两个人一路沉默着，一同回到了尚书房。 这秦王忽然就起了兴致。 吩咐身边的太监取来了蒙尘已久的围棋，他要与老十三痛痛快快地对奕一场。 毕竟是血浓于心，面对自己父王的强颜欢笑，老十三的心，突然就软了下来。 这棋风也就变得微妙了起来，处处手下留情。 直至对奕到第五场，那秦王蓦地就把棋盘推翻了。双眼紧紧地盯住老十三，目光竟变得无比犀利起来。 “想要称霸这天下，你还缺了一颗冷酷无情的心！ 即便我是你的父王，只要是挡在你成功路上的绊脚石，你都应该毫不留情地踢掉！” 这让老十三也再一次重新地认识了自己的父王，赢姓男儿，果然没有孬种！ 深深地望了一眼自己父王那斑白的鬓发，嬴政，第一次，心悦诚服地起身，恭恭敬敬地给秦王磕了三个头…
第84页 父子俩，生平第一次，秉烛夜谈。直至那天边泛起了鱼肚白，这才意犹未尽地回到了各自的寝殿。 一踏进殿的大门，老十三便察觉到房内有人，忙放出灵玉的灵识去看，竟是太夫人。 心知今日朝堂之事，必是有耳目回禀了那老太太。 一个是曾经相依为命的儿子，一个是视若珍宝的宠孙，哪一个都是老太太的命根子。 苦笑了一下，赶紧加快了前行的步伐，他对这王祖母的感情，可以说是这深宫之中难得一见的真情。 嬴政如何说服的太夫人，没有人知道，想必也是费了好一番口舌。 第二日，莫小雨便被太夫人招进了王宫。 当她出宫之时，手腕上便多了一个玲珑剔透的白玉手镯，恰到好处地给她平添了一份优雅。 只是那手镯，如果放在日光下细瞧，里面是隐隐约约可以看得见一只火红的展翅欲飞的凤凰的。 识货的，遂一眼认出，那正是天下无双的血丝玉“凤眼”，大秦国王后的应佩之物！ 天下，顿时又是一片譁然。 莫小雨却仍旧该干什么，还干什么，似乎压根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就沖这份冷静自持，宠辱不惊，也让莫府上下与有荣焉，他们莫府的大小姐就是这么的与众不同！ 三天，很快就过去了。 在这三天当中，莫小雨吩咐除了钱乙之外，莫府关门谢客，可见她对这角膜移植手术的高度重视。 至于，那老十三，也就听之任之吧。反正，她也习惯了。 连高高的宫墙都阻挡不住他高来高去的身形，莫府那小小的围墙，又如何能放在他的眼里？！ 不过，这老十三倒也是个识趣的。每次，只是远远地看看那小人儿便走。 还特意去嘱咐了莫相爷，不要把朝堂之事说与莫小雨听，以免那小人儿分了神。 莫相爷苦笑着应承了下来。 只有他自己心里最清楚，别说是谈论朝堂之事了，他现在除了早晚给莫老夫人请安，想见上莫小雨一面都难。 这丫头与那钱乙，整天钻在手术室里，两个人反覆地演练着手术的过程。 用“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研移植术”，来形容这小人儿一点儿也不为过。 他竟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在面对医术时，是如此地如痴如醉，魂牵梦萦。 终于，第四天，在所有人的祈盼当中，来到了。 为免那小人儿分神，这一次，那太夫人与秦王竟都没有出现。这让莫小雨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冷静地将面色平静的灵芸送进了手术室，在结膜囊内滴入了缩瞳药，就静静地等着老十三将可供移植用的眼球送到了。 一个时辰，不多不少。 当那新鲜的眼球送来，莫小雨仔细地查看了一番，你别说这老十三摘眼球的技木还真不错。 眼球相当地完整，用于移植的角膜部分更是清澈透明，可见事先也是经历了一番苦练的。 遂满意地点了点头，沖钱乙打了个手势，手术正式开始。 为了保证眼角膜的新鲜度，手术的时间必须控制在两个时辰之内。所以，可以说这角膜移植术是需要争分夺秒的。 莫小雨首先用纱布将供体眼球裹住，固定好，取出钻刀，将所需要的移植片取下，置入生理盐水中浸泡上。 再照例地先行左眼手术。 开睑，固定好上下直肌… 动作一气呵成，干脆利落。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真正的移植手术，至此，才算拉开了帷幕。 只见莫小雨小心翼翼地将病变区的角膜钻开，将力道控制到，刚好避开已经收缩了的虹膜。 待病变角膜取下来，又查看了一番虹膜完整无损之后，莫小雨和钱乙才敢略略地松了一口气。 紧接着，便是马不停蹄地更换好移植片，分别在十二点、六点、三点、以及九点方位，大致固定好。 用显微线细密均匀地fèng合了二十二针，才敢注入生理盐水。终于，莫小雨满意地看到前房重建成功。 再轻轻地将角膜散光碟放在显微镜下，调整好各方位fèng线的松紧度，直至满意。 不多不少，恰好一个时辰。 示意钱乙将额头上细密的汗珠擦去，莫小雨这才发现，那灵芸竟已紧张得将指甲深深地掐入自己的掌心当中，而不自知。 说实话，莫小雨对于这个灵芸还是相当有好感的。 一看，这姑娘便是知书达理的。而且，对于新鲜事物的接受能力，远远超出那些保守的现代人。沟通起来，就从没费过口舌。 在莫小雨的心里，早就起了要将她培养成得力助手的心思。这钱乙虽是个医痴，但毕竟是年纪大了。 显微镜下的手术操作，对于他来说，已略显困难了一些。而且，一旦长时间的站立，这老胳膊老腿的，也确实有点儿难为他。 眼珠子转了转。 莫小雨遂柔声地安慰了一番灵芸，再做右眼手术之时，便打破了既往的手术常规。 竟是一边手术，一边仔细地讲解起来。讲着讲着，便发现灵芸紧握着的手掌打开了，耳朵也竖得直直的。 这灵芸的注意力，已不知不觉地转移到了这手术当中来了。偶尔还能提出一、两个关键的问题来，这让莫小雨大喜过望。 暗暗地竖起了大拇指，好一个聪慧灵透的女子。 于是，这右眼的手术，竟是进行得出乎意料地顺利… 当手术室的大门打开，莫小雨才发现，不知何时老十三竟已候在了门外，手中还端着温着的银耳羹汤。 感激地看了那人一眼，毫不客气地伸手接过，一口气喝了下去，这干裂的唇舌才舒服一些。 看得钱乙是羡慕不已，直口水，他老人家也很累的说。刚想出口，一旁的听雨已乖巧地奉上一碗。 不用这两个人多说，那脸上喜悦的神情，早已说明了手术的成功。 随手拉住就要冲进手术室的王公子，莫小雨又细细地叮嘱了一番术后的注意事项。 这才疲惫不堪地回到自己的房间，二话不说，奔向她那张可爱的大床，直会周公去了。 也不知道睡了有多久，莫小雨才悠悠醒转。 突然发现自己浑身无力，头疼欲裂，挣扎着爬起来，这才发现四周的环境既熟悉又陌生。 熟悉的是，这房间的布置同她的闺房一模一样，或者可以说是刻意地模仿自己闺房的布置。 甚至于连身下铺就的那繁复华美的云罗绸被子的花式，都毫无二致。 只是被子上有着一股淡淡的脂粉气，这让闻惯了消毒水味道的莫小雨相当不习惯。 忍不住在心里冷笑了一声：“这模仿自己之人，还真是用了心的呢。” 想试着出口唤那听雨和嬷嬷，却骇然地发现自己已说不出话来。 脑子里突然灵光乍现： “银耳羹，那碗银耳羹有问题！ 自从她身中奇毒，这悯月和莫老夫人便对她的吃食极其上心。自做好到送至她手上，这吃食从不假他人之手。
第85页 唯独今天，因那银耳羹汤是老十三送来的，她才毫不犹豫地喝下了。 看来自己还是大意了，这幕后的黑手从未停止过操纵。但愿听雨和老十三能早点发现异常吧。” 又禁不住忧心起来，灵芸的角膜移植术虽是成功了，但术后的护理极其重要。 待三日后，拆去双眼绷带。 就应该每日用手术显微镜，去观察术眼的充血、fèng线、植片透明度、厚度、前房和瞳孔的情况，以及定时观测眼压了。 用来判断有无排斥反应及眼内炎症的发生，以便及时予以对症治疗。 前面也提到过，人体的器官移植，有很多术中看起来极其漂亮的手术，却败在了术后人体强大的排斥反应上了。 好在人体的角膜是透明的，本身没有血管，这就让排斥反应发生的机率与强烈程度低于人体的其它器官。 虽是如此，但术后的局部观察和对症处理，也是比其他的眼部手术都更为重要一些。 三日，只有三日的时间！ 莫小雨忍不住焦灼起来，那老十三和听雨能否找到自己呢？ 唉，还真是应了那句话：“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第七十八章 一场“狸猫换太子”的”戏 莫小雨正在那儿默默地思考着，祈盼着，门“吱”的一声被推开了。 随着门帘一挑，一个丫鬟已然进来。熟练地将房间内各个灯点燃，回过头来，抿了抿嘴，笑道： “小姐醒过来了呢，奴婢这就去把温着的饭菜给小姐端过来。” 莫小雨的眼珠子都瞪大了。 伸手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痛得“嘶”地直抽冷气，原来这不是梦。 眼前的这个丫鬟不是别人，正是那青荷。 看见莫小雨惊诧的眼神和口不能言的痛苦，青荷似乎很是高兴。无论莫小雨清醒还是不清醒，她就是对她喜欢不起来。 虽然莫小雨的娘亲曾经收留了她，莫府对她也不薄。 而且在莫小雨不清醒的那五年之中，她相当于小姐院子里的半个主子，是颐指气使惯了的。 但对于心高气傲的她来说，这些都还远远不够。 在她看来，若是没有了莫小雨这个累赘，凭她青荷的姿色，或许那莫府女主人的位置，早就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了。 尽管主子再三嘱咐，那断肠糙的剂量绝不能加多，只让这个孩子发育迟缓即可。 可她恨呀！ 恨那莫相爷一看见莫小雨的那张脸，就想起了自己死去的夫人！ 恨那莫相爷正值壮年，却宁愿影单形只，独守空房，也不愿和自己迎风待月，行那秦晋之好！ 五年的时光，让她从一个稚气未脱的孩子，长成了一个婷婷玉立的青葱少女… 可是，她对莫小雨的恨，却越来越多，越来越强烈！ 于是，背着主子，她擅自将断肠糙的剂量加大了。 结果，这莫小雨却是个命大的，不但不死，还居然清醒了过来。 还好主子没怀疑。只道是剂量小了，这孩子已经耐受了，所以清醒了。 自打莫小雨清醒，这青荷就没有过一天的好日子。 先是寻医钱乙，再藉机除掉断肠糙，最后，居然还鼓动自己投奔了莫老夫人。 结果莫老夫人的欢心，她没讨到，那悯月倒是防贼一般地防着她。 还尽派一些粗使活计给她干，受尽了院子里丫鬟婆子们的欺负和冷嘲热讽。 而她莫小雨，一个辱臭未干的黄毛丫头，不但获得了十三王子的青睐，还得到了象徵着大秦国王后的玉镯“凤眼”。 这让青荷怎能不怀着满腔的仇恨和怒火！ 直到今天，她收到主子的飞鸽传书，嘱她伺机将竹管里的药粉加入到莫小雨的羹汤里，她几乎都要喜极而泣了。 趁着十三王子一个不注意，便在递羹汤的时候，将藏着药粉的指甲浸入到了羹汤当中。 眼瞅着莫小雨喝下去的那一剎那，她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结束了，终于结束了，这段煎熬的岁月！ 遵主子的吩咐，她来到这个位于荒郊里的庄子，却没想到还要去“伺候”这个辱臭未干的黄毛丫头，但她青荷高兴！ 眼看着莫小雨的眼珠子转个不停，青荷挑了挑眉，遂“好心”地劝慰道： “主子还是在这里安心地养病吧，莫府里的悦儿小姐，可是待得好好的呢。” 这句话不啻于一个晴天霹雳，震得莫小雨久久不能回神。 那青荷更是得意非凡，话，便多了起来： “话说，那个小姐和主子长得可真是像呢。青荷初见，还真是吓了一跳。 啧啧，真是双胞胎一般，连青荷这个伺候了主子五年之人，都难以分辨呢。” 刚刚说到这儿，猛然院子里响起了一中年妇人的轻斥声： “青荷，你的话太多了！只管做好你份内的事便罢了，否则仔细你的皮！” 青荷的面色便是一变，似乎对那个声音有些畏惧。不服气地瞪了莫小雨一眼，恨恨地一跺脚，意犹未尽地出去了。 莫小雨竖起耳朵听着，院子里似乎响起了低低的交谈声，青荷好像是小声辩解了几句，却引来了一阵严厉的低斥声。 耳尖的莫小雨，只隐隐听到了“夫人”两个字… 随着两个人脚步的渐行渐远，院子里才安静下来。 活动活动筋骨，莫小雨这才发现手腕上的“凤眼”也不见了。 遂苦笑了一下，自打在太夫人的宫里推心置腹地一谈，接过了“凤眼”的那一刻，她便做好了成为众矢之的的准备。 却没想到，这第一场“惊喜”，竟是来自于凤族。 好一出“狸猫换太子”的好戏！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莫小雨正在暗暗地思考着，那青荷竟已再次回转，手中端着一碗药汤，身边还跟了两个粗使婆子。 莫小雨心中暗道“不妙”。然而，口不能言，只能用目光恨恨地盯着那青荷，青荷也不生气。 浅笑道：“小姐该吃药了呢。” 然后，便对那两个粗使婆子使了个眼色，俩人会意地点了点头，不由分说，上来就将莫小雨按住。 青荷得意地上前，无论莫小雨如何挣扎，那一碗药汤竟是大部分地灌进了她的口中。 只是一会儿的功夫，莫小雨就感觉到四周的一切，竟已变得朦胧不清了起来，四肢绵软无力，身子往下滑… 心中清楚地知道，这药中是含了大剂量的镇静成份的！ 再说莫府，所有的人都知道莫小雨的习惯，若是倦及而眠的时候，是不允许任何人来打扰的。 听雨和嬷嬷正尽职地守在了门口，猛然听到有人惊呼“走水了！走水了！手术室走水了！” 这手术室可是莫小雨的命根子，听雨忍不住焦急地嘱咐嬷嬷守护好主子，便飞奔而去。 到了手术室一看，火势并不旺，下人们正奋力地扑火，口中还不停地嘀咕着：
第86页 “奇怪！这么僻静之处怎么会走水？” 听雨拍了拍脑子，猛然醒悟，别是什么“调虎离山计”吧？！ 暗恨自己大意，跺了跺脚，这青天白日的，又不敢化成一股青烟，只好又尽力地往回赶。 到了莫小雨闺房的门前，发现嬷嬷已被人打晕在地，听雨的一颗心便提到了嗓子眼儿。 急急地掀起门帘一看，还好“主子”仍躺在床上，只是嘴角似有残留的药汁。 听雨的肠子都快悔青了，急急地打发人去回禀十三王子和莫老夫人，又让人去请了那钱乙过来，吩咐婆子们把嬷嬷搀扶到一边歇着。 便一动也不敢动地守着“小姐”。心里只是暗暗奇怪， “主子的哥哥，这是去哪儿了？这莫天宇可是一刻都离不开小主子的呀。” 第一个赶到现场的，是十三王子，脸上是难得一见的严肃和忧虑。 紧接着，莫老夫人和莫相爷也匆匆地赶到了莫小雨的闺房。 所有的人都小心翼翼地围着莫小雨”，房间内的气氛更是压抑到了极点！ 似乎没有人注意到莫天宇不见了，听雨几次想要张口，却都被老十三用眼神制止住了。 心知有异，便也静观其变吧。 待钱乙匆匆赶到，也顾不上寒喧了，直接便为那小人儿把起脉来。一屋子人的心，全部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半晌，钱乙才抬头，只轻轻地吐了三个字“百忧解”。 见一屋子的人均迷惑不解地望着他，又解释道： “这种药对身体的危害性倒是不大，只是会让人忘记过去所有的事情，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解药。” 简单地说，也就是说眼前的“莫小雨”，身体无恙，只是醒来之后，会忘记所有过去的事情。 一屋子的人，包括钱乙自己，都明显地松了一口气。但心中均存了一个疑问： “这背后之人，大费周折，仅仅只是为了让眼前的小人儿失忆？真是奇了怪了。” 惟有听雨的眼前一亮，那十三王子的灵玉可是百毒都解呢，遂满含期盼地看向老十三。 嬴政面含一丝冷笑，只对着听雨默默地摇了摇头，又轻轻地点了点头。 听雨会意，这是老十三有话要单独对自己说。反正“主子”也没什么生命危险，也就耐着性子地等了下去。 过了好一会儿，那床上的小人儿才“嘤咛”一声娇呼，睁开了美目，浏览了一遍房间内的众人，才悠悠开口道： “你们是谁？” 这语气和莫小雨倒无二致，只是神态略显一些娇揉造作罢了。而且那美目在扫至十三王子时，明显地流露出有些花痴。 连听雨都看出来了，那老十三笑得有些勉强，只道朝堂有要事，待晚些时候再来看“莫小雨”。 然后，便深深地看了一眼听雨，匆匆告辞而去。 趁着一屋子的人都忙着围那小人儿嘘寒问暖，听雨闪身退出，见四下里无人注意，遂化成了一股青烟直奔郊外的小树林。 果不其然，那嬴政正在小树林里等着她，见了听雨，也不废话，直言道，这个莫小雨是假的。 听雨闻言，初始自然是大惊失色，很自然地便想摇头否定。 但细细想来，主子虽是女孩子，却偏偏不爱往脸上、身上涂些胭脂、香粉之类的。 再加上，常常钻在手术室里，这身上就难免沾了些消毒水的味道。而刚刚她守着“小主子”时，却分明闻到有一股淡淡的幽香。 并且，这嬴政与莫小雨的恩恩怨怨，她也算是了解一些。 她虽也替主子的前世忿忿不平，但既然连元始老祖都能把灵玉传给这人，她和主子一样，也抱着试试看的态度。 只不过，在心里面，她是认同这老十三绝没有害莫小雨的意图的。 “那主子现在何处？”听雨忧心重重地问道。 “不知道！等吧！” “你不知道？！！” 听雨的声音一下子便拔高了起来，咬牙切齿地看向眼前的老十三。 那眼中的怒火，更是恨不能将这个可恶的嬴政撕毁并焚个一干二净！ 第七十九章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你早就应该知道，当你把那凤眼给我家主子的时候，你就已经把我家主子推在了最危险的前沿！ 别以为我不懂，这凤眼代表的就是你大秦国的王后之位！” 虽不能说是暴跳如雷，但此时此刻的听雨，确实是在磨牙凿牙地发泄着自己内心的不满。 真是一个聪慧的女子！ 老十三似乎是生平第一次才认识听雨，踟蹰了半晌，才开口道： “自打那凤眼给了你家主子，我们俩个就已经做好了引蛇出洞的准备。” 一抬手，阻止了听雨还想发出的不平之声。 接着道：“别说这天下，还没放在我嬴政的眼里。 即便是我想横扫六国，一统江山，我嬴政，也绝对不会把希望仅仅寄托在一个莫须有的传闻上！ 得凤女者，得天下，这样的传闻，对我来说简直是荒谬得可笑！ 若是我，则是得了天下，我的女人便是凤女！” 这样霸气的宣言，连听雨也免不了动容，对老十三的好感，立马加深了一层。 刚想疑惑出声，那老十三瞥了她一眼，又道： “你说的对，那玉镯既然给了你家主子，就等于是向全天下承认了，你家主子将是我大秦国王后的身份。 那背后，心心念念地想要代替你家主子，成为凤族神女之人，就一定会跳将出来。 我和你家主子，事先都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 听雨的性子虽是好冲动，但绝对不傻。 想了一下，遂冷笑着出声反驳道： “恐怕还不止这些吧，这凤眼一给了我家主子，就已经表明了秦王让你继位的决心。 那些垂涎你大秦国王位之人，又岂会不蠢蠢欲动？！” 赞许地看了听雨一眼，这确实就是父王与他秉烛夜谈的主要内容。 只有扫除了这些后顾之忧，才有可能一统江山，成为操纵这个世界的最强者。 而只有这样，他才有资格拥着自己最心爱的女人，傲然挺立于这芸芸众生之上！ 只是，事情的发展往往出乎人的意料之外。 千算万算，也没算到这幕后的黑手，竟然打的是“狸猫换太子”的主意。 这人，居然能送来一个如此相像的“莫小雨”。 而且在过去的五年当中，那断肠糙又仅仅只是控制在了让莫小雨发育缓慢的剂量。 嬴政有预感，也许，真相还真是有趣的很呢。 既然那人在那五年的时间里，都没致莫小雨于死地。那么，不到鱼死网破，这小人儿的性命，应该暂时还是安全的。 冷静地将自己的分析讲给了听雨，听雨这才安静下来，只是仍不明白十三王子还在等什么。
第87页 “莫天宇” 老十三，只吐出了这三个字。 听雨恍然大悟，莫天宇可以说是与主子寸步不离。即使主子在做手术之时，他也默默地守候在不远处的屋顶或树上。 莫府的人，早已见怪不怪了。但今天，莫天宇却在关键时刻，莫名其妙地不见了。 只能说，这老十三还真是心细如发呢。或许，就是因为如此，他才有恃无恐吧。 这莫天宇虽然没什么武功，但长期的野外求生，却让他练就了一身高来高处的本领。 而且，还像豹子一般，擅于隐藏自己和耐心守候“猎物”。 想到这里，听雨的面色才稍有缓和。若是她知道，老十三也并无把握的话，估计她又会处在暴走的边缘了。 再说莫小雨。 从颠簸中醒来之后，并未马上睁开眼睛。只是暗暗地感觉到，自己似乎身处在一辆疾驰的马车之中。 虽然那马车被帘子遮挡得严严实实的，她却仍能看到有一丝黎明前的曙光已映透了进来。 看样子，这马车竟已似行驶了一夜。 这样马不停蹄地奔波，看样子，是要急于将自己送至目的地呢。谜底，也许很快就会揭开吧。 正想着呢，马车已经“吁”地一声停了下来，一个身着淡蓝色罗裙的中年妇人已打帘进来。 居然不是青荷，这让莫小雨有些诧异。 忍不住好奇地上下打量了这妇人一番，用姿色中等，相貌平平来评价她，一点儿也不为过。 唯一惹眼的是她那高挺的、有着凌厉线条的鼻樑，而微抿的薄唇又似乎透露着薄情的信号。 莫小雨注意到，这妇人的袖口，在不惹眼的地方，各绣了一个小小的月牙儿，同悯月倒是毫无二致。 这心中，便是有数了。对方正是来自于凤族，而且地位还不低。 因为据莫老夫人所述，只有凤族的族长与长老，才有自己的月卫。自己和老十三的猜测，一点儿也没有错。 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莫小雨，那妇人便开口道： “夫人让我转告大小姐，这回归凤族，认祖归宗可是天大的好事儿。 大小姐切记要谨言慎行，那莫府上下五百余口的性命，就全攥在大小姐的手里了。 相信以大小姐的聪慧，这何去何从，定是心里有数罢。” 这算是对自己的警告吧，莫小雨苦笑了一下。 不过，耳朵又敏锐地捕捉到了“夫人”二字。心道： “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能有这般细密的心思和狠辣的手腕。 不但害了自己娘亲的性命，还差一点儿让自己家破人亡。 如果哥哥不是命大，老十三又从未放弃过寻找，或许，这兄妹就永无相见之日了。” 想到这里，莫小雨的心中，就是一动。她怎么就忘记了自己的哥哥呢？ 别人也许会忽略与自己相似的“莫小雨”，但莫天宇在被老十三收留的那一年当中，可是对自己的气味敏感极了！ 连她都嗅得到那个“莫小雨”身上的脂粉气息，那莫天宇就更不必说了。 而莫天宇，确实没有辜负大家对他的期望。 当莫小雨手术完毕，睏倦不堪地直奔她可爱的大床时，莫天宇又照例躲在她房间的角落里，心满意足地看着自己的妹妹。 尽管还尚未恢复记忆，那“癔症性失语”也没有治好，但他隐隐地意识到，眼前的小人儿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虽然那老十三和莫小雨费尽了心机，想要改变他那动物一般的习性。却无奈地发现，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他对陌生人的警觉。 老十三曾笑着说： “他这般地警觉，对你来说，或许是最好的。” 连莫小雨自己也没想到，这句话居然一语成谶。 “或许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吧。” 这场风波过后，赢政和莫小雨曾无数次地感慨过。 当听雨被“手术室走火了”的呼声引开，莫天宇的耳朵，便已竖得直直的，“屋顶上有陌生人！” 而且根据气味，他分辩得出不止一个。凭着动物般的本能，他感受到了那些人释放出来的歹意。 焦急地晃了晃莫小雨的身躯，却发现这小人儿睡得比猪还沉。 连忙抱起莫小雨，想从窗牖之中窜出去，却没想到正好看到嬷嬷被砍昏的那一幕。 门旁边站着一个一袭黑色劲装，头戴面纱的女子，听到窗牖之边有响动，遂抬起头来。 那样秃鹫一般阴狠嗜血的目光，让莫天宇心下一震，脑海中似乎划过了某些片段，手，当时就是一顿。 趁此机会，那女子手一挥，立马就有几个蒙面人向他围了过来。也不吭声，出手便打。 不会武功的莫天宇怎是对手，眼睁睁地看着手中抱着的莫小雨被夺下，并被迅捷地抱走。 刚想拔腿就追，却发现“莫小雨”不知何时又出现在了房间里，正娇笑地望着他，甜甜地叫了一声“哥哥”。 莫天宇心神一晃，却立马分辩出来，气味不对。 此“莫小雨”非彼莫小雨，那脂粉味儿虽是淡淡的，却呛得他打了个喷嚏。 动物趋利避害的本能，让他夺路而逃。 他虽是没有武功，这五年的野外求生存，却让他如豹子一般地敏捷。再加上对方似乎并不想惊动其他人，莫天宇才得以顺利脱身。 好在莫小雨天天钻在手术室里，今天又恰好刚做完手术，这身上消毒水的味道，就比平时浓了一些。 只用鼻子嗅了嗅风中传来的消毒水的味道，这莫天宇便沿途追了下来。 而莫小雨房间内的那个少女，却望着那个蒙面女子，有些担忧地问道： “娘，这莫天宇不会坏事吧？” “一个失了忆的哑巴而已。” 那个有着秃鹫一般眼神的女子，淡淡地回道。遂又转身叮嘱了少女几句，才带着手下人匆匆地撤退了。 这时候，听雨恰恰刚刚赶回，才有了上一章的那一幕。 时间上，算得刚刚好。 然而，“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所有的人，均忽略了真假莫小雨身上的味道，以及莫天宇对味道不同寻常的敏感性。 第八十章 请君入瓮 当莫天宇追着风中传来的消毒水的味道，来到了位于郊外的那个庄子，正琢磨着怎么才能避人耳目进去呢。 身边蓦地驶过一辆，遮挡得严严实实的轻便马车。 只是一个颠簸，帘子便稍稍地掀起了一个fèng隙，紧接着，便又被人迅速地重新遮好了。 即便是这样，莫天宇也敏锐地嗅到了，空气中传来了一股若有若无的熟悉的味道。 本能告诉他，莫小雨就在这辆马车上。 二话不说，便纵身追了过去。 即使是他有着良好的身体素质和豹子一般的迅捷果敢，但经过了大半夜的追逐，这两条腿的人，如何能跑得过那四条腿的畜牲？！
第88页 只能恨恨地看着那辆马车，渐渐地与他拉开了距离，越行越远，越行越远…直到杳无踪迹。 苦苦地思索了一下，常年累月的野外求生存，早就让他学会了如何去分辨要狩猎动物的踪迹。 蹲在地上，详细地查看了一番马车的辙痕，直到确保自己能够准确无误地一眼认出，这才无奈地起身回返。 他虽是失忆、失语，但并不代表他失去了最基本的思维能力。直觉并不想回莫府，那一个“莫小雨”身上的味道让他喜欢不起来。 拍了拍脑袋，直奔老十三在郊外的一处庄园而去。而那个地方，他曾经待了一年，熟悉极了。 果不其然，还没进房间，他就已经闻到了老十三和听雨身上那熟悉的味道。心里就越发地肯定，自己的判断是对的了。 正在房间里焦急地等待着的听雨和老十三，只觉眼前一花，莫天宇已站在了面前，心下顿时大喜。 不用说，莫天宇那焦灼的神态，已说明了一切，他定是发现了莫小雨的踪迹。 老十三挥了挥手，立马就有下人牵出了马厩中早已备好的马匹，三个人翻身上马，准备出发。 袭人却匆匆赶到，递过来一封密函，只大致地浏览了一遍，老十三的脸色就是一变。 这还真是应了那句话：“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如果说两件事没有联繫，打死他都不信！既是如此，那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一些吧！ 郑重其事地将挂在脖子上的灵玉摘了下来，递至听雨。再深深地看了一眼听雨和莫天宇，便打马与袭人绝尘而去… 听雨的内心，就又是一番惊涛骇浪： “这灵玉，可相当于是老十三的命根子。别人不知道，她可是记得这灵玉已与老十三滴血认主。 灵玉在，老十三在。灵玉毁，老十三亡！ 这老十三可真是把自己的小姐当成了性命一般地守护着呢。” 就沖这番深情意笃，听雨替主子深施了一礼，一切尽在不言中。便毅然决然地和莫天宇打马而去。 经过了大半夜的奔波，渐渐地，莫天宇发现车辙印已然越来越新鲜。这和守猎动物没什么两样，绝不能打糙惊蛇。 于是，看了看听雨，先行下了马。用力在马的屁股上一拍，那马立刻吃痛往远处跑去。 听雨多聪明呀，见状，也有样学样。 就这样，当载着莫小雨的马车停下来休息时，听雨已和莫天宇已在不远处暗暗地观察着了。 估计是休息够了，那中年女子从车厢中探出身子，低声吩咐了几句，这马车便又奔驰了起来。 越走，道路就越是崎岖，陡峭。两边全是崇山峻岭，怪石嶙峋。 这马车，竟是在一个环绕着陡直山峰的小路上行驶起来。 听雨倒是无所谓，那莫天宇的脸色便越来越苍白，死死地咬着下唇，身子也有些控制不住地颤抖。 想起主子小时候出事时的传闻，再看一看周围的环境，听雨有些明白了。 担忧地看了看情绪起伏很大的莫天宇，刚准备出言安抚几句，那前面的马车竟已停了下来。 只见那中年妇人下了马车，在陡壁上摸索了一番，看似完整的山壁竟无声地向两边滑去，露出了一个通道。 眼见着马车一个转身，准备向通道中驶去，听雨暗道“不妙”，刚想回身嘱咐莫天宇几句。 那莫天宇却早已趁着马车停顿的功夫，轻轻纵身窜了出去，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便已悄无声息地附身在了马车车厢的下方。 身形竟灵巧得像一只野猫。 听雨禁不住哑然失笑，看来自己的担心还真是多余呢。 她就说嘛，主子古灵精怪的，她这哥哥还能差到哪儿去。 顾不上再多加感慨，原地便化作了一股青烟，堪堪在山洞关闭之前，也附在了马车下面。 看着莫天宇惊愕的目光，得意地一笑。 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便有什么样的灵宠！“物以类聚”这句话，一点儿也不假。 正在闭目养神，一派听之任之的莫小雨，心神突地一震，当下大喜，听雨的灵识已经告诉她： “莫天宇和她正附在马车的下方。” 而此时此刻，莫府当中的“莫小雨”却在大发雷霆。 大清早起来，就发现丫鬟听雨不见了，嬷嬷又笨手笨脚的梳不好她的发式。 于是，点名让莫老夫人身边的青荷过去服伺她。这还不说，一个劲儿地闹着要见她的“十三哥哥”。 这让莫老夫人和悯月都难免有些担忧起来，难道这“百忧解”不但能让人失忆，还能让人性格大变吗？ 这青荷明明就是个有问题的，好不容易才将她哄至悯月的眼皮子底下监管起来，“莫小雨”竟然要“放虎归山”？！ 而且，虽然已和老十三有了婚约，但她既往一向却是保持着一定距离的。那不冷不热的态度，让所有的人都摸不着头脑。 如今，才刚一起床，便闹着要见老十三。 与素日里大相迳庭的行为，让莫老夫人和悯月的眉头，都紧皱了起来。 紧接着，下人匆匆过来回禀： “莫府的周围，不知何时，已被官兵包围。 目前已不允许任何人进出莫府。 带队的是秦国大将王翦，说是奉秦王的指令，来保护准王妃的安全。” 这王翦可是秦国的一员猛将。生性耿直，粗鲁，但对大秦国却是一片赤胆忠心。 自从嬴政平定西戎，这王翦对老十三可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而且更是“横扫六国，平定天下”最忠实的拥护者。 莫老夫人与悯月刚刚互递了一个眼色，下人便又进来回禀，说是王翦求见。 来不及思考，莫老夫人便带着悯月，急急地赶至客厅。 不愧是大秦国赫赫有名的一员猛将。 远远看去，王翦那魁梧的身躯在一袭盔甲的衬托下，已然不自觉地就散发出一股凛然与强悍的气息。 此时此刻，那双虎目正炯炯有神地盯着匆匆赶至的莫老夫人和悯月。略一寒喧，便吩咐手下带上来一个人。 莫老夫人与悯月定睛一看，正是那青荷。还未来得及出口，“莫小雨”已带着丫鬟匆匆赶至。 进来之后，不由分说便将王翦痛斥一顿，连“以下犯上”的大不逆之罪都搬了出来。 那骄蛮无礼的口气，让莫老夫人与悯月眉头就是皱得更紧了。而王翦的一双虎目，却瞬间迸she出锐利的光芒。 毕竟年纪还小，“莫小雨”有些心虚地避开了王翦的目光。而王翦这才不卑不亢地回道： “秦王的旨意是任何人不许出入莫府。至于，下官是不是以下犯上，自有秦王来判断。 莫小姐还是少操心为妙。” 稍作停顿，王翦又道： “另外十三王子让我转告莫小姐：目前大秦国都已全城戒严，十三王子忙于国事，近日便不来打扰了，莫小姐好自为之罢。”
第89页 话既说完，王翦便恭恭敬敬地向莫老夫人深施一礼，扬长而去。只是在临走前，意味深长地看了“莫小雨”一眼。 “莫小雨”的身形就是一晃，只胡乱地与莫老夫人告罪了一声，便带着青荷匆匆地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如此反常的“莫小雨”，让悯月和莫老夫人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忧心忡忡地互望一眼，也回了院子里。 两个人都有一种感觉：这“莫小雨”自打这次清醒，似乎是变了一个人。 而此时此刻的秦王宫里，正乱成了一锅粥。 “秦王昨晚遇刺，正生命垂危！” 老十三昨晚上收到密函，匆匆离去，正是因此。 幸好他和秦王都早已有所准备，否则，后果还真不堪设想。 昨天晚上，那十一王子突然带着一个名为荆轲的燕人秘密求见秦王。说此人带来了燕督亢的地图和秦国叛将樊于期的首级，前来投靠秦王。 秦王在咸阳宫“隆重”地召见了他。在交验樊于期头颅，晋献督亢的地图时，图穷匕首见。 荆轲刺秦王不中，反被旁边早已埋伏好的大秦将士所围攻。最后被秦王拔剑击成重伤，十一王子也被当场拿下。 这就是历史上着名的“荆轲刺秦”的事件。 当嬴政接到秦王密函赶到时，荆轲已经气绝身亡。而十一王子却还是一副很不服气的模样，辩解自己事先毫不知情。 这让秦王大为光火，恨不得立刻拔剑将这逆子了断。 眼看着秦王要被激得失去了理智，嬴政赶紧跪下，朗声道： “恭喜父王，贺喜父王，这一招请君入瓮已是成功。 父王不如藉机将燕国的阴谋公诸于天下，并以自己身受重伤为名，封锁城门，将六国使臣扣下，则师出有名矣。”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 秦王恨恨地放下手中的利剑，全权交给了老十三去做。 于是，才有了封锁城门，“保护”莫府之事。 他还不信了，那“莫小雨”在与外界隔绝的情况下，不会狗急跳墙？！ 第八十一章 凤鸣天下 再说莫小雨，知道莫天宇和听雨已经追了过来，心，立马就平稳了下来。 从种种迹象来看，她倒觉得自己的性命暂时是无忧的，只是挂念着灵芸的角膜移植手术后的处理罢了。 不过，说句心里话，她对那个幕后黑手，有着强烈的好奇心。 究竟是什么样的恩怨情仇，能让这人费尽心机，不但害了她娘的性命，还给她服了五年的断肠糙，来抑制这个小身子的正常发育。 而且据青荷无意中的透露，现在的莫府，还有一个和自己极其相似的“莫小雨”。 莫小雨在惊讶的同时，也突然发现答案就要呼之欲出。 如果从心理学的角度上看，这人应该是一个偏执狂。对“凤族神女”之位，有一种近似于狂热的偏执… 正想着呢，那马车突然“吁”的一声就停了下来，把正陷入沉思的莫小雨吓了一跳。 紧接着门帘一打，那中年妇人已面无表情地伸出手来，示意她下车。 一下车，莫小雨简直就是目瞪口呆了。 粗略看去，这里完完全全就是自己小院儿的翻版。说是“双胞胎”，也不为过。 如果说，此时此刻有莫老夫人和莫相爷在屋内等着她，她想她也能接受了。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不是吗？ 事实证明，她想太多了！ 赝品就是赝品！ 无论屋子的主人如何模仿她的房间，一走进去，那闺房内淡淡的脂粉味儿，还是让她有些不舒服。 强忍着自己内心的不适，莫小雨故意表现得异常吃惊。摸摸这个，看看那个，似乎对这一切，都表现得难以置信。 这让一直在暗中观察她表情的那个人，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到目前为止，一切进行得还算顺利！ 据传来的可靠消息：秦王身受重伤，都城已全面戒严，六国使臣被扣。 秦国，以及天下就要大乱，这是必然的。 那嬴政忙于国事，已是焦头烂额。哪里还有时间去和莫小雨卿卿我我？！ 三年的时间一晃就过！ 等莫小雨一及笄，自己再推波助澜一下，这凤族神女之位，何愁不手到擒来？！ 得凤女者，得天下！ 她就不相信这天下没有不动心的帝王！ 就让老祖宗的预言见鬼去吧！ 这一出狸猫换太子的戏，自己已精心策划了六年之久，再等三年又何妨？！” 一思及此，她就忍不住猖狂大笑起来。那种病态的疯狂与炽热，让身边的中年妇人也浑身一冷。 身为心腹，她参与了所有的阴谋。说句实话，她对主子的心狠手辣是打心底不贊成的。 夜深人静之时，她也常常回想起六年前那悲惨的一幕。 从前，她还不能理解，主子为什么要把自己女儿的闺房，布置得同莫小雨的一般无二。 也不能理解，为什么主子不让青荷干脆要了那个小人儿的命，而仅仅只是用药物来抑制莫小雨的身体发育。 现在，她能理解了。 “如果莫小雨到了及笄之年，仍未清醒，那么，毫无疑问，她将会丧失凤族神女的资格。 那么，自己的小主子，自然会在主子的谋划下，脱颖而出。 如果天佑莫小雨大难不死，虎口余生，那么主子的这一出“偷梁换柱”，也仍可以让小主子倚仗着老祖宗的预言，继承凤族神女之位。” 好深的心机呀，想明白了这一切的中年妇人，禁不住浑身发冷。 若是她知道，主子还打的是想让莫小雨亲眼目睹所有应该属于她的一切，都被鸠占鹊巢，而要一辈子活在痛苦和悲伤之中的话。 她就岂止是浑身发冷，恐怕用怛然失色来形容，也不为过。 而莫小雨此刻，也在暗暗地思索着这一切。 据听雨说，隔壁有两个妇人一直在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她不免有些头疼，这费尽心机之事，还真不是她所擅长的。如果可以的话，这劳什子的神女之位，她可以双手奉上。 四下里打量了一番，如果这房间是模仿她的闺房来布置的话，那么屏风后面是应该有一架古琴的。 反正闲着也是无聊，就当是打发时间了吧。 这一次，还真如莫小雨所愿了。 那屏风后面，还真是放了一架古琴。上好的檀木质地，琴身雕着古老而神秘的图腾 只是古琴的上面落了一层薄灰，显得有些落寞，似乎很久都没有人去弹它了。 这让莫小雨有些诧异，质量如此上乘，还真不像是凡品呢。 她用纤细而白皙的手指，先是紧了紧松弛的琴弦，接着，试着轻轻地拨弄了一番。 顿时，一阵清婉流畅的琴声，仿佛汨汨的流水一般，便在她的指尖下流淌了出来。
第90页 一开始，这琴声还像缓流的溪水一般，清清静静的。那小溪潺潺，鸟语花香，绿糙野花，都竞相在眼前开放… 突然琴声一转，慷慨激昂，大气磅礴，似有风起云涌，惊涛拍岸一般，让人荡气回肠。 琴声中，似有一只火红的凤凰冉冉地甦醒了，并欲振翅高飞！ 一曲终了，余音裊裊… 莫小雨则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指尖发愣，谁来告诉她，这突然就浮现在她脑海中的画面是怎么一回事？ 而她就如中了魇一样，鬼使神差地，就把它弹将出来了。 老天，千万别告诉她：这是一架魔琴！ 莫小雨抚额！ 她并不知道，这琴声早已穿越了这个小院，在整个须弥山中不停地回荡着… 隔壁房间的两个女子，被震撼得久久不能回神，而议事厅的四个长老和族长，则是惊喜万分。 所有的凤族之人，都放下了手中正在干的活计，屏气凝神，那欣喜若狂的眼神，都似在传递着一个信息： “凤女，这是凤女！只有凤女才弹得出这曲凤鸣天下！” 只是片刻的功夫，凤族中的四个长老和族长，便匆匆地赶往了这个偏僻的小院，而凤族中人也都逐渐地向这里靠拢… 千算万算，也没算到这架已被人遗忘了的，古老的凤琴。 近百年过去了，任是凤族中人如何去拨弄它，除了几声喑哑的低鸣之外，没有人能在这凤琴之上，弹奏出一首完整的曲子。 渐渐地，它就被人遗忘了。 但偏偏这屋子原先的主人，一次偶然的机会，在凤族的库房之中，发现了它。 那刁蛮的个性，让她毫不犹豫地，将它据为了己有。 只是弹了许多次，都不成曲。渐渐地，也就失去了兴趣，把它遗忘在了这个角落里。 只能说：“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罢！ 莫小雨，这算是机缘巧合，还是命中注定，也许，只有天知道了！ 听着四面八方传来的脚步声，中年妇人望了望主子一脸的颓然之色，想要安慰些什么，却最终还是收住了口中的话。 不知道为什么，她反而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脑海中突然划过一句话：“是你的，便是你的；不是你的，你便是强取豪夺，也终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但愿主子能早点醒悟，悬崖勒马吧！ 听雨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能让这两个女人面色颓败。不过，“机会一纵即逝”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抓住机会，把灵玉研成的粉末送进了莫小雨的嘴里。她相信，以主子的聪慧，是绝对可以渡过难关的。 莫小雨此时此刻也顾不上考虑太多了，一张嘴，那粉末便已带着一丝丝的凉意，滑进了嘴里。 片刻的失神之后，“夫人”便迅速地镇静下来，冷笑一声，既然如此，这莫小雨已经是留不得了。 一闪身，就进了莫小雨的闺房。还未等她出手，那莫天宇已从窗牖窜了进来，挡在了莫小雨的面前。 莫天宇的眼中，燃烧着熊熊的怒火。 一句从牙fèng里挤出的“姨妈”，轰得眼前的女人是连连倒退，面色也变得异常地苍白起来。 “姨妈”！ 看着眼前的女人与自己极其相似的容貌，莫小雨恍然大悟！ 那所有的谜团，都在此刻被一层一层地剥开，露出了它狰狞而丑陋的面目。 这时，听雨已通过灵识告诉她，正有五个武功高强之人，向这个小院匆匆掠来，面上似乎都带着难以置信的惊喜。 而须弥山中，还不断地有人向此处涌来，那种雀跃不已的欢喜，连听雨都觉得感动呢。 暗暗地估算了一下时间，莫小雨扬起她天真的小脸，一脸的“不可思议”： “姨妈？不会吧？哥哥，你会不会认错人了？ 如果真的是姨妈，她怎么会捨得下手去害娘亲的性命？！ 如果真的是姨妈，她就不会忍心餵了悦儿五年的断肠糙！ 如果真的是姨妈，她也不会在给悦儿下了哑药之后，掠到这里来了！” 那字字珠玑，句句泣血的问话，让已赶至门外的五个人，面色凝重地停下了脚步。 莫小雨在赌，当她看到那个女人，一听到莫天宇唤出“姨妈”两个字，脸色就已经变了。 而且那失去了瞳距的目光，也说明，她已处在了丧失理智的边缘。 她在赌：这个姨妈具有“偏执型人格障碍”！ 而这种人，一旦被激怒，往往就会暂时失去理智，做事冲动而不计后果。 今天的莫小雨，就是想激得她功亏一篑！ 第八十二章 既来之 则安之 莫小雨的猜测或者说是判断，果然没有错。 “你们的娘亲，她该死！ 凭什么都是双胞胎姐妹，而仅仅只是因为，她比我早出生半个时辰，便占尽了嫡长女的风光！ 如果她出生时就死掉了，这凤族神女之位早就是我的了！ 而一句老祖宗的预言，又要剥夺我女儿的未来！ 是的，你所说的一切，都是我做的。可那又怎么样？今天，你们兄妹俩个都得死！” 说着，一扬手腕，那手中握着的毒粉，便要向莫小雨兄妹俩个袭来。 那屋子外面的五个人，同时惊呼一声“住手！”便如五道旋风，冲进了“莫小雨”的闺房。 这个姨妈擅长使毒。所以，莫小雨在激怒她之前，早已和听雨沟通好了。 因此，当凤族的四大长老和族长冲进闺房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诡异的画面： 夫人的手，似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一般，举在半空之中，正徒劳地挣扎着。 当看清房间里冲进来的那五个熟悉的面孔和越来越多聚集在院子里的凤族之人，她才幡然醒悟，不经意间便着了莫小雨的激将法。 凤族虽是内斗不断，但残害同族是绝对的大忌，更何况是用如此下作的手段。 眼前的夫人，不但害了自己长姐的性命，还给当时年仅五岁，不谙世事的小女娃，餵了长达五年之久的断肠糙。 想想，都令人不寒而慄。 相对而言，族长的目光，就显得变幻莫测，复杂多变了。有失望、痛心、悲伤…然而更多的，却是绝望！ 而其他四位长老的目光，不用说，都充满了鄙夷。 围观的凤族人，则沉默着。只是所有人的目光，都燃烧着熊熊的怒火！ 六年前的惨案，又历历在目！ 那么美丽、善良的人儿，甚至连踩死一只蚂蚁都要自责半天的女人，却在最后时刻，化身凤凰，托住了自己的女儿，也托住了凤族近百年来的希望！ 惨笑着望着自己的丈夫，也是凤族的族长，抱着最后的一丝希望，夫人一字一句地问道： “耀哥哥，你可是恨我？恨我毁了你心爱之人，又差一点儿害得她家破人亡？” 凤耀轩沉默着。
第91页 如果说以前，他的心随着莫小雨娘亲的出嫁，就已经死掉了。 那么，在后来的岁月里，眼前的这个女人，用她痴痴的爱，已经慢慢地让它甦醒了过来。 也许是造化弄人吧，当他想要做一个好丈夫、好父亲的时候，老天却把如此残忍的真相，摊开并摆在了他的面前。 目光复杂地看着眼前这个美丽的女人，恍惚间，已与另一个女人的音容相貌相重叠… 如果说，从前，他有多爱那个女人，那么，现在，他就有多恨这个女人！ 一念之执，竟能让她对自己的双胞胎姐姐和她的孩子们，毫不留情地下此狠手，真是心肠堪比毒蝎！ 还未等他开口说话，一个年迈的长老，已赤红着双目，走至她的面前，一个巴掌狠狠地打下，便再也没看她一眼。 老泪纵横，踉跄着走到莫小雨兄妹面前，看看这个，又摸摸那个，嘴唇抖动着，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莫小雨与莫天宇对视了一眼，看见老者的眉眼中，仿稀有娘亲的影子，心中便有数了。 即使从未相见，那血浓于水的亲情又如何能隔断？ 直接无视了莫天宇眼中的不满，莫小雨一把挽住老人的手臂，甜甜地叫了一声：“外公”。 回过头来，暗暗地瞪了莫天宇一眼，娇憨地笑了笑： “外公莫怪，哥哥自打娘亲受害，便流落在荒山野谷之中，得了癔症性失语和失忆，这思维便有些异于常人呢。” 顿了一下，便又有意无意地瞟了面如死灰的夫人一眼，接着道： “若不是姨妈今日出手，我那好哥哥，还真有可能一辈子就如此下去呢，悦儿都担心死了。” 这“姨妈”二字，莫小雨咬得既缓慢又清晰。 果不其然，那夫人又如同受到了莫大的刺激一般，抬起头来，那淬了毒汁一样的目光，便又紧紧地“咬”住了莫小雨。 身旁的老者，顿时一声大喝： “孽畜，事到如今，你还不知道悔悟吗？毕竟孩子都是无辜的，你就怎么忍心下得去手？！” 莫小雨的心中，便是一阵冷笑，她就说嘛，看族长的架势，并不知情。 若仅仅只是一个族长夫人，她的手，还不至于伸得那么长。背后，必有相助之人。 老者的大喝，犹如一记响亮的耳光，夫人顿时清醒，心不甘情不愿地垂下了头。 然而，那眼中一闪而逝的精光，却未逃脱莫小雨看似漫不经心的目光。莫小雨心道： “这事情，便愈发地有趣儿了起来。看似简单的姐妹之间的凤女争夺，或许背后还另有隐情。” 心下当时便是一冷。 或许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得通，为什么在自己神志不清和哥哥失踪的这五年期间，娘亲的母家无一人问候。 莫小雨的心中，便已是暗暗留意了起来。 接下来的时光，自然是在夫人被关押、与娘亲的母家相认，以及凤族中人发自肺腑的诚挚邀请中，渡过的。 莫小雨发现，或许是因为长期的与世隔绝和山中劳作，这凤族中人，竟是异常地淳朴和天真。 即使是凤族长老议事之地，也仅仅只是在一个石窟之中，简朴的很。 若不是中间矗立着一个比寻常人家大一些的火炉，上面还咕噜咕噜地烧着开水，周围是几把散落的椅子和随性而放的茶壶、茶碗，并没什么特殊之处。 似乎是看出了莫小雨的疑惑，族长有些尴尬地解释，平日里，这几大谪支都是各忙各的。 唯有长老们，常常聚在这里喝茶议事聊天。但因族人们比较淳朴，大多也就是一些家长里短的小事而已。 莫小雨的心中就是一动，这样清贫的日子，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忍受的。 而且，那假莫小雨的闺房同自己的房间那么相似，虽算不上奢华，但同这凤族的生活水平相比，有些格格不入呢。 既来之，则安之吧。 自己既然已经到了凤族，这么难得的机遇，有些事情错过了，就未免有些可惜。 主意一拿定，莫小雨脸上的笑容便愈发地天真了起来，随着族长，在凤族之中，悠哉悠哉地转了起来。 只是，暗地里嘱咐听雨，回那国都一趟。 一方面是报一声平安，另一个是要将灵玉完璧归赵。 最重要的，是要打听一下京城近日里的动向，并将自己的怀疑说与那老十三听。 一听说要归还灵玉，听雨自是有些不舍。 但主子说的也对，这灵玉离开它的养体越久，灵识便会越虚弱，时间长了，也就是一块无用之石罢了。 再看了看手中的灵玉，确实光芒暗淡了许多。遂不甘心地跺了跺脚，回去找那老十三去了… 随着在外劳作的凤族中人越回越多，这莫小雨便被越来越多的族人们簇拥了起来，一个个争先恐后地抢着让莫小雨去家中做客。 这样朴实而真挚的情感，让莫小雨感动的同时，又有些为难。 倒是族长出面解了围，一句： “今天晚上举行篝火晚会。” 便让族人们欢天喜地起来，一个个暂时散了去。 似乎看出了莫小雨的困惑，族长有些难为情地解释了起来。 原来，这凤族隐居已近百年。 虽说祖上有些积蓄，但这须弥山的土壤并不肥沃，且地势又以石窟为主，仅靠自耕自种，是难以养活如此庞大的族人的。 族人们除了有重大喜庆之事，是难得有机会打打牙祭的。 这让莫小雨有一些小心酸。 夜幕很快就降临了，本应该寂静的须弥山中，升起了熊熊的篝火，大人、孩子们穿着节日的盛装，载歌载舞，欢聚一堂。 这须弥山本就靠近西戎，是少数民族比较多的区域。近百年来的生活，让凤族的很多生活习惯已经和当地很接近了。 同是汉族，但性格较内地人却更为豪慡。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再加上莫小雨还时不时地端出她的拿手烤肉。 这让吃到口的族人们，赞不绝口，没吃到的大人、孩子们，便眼巴巴地看着。 莫小雨感到莫大的成就感，与族人的相处，便愈发地融洽起来。仿佛她就生在凤族，长在凤族一般，压根儿就没有什么千金小姐的架子。 眼前的这和谐的一幕，让不远处暗暗观察着她的族长和长老们，都无比地欣慰。 而莫天宇自从清醒过来，对陌生人却还是有着一种本能的抗拒。总是喜欢躲在不远处，像个影子一般，默默地守护着莫小雨。 知道他悲惨童年的族人们，则选择了宽容。他们友好地对他笑着，时不时还递给他一些美酒、美食，却都被他无情也拒绝了。 那冷若冰霜的一张脸，酷酷地板着。 莫小雨嘆了一口气，将新烤好的一盘烤肉，笑着端了过去。 藉此机会，已赶回来的听雨，把秦王宫和莫府之事，都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她。 末了，还忿忿不平地说： “我就不明白了，既然十三王子已经知道了莫府中的小姐是假的，为什么不将她抓起来？”
第92页 “抓起来？”莫小雨反问了一句： “凭什么？那凤眼一天在她的手上，她便是大秦一天的准王后！ 除非我出现，没有人能证明她是假的。 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有人会千方百计地阻止我回去呢。 既来之，则安之罢” 说完，也不管听雨如何的目瞪口呆，仍旧浅笑吟吟地回到了族人的身边。 好耳熟呀！听雨拍了拍脑袋，这才想起来，老十三也刚刚说过这句话。 “我去，不带这样的！” 听雨欲哭无泪！ “你们俩个是商量好的，让我猜谜玩儿吗？” 第八十三章 打糙惊蛇 莫小雨仍旧浅笑吟吟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若无其事地与族人们继续谈笑风声。 时不时地，还发出一串串银铃般悦耳的笑声。 那笑声似乎有一种魔力，让人不由自主地便想亲近这个小人儿，感受她的幸福和欢乐。 突然就有族人恍然大悟，“悦儿”，原是“悦耳”之意呀，这名字倒是取得恰如其人呢。 莫小雨虽是与族人谈笑自若，妙语连珠，那娇憨的小女儿情态，也常常引得族人是开怀大笑。 但暗地里，她却叮嘱听雨，一定要守着自己的外公，寸步都不能离开。 如果她猜的不错的话，秦王宫与莫府之事，很快便会传到凤族，有人会坐不住呢。 这让听雨的嘴巴，惊成了大大的“”型，半天不能合拢。 心道：“要不要这么复杂，主子不会是多虑了吧？” 似是知道听雨所想，莫小雨只淡淡的道： “患生于多欲，故人心难测！” 听雨转念一想，确实如此。 连主子的姨妈都能下得了狠手，害死了主子的娘亲，又差一点儿害得她家破人亡。 那么，主子的外公，也难逃嫌疑呢。 眼看着年幼的主子，仍在那儿强颜欢笑，听雨的心，便突然好疼！ 任是谁，在小小的年纪就有如此般的遭遇，这心，恐怕也是千疮百孔了呢。 果然不出莫小雨所料，当酒正酣时，三长老，也就是莫小雨的外公便推脱年纪大了，饮酒过多，身子有些不适，急急地告退。 莫小雨注意到族长举着酒杯的手，就是一顿。紧接着，便不动声色地准了。 莫小雨的心里面，就有数了。看来这真假莫小雨之事，族长虽不见得参与，但也必是默许的了。 不过呢，莫小雨的眼珠子转了转，白天里听那姨妈的意思，这族长似乎和娘亲倒是有些情感上的纠葛… 于是，当夜深了，族人们都尽兴而归时，莫小雨却突然拉着自己的哥哥，拦住了起身欲走的族长，哀恳道： “耀叔叔，自打娘亲罹难，悦儿的身子一向不好，哥哥也一直下落不明。 我虽知娘亲的尸骨就埋在须弥山内，却一直没有机会祭拜娘亲。不知今日，耀叔叔可不可以满足我们兄妹的心愿。” 这般的悲凉与悽怆，闻者无不动容。欲离开的脚步便都停住了，一个个同情地看着这对兄妹。 莫天宇虽然仍旧酷酷地板着他的那张脸，但是，一滴清泪，还是忍不住地滑落了下来，却又马上倔强地擦掉。 出事之时，他已十岁。 他仍记得娘亲，那个温柔似水的女子，喜欢一边哼着歌，一边哄着妹妹。 妹妹自打出生，便是一个粉妆玉琢的小人儿。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挥舞着嫩藕一般的小胳膊，发出一串串银铃般悦耳的笑声。 “悦儿”的名字，便是来源于此。 就是这样温馨的一幕，却戛然而止在他十岁的记忆里。 眼前的这对兄妹，触动了族长心底，那根最柔情的弦。 往事一幕幕地在脑海中回放着，那女子的面孔和眼前的莫小雨不断地重叠并放大着… 终于，族长咬了咬牙。这面容便变得异常地坚毅起来，一改以往的犹疑不决和优柔寡断，似是做出了某种抉择。 如果他还能为那个心爱之人做些什么，或许让她的孩子们得到自己所应该得的，才是她真正的心愿吧。 看到族长的面色，不停地变幻着，莫小雨心知自己赌对了。 不过，族长接下来的话，却让她目瞪口呆。 她知道她娘亲是凤族的神女，她也知道在危急的时刻，是娘亲化身为凤凰，托住了她下坠的身躯。 但是她却不知道，这化身为凤凰的神女，在心愿达成之后，须臾之后，便会**。 难怪这么多年，莫府无一人提出要为娘亲祭祀。 在凤族人心目当中，这神女是不死之身。当**死亡了，那灵魂便会傲然翱翔在须弥山顶，只待浴火重生。 如果这些话，让现代的莫小雨听到，肯定是一笑置之，神话罢了。 然而，经历了两次魂穿，她甚至觉得，也许，她的回归便是她娘亲未了的心愿。 忽然之间，她就又信心倍增，元气满满的了。 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须弥山顶， “浴火重生吗？娘亲，如果这就是你的心愿，悦儿拼死也要完成它。” 回到房间里的莫小雨，静静地等着听雨回来。 如果说，从前，她并不在意这凤族神女之位。那么，现在，她愿意为之赴汤蹈火，出生入死！ 于是，那一夜过后，当瑰丽的朝阳冉冉升起，这凤族中人，都听到了须弥山顶有凤凰在婉转地歌唱… 谁也不知道，这一夜，究竟发生了什么。 只是，第二天早上一起来，当莫小雨再次出现在大家面前之时，所有人的眼前，就都是一亮。 一夜之间，这个少女，便仿佛脱胎换骨了一般。 虽然仍是不施粉黛，但身上却散发出来强大的气场。说不出来的高贵与优雅，却又有着自己独特的空灵与俊秀。 想了想昨儿个晚上，听雨的所见所闻。莫小雨决定了：今天，她要去好好地“拜访”一下，自己的好外公呢。 凤族中人，对这个小人儿有着异乎寻常的好感。很快，便有人将她领至了三长老所居之处。 表面上看来，这栋古老的住宅，显得有些没落和颓败。 大门上剥脱的朱漆和锈迹斑驳的铜环，让莫小雨有了一瞬间的失神。 依稀仿佛间，她似乎看到了一个清秀淡雅的女子，背着一个小小的药蒌，从大门中走出… 定了定神，莫小雨轻轻地扣响了门环。 似乎早有准备一般，只是一楞神的功夫，大门就已经被人从内打开。 一个年迈的僕人，佝偻着腰，用混浊的目光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莫小雨，便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只是手中摇响了早已备好的铜铃，一下、两下、三下，莫小雨默默地数着。 不一会儿，三长老便匆匆地从内堂之中迎了出来。 自责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懊恼道： “年纪大了，便不中用了。几杯薄酒，就让外公宿醉不醒到现在。
第93页 本来，今日是想让哑伯接你回家的，却不曾想一直睡到现在。” “哑伯？” 莫小雨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可是，我看他不聋呀，应该不是天生的吧？” 三长老的眼中滑过一丝警惕，只是一瞬间的功夫，便已恢复了常态，心中暗恼自己， “怎么就忘了，这丫头也曾中过哑毒呢。” 又转念一想，似乎哪里有些不对劲儿。细细地琢磨了一下，方才如梦初醒： “从来没有人，给过这丫头解药！” 这再打量莫小雨的目光，便已带着明显的芥蒂和探寻之意，他发现自己似乎是低估了眼前的这个女娃。 这孩子虽然长相酷似她的娘亲，却恁是精灵古怪的很。 遂又联想到这丫头自清醒之后的种种出色表现，第一次，三长老有了不妙的预感。 莫小雨却仿佛没有意识到，自己已引起了三长老的警觉一般，只是亲亲热热地挽住了老人的手臂，打趣儿道： “世人只道鸡窝里飞出金凤凰，却不知道，这鸡窝在飞出金凤凰之前，所耗费的心血！ 悦儿今天便是来看看娘亲家的鸡窝呢。” 嘴里说着，这人就已经不请自进地向屋内迈去。 无可奈何的三长老，也迈着不太情愿的步伐跟了上去。 房间里确实有些颓败的气息，莫小雨倒不嫌弃，东瞧瞧，西看看，走着走着便到了内院。 眼前就是一亮，这才是三长老的真正居所吧。 只见入门便是曲折游廊，阶下是石子铺成的甬路。再往里走，是三间房舍，一明两暗。 里面都是合着地势打就的床几椅案，虽是雕刻着简朴的图案，但却是这里难得一见的檀木，泛着淡淡的清香。 床塌上铺着锦被，绣工也是精緻的很，散发着女子才有的幽香。梳妆檯上虽无胭脂水粉类的摆设，但就是给人一种风情万种的气息。 从里间房内又得一小门，只是门上挂着一把精巧的铜锁，看那锁头的光泽与圆润，似是常常有人开启一般。 大致地浏览了一下，莫小雨这才讶异地回头，嘴里喃喃地道： “看来娘亲的母家，还真不是鸡窝呢，难怪养得出两个玲珑剔透的女儿。” 这话虽是小孩子心性，但却不啻于警钟长鸣，三长老的面色，立马变得不自然了起来，慌忙解释道： “凤族虽是没落了，但无论怎样清苦，这祖上留下的基业，外公却是分毫也不敢动呢。” 莫小雨遂天真地一笑，指了指里间房内上了锁的小门，打趣儿道： “若是这门里走出一个美娇娘，悦儿也不意外呢，这房间虽是简朴了一些，但却是干净温馨的很吶。”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三长老暗暗地捏了一把冷汗。 若不是知道这丫头在被掠来之前毫不知情，他都有一种马上要将她灭了口的冲动。 同时，心里也在暗自责怪自己，为什么从前就没有想到，单是哑伯一个年迈的僕人，是无法将房间打扫得如此洁净温馨的。 这再看向莫小雨的目光，便是复杂了起来。 如此聪慧的女娃，不能为己所用，还真是可惜了。 杀机顿时已起。 他哪里会想到，莫小雨今天就是来“打糙惊蛇”的！ 第八十四章 本是同根生 相煎何太急 莫小雨所说的“患生于多欲”这句话，是绝对的精典。说是“一语道破天机”，也一点儿都不为过。 她那好外公虽是有苦衷，但并非别无选择。 “善”与“恶”，本就是一念之差。但就是因为**多了，才走上了一条不归之路。 三长老自幼便天资聪颖，对医、毒都有着极高的天赋和自己独道的见解。 可以说，他大概是中医史上，第一位发明用中药促进排卵的医学天才！ 外人只道莫小雨的娘亲是双胞胎，却不知，那一胎一共生下了三个，二女一男。 看着自己用药物催成的三胞胎，三长老有那么一点点的遗憾。 两个女儿如花似玉，儿子却“先天性唇腭裂”，也就是现代人所说的“兔嘴”。 在那个愚昧的年代，在所有人的眼中，这便是妖怪。 与其被旁人指指点点，不如自己亲手了断吧。 于是，趁着妻子产后昏厥之际，他狠下心肠，抱走了那个男婴，本想着自己偷偷地处理掉。 也许是天意吧。 就在他准备下手之时，那孩子却突然睁开了双眼。 那么干净、纯澈的目光，让三长老的心，突然就软了下来。 虽是又将这个儿子抱了回来，但对外仍宣称是双胞胎女儿。 也许是母子天性吧。 悠悠醒转的妻子，在一开始见到这个孩子时，虽是连呼“妖怪”，却也没抵得住一个做母亲的本能。 于是，在三长老的内院，那个小门的背后，这个孩子存活了下来，取名“天赐”。 随着孩子们一天一天地长大，这药物的副作用，便在女儿们的性格上显现了出来。 这双胞胎女儿虽是各个姿容秀美，聪慧绝顶。只是那性格却确是南辕北辙，各自极端到了一种病态。 大女儿喜欢钻研医学，只是善良得过了头。那连踩死一只蚂蚁，都要懊恼半天的绵软个性，让他直摇头。 在他看来，此女难堪大任。 于是，便转而把希望都寄托在小女儿的身上。 小女儿偏爱使毒。性格刁蛮任性，古灵精怪。只要是长姐喜欢的，她就偏偏要去据为己有。 而且，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虽是如此，这个女儿倒有一种过目不忘的本事，颇得他的欢心。 不过，随着双胞胎姐妹一天一天地长大，他发现这小女儿对长姐的敌意是越来越重了。 那眼中偶尔发出的，病态的狂热与偏执，让他意识到了危险和不妙。 好在，大女儿一及笄，就无可争议地继承了凤族神女之位。 紧接着，便带着凤族的使命，远嫁京城莫府，这让他多多少少地松了一口气。 毕竟骨肉相残，是他发自内心，不想看到的画面。 其实，这三胞胎当中，真正让他得意的，是儿子“天赐”。 在他的后院之中，栽种了很多毒糙。因为使毒，向来为人们所不耻。所以，他所有的研究，都是秘密进行的。 这天赐似乎是天生异禀。他能准确地计算出毒死与毒晕一只兔子的用量和时辰，并能迅速地配出解药。 这让三长老如获至宝。 可以说，这儿子天赐的地位，在他心目当中，日渐地加重了起来。 渐渐地，当天赐一天天地长大，这个小小的后院，便已关不住他那颗嚮往自由的心了。 三长老不止一次地发现，天赐偷偷熘出后院，去那须弥山中。接连几日，甚至半个月不回来，已经成了常态。
第94页 然而，每次一回家，这孩子总能带给他一些惊喜。须弥山漫山遍野的野糙，他却总能分辨出哪一种是有毒的。 带回家的，总是稀罕之物。父子俩常常是钻在后院，废忘食地研究着。 莫小雨所中的断肠糙，之所以用量如此精准，便是天赐这个舅舅的“功劳”。 或许，这才是人们口中真正的“天才”吧！ 直到莫小雨的娘亲出嫁，她也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弟弟的存在。父亲对那个后院讳莫高深的姿态，一直都让她敬而远之。 可莫小雨的姨妈，就不一样了。父亲对那个小院的器重，引起了她强烈的好奇心。 终于，有那么一天，她发现了这个小院的秘密。 面对这么一个面目狰狞，长相奇特的哥哥，她张口结舌，呆若木鸡。 初始的反应，便是毒死他，以免被人耻笑。 可是，无论她怎样使出浑身的解数，那怪哥哥都能一一化解。这让她感到困惑的同时，也兴起了无穷的兴致。 从此，后院之中，又增添了她不时来访的小小身影。看着心爱的女儿能与儿子和睦愉快地相处，三长老倍感欣慰。 他哪里会想到，这只是他走上不归路的初始。 当莫小雨的娘亲被选上了凤族神女之后，三长老在与有荣焉的同时，发现二女儿开始了长时间的发呆。 那时不时地便迸she的，淬了毒似的目光，连他这个做父亲的，也感到胆颤心寒。 好在，继承神女之位不久，莫小雨的娘亲便带着族人的使命出嫁了，二女儿也如愿以偿地嫁给了族长。 “皆大欢喜”！ 三长老，总算是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他并不知道，这才仅仅只是他噩梦的开始。 自从当上了族长夫人，这二女儿便三番五次地劝说三长老，要拓展自己的势力，走出凤族。 最打动他的，是二女儿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天赐哥哥是个天才，就这么埋没在荒山野岭之中，未免辜负了上天赐予他的才华！” 这句话让三长老老泪纵横，心有戚戚焉。 从此，本来不太热衷于族中之事的三长老，便在已是族长夫人的二女儿的支持下，开始了对权力的争夺。 这近百年的隐居生活，凤族人早已习惯了山中劳作。男耕女织，倒也其乐融融。 只是，仍需要从外界购买一些生活的必需品。 这买之事，从来都是族内长老们争夺的焦点。三长老本不屑于参与，可是，二女儿却看着已渐显颓败的母家，轻蔑道： “夫钱，穷者能使通达，富者能使温暧，贫者能使勇悍，故曰‘君无财则士不来，君无赏则士不往’。” 通俗一些地说，就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而一旦走出须弥山，三长老这才发现： “钱之为言泉也，无远不往，无幽不至。无德而尊，无势而热，排金门而入紫闼。危可使安，死可使活。贵可使贱，生可使杀。” 这才对“孔方兄”产生了无比的热爱，也对二女儿的聪明才智，发自内心地钦佩起来。 自此，在二女儿的授意下，对凤族老祖宗留下的财产，开始了不知餍足的贪污。 在京城的郊外，置办了不少的私人家产不说。又暗中培养和训练了无数名死士。 这对他来说，易如反掌。 只要用天赐研究出的断肠糙丸餵下，再定期给予解药就是了。如有异心，解药一停，必肠穿肚烂而亡。 青荷，就是这些死士之一。 如果说，一开始，三长老还理解不了，二女儿为什么要把青荷，派进莫府卧底。 那么，当莫小雨五岁那年，大女儿在赶往须弥山的路上，出事的消息一传来，三长老的心，当时就是一沉。 手心手背都是肉，这骨肉相残，又岂能不痛？！ 而面对他痛心疾首的质问，二女儿只是轻笑了一下，坦承罪魁祸首，就是她。 接下来的话，却让他更是目瞪口呆。 她指了指身边那酷似莫小雨，却较莫小雨小了一岁的女儿，淡淡的道： “既然姐姐的女儿，神志已然不清，那么凤族神女之位，将来定会引起争议。 不过，有老祖宗的预言在那儿，恐怕睿儿想要取而代之，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即是如此，依女儿之见，最简单的法子，便是将睿儿送至莫府。 他们莫府，倒是捡了个天大的便宜呢。” 事已至此，无论三长老如何的捶胸顿足，也唤不回大女儿的性命了。而莫小雨又确如二女儿所说，神志已是不清。 无奈之下，只得奉上断肠糙的用法，不过，有约在先： “不许取那小人儿的性命！” 这一回，二女儿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痛痛快快地答应了。 他哪里会料到，二女儿打的不但是鸠占鹊巢的主意，还想让这个小人儿一辈子活在真相的阴影里，真真是：“心如蛇蝎”！ 就这样，五年的时光，一晃而过。 这五年的时间，三长老与其二女儿的势力，可是在不断地扩大当中。 时间越长，三长老对于二女儿的心机之深，便愈发佩服。 可以说，这大秦的王子，都在她琢磨的范围之内。 最终，把目标定在了，最有可能继承王位的十王子身上。 果然不出她所料，当三长老带着她偷偷取出来的凤族族长的大印，去见十王子的外公武成候时，那武成候当即大喜。 两人一拍即合，一直合作至今。 若不是莫小雨提前清醒，恐怕这“狸猫换太子”之事，还要再等三年呢。 一思及此，这三长老看向莫小雨的眼神，便复杂了起来。 他总觉得眼前的这个小丫头似乎知道了些什么，杀机，顿时隐隐浮现。 只是看着这和女儿极其相似的面孔，一双手，暗地里攥了又攥，胳膊也重逾千斤，难以举起。 汗，便滴了下来… 唉，莫小雨暗嘆：“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第八十五章 医者父母心 似乎对于眼前的危机，毫无知觉。 莫小雨，仍旧亲热地挽着三长老的胳膊。 而听雨的灵识，早已去那后院之中转了一遭，发现了一对中年夫妇。 据听雨的描述，那男子的唇部，长得像个兔子般的奇怪。而眉眼，竟是和主子出奇地相似。 身旁的女子却是年轻貌美，只是腹部隆起得像个球。面有忧色，轻轻地偎在了中年男子的身旁。 看样子，这夫妻二人的感情，倒是甚好。 听雨那唾沫横飞的描述，确实比较生动。 尤其是在比划“孕妇肚子像个球”时，那夸张的样子，让莫小雨差一点儿就没控制住自己，扑嗤一声乐出来。 强忍着笑意，莫小雨的眼珠子转了转，心里面便有了数。 别说是在古代了，就连现代人，也对这兔唇的患者难以接受。
第95页 因其面相奇异，近似兽类，多被人歧视。尤其是在古代，被人视为妖怪而打死的，大有人在。 如果单从“可怜天下父母心”的角度上来看，这三长老，似乎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大jian大恶之辈。 如能收为己用，是最好不过的了。 自己虽是主攻眼科，但整形也在其中。 说起来，这兔唇修补术的原理很简单，只须起一个厚薄适宜的移植瓣来填补空缺。 而且，也不需要在手术显微镜下操作。 还是那句话：“试一试，又何妨？” 这莫小雨的眼珠子转了又转，忽然就好像想起了什么一般，愁容满面地“自言自语”道： “悦儿突然想起，今天是那角膜移植手术的第二天，明天就该给患者拆下纱布了呢。 悦儿不在，也不知师傅钱乙能不能应付过来？”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 三长老若有所思地看着莫小雨。 这丫头自从清醒之后，声名鹊起，在大秦国也算是家喻户晓的风云人物了。 他对古琴、舞蹈、诗词歌赋什么的，都不屑于顾。唯有那“白内障复明术”和“角膜移植手术”，让他发自肺腑地佩服。 听说连钱乙那个名医，都对这个小丫头推崇无比。或许她有办法能够让天赐康复，这也是说不准的事儿。 这样一想，三长老看向莫小雨的目光，便变得愈发地炽热起来。 莫小雨稍稍有点儿小心虚，自己似乎有那么一点点趁人之危的意思，不太君子呢。 再看看三长老，虽然还只是花甲之年，但已经是雪鬓霜鬟，满面沧桑，尽显老态了。 唉，只能说“殚精竭虑终为子，可怜天下父母心。”罢了！ 莫小雨的心，就开始真正的柔软了起来。 还没等到她琢磨出，怎么将话题引到这手术上去。三长老已一撩袍襟，直直地跪在了莫小雨的面前。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莫小雨吓了一跳。第一直觉，便是起身躲开。 别说是自己的外公了，哪怕是换成任何一个患者或者家属，她都会这样做。 “医者父母心”呢！ 慌忙起身，欲去搀扶那三长老。却不料那三长老也是个倔的，直直地跪在那儿，眼睛红红地盯着莫小雨，哑着嗓子，开口道： “外公与你姨妈确实该死！ 不但害了你娘亲的性命，也差一点儿让你家破人亡。 这些都是外公的不是！ 外公愿意以死谢罪！ 只是，你舅舅尚还年轻，可怜他空有一身才华，却因那奇异的面相，自打出生，便困在这小院之中。 请你看在你死去娘亲的份上，保住我凤三家最后的一点血脉。 哪怕从此之后，就让你那舅舅远走天涯，只做一个村野匹夫，白丁布客，老夫也死亦无憾了！” 不提她娘亲还好，三长老这么一说，莫小雨的脾气便也上来了，冷笑了一声： “以死谢罪？！ 说的倒是轻巧！外公，请问你死了，我那娘亲是否就能活转过来？ 是否还能再搂着悦儿，哼着儿歌，为悦儿每迈出的小小一步而欣喜若狂，雀跃不已？！ 外公，五岁丧妣！ 那午夜鹣鹣梦早醒，泣尽风檐夜雨铃的稚子之痛，你可能理解？！” 说着说着，莫小雨自己的眼睛也红了。 是的！也许是天意吧，就在这一剎那，就在娘亲生活过的小院里，她什么都回想起来了！ 在她五岁之前，曾经是有那么一个柔情似水的女子，在用心地呵护着她每一步的成长！ 那所有点点滴滴，丝丝屡屡的往昔温馨的时光，在这一刻，全部清晰如数地在她的脑海中，不停地回放着！ 即使是面对那突如其来的恶人袭击，那么柔弱的女子，也能面无惧色，拼死地保护着她和哥哥！ 她还记得，在哥哥坠崖之时，猝不及防的娘亲，发出的椎心泣血，痛入心骨的悲呼声！ 你让一个年仅五岁的孩子，在面对自己的母亲化身为凰，只为托住她坠落的身躯时，怎能不震惊和心痛？！ 她还记得，只有看见她安然无恙之后，才安详地阖上双目，冉冉**的，那只世界上最美丽的凤凰！ 这样沉重的打击与震撼，让她整整自闭了五年！ 有谁能理解一个稚子，在午夜梦回时，那种失去了整个世界的痛苦和悲凉？！ 一滴血泪，从莫小雨的眼角缓缓地滑落… 而那字字椎心，句句泣血的悲愤的吶喊声，又如一个个惊雷，在三长老的耳边轰然炸响。 这个老人瞬间便苍老了十岁，心如死灰，面若枯藁，整个人颓丧不已。 是呀，他有什么资格，对一个经历过如此多磨难的孩子，提出他的要求？！ 更何况，他还是这磨难背后的帮凶！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在这个小院中徘徊着，踟蹰着… 突然，从后院的墙外，跳进来一个中年男子。 那男子，面色阴沉得就像是被乌云笼罩着的天空。 也不说话，只是一探身，便将已萎蘼不振的三长老，轻轻地抱了起来，温柔得就像抱着一个婴儿。 三长老，这才如梦初醒一般地憬然有悟。一口鲜血，“哇”地一下喷了出来！ 一个医生的本能，让莫小雨从悲伤和愤怒当中，迅速地清醒。 勉强地定了定心神，不顾那中年男子的冷漠与明显的敌意，本能地上前把了把三长老的脉象，虚弱而紊乱。 再看了看三长老的面色，也是极其地苍白。并且还出现了呼吸困难，四肢厥冷的症状。 那口唇，虽然还在不停地抖动着，却是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心中便立马有了判断：这是气急攻心而导致的，休克前的徵兆呢。 顾不上个人的恩恩怨怨了，医生的本能，让莫小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迅速地让自己冷静下来。 脑子里又将所知道的急救措施，快速地过了一遍。 这才抿了抿嘴角，对着中年男子冷声道： “如果你还不想让他死，那就马上将他放下来，尽量减少挪动。” 中年男子似乎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听话地将三长老就地放平。只是细心地脱下了身上之物，为其铺在了身子底下。 “倒是个好儿子呢。” 莫小雨在心里，暗暗地赞嘆了一句，这三长老也算是个有福之人吧。 默默地走上前去，莫小雨的动作轻柔，但是果断地撕开了三长老的领口。 紧接着，又掏出随身携带的帕子，将其口腔内残留的血污清理干净。 三长老的这一口气，才算缓了过来。 神色复杂地看着莫小雨，一声不吭。 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莫小雨，这才缓缓开口道： “你放心好了！医者父母心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过去的恩恩怨怨，我虽不能做到一笔勾销。但我猜想，以娘亲的个性，只会贊成我现在所做的一切。
第96页 毕竟，血浓于水！ 你现在的状态，不宜过于激动和思虑过度。 至于，舅舅的病…” 说到这儿，莫小雨才抬头仔细观察着眼前的中年男子。 还好，上唇部虽是裂开，但还未到达鼻底，看来口腔和鼻部并未相通。 这让她明显地松了一口气，如果涉及到腭部的软骨组织，她可不敢保证能修复，那就是专业口腔科人士的事情了。 沉吟了片刻，莫小雨坦白道： “这一类的手术，我只是知道原理。 说句心里话，因为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手术年龄，我只能在外观上，让它尽量看起来和正常人一样。” 但就是这样的话，也足以让三长老父子俩个激动了起来。 眼看着三长老苍白的面色，渐渐地红润了起来，那细弱的脉博又重新恢复了活力。 莫小雨忍不住啧啧称奇，她今天算是亲眼见证了课本上的理论知识： “这情绪激动之后，引起人体交感神经兴奋，导致自身肾上腺素分泌增多，而对体克的治疗作用。” 莫小雨沉下心来，静静地思考了一下，手术的基本方案。 在现代，有很多人是把它划分到整形手术当中，倒也不无道理。 在飞快地拿定主意之后，有了七、分把握的莫小雨，冷静地陈述了一个事实： “这和眼部手术不一样，我需要麻沸散。如果没有的话，那你就只能选择将舅舅迷昏了罢。 考虑清楚，再来找我。” 说完，便毫不犹豫地转身，准备离开。 没有丝毫迟疑，三长老紧紧地拉住了莫小雨欲走的衣摆，诚恳地说道： “麻沸散，我没有，但我可以将天赐迷昏。 你只放心大胆地去做手术罢。即使失败了，外公也绝不会怪你！” 稍稍喘息了一下，三长老又接着道： “外公虽是糊涂，但医者父母心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好！” 莫小雨要的就是这句话。 如果患者对医生没有最基本的信任，这手术不做也罢。 莫小雨痛快地转过身来，看了看时辰，已是巳时，明亮的光线，正适合手术。 “那么，就择日不如撞日吧。外公和舅舅，你们意下如何呢？” 对于莫小雨如此心急的建议，三长老和天赐两个人面面相觑了一番，颇有些不解地看着莫小雨。 第八十六章 连续两台手术 莫小雨似乎是意识到了，自己的确有些心急了。 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脸略微红了一下，认真地解释道： “悦儿其实是挂念着那角膜移植手术。 外公和舅舅可能有所不知，这角膜移植手术的术后处理，极其重要。 一个不慎，便会前功尽弃呢。” 如果说三长老和天赐，在此之前还有所顾虑的话，那么，莫小雨用她的实际行动诠释了，什么叫做真正的“医者父母心”。 面对如此清莹透澈的目光，两个长辈，都羞愧地低下了自己骄傲的头颅。 打心底，开始敬佩起这个小人儿来了，并自此，成了莫小雨最忠实的粉丝和追随者。 当然了，这些都是后话了。 此时此刻的莫小雨，并不知道她无意中的举动，正谙合了孟子的理念：“仁者无敌！” 即便是多年以后，提及此事，她也免不了总要臭屁自得，沾沾自喜一番。 而嬴政却从中得到了极大的启发，虽然还是以法家思想治理天下，但最终还是默认了儒家的存在。 那历史上，一直为后人所诟病的“焚书坑儒”的事件，就这么消灭在了萌芽之中。 只能说莫小雨的魂穿，让不完美的嬴政逐渐变得完美了起来。那千古一帝的称号，更是当之无愧。 你让一位身旁时时刻刻都有着这么一个心中充满了阳光和爱的小人儿陪伴着的帝王，还如何暴戾得起来？！ 哦，言归正传。 在仔细地研究了一番天赐舅舅的兔唇之后，莫小雨认真地画好了所要转移的唇瓣，正式宣布手术开始。 当她从身上掏出了那来自现代的手术包时，三长老和天赐的眼睛，都看直了。 如果还说这是来自于娘亲，恐怕是唬不过去了。莫小雨的眼珠子转了又转，最后就无耻地赖在了十三王子的头上。 反正，在她看来，眼前的这两个人，打死也不会去找老十三求证。 谁曾想多年以后，在太医院与医学院任职的舅舅，会多次上书，恳请已为皇上的赢政，献出冶炼手术器械的奇方。并曰： “为政之道，在于安民。安民之道，在于察其疾痛，解其忧苦。惟事手术之械，今之奇缺。 望皇上善察民意，献冶炼之奇方，则天下大安也。” 嬴政的脸都绿了，欲哭无泪。 几次三番地去找那小人儿问罪，都被其顾左右而言其它地矇混过关了。 最后，嬴政被逼无奈，只得遍寻天下冶炼高手，悬赏黄金万两，来仿制这些手术器械。 一时间，大秦帝国掀起了冶炼**，几乎家家户户都能听得到叮叮噹噹的锤鍊之声。 虽然仍不如现代的精纯，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一时代的冶炼技术，得到了突飞猛进的进步与发展。 这个现象，后来成了现代许多专家学者们一直讨论和争议的焦点，并以此，着书无数来赞扬秦始皇的功绩。 而在每一个，被后人所挖掘出来的大秦贵族之墓里，都要陪葬着这么一套手术包，以彰显其尊贵的身份。 由此可见，中国在秦始皇的年代，就已经开展了外科手术，医疗技术无比发达…云云。 当然了，这些也都是后话了。 现在的莫小雨正在全力以赴地为天赐舅舅做“兔唇修复手术”。 根据天赐舅舅的病情，莫小雨最终採用了嵌入式三角瓣法。 这个手术的关键在于患者自身唇瓣的分离与切除。手术要求细緻、轻巧，减少创伤，切开准确，并对合整齐。 说起来似乎很容易，但由于这一部分组织血运丰富，导致术中会有大量的出血，而遮挡术者的视野。 有很多术后看起来效果并不理想的手术，就是由于术中患者出血太多，以至于手术区域模糊不清，偏离了手术初衷而导致的。 幸运的是，三长老对于止血很有一套办法。 做为莫小雨的临时助手，当他看到术中大量鲜血涌出时，不慌不忙地在创口撒上了自制的止血药粉。 因此，手术进行得相当的顺利。大约一个时辰之后，当最后一针对合完毕，莫小雨和三长老相视一笑。 祖孙俩个在手术当中的完美配合，都让双方产生了惺惺相惜，相逢恨晚的感觉。 交待好了术后的注意事项，莫小雨拿起自己的手术包，就想离开，她也好累的说。 突然脸色就是一变，听雨的灵识告诉她那后院中的女人，下腹流出了大量的血，整个人已痛得快晕过去了。
第97页 人命关天！ 来不及解释了，莫小雨拉着三长老的手，火速奔向后院，指着小门上的锁，示意三长老快一点儿把门打开。 看见莫小雨那急得说不来话的样子，三长老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颤抖着一双老手，却怎么也无法把钥匙伸进锁眼里，莫小雨无奈地翻了翻白眼，一把夺过钥匙… 门，终于打开了！ 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众人，听雨口中的年轻女子，正瘫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汩汩不断的鲜血从下腹流出。 大概地估算了一下地上的出血量，四百毫升左右，孕妇暂时还能坚持一会儿，而肚子里的孩子，就不知道了。 莫小雨和三长老一起将女子小心翼翼地抬入房间，安顿好了。 再看了看已经呆若木鸡的三长老，莫小雨暗嘆：“无欲则刚，关心则乱”。 忍不住出声提醒三长老，人命关天的大事，还是先将天赐舅舅唤醒再说，毕竟这是他的妻子和孩子。 而且，如此这般地出血，估计再耽搁下去，那绝对是一尸两命的悲惨结局。 看似沉着冷静的莫小雨，上前柔声地安慰着那孕妇，并询问了一下病史，才刚满28周。 脑子里，飞快地回忆了一下自己那点儿可怜的妇产科知识。 汗，就忍不住从莫小雨的额头，滴落了下来。这次，她可真是没什么把握了。 心中正暗自思忖着，清醒过来的天赐，已踉踉跄跄地奔了过来。不由分说，就已跪在了莫小雨的面前。 虽口尚不能言，但那凄入肝脾的哀楚目光，让莫小雨真的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罢了，咬了咬牙，她硬着头皮，开口道： “你虽信任于我，但这生产之事，我确实还是第一次遇到。 看样子，估计这孩子不生也不行了。我尽力罢。” 三长生精于医、毒，在他看来，这年轻女子的性命若能保住，便是阿弥陀佛了。 至于，孩子嘛，他们还年轻，以后会有的。 吩咐三长老取来了烈酒，将刚刚用过的手术器械消了消毒。莫小雨便独自面对这孕妇了。 查看了一番下体，宫口根本打开不到二指。“我去”，她翻了一下白眼，“老天，你这是在考验我吗？” 无可奈何地又走出房门。 这一次，莫小雨的面色，却是严肃得不能再严肃了。 一看到莫小雨的脸色，三长老的身形就是一晃。 早在看到那一滩鲜血的时候，对医术精通的他，心里面就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 唯有天赐的眼中，还燃烧着希望的火花。 时间已经不允许莫小雨顾忌太多了，索性直言了吧。 “孕妇的产道并未打开，目前看来正常生产的可能性很小。 而且，照这么失血下去，母子的性命就都保不住了。 唯今之计，只有设法将孩子从母亲的肚子里取出来。 但是很可能孩子很难存活下来，而且这女子将来也有无法生育的可能性。” 莫小雨这是按最坏的打算来说的。 毕竟这是早产，并且极有可能是胎盘前置导致的孕期大出血。 那么，术中如果子宫收缩不良，而发生血崩，在这无输血的条件下，摘除子宫是唯一的选择了。 交待完毕，她便狠下心，不去看那两个人的反应。头也不回地向房内走去。 只在临走前，撂下了一句话： “如果天赐舅舅身体还能坚持的话，就随我进来吧，我需要一个助手。” 动作麻利地消毒，备皮。这手术器械还未摆好，那天赐已然打帘进来，面色显然平静了许多。 “这才是一个医生应有的素养！” 莫小雨赞许地一笑，示意天赐把毛巾塞进女子的嘴中，以免疼痛时咬伤了自己的舌头。 毕竟没有麻药，而人若迷昏，那子宫收缩便会更加无力，血崩的危险性更会加大。 三言两语解释完毕，莫小雨深吸了一口气，“耻骨上方两指”，她那超敌无好的记忆力，告诉她了切口的位置。 这手术刀便谨慎地落了下去。幸好刚刚走出大学的校门，这大概的解剖结构，她还是记得的。 不过，这没有麻醉的手术，她还是第一次做。 尽管有了思想准备，但那女子痛彻心扉的呼喊，却仍震得她再也下不去手。 天赐忍着自己唇部的剧烈疼痛，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句：“等我。” 人，便如旋风一般匆匆消失了，只留下莫小雨在屋中凌乱着。 “搞什么鬼？时间就是生命，懂不懂？！” 嘴里虽是忿忿不平，但手中的手术刀，却无论如何也使不去了。 人心都是肉长的，这样的痛入骨髓的呼痛声，让她感同身受。 激凌凌地打了个冷颤，莫可奈何地放下了手术刀，翻了翻白眼，还是等吧。 心里暗暗地磨牙，接连两台手术，老天，她的小身子才仅仅十一岁。 天赐舅舅最好能拿出什么让她满意的东东回来，否则的话，她莫小雨绝不轻饶他！ 然而，尽管天赐这个天才，虽然最后还是带回了让她何止是满意，简直是称心如意的东东。 此后的经年，莫小雨依然把这个舅舅吃得死死的。 “谁让他成长的世界太单纯，我这是教他在磨难中成长！” 在面对众口一辞的责难时，莫小雨常常振振有词地如是说。 第八十七章 芈芊 莫小雨正在房间里暗自磨牙呢，不到一刻钟，她那好舅舅便又旋风一般地回来了。 手里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些药粉，在手术刀口上洒了一些上去，憨憨地咧了咧越肿越高的嘴唇，示意莫小雨可以继续手术了。 莫小雨有些明白了，但仍保持着谨慎，试着用手术刀继续往下切。 咦，虽然那女子的口中，仍是“嘶”了一下，不过，很显然，这疼痛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 而且，那创口的出血量也极少。能清晰地暴露手术视野，这可是一个年轻医生所梦寐以求的呢。 毕竟出血量一多，解剖结构往往就不甚清晰。经验少的年轻医生，往往就望而生怯了。 哈哈，天赐舅舅果然是天才！这名字取得也好！“天赐”，应是老天赐给她莫小雨的礼物呢，呵呵。 这解剖结构一清晰，莫小雨的信心立马倍增，虽然还是保持着谨慎的态度，但手术速度可是明显地加快了。 小心翼翼地穿过筋膜层，再钝性上下分离腹直肌。当腹直肌被从中间分开后，腹膜就自动膨出了。 到了这里，莫小雨便愈发地谨慎起来。这里可是有一个重要器官膀胱呢。 在现代，剖腹产手术误伤膀胱之事，可是时有发生的。 在反覆确认无误之后，才把膀胱子宫间腹膜，向上提起，锐性剪开。 哈，完美的子宫，便一下子暴露在眼前。 忍住内心的激动，用手术刀轻轻地划开一个足够大的创口，那胎儿的头部便自动地娩出了。
第98页 手忙脚乱地将帮助那小小人儿脱离了子宫。 虽是口唇明显发绀，面色青紫，但心跳还是有的，尽管微弱了一些。 莫小雨此时也顾不上什么脏不脏的了，赶紧用嘴巴将那小人儿的口鼻中的羊水吸干净后，再切断脐带。 倒提双足，“啪啪啪”地在其后背上拍了几下。 似乎是过了能有一个世纪之久，那小人儿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咧了咧嘴，发出了微不可闻的哭声。 莫小雨这才发现，是个男娃娃呢，只是那小脸倒不像是刚出生的婴儿一般皱巴巴的，光滑的很。 赶紧把孩子交给了舅舅，用不着多说，她相信以三长老的医术，绝对会知道如何对待早产儿的。 自己则赶紧回过身来，在子宫内又探寻了一番。果然是前置胎盘，位置低到快达子宫颈口了。 暗呼“好险”，轻轻地剥离了胎盘，还好没发生大出血，这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依次地飞快关闭创口，直到最后一针fèng合完毕，莫小雨的全身早已被汗水浸透了。 如此的惊心动魄，对于她来说，还真是第一次。她终于体验到了什么叫做“与死神赛跑”。 一种自豪感油然而生！ 生平第一次，重新审视了一下医生这个职业，感慨万千，更加坚定了要办一个医学院的想法。 床塌上那刚刚生产完的女子，虽是痛得死去活来，但是一直在清醒的状态下，看着莫小雨的所做所为。 她清楚地知道，就是眼前的这个小人儿，硬生生地将自己和孩子从鬼门关前拉了回来。 费力地睁开双目，真诚而感激地看着莫小雨，轻轻地说了一声：“谢谢”。 正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莫小雨，猛然惊醒，抬头看向那床塌上的女子，这口音，似乎耳熟的很呢。 她在长沙读了七年的书，能讲一口地道的长沙话，她敢肯定眼前的女子就是湖南人。 因为舅舅天生异形，凤族中人并不知道他的存在，莫小雨早已猜到这个女子定不是凤族中人。 不过，无论如何，她也没想到，这个女子不但不是凤族中人，也不是大秦的子民。 如果她记得不错的话，这湖南，如今可是在楚国的领域之内。 似乎看出来了莫小雨的疑惑，女子淡淡地一笑： “公爹是贩盐时，无意之中救下我的，当时我刚好逃到了秦楚的边界。 心里面只是想着寻一个山野人家，平平淡淡地了此一生罢了。” 莫小雨不语，她细细地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女子。 相貌娇美，肤色白腻。尽管是布衣荆钗，却仍难掩她那不凡的气度。 别说西北之地罕有如此的佳丽，即便是在江南也是极为少有的。 坦然地接受了莫小雨打量的目光，那女子歇了一歇，但接下来的话，却让莫小雨张口结舌。 “我叫芈芊，是楚幽王后之女，自小便深得父王的宠爱。 直到两年前，一晚，父王突然让我急急离宫，并带上了我大楚国的传国玉玺。 再三叮嘱我，如果他不幸罹难，定是逆子作乱，让我伺机将真相公诸于天下。 无奈之下，我只好连夜逃往大秦边境。两日后，便得到父王暴病身亡的音讯。 不久，便遭到一伙儿身份不明之人的追杀，幸好公爹出手相救。 方才得知，太子哥哥已然继位。万念俱灰之下，便随公爹来到这须弥山中。 天赐为人天真善良，虽然相貌在常人看来有些奇特，但对我却是关怀体贴，无微不至。 嫁给他，是我的福份。遇到你，更是我的幸运。” 说到这儿，女子满意地看到莫小雨虽是满脸的惊奇与同情，但无半分贪婪之色，便知自己选对了人。 这丫头年纪虽小，但绝非池中之物，而且通情达理的很。 自己虽是恨太子哥哥弒父夺位，害得她亡命天涯。但若是仅凭救命之恩，便要她将楚国玉玺拱手相送，这和背叛祖宗没什么两样。 她相信父王在天之灵也会贊成她这么做的，就只凭这一个消息，便足够震撼天下了。 楚国向来立幼不立长，但愿她的小哥哥能够夺回属于自己的王位。天真的她，还不知道小哥哥在太子继位不久，便已经遇害了。 正说到这儿呢，门帘一挑，天赐已然进来。 怜惜地看着床上的女子，夫妻同床共枕近两年，他竟不知她身世如此凄凉。 莫小雨见状，这个时候的自己，怎么看怎么像电灯泡。 嘿嘿地傻笑了一番，交待好了剖腹产术后的注意事项，便藉口要去看那新生儿，脚底抹油，快速地熘走了。 暗中吩咐听雨，将刚才所听到的，一字不漏地去回禀老十三。 既然这天下势必大乱，而老十三又已决定“横扫六国，一统天下”。 在莫小雨看来，能尽快地结束战争，减少人员伤亡，让尽可能多的百姓少受流离失所之苦，才是最重要的。 当然了，哪里有战争，哪里就会有伤亡，这是无法避免的。 做为一名医生，恐怕未来的自己，还真要做好陪着那人南征北战的思想准备呢。 莫小雨的心里面一边琢磨着，一边迈步向那新生儿的房间走去。小院儿就这么大，哪里有婴儿的啼哭声，哪里就是喽。 一进门，就见三长老正笨拙地抱着那小人儿，心满意足地看了又看，连眼睛都捨不得眨一下。 心里就是一酸，可怜天下父母心，这三长老为了天赐舅舅也算是操碎了心。 不忍心再去打扰这幅温馨的画面，莫小雨刚想悄悄地退出去。 却不料三长老抬起头来，看着莫小雨，平静地说道： “外公老了，也糊涂了，做了许多的错事。 如今看到你舅舅一家已经平安无事，夙愿以偿。 我不敢奢求你原谅我，不过，你舅舅倒确实是个人才。埋没在这山野之中，未免可惜。 这天下势必大乱，或许，他的才华能帮助到你和十三王子。 明日一早，我便派人送你回京城。 待芈芊出了月子，我便让他下山去找你。” 三长老越是平静，莫小雨的心里就越是没底。 毕竟三长老并不是杀害她娘亲的真凶，而且说句心里话，她倒觉得眼前的老人着实有些可怜呢。 莫小雨这一着急，话，便未经过大脑，脱口而出： “人死了，便一了百了，倒是轻松的很。 若你真是心存愧疚，我觉得尽你最大的努力来帮助我，才是赎罪的最好法子。” 话刚一出口，莫小雨就有些懊恼地咬住了下唇，自己似乎说得太直白了一些。 不过，看到三长老的眼中又燃起了希翼的光芒，就索性全说了吧。 “我想，外公定然已经知道了，那十三王子要横扫六国，平定天下的消息。 天下势必大乱，随之而来的，将会有无数的将士们战死在沙场上。 虽然伤亡是不可避免的，但我们可以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医治那些伤员，减少损失。
第99页 这样的赎罪办法，外公可是满意？” 末了，莫小雨还补充了一句： “而且芈舅妈和这小小人儿，也可以在我莫府得到妥善的安顿。” 莫小雨情急之下说出的这番话，倒是软硬兼施。尤其那最后的一句话，击中了三长老的软肋。 这孙子得之不易，他分外的珍惜。而且又是一个早产儿，芈芊哪里会有什么经验去照顾他平安长大。 但莫府有这个条件，而且有钱乙那个儿科名医在，他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而当天上，就不知从哪儿开始传出的谣言： “现任的楚国国君原是弒父夺位，手里面并没有楚国的玉玺呢。” 这谣言好像一言之间便传遍了整个七国，大有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之势。 这让楚国一下子便成了全天下的焦点。 楚穆王气急败坏，却莫可奈何，因为，他真的拿不出这玉玺来。 第八十八章 匹夫无罪 怀璧其罪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清早，还没等莫小雨睁开双眼，门就已经被拍得“咚咚”直响，颇有些气急败坏的味道。 莫小雨的第一反应，就是芈芊或者孩子出事了。 人一激凌，便迅速地清醒了，抓过外衣胡乱地套在身上，赶紧把门打开。 门外站着的果然是三长老，一脸的忧心忡忡与焦虑不安。莫小雨的心，当时便是一沉。 还没等她发问，三长老就已经气急败坏地道： “悦儿，天赐不见了！” 这消息不啻于一个晴天霹雳，莫小雨身形一晃，稳了稳心神。 如果说娘亲的母家，还有谁能让她有所牵挂的话，可以说，就是这个天生有缺陷，但又善良天真的舅舅了。 冷静地问了问情况。 原来芈芊半夜感觉伤口有些疼痛，心疼妻子的天赐，便起身去后院配药，结果这一去便没回来。 待三长老抱着饿醒了的孙子，去找芈芊时，离天赐失踪，已经过去一个多时辰了。 放下孙子的三长老，急急忙忙赶往后院，却连一个人影都没见到。最奇怪的是，后院并无打斗的迹象。 莫小雨沉吟了一下，知道天赐舅舅存在的人并不多，而且现场又无打斗的迹象… 眼前突然一亮，她的“好姨妈”！自从事情败露后，便一直被关押在凤族自己的私牢里。 也是时候，该去“拜访”一下了。直觉告诉莫小雨，这个女人不会轻易地放弃自己的计划。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 只有自己的女儿，才最了解天赐，也最有可能让他放下心防。 两个人匆勿地赶往凤族的私牢。当然了，后面还跟着，一直默不作声的莫天宇。 这莫天宇自从清醒之后，就一直寡言少语，惜字如金。成天板着他那张又酷又帅的脸，就像一个会移动的大冰块。 莫小雨曾嘆着气，打趣儿道： “你这张冰山脸，会一辈子娶不到媳妇儿的，姑娘们都会被你吓跑。” 但这些话，也仅仅只是让莫天宇的脸红了一下而已，却仍旧我行我素。莫小雨再精灵古怪，也是束手无策。 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他去了。 这是莫小雨第一次见到凤族的私牢。 远远看去，就是一个门口有着生锈的铁栅栏，封闭的小石窟而已，看上去极其简陋。 似乎看出了莫小雨的疑惑，三长老吶吶地解释道： “这凤族近百年来隐居于此，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山野生活，早已养成了凤族人善良温和的个性。 这私牢从三长老有记忆开始，就没使用过呢。” 说着话，人就已经赶到了私牢的面前。 果然不出莫小雨所料，栅栏的铁锁早已被打开。那小而空荡的石窟，似乎是在无声地嘲笑着愚蠢的眼前人。 不去理会一脸颓丧的三长老，莫小雨的大脑，一直在不停地运转着： “天赐舅舅是个天才。 对方掠走他的目的，不外乎他擅长制毒、使毒。当然了，必要时，也可以成为胁迫三长老的筹码。 天赐舅舅单纯不假，可是却爱极了他的妻子和孩子。 尤其是在他妻子才刚刚生产完毕的时刻，是什么才能让他抛妻弃子呢，似乎主观上不太可能。” 莫小雨冷静地把自己的分析讲给三长老听，三长老的脸色则是变了又变，一声长嘆：“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不过，还是抱着最后的一线希望，又回到了那个小院之中。 翻来覆去，找了又找，尽管心有不甘，却不得不承认莫小雨说的对，心灰意冷地道： “我竟不知道，自己最疼爱的女儿如此的歹毒！对唯一的弟弟，也能下得去手。 为了这天下，还有什么她使不出的手段？！” 莫小雨耳尖地听到“这天下”几个字，心中就是一惊，看来她那好姨妈，眼中竟不止盯着这凤族神女之位呢。 莫小雨不语，她相信三长老会给她一个满意的答案。 突然，房间内传出了几声微弱的婴儿啼哭声，然而，却像天边的惊雷一般，让三长老从浑浑噩噩的状态中猛然清醒。 一把抓住莫小雨的手，如溺水之人突然抓住了一块浮木，三长老乞求道： “悦儿，天赐是我唯一的希望了，外公拜託你救救他。 那个孩子，你也看到了，只是天份使然，让他精于毒术。但害人性命之事，他却万万没有做过。 只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又费了一番口舌，莫小雨这才明白，原来天赐舅舅无意中发明了一种新药，取名“忘忧解”，至今尚未研制出解药。 和世人所知的“百忧解”有些相似，却更为霸道。不但能让人忘记过去所有的事情，还能对下药者言听计从。 “等等”莫小雨插口道： “让人失去记忆，我尚能理解。可是，如何才能做到对下药者言听计从？” “聪明！”三长老暗暗地竖起了大拇指，一句话便问到了点子上。 原来，这天赐在须弥山中，无意之间发现了一种很神奇的植物。 既无艷丽的色彩，也无锦簇的花朵，只是偶尔会发出一种淡淡的清香。 就引得路过的动物，似失了魂一般地向它靠扰，心甘情愿地被它围拢住，几日之后，便只剩下一堆白骨。 天赐观察了它好久，最后设法取其根精，研制出一种新药。 不但能让人忘记过去，还对身上沾染着这种植物香气的人，言听计从。 说到这，莫小雨明白了，这不就是传说中的食人花嘛。 但是能用它来提炼出药物来，这天赐舅舅可不是一般的天才！ “等等” 她脑子里突然灵光一现，难怪她在被掳的庄园中，对假莫小雨被子中残留的香气如此反胃，莫不是… 照这么看来，她那“好姨妈”大概是从得知天赐舅舅发明“忘忧解”之后，便是愈发的野心勃勃了呢。
第100页 不用说，这主意打的便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呢。 大秦一旦得了天下，做了皇后的假莫小雨，自然会有很多的机会来操控皇上，而这天下不就顺理成章地成了她们母女俩的囊中之物？！ 想到这儿，莫小雨就不明白了，既然天赐舅舅已然研制出“忘忧解”了，这姨妈又掳去他有何用处？ 算了，不想了，还是尽快赶回京城吧，迟则生变呢。 莫小雨正琢磨着呢，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的莫天宇，突然一字一顿地开口道： “那香气，我分辩得出。” 虽然还是惜字如金，但也足够莫小雨欣喜若狂了，她怎么就忘了哥哥的这一身好本事呢。 顾不上同三长老过多的解释了，只说五日后，她定会派人上门为芈芊拆去伤口上的fèng线。 转身，便要告辞离开。 “还真是个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的傻孩子呢，这娇皮嫩肉的女娃娃能走多远？” 三长老摇头嘆息道，不过，心里却充满了感动。 摇了摇腕上的铜铃，不一会儿，哑伯便驾着一辆小巧的马车出现在面前。 此时的哑伯，哪里还是那个目光混浊，身躯佝偻的老人了。虽然身形还不算挺拔，但那眼中流露出的精光可让人无法小觑。 三长老一抬手，莫小雨还在懵懵懂懂着，那纤细的手腕上，便已被套上了铜铃。 一见哑伯肃然的神态，莫小雨便什么都明白了，这哑伯正是三长老的月卫。 看来这主僕之间的沟通，全凭这手腕上的铜铃。三长老此举之意，很明显是要把他的月卫送给自己。 一股暖流，立马在莫小雨的心中流过。 深深地看了一眼已是年迈的外公，抿了抿嘴唇，毫不迟疑地跃上了马车。 天宇则和哑伯一同坐在了车前，负责追寻着空气中的香气。 待马车窜了出去，空中才远远地传来了莫小雨稚嫩的声音： “五日后，听雨会带着铜铃和哑伯一起回来的。” “五日嘛？” 三长老细细地咀嚼着莫小雨话中的意味，但愿五日之后，回来的不止是哑伯，还有天赐！ 直到马车远远地消失在视野之中，三长老又黯然伫立了一会儿，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准备回家。 一回身，却吓了一跳，族长不知何时已站在了不远处，正静静地向这里张望着，眼神复杂而又微妙。 这让三长老有一些小心虚，他不知道族长来了多久，又听到了多少。 谁知族长看也不看她，迳自喃喃“自语”道： “我那义子甘罗，虽无法陪在我身边，好在他重情重义，人又孝顺无比。 三长老家无男丁，莫不如也学我收个义子吧。 这老有所养，幼有所教，贫有所依，难有所助，鳏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则天下方可大同也还是老祖宗留下的祖训呢。” 说完，便看也不看三长老一眼，转身离开。 只留下三长老在原地老泪纵横，他做梦也没想到过天赐能够认祖归宗，入凤族族谱。 这莫小雨，还真的是她凤三家的福星呢。 而此时此刻，那十三王子却正在寝殿之中，大发雷霆呢。 咬牙切齿道： “她到底长没长脑子？三个人，就敢去追那老巫婆？！她知不知道这么多年来，老巫婆的手，伸的有多长？ 一个小小的忘忧解，我还没放眼里，就巴巴地急着往回赶！ 传令下去，暗卫出动，帮那小人儿清除障碍。 她若是少了一根汗毛，你们就别回来见我了！” 袭人领命，喏喏下去，到了门口，方才想起，好像哪里不对，遂又回首问道： “主子，属下怎么听说这莫小雨是为了救她的舅舅，才急着往回赶的呢？” 老十三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一个镇纸马上就飞了过来，袭人赶紧闪开，身上已然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赶紧躬身领命退了出去，心道：“看来，以后可要好好地巴结这位莫小雨了，只有她才是主子的命根子呢！” 第八十九章 暴风雨来临的前奏 莫小雨长没长脑子，她不知道，可哑伯知道。 这一路上，他是时刻紧绷着他脑子里的那根弦。那个女人有多歹毒，作为旁观者，他看的可比三长老清楚得多了。 可是，却奇了怪了，这一路，居然平安无事。 他只能说莫小雨的运气太好了！ 路边埋伏着的那些暗卫，却暗自磨牙着。这条路上，清除了多少埋伏着的高手，只有他们最清楚。 而且，还得依照主子的吩咐，必须清理好打斗的痕迹，不能吓着马车里的那个小人儿。 看似风平浪静的表面，其实是波涛暗汹，危机四伏着。 而马车里的那个女娃，却一无所知，暗卫们只能仰天长嘆： “这小人儿的命，实在是太好了！” 其实，莫小雨的心中，也在暗自奇怪着，这一路，实在是太平静了，平静得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于是，当马车停下来的时候，她还以为出了什么意外，探出身子一瞧，呵，竟已到了京城的闹市区。 只是，那太阳已收敛起了刺眼的光芒，变成一个金灿灿的光碟。路上的行人已渐稀少，有很多商贩或是嬉笑着、或是嘆息着，在收拾自己的摊位。 这才惊觉，不知不觉中，竟已马不停蹄地奔波了一整天。 再看了看莫天宇，正若有所思地看着不远处的一座高大气派的府邸。 那大门正上方的牌匾上，有几个烫金的大字。在落日的余晖中，显得格外的醒目：“武成候府”。 早知道姨妈和武成候有所勾结，但能大摇大摆地进出武成候府，可不是一件什么容易的事儿，心里对这姨妈又暗暗提高了几分警惕。 想了一下，莫府，她是暂时回不去了。毕竟真假莫小雨之事，有些太骇人听闻。 她虽有把握能戳穿那假莫小雨的真面目，但并无把握在她离开的这几天里，莫府上下有没有遭受毒手。 思虑再三，莫小雨决定还是先去王府吧。在她的心里，始终还是惦记着灵芸的角膜移植手术。 这马车，便又重新缓缓地启动了。她哪里会知道，一共有三方人马，在暗中监视着这辆看似普通的马车。 很快，“莫小雨去了王府”的消息，便被通知给了各自的主子。 王公子很快就得到了消息，早已候在了府门外，莫天宇的那张冰山脸就是通行证。 这马车，就直接驶进了王府。 安顿好了哑伯，莫小雨这才随着王公子进了客厅，而灵芸虽双眼尚蒙着纱布，却早被丫鬟搀扶着候在那里了。 客厅里，还候着她的师傅钱乙。 只见那钱乙，就像一个热锅上的蚂蚁，在原地上不停地打着转转儿。 虽然十三王子早已派人通知他，莫小雨今日肯定会到。但那失忆后的莫小雨，让他着实喜欢不起来。
第101页 原是每日必到的莫府，便成了他心中的一根刺。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 整日里，唉声嘆气地，打不起精神头来。 钱乙正嘆着气，在地上打转呢，莫小雨便已然踏进了客厅。 亲亲热热地叫了一声：“师傅”，还没等钱乙张大的嘴巴合拢，这小人儿就已经轻轻地依偎了过来。 师徒俩人都红了眼睛。莫小雨暂时还不想让无辜的钱乙牵扯进来，只是含糊其词地解释了一番，并嘱咐钱乙那莫府暂时还是不去的好。 好在钱乙虽是精通医术，人却比较呆傻，好唬的很。 心里又着实记挂着角膜移植手术，话题便很快地转移到了灵芸的身上。这让莫小雨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转过身，见那灵芸虽是面色沉静，但紧握着的粉拳，还是出卖了她内心的紧张和期盼。 轻轻地咬了咬下唇，其实，莫小雨比她还要紧张。对于手术的成功与否，医生并不比患者担心的要少。 不过，谜底总是要揭开的，不是吗？ 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闲适，吩咐丫鬟把房间内的灯全部点燃。 众人这才发现，不知何时，暮色已像一张灰色的大网，悄悄地撒落在了每一个角落里。 房间内一时鸦雀无声，莫小雨轻轻地除去了蒙在灵芸眼睛上的纱布。 灵芸迫不及待地睁开双眼，房间里的影像由朦胧至清晰，从晃动至稳定。 这种美妙的感觉，有多少年，她没有体验过了。贪婪地睁大双眼，看看这个，又瞅瞅那个，甚至捨不得眨一下眼睛。 直到莫小雨“扑嗤”一声地笑了出来，灵芸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一张粉脸当时便羞得通红，整个人娇俏得就像是一朵雪中绽放的寒梅，秀雅而脱俗。 就连莫天宇的那张千年冰山脸，也隐隐地透出了一丝笑意，但很快便又恢复如常了，快到莫小雨以为自己的眼花了。 但从此以后，她便多留了一个心眼儿。 灵芸是个好姑娘，那满身的书卷气，可不是随便什么名门闺秀便能装得出来的。 只有长年浸yin在书中，才会自然而然地散发出来这种迷人的优雅与书香。 眼珠子转了转，莫小雨提出要暂时借住王府。一来，方便灵芸的术后观察。二来嘛，她可以… 还没等她把理由一口气讲完，王公子就已经笑咪咪地打断了她，一句“房间都给你们准备好了”，让莫小雨的嘴巴张成了大大的“”型。 她不是没长脑子，只是没想到而已。联想到这一路上的风平浪静，感动，瞬间就填满了整个心房。 这一沉默，气氛便显得有些尴尬和侷促起来。 还是灵芸通透，她虽不知那十三王子整日里与哥哥都嘀咕些什么，但左右都离不开眼前的这个小人儿。 赶紧吩咐下人们，把早就备好的饭菜端了出来。一看见那满桌子的鸡鸭鱼肉，莫小雨的眼睛都绿了。 根本用不着主人招呼，左手鸡，右手鸭地狼虎咽了起来。 莫小雨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自从被掳走的这三天里，她何曾这么放松地吃过一顿饭菜，更何况全是她爱吃的肉，简直太贴心了。 灵芸的眼睛也红了，这小人儿得是吃了多少苦，饿了多少天，才狼狈起这样。 细心地帮她剔去鱼骨，又在她碗里多挟了一些鸡肉鸭肉。 眼看着莫小雨的那张小脸，都快被面前的肉山埋住了，才心满意足地坐在那儿，看着这小人儿的吃相，越看越喜欢。 王公子和钱乙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他们实在想不通，这小人儿的胃，到底有多大。不可思议地看着那座肉山，被一口一口地蚕蚀掉。 莫天宇则假装什么都没看到，安安静静地吃着自己的饭。 风捲残云一般地吃掉了这些美味无比的菜餚，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肚皮，莫小雨的上下眼皮，就开始打架了。 想想也是，担惊受怕了这么多天，好不容易知道自己安全了，那么即使天塌下来，也自会有长的去撑住。 就这样，酒足饭饱的莫小雨，公然地在众人面前打起了瞌睡。就连十三王子什么时候来的，都不知道。 只知道有一个温暖的怀抱，将她抱在怀里，送至床上。又给她掖了掖被角，才悄然退出。 看着老十三那一脸宠溺的笑，满屋子的人，都无力地翻着白眼儿，典型的有异性没人性嘛。 唯有灵芸心生羡慕，哪个少女不怀春？其实，内心深处，她也很渴望有爱情的，好不好？ 尤其是在知道自己有可能复明之后，那颗尘封了许久的少女心，便又发出了琉璃一般璀璨的光芒。 她哪里会想到，自己只是羡慕的眼光，就会让某人误解。 闷闷不乐地擦干净自己的嘴巴，莫天宇的那张冰山脸简直冷得吓人，一声不吭地转身离开了饭桌。 临走前，还冷冷地瞥了一眼灵芸，想要说些什么，却最终还是一言不发地走开了。 灵芸有些莫名其妙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她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儿吗？咄咄怪事。 唯有老十三和王公子，却欣喜地互看了一眼，好像某人的“春天”来了呢，颇有些兴灾乐祸的意味。 灵芸似有些醒悟，恶狠狠地瞪了自己的哥哥和老十三一眼，也红着一张脸落荒而逃了。 房间里传出的爆笑声，虽是让她暗自恼怒，但不可否认的是，心里却有种甜滋滋的感觉呢。 正如《诗经》里所描述的一般，这个时期的女子，还是有一定的恋爱自由的。 紧接着，钱乙也跟着告退了。他再痴再傻，也看得出十三王子和王公子有事要谈。 下人们，也都极有眼色地退下了。 收起了自己脸上的笑容，老十三郑重其事地道： “那个女人来了，就在武成候府。 而且，她还带来了莫小雨的舅舅。据说此人对毒术极有天赋。 而且看情形，他也中了自己的“忘忧解”，此药到目前为止无解。 这几天，朝野之中，可能会发生一些变化。 我留了足够的暗卫在你府内。 除非是听雨传我口信，你们一个都不要出这个府门。也尽量避免其他人入府拜访。” 如此小心谨慎的老十三，王公子生平还是第一次看到，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连你的灵玉都无法解此毒吗？” “你也知道，我的灵玉可以解毒、续命。但问题在于，这种药似乎不是毒。 我已经派了听雨将灵玉的粉末，伺机给莫小雨的舅舅送去了。 至于，有没有用，晚些时辰就可以知道结果了。” 而原本是朗朗的夜空，不知何时，却布起了阴云。 低低的大气，让人有一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这似乎是暴风雨要来临的前奏呀！ 房间里的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心，莫名其妙地就是一沉。 第九十章 避其锋芒 断其软肋
第102页 也许是等待的时光，过于无聊；也许是沉闷的天气，令人烦躁。老十三提议： “下一盘围棋如何？” 无语地翻了翻白眼儿，王公子无奈道： “明知道我不擅长棋术，还偏要来打击我的自信。以己之长，攻彼之短，胜之不武！” “哦” 老十三突然来了兴致， “那依你之见，该如何应对？” “避其锋芒，断其软肋！” 这王公子也是个极机灵的，常常语出惊人。 也许正应了那句话“旁观者清”！ 老十三，往往能从中得到极大的启发，这也是他为什么常常往王府跑的原因之一。 嬴政沉默了，他苦苦地思索着武成候与那女人的软肋在哪里。 一时间，房间之内陷入了无边的寂静之中… 突然，院子里传来了激烈的打斗声和一个女子的娇喝声，老十三暗道一声：“不好” 出门一看，果然是听雨正和自己的暗卫们打得热火朝天，赶紧出声喝止，忍不住抚额。 这丫头是太寂寞了吗？明明手里拿着自己的令牌不用，却偏要硬闯暗卫。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便有什么样的丫鬟。 而王公子，则在一旁兴灾乐祸地看着。他可以想像得到，有这主僕二人，老十三未来的生活平静不了。 吐了吐舌头，意犹未尽的听雨才随着老十三进了房间。 果然不出老十三的所料，她是找到了莫小雨的舅舅，也伺机将灵玉的粉末混进了他的吃食当中，观察了半天，却没有一点儿反应。 沉吟了半晌，老十三决定回宫。 只是又叮嘱了听雨几句，那听雨的眼睛瞪得老大，呆傻的模样终于取悦了房间里的两个人。 反应过来的听雨，刚想出手，老十三却闲闲的来了一句： “不怕惊扰了你家主子的睡眠，你就尽管放手来打吧。反正就是把这房子拆了，也不是我的。” 闻言，听雨恨根地瞪了一眼蔫坏蔫坏的老十三。不过，这主意，她倒是喜欢的很。转过身，便欢天喜地去执行了。 老十三与王公子相视一笑，一切禁在不言中。 好一个“避其锋芒，断其软肋”！ 而那满天的乌云，不知何时竟已是散去。皎洁的月光，把清辉洒下了整个大地，还有床上那睡得香香甜甜的小人儿… 第二天早上，一起床，莫府中的“莫小雨”便发现自己手腕上的“凤眼”不见了！ 吓得魂飞魄散，这可是大秦国母身份的象徵，丢了，那绝对是杀头的大罪！ 小院里，顿时就是一阵儿鸡飞狗跳。 所有的婢女们，都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任青荷搜遍了全身和所有院子里的下人房，均告无果。 “莫小雨”咬牙切齿地从牙fèng里挤出几个字：“打！给我狠狠地打！” 她还不信了，这房间的窗户和门都关得好好的，难道是见鬼了不成？！ 青荷手中的鞭子还未落下，就有小婢过来传话，宫里来了人，说是太夫人想小姐了，让小姐即刻进宫。 所有的丫鬟婆子们都松了一口气，这小姐自打被下了“百忧解”，整个人就都变了。 喜怒无常不说，还变着法儿的让青荷折磨她们这些下人，以供她取乐。 下人们是敢怒不敢言，整日里愁眉苦脸，胆颤心惊的，唯恐一个不慎便要遭受酷刑。 而莫老夫人，更是整日里唉声嘆气，郁郁寡欢的。 做为当家主母，“莫小雨”的所作所为，她又岂能不知？！ 只是那小人儿也是被jian人所害，想到她受过的苦和曾经的好，那苛责的话，便再也不忍心出口。 听说今天大清早一起床，那小院便闹的天翻地覆的。正有心让悯月过去看看，忽然听到丫鬟来报：太夫人来请小姐进宫，可小姐却不肯去。 和悯月对视了一眼，俩个人都觉得奇怪，这莫小雨虽是服了“百忧解”，却没忘了老十三。 常常闹着要进宫不说，还多次打发青荷去给老十三送信，只是心愿未偿罢了。 今儿个，机会来了，又在闹哪样？ 待莫老夫人和悯月，匆匆赶至那莫小雨的院子里时，却见那小人儿一脸的惨白，血色尽失，正惶然无助地在地上走来走去。 房间里，则跪了一熘儿的丫鬟婆子。青荷正横眉立目地手提鞭子，只是尚未落下罢了。 一看见莫老夫人，那莫小雨便似见了救星一般，赶紧扑进老夫人的怀中，身子抖得像狂风中的树叶，簌簌发抖。 带着哭腔，开口道： “祖母，悦儿身体不舒服，悦儿不想进宫，您帮帮悦儿吧。” 强忍着对“莫小雨”身上香气的不适，莫老夫人伸出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以示安抚。 还未等她出口询问缘由，悯月就已眼尖的发现“莫小雨”手腕上的“凤眼”不见了。 轻轻地一拉莫老夫人的衣袖，用眼睛示意着，老太太顺着悯月的目光看去，脸当时就变色了。 再看一看屋内那跪着的一熘儿的丫鬟婆子们，便什么都明白了。还来不及出口，那宫里的嬷嬷就已经皮笑肉不笑的站在了身后。 “莫小姐请吧，奴婢已经把马车停在了小姐的院子门口了。” “莫小雨”抬头看着莫老夫人，那哀恳的目光，在无声地诉说着自己的的请求。 任是她再刁蛮任性，恣意妄为，在至高无上的王权面前，也是太仓米，微不足道。 心里面，第一次，对娘亲心心念念的王权，有了崭新的认识。 然而，身后的嬷嬷已明显的等得不耐烦了，挥了挥手，两个年轻力壮的宫女立刻上前，状似恭敬地把“莫小雨”请进了马车。 看着扬长而去的马车，莫老夫人的身形就是一晃。想了一下，吩咐悯月备车，她要亲自进宫请罪。 什么叫色厉内荏，看看马车中的“莫小雨”便知道了。 口中虽是一直叫嚣着，自己是十三王子的准王妃，但一触及到嬷嬷那仿佛洞悉了一切的犀利目光，声音便越来越低，越来越低… 满意地看着眼前这个外强中干，不战而怯的小丫头。 嬷嬷点头示意那两个宫女，就在马车上把“莫小雨”的头上、身上，所有的衣服和饰物扒了下来。 再换上早已备好的衣服，蒙上眼睛，塞紧了嘴巴，一左一右地挟持着她，一动都不能动。 马车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 两个宫女几乎是用拖的，把“莫小雨”从马车上拽了下来，又踉踉跄跄地走了似乎好长的一段路。 随着地势逐渐走低，一股阴冷cháo湿的空气迎面扑来，似乎还杂夹着干涸了的血腥味儿和死亡的气息。 终于，她们停了下来，伴随着哗哗的锁链声，大门开启了，“莫小雨”被毫不留情地扔了进去。 整个过程，干脆利落，一点儿拖泥带水的意思都没有。“莫小雨”的心，就已绝望得沉到了谷底。
第103页 等那两个宫女的脚步走远了，“莫小雨”才敢颤抖着一双手，除去眼睛上的蒙布和嘴巴里的填塞物。 这里应该是一个地下牢房。 整个空间十分昏暗，只有两边几盏油灯闪着微弱的光。根本见不到天日，连空气都是浑浊的，处处瀰漫着阴森恐怖的死亡气息。 一想到，自己有可能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被关在这里一辈子，“莫小雨”便一下子瘫软在了地上… 再说莫老夫人，此时此刻正焦急地候在王宫外面，递了很多次求见太夫人的牌子，都无果。 时间一久，那来来往往的人们，便忍不住伫足观望，并指指点点了起来。 从未时起，便开始有办完公事的朝臣们，陆陆续续地从宫门中走出来。 几乎每一个人，都要奇怪地看上一眼有莫府标志的马车，这莫府原不是宫中的红人？怎么会求见无门？ 低低的议论声，透过马车传了进来。任是莫老夫人定力再好，那一张脸也是惨无人色。 还好身边的悯月一直抚着她，不然，老太太早已倒了下去，她莫府何时这么丢人过？！ 好不容易，大臣们都已散去，莫相爷才从宫门中走了出来。一眼，便认出了自家的马车。 未等问明事情的缘由，宫中便已有太监出来宣旨： “鑑于莫府小姐遗失我大秦国国宝凤眼，现已收入监牢，除去准王妃的称号，待审。” 末了，还意味深长地看着莫相爷与老夫人道： “太夫人身体欠安，王上大怒。老夫人与相爷教女无方，暂时还是回府闭门思过的好。” 慌忙抚住老夫人摇摇欲坠的身躯，莫相爷一家急急打道回府。 而这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样，在“有心人”的故意渲染下，转瞬之间，便传遍了大街小巷。 当然，也包括一直密切关注着事态发展的武成候府。 那女人的第一反应，便是不相信。 她自己的女儿手握“凤眼”，在莫府之事也安排得天衣无fèng。就算她莫小雨敢回到京城，也是百口莫辩。 更何况莫小雨还身在凤族，即使她想回京城，也至少需要两天的时间，哪里比得上她走的捷径迅速。 而且，那埋伏在路上的杀手，便足已要了她的命。 看莫老夫人与莫相爷那毫不做作的真实反应，她女儿的身份，到目前为止根本就没有暴露。 唯一的疑点，便是在那不翼而飞的“凤眼”身上。 她和她女儿想的一样，这“凤眼”只要还能找到，一切还都会按计划进行。 “查！给我查！给你们两天的时间！ 翻天覆地，也要把那凤眼给我找回来！否则，你们一个个的都别想活着回来！” 她咬牙切齿地下着命令。 这些年埋伏下来的暗桩，便在一夜之间，动了起来… 第九十一章 不眠之夜 当第二天早上，莫小雨一睁开眼睛，就看见听雨满脸兴奋地守在她的床边。 主僕相见，自是欣喜异常。 莫小雨的嘴角噙着笑意，任听雨一边为她梳洗，一边叽叽喳喳地讲述着这几日发生的事情。 当听到莫府现在闭门谢客，莫相爷也在家反躬自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时，心里难免有些难受。 叮嘱听雨过一会儿就回莫府去看一下，毕竟祖母年事已高，别在急火攻心，出了什么意外。 听雨的眼睛瞪得熘圆，有些不可思议地道： “主子倒是和那老十三想到一块儿去了呢。” 瞪了一眼有些大惊小怪的听雨，莫小雨面有忧色的道： “百善孝为先！这是为人子女的本份。 更何况祖母与父亲对我疼爱至极，若不是那该死的女人，我们又何苦骨肉分离，倍受这煎熬之苦！” 说到这儿，莫小雨又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 “老十三应该派你，去给我那舅舅送去灵玉之粉了吧？没什么效果，是吗？” 听雨惭愧应“是”，她觉得在莫小雨和老十三的面前，自己的脑子显然不够用。 不过，从听雨杂乱无章的讲述中，有一个现象倒引起了莫小雨的注意： 那就是在武成候府里，新建了一个琉璃花房，规模不大，却把守甚严，除了那个女人之外，任何人都不准出入。 曾经有一个武成候最宠爱的姬妾，因妒发狂，偏要硬闯进去，结果进去之后，就再也没出来过。 花房外的众人，只听到里面曾发出一阵儿厉鬼一般悽厉的惨叫声。然后，便没了音讯。 闻讯赶来的武成候，虽然心疼的跟丢了魂似的，却也只能原地直打转儿，一步也不敢迈入。 倒是那个女人，像个没事人似的，每日都要进进出出几次。 武成候府的下人们，都在私下里盛传这个女人会妖术。看她的眼光，也便多了几分敬畏。 不用说，莫小雨都猜得到，花房里面必有食人花。至于还有没有其他品种的植物，她就不知道了。 她现在比较感兴趣的是，那个女人是如何避开食人花的诱捕的，毕竟香味儿是散发在空气之中的。 无论是人还是动物，只要呼吸，就避免不了，吸入这些无孔不在的气味儿。 “那么如果嗅觉失灵呢？” 莫小雨的脑子里突然灵光乍现。 嗅觉的感受器位于嗅觉上皮内，其分布在鼻腔的顶部、鼻中隔的上部和上鼻甲的上方，然后再传至颅内的嗅觉皮层。 嗅觉皮层，又包括初级嗅皮层和次级嗅皮层。 而嗅觉冲动就是由初级嗅皮层传导至海马再传至丘脑，从而与记忆的存储和提取相关联。 莫小雨记得在国外的一篇文献报导中，是专门探讨过嗅觉与情绪和记忆关系的。 一想到这些，莫小雨便有些激动起来。老天选择让她穿越，果然是有眼光的。 可以说，她从理论上解开了食人花之谜。 现在，她基本上可以断定，那个女人的嗅觉失灵了！ 至于是用药物抑制的，还是取了什么特殊的办法，是暂时性失灵还是永久性失灵，那就要靠听雨去打探了。 听雨在一旁，眼睛里则闪着无数颗小红心，心悦诚服地看着自己的小主子。 她虽听不懂主子说的那些医学术语，但她可以感受到主子恍然大悟的喜悦。 听雨心甘情愿地，再次回到了武成候府去守候和打探消息。 听雨刚走，灵芸便笑吟吟地来到了莫小雨的房内。身旁跟着的丫鬟，手里则端着香喷喷的猪脚蹄花羹。 莫小雨的肚子，马上就不争气地咕咕叫了起来。她老妈曾嘆着气道： “如果有一天你饿死了，那一定是因为连蚊子、苍蝇都绝种了。” 是呀，本着“蚊子再小也是肉”的原则，莫小雨吃菜时，向来不放过一片可以吃到的肉。 至于青菜嘛，基本上一口不吃。实在是被老妈嘟囔烦了，才象徵性地挟几口，但都味同嚼蜡。
第104页 就沖灵芸如此贴心，莫小雨也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想方设法让灵芸成为自己的嫂嫂！ 为了自己的哥哥和舅舅，以及所有碍于族规，相爱而不能相守的人们，那凤族近百年来的族内通婚制度也该改一改了。 变则通，通则久远矣，不是吗？！ 莫小雨在王府倒是悠然自得，逍遥自在。却不知，在过去的这一个晚上，京城，基本上是渡过了一个不眠之夜。 老十三坐镇在自己位于京郊的秘密庄园里，不停地听着四面八方传来的消息，并做出决断。 整个人的眼睛都布满了血丝，虽是有灵玉护体，精神尚可，但那满脸的鬍子拉碴，还是让他整个人都看上去憔悴了不少。 尽管心里早有准备，对方既然已经布局了六年或更长的时间，面对他或者说面对整个大秦王朝的，将会是一场血雨腥风的大震荡。 而这一次，连秦王也嗅出了不同寻常的危机，将他手中的暗卫全部拨与了老十三使用。 当暗卫的首领过来报导时，老十三一看，笑了，原来是老相识，秦国六大名将之一王翦的儿子王贲。 王翦是粗人出身，完全是靠自己的实力打拼，才在大秦国占有了一席之地。 而王贲，为人却低调的很，很少与京城的那些所谓的名门公子们为伍。 如今能出现在这里，而且还是以暗卫首领的身份，这让老十三对自己的父王，有了重新的认识。 忍不住，近距离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王贲。除了袖口两边分别用金线绣着三片竹叶，彰显着他不同的身份，衣着上并无特殊之处。 但由于他肤色偏白，那黑色的暗卫服，便衫托得他俊美的五官看起来份外鲜明起来。 细细长长的单凤眼，高挺的鼻樑下，是两瓣噙着骄傲的薄唇。看似平静的眼波下，却暗藏着锐利如鹰般的眼神。 果然是虎父无犬子！ 老十三暗暗点头。 而王贲的职责，表面上看起来虽是秦王暗卫的首领，但实际上，朝中的大臣与王子们，均在他的监视之下。 这同后来的锦衣卫，本质上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在接到秦王命令的那一刻，他便明白了，这大秦国的王位继承人，就是眼前的老十三。 作为军人的后代，在他的血脉里，依然流淌着桀傲不驯和颠狂不羁的野性。 只是，这一切，在当上暗卫首领的那一天，就被他深深地埋藏在心底罢了。 老十三平定西戎的那一仗，虽然漂亮，但在他看来，无非是天时、地利、人和罢了，运气使然。 可当嬴政在朝堂之上，用一种气山河之势说出他“横扫六国，平定天下”的雄伟大志时，王贲那军人的血性便一下子被点燃了。 老十三沉吟了片刻，至今为止，只能尽可能的断去，那女人伸出来的魔爪。 在他看来，这个女人不简单，绝不可能把所有的筹码都押至自己女儿的身上，答案或许就在她掳走的莫小雨的舅舅身上。 单纯地以莫小雨的舅舅，来威胁那个小人儿或许有用，但若想以此来威胁他或秦王，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了。 可是，她既然敢走进武成候府，那必是有十足的把握来应对突发事件。 而且，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查武成候府，只会引发朝野的动荡。 或许，她看中的，就是这一点！ 这武成候，自大秦开国以来，便是祖祖辈辈世袭下来的。在大秦国可谓是根深蒂固，本固枝荣。 现任的武成候，在朝野中不但结党营私，而且，暗地里还没少为十王子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早已成了秦王眼中的一根刺。 可是他又狡猾至极，往往在查到一些与他相关的，若有若无的线索时，源头便已经被掐断了。 可以说，他早就是埋在大秦王朝中的一颗不定时的炸弹。最好的办法，便是趁此机会将之一併除去！ 没有什么虚情假意与装腔作势，嬴政顺利地接收了秦王的暗卫。 一道道干脆、利落的命令，便从老十三的口中一个个地下达了。 随后，那一队队暗卫便分头，纵身消失在了茫茫的黑夜之中… 这一夜，便在不眠之中，悄然渡过了。 直至天边泛起了鱼肚白，最后一队才阒然回归。 这一上，可以说收穫颇丰，凡是这个女人昨天晚上启动的暗桩，无一漏网。 满意地挥了挥手，众暗卫便着趁着天色尚未大亮，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退去了。 而街头上血迹与尸体，亦打扫得干干净净，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 抻了抻懒腰，老十三刚准备让王贲也退去。那听雨便又一阵风似地赶到了他的院子里。 守护的暗卫都装作没看见这位小姑奶奶，这让听雨十分的不慡，一张小脸便拉的好长。 作为暗卫的首领，便是选择该退时就退，王贲毫不犹豫地躬身退出。 笑话，这听雨的名声早在暗卫之中传遍了。小小年纪便一身诡异莫测的本领不说，最喜的便是找人打架。 据说，除了莫小雨，她谁也不听。便是老十三，也是伸手就打，毫不留情。 但是，这一回，听雨还确确实实地带来了一个震撼人心的消息。 看着嬴政那不可名状的表情，听雨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 无奈地翻了翻白眼儿，老十三问道： “如果我和你家小姐成了兄妹关系，你觉得是幸还是不幸？” 一句话，让听雨歪着头，认真地考虑了一下，回道：“或许我家小姐没感觉吧。” 于是，听雨成功地看见，嬴政的脸绿了，绿了…哈哈哈哈 第九十二章 开弓已无回头箭 莫小雨猜的不错。 再次回到武成候府的听雨，简直是寸步不离地守着那个女人。 确实发现这个女人每进那琉璃花房之前，都要嗅一下一种白色的粉末，而且还随身携带着一只小小的兔子。 听雨也试着去嗅了嗅那粉末，没什么味道。但一进花房，却顿时神志恍惚起来，不由自主地向那其貌不扬的植物走去。 幸好此时，那女人已放下了手中的兔子，当兔子乖乖地被那植物包裹起来时，香气便随即消失了，听雨猛地一下清醒过来。 擦去头上的冷汗，暗道一声：“好险！” 她怎么就忘了，自己虽幻化成人形，但还是灵蛇。蛇的嗅觉器官不在鼻子，而是舌头。 这食人花有了食物，便不再释放出香气。任那女人，在其根精上集了一部分汁液。 看得听雨也是啧啧称奇，大千世界，果然是无奇不有！ 扬了扬眉毛，那张和莫小雨极其相似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她的好弟弟虽是制毒、解毒的天才，但脑筋却不大灵活呢。“忘忧解”无解不错，可他却忘记了这香气是药引呢。 只要不再嗅到那香气，“忘忧解”的药力自会逐渐消失。 而这每日必取的高浓度汁液，只要小小的一滴，抹在手腕的内侧，香气至少可以维持两天左右。呵呵。
第105页 接下来的一幕，却让听雨目瞪口呆。 只见她快步走向莫小雨舅舅的关押处，吩咐婢女非唤不得打扰，便关上了门。 房间里放着热气腾腾的浴桶。 当着莫小雨舅舅的面儿，她毫不羞耻地一件件除去身上的衣物。不过，在跨入浴桶之前，还是迟疑了一下。 然后，才咬了咬下唇，似是下了好大的决心才坐了进去。 那惨白的面孔，微微发抖的身躯，无不透露着她此时此刻所遭受的痛苦。 听雨则趁机翻出她的药囊，把那种白色的粉末给莫小雨的舅舅嗅了嗅。 当然了，也藉此机会，偷偷地藏起来了一些。 主子说的对，这叫“拿来主义”，不是偷！ 听雨在心里默默地为自己打着气。却不知道，这正应了一句话：“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这个女人才疲惫不堪地睁开双眼。 急急地查看着自己的双臂，顿时欣喜若狂。 “成功了！终于成功了！” 大滴大滴的眼泪，伴随着复杂的心情落了下来。 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 在权力与**面前，亲情和爱情，在她的眼中，早已变得一文不值了。 平复了一下自己有些复杂的心绪，从现在开始，她只要努力去实现自己的梦想就好。 总有一天，她会站在权力的颠峰，俯瞰那些渺小的众生！ 那样的疯狂与炽热的目光，就连一旁的听雨也吓了一跳。乖乖，这个女人，不会是疯了吧？ 拍了拍自己的小心脏，听雨匆匆地跟了过去。 武成候早已焦急地候在了自己的书房里。 虽然这个女人的建议，在他看来有些疯狂。 不过，在见识了食人花的恐怖与惊悚之后，他现在最起码有了去试一试的勇气。 看着那个女人面色平静地走了进来，武成候急急地迎上前去，还未等他发问，那女人已主动地伸出了自己的双臂。 白壁无瑕，皓肤如玉，让武成候忍不住地了一下口水，一双狼爪便顺势将那个女人拉至怀中，细细地打量着： 冰肌藏玉骨，衬领露苏胸。柳眉积翠黛，杏眼闪银星。纤纤娇媚态，湛湛妖娆姿。 这等风情，较那些不谙世事的少女，更多了一份勾魂摄魄的致命诱惑。 满意地看到武成候那猥琐的色迷迷的目光，女子遂妖娆一笑，当真是媚态横生，娉婷万种。 撩拨得武成候慾火焚身，差一点儿当场就把持不住。从牙fèng里，挤出了两个字“妖精”。 这等的猴急，却正中那个女人的下怀。 轻轻地从武成候的怀中挣脱，随手理了理自己蓬松的鬓发，这才正色道： “候爷还是不要忘了大事就好。只要事情成了，还怕将来没有耳鬓厮磨的机会？” 一句话，便成功地让武成候的慾火熄了一半。混浊的目光，也变得渐渐清明起来。 面对如此精明强干，又心狠手辣的女子，他第一次，有了一种掌控不住的无力感。 似乎看出了武成候犹疑不定的心理，女子妩媚一笑，俯耳说了几句悄悄话，武成候当即大喜。 是呀，就算是把十王子推上了王位，作为外戚，如果权势滔天，也极有可能成为王上的眼中钉，肉中刺。 但如果按照这个女人所说，让她怀上自己的孩子，再献给秦王… 哈，好主意！ 一想到自己有可能成为未来的秦王之父，武成候简直是喜出望外。 两个人虽是各怀鬼胎，但的确是一拍即合… 一个时辰之后，看着昏睡中的武成候，女子冷笑一声。 之所以，一直迟迟未对武成候下那“忘忧解”，只因这香气才是“忘忧解”的药引。 离开这香气，中了“忘忧解”的人会自行渐渐清醒。只不过，会忘了服药期间所发生的一切罢了。 如今，她的目的已然达到，这武成候即使清醒过来，也只记得这腹中的胎儿是他的罢了。 可以说，不费吹灰之力，她就已然让武成候死心塌地地为她卖命了。 现在的她，只需要找一个合适的机会，让秦王也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就可以了。 一思及此，她便猖狂地大笑起来。 然而，笑着，笑着，眼泪却流了下来。 脑海中划过族长哥哥那英俊的面容，只是，一切都回不去了，是吗？ 凤凰是最忠贞的鸟儿。 凤族之女，自打出生，便会服下族中秘药。只要嫁了人，那双臂便会出现两条红线。 如果再与其他男人有肌肤之亲，那红线便会迅速蔓及全身，溃烂而亡。 听起来似乎不可思议，但据莫小雨事后分析，这种秘药，应该是沿着身体内的淋巴系统的循环，而传播的呢。 不同男人的精子，便会触动这秘药的发作。 她那好姨妈，为了这天下，果然是处心积虑，老谋深算呢。 布了一个“狸猫换太子”的局不说，还掳走了自己的舅舅，为其解去凤族的秘药。 也是，如果能取而代之这大秦的王后，并诞下自己的王子，以她的手腕，这大秦国还不尽在她的掌控之下？！ 细思恐极！ 当听雨把自己的所见所闻和莫小雨的分析，全部转达给老十三之后，嬴政也出了一身的冷汗。 这个女人简直太可怕了！心思细腻不说，而且手腕高明，最主要的是为了目的不择手段！ 幸好，今天莫小雨派听雨全程跟着她。否则，后果还真不堪设想。 沉吟了片刻，赢政觉得这件事，还真得与秦王好好商议一下。 孙子有云：“知彼知己者，百战不殆！” 叮嘱了听雨几句，又取走了一部分听雨“拿来”的，让人嗅觉失灵的药粉，老十三这才转身匆匆回宫。 莫小雨则毫不犹豫地试了试听雨带回来的药粉，果然嗅觉全无。默默地数着时辰，等药效尽失，约是三个时辰左右。 嘱听雨仍回武成候府守着，每隔三个时辰，便给她那舅舅使用一次，而且还要将她舅舅的全部反应记录下来。 如果她舅舅一旦清醒，让他千万不要表露出来。 为免舅舅不信，莫小雨又褪下了手腕上的铜铃，也可以说是三长老的信物。 另外，莫小雨也着实好奇，按照常规，确定一个女人是否有孕，至少需要一个月左右的时间。 那么这一个月的时间，她那好姨妈绝对不可能无所作为的。莫小雨倒是发自内心地期待着，将要上演的好戏呢。 可是，第二天，武成候府内便已炸开了锅。 武成候突然宣布纳一美姬。 当然了，这个女人在这个府内出入，早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武成候还特意为她建了一座琉璃花房。 这份特殊的宠爱，曾让很多女人的眼睛都红了。然而，几次三番的挑衅，均以失败为告终。 尤其是当那个最受宠的美姬“消失”在花房之后，武成候府里都盛传她会妖术，一干女人见了她，基本上是绕着道走。
第106页 纳她为姬，可以说是早在众人的预料之中。但引起轩然大波的，是武成候宣布这个女人怀了他的孩子。 武成候的夫人一听，当场便气晕了过去。口中是坚决不肯承认这个孩子的。 不过，想想也是，武成候已年近七旬。虽纳美姬无数，但近二十年来无一有出，怎么偏偏就这个女人有了？ “野种！一定是野种！” 清醒后的夫人，咬牙切齿地道。 这句话，惹怒了武成候。一个耳光便打了过去，所有在场的人，就都惊呆了。 这武成候虽然生性风流，但对这个正妻还是比较敬重的。 今儿个，为了这个狐媚子的女人，居然下狠手打了自己的妻子。 这让所有的人，都用一种敬畏的眼光，看着那个一直面带微笑，若无其事的女人。 消息一传到莫小雨这儿，莫小雨的眼珠子只稍稍转了那么几下，心里面就有数了。 这武成候定是也着了她那好姨妈的道儿，中了“忘忧解”呢。 看来，那女人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进宫了。这好戏，怕是真的要连连看了！ 第九十三章 螳螂捕蝉 黄雀在后 今天的早朝正常进行。 待所有的朝事都处理完毕，秦王照例问了一句：“众位爱卿，可还有要事情回禀？” 武成候当即出列，“臣日前寻得一仙人，可炼就返魂丹。 臣不信，特将他安置于府中，日日监管。那炼出的丹药，果然有起死回生的奇效。 身为人臣，臣惶恐，不敢独享，特来晋献给王上。 唯王上千秋万岁，我大秦才能国运昌盛，一统江山！” 此话一出，朝野震惊，武成候则是面露得色。他根本就没注意到秦王眼中那一闪而过的精光，并意味深长地同老十三交换了一个眼色。 该来的，确实来了！不过，来得这么快，倒属实出乎两个人的意料之外。 幸好事先有所准备，否则，还不一定陷入什么样的圈套之中呢。 强压住心中燃烧着的熊熊怒火，秦王故意表露的极为欣喜，“哦，那爱卿还不速速将仙人请至宫中？” “这……”武成候面露迟疑之色，遂又像下定了决心似的回道： “王上有所不知，这仙药需要一种极为奇怪的植物。 臣特意为此建了一个琉璃花房，只有每日取得这植物的新鲜汁液，方可炼就。 如果王上不嫌弃，可移驾至老臣的府上亲自验证。” 这话绕来绕去，才终于露出了武成候的本意。那就是王上若是真想长生不老，必先屈尊移驾至他的府中，自行体会这仙丹的神奇。 至于为什么，只有武成候自己最清楚。这自然又是那个女人的主意。 只有在武成候府，她才有机会接触秦王，使出“忘忧解”，让秦王听命于她。 武成候的心中，自然有些恋恋不捨，但那女人已然怀了他的孩子，拖的时间越久，就越是不利。 即使将来承宠，那秦王以及天下人也必会指指点点，小王子来路不明。继承王位之事，必会阻碍重重。 那个女人说的也对，“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更何况，他也见识过此女过人的手腕。既已怀了他的孩子，献给秦王又如何？ 忍一时之痛，却不用浪费一兵一卒，便能让这江山悄无声息地改成了他的“赵姓”，确实划算的很呢。 “这样啊。”秦王状似沉吟了一下，便同意了。于是乎，君臣一行人便浩浩荡荡地去往武成候府了。 武成候府的女眷，自是要回避的。唯独在琉璃花房门前，等着一位美娇娘。 飘逸的裙袄裹得整个身段玲珑有致，而一身蓝蝶的外衣又半遮半掩着那高耸的苏胸，丰满妖娆，引人遐思。 这女子虽是为了避嫌，带着一袭薄薄的面纱，但那双如丝的媚眼，实在是勾人魂魄，且又香气袭人。 百官都有些把持不住，秦王更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那色迷迷的眼神让武成候既得意，又难免有些肉疼。 秦王状似不解，“爱卿将寡人引至这琉璃花房，可有什么深意？” 未等武成候回话，那女子已是千娇百媚地福了一福，那高耸的傲人双峰更是呼之欲出，吸人双睛！ 满意地看了看秦王与众臣的反应，这才娇滴滴地应道： “大王有所不知，炼制丹药的，虽是我的双生弟弟，但若想取这植物的神奇汁液，还需臣妾亲自动手呢。” 语毕，轻轻地拍了拍双手，立刻有人押上来一个大活人，将琉璃花房的大门打开，放了进去。 只片刻的功夫，里面便传来了惨绝人寰的呼救声，声音之悽厉，让所有在场人等无不胆颤心寒，秦王的面色也为之一变。 唯有武成候与那女子沉着冷静的很，似乎对这种事情，已经是习以为常了。 待声音渐渐消失，这女子方才平静地打开琉璃花房的大门，做了一个“请”的动作，便率先进入了花房之中。 秦王自是兴致勃勃地跟了上去，大臣们则是面面相觑了一番，只有几个胆子大的，也随后进了花房。 只见那女子正动作娴熟地，在一簇看似平常的植物根精上吸取着汁液。眼尖者可以看到那植物拢起的枝叶中，有鲜血渗了出来。 一个个便都惊恐地张大了嘴巴，会吃人的植物，这可真是骇人听闻呢。再看向那女子的目光，就都充满了畏惧。 那女子倒是嫣然一笑，只是淡淡地解释道： “这人血是最滋养这植物的，取出的汁液，效果更是奇佳。若是换成了动物的血，成效便会大打折扣。” 这话，当然是她事先就深思熟虑过的，其实，动物与人的鲜血，对食人花来说，并无太大差别。 目的，自是为了彰显自己的重要性，为能顺利地踏进王宫打下了伏笔。 取好了汁液，那女子不卑不亢地福了一福，便又将众人引至一僻静的小院。 当着众人的面，将汁液交到了天赐的手中，全程，毫无保留。 不到半个时辰，那香喷喷的药丸便已交至秦王的手上。 不过，在交予药丸之时，那纤纤玉手，似是有意无意地在秦王的手心轻轻地触摸了一下。 秦王的心旌，忍不住就是一荡。这等尤物，若不是知她有毒，还真没有哪个男人能抗拒得了！ 一旁的武成候轻咳了一下，那女子似醒悟了一般，慌乱地退到了一旁。 只不过，那张红得滴血的面容，透过薄薄的面纱，更显得格外的娇艷欲滴。 秦王的心中就是一声冷笑，既然来了，就好好地看戏吧。 武成候轻轻拍了拍手，便有家僕抬上来两个骨瘦如柴的垂危病人。即使是不懂医术，大家也看得出其命不久矣。 你别说，那小小的药丸一服下，不出一刻钟，这两个人的眼睛便全睁开了，神志也渐渐清明。 环望四周，一见秦王，便慌忙想起身跪拜，无奈，体虚的很。喘息了好一阵儿，才起身拜谢秦王的救命之恩。
第107页 事实胜于雄辩！ 武成候面露得色，秦王自是“大喜过望”。当场便赐予武成候良田百亩，金银珠宝，更是数不胜数。 只不过，在带走天赐时，出了点儿小麻烦，那天赐倔的很，偏要和自己的姐姐在一起。 任那女子如何哄劝，也是噘着一张伤口未痊癒的嘴，含糊不清地道： “姐姐在哪里，我便在哪里。” 这话，自然是他那好姐姐事先吩咐好的。 秦王心知肚明，便面有难色地看向武成候。 武成候慌忙跪倒： “为王上解忧，是臣的福份。别说是一小小姬妾，便是臣的一条老命，也是王上的。 只是炼制这丹药，还需这等特殊植物的新鲜汁液。 依老臣之见，不如待大王建好那琉璃花房，再将仙人姐弟俩带走，如何？” 好一招“欲擒故纵”！秦王在心中冷笑着。 但武成候的话，说得很诚恳，也很有道理。秦王自无理由拒绝，况且，他也急着回宫与老十三和百里奚商量一下对策呢。 秦王再深深地看了一眼武成候，原来服了“忘忧解”之人便是如此这般，连说一句话，都要看一下那女子的眼色呢。 而这一切，自然是毫无遗漏地落在了老十三的眼中。 匆匆地回到尚书房，未等传唤，那老十三便与百里奚已候在了门外。 摆在他们面前的，已经不是阴谋，而是**裸的阳谋了。 “那么，有没有办法能让这个女子发挥她最大的作用呢？” 这个问题，让尚书房里的三个男人，陷入了苦苦的思索之中…… 突然有侍卫来报，一丫鬟拿着十三王子的腰牌求见。三个人对视一眼，老十三吩咐快快有请。 只是一会儿的功夫，那听雨便已被带了进来。这丫头倒也知道轻重，规规矩矩地行了礼之后，才回道， “我家小姐特意让奴婢来回禀一下：那天赐已然清醒了呢。 小姐说了，既然她那好姨妈对自己的身子很有信心，不如就物尽其用吧！ 天赐舅舅会提供忘忧解的，而且，小姐也说了无论把她的好姨妈送到哪儿，小姐的嬷嬷，都会一直跟着呢。” 小姐说了，只要把话带到，剩下的事，便不需要她们操心了。于是，听雨传完话，便老老实实地退了出去。 压根儿，就没注意到老十三眼中戏嚯的眼神。这丫头今天这么老实，定是她家主子千叮咛万嘱咐过了的。 不过，莫小雨的话，却着实让这三个男人的眼前，都为之一亮，确实是个好消息呢。 当天下午，秦王宫便开始大兴土木，建那个琉璃花房。 而且据消息灵通人士说，在这琉璃花房的旁边，竟然还要修建一个新的寝殿。 消息很快便被传至武成候府，自是有人欢喜有人忧！ 武成候则在欢喜的同时，对那女人是千般不舍，万般宠爱，两人极尽缠绵之事。 而武成候夫人则是暗暗庆幸，那个狐媚子要走了，简直是大快人心呢。 还没等她把这口气松完，十王子的母妃，也是她唯一的女儿，却打发人从宫中传出消息来： “秦王竟然为了那个妖精大兴土木，盖了一座新寝殿。 听秦王的口气，这是想纳新妃了呢。” 在这上流社会中，还有什么腌事，是武成候夫人没见过的？ 武成候中了“忘忧解”，她可没有。 闻言，机灵灵地打了个冷颤，那狐媚子已然有了身孕，一旦秦王知道，这可是灭族的大罪！ 而且，依她看来，以这个女人的手腕，假设这个女人真以秦王妃的身份诞下儿子，即使不是秦王的骨肉，也真有可能继承王位。 那十王子，可就真没戏了！ 于是，一场针对这个女人的阴谋，就在秦王的眼皮子底下，悄然展开了…… 只能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罢了！ 第九十四章 不归路 秦王大肆修建琉璃花房与寝殿之事，立刻引起了其余六国的注意。 这秦王一向是自诩“勤俭治国，戒骄戒奢”的。 出行之时，能步行，绝不用马车。即使用了马车，也是极其普通、简陋的。 这等作派，曾让其余六国的王上们耻笑不已。 然而，很多年以后，他们才发现秦国的百姓无不以自己的王上为荣，对秦王也是忠心耿耿，披肝沥胆，百姓们安居乐业。 那一派国泰民安的繁荣景象，不但吸引了很多各国的奇人异士，就连周边国家的百姓，也纷纷逃往秦国。 这让一向被视为蛮荒之地的秦国，不知不觉中，便悄然地繁盛了起来。其余的六国，这才恐慌起来。 来自各国的探子，便不时地在秦国进进出出。 而秦王又正值壮年，他那些已成年的王子，就免不了都要为自己各自的将来所打算着。 以十王子来讲。 其人，不但看起来谦逊有礼，而且礼贤下士，广纳贤才。但最大的弱点，是在大事大非面前优柔寡断。 一直以来，在他母妃的严格要求下，他也是一步一个脚印的，向王位稳稳地走去。 若是没有老十三，他应该是最有希望的王位继承者。 然而，当莫小雨一出现，这个看似放荡不羁的老十三，突然之间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简直成了他与王位之间难以逾越的鸿沟。 尤其是在平定西戎之后，嬴政继承王位的呼声已是越来越高，而且还赢得了秦王的青睐与信任。 这让十王子与他的母妃，陷入了深深的恐慌之中。 而武成候府传来的消息，让这母子二人更加的焦灼不安。 依武成候夫人的分析，这狐媚子已经怀有身孕，无论这个孩子是否来路不明，最起码的，它已获得了武成候的认可。 摆在他们面前的，有两种可能性。 一是，那狐媚子如愿进宫，并获得秦王的宠爱，认可这个孩子。那么依那个女人的手腕，王位将多了一个可怕的竞争者。 最主要的是，这个孩子将获得武成候无条件的支持，同时，也意味着十王子失去了来自母妃家族的扶持。 而这，原本是十王子竟争王位的最大助力！ 其二，秦王一旦发现这个孩子不是自己的，那么依他强势的个性，必会恼羞成怒，武成候可以说是自寻死路。 其结果，就是十王子仍会失去自己最大的靠山！ 思来想去，这十王子母子二人，便同武成候夫人达成了共识，把“危险”扼杀在摇篮之中！ 或许正应了那句话，“打瞌睡，便有人送枕头”！ 十王子手下有一门客来自于燕国。 这燕王也是一个贪生好色之徒。“秦王大肆修建琉璃花房，获长生不老秘药”的消息，便让燕王起了心思。 再一听说，还有一个如花似玉的美娇娘，就更是心痒难耐。 几次三番的打探，就把目标锁定在了十王子的身上。在十王子门客的引荐下，双方几乎是一拍即合。
第108页 “十王子帮助燕王得到美娇娘，而燕王作为回报，助十王子获得王位。并许诺，事成之后，十年之内绝不与秦国为敌。” 消息，源源不断地送至秦王的尚书房，可以说是，正中秦王的下怀！ 只能说燕王自己蠢到家了，没的派那荆轲来刺杀，早就让秦王怀恨在心了。 如今，想要“长生不老”和“美娇娘”是吧？寡人就把这带毒的“鲜花”送给你！ 于是，秦王宫的琉璃花房与藏娇金寝，便愈发的焚膏继晷，俾夜作昼地加紧施工，不出两日，竟已初具规模。 远远望去，当阳光穿过琉璃的瞬间，那散发出的幽深高贵的光芒，就仿佛是海的柔波与光的金泽，突破重重的影翳，留给世人难以名状的惊艷！ 消息很快就传至武成候府。这秦王对那狐媚子的重视程度，可以说是史无前例。 而武成候呢，则镇日沉湎在温柔乡里，乐不思蜀。 莫小雨的姨妈也顺水推舟，反正，不久之后，她就要离开这个老不死的了，最后再给他一点儿甜头又何妨？ 这样一纠缠，莫小雨的姨妈，除了每日必去她弟弟的住所几次，与武成候真的可以说郎情妾意，如胶似漆。 开什么国际玩笑，即使将来武成候“忘忧解”自行解除，念在她腹中胎儿与这龙**的份上，他也必会鼎力相助！ 然而，她却忽视了一点：这样**裸的，无所顾忌的缠绵悱恻，情深意重，怎能不让武成侯的夫人与一众姬妾们妒火中烧，恨之入骨？！ 府中的女人们，根本不用多余的废话，一个个的，便自动自发地把妒恨的目光，紧紧地锁在了这个百年难遇的狐媚子身上。 莫小雨的舅舅，自是不能幸免于难。 不注意便罢，这一注意，便有眼尖的发现，在武成候府最偏僻的角门，常常停了一辆看似寻常人家的马车。 每到夜深人静之时，那天赐便偷偷地熘出角门，去那马车之上。 回来之时，往往是涕泗纵横，黯然神伤，有一种魂不守舍的感觉。 而跟踪之人，常常能听到马车内，有一妇人压抑的悲哭声，闻者无不动容。 “有故事！” 听到这一讯息，十王子大喜过望。 派人跟踪之下，才发现，这辆马车竟是每每驶入武信君张仪的府中，而守卫之人无不点头哈腰，恭敬谨慎。 一打听，下人们均说张仪待之如母，晨昏定省，问安视膳，可谓孝顺至极。更有人听到武信君称其为“师母”！ 这让十王子极其震惊！ 张仪的师父鬼谷子，那可是名震天下，可以垂名青史的了不起的人物。 世人只闻其名，未见过其人。更不知他居于何处，是否仙逝。只知他调教出了张仪和苏秦，这两个名动天下的谋士。 “先劫了这妇人，再说！” 十王子一声令下，手下的暗卫便不费吹灰之力，神不知鬼不觉地就把这马车劫至府中。 待老妇人被“请”至书房，十王子难免有些失望。 这妇人，相貌寻常的很，倒是气度不同于普通的妇人，颇有些不卑不亢的意味。 任十王子如何引诱，老妇人均是咬紧牙关，一言不发。 无奈之下，十王子下令，“把那天赐也给我抓过来！” 未等手下人离开，老妇人果然面色为之一变，急急开口道， “你想知道些什么，我讲便是了。 只是放过天赐那可怜的孩子吧，他从小便无父无母，又被唯一的姐姐利用至此。 可怜见的，都是她那姐姐作孽呦。自以为偷学了师门绝艺，便一心想着荣华富贵。 她也不想想，若真有什么长生不老之药，我那夫君岂不早已成仙？！ 哪里还会撇下我一个孤老婆子，无依无靠的，只能投奔他的徒儿张仪呢。” 这些话的信息量太大，让十王子瞠目结舌！ 好半天才缓过神来。 细细追问之下，这老妇人果然是鬼谷子的夫人。天赐姐弟俩是鬼谷子自小抚养的孤儿，一直视如己出。 然而，那狐媚子却不知何时偷了师门秘药的配方，自以为从此能攀上荣华富贵，却不知，走上的是一条不归路！ 她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药只有回光返照之用，并无长生不老之途。否则，鬼谷子岂能仙逝？！ 老妇人也是投奔张仪之后，在其府上得知此事的。 这欺骗王上，可是杀头的大罪，也不知那狐媚子怎么想的？！大惊失色之下，才寻机与那天赐联繫上。 她别无所求，只想将自小便抚养在身边的天赐，那个她眼中的宝贝“儿子”，救出苦海。 见十王子将信将疑，那妇人又飞快地说道： “这狐媚子虽然相当于背叛了师门，但她自小便极听老身的话。 只要让我见到她，我就有把握让她做任何事。” 十王子虽然优柔寡断，但并非愚笨之人。眼珠子飞快地转了转，心中自是有了主意。 吩咐马上备车，他要带着这个老妇人进宫面见王上。 这样，他既能戳穿那个女人的谎言，打破她入宫为主的梦想。又能重新获得父王的宠信。 越想越是激动呢，于是，搓着一双手，信誓旦旦地向老妇人保证了天赐的安全，但需要老妇人在王上面前实话实说。 “这……” 老妇人犹豫了半天，说实话，那狐媚子虽是背叛了师门，但毕竟从小抚养长大的，有些于心不忍呢。 只是，在十王子的一番威胁利诱之下，老妇人才似下了极大的决心一般，与他一起进宫面见王上。 但她事先声明，必须保证姐弟俩的人身安全，十王子自然是满口应承。 十王子的马车还未启程，消息便已传到了各个方面。 “一切顺利！” 这十王子只顾得意洋洋地向秦王滔不绝地讲述，讨好着，却冷不防秦王问道： “燕国的使臣，还在你府上吧？” 十王子随口应了一声“是”，然后便面红耳赤，手足无措了。原来自己的所作所为均在父王的耳目之中！ 冷汗，当时便淌了下来，一张面孔更是惨无人色，浑身如筛糠一般地颤抖着。 平日里的玉树临风，便真真实实地变得荡然无存！ 秦王轻蔑地看着已是萎蘼不振的十王子，优胜劣汰，这十王子此生註定要与王位无缘了！ 不过，戏还没演完，岂能中途退场？！ 走上不归路的，又岂止是十王子一人？！ 第九十五章 布局开始 十王子“扑通”一声跪下。 他的大脑已经一片空白，嘴唇颤抖着，却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脑子里只是不断地回响着“完了，一切都完了！” 他呆呆地看着自己父王一脸的“怒其不争”之色，只知道秦王的嘴巴在一张一合地说着什么，却是一句话也没听进去。
第109页 直到秦王怒喝一声：“逆子，你到底记住了没有？” 十王子这才反应过来，连忙磕头如捣蒜。心中，则是在暗自庆幸着“看来，自己的小命总算是暂时保住了！” 哀嘆了一声，秦王疲惫地挥了挥手，示意十王子可以退下了。他的心中也难免有那么一丝丝的不忍。 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但毕竟是自己的亲骨肉！ 一声长嘆，秦王随即唤来了自己的贴身暗卫，叮嘱了几句，那暗卫便喏喏地退下，尾随着十王子而出…… 而此时的莫小雨，则正在老十三的寝殿之中与那莫嬷嬷会面。 主僕相见，场面自然是有些伤感。或许，嬷嬷这一去，便…… 但是，莫小雨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无论如何，她也会想方设法救回嬷嬷。她坚信，离别只是暂时的！ 见到小主子安好，莫嬷嬷已经是老怀大慰了。听雨早已将一切都回禀给了莫老夫人，当时在场的还有莫嬷与悯月。 让嬷嬷与悯月也在场，是小主子吩咐过的。 在莫小雨的眼中，她们都是自己的家人！ 自从假莫小雨出事，为了秦王宫门前的那出戏更加真实，她已经瞒得她们好苦，内心自是十分愧疚。 如今，是时候该让她们知道真相了！ 而且，以莫府的低调，莫小雨相信她的家人们仍会如常行事。 只是，苦了嬷嬷一人，这天涯漂泊的，再见，就不知是何年何月了。莫小雨的心中，自然难免有些怅然和悲伤。 看出了小主子的心中所想，嬷嬷快速地擦干了自己的眼泪，反倒安慰起莫小雨来了。 有主如此，她死而无憾！ 主僕二人正在依依话别，袭人进来低声回禀：“主子说了，时间要到了，嬷嬷该走了呢。” 莫小雨一下子便扑在了嬷嬷的怀里，眼泪瞬间倾泄而下，哽咽道： “嬷嬷多保重！我会让听雨定期去看您！”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率先离去，她怕，怕自己会忍不住改了主意。老十三说的对，“箭在弦上，已不得不发！” 黑夜漫漫，无边的黑暗，掩去了所有的行动…… 待第二天早上，武成候一醒过来，照例去搂那副妖娆的身躯，不料却扑了一个空。四处张望一圈，也没见一个人影儿。 心中突然有了一个很不好的预感，唤来侍卫和服侍的丫鬟们，却都是一脸的茫然。自打昨夜入睡，就再也没见过这位美娇娘。 武成候的心，就是一沉。赶紧派人去后院，连天赐也是不知所踪！ 正当武成候府，为了寻找这两个人的踪迹，而乱成了一团的时候，宫中却突然来人宣旨： “王上，请仙人姐弟即刻进宫。” 仿佛没有看见武成候惨白的面孔，那王上身边的大太监拱了拱手，笑咪咪地道： “候爷大喜，今儿个，王上特意选了个吉时，迎仙人姐弟进宫。 而送往候爷府中的赏赐，更是多得数都数不清。这等好事，让百官们的眼睛都红了呢。” 饶是再经历过大风大浪，毕竟已年近七旬，更何况这几日不加节制的放纵，武成候的身子，早已是外强中干了。 于是，两眼一翻，这武成候就这么直直地倒了下去…… 这下子，府内可真的乱成了一锅粥！ 候爷夫人和一众姬妾是呼天抢地地哭喊着，刚要着人去请医生，那大太监却不知从那儿找来了一把椅子，自顾自地坐下，然后，就是一声冷笑， “候爷可真能开玩笑！上次，连咱家都看到了，候爷手中的仙人姐弟可是能起死回生呢。 今儿个，哪个也不许去请大夫。王上说了，就让咱家在这守着，亲眼验证一下仙药的神奇！” 于是，拖了仅仅两日，呼风唤雨了一辈子的武成候，就这么悽然离世了！ 不过，这样也好，风光了一辈子的武成候，若是亲眼看见自己偌大的家业，一夜之间，就被暴怒不已的秦王全部充公，恐怕到死也不会瞑目。 只是可怜这武成候，死了，也就是糙席一裹，扔在了乱坟岗中，无一人敢去问津。 众人这才恍悟：“世上哪有什么长生不老药，恐怕那仙人姐弟是畏罪潜逃了吧？” 一场关于长生不老的闹剧，就如此匆匆地收场了！ 有后人曾为此留诗，戏嚯道： “一世风光苦奔忙，盛席华筵终散场。长生不老同无常，浮华一梦尽荒唐！” 而没过几日，莫府的小姐竟无罪释放了。被偷走的“凤眼”，又极其显眼地被戴在了其手腕上。 不用说，那准王妃的光环又回来了。 莫府虽是依旧闭门谢客，但钱乙、和王公子兄妹，可是日日都来府中报导。 而且，什么“医学院”、“太医院”……许多新鲜名词不断地从三人口中爆出，让人好奇的紧。 可是，问了，这三人却又不肯说，只用一句“天机不可泄露”，便搪塞了过去。 一干大臣，虽是一头雾水。不过，那朝野之中的变化，却是落在了明处。所有与武成候与十王子来往密切的，均被一一踢出。 最让大臣们弄不懂的是，原受秦王宠信的武信君张仪也负荆请罪，跪在宫门外一连三天，未见到王上一面。 最后，一旨下来，被贬为庶民。 不日，便传来消息，张仪竟出逃至魏国，任了魏相。 这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让秦王是勃然大怒，暴跳如雷。以雷霆之势，将朝中大臣趁机来了一个大换血！ 如果有心人士稍稍留意一下，便会发现，这一次，被提拔上来的大臣多是主战派，而且年富力强，咄咄逼人，其势可畏！ 而燕王，却在暗自窃喜着，这十王子一倒下，他之前的承诺自不用兑现了。 一辆看似普通的马车，在他暗卫的暗中保护下，正通过层层关卡，向他燕国疾驶而来！ 为了掩人耳目，这辆不起眼的马车，直接驶进了燕王宫…… 迫不及待地挑起了轿帘，里面竟只端坐着一寻常老妇，这让期盼了许久的燕王大失所望！ 刚想出口询问，那老妇竟欠身示意燕王遣走身边的侍卫，只留下宫女服侍即可。 燕王立马暗中提高了警惕，双方僵持了好一阵子。老妇人坚决不肯在众侍卫面前打开车厢，这让燕王分外恼火。 然而，转念又一想，不过就是一个寻常老妇而已，谅她也使不什么手段来。 挥了挥手，示意侍卫们退下。那老妇人，才满意地缓缓起身下车。 只在车底鼓捣了一会儿，也不知她按了什么机关，那马车的底部竟然悄然无息地向外弹出了一个厢体，吓了燕王一跳。 细细瞧去，又不禁喜出望外。 只见那弹出的车厢底部，躺着一个极其妖冶美艷的睡美人！ 仅着一袭薄薄的纱衣罩体，修长的玉颈下，那一片苏胸就如凝脂的白玉，半遮半掩，惹人遐思。
第110页 素腰一束，不盈一握，一双颀长水润匀称的秀腿隐约可见，就连秀美的莲足也在绽放着无声的妖娆，发出诱人的邀请。 大概是**所至，这燕王竟比素日里聪明了一些。暗暗地了口水，转过身来，对着老妇人就是深深一揖： “寡人刚才失礼之处，还请夫人多多包涵。不知夫人可否现在就将美人唤醒？” 这样的前倨后恭，依嬷嬷的脾气自是忍不得，当场便提了无数个条件，什么纳采、纳吉、纳徵…… 听得一旁的宫女直抽冷气，乖乖，这不是王后的聘礼吗？ 可是，已经色迷心窍的燕王，竟然满口地应承下来，嬷嬷的脸色这才稍霁，俯身轻唤出声：“玉儿，玉儿醒来。” 随着老妇人的轻声呼唤，一声嘤咛，那女子渐渐地睁开了美目。 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含笑含俏又含妖，水遮雾绕地，媚意荡漾。小巧的嘴角也微微地向上翘起，红唇微张，真真的是勾魂摄魄。 这是一个从骨子里散发着妖媚的女人，她似乎无时无刻，都在引诱着男人，牵动着男人的神经。 似是中了蛊惑一般，燕王不由自主地向那女子走去。 女子却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惊吓，惶然起身，扑倒在老妇人的怀中，娇躯微颤，口里一直轻唤着“母亲”，便再也不肯抬头。 强忍着内心的鄙视，嬷嬷状似慈爱地将女子轻搂至怀中，不停地轻声安抚着。 然后，回过身来，对着燕王正色道：“王上还是心急不得，我这女儿也是个死心眼的，待老身再慢慢劝说吧。 不是老身贪财，为了女儿今后不被人轻视了去，那聘礼却是一样都少不得的。” 美人就在身边，却亲近不得，这让燕王的眼中燃起了熊熊的慾火，男人的自尊与本能已让他顾不得其他了，满口应承下来。 三日后，燕王废后，后宫正式迎娶来了一位千娇百媚的新主子。 燕国上下顿时是一片哔然，对这来路不明的新王后，大臣们是争议不断，纷纷上书请王上三思。 然而，木已成舟。 刚刚做了新郎官的燕王整日沉湎于美色之中，耽于享乐，朝政日非！ 真真是应了那句话：“**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燕国乱。 而这，才仅仅是秦王下的这盘棋的开始…… 第九十六章 大秦顺利变革 刚开始，大秦国朝野之中的震荡，难免让那些大臣们提心弔胆，惶恐不安。一时之间，颇有些人人自危的意味。 而对于武成候的暴毙，秦王虽然表现得比较冷漠，但终究还是念及了与十王子母妃的夫妻情分，只是吩咐待那武成候的“头七”过后，再行抄家。 然而，当武成候府地宫的大门被打开之时，负责抄家的宗人府的几个官员们是瞠目结舌，面面相觑了良久。 一番商议之后，还是请秦王亲自到场定夺吧。当然了，在秦王的身后，还跟着浩浩荡荡的文武百官。 这一进地宫，包括秦王自己都荡魂摄魄，震撼无比了！ 只见这地宫的内云，都是以极稀少的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 用金碧辉煌来形容，一点儿也不为过！ 最让人稀罕的是，宝顶上还悬挂着一颗巨大的明月珠，熠熠生光，似明月一般，把整个地宫照得雪亮。 而地上均是白玉铺就，内嵌金珠，凿地为莲，朵朵成五精莲花的模样，花瓣鲜活玲珑，连花蕊也细腻可辨。 即便赤足踏上，也只觉温润。细看，竟是以蓝田暖玉凿成，真如步步生玉莲一般。 如此的穷奢极欲，挥金如土，自大秦开国以来，百官们还是第一次见到呢。 这等作派，立马在大秦掀起了愤怒征讨的热cháo。 武成候是世袭下来的不假，但这样的骄奢yin逸，就难免让人联想到国库空虚，司农仰屋，与其有莫大的干系了！ 再面对秦王雷厉风行的朝臣大换血，别说百官们无话可说，就连大秦的百姓也无不拍手称快。 一时之间，与武成候来往密切的官员们，已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就连十王子，也只能龟缩在自己的王府之内，大门不敢出，二门不敢迈。 他无法面对百姓们鄙夷不屑的目光，十王子的母妃，更是整日里以泪洗面，后悔不迭。 朝野上的震荡与大臣们不平的心理，便迅速地平息了下去。如此触目惊心的贪污腐化，让一切换血变革都变得顺理成章了起来！ 为此，老十三专程赶至莫府，带去了秦王诚挚的谢意。莫小雨只淡淡地回了几个字：“运气罢了！” 其实老十三自己也很好奇，莫小雨是怎么猜到武成候府里必有猫腻，因而对那候爷夫人动用了“忘忧解”，得知地宫秘密的呢？ 莫小雨吐了吐舌头，她能说是因为在现代见得太多了的缘故吗？这“人心不足蛇吞象”，可是不分古代与现代的。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地过去了，大秦国，终于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只是，有了武成候的前车之鑑，文武百官无不更加勤勉自律了起来。 一句话：大秦又往帝国之路迈出了一步！ 而天赐舅舅的伤口也早已癒合，只留下了淡淡的瘢痕。 虽是惦记着妻儿与三长老，但他现在最感兴趣的是莫小雨那神奇的医术。 偏要留在莫府，没几日，就和钱乙成了忘年之交。 一个是医痴，一个是毒痴，就连莫小雨也是奇怪这两个人的奇特组合，竟似天衣无fèng。 好在，她的“医学院”和“太医院”的设想，已在朝堂之上，获得了大多数人的支持。 虽然，她心里明镜似的，这与老十三的努力游说不无关系，但让这古人承认这西医并非妖术，还是需要时间来慢慢证明的。 这一日的傍晚，天空正下着绵绵的细雨，无聊的莫小雨，为了打发时间，与听雨和丫鬟们正在玩掷骰子。 兴致正浓呢，小院的大门，便被拍得山响，那样的急促与焦灼，让听雨迅速地打开了大门。 眼前一花，十王子竟已沖至了莫小雨的房门外，终究还是顾忌于礼数停住了脚步。但声音可是穿过房门透了进来。 哀恳而无助！ 原来，从今日凌晨，那十王妃便已临盆。谁知折腾了近五个时辰，孩子始终没生下来不说，就连十王妃也是昏厥了过去。 请了多少个大夫也是摇头嘆息，表示爱莫能助，甚至已经有人开始暗示十王子要准备后事了。 直至有人迟疑地提起莫小雨，已经走头无路的十王子才眼前一亮，快马加鞭地赶至莫府。 莫府的守卫，一见已经红了眼睛的十王子哪里还敢阻拦，这十王子才闯至莫小雨的院落。 那样的悲伤与凄楚，不仅莫小雨动容，连丫鬟们也为之感动。原来，这十王子竟对自己的王妃情深至此。 救人如救火！ 莫小雨立马放下手中的物什，查看了一下手术包，裹上披肩，打开房门，也不客气，直接让十王子将她抱上马，疾驰而去。
第111页 留下听雨，在原地直跺脚，她都能想像得到，明天老十三的脸会黑成什么样，那可是天大的醋罈子呢。 莫小雨的果断，也出乎了十王子的预料！ 深深地看了一眼面带忧色的莫小雨，也许，只有这样的奇女子，才配得上大秦国母之位，父王果然没走眼呢。 一路疾驰，就飞奔到了十王府。刚进府门，便已听到了低低的哀泣声。 十王子的心，当时就沉到了谷底。 莫小雨不由分说，翻身下马，旋风一般，竟比十王子还早进那产房一步。 丫鬟们，正一盆一盆地往外端着血水，门口聚着一群大夫，均在那唉声嘆气，而竟有那婆子将簇新的衣服，准备了出来。 似乎对她们来说，床上那个进气少，出气多的女人，已经没什么希望了。 十王子一下子便瘫坐在了地上，一个大男人竟哭得像个泪人儿，完全没了自己的主张。 顾不上寻问什么了，莫小雨疾步上前，把了把女人的脉博，再翻看了一下瞳孔。 还好，孔反she还有。立刻命人取来吊命用的上好人参，放在那产妇的口中。 回过头来，冲着十王子冷喝一声：“保大人，还是保孩子？” 十王子就如溺水之人，一下子抓住了救命的稻糙，没有丝毫犹豫地道“保大人！” 这一句话，就令莫小雨重新认识了眼前的这个男人。 再不说话，回过身来，莫小雨利落地除去女子的中衣，将腹部完全暴露出来，并一一排好手术器械。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如今，她已是第二次行剖腹产手术了。但看情形，这女子的出血量可不少，只能尽人事听天命罢！ 根本用不着麻醉，这女子已陷入了深度昏迷。 不放心地回头，再问十王子，如果十王妃从此以后失去了生育能力可以吗？ 得到了肯定答案的莫小雨，这才冷静地切开了手术的刀口。 好在此时，那女子已处于失血状态，刀口并无大量出血，只是那隆起的腹部竟是大得出奇。 屋内之人，早已悄悄地退了出去。 只留下不肯走的十王子，张大了嘴巴，呆呆地看着，像换了一个人似的莫小雨。 虽然仅仅是个十一岁的女娃，但那严肃认真的样子，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让人不由自主的信服之感。 半个多时辰之后，莫小雨喊了一声：“把接生的稳婆叫进来两个！” 果然不出她所料，孕妇的腹中是双生子。 一个接着一个地娩出胎儿，由那俩个稳婆手忙脚乱地将胎儿口鼻中的羊水擦洗干净，倒提双足，轻拍后部，不到片刻，竟都发出了小猫似的叫声。 约是母子连心吧，十王妃竟也悠悠地醒转，一直不肯回缩的子宫，终于正常地蠕动了起来。 莫小雨这才松了一口气，命人擦去自己头上的冷汗，一针一针地对合起伤口来。 床上的产妇虽已疼得冷汗直冒，但仍是咬紧牙关挺着。 直到莫小雨最后一针fèng完，直起腰来，才吓了一跳，不知何时，那十王子竟将自己的胳膊伸至产妇的口中，已被咬得鲜血淋漓呢。 抱歉地笑了笑，莫小雨有些内疚，怎么就忘了同舅舅讨一些止血、止痛的药呢。 又马不停蹄地开始为十王子处理伤口，再系好纱布，又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满意地看了看，收拾好自己的手术器械，莫小雨就准备离开了。 那十王子这才吶地开口道： “听说你要开医学院，我自己倒有一个闲着的院子，位置也还好，周围也都清静的很，你若不嫌弃，就送与你好了。” 闻言，本想出口拒绝的莫小雨，看了十王子一眼，见他局促不安地搓着双手，目光中竟是隐含着期待地看着自己。 心中一软，今日的十王子，倒真有些让她刮目相看呢，珍爱自己妻子的男人，本质上肯定错不了。 当即慡快地应承下来，这倒出乎了十王子的预料之外。 在这人人都避他如蛇蝎，生怕与他有瓜葛的时候，这个自己曾经间接伤害过的女娃，倒率先接纳了他。 一时之间，竟是感慨万千，面含羞愧，手足无措了起来。 莫小雨调皮地眨了眨眼睛，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就当抵了我的诊金，如何？” 忐忑不安的十王子大喜！ 不出一日，莫小雨救了十王妃及两个小王子之事，又一次成了大秦国街头巷尾的美谈。 这消息，竟是长了翅膀似地传到了距离最远的齐国。 而报名参加医学院的人，简直都排成了长龙。莫小雨、钱乙等人简直忙得是焦头烂额。 一系列的笔试、面试下来，莫小雨往往都忙至深夜，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自己的小院。 莫府人等都心疼得要命，听雨和悯月更是变着法儿的为她补着小身子。 若不是，有一天听雨不满地嘟囔了几句，她压根儿就没注意到老十三已经有些日子没出现了。 看似云淡风轻的七国，其实，早已是暗cháo汹涌。 第九十七章 医学院带给大秦的奇蹟 在那个年代，大夫虽是一个受人尊敬的职业，但若想拜师学艺，可就不那么容易了。 基本上，每一个人都要从小药童开始做起。当然了，能准确地分辨出那些稀奇古怪的糙药，是每一个大夫的基本功。 然而，真正能把手艺传给徒弟的师傅并不多。 这其中，不乏“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的自私想法。即便是能遇上襟怀磊落，豁达大度的师傅，也是杯水车薪，势单力薄。 而莫小雨的医学院，却完全解决了这个问题。 每个人都各司其责。 钱乙负责中医的基础知识讲解，莫小雨则凭藉着自己惊人的记忆力，愣是将人体的解剖结构图谱画出了一个大概。 灵芸既聪慧又肯吃苦。她由自身而感，对这西医倒是极感兴趣。 这让当时的莫小雨大吃一惊。 仿照学校里老师的模式，她把一只小兔子扔在了灵芸的面前，照猫画虎地“轻描淡写”道： “想做一名外科医生，首先要从解剖开始学起。当你能把兔子的解剖结构弄清楚了，再来找我吧。” 说完便转身离开。 她太清楚对一只活泼可爱的小兔子下手的滋味儿了。想当初，她的手可是抖了又抖，流了许多的眼泪呢。 莫小雨不清楚灵芸该怎么渡过这一关，但她相信一时的残忍，也许将来会挽救无数条鲜活的生命，这是每一个外科医生都必走的历程！ 待莫小雨转身离去，灵芸看着那只可爱的小兔子发呆了半晌，一双纤纤玉手举了又举，却终是狠不下心肠来。 正犹豫着，身后突然伸出一双大手来，吓了灵芸一大跳。 抚了抚小心脏，惊魂未定的她，立马转过身，定睛瞧去，不知何时，身后竟已站着一个莫天宇。 此时此刻，莫天宇正红着一张脸，似乎对自己的鲁莽也有些不知所措。伸出去的手，便想缩了回去。
第112页 不过，又想了一下，终究还是将手中的药粉递给了灵芸，不擅言辞的他，只说了几个字：“迷药，晕倒了，就不怕了。” 灵芸的脸，也腾的一下红了起来，莫天宇的心思，她又岂能不知？！ 羞红的双颊，再配上那张清秀绝俗的脸，竟如明珠生晕，美玉莹光一般，紧紧地吸引住了莫天宇的那双眼睛。 两个人沉默良久，还是灵芸率先反应过来，嗔怪地瞪了莫天宇一眼，只说了一句： “下次，再不许这么默不出声的吓唬人了。” 话一说完，灵芸自己也愣住了，“下次”，她居然说的是“下次”！ 灵芸整个人就如煮熟了大虾一般，从头红到脚，一张俏脸红得几乎滴出了血。 喜出望外的莫天宇，虽不擅言辞，但长期的野外生存，让这一双手可是灵活的很。 一把抓过兔子，用迷药迷晕了，开始耐心地示范起来…… 就这样，一只只活泼可爱的小兔子送了进去，再被肢解得惨不忍睹地送了出来。 这么多的兔子尸体，看得莫小雨的心都疼了。 看了看都快堆成了一座小山的兔子尸体，莫小雨的眼珠子转了又转。于是，莫府上上下下连续吃了两日的兔肉。 以至于后来，莫小雨只要一听到听雨说要开饭了，还没等掀开锅盖，便已自行跑到一边干呕去了。 而莫府的其他人等，也都差不了哪去，每一个人都在默默无语地望天：这灵芸小姐的解剖术，什么时候能过关呦？！ 就这样，终于等到了第三日。 这一天，灵芸终于当着莫小雨的面，虽然还是苍白着一张面孔，却稳着一双手，一步一步地将兔子完整漂亮地解剖完毕。 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莫小雨虽只是轻轻地抱了抱灵芸，心里面却是在欢呼雀跃着，眼泪都差点儿流了出来。 “老天，你终于可以让我换换口味了！” 整个莫府也沉浸在一片喜悦之中，所有的人都在传递着一个信息：终于可以和兔子肉说再见了！哈哈…… 就这样，灵芸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居然当起了医学院的解剖学老师。晚上，她刻苦地背课；白天则是认真地讲学。 尽管是一个如花似玉的少女，却以其精湛独特的讲学方式，赢得了所有学生们的尊重。 而在她课堂的最后一排，总是坐着莫天宇沉默寡言的身影。莫小雨自然是乐观其成，她的好哥哥的“春天”终于到了呢。 至于天赐舅舅，那的的确确就是一个外科天才。 当听雨奉命把从现代“拿来”的《外科学》摆在他的面前时，他简直就是如获至宝，沉醉在其中而不能自拔。 这一次，莫小雨交给他的，是一具用福马林浸泡过的犯人的尸体。一颗外科新星，在大秦国就这么冉冉地升起了。 其耀眼璀灿的光芒，甚至有盖过莫小雨之势，这让莫小雨极其欣慰。同时也暗自庆幸，只有如此单纯的舅舅才不会对《外科手术学》的来源刨根问底。 就这样，莫小雨的医学院，在大秦获得了史无前例的成功！ 秦国对医学的重视，让中原各国具有知识技能的有志之士，眼前均为之一亮，纷纷投靠了正在悄然绽放的大秦。 而这里，也成了各国百姓为之嚮往的天堂。大秦热情地敞开了它的怀抱，为这些百姓们，尽可能地提供了栖息之所。 一时之间，大秦人口众多，人才济济，兵源充足，使得秦国几乎是瞬间就拥有了强大的战斗力！ 文武百官无不欢欣鼓舞，唯有秦王遥望远方，若有所思：老十三走了将近一个月了，不会出什么事吧？ 莫小雨虽是忙得团团转，但只要空闲下来，也在磨牙凿齿， “那个挨千刀的，平时像个麦芽糖似地粘着她。如今，竟然消失了将近一个月！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这么一想，莫小雨就真的有点儿慌神了。做起事情来，也是魂不守舍的。有几次，竟连听雨喊她都没听见。 整个人显得无精打采的，听雨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几次偷偷潜入王宫，也没见到老十三的人影，就连他的贴身侍卫袭人，好像也人间蒸发了一样。 就这么煎熬着，又过了几日。 这一天，莫小雨正没精打采地坐在淘气堡里的“大肥猫”身上，晒着太阳，打着儿。 突然觉得那暖洋洋的阳光，像是被什么遮了起来似的，猛然惊醒，老十三的那张俊脸，正放大了在她眼前，在仔仔细细地盯着她瞧呢。 莫小雨，当时就气不打一处来，伸手便是一拳。老十三闷哼一声，吃疼地连退几步，冷汗，当时就下来了。 这让莫小雨吓了一跳，自己的力气，自己最清楚，不会这么夸张吧？ 再一看老十三的胸前隐隐有血迹渗出，出于一个医生的敏感，她立马清醒过来。 急急伸手便要去打开老十三的衣襟，却被老十三一把将她的手握住，虽然仍是笑得那么的“春意盎然”，但莫小雨敏锐地注意到他的眉头轻蹙了一下。 飞快地收起自己的笑容，老十三难得正色道： “你放心，只是一点儿小伤而已。你夫君我可是有灵玉护体的，这辈子，除了我，你休想嫁给别人！” 莫小雨的一张小脸，难得地涨得通红。若论脸皮厚，她只服嬴政一人，什么肉麻的话，他也敢脱口而出。 不过，说实在的，莫小雨的心里面，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甜丝丝的感觉的。 强忍着想将眼前这面部表情丰富的少女，搂在怀中的冲动，老十三忽然就变得严肃认真起来， “这一次，大秦可能真的需要你的帮助。我知你擅长眼科，但那剖腹产手术你也是做过的。 我带了一个特殊的病人，你来瞧一瞧，是否有手术的可能性。” 这“特殊”二字，老十三咬得极其清晰、缓慢，可见其慎重。 莫小雨一下子便明白了，这个病人的身份或许才是真正“特殊”的吧。既是如此，便带来瞧瞧就是了。 于是，一辆看似普通却超大的马车，直接驶进了莫府的手术室门前。唯有这里是比较僻静的，由此可见老十三的慎重。 莫小雨在手术室中，忍不住地向外张望着，只见老十三亲自将轿帘打开，两个丫鬟打扮的女子小心翼翼地搀扶下来了一个老妇人。 那穿着打扮，虽然同普通的大户人家的老夫人并无二致，但多了一份难以描述的雍荣华贵。 尤其是那双眼睛里闪烁的精光，让人一看就是个精明强悍的女人，小觑不得。 待扶至近前，莫小雨才明白了为什么这老妇人要如此谨慎。虽已年近华甲，满头的银发，但却有一个极不相称的隆起的腹部。 若是忽略了年纪，极其容易让人误以为是孕妇。 拜现代新闻事业的发达，这样的奇特病例，莫小雨还真是有所耳闻。 估摸着，离不开卵巢与子宫肿瘤之类的，再细瞧老妇人的面色，并无萎黄，体态既不丰腴，也不消瘦。
第113页 问了一下病史，该妇人停经已有七年之久，这腹部隆起也是近两、三年的事。 开始只以为是年纪大了导致的发福，但日子长了，才发现它越长越大，至现在约像怀孕五个月的孕妇。 请了许多的大夫诊治，均告无效。不过，大夫们倒是一致认同她并不是怀有身孕。否则，这妇人即便浑身是嘴，也是讲不清了。 “当然不是怀孕！” 莫小雨的肯定回答，让老妇人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她又让那妇人平躺在手术台上，细緻地触摸了一番，就大致有了判断。 肿瘤是肯定的了，位置应该就在子宫里。根据老妇人的精神状态，她大致判断为良性。 只是这个时代，因为不能做病理，这肿瘤的分类无法断定。所以，她只敢保证将之剥离出来，却无法确定它会不会复发。 莫小雨费了好一番的口舌，耐心地解释了之后，老妇人才在老十三的陪同下，满意而去。 当然了，做不做手术，以及何时做，还是由老妇人说了算。 直至晚上，老十三再次出现在莫小雨的房间，她才似笑非笑地睇着他道： “说吧，那妇人好大的架势，来头不小吧？” 老十三只轻轻吐出了几个字，但却是名震天下的“齐国，君太后” 第九十八章 秦齐交好的下一步棋 自姜太公封齐以来，齐国出现过桓公称霸、威宣称雄，一直是傲然屹立的东方大国。 不过，自打齐襄王继位，才干平庸，盛宠其君王后。并让其干涉国事，左右政治。 齐襄王薨后，其子建继位。形同傀儡，毫无建树，君太后则独断国事，任人唯亲。 虽是如此，但毕竟祖宗留下的基业丰厚，而且这君太后也不是一个什么省油的灯，尤其喜欢对邻国虎视眈眈。 尽管她一直是以铁血的手腕治理朝政，但近两年来，这日益隆起的腹部，却给她带来了无尽的烦恼。 她虽是极力遮掩，但这像怀胎五个月的身子，又如何能躲得过旁人的耳目？ 而且，在有心人士的故意放大渲染之下，她便成了一个**后宫的女子。 连其子齐王建，都在大臣们的鼓动下，开始左右摇摆不定起来。这让掌控了近半生齐国朝政的女人，终于感到了恐慌。 “恰逢”此时，秦国的十三王子来拜见。有意无意地提起了莫小雨医术精湛之事，这君太后便动了心思。 她精明了一生，岂能不派人打听事情的真假。果有其人其事，这才痛下决心，秘密前往秦国就医。 虽是秘密出行，但途经燕国之时，还是遭遇了燕国死士的追杀，幸得老十三拼死相救，才侥幸逃脱。 君太后大怒，对燕国已是恨之入骨。只待身体康复之后，再去报仇雪恨！ 听到这，如果莫小雨再不明白，她就太对不起自己的智商了！ 似笑非笑地看着老十三， “不用说，那燕国的死士与我的好姨妈定有关系。恐怕就连你身上的伤，也没那么严重吧？” 这话刺痛了老十三，二话不说，就解开自己的衣襟，莫小雨也不阻拦。 笑话，美色在前，谁不想看？况且这人还是自己未来的夫君，就当提前验货了！ 啧啧，看不出来嘛，那素日看起来美如冠玉，风流倜傥的老十三，身上居然都是满满的肌肉块。 尤其是那八块腹肌！莫小雨咽了咽口水，强忍着去摸一下的冲动，目光最终落在了左侧胸部被包扎的伤口口上。 莫小雨的脸色，当时就是一变，那里恰恰是心脏的位置。伸手就去揭开纱布，一道狰狞的，长约一寸的伤口便暴露在了她的眼前。 伤口上虽是敷着药粉，但仍能看出那创口极深，“嘶”地倒抽了一口冷气，莫小雨的脸，当时就白了。 看到莫小雨心疼的表情，老十三笑了，笑得极其开心！ 一伸手，阻止了莫小雨准备去拿手术包的动作，直言道： “其实，只要把灵玉的粉末撒进伤口，自会痊癒，而且不留疤痕。况且，我的心脏长在右侧。 不过，苦肉计嘛，自然是……” 还没说完，莫小雨已是一拳打在他的肚子上，老十三疼得脸都变形了。再一看，那莫小雨的眼泪，就在眼圈里直打转。 那梨花带雨，楚楚动人的样子，让老十三遽然就失了魂魄，一句“脉脉眼中波，盈盈花盛处！”脱口而出。 又羞又恼的莫小雨，“恶狠狠”地瞪了老十三一眼，扭头就走，心中却是说不出的甜蜜与娇羞。 一旁的听雨，看的是目瞪口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调风弄月，打情骂俏？” 可能是时间不多的关系吧，第二天，君太后便派老十三来传话，她同意手术，而且是越快越好！ 于是，就在当日的午时，阳光正盛的时候，莫小雨的手术室，又一次打开了大门。 这一次，因为君太后的身份特殊，她并没有用任何助手。这样的小心谨慎，自然让君太后十分满意，但却苦了莫小雨。 没有助手的手术，一切都要靠自己。自然，这手术进程，便放慢了许多。 不过，好在有天赐舅舅的止痛、止血药粉，手术视野暴露得相当清哳。 果然不出她所料，当盆腔一打开，那异常隆起的子宫，便赫然地裸露在她的面前。 莫小雨极其认真地查看了一番，子宫壁相当的完整，并无任何外侵的迹象。 心中，便先是松了半口气。这样，即使是恶性肿瘤，只要子宫壁不破，这病人便已有了八成的成活希望。 莫小雨小心翼翼地打开了子宫，果见其底部生长了一个五个月胎儿大小的肿瘤。 只是那被膜十分的光滑，完整，更加印证了，她事先关于良性肿瘤的判断。 刀尖冲上，钝性分离包裹住瘤体的被膜，这对她来说确实易如反掌。平日里，眼科那米粒大小的肿瘤，才是真正的难做呢。 肿瘤越大，被膜越完整，对于医生来说，这手术成功的把握性就越大。只不过，是要多费些功夫罢了。 聚精会神地细细剥离，当把那重达近两斤的肿瘤完整地放在托盘里时，莫小雨才真正地吐了一口长气。 不知不觉中，竟已过去了近一个时辰。看了看已渐向西去的日头，莫小雨赶紧加快了手术的步伐。 只是，心里面，却开始琢磨起那照明用的月明珠了。 当最后一针，赶在光线尚明亮之时fèng完之后，那一直处于清醒状态的君太后，却开了口： “丫头，我看你如此马不停蹄地手术，可是在与那照明的光线在赛跑？” 莫小雨随口应“是”，然后便反应了过来，不由得大窘，手足无措了起来。 没想到，她那自然而又不矫揉造作的反应，反倒合了君太后的心。 看惯了那些言不由衷，口是心非的名门闺秀和朝中大臣们，这莫小雨的坦白率真，在她的眼中，倒显得份外的珍贵和可爱。
第114页 五日后，一辆超大的马车，在严密的保护之下，载着归心似箭的君太后疾驰在了归途之上。 临行前，莫小雨千叮咛万嘱咐车夫一定要平稳驾驶。那老太后虽说已拆了fèng线，毕竟刀口尚未痊癒，最怕的就是颠簸。 在莫小雨看来，她只是在尽一个医生的职责罢了。 但那份毫不掩饰的真挚与诚恳，却再一次让老太后湿了眼眸，有多少年，她没感受过这发自肺腑的关怀了。 直至马车驶出很远，她依旧能看到那个小人儿单薄的身影，在日光下发耀眼的光芒…… 一个月后，齐国的使臣奉旨拜见秦王，并指名为莫小雨带来了君太后的礼物：一颗有婴儿拳头般大小的月明珠！ 日后，曾有不知这段缘由的史书，这么评论君太后： “虽然精明、贤惠，但她目光短浅，安于现状，不懂得唇亡齿寒的道理。” 虽是有一定的道理，但它却忽略了没有莫小雨，或许就没有了君太后再次执政的机会！ 当后来，见秦国日渐繁盛，以魏国为首的其余五国，想要联合攻打秦国时，秦王连夜派出了使者。 那使者按照莫小雨的主意，拿着一套玉连环送到了齐国，让君王后“解此环”。君王后“引椎椎破之”。 试想，这一套环环相扣的玉连环，暗指各诸侯国之间的命运息息相关。若各诸侯国联起手来，秦国也是难以对付的。 所以，莫小雨才出此主意。用象徵着各诸侯国唇齿相依的玉连环，来试探强大的齐国。 而君王后，用铁锤将玉连环击碎，无疑表明了其不与其他诸侯国联盟的态度。 秦王当时就心下大安。 事实证明，当嬴政横扫其余诸国时，齐国果然作壁上观。而作为回报，君太后在位期间，赢政几次绕过齐国而不攻打。 这其中，自然抹不去莫小雨的功劳。 当然了，这些都是后话了。 再说魏国，自从张仪拜相之后，上书魏王，建议重新制定更加严酷的律法，使社会治安，一时看起来稳定如磐。 这让一开始还对他心存疑虑的魏王，禁不住大喜过望。他曾沾沾自喜道： “魏国险要的山川与能干的宰相张仪，都是我大魏国的珍宝呀。” “恰逢此时”，那镇日缠绵于温柔乡里的燕王，脑子也不知抽了什么风。 突派使臣到魏国，提出来要联合攻打赵国。事成之后，两国平分赵国的土地。 这个建议让魏王十分动心。朝野上则分成两派：有主战的，有不主战的。各据一词，争得面红耳赤。 唯有张仪一言不发。 这让魏王很是奇怪，再三询问之下，张仪沉吟了良久，才开口道： “大王不觉得奇怪吗？ 素闻燕王自从新娶了王后，已是日日笙歌夜夜舞，荒yin无耻，奢侈无度，百姓无不怨声载道。 这突如其来的想要联合两国之力围攻赵国，其中必有隐情！” 张仪的话，不无道理。但无奈，朝中早已有人看他得势已是极为碍眼了。再加上燕王使臣送来的“礼物”，实在是…… 一想到后院之中藏着的香喷喷的“美娇娘”，另一位叫吴起的宰相出列，跪地陈述道： “想我魏国位于中原的中央，拥有最肥沃的耕地，经济富足，百姓安居乐业。 但俗话说的好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魏国如若就此固步自封，又何来的完成祖训，称霸天下呢？” 吴起说完，自是获得了魏王极大的赞赏。他洋洋得意地看了沉默不语的张仪一眼，回归朝列。 岂不知，张仪虽是表面上露出羞愧之色，但心中却是冷笑：这一步棋，应该是大秦振兴、魏国却走向衰亡的开始吧？ 只是，这背负着的背叛大秦的骂名，不知何时才能消除？ 哪曾想他这怅然之色，却更为他在魏国的立足，打下了牢牢的根基！ 第九十九章 掌控魏国的兵权 魏国曾经是战国前期的“大哥大”。在没有建立王国之前，便以霸主的姿态出现，称雄国际舞台六十余年。 再加上占有地理优势，位于中原的中央，拥有最肥沃的耕地。最鼎盛的时期，其土地曾囊括了山西西部和西南部、河南北部和中东部。 即使是各国一直混战不休，国土不断地被蚕食，到了魏惠王这一代，它仍然拥有河南北部和中东部。 和它国界相邻的有秦国、赵国、韩国和楚国。 这魏惠王也是个雄心勃勃的。齐国强大，秦国土地不肥沃，韩国又太小。而赵国的这块肥肉，他早已垂涎了许久。 只是这赵国有一大将廉颇，以勇猛果敢而闻名于各诸侯国，让魏王颇为畏惧，迟迟不敢下手。 在燕国的使臣，带来了燕王想合攻赵国的想法之际，魏惠王的内心当中，便早已是跃跃欲试的了。 这赵国，正处于燕国与魏国的中间。如能形成左右夹击之势，那胜算也是蛮大的。 所以说，吴起之话，正中魏惠王的下怀。 可是派哪员大将去呢？ 这又让魏王犯难了。刚才主战的文武百官们，也面面面相觑，张口结舌起来。 魏国的经济繁盛是不假，那也是仗着天时、地利和人和。可能征善战的武将，目前，还真的不多。 尤其是听说，要面对赫赫有名的赵国大将廉颇，很多人未战已先怯。那些武将们，就更是矮着身子，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魏王自是气不打一处来，火冒三丈，刚想大发雷霆，吴起见势不妙，赶紧又出列，跪倒，回禀： “臣门下有一门客，名乐毅。此人对兵法极有研究，而且武艺高强。只是……” “只是什么？爱卿有话不妨直说。” 魏王闻言大喜之余，忍不住追问下去。 “只是，他的先祖是乐羊。” 这句话一说完，朝堂顿时一片肃穆。 乐羊，那可是魏国最鼎盛时期，大名鼎鼎的，曾为开国立下了汗马功劳的名将。 在那场大败中山国的战役中，只以五万兵马，便将二十万敌军全部歼灭掉。 可是，由于当时乐羊之子，乐舒是中山王的将领。乐羊出兵之后，中山国君就杀了他的儿子乐舒，并煮成了肉羹送给他。 乐羊为表达对魏王的忠心，含泪吃下了肉羹。随后，一鼓作气大败中山国，而一战成名！ 但当时的魏国国君魏文侯，却认为他心地残忍，没有父子骨肉亲情。赏成功，而疑其心。 最终，乐羊郁郁不得志，死于流放地灵寿。连其后人，也就此消失在众野之中。 直到前不久，乐毅主动投奔于吴起的门下。 其才华，很快便引起了吴起的注意。细问之下，才知是乐羊的后人，自然是大喜过望。 所以，在今日的朝堂之上，吴起才敢竭力主战。 而魏王正在求贤若渴之际，只是略一沉吟，便宣乐毅进殿。
第115页 吴起自是面露得色，颇有些志得意满，趾高气扬的意味。只是，所有人都忽略了，张仪眼中那一闪而过的精光。 只是一会儿的功夫，那乐毅便快马加鞭地赶至了王宫，等候魏王的招见。 这速度，不仅魏王惊讶，连文武百官都好奇的紧，一个个便抻长了脖子向大殿门口望去。 只见进来之人，身材伟岸。虽只穿一身寻常的水墨色衣，头戴一片毡巾，但仍难掩其气宇轩昂，英姿焕发的气概。 再细细端详，这乐毅的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只是幽暗而冰冷的眼眸，显得狂野不拘，颇有其祖乐羊之势，让人不自觉的，便有些不寒而慄的感觉。 这气场，就连魏王也难掩惊诧之色。一番问答之下，乐毅更是对答如流，才智果然非凡！ 魏王大喜，当下封之为“大将军”，吴起为军师。率二十万兵马，定于十日后起程，与燕国形成合围之势，共同攻打赵国。 消息一传开，魏国百姓是一片譁然！ 他们和秦国的百姓不同。 秦国是人人皆兵，国家对于战功的奖励极其丰厚，所以百姓们不但不害怕打仗，反而渴望战争。 而魏国因位处中原，土地本就富饶。再加上魏文侯时，曾出了一个水利天才西门豹。他兴办水利灌溉工程，使魏国的经济，更是富上加富。 所以，魏国的百姓，对于战争是极其厌恶的。顿时怨声四起， “好好的日子不过，偏要去扩充什么国土。” 而且在有心人士的煽动下，百姓们的不满，就已临近了愤怒的边缘。这魏惠王几乎是一夜之间，便失去了大部分的民心。 而在当天的夜晚，吴起的相府里，却是灯火通明，人来人往，宾客盈门，热闹非凡。 几百个门客，共同举杯畅饮。一个个阿谀奉承，掇臀捧屁，对着吴起极尽谄媚之能事。 乐毅则陪坐在吴起的身边，沉默寡言，眼中偶尔滑过那么一丝鄙夷和不耐。最后，以不胜酒力为藉口，熘出了这让人窒息的酒宴。 回到自己的房中，默默地等待着…… 直至夜深人静，才换上了一身黑色的夜行衣，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张仪府中的书房。 谁也不知道，在这书房中发生了什么。 只是从第二天开始，乐毅的那张千年冰山脸，却开始渐渐地融化了，甚至偶尔会发出和煦的光芒。 连吴起本人都发现了，打趣道： “乐毅的春天到了呢。” 众门客抚掌大笑。可不是嘛，从一个一无所有的落魄子第，一下子来了个咸鱼大翻身，成了手握二十万兵权的大将军。 确实是“春天”到了呢！众门客称羡不已。 独独乐毅的心中，尽是冷笑！ 他的先祖乐羊为了魏国，连自己儿子的羹肉都“面不改色”地喝了下去，为这魏国的开国，立下了赫赫战功。 结果呢，只一句“心地残忍”，便被打发至灵寿，郁郁而终。 这还不算残忍，乐羊死后，不放心的魏文侯，竟然寻了一个“谋逆”之罪，抄了乐府的家。 男的为奴，女的为婢，并世世代代传承下去。 摸了摸自己的左臂，乐毅的眼中迸she出仇恨的目光。 魏惠王或许不知道他的先祖魏文侯的所作所为，但作为乐家唯一逃出苦海的男丁，那样屈辱的生活，他又如何能忘？！ 逃出魏国的他，四海漂泊着，过着衣不遮体，食不果腹的流浪生涯。直到秦国，才被慧眼识珠的张仪所收留。 是张仪，将他偷偷地引荐给莫小雨。他仍记得，那个女娃在看见他左臂上烙着的“奴”字时，那震惊的目光。 这个女娃没问他的身世，也没图他的回报，更没谈什么诊金，只淡淡地说了两个字“作孽”，便为他打开了手术室的大门。 然后，他便像做梦一般，看着那个小人儿认认真真地为他除去了，那个他以为一辈子都除不掉的屈辱。 直到拆线那天，他才敢相信原来这一切不是梦！他乐毅，从此以后也可以像一个正常人一样，骄傲地裸露出自己的左臂了。 他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生活在阳光下，人群中了，这已经是他乐家三代人的梦想了。 最出乎他意料的是，受到巨大震撼的莫小雨，不断奔走，多方游说，最终，大秦国率先废除了奴隶制。 看到千千万万个同他一样的人，在大秦，有尊严地自由生活着，乐毅就成了莫小雨最忠实的死士。 他甚至取代了莫天宇的位置，一天十二个时辰地守护着这个女娃，片刻不敢离去。 这曾让莫小雨哭笑不得，多次劝说无果，便只好随他去了。好在，作为乐家的子孙，乐毅祖上传下来的武功并没有遗失。 见他喜欢舞枪弄棒，有一次，无聊的莫小雨，试着与他探讨《孙子兵法》。 乐毅那精闢的点评与心得，让莫小雨瞠目结舌。她这才知道自己捡了个宝，当即将他引荐给老十三。 那老十三也是个奇男子，根本不问他出身、来历，在他看来，莫小雨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对的。 是乐毅自己主动说出了自己的身世，也是乐毅自己主动提出要重回魏国，“士为知己者死”！ 当乐毅如是说时，莫小雨却脱口而出： “死不得！你死了，将来谁来保护我和我的孩儿？” 说完了，又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口舌又快过大脑，吐了吐舌头，恁厚的脸皮也红了呢。 然而，就是这样自自然然流露的真情，才最能打动人心呢。 当有一天，老十三真的郑重其事地问他，可不可以重返魏国，伺机掌握兵权时，乐毅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地同意了。 他乐毅不傻，早嗅出天下必乱之势，也看得到老十三越来越浓的王者之气。最主要的，是他品得出嬴政对莫小雨的真心。 可以说，为了莫小雨，他乐毅愿意肝脑涂地，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就这样，他重返魏国，以门客的身份，拜在了吴起的门下。自然，这是老十三的主意。 老十三相信，以吴起贪财好色，沽名钓誉之个性，必是魏国最容易被攻破的堡垒。 随后，才是张仪的到来。 这一切，都在按照老十三的部署，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乐毅有一种感觉，秦国在下一盘极大的棋！ 第一百章 孙膑至秦 近日，莫府中迎来了一个极其特殊的客人。这个客人却是张仪派人偷偷送到秦国的。 乐毅虽已官拜魏国的大将军，但魏王却迟迟未赐予他自己的府第。 所有的人都心知肚明，如果此次攻打赵国成功，别说是一个小小的将军府了，依魏王那好大喜功的个性，连封侯拜相，也是极有可能的。 不过，作为乐毅的伯乐兼恩师，吴起自然免不了要对乐毅安抚一番。并将自己远在荒郊的一座偏远的宅院，暂时拔给了乐毅居住。 乐毅自是免不了要“感恩戴德”一番，这样的谦卑，让吴起的自尊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第116页 因是临时居所，也无需挑什么良辰吉日。当天，乐毅便收拾了自己的随身衣物，搬进了这座偏远的宅院。 当晚，他便又换上了夜行衣，潜回了吴起的宅第。据张仪的情报，在吴起的后院之中，有一禁地。 除了指定的心腹，按时拿着食盒可以进出，其余人等皆不可靠近。这样的小心谨慎，必有隐情。 于是，那燕国送来的“美娇娘”，在一次故意将吴起灌醉之后，送出来一个名字“孙膑”。 张仪震惊之余，令乐毅务必将此人救出。孙膑，那可是孙武的后人，鬼谷子的得意门生。 而孙武，是乐毅心中的神！ 他写的《孙子兵法》，乐毅早已烂熟于心。他是真没想到，世事无常，连孙武的后人也落魄至此。 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悲凉，让乐毅迫不及待地按照张仪提供的地图，迅速地找到了吴起院中的禁地。 虽说是禁地，但守卫之人却只有两个，而且明显的有些不耐和懈怠。这倒给了乐毅可趁之机。 好不容易待那两人打着哈欠，各自找地儿偷懒寻觉去了。他才掀开屋瓦一跃而下。 等到了房间里，一时之间，乐毅是呆若木鸡，内心的震撼已达到了极点。同他的经历相比，这孙膑的际遇，简直是惨无人道，骇人听闻！ 这儿绝对称不上是人类的居所，这里就是人间的地狱。一根铁链，牢牢地套在那人的脖子之上。 如果这也可以被称作“人”的话。杂乱蓬松的长发如野兽一般地披散着，衣服又脏又破，房间里臭气熏天，到处是屎与尿的混合物。 可偏偏那人，却嘿嘿地笑着，伸手捞起一坨尚未干涸的排泄物，向口中塞去，那津津有味的样子，完全就是一个痴傻之人的表现。 强忍住眼中的泪水，乐毅脱下了自己的中衣，仔仔细细地为那人擦去了手中与嘴角的污秽之物，那发自肺腑的温柔，让那人明显地愣了一下。 依然嘿嘿地傻笑着，只是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但很快便又恢复了痴傻的状态。 多年的非人折磨，已让他对人性丧失了最基本的信任。任由乐毅掏出身上削铁如泥的利刃，将铁链一点一点地割断。 直到这时，乐毅才发现，孙膑的脸上，被刺了一个大大的“罪”字，膑骨也被挖去，而创口周围的腐肉上，则爬满了白花花的蛆。 对吴起的恶毒与凶残，乐毅有了崭新而深刻的认识。禁不住心中暗自庆幸，幸好他先是逃到了秦国，也幸好他今生遇上了莫小雨。 一俯身，乐毅将骨瘦如柴的孙膑抱起，像对待刚出生的婴儿一般地小心翼翼，视若珍宝。 人与人之间的气场就是这么奇怪，那发自肺腑的善意与敬重，一下子便打消了孙膑一大半的疑虑。 惨笑了一下，孙膑扪心自问： “再惨，还能惨到哪儿去？” 于是，眼睛一闭，任由乐毅将他抱出这人间的地狱。又送进了离吴起府外不远处，躲在暗中接应的马车里…… 第二天，当莫小雨还沉浸在自己的梦乡中时，老十三便把她房间的门拍得山响。 不用说，莫小雨也能断定，这必是又来什么古怪的病人了。 哀嘆了一声，似乎自己睡到自然醒的梦想，不太容易实现呢。莫小雨认命地穿好衣服，心中则暗暗发誓： “她要尽快创造机会，让天赐舅舅发挥他外科天才的本能。” 果不其然，门一打开，老十三便二话不说，拉着她的手，便直奔手术室而去。 这么严肃的老十三，倒让莫小雨吓了一跳，乖乖，又来什么大人物了？！ 直到孙膑被人小心翼翼地抱至手术台上，那样的惨恻和凄沧的状态，立马让尚在倦之中的莫小雨，完全清醒过来了。 详细地检查了一遍病人周身的状况，沉吟了半晌，从医生的角度，莫小雨冷静地陈述了自己的观点。 首先，必须去掉创口周围的腐肉。第二，她需要病人有足够的体力来应对膑骨移植术。 当然了，这移植手术有一定的风险性，做与不做，完全取决于病人。 至于，这病人脸上的刺字，面积太大，她需要在病人状态良好之时，从大腿内侧取一处皮肤来代替。 消化了足足一刻钟，那病人才抬起他瘦削的脸庞，一脸的坚毅与顽强，一个字一个字地道： “只要有一线希望，就请不要放弃我！” 或许是长时间不说话了，那沙哑古怪的声音，一下子让莫小雨想起了天宇哥哥的遭遇，同情的小宇宙，瞬间爆发了。 莫小雨再没多言，只是用迅捷麻利的行动，代替了那哽在喉中的千言万语。 细细緻致地刮去腐肉，露出了已生长了肉芽组织的膑骨缺失处，迟疑了一下，便如实相告。 天赐舅舅的止痛药粉，对骨头无用。接下来的痛苦，可能是常人所无法忍受的。 刮骨，病人可能会再次遭受剜骨之痛，甚至会更痛，因为它将耗费更多的时间。 但若能承受得住，病人将来有安装假膑骨的可能性，有重新站立，甚至是行走的希望。 不刮骨，依这增生的肉芽组织厚度，病人即使安装了假膑骨，结局也定是失败的 那么，长痛不如短痛，莫小雨给出的建议是马上截肢。 再次抬起他那张瘦削而刚毅的脸庞，孙膑一字一顿，清地吐露着他的心声： “刮骨，拜託！” 生平第一次，莫小雨的手有些颤抖，这样无麻醉地刮骨，据她所知，只有关羽一人承受过。 旁边的老十三倒是灵机一动，道一声：“稍等片刻。” 人，就如旋风一般不见了。苦笑了一下，莫小雨停住了手术刀，这老十三的葫芦里又卖什么药？ 看了看天色，已过正午，这才惊觉，不知不觉之中，就已过去了两个时辰。 幸好有君太后送来的月明珠，否则，这手术只能再做一个时辰，光线便会不足了呢。 好在，老十三很快便回来了。手中竟然抱着一坛酒，莫小雨暗自赞嘆，嬴政的智商果然不白给。 孙膑的眼前也是一亮，感激地伸手接过酒罈，咕噜咕噜几下，便一饮而尽。 眼眸闪闪发亮地看着莫小雨，只坚持了一刻钟，身体便轰然倒下，已然大醉！ 哈，莫小雨冲着老十三伸出了大拇指，“高！这方法，实在是高！” 接下来的刮骨手术，就做得十分顺利。 待包扎好伤口，吩咐完术后注意事项，莫小雨才在老十三抱歉的注视下，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囫囵地吞了几口糕点，嘱听雨守好大门，便直奔她那张可爱的大床，补眠去了。 再次清醒，已是第二日清晨，莫小雨刚刚舒舒服服地抻了个懒腰，房间的门，就再次被拍响。 这一次的拍门声，虽算不上太急促，但直觉还是让莫小雨停止了哈欠，强忍着想掐死门外那个人的冲动，无可奈何地吩咐听雨开门。
第117页 不出她所料，门口站着的是有些尴尬的老十三。很抱歉地看了看莫小雨那张写满了愤怒的小脸，吶吶地出声道： “不好意思，又让你劳累了。可是，昨天手术的病人，到现在都没清醒呢，可不可以麻烦你再过去看一下？” 强压住心中的怒火，无奈的莫小雨，再次跟着老十三出了房间的门。心中有所不忍的听雨，这才告诉莫小雨，赢政竟然守了那个病人一夜。 “哦”了一声的莫小雨，猛然想起昨日老十三曾唤那人的名字，好像叫什么“孙膑”来着。 “孙膑”，这名字似乎很耳熟。想了一下，莫小雨脑子里突然灵光一现，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人物呢，孙武的后代。 不过，据史料记载，他最终是被齐国所救，难道就因为自己的穿越，老天要还他一双完整的脚？ 嘿，有点儿意思。 若真是如此，这秦国还不是如虎添翼？看来平定天下，也许真的就不需要十年了…… 想着想着，就发现老十三已停住了脚步，不知不觉中，竟已再次来到了手术室的门前。 莫小雨的火，腾地一下便又升了起来了。禁不住咬牙切齿地看向老十三： “千万别告诉我，你让那个孙膑，昨天晚上就住在我的手术室里！” 嘻皮笑脸地应了一声“是”，不过，老十三接下来的话，倒让莫小雨略微冷静了一下。 赢政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狡黠，这建立病房之事，其实早在莫小雨提出这个设想之时，他便让王公子去着手准备了。 之所以，直到今天才告诉莫小雨，只不过是想藉此机会，让这丫头息怒而已。 就这样，大军事家孙膑来到了秦国，开始了他崭新的人生。 而历史上曾经长达十年的七国统一，也因为莫小雨的穿越，而悄然加快了步伐！ 第一百零一章 孙膑出山 进了手术室的莫小雨，快步向孙膑走去。急急地伸手向孙膑的头部摸去，果然不出她所料，额头滚烫的很。 这种术后发热，原因很多。 尤其像孙膑这种长期营养不良的，抵抗力尤其虚弱。再加上他的伤口本就是感染性创口，那么感染性发热的可能性很大。 莫小雨轻轻地唤着孙膑的名字，用力摇了摇他的身子，毫无反应不说，而且双颊通红，呼吸渐有急促之势。 莫小雨的心，当时就是一沉，成年人高烧一般不会导致神志不清，除非体温已超过39.5度。 如果体温控制不住，那么极有可能并发脑膜炎。这样的话，孙膑即使将来侥幸成活，也可能变成痴傻。 如果在现代，倒是简单的很，及时应用抗生素静点。虽然理论上并不提倡，不过，不可否认的是每一位医生都在用。 中药自然也可以降温，但缺点是见效慢。不太适合孙膑这种体质极度虚弱，又刚刚经历过一次不小的手术的患者。 目前唯一适用于他的，是物理降温法。她还在大学时，倒见过那么一个特殊的病例。 说起来好笑，那个患者就是不明原因的高热，各种抗生素轮番上阵，均不见成效。 眼见着病人垂危，教授一着急，搬来了一座电风扇，让患者家属用酒精不停地擦拭其颈部、四肢、后背、手足心等部位。 尤其是重点擦拭腋下、肘部、窝、腹股沟等血管丰富的部位，并利用电风扇无休止的运转，来帮助酒精迅速地挥发，以带走热量。 经过一天一宿不停的奋战，才终于将患者的体温降了下来。 这个极特殊的病例，给莫小雨留下了终身难忘的印象。 不怀好意地回过头来，睇了一眼老十三那不识人间疾苦的贤身贵体，莫小雨照搬出了教授的降温“**”。 她在赌，在各国探子均活跃在秦国的时刻，孙膑的到来，应该属于最高层的机密。 那么就让这位尊贵的十三王子纡尊降贵，披星戴月地辛苦一番吧。 看着莫小雨那张天使的脸蛋上噙着一丝恶魔的笑意，然后渐渐远去的身影，老十三恨得牙根都痒了，很想怒吼一声： “莫小雨，你耍我！” 偏偏此时，那不知死活的袭人又凑了过来：“主子，实在不行，我们另寻大夫吧？” 恨恨地瞪了袭人一眼，老十三曾经不止一次地有掐死他的冲动，这货除了忠诚，智商实在太低。 就连十一岁女娃能想通的事，他却满头雾水，不明所以，简直是傻到家了！ 把所有能想到的骂袭人的词彙，都骂了一遍。 老十三这才命委屈的袭人去取那烈酒过来，主僕二人，开始乖乖地按照莫小雨的吩咐去做。 一个，不停地用烈酒去擦。一个，则不间断地用扇子去扇。同时，还要注意孙膑身体其他部位的保暖。 总之，这主僕二人是苦不堪言。 也许是他们心虔志诚，端正诚恳的态度感动了上天吧，到了傍晚时分，这孙膑的体温还真就降了下去。 虽然还没有完全退烧，但是最起码的，他的神志已渐渐地清醒。 眼看着，孙膑的眼睛已慢慢地睁开，眸光也越来越清亮，蠕动着的嘴唇，虽然还是说不出话来，但已足够老十三高兴的了，好有成就感的说。 刚想打发袭人去找莫小雨，却不料手术室的大门，“恰好”在此时打开，莫小雨施施然地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听雨。 其实，莫小雨一直都在让听雨关注着这里的情况，而且，就这个问题，她也向钱乙请教了一下。 那可以滋阴润肺的百合粥和银耳莲子粥，她也早就吩咐听雨熬好了，只待孙膑醒来。 不得不说，这老十三和袭人都尽力了，而且，那孙膑的求生**，也强烈得出乎她的意料。 既是清醒，危险期便已安然渡过，可以慢慢地温补了呢。 莫小雨示意听雨将食盒打开，慢慢地将孙膑扶起，一口一口地将熬好的粥餵了下去。 见老十三和袭人都像饿狼似地看着那吃食，莫小雨忍不住抿嘴一笑，变戏法儿似地，又从食盒的底部端出了人参炖排骨。 饿了整整一天的老十三和袭人，都发誓从未吃过如此美味的食物。那不顾形象的吃相，确实有些狼狈。 见孙膑的面色，稍稍红润了一些。莫小雨便开始着手给他换药。 将伤口全部清理完毕，才一伸手，就当着孙膑的面儿，莫小雨向老十三讨要那灵玉的粉末。 赢政的这块灵玉，可以说是这天下的一大奇闻。但众说纷纭，除了老十三和莫小雨，没有人再清楚它的用途了。 “起死人，肉白骨”！ 孙膑惊异地瞪大了双眼，很快，眼泪便蓄满了眼眶。有多少年了，他活得连狗都不如。 他与吴起曾为同窗，吴起后来出仕魏国，他认为自己的才能比不上孙膑。于是，就暗中派人将孙膑请到魏国，加以监视。 孙膑到魏国之后，吴起又捏造罪名将孙膑处以膑刑和黥刑，想使他埋没于世，不为人知。
第118页 甚至诱使他写出《孙子兵法》的后半部分。若不是他以吃屎装疯卖傻，孙子兵法的精髓，吴起并没有得到，他又岂能苟活到现在？！ 孙膑正感慨着呢，窗外突然传来了一声呼哨，袭人与老十三对视一眼，便迅速地退了出去。 只一小会儿的功夫，袭人便拿进来一个小小的竹筒。取出密件，老十三大致浏览了一遍，脸色为之一变。 郑重其事地将孙膑託付与莫小雨，便带着袭人匆匆地告辞，只留下了若有所思的孙膑和一脸懊悔的莫小雨。 唉，她早知战事将起，只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快。 否则，这孙膑的身子，就由她和听雨照料好了，何必赌一时之气，让老十三一天一宿都未得到休息。 孙膑虽受拘禁多年，但好在他身体的底子好，再加上老十三灵玉的功效和莫小雨的精心照料。 第三日，他便可以坐上王公子特意为他制作的轮椅，在阳光下晒着太阳呢。 为了掩人耳目，莫小雨特意为他换上女装，挪到了自己的小院当中。 毕竟她身份特殊，与陌生男子接触过多，会惹人闲话，即便她和老十三都不在意这一点，但皇家的颜面总是要顾及的。 你别说，这孙膑本就生得眉清目秀的，浑身又透着一股子书卷气，若不是那脸上剌着极碍眼的“罪”字，倒也不失为一个美男子。 因其双足尚不能行走，这一换上女装，倒掩去了他颀长的身材。莫小雨左瞧瞧右看看，美中不足的是那脸上的刺字。 因身体尚不能再次承受手术，莫小雨只好暂时替他戴上了一席面纱来掩饰。 只露出了那低垂着的长长的睫毛下，像黑水晶一样闪烁着的深邃双眸，还当真有几分女子的风情。 仅仅两日的功夫，俩个人就如多年的好友一般，琴棋书画，吟诗作赋。这让抽空来探望的老十三，难免有一些嫉妒。 出于一个男人的敏感，他发誓，那孙膑看向莫小雨的目光，绝不单纯，尽管他极力掩饰，但那偶尔滑过的炽热，是个男人便都明白。 虽然莫小雨的智商确实挺高的，却独独对这男女之情尚未开窍。老十三暗示了几次男女有别，她却仍是一脸的茫然。 到了第三日，一清早，老十三便来到了莫小雨的院中，那一身的戎装，在阳光下发出耀眼的光芒。 不用说，莫小雨也懂，战事已起。 这几天，大秦的兵马频繁调动，她又岂能不知？ 心里面虽然早已做好了准备，不过，面对离别，仍是有千言万语，只是一时说不出口罢了。 两个人正默然相望，却不料孙膑却推着他那特制的轮椅，来到了老十三的面前。 只淡淡地说了一句：“带上我吧，或许我还有些用处。” 老十三惊异地瞪大了双眼，大喜过望。 莫小雨却随口答道：“不行！你那身子还未痊癒，岂能随军打仗？” 孙膑的眼中滑过一丝感激和一种说不出的情愫。有了莫小雨的这一句话，便足够了，他孙膑死而无憾！ 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再次开口的孙膑，便已像换了一个人似的，沉着、冷静，而又充满了自信。 “吴起是我的同门师兄。虽师出一人，但他却狡诈阴险，诡计多端。 只是目光未免短浅了一些。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这一次，他将带兵攻打赵国。 这样的机会，对于我大秦来说，可是千载难逢。 赵国与魏国的实力相差并不悬殊。 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此一次攻打赵国，魏国必有帮手。联合纵横，是吴起的惯用伎俩。 而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但如何能让利益最大化，却是一门学问。 如果秦国信任我的话，不妨带上我，去试上一试。” 这一番话既入情，又入理。 但若是孙膑的身体状况，不允许这战场上的颠簸与厮杀，那就无异于杀鸡取卵，竭泽而渔。 老十三绝不是那鼠目寸光之辈，可以说孙膑如和壁隋珠一般，将是他大秦横扫六国、争霸天下的至宝。 不过，这次趁火打劫魏、赵两大强国的机会，确实难得。 嬴政，便把目光转向了莫小雨，意喻自是不言而明。 莫小雨自己也很奇怪，为什么她与老十三往往不用语言上的交流，便能弄懂对方的意图。 沉吟了半晌，终于痛下决心道： “孙膑可以去，但必须带上我！” 第一百零二章 计中计 两个大男人的脸色，同时为之一变，异口同声地回道：“不行！” 开什么玩笑，这是去打仗，又不是去郊游，战场上瞬息万变，万一…… 这两个男人，都不敢继续往下想了，哪知道莫小雨却慢悠悠地接着道： “我知道你们都担心我的安全，但是我有听雨，护我周全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况且，我既是一名医生，又是大秦的准王妃。 如果真的担心我的安全，那就请两位尽最大的努力打胜仗吧！” 说完，也不去看那两个男人震惊的表情，自顾自地吩咐听雨为她打理好出行必备的一切。 当然了，手术包是一定要带的，至于药品嘛，她相信军队自会有所准备。 莫小雨的脾气，老十三清楚的很。 别看她平日里总是嘻嘻哈哈的，各种耍宝，若是真的下定决心去做一件事情，任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挡不住呢。 倒是孙膑，又刷新了对莫小雨的认知。有这样的奇女子，大秦何愁不会一统天下？！ 他暗自庆幸自己终于寻得明主，顿时豪情万丈，踌躇满志。他仿佛看到，有一颗帝国之星在冉冉升起…… 深深地看了一眼莫小雨，老十三带着孙膑先行告退。有孙膑这个军事奇才，或许这兵马需要重新布置一番呢。 而莫小雨，则直奔后院，心里倒有些忐忑，她虽不怕老十三，但她实在没有把握能说服自己的祖母。 自从上次假莫小雨的事件发生后，这莫老夫人就像看着自己的眼珠子一般，看着自己的孙女。 莫小雨每日都去了哪里，干了些什么，吃饱了没有，衣服穿得少不少…… 总而言之，林林总总，大大小小的事情，她都要悯月一一向她汇报。 莫小雨既无奈，又感动。 规规矩矩地进了老夫人的院子，还没等她想好如何开口，她那副不安的模样，就早已让莫老夫人心生警觉。 立马放下手中的大肥猫，将莫小雨拉到怀中，好一顿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直至看到宝贝孙女毫发无损，这才松了一口气。 莫小雨口中的话，就踌躇了好一阵子，更加不知道要如何开口了…… 恰好此时，听雨像一阵风似地沖了进来，嘴中还冒冒失失地嚷着： “小姐，东西全收拾齐全了，什么时候……” 话都说到这儿了，听雨才看见莫小雨正冲着自己使着眼色，那“出发”两个字便硬生生地憋在了口里，一张小脸瞬间涨得通红，只用目光询问着自己的主子：
第119页 “你该不会还没说吧？” 这莫老夫人也不是个傻的，听雨与莫小雨之间的互动，她早就看在了眼里。 而且，大秦不比别的国家，“人人皆兵”，导致只要一有战事，那家家户户都在忙着为亲人送行。 这几日，兵事又在频繁地调动，即使她想不知道，也是不可能的。 闻言，顿时一阵冷笑，赌气道： “看来，我的宝贝孙女翅膀长硬了，这飞与不飞的，倒不用我这个老婆子多管闲事了。” 这话，可就说得有点儿重了。 话一出口，老夫人也有些懊悔，不过，说出去的话，就如泼出去的水一般，是无论如何也收不回来了。 屋里的气氛顿时有些尴尬，一咬牙，莫小雨倒身便跪在了地上，再也不敢有所隐瞒，一五一十地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然后，便垂头丧气地低着头，等着老夫人的裁决。心里面，则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然而，这一次，可真的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只是沉吟了片刻，莫老夫人便开了口： “你是我莫府的掌上明珠不假，但又有哪一个孩子不是父母身上掉下来的肉？ 况且我凤族之女，向来是巾帼不让鬚眉！ 你这孩子在这一点上，倒是小瞧了你的祖母昵。” 哽咽了一声“祖母”，莫小雨一下子便扑在了老夫人的怀中，千言万语，却无从说起。 慈爱地拍着自己金孙的后背，只是片刻，那老夫人便坚决地推开了莫小雨，只道了一声“快去快回罢。”便再也说不下去了。 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转身，莫小雨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她怕，怕一回头，便再也无法割捨这亲情的牵挂。 身后的莫老夫人又何尝不是泪如泉涌，那是她的心尖呀，而且还是个只有十一岁大的女娃娃。 而此刻的孙膑，正坐在轮椅上看着那有着七国地图及详细兵力部署的沙盘，一时之间，无法用言语来表达自己的震撼。 这个沙盘用各种颜色的彩旗，细緻入微地标註着各国兵力的部署。说是“一览无遗”，一点儿也不夸张。 而一股“运筹帷幄，天下尽在我掌控”，浑然天成、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从嬴政的身上，就不自觉地就散发出来。 不愧是天生的军事家与鬼谷子的得意门生，只沉吟了半晌，孙膑就冷静地分析道： “魏国与赵国的实力雄厚，而且不相上下，我大秦若想一口就吃掉这两个国家，目前暂时尚不具备这个条件。 燕国虽能与魏国同时形成夹击之势，依在下所见，廉颇出迎魏**队的可能性很大。 善用兵者，应避其锐气，击其惰归，此乃其一。 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夺其要地，此乃其二。 分而食之，甘不逾嗌，邀齐扰燕，此乃其三。” 这一席话，让老十三豁然开朗。恭恭敬敬地将孙膑请至上座，三行其礼，而孙膑则坦然接受。 两个千古奇男子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就这样，当莫小雨匆匆赶到军营时，一个又一个的命令，已经在井然有序地执行了。 而一封密信，也由老十三亲自写就，飞鸽传至齐国。 密信当中，还附有了燕国此次出兵的详尽布署，他就不信以君太后的精明，不去做这等有利可图之事。 而据张仪的情报，孙膑被救之事，于次日凌晨，就已被吴起得知。 盛怒之下，将守卫之人拖出去斩了不说，越想越恐慌的他，竭力游说魏王将十日攻打赵国之期，改为三日后攻打。 一时之间，魏国上下，人心浮动，不战已自乱。 魏王与大臣们虽是不满，无奈吴起一想起那后院之中的“美娇娘”和那些燕国使臣送来的金银珠宝，那态度便坚决得不得了。乐毅虽已受封大将军，却是无话语权。 而燕国的使臣，之所以游说吴起攻打赵国，连自己都不知道，那主谋却是来自于秦国对于燕国新王后的控制。 吴起之举，却恰恰合了老十三之意，授意乐毅以“不打无准备之仗”的理由，坚决请辞大将军之职。 无奈之下，公孙衍只得临时接任魏国大将军之职，以花甲之年，重新披挂上阵。 这公孙衍可和吴起是死对头，哪里会像乐毅一般，唯吴起之命是从。这魏国的军队，未战，便已内乱。 再说赵国。 赵国对秦国而言，可谓是东出的最大的阻碍！ 秦赵两国自建国以来，便明争暗斗，尔虞我诈，外交伐谋是越演越烈。 武灵王使秦、完璧归赵与渑池相会等历史上重大外交事件的发生，就是秦赵双方相互试探、暗中较劲的真实体现。 历史上，秦国一直是外厉内荏，赵国则是争锋相对，秦国并没有讨到任何的便宜。 这让赵国的国君，沾沾自喜，引以为傲。而秦国，则在苦闷之余，一直在默默地寻找着时机。 可以说秦赵之争，既相互制衡，又彼此虎视眈眈。一直以来，都是各诸侯国所喜闻乐见，坐等其成的。 而自从莫小雨的姨妈，成了燕国的新王后之后，燕王就成了这个妖媚女人的裙下之臣，俯首帖耳不说，并且言听计从。 于是，在秦国紧锣密鼓的谋划之下，已许久不问政事，耽于美色之中的燕王，竟然亲理朝政。 这让一干忠臣惊喜之余，对这个新王后的牴触情绪，也逐渐地消减了。 毕竟鬼谷子养女的身份，在有心人士的透露之下，让燕国的谋士们敬畏之余，还是抱有一丝幻想的。 所以，当才干平庸的燕王，提出要联合魏国攻打赵国之时，所有的大臣们都心知肚明，这必是新王后的计谋。 群臣们围着七国地图研究了半天，你别说，若是真能趁此机会将赵国掳去的国土再夺回来，燕国或许再能回到颠峰时期。 燕王思来想去，决定任命大将骑劫出任攻打赵国的大将军，群臣难得没有异议。 本是按部就班地安排着攻打事宜，哪知道魏国突然通知将攻打的日期提前了七天，燕国难免就有点儿手忙脚乱，对魏国的不守诚信也有了怨怼的情绪。 不过，在新王后的安抚之下，又重新鼓足了士气，一个个地摩掌擦掌着，准备为振兴燕国而去努力奋斗。 燕国是个挺有意思的国家。 它一直以来，都不是战国中的强国。领土最大之时，也只包括北京、天津、河北中北部以及辽宁等地。 但是燕国人民，却偏偏具有极强的爱国心。这一点，齐国是深有体会的。 公元前314年，齐宣王趁燕国内乱之际，出兵侵略。齐宣王当时曾得意洋洋地宣称：“一万辆战车的国家攻击一万辆战车的国家，只五十天工夫，就全部征服。” 然而爱国的燕国人民，于两年后，新崛起的民间武力把齐军驱逐出境，并拥立太子姬平继任国王。 这位燕昭王为报一箭之仇，联合秦、楚等国大举伐齐，联军只用半年时间便攻占了齐国除莒和即墨两城外的大部分国土，齐国险些亡国。
第120页 所以燕国虽然算不上强国，但燕国人的彪悍，却一直是齐国所畏惧的。然而，依君太后的个性，要她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去燕国“吃一口”又不大可能。 因此，孙膑才建议老十三邀齐扰燕，任魏、赵两国鹬蚌相争，并趁机夺其要地，蚕食之。 秦国本就是此次事件的背后谋划者，再加上有孙膑这个军事天才的指点，真真是如虎添翼，计中有计呀。 第一百零三章 “火牛阵”的意外收穫 魏、燕合攻赵国之事，自然瞒不过赵国的耳目。赵王急招文武百官商议对策。 正如孙膑所料，大将廉颇受命率领二十万大军昼夜兼程，直奔赵魏边境而来，颇有一些来势汹汹的意味。 这赵国的历代国君，不乏明主。 在这冷兵器的时代，就先后在与秦国和魏国接壤之处，修建了两段长城，号称南、北长城。 在赵、魏相邻处，南长城的西段，沿着山樑丘岭而筑；在东段的平原地区，则将漳、滏河堤防连接扩建，夯泥土加高，如一条巨龙，矗立在赵国的南部边界。 所以，在赵王看来，魏国只派二十万大军来犯，若想突破其南长城，是绝对需要耗费些时日与兵力的。 之所以授命廉颇出战，是有探子密报：此时秦国的兵力部署，也发生了异动，约有二十万大军秘密调往秦、赵两国的边界。 这让本就势如水火的秦赵边境的赵**队，顿时进入了一级备战状态。 至于燕国，说句心里话，赵国上上下下实在是没把它放在眼里。一个区区小国，一直在夹fèng中求生存，居然也想来赵国分一杯羹。 于是，赵王便把自己最喜爱的年轻将领赵括，也就是马服君赵奢的儿子派了出去。 意喻不言而明，自是给年轻的赵括，一个锻鍊成长和立下战功的机会。 赵国虽算得上是匆忙应战，不过，好在国力雄厚，兵源充足。再加上此一仗并非赵国本意，百姓们自然是同仇敌忾。 不过，谁曾想战事变幻，风云莫测。 魏国的吴起与公孙衍尽管在朝中一直是水火不容，势不两立。 不过呢，这吴起既是师出鬼谷子，虽只得其形，未及其，其才智也是相当过人的。 这回，就连公孙衍也暂时闭上了他的嘴。表面上虽然还是不屑于顾，但内心之中，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心悦诚服的。 那吴起在其出发之前，便说服魏王派出了使臣，重金贿赂君太后的弟弟武信侯。 并许诺事成之后，将邯郸以东，与齐国相邻的七个城池让给齐国。 于是，在武信侯的进言下和这七个重要城池的诱惑下，君太后便默许了魏国的军队取道齐国，直奔赵国的首都邯郸。 而在赵国的南长城附近，吴起又布下了疑阵，只用了极少的兵力，搭起了延绵不断的帐蓬。 每日里，极尽所能地升起炊烟，远远望去，倒真的像是不下于二十万大军，在虎视眈眈地盯着赵国的南界。 而且，一日，魏国的部队都要派出一些士兵，在南长城下搜肠刮肚、竭尽所能地辱骂赵王及廉颇。 其中的一句，更是为后世所广为流传：“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廉颇虽是一员猛将，但多年的南征北战，已养成了其小心谨慎的个性。 惟恐有诈，命二十万大军死守着南长城，不肯下城应战。 消息，自然是源源不断地传到了大秦。 一直在沙盘前若有所思的孙膑，指尖便轻轻地叩在了齐国与魏国的边界上。 淡淡地嘆息着： “廉颇果然是老了，他若能亲自下去查看一番，必能发现疑点。 魏国如此的大张旗鼓，兴师动众，岂能甘心止步于长城，而不进行攻打？ 这吴起，向来jian诈而且诡计多端。若我所料不差，他必是取道于齐国，直扑赵国的首都邯郸。 廉颇必会率军队回去救助。” 转过身，孙膑两眼闪闪发亮地看着老十三，“在下倒是有一计，让燕国出奇不意地消耗掉赵括的兵马。 那么，就只剩下势均力敌的廉颇与吴起相战，殿下意下如何？” 于是，一封加急的密信，便由听雨一熘烟儿地送到了莫嬷嬷的手中…… 赵括，是马服君赵奢的儿子。 可以说是赵国的后起之秀，也是赵国有名的美男子。 身高近七尺，偏瘦，特别喜欢穿着一袭绣绿纹的鲜红长袍，并外罩一件亮绸面的辱白色对襟袄背子。 袍脚上翻，塞进腰间的白玉腰带中，脚上穿着白鹿皮靴，只为了方便骑马。 那乌黑的头发，在头顶梳着整齐的发髻，并套在一个精緻的白玉发冠之中。 这赵括本就生得是唇红齿白，五官俊美，可以说是人神共愤。再加上这一身装扮，在一身戎装的赵**队里是极其的显眼。 此刻，他正快马加鞭地带领着赵国的十万兵马，疾驰在通往与燕国边境的路上。 这一路上，不断有军情源源不断地送到他的手中。 当听到魏国竟然骂出“廉颇老矣，尚能饭否？”这样的羞辱人的话来，而廉颇却仍固守长城而不应战，赵括的眼睛都红了。 若不是身旁的将士们极力阻拦，他早已掉转马头，往南线的战场而去。 这时，前方有准确的情报传来，此一次，燕国出兵，仅为五万兵马。且只攻打下赵国的边境小城易水，便止步不前了。 赵括就是一声冷哼，果然是一弱国，竟然也想来我赵国想分一杯羹，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 年轻气盛的他，根本不疑有他，下令部队全速前进。 仅仅只用了一日，这赵括便已率领部队将小小的易水，包围了起来。 看了看天色已晚，便传令下去，部队就地休息，明早攻城。 于是，这已奔波了一日的赵国兵马，便就地搭起了帐篷，埋好炉灶，准备烧火做饭。 就在赵国的军队人人卸下铠甲，正汲水做饭之际，易水的城门打开了！ 只听得一阵震天憾地的轰隆隆的奔跑声，直向赵军的驻地疾驰而来。 当所有的赵军，包括赵括都抬起头来时，简直是目瞪口哆，惊慌失措。 从易水城中奔出来一群浩浩荡荡发着光的不明生物，气势汹汹，如千军万马一般直奔赵军呼啸而来。 直到近前，才有人认出那是一群红了眼睛，发了疯的牛！ 这不下于五千头之多的牛群，牛角上全部绑着利刃，尾巴上燃着火焰，就如坦克一样，以排山倒海之势横扫赵军驻地，打了个赵军一个措手不及！ 首先反应过来的赵括，慌忙传令赵军应战，可这一群士兵们早已被这阵势弄得是不知所措，惊愕失色。 于是，这一群发了疯的火牛便如入无人之境，将千军万马踏得是血肉横飞，现场简直是惨不忍睹！ 红了眼的赵括，不顾副将的阻拦，翻身上马，拿起长枪便直奔火牛阵而去。 然而，大势已去！ 直到这时，他才明白了一句话，什么叫做“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
第121页 看着血肉横飞，残肢断臂满天飞的驻地，赵括面如死灰，口中喃喃低语道：“完了！一切都完了！” 却不知他这一袭鲜红色的衣袍，对于这一群红了眼睛的疯牛来说，无异于是一面战旗。 转而，这一群疯牛便都掉转头来，如有人下了命令一般，向他拼了命似地沖了过来。 连赵括自己都闭上了双眼等死，只是手中的长枪，仍是在不停地挥舞着，直到被疯了的牛群撞翻在地。 他只感觉到一阵撕心裂肺般的疼痛传了过来，整个人便昏了过去，什么也不知道了。 也幸好他什么都不知道了。 若是他清醒地看到那五千头火牛堪比五千辆坦克，将十万大军，瞬间便辗转成泥，依赵括那刚烈骄傲的个性，定不会独活。 这一战，燕国打得是极其的漂亮，并被永久地载入了军事史册！ 常常为后人所津津乐道着，只不过，没有人知道这是孙膑的主意罢了。 燕国不费一兵一卒便大获全胜的消息，自是长了翅膀一般地飞向了战国各地。 燕国内，自是欢呼声一片，对这新王后的崇拜，已经达到了史无前例的顶点！ 用“顶礼膜拜”这四个字来形容，一点儿都不为过。 燕国的新王后，就此取代了燕王的位置，堂而皇之地坐在了朝堂之上，“亲理”朝政，却无一大臣非议。 当然了，除去燕王的亲生儿子姬。 子姬本已立为燕国的太子，若不是横空出世这么一个美艷且“聪慧”的新王后，毫无疑问的，他将顺利地成为燕国王位的继承者。 然而，眼看着自己的母后被废，燕王盛宠新王后，甚至到了言听计从，百依百顺的地步，这太子姬的心中，自是无比地恐慌。 好在新王后并无身孕传出，依王位继承的传统，他还将是燕王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于是，在一干谋士的劝阻之下，太子姬悄悄地咽下了心中的不平之气。 然而，当这前所未闻的“火牛阵”大败燕军的消息一传来，新王后在燕国已获得了空前绝后的赞誉，并取代了燕王，堂哉皇哉地坐在了朝堂之上。 太子姬心中的恐慌，自是达到了顶点。于是，在一干谋臣的策划下，燕国内，已经悄然开始了一起关于王位的夺战。 不过，此时的燕王后，尚在风头最盛之时，而且就连太子姬也对这一仗表示了衷心的佩服。 在战事尚未平息之际，作为燕国王位的继承人，他自然是以大局为重，希望他的好后妈能为燕国领土的扩张，尽自己最大的努力。 燕国的这一仗，不但让燕国的民心大振，也震惊了其余的五国，当然不包括秦国，因为这本就是孙膑的主意。 燕王后能掌理朝政，自是秦国所喜闻乐见的。 但是，这一仗，却让本已打算出兵的齐国君太后改变了主意，悄无声息地闭锁了国门，只做壁上观。 而此时的莫小雨却在军营之中发着呆，谁来告诉她，这听雨的脑子到底抽了什么风，竟然把已被践踏得血肉模糊的赵括给她带了回来！ 啊～～～！ 莫小雨想仰天长啸，老天，你能不能给听雨长点儿脑子？！ 这赵括除了那张人神共愤的俊脸奇蹟般地完好无损之外，身上的其余部分，哪还有一处完整的地方？！ 强忍着笑意，老十三和孙膑都异口同声地回答道：“救！” “火牛阵”的意外收穫，还真不少！哈哈 第一百零四章 消耗魏、赵两国的兵力 没有医生能够拒绝患者，无论他是贫穷，还是富贵；无论他是敌人，还是战友！ 只要他还有一息生存的希望，就要点燃他生命的火花！ 认了命的莫小雨，让人把已是血肉模糊的赵括，抬进了军营中的临时医务室。 莫小雨大概查看了一下伤势，患者的面色苍白，脉搏细弱，孔反she虽然还在，但四肢厥冷。 失血，而导致的休克！～这是莫小雨的第一判断。 这种践踏伤，是最有可能伤及肝脾，而导致内脏大出血的。在目前这种条件下，剖腹探查，及时手术，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而这个，说实话，她确实不擅长。正挠头呢，听雨试探着来一句： “主子，要不要把天赐舅老爷请来？”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 莫小雨的眼前顿时一亮，赞许地沖听雨点了点头，听雨立马大喜，根本不用主子吩咐，便沖了出去。 她也知道自己捡了个天大的麻烦，不过，当时确实没想太多，只是觉得那张脸…… 好吧，她承认那张脸确实吸引了她！捂了捂有些羞红的脸颊，听雨认真地考虑起灵蛇与人类的可能性来了。 如果她记得不错的话，这倒是有先例可循的。白素贞与许仙，而且，他们还有了一个儿子许仕林…… 就这样，傻笑着的听雨，将正在医学院上课的天赐，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掳”进了军营的医务室里。 这速度，不仅莫小雨目瞪口呆，就连天赐也如做梦一般。 唯有老十三和孙膑掩嘴偷笑，看来，这丫头的“春天”要到了呢。 看听雨那着急的样子，莫小雨若有所悟。 本着“不用白不用”的原则，莫小雨贼笑着，让听雨又去了一趟她现代工作过的医院，在血库里取了大量的血浆过来。 嘿嘿，这血浆一点进去，赵括的面色及脉博，立马就缓了过来。 接下来，根本不用她解释，天赐舅舅便很自然地拿起了手术刀…… 腹腔一打开，果然，脾脏破裂，肝包积血。 手术大约进行了一个半时辰。 天赐舅舅当真无愧于“天才”二字，顺利地切除了破碎的脾脏，并修补好了破裂的肝脏。 然后，又同莫小雨一起为赵括全身大大小小的创伤，进行了清理和修复。 看着裹成了粽子的赵括，呼吸渐渐地平稳，心跳也变得越来越有力，这俩个人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相视一笑，尤其是那天赐眼中一闪而过的自豪感，让莫小雨郑重考虑起成立外科专业的可能性来了。 术后护理，当然责无旁贷地落在了听雨的头上。 看那丫头毫不掩饰的喜滋滋的样子，所有人都哑然失笑，老十三与孙膑对视一眼： “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便有什么样的丫鬟！呵呵” 只是，那孙膑的眼中滑过了一丝伤痛与羡慕，很快，他便整理好了自己的心情，含笑，与老十三又坐在了沙盘面前…… 就这样，由孙膑亲自指挥的，一支只有两万五千人的秦国精锐部队，悄悄地出发了。 同时，那埋伏在赵国与秦国边境的二十万大军，则分出了五万兵马，在大将王的带领下，突袭了韩国与秦国的边境野王邑。 看着从天而降的秦军，旗帜鲜明，cháo鸣电挚一般地来势汹汹，野王不战自降。 大秦的版图又进一步得到了扩展。同时，也将本属于韩国，却与赵国相邻的上党郡孤立了起来。
第122页 消息自然传到了韩国的首都阳翟，也就是现代的河南禹县。 那韩国本就是个小国，韩惠王又是个胆小怕事的主，早已对雄起的大秦惧怕无比。 于是，在与同样束手无策的大臣们一番商议之后，决定主动把上党郡献给秦国，以息战祸。 出乎意料之外，那上党郡守却是个有骨气的，根本不愿意投降秦国。 看着如狼似虎的大秦军队，无奈的韩王又派出心腹冯亭去接替上党郡守，进行降秦的相关事宜。 谁知，这冯亭竟也是个不愿意降秦的。而且，为了避免秦国更加强大，同时利用赵国的力量来对抗秦国，他把上党郡主动献给了赵国。 对于这喜从天降的“好事”，还处于被魏国和燕国联合攻击下的赵王，却欣然地接受了。 封冯亭为华阳君，同时仍任上党郡守，并派出平原君赵胜，率领五万赵军接收上党。 这让本就处在战事之中，兵力有些捉襟见肘的赵国，因一时的贪婪而自掘坟墓。 借道齐国的吴起，闻报大喜，指挥二十万大军直逼赵国的首都邯郸。一路上，势如破竹，所向披靡。 赵王自是悔不当初，急调廉颇回师救驾…… 而这一切，却都在老十三与孙膑的预料之中！ 于是，秦国突然昭告天下： “赵国与已属于秦国领土的上党郡守冯亭狼狈为jian，侵占秦国领土。 是可忍，孰不可忍！ 十三王子受封为太子，将率四十万大军征讨赵国。” 不仅如此，据各国的探子们回报，秦国还秘密派出二十万大军严守与魏、楚两国的边境。 消息一传开，全天下一片譁然。 不过，这秦国也算是师出有名了。而知道内情的莫小雨，却瞠目结舌，不由自主地感慨道： “我去，这也能成为藉口？果然是强盗逻辑呀！” 自此，大秦开始了它正式的帝国征程！ 再说吴起，这时，早已收服了途经的赵国的几座城池，并开始指挥着魏国的那二十万大军，攻打着赵国的首都邯郸了。 而此时此刻，赵国的精锐部队，早已被牵制、分散于与燕国、魏国与秦国的边境地带。 赵括率领的十万大军，在“火牛阵”中，基本上全部阵亡，赵括则下落不明。 赵胜率领了五万精兵去接手上党郡。 唯有廉颇率领的二十万大军急急地奔波在救援回归的途中。 邯郸城内的士卒，多为刚徵集的下民。大约有三四十万人，且多为四十岁左右的老人（古时四十岁即为老）或十三到十八岁的弱童。 而年轻力壮的士卒则不超过十万，其中还包括赵王的宫卫步兵和少量的骑兵，大约有一、二万人吧。 这些人构成了赵王与魏军对峙的主力。 守将为宫卫统领乐乘，而平原君赵胜，成为了邯郸守卫之战的实际最高指挥官。 一时之间，赵国上下戮力同心，誓卫国都邯郸。 吴起不愧是师出鬼谷子。他的军队构成，以步弓兵为主，且攻城的武器也颇多，可以说是有备而来。 于是，在吴起的指挥下，魏国的弓弩手，将数十万支箭she向了邯郸城上，掩护步兵攻城。 而那步兵又被吴起分成了两队，一队肩扛云梯，强登邯郸城墙，一队则推冲车直攻城门，且不分昼夜地轮番攻打赵都。 赵国的守军，虽是老弱病残居多，但好在上下一心，同仇敌忾，一次又一次地击退了魏军的进攻。 仅几天下来，魏国的军队，伤亡就近两万人，邯郸城却迟迟未能攻下。 这时，廉颇已率部直逼魏军而来。 无奈之下，吴起再次向燕国请求支援，燕国却装聋作哑。 眼看着部队伤亡惨重，公孙衍只得行使将帅的职权，下令大军向后撤退。 结果，又与廉颇之部正面遭遇，幸好此时邯郸城内天寒地冻，伤员遍城。否则赵国前后夹击，这二十万魏军必是有去无回！ 这一场战事进行了能有月余，赵兵拼死抵御魏军的进攻，并最终取得了惨澹的胜利。 而魏国的军队更是伤亡惨重，士卒们怨声四起。无奈之下，吴起只好再次请道齐国，并许以重金。 君太后一见有利可图，而且这魏、赵两国在这次交锋中，已各自大伤元气。 她虽与秦国交好，但任由秦国坐大，也不是她想看到的，便默许魏军再次从齐国的境内回撤。 还未等赵国的军队稍作休整，秦国就已在新任太子嬴政的亲自坐镇下，派大将王领兵进攻上党，意欲一举兼併之。 廉颇再领兵马二十万救援上党。其时，上党的大部分土地已被如猛虎下山般的秦军所攻陷。 冯亭率残部归附于廉颇的军中。 在王所率的秦军与廉颇的赵军的首次遭遇战中，秦军前锋就斩杀了赵裨将茄。 廉颇初战不利后，故伎重演，赵军向长平方向退却，并于石长城以西的丹河一线构筑长垒防御，坚守百里石长城。 百里石长城建筑于丹朱岭至马鞍壑一线的分水岭上，面向秦军的南坡形势陡峻。 石长城底宽4米，隔段筑有堡垒，依山势绵延百里，只在中段有一天然隘口名为故关，为南北交通的必经之路，筑有城门与长城浑然一体。 赵军于百里石长城全线布防，以故关为重点防御地段。居高临下抵御秦军。 秦军进攻屡屡受挫，约赵军出长城决战。 赵军拒不出战。在廉颇的统御下，赵军成功地“遏制”了秦军的攻势。 一个又一个受伤的大秦士兵们被抬了下来，莫小雨则带着第一批医学院的学生们忙得是不亦乐乎！ 最好的教学不是在教室里，而是在战场上。这一点，莫小雨与她的学生们都深刻地体会到了。 不过，让她感到不解的是，尽管每一天，都有伤员被抬下来，老十三却是一副笃定自若，胜券在握的样子。 细细思考了一下，孙膑！她已有月余未见到孙膑了！ 第一百零五章 魏颓 嬴将归 这月余，赵括在听雨的悉心照料下，伤势已渐渐恢复，并能下地缓慢地行走了。 只是，赵括，却失忆了！！！ 自打睁开眼睛，看见听雨的那一刻起，这赵括似乎就认准了这听雨是他唯一的亲人。 吃饭，他要听雨给他餵；衣服，他要听雨帮他穿。片刻看不到听雨，他便焦躁不安，将房间里弄得乱七八糟的。 每当听雨赶回他的身边，他就立马又变得笑逐颜开，好一副心满意足的模样。 只不过，每隔一段时日，他便会莫名其妙地头疼。 看着那张疼得发白的俊脸和婴儿般纯净的眼眸里饱含着委屈的泪水，听雨的母性，便开始泛滥了。 反正也有四十万大军保护着老十三和莫小雨，于是，在徵得了主子的同意下，这听雨便干脆搬去了赵括屋里的外间去住。 赵括的种种异常表现，让莫小雨断定，这货的脑子也受损了。 没有了现代化的检查设备，她只能凭藉着自己那点儿可怜的医学常识，初步认定，赵括的脑子里，应该是有淤血压迫了某一部分的记忆中枢。
第123页 当然了，也不排除战场上的剧烈刺激，而导致骄傲的赵括，选择性地失忆了。 无论是上述哪一种情况所引发的失忆，都只能有两种结果： 一是，赵括永远都像现在这样，活在自己与听雨的世界里，像个孩子依赖自己母亲一般地，依赖着听雨。 另一个，就是终有一天淤血会自行吸收或在某种情境的刺激下，赵括恢复了记忆，则结局未可预知。 难得严肃的莫小雨，把上述两种可能性，都一一地分析给了听雨。不料，这情窦初开的听雨，却也是个倔的，执意留在了赵括的身边。 倒是老十三看得很开，一句“千里姻缘一线牵，何不结缘乐助？”让莫小雨猛地豁然开朗起来。 紧蹙的眉头一下子便舒展开了，到底是天假良缘，还是命薄缘悭，何不花开花落随风颜？！ 就这样，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了。 再说孙膑，月余前便率领着二万五千名精锐部队悄然潜入了魏国。 按照张仪提供的地图，这二万五千名大秦的士兵们，化整为零，早已悄悄地埋伏在了魏国的国都大梁的周围。 这里是吴起的部队回国的必经之路，然而，魏王却一无所知。 此时此刻，他正恼火着吴起的出师不利，并为大秦所布置在边境线上的二十万大军而烦恼着。 在一番与朝臣们的商议之后，魏王决定重新任命乐毅为大将军，率十万兵马，直奔魏国与秦国的边境而来，以防秦国趁火打劫。 这一番商议的背后，自然是张仪在暗中操纵着，乐毅兵马的去向，也自在孙膑的掌控之中。 双方颇有默契地“视而不见”，魏国的国都兵力空虚，魏王犯了同赵王一样的错误，都中了孙膑的“调虎离山计”！ 所不同的是，孙膑是悄然无声地潜入并埋伏在魏国的国都周围。吴起却是大张旗鼓，兴师动众。 同是师出于鬼谷子，高下立分。 当吴起带着残部，丢盔卸甲，垂头丧气地奔走在归国途中，孙膑所带领下的大秦部队，却在磨刀霍霍，以逸待劳地等着他的到来…… 吴起的部队，好不容易才走到大梁的附近，残兵败将，难免士气低落，再加上是在自己的国土之内，防备自然松懈。 这吴起正在自己的战车中，默默地思考着该如何向魏王交待，突闻战鼓齐鸣，喊杀声震天。 抬眼望去，一支旗帜鲜明，军容严整的大秦军队，如天兵天将一般，已将他的去路堵死。 吴起的部队本就如惊弓之鸟，哪里还经得住这番惊吓，顿时慌成一团，任吴起喊破了喉咙，仍是落荒而逃。 秦军自是大获全胜，只用了极少的兵力，便将吴起的部队打得是落花流水。 当心有余悸的吴起，率领仅剩的五万余部，赶到国都大梁时，惊慌失措的魏王却命城门紧闭，吊桥高高挂起。 只让人从城墙上冲着吴起喊话，传达魏王的命令，一定要保护国都的安全，坚持到乐毅率部回救。 心都凉了的吴起，只好重整旗鼓，强打起精神，与如狼似虎的秦军，再做困兽之斗。 而乐毅的部队，却在边境“毫无意外”地遭遇了大秦军队的阻击，等他“摆脱”了秦军，吴起的部队仅剩下了三分之一的兵马了。 见好就收的道理，孙膑自然懂得。一声令下，秦军竟全部翻身上马，转过身，便如来时一般，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安全撤退了。 魏王，这才打开城门，允许吴起入城。 为了掩饰自己的无能，这秦国突袭的军队数目，便被吴起夸大成了五万。 不料，一直沉默不语的张仪，却建议魏王去查看一下秦军所留下的炉灶。 数目正同秦国事后所公布的那样，仅为二万五千人马。 吴起的无能，让魏王勃然大怒。这一仗，几乎耗尽了魏国精锐部队的三分之一。 自此，魏国开始走上了颓势之路。 消息自然传到了大秦，举国欢庆，大街小巷是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一时之间，老十三已成了大秦子民心目中的神。 于是，正在长平的嬴政，收到了来自秦王的急诏。那诏上，只有两个字：“速归”。 看了看莫小雨面含着隐忧之色，老十三知她是在担心自己的安危，心中自然欣慰。 虽然自古以来，“最是无情帝王家”，但自己的父王，老十三还是自认识得清的。 那秦襄王，尽管是做过一些荒唐之事，但自从父子俩那次推心置腹地谈过之后，老十三自信，父王断不会再为难自己。 详细交待了一番军中的事物，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行囊，老十三便准备回转秦都，面见父王。 出了兵营，才发现莫小雨的马车，早已候在了路口，老十三的眼眸一下子便湿润了起来。 还未及出口，那车中便已传来古琴铮铮，随之，那婉转温润的歌喉，便在唱道： 雪落窗纱，浮生幻化，谁记我当年眉眼硃砂？ 浪迹天涯，朝夕烟霞，谁覆我秒音高寡？ 泼墨吹蜡，点笔寒桠，谁许我两袖烟花？ 遍赏蒹葭，明眸剎那，谁将我温纸入画？ 金戈铁马，浴血厮杀，听一首白露嬴归，曲终后，再无牵挂！…… 第一百零六章 嬴政继位 千言万语，化作无语凝噎，老十三一挑车帘，只见那素面娇妍，傲然挺立于天地间！ 仅仅只是一剎那的失神，老十三又仿佛看见了从前那与他笑谈天地宽的千古奇女子！ 莫小雨倒是淡淡地一笑，收起古琴，刀山也好，火海也罢，既是选择了共同面对，便再无所畏。 于是，这一路上，老十三与莫小雨轻车简马，言笑晏晏地直奔秦都而来。 沿途，早有暗报将消息传至宫中，就沖这份淡定从容，坦荡如砥的胸怀，秦王便自愧不如。 两日后，风尘僕僕的老十三与莫小雨低调进城。 深深地看了一眼那面含隐忧的小人儿，只轻轻地道了一句“等我”，那老十三便纵马直奔王宫而去。 直到老十三的身影消失在茫茫的人海中良久，莫小雨才淡然吩咐回府。 没有人知道秦襄王与嬴政之间谈了些什么，只是，三日后，秦王突然诏告天下： “自吾子政宣劳，四海着安攘之绩。功德贤均，蕴粹含章。承尊孝以无违，治阃严而有则。秦之将翱将翔，子政之助远矣。 吾已年迈，心有余而力不足，故将王位传于子政。并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在这里，荷语弱弱地插一句：既是小说，便不是历史，系荷语胡诌，子虚乌有，纯属虚构，各位书友千万别较真儿） 嬴政继承王位，可以说是众望所归。不但朝臣无所异议，就连以十王子为首的一干王子们，也是心悦诚服。 只是，没有人能想到会这么快，就连莫小雨也在讶异之余，为秦襄王的胸襟所折服。 就这样，不满十八岁的嬴政，顺利地继承了王位，大刀阔斧进行了改革，朝野又吸收了大量的新鲜血液。
第124页 并张贴“求贤榜”，广纳天下有识之士。 其中“废井田、开阡陌，实行郡县制，奖励耕织和战斗，实行连坐之法”的政策一出，秦国的经济便得到了极大的发展，军队的战斗力也不断地加强，基本上完成了由奴隶制国家向封建社会的过渡。 嬴政，每日里为了朝政忙得是晕头转向。那大秦国的变化，可以说是日新月异，一派欣欣向荣的喜人景象。 秦襄王虽已退位，但仍居王宫里的原寝殿。每日里含饴弄孙，事奉太夫人，倒也其乐融融。 他虽不过问政事，但大秦翻天覆地的变化，又岂能逃脱他的耳目。 况且还有老十三时不时地用政事来进行讨教，态度反倒较嬴政继承王位之前，要恭敬顺从得许多。 所以，秦襄王的晚年生活，过得是安闲舒适，尽遂人意。到了七十岁那年，无疾而终。 他终于亲眼看到了大秦一统天下的承平盛世，带着无愧于列宗列宗的骄傲和自豪，含笑于九泉之下的。 而自从嬴政继位，作为大秦准王母的莫小雨的医学院里，更是人满为患。 大秦率先成立了“太医院”，并设立院使、院判、御医等吏目十人。钱乙，毫无异议地官居太医院院首之职。 这在当时，引起了不小的震动。 在此之前，大夫虽是一个受人尊敬的职业，但没什么前途。“太医院”，用它的成立，明确地表示了大秦任人惟贤才的立场。 于是，一批又一批的有志之士，从其余六国向秦国涌来。大秦，一时间，文韬武略，达到了彬彬之盛。 而它的繁盛与崛起，就像一条闯进瓷器店的蛮牛一样，闯进了国际社会，令各国惊骇失措。 这期间，大秦位于长平的军队，仍耽耽虎视于赵国，让本就自魏国侵赵以来元气大伤的赵国，毫无喘息之机。 赵国的军队疲惫不堪，百姓也是怨声载道。很多土地资源，就那么眼睁睁地荒废着，没有年轻力壮者耕之。 而孙膑和赵括，早已在嬴政的安排下，悄然回归秦都。为了掩人耳目，就住在了那莫府里。 孙膑的创口，早已癒合。虽还不能行走，但在钱乙的亲自调理下，他的身体早已康复。 他本就肤色白皙，五官清秀，又带着那么一抹说不出的俊美。一双钟灵毓秀的眼眸中，不含任何的杂质，时常闪过那么一丝温柔。 即使他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也是丰姿奇秀，神韵独超，给人一种飘逸出尘的感觉。 对于这么一个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传奇人物，莫小雨自是抱着一种好奇之心。 闲时，她便喜欢带着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去难为孙膑，均是鎩羽而归。 就连她一向引以为傲的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在天才孙膑面前，也显得是那么的苍白和无力。 莫小雨常常托着双腮，瞪大了那双狡黠的双眼，嘆着气，对孙膑道： “若是有一日，你的双足能行走了，即使你跳舞胜于我，我现在也不会觉得稀奇了。” 孙膑笑而不答，只是那眼神当中是满满的宠溺，偶尔又会闪过一丝落寞。他一再告诫自己： “做人，要懂得知足和感恩！既然无法做那个配站在她身边的人，那么就让自己做一个守护着她的天使也不错！” 短短几个月的相处，让莫小雨对孙膑的感情愈发地深厚，无聊时，便跑去孙膑的小院消磨时光。 那孙膑，便有意无意地向她传授兵法。 于是，在孙膑的悉心指导下，莫小雨对“孙子兵法”有了一个崭新的认识。 原来，这“孙子兵法”不只是传授战争的艺术，更多的是辩证地看待道与人性。可以说是对政治、经商与生活，无不适用。 这更激发了莫小雨的兴趣，往孙膑的小院中，跑的便愈发地殷勤起来。 好在孙膑在莫府之事，知情之人甚少，否则，即使在那个年代，女性是有一定自由的，但莫小雨的身份註定了会引起一些闲言碎语的。 而随着医学院已经走上了正轨，天赐舅舅的名望也越来越高，他的天赋使得他在外科领域里，简直是如鱼得水。 芈芊和他的儿子，也早已在莫小雨的安排下，秘密搬进了秦都。一家人就住了莫小雨当初被掳的庄园里，倒也其乐融融。 美中不足的是，这庄园离医学院略微远了一点儿，天赐一旦遇上急诊手术，便只能留宿在莫府。 天赐，是一个单纯到了极点的人。他从不打听孙膑的来历，只是时常若有所思地盯着孙膑的腿发呆。 膑骨移植，这个手术，其实在现代已经开展了。 只是，那移植用的膑骨，因为是永久性植入，用钛合金制作，造价比较昂贵而已。 因为费用比较高，这样的移植材料，多半是患者同意手术后，医院现与厂家联繫订货。 听雨跑了几趟现代的医院，均是空手而归。倒是带回了几本关于这类手术的医学杂志。 天赐自然是如获至宝，钻研了近两个月，又反覆在动物身上做了许多次试验，终于向莫小雨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可不可以用人的膑骨植入？ 莫小雨如梦初醒，我去，这古代的死囚可多了去了。 于是，在一番紧锣密鼓的筹备下，孙膑被再次推进了手术室。只是，这一次的主刀医生，换成了天赐。 与以往不同的是，这相当于二次创伤手术。所以，比较考验病人的心理承受力。 孙膑尽管疼的面色苍白，却仍是没失了他优雅而温润的风度，这让莫小雨和天赐都难免刮目相看。 患者如此配合，这手术便进行得相当顺利，仅仅一个时辰，便宣告结束。 这种手术，因为不涉及到血运的重建，所以排斥性很小。只是，在现代那植入物造价昂贵，而导致手术不能大面积推广罢了。 天赐这一天才的创意，也仅仅适用于不乏死囚的古代而已。 术后六周，孙膑，便可以试探着站起来了。 面对他的，将是残酷的康复训练。 他一遍又一遍地站起，试探着行走，又一遍又一遍地摔倒，再爬起…… 身上、脸上、手上，常常是让人憷目惊心的淤青，这让莫小雨常常心生不忍。 可是，孙膑的脸上却洋溢着浓浓的快乐和知足。 从他受刑的那一天起，他便再也没想过，自己还会有重新站起来的这一天。 是眼前的这个奇女子，给了他生的希望和重新站立、行走的机会，他珍惜。 于是，从只能站起来，到独立行走，尽管经历了常人难以想像的艰辛与痛苦。 但两个月后，这孙膑终于扔掉了拐仗。虽然难免有些磕磕绊绊，但终归还是骄傲地独立地行走在这片坚实的土地上了。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之间，嬴政继承王位，就已有半年多了。 这半年来，他全身心地投入到了大秦国的稳定与繁荣上了。 常常是莫小雨入睡之后，忙完朝政的他，才有时间到莫小雨的房间里，来探望一下这个小人儿，以慰自己的相思之苦。
第125页 当然了，孙膑康复的消息，自然也传进了他的王宫之中。 好不容易熬过了严冬，在这万物复甦的春天，嬴政，今天终于提前处理完朝政，赶在黄昏时分，迫不及待地来到了莫府。 第一百零七章 韩灭 当赢政兴致沖沖地赶到了莫小雨的院落里，却没看见那小人儿的身影，细问之下，才得知莫小雨在先生的院子里。 因为孙膑的身份特殊，莫小雨一直尊称其为“先生”，下人们也就随着主子如此称呼。 嬴政转身便直奔孙膑的住所而去，为了给莫小雨一个惊喜，一再叮嘱下人们不许通报。 还未进那小院，一股扑鼻的烤肉香气和一串串久违了的，银铃般悦耳的笑声，便已迎面扑来。 停住了脚步，老十三禁不住有些出神，有多久没有听到莫小雨如此开心的笑声了，自己是不是忽略了些什么？ 不忍心打断笑声的老十三，悄然伸手，轻轻地推开了小院的大门。 院子里，围着烧烤的炉灶，坐着天赐夫妇、孙膑、听雨、莫天宇、灵芸一干人等，甚至连不喜见生人的赵括也在其中。 莫小雨正眉飞色舞，绘声绘色地在讲述着些什么，这些人便一个个入了迷似地听，偶尔还发出发自内心的开心的笑声…… 夕阳西下，薄薄的晚霞映在了那小人儿兴致勃勃的眉眼之上。 远远望去，黛眉开娇横远岫，绿鬓淳浓染春烟，那如巫山云雾一般的灵气，竟另有一种动人心魄的美。 这样灵动的莫小雨，让老十三倚着小院的大门，痴痴地看傻了眼，久久不愿动弹。 倒是一直在温润地笑着的孙膑，一抬头，发现了老十三的存在。 将食指放在唇上，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老十三便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果然，只是一小会儿的功夫，那孙膑便寻了个藉口跟了出来。 暗贊一声“聪明”，又望了望孙膑那略显僵硬的腿脚，老十三打了个手势。 只消片刻，袭人便驾着一辆轻便的马车低调出现了。 于是，孙膑与老十三便径直回了秦王宫，直奔尚书房而去。 这是孙膑第一次进入秦王宫，也是他第一次走进老十三的尚书房。 同别的王上的尚书房不同，这尚书房的四周挂着的是七国的地图，案几上还摆着那七国的沙盘。 嬴政竟然毫不掩饰他要横扫六国的野心，如此的迫切，倒让孙膑很是意外。 他刚一略做沉吟，老十三便已迫不及待地发话了： “先生也看到了，这天下的大势必是：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我知道依我大秦目前的国力，想要一口吃成个胖子，尚有些吃力。 不过，我答应过悦儿，要让她堂堂正正地做这天下的主母，再也不必陪着我奔波劳碌，担惊受怕了！” 老十三何许人也，那孙膑对莫小雨的宠溺，他又岂会看不出来？如果换作以前，依他那拈酸吃醋的个性，恐怕早就发作了。 然而，半年前的莫小雨，早已用她的实际行动，证明了她矢志不渝的爱情。 他再也不会像上一世那样，被那愚蠢的炉火沖昏了头脑，而做出亲者痛仇者快的傻事了，他再也不想去品尝一遍那蚀骨噬心之痛了。 今天，那久违了的笑声，再次激起了他想早日统一这天下的愿望。蒹葭苍苍，白露为霜。但愿伊人，相伴成双！ 坦白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嬴政反而心中一松，果然是不吐不快。那孙膑的眼中虽是滑过一丝伤痛，但很快便释然了。 两个千古奇男子相视一笑，默契便已达成：为了那干净、纯澈的笑声，覆了这天下，又如何？！ 一番彻夜不眠的长谈之后，七国鼎立的局势，再一次，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公元前230年的春天，那一直守在长平的四十万秦军，突分二十万兵马，悄然无息地出现在韩国与大秦的边境之上。 韩国南阳郡守假史腾，主动投降并献出了南阳地域。接收后，秦国便把该地作为前进的基地，继续进攻韩国。 事实上，当大秦的军队以虎狼之姿，势如破竹地向韩国的国都新郑汹涌而来的时候，韩王安，不战而怯。 主动向秦国献出了，代表国家政权的大印和一大块地方，并对大秦俯首称臣。 秦国遂在韩地设置颍川郡，建郡治于阳翟。 韩国灭。 这一战，秦国可以说是用绝对优势的兵力，突然袭击，将韩国一举攻灭。 大秦从此占领了地处“天下之枢”的战略要地，像一颗钉子牢牢地插在了敌人的心脏上。 在统一中国的战争中，迈出了极为重要的第一步！ 消息，自然便很快地就传到了剩下的五国之中。 齐国离之最远，仍做壁上观，装聋作哑。 燕国虽为新王后执政，但太子姬却带领着一干心腹逃到辽东，自立为王，燕国内乱着。 魏国自吴起兵败，已明显呈现颓势，自顾不暇，无力分兵。 楚哀王因背负着弒父的骂名，又拿不出传国玉玺，自身尚且难保，也无心于朝政，朝野正处动荡之中。 唯独只有赵国，仗着南北长城的优势，仍在策驽砺钝，屏息凝神地注视着大秦的风吹糙动，并颇有些跃跃欲试的意味。 赢政在朝堂之上，与群臣们共商对策，集思广益，博採众长。 其中，那平定西戎时，从凤族带回来的甘罗所提出的“分化离间”之计，引起了嬴政强烈的兴趣。 于是，几乎是一夜之间，赵国以国都邯郸为首，谣言四起：“秦之所恶，独畏马服君赵奢将耳，廉颇易与，且降矣。” 年轻气盛的赵幽王，本就恼怒廉颇军队伤亡很多，屡次战败，却坚守营垒不敢出战。这谣言，不啻于火上浇油。 就这样，赵王力排众议，临阵换将，将自己最喜爱的将领马服君赵奢，派出去替代了廉颇，成为了长平前线的最高统帅。 消息传来之际，已临近秋天。 嬴政继位的第一年，就这么过去了。 而莫小雨已近及笄，整个人出落得是更加亭亭玉立了。 纤腰不足盈盈一握，身段玲珑有致。那双大大的琉璃眼睛，偶尔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一头秀发就那么随意地轻挽着，却灵动如仙，恍若倾城。 这一日，她正与听雨她们闲聊着，莫老夫人则打发悯月过来，对着莫小雨耳语了几句。 耳尖的听雨，只断断续续地听到了“凤族、神女”几个字，再一看主子则是一脸的讶异。 听雨连忙放下手中的物什，紧紧跟着主子和悯月，直奔老夫人的院落而去…… 第一百零八章 凤族神女的印迹 当莫小雨踏入莫老夫人的房间，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禁不住惊呼出声：“哑伯”。 没错，正是三长老的月卫哑伯，同时，他还是凤族神女烙印古老纹法的继承人。 凤族的谪长女，自出生之日起，就能得到凤族最好的教育。同时，也在六位长老和族长的耳目之下成长着。
第126页 那凤族的每一位神女，都必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否则宁缺毋滥。 凤族对神女的要求“很简单”，聪慧、坚强、勇敢、自信、果断，还有才华横溢。 只有符合凤族神女要求的谪长女，才会在及笄之年，以古老的秘法，在其后背上纹上凤族神女的烙迹__一只凤凰。 而给凤族神女纹烙印的古老秘法，一直都有着它自己神密的传承。 凡是被选中的纹法继承人，都是从小便要接受秘密的训练，并终生不娶，保持童子之身。 因为给神女纹烙印所用的秘法，是要耗尽所有精气的。就算不耗尽精气，见到凤族神女裸身的男子，也不能继续活下去，这是凤族的规矩。 可以说，每一位凤族神女的诞生，都意味着将有一位纹法继承人的离世。不得不说，这很残忍。 那凤族神女的烙印纹在皮肤下面，平时，根本看不出来。而这烙印，一生当中最多会浮现三次。 第一次是在初夜，情动时这个烙印便会浮现；第二次是遇到生死关头，烙印浮现，神女化身为凰，可以救人性命；第三次则是死前的一刻，烙印浮现同时亦从身体消失。 这一古老的印迹，神女自己是看不见的，但凤族之人，自有它神秘之法辨别出来。 至于，是不是朱雀下凡的那一位，决定权便不在凤族人的手中了，或许这只是一个传说，也说不定…… 说到这里，就连莫老夫人都忍不住佩服自己孙女的定力。莫小雨一直在默默地倾听着，神色自若，平静如水。 只是看向哑伯的目光中，充满了一种凄入肝脾的悲悯之色，她竟不知这神女的烙印，意味着一条鲜活生命的离去。 倒是哑伯无比地坦然，他虽口不能言，但那目光之中，却闪烁着凤族人独有的骄傲与自豪。 “不过……”莫老夫人略微迟疑了一下，才又语速飞快地陈述着： “这烙印的纹法，既是对神女的认定，也是对神女的考验。 你要做好充分的思想准备，这绝对不啻于进行一次洗伐骨，会很疼。” 说到这个“疼”字时，莫老夫人忍不住加重了语气。 这个宝贝孙女，可是她莫府的掌上明珠。虽然自小命运多舛，但也一直是娇皮嫩肉地养着，她岂能不心疼？！ 想都没想，莫小雨便慨然应允。 既是凤族的秘法，那必有它存在的独特理由。况且，自己的娘亲，不是也经历过如此的痛楚吗？ 于是，就在莫老夫人的房间里，生起了熊熊的炭火，摒退了闲杂人等，哑伯示意莫小雨俯卧在床，将整个后背露了出来。 直到哑伯开始了纹身烙印，莫小雨平生第一次懂得了什么叫做痛彻心肺！ 那钻心噬骨的痛，让她忍不住大汗淋漓，死死地咬住被角，以防痛呼出声，身子不自觉地颤抖着…… 她不知道，背后的哑伯并不比她好到哪里去，每一针里，都注入了他的精气。 他用着那自小便研习的古老秘法，全神贯注地纹着，同时感觉到身体里的精气在一点一点地流失…… 终于，大约熬了一个多时辰，他才收手，拍了拍莫小雨，示意一切都结束了。 当莫小雨艰难地转过头来，吓了一跳，只是这短短一个时辰的功夫，那哑伯就一下子苍老了几十岁，形容枯藁，整个人摇摇欲坠，仿若强弩之末。 摆了摆手，阻止了莫小雨想要叫人的冲动，哑伯欣慰地看了看眼前这位刚刚诞生的凤族神女，骄傲地挺直了背嵴，已完成了神圣使命的他，该走了！ 当莫老夫人再走进房间里时，莫小雨的脸色除了苍白一些，后背竟已光洁如初，不过，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 怎么形容呢，总而言之，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 而此时，大秦的军队，正在长平展开了有史以来最艰苦的战斗。 渐渐寒冷的天气，对于大部分生长在西北地区的秦军来说，问题并不大。 但对于绵延了一年战火之久的赵国，民心却有些浮动。毕竟年轻力壮的，都去前线打仗了。 这春耕夏耘的，便被迫耽搁了下来，大片大片肥沃的土地，就这么被荒芜了。 令赵国感到恐慌的是，再这样下去，粮食，不仅仅是军队的一大难题，那普通百姓们更是叫苦连天，吃不饱已成了常态。 好在，自平原君赵胜，将府内的积粮存衣，散布给赵民，并令其家人抢救伤员后，大部分的赵国官员们都仿而效之。 一时之间，赵国的士气反而高涨起来。这一点，倒出乎了赢政与孙膑的预料之外。 而且，那赵括的父亲马服君赵奢，也无愧于赵王的信任，带甲上城亲自督战。 因赵兵多弱，赵奢便命弱者立于城墙之上，强者在城内休养，逢战而轮换，又命善she者，集中起来用弓箭从城墙上she杀秦军。 秦军，在赵军的弓弩之下，伤亡较多。期间，赵国的精锐部队化整为零突袭出城，虽多是有去无回，但秦军亦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而瞄准了时机的赵奢，又再次出兵突袭。秦军折兵数千人之后，无奈之下，后退数十里。 消息传到了秦都，嬴政的脸色便变得难看了起来。 而莫小雨的眼前则是一亮，赵国的这个战术，怎么和现代伟人**的游击战术不谋而合呢？ 她还记得那十六个字的方针是： “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 急急地将这十六字写于纸条上，派人给嬴政和孙膑送去。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觉得以先生的能力，会以智慧化解掉眼前的危机， 而不是像历史上的大秦，只会一味地以蛮力取胜，结果是劳民伤财不说，百姓们还怨声载道。 同时，她又另外派了一个任务给听雨，去赵国打听马服君赵奢的来历，要越详细越好。 当听雨听到莫小雨猜测这赵奢也有可能穿越自现代时，一张嘴巴张大得，能够塞进去一个鸡蛋…… 第一百零九章 提供炸药的配方 当莫小雨派出的消息，送至秦王宫时，嬴政与孙膑正围在沙盘的面前，反覆推演着长平的战略方针。 打开莫小雨的纸条，孙膑与嬴政相视会心一笑，这还真是个千古难遇的奇女子。 只用了这十六个字，便把赵奢的战略战术描述得淋漓尽致。 正在莫府研读着《孙子兵法》的莫小雨，突然就莫名其妙地觉得脸上一热。 那娇艷的双颊，顿时粉嫩得有如花瓣一般的玉雪可爱，整个人也好似欲随风纷飞的蝴蝶一般，楚楚动人。 这样的莫小雨，已隐隐有了风华绝代之姿，让“刚好”送糕点过来的莫老夫人目不转睛地瞧了好久。 才禁不住地打趣儿道：“我儿这一及笄，若不是早有婚约，莫府的门槛，恐怕要遭殃了呢。” 莫小雨的脸，便愈发地红了起来，那娇艷欲滴的模样，让随后进门的老十三与孙膑都看傻了眼。
第127页 老十三真恨不得马上冲过去，将那绝世娇颜永远地遮掩上，再不给旁人瞧了去。 倒是孙膑最先将目光挪开，轻咳了一声，暗示着莫老夫人，她口中婚约的正主儿来了，而且瞧这王主儿的模样，大有马上要“”了莫小雨的意思。 笑了一笑，老夫人转身告退，她岂会不知老十三到来的消息？只是，这两个人自从嬴政继位以来，相见的时间倒是越来越少了。 她老了，弄不懂年轻人的意思，但是作为一个快入土的老人家，她是很想享受含饴弄孙的乐趣的。 只是那莫天宇虽然已恢复了记忆，和灵芸也情投意合的很，就连王家也收下了莫府的聘礼，但是两个人却一致推脱，婚事一定要办在莫小雨之后。 尤其是当那素日里少言寡语的莫天宇，耿着脖子，一口咬定这是他娘亲临终前的嘱託时，莫老夫人竟哑口无言了。 是啊，作为莫府的当家主母，她自觉亏欠了这两个孩子良多。虽说当年的阴谋与她无关，但她仍是满心的愧疚。 尽管两个孩子都劝慰她，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了。 可在她内心深处，是极想把这些年来对这两个孩子亏欠的爱，弥补在下一代的身上的。 嬴政的身份特殊，婚事自然轮不到她来置喙。 无奈之下，今日一听到老十三要来莫府，她便巴巴地赶在前头，暗示了一番。 莫老夫人话中的意思，聪明绝顶的嬴政又岂能听不出来？就连父王和太夫人，也没少为他的婚事操碎了心。 只是前世那阿房宫的阴影，一直是莫小雨心中过不去的坎儿，执意要把婚事定在六国平定之后。 之所以，老十三目前把全部的精力都投放在六国统一的大业上，应该说这莫小雨是“功不可没”。 只是，没想到的是，莫小雨此举，虽让急于抱金孙的父王与太夫人未免有些遗憾，但却交口称赞，满意度可以说是百分之二百。 嬴政正想着这些烦心的事儿呢，孙膑又是一声轻咳，拉了拉老十三的衣角，示意该说正事了。 莫小雨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有些心神不定的老十三，这嬴政定又在那里胡思乱想了。 看着有些魂不守舍的老十三，孙膑暗嘆一声：“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 好在自己悬崖勒马了，否则，指不定要闹出什么笑话呢。 无奈之下，孙膑只得拱了拱手，率先打破这难堪的沉默。直言道，今日与老十三到访，是有一事相求。 莫小雨挑了挑眉，她想不出除了疑难杂症，自己还有哪方面的才华能入得了眼前这二位的眼。 就是这“疑难杂症”几个字，刺激了老十三，终于回过神来。 示意孙膑取出那长平的小型模拟沙盘，上面赫然醒目地堆砌着百里石长城的高仿模型。 只见那长城，依山势绵延百里，面向秦军的南坡，形势陡峻，隔段筑有堡垒。 只在中段有一个天然的隘口，名为故关，为南北交通的必经之路，并筑有城门与长城浑然一体。 赵军于百里石长城全线布防，以故关为重点防御地段。居高临下地抵御着大秦的军队。 秦军进攻屡屡受挫，这百里石长城对于赵国来说，的确是“功不可没”！ 这个沙盘，逼真地再现了秦、赵两国战况胶着的原因。 可莫小雨还是没弄懂，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忍不住向老十三和孙膑投去了不解的目光。 “这个嘛”孙膑轻咳了两声，解释道： “原本，我们的想法是：重甲围之，步步蚕食，并辅以精骑，破之。 无奈，这一方法耗时不说，我方的兵力到目前为止也是损失了不少。” 直到这时，回过神的老十三才插嘴道： “我和先生都对你总结的游击战术钦佩万分！ 我们俩个都想请教一下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不浪费更多的人力物力，就能够让长城坍塌的？” “笨吶，用炸药呀。” 莫小雨脱口而出，说完了，便有些后悔地咬住嘴唇，一副追悔莫及的懊恼模样。 不过，据她所知，火药作为中国古代四大发明之一，一开始便是源于战国时期，是那些术士们在为王上们炼制长生不老的丹药过程中发明的。 只不过，火药，在这一时期，还没被人们所广泛认识和接受，并运用到战争中罢了。 “炸药？” 老十三与孙膑对视一眼，掩饰不住内心的兴奋，似乎这一趟没白来。 既然已经说到这儿了，莫小雨也觉得，反正就历史而言，这嬴政最终还是统一了六国，只不过是付出了不小的代价罢了。 如果自己的穿越，能够让战争早些结束，士兵们的伤亡少一些，百姓们能早一些安居乐业，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略略思考了一下，她便拿出笔和纸，根据记忆写出了炸药的配方：硫磺、硝石和木炭。 这个配方一写出来，老十三就有些目怔口呆了。 孙膑不知道，他可清楚得很，这不正是自己父王孜孜以求的，长生不老的丹药配方吗？ 不过，一想到以听雨的本事，得到这一配方也并非难事，心中又有些释然。 “可是，这丹药又如何能是那劳什子的“炸药”呢？” 老十三一副不耻下问的模样，向莫小雨虚心求教着。 “不知道” 莫小雨这次回答得倒是异常痛快，并无辜地眨着她的那双大眼睛，她确实不知道呀。 若不是她有着过目不忘的本事，恐怕就连这炸药的配方，也是写不出来的吧？！ “不过呢……” 莫小雨拖长了语音，看老十三与孙膑都抻长了耳朵，一副屏息凝神的模样，在聚精会神地听着，便再也忍不住，“扑嗤”一声地笑了出来…… 第一百一十章 成功离间 看着莫小雨那狡黠的笑容，深知她脾气的老十三，知道这可能是她的实话。 毕竟炸药这东西，确实是闻所未闻的，见所未见的。莫小雨能提供一些线索，自己也应该知足了。 老十三与孙膑对视一眼，两个人便兴沖沖地告辞回宫了。 一回到宫里，老十三便迫不及待地来到了宫中那个隐秘的炼丹场所。 开始的时候，这些个术士们支支吾吾地不肯实话实说，直到嬴政大怒，拉了其中一个看起来最狡猾的，做出砍头状，这些个术士们，才知道王上是动真怒了。 慌忙下跪，一五一十地禀告：这丹药的主要原料，的确是硫磺、硝石和木炭。 而这些炼制丹药的术士们，整天守在炼丹炉旁，一门心思，想的都是炼成仙丹。 哪知道这炼丹炉里，不但没有炼出仙丹，却经常“轰隆隆”地发生爆炸，一些术士甚至把自己都炸伤了。 战战兢兢地讲述完毕，这一群跪着的术士们都面如土色，浑身如筛糠一般地颤抖着，心中直道：“小命休矣”。
第128页 哪里会想到嬴政竟然大喜，赏赐了大量的金银珠宝，直晃花了这些人的眼睛。 非但如此，嬴政的嘴里，还喜滋滋地一直念叨着：“好！好！好！” 这让一干术士们，一度以为王上的精神错乱了，面面相觑了许久，看着那些珠宝，虽是垂涎，但却无一人敢伸手去拿。 站在一旁的孙膑，禁不住哑然失笑，暗暗地轻咳了几声，老十三才醒悟过来。 飞快地收敛起脸上的笑容，一本正经地道： “本王现在还不想要什么仙丹，尔等从现在开始，夜以继日地继续炼制。 谁能最先告诉本王，这仙丹爆炸时各成份的比例，加官晋爵的，就是他。 本王一向说话算话，一言九鼎，尔等便都先退下吧。” 一群术士们虽是一头雾水，不知道王上的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不过，这学成文武艺，本就是卖与帝王家的。 王上的需要，便是一干臣子们奋斗目标，而且，那句俗话也说得好：“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一时之间，秦王的后宫，掀起了“炼丹”的热cháo，时不时地便有轰轰的爆炸声传出。 每当有这声音传出时，老十三脸上的笑容便加深了一分。 这样诡异的笑容，别说那些大臣们了，就连秦幽王的脸上，也挂起了忧思，莫非王上身体欠佳，竟想要用仙丹辅助了？ 于是，这嬴政在莫小雨的指点下，于宫里开启了炸药制作的新尝试。 而依莫小雨的个性，自然也是个闲不下来的主儿。 这不，听雨带回了关于马服君赵奢的消息。 据说，这赵奢本是赵国徵收田租的一个小小的官吏，才干本是平庸。 谁知，多年前，他曾被雷噼中过。身上虽无大的伤痕，人却昏迷了许久。 就在家里人开始绝望了，都在张罗着为他办理后事时，他却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从此之后，性情大变。 当时赵国最有权势的平原君赵胜的家中不肯纳税，依惯例，所有官员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唯独这赵奢却不畏权势，一口气杀了平原君家中九个当权掌事的人。平原君自然大怒，要杀了他泄愤。 谁曾想往日里不擅言辞的赵奢，这一次却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一番法与制的大道理讲下来，不但自己的性命无忧，反倒搏得了平原君的赏识，并向赵王极力举荐了他。 那赵王便试着让他管理国家的赋税。 没想到的是，一直困扰着赵王的国家赋税徵收，从此无往不利，迳行直遂。 而且有了平原君的先例，那些百官们，再也不敢偷税漏税，人民富庶并且国库充实。 从此以后，这赵奢平步青云，扶摇直上。地位日隆，大有取代平原君赵胜，而成为赵国的第一重臣之势。 听雨带回来的消息，让莫小雨陷入了沉思。 从上述信息，她关于赵奢来自现代的猜测似乎是成立的。 但让她想不通的是，如果赵奢真是来自于现代，那么稍有一点常识的人都知道，嬴政最终还是统一了六国，而成为了千古一帝。 这赵奢为什么偏偏对赵国情有独钟，而不早早投奔秦国呢？ 眼珠子转了转，若是赵王知道赵奢的儿子在自己的手上，那么这赵奢…… 贼笑了一下，莫小雨决定派听雨去给老十三提个醒，列宁不是曾经说过“最坚固的堡垒，是要从内部攻破”的吗？ 果不其然，嬴政立马派出jian细到赵都邯郸，用大量的金银财宝，贿赂了赵王的宠臣郭开。 并对他说：“赵奢的儿子赵括在火牛阵之后，自知罪不可恕，私自投往了秦国。请你一定要把这件事告知赵王，将来秦王一定重重酬谢你。” 那郭开本来就是个见利忘义的小人，既然接受了贿赂，自然就按照嬴政的旨意行事。 赵王半信半疑，于是派出自己的亲信，暗暗前往秦国探听，果然看到赵括藏在了莫府。 这莫小雨与嬴政的关系，天下人尽知。 虽然还拿不出赵奢叛国的证据，但赵王，自此对赵奢暗暗提高了醒惕。 不日，赵王便派出平原君赵胜奔赴长平前线，并美其名曰：“补充军队的实力”，但实则是为了监视和架空赵奢的兵权。 这赵奢又岂能没有所察觉，而关于他儿子在秦国的风言风语，他也略有耳闻。 从前，他只当是笑谈，毕竟自己的儿子，自己最清楚。 那是个恃才傲物的主儿，即使能在“火牛阵”中侥幸得还，依他那骄傲的个性，又岂能在全军覆没的情况下独活？！ 而赵胜的到来，无异于告诉他，他儿子赵括不但活着，而且就在大秦。 就连莫小雨听说此事，都在不断地感慨： “这赵王还真是个蠢的，舔犊情深，人之常情。 他这么做，只能将赵奢越推越远。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离间计”还是蛮成功的嘛，呵呵。” 傻笑了半天的莫小雨，又在那转起了眼珠子。 突然，院子里凉亭上的琉璃瓦所折she出太阳耀眼的光芒，引起了她的注意。 若说这老十三对她的宠爱，还真说得上是奉若至宝，恨不得把这世上所有珍稀的物件，都巴巴地送到她眼前。 这晶莹剔透的琉璃凉亭，便是其中的一个。 “琉璃”，莫小雨的眼眸，闪着亮晶晶的光芒，有好久未见王公子了呢。 想那琉璃也是玻璃的一种，一个大胆的想法，便在莫小雨的脑子里形成了。 于是，正在家里坐着的王公子，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摸了摸鼻子，他怎么有一种被人算计的不妙之感呢？ 第一百一十一章 莫小雨的“胡闹” 王公子正打着喷嚏呢，丫鬟进来通报，莫府的小姐求见。 一迭声地吩咐有请之后，王公子的脸色便变幻莫测起来。 这莫小雨，不能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倒也相差无几。但是，在大秦的每一个重大事件背后，都似乎有着她的身影。 近日来，王上在后宫之中，“痴迷”于炼制“仙丹”的传说甚嚣，他也有所耳闻。 旁人只道是，王上想要长生不老想疯了，但依他对老十三的了解程度，直觉这件事情并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再一听说，王上是自打从莫府回来之后，才变得如此“如痴如醉”的。 王公子早已在心中暗自揣测过，这后宫之事，必与那鬼马精灵的莫小雨，有一定的关联。 从今儿个一早开始，自己便喷嚏不断。原本想着是老十三在念叨着他，却没想到，迎来的是莫小雨。 王公子暗暗苦笑了一下，左右这两个人，都离不开“无事不登三宝殿”罢了。 而且，依现在王家与莫家的姻亲关系，自己又肯定推脱不掉。只是不知道，这位小姑奶奶又想出了什么新花样要折腾了。 正想着呢，莫小雨已一步跨进了客厅，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嘴里还不满地嘟囔着：
第129页 “某人的脸上写满了嫌弃，似乎是不太欢迎本小姐的到访呢。” 边说，边还装腔作势地要走。 王皓宇的心，就是一沉，无可奈何地望着莫小雨，不用说，这位姑奶奶一定是又想出什么新花样来折腾他来了。 但若真让她走了，别说“护妻狂魔”老十三饶不了他，就连自己那宝贝妹妹也肯定会不依不饶的。 那丫头，现在就差没把莫小雨当成神供起来了。 别看灵芸平时在医学院上课时，一本正经、不苟言笑的，严谨得像个四、五十岁的老夫子。 但只要一回到家中，那可是三句话都离不开莫小雨的，性格也比以往开朗了许多。 一想到老十三与自己的宝贝妹妹，王公子便赶紧赔起了笑脸，哄着这位姑奶奶可千万别走，否则，他还真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莫小雨得了便宜，还不忘卖乖。一边收回作势外出的脚步，一边回过身来数落着王公子： “你说你至于吗？不就是上回请你设计了一个抽水马桶……” 王公子的脸，当场便绿了，岂止是抽水马桶，这莫小雨的脑子里，也不知道装了些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看他很闲是吧？ 隔三差五的，不是送来一个什么抽水马桶的设想，便是弄了一个什么淋浴器的图纸。 害得他成天趴在，她那所谓的简易图纸上面，费尽心思地去琢磨和制作。 虽然那些东西，他自己家也都准备了一套，着实好用，也分别给宫里的老十三、太夫人、秦幽王人等送去了，并获得了一致的赞赏和好评。 但这位小姑奶奶，却从不体谅自己的黑眼圈，再精緻的东西，也能挑出些毛病来。 害得他现在，只要一听到“莫小雨”这三个字，头就疼得很。 今天，不再是差下人来送那劳什子的简易图纸，就连本尊都亲自到场了。估计这要做的东西，简单不了。 果不其然，还未等这位姑奶奶坐稳，嘴里就出来一个新鲜的名词“玻璃”来。 一通比比划划的解释之后，他略略松了一口气。这东西在西周便开始有了，只不过，称之为“琳”。 因其比较稀奇，多做成了西周的王公贵族们的装饰品。但这东西在大秦并不流行，莫小雨不知道，倒是情有可原。 一听说，现代可以制作玻璃，莫小雨的眼睛便更亮了，神秘兮兮地凑近王公子，问道： “我有个发财的好法子，你有兴趣没有？” 王皓宇立马警惕地看着莫小雨，他王府可不比那些个好命的王公贵族，偌大的家业，基本上都是他经商得来的。 只不过，在这个年代，商人是最让人瞧不起的职业。 除了老十三，谁都不知道他王府暗中还有着不少的产业，只道他王府是从哪个国家逃难过来的没落贵族呢。 一看见王公子那警醒的眼神，莫小雨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她倒是忘记了这个年代对商人的歧视。 于是，眼珠子转了一转，她又脱口而出：“奇计胜兵，奇谋生财”，转而又引经据典，洋洋洒洒地列举了老子、孙子等人对经商的看法。 末了，还洋洋自得地说道： “连孙子他老人家都曾说过：计利以听，乃为之势，以佐其外。势者，因利而制权也。故善战者，必求之于势，不责于人，故能择人而势也……” 这让王皓宇着实有些哭笑不得，连忙拦住莫小雨滔滔不绝的话头，看了看天色，大意是： “不早了，姑奶奶，有话不妨直说吧。” 莫小雨这才意犹未尽地收住话语，顺势提出了一个稀罕的想法，那就是在玻璃的后面，涂上一层薄薄的银粉，做成“镜子”。 按照她的描述，这种“镜子”肯定要比现在的铜镜更有市场前景。莫小雨拍着胸脯保证：那些个有钱人家的闺阁女子，一定肯出大价钱来买如此稀罕之物的。 “指不定还会风靡全球呢”，她又如是补充道。 “全球”，又是一个新鲜的名词。好在，王皓宇已经习惯了莫小雨常常的语出惊人。 不过，听起来，这所谓“镜子”的商业前景倒确实不错，他摩挲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就这样，当莫小雨笑逐颜开地离开王府之后，王府又开始闭门谢客了。 王皓宇，则一心扑在了对“镜子”的研究与制造上了。 同时，秦王宫里也加紧了对炸药的研制。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虽然经历了无数次的失败，但不过月余，这炸药的配方比例便基本成型：硝石、硫磺与木炭的比例，经过不断地摸索，分别控制在了75％、10％、15％左右。 于是，这世界上最早的黑色火药，就这么诞生了！ 这东西一经研制出来，连嬴政自己也吓了一跳，擦了擦头上的冷汗，暗自庆幸莫小雨幸好是他的女人。 否则，就凭这威力，任你武功如何高强，那血肉之躯也是难逃厄运的。 不过，被请到现场的莫小雨，却对这炸药威力，表示了不满。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吧。那现代的抗日神剧里，爆炸的景象可是比这壮观多了。 肯定是少了些什么，莫小雨暗暗地回想着自己所看过的电影和电视剧，老十三则是一脸宠溺地看着他的小未婚妻。 在外人的眼里，这嬴政，就是在无底限地由着莫小雨去“胡闹”。却不知，这样的“胡闹”，还真就改写了中国的历史！ 运气吗？也许是的吧……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万事俱备 只欠东风 莫小雨想了又想，随手在纸上画出了一个肚大口小的类似瓮的东西。 抿了抿嘴角，笑得有些不太自然。略微带了那么一点儿小心虚，她的心里，也属实没什么底的。 不过，她很快又理直气壮起来。电视剧里都这么演。 于是，振振有词的她，又建议嬴政试着把火药装进这样的铁瓮里，再弄个引线出来。把装了炸药的铁瓮埋在地下，点燃试试。 好在嬴政无条件地信任她。 很快，这么一个不伦不类的铁瓮便做了出来，一干臣子们都咂着舌，暗道“胡闹”。 再试验的时候，莫小雨就建议找一个地势比较开阔的地儿。并要求大家都尽可能地离得远一些，最好找一个能藏住身子的小山坡之类的。 反正嬴政是无条件地执行了，他和莫小雨躲在了一个小山丘后面，只远远地露出个脑袋观看着。 那些个文武百官们，便觉得有些小题大做了。 胆子小的，躲得远一些，但碍于形象，并没像莫小雨所嘱咐的那样，趴在地上。 胆子大的，尤其是武将们，暗地里撇了撇嘴，根本就没把那“铁瓮”放在心上，只是象徵性地往后退了退。 可是，当引线点燃了之后，随着一声山崩地裂的沖天巨响和一阵剧烈的地动山摇……
第130页 待瀰漫的硝烟散去之后，现场可以说是一片狼藉和混乱。 抖了抖身上的尘土，嬴政快速地向炸药的埋放地点走了过去。 莫小雨则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膀，没办法，这些人就是领悟不了“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这句俗语的精。 炸药埋放的地方，毫不意外地被炸出了一个直径约两米的大坑，而那些围观的大臣们，则在惊魂未定地互相对视着。 离的远的，情况自然好一些，落了个一身厚厚的尘土，虽有些狼狈，但还勉强能站立着，只是双腿打着颤儿罢了。 那离的近的，就有些不妙了。虽然这些武将们都有些武功，但还是难免被那些不长眼的的铁片和大大小小的石块击中了血肉之躯，顿时血流如注。 刚想出声抱怨，一碰到嬴政那锐利的目光，一个个便低下了高傲的头颅，心服口服的同时，也不免有些垂头丧气。 莫小雨心里虽然说着“活该”，不过，医生的本能还是让她走上前去，尽职尽责地为这些伤者们包扎、止血和处理伤口。 就这样，大秦朝野之上，士气大振，并开始抓紧时间重新改良和制造这些秘密武器“火雷”。 这“火雷”的名字，还是嬴政问起时，莫小雨随口胡诌的。不过，倒是蛮贴切的。 至少，嬴政这个“宠妻狂魔”是这么想，也是这么称赞的，吃瓜群众也就都随声附和了。 嬴政在改良和制造“火雷”的同时，王皓宇的“镜子”也制作成功了。 当王皓宇把镜子交到莫小雨手中的时候，他不得不承认那晶莹剔透，平整无暇的镜子，比起铜镜来，确实好用了不知多少倍，能够清清楚楚地反映出人的影像来。 莫小雨走出门去，将镜子对准阳光，光线洒在镜子上，又折she进门，连同她嘴角噙着的那一丝调皮的微笑，几乎同时晃花了王皓宇的眼。 他有一种预感，这镜子，莫小雨绝不仅仅是想用在闺阁之中的。 不过，他也贊同莫小雨的观点，一统天下，已是大势所趋，而且，在战争中，能够减少一些伤亡，便竭尽所能地去减少一些吧。 连年的战争，让百姓们更加渴望过一种安宁的生活，一个国泰民安的太平盛世。 纵观天下，嬴政有这个野心，也有这个能力。那么，助他一臂之力，又何妨？！ 大秦在紧锣密鼓地准备着这些秘密武器的同时，天下突然又有流言悄悄地传出，嬴政是真龙转世。 他出生时的异象，又重新被渲染夸大得沸沸扬扬的。 而这些流言，自然免不了也传进了赵国。 民心难免就有些浮动，就连赵国的军队里，也时不时的，会有士兵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交头接耳，摇首嘆息着。 这一切，也落在了赵奢的耳目之中。 若是以往，他肯定会嗤之以鼻，并第一个站出来闢谣澄清，这些都是无稽之谈，来维护赵王的利益。 可是，自从平原君赵胜的到来，他手中的兵权早已被架空。 而且，最令他失望的，是赵胜那冷淡的态度以及嘲讽的语气，无不体现出了赵王的不信任。 此时此刻，他正对着桌案上那凭空冒出来的一幅画在发着呆。 画中，是一风流英俊的公子，正满脸深情、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一个满脸精顽之色的俊俏女子从小轿中走出。 画风细腻，而且惟妙惟肖，一看，便知是出自一女子之手。 那位公子，虽只用了寥寥数笔，但那神态、相貌，活脱脱的，就是自己的宝贝儿子。 压下了满腹失而复得的喜悦，赵奢又敏锐地注意到画面的背景，是一座府邸的大门，上面极其碍眼地写着两个大字“莫府”。 联想起日前的传闻和赵王的异常，赵奢就是一声长嘆，看来历史就是历史。 自己虽然穿越自现代，空有一番宏志，无奈这赵王就是扶不起的阿斗，自己也真该好好想一想到底要何去何从了。 赵奢只顾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没注意到平原君不知何时已悄然步入他的帐中，正一脸阴郁地紧紧盯着他脸上的每一个表情的变化。 等赵奢回过神来，那幅来历不明的画，便成了他通敌的证据。任他浑身是嘴，也解释不清。 好在平原君与他还是有一定交情的，只是将他关进了军中的监牢，一切待回禀赵王后，再做定夺。 不过，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呀，没几日，赵奢父子俩已投靠了大秦的消息，便在军中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一时之间，人心浮动，士气低靡。 不仅平原君赵胜觉得意外，就连嬴政也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禁不住眉开眼笑的。 只不过，嬴政兴奋之余，脱口而出的一句话，却让莫小雨瞬间便黑了脸。 嬴政的原话是：“这辈子，我最骄傲的事情是我的女人叫莫小雨。” 这句话，在现代几乎成了一句笑谈，原来出处在这里。只不过，名字被换成了“马伊俐”。 看着嬴政无辜的眼神，强忍着自己想掐死他的冲动，莫小雨说出了她的下一步计划。 当然了，这要在赵王下令处死赵奢之后，还需要赵王的进一步“配合”，哈哈。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呢。 第一百一十三章 拉开长平之战的序幕 果然，不出几日，便传来赵王震怒，下旨于次日午时，在赵军大营门外将赵奢斩首示众的消息。 当天晚上，平原君赵胜备了一桌上好的酒菜，令下人们拎进了赵奢的监牢之中，他要亲自为赵奢“送行”。 看到下人们进进出出的，只片刻的功夫，便已布好了一桌丰盛的酒席。 赵奢的脸色便已灰败如土，聪明如他，不用告知，就已知晓了赵王的旨意。 强打起精神来，面对不请自来的赵胜，强颜欢笑着。 这赵胜虽出身于名门世家，有着“翩翩浊世佳公子”的美称，但在他的身上，却看不到一丝一毫纨绔子弟的不良习气。 赵胜，可以说是世家子弟中的一股清流。 这也是赵奢当年敢于挑战他的权威，并因而成就了自己在官场上平步青云的神话的原因。 老友再次见面，赵胜依旧是那么的意气风发，卓尔不群。 但相对而言的赵奢，几乎是一夜之间便白了所有的头发，整个人显得是萎顿不堪，心灰意冷。 这让赵胜的心中，也生出那么一丝的不忍。只不过，在国家的利益面前，个人之间的交情已是微不足道。 赵奢一言不发，只是频频举杯，一杯接着一杯地尽饮杯中的美酒，赵胜则时不时地亲自举箸为他布菜。 酒至酣时，赵奢已是面红耳赤，口舌囫囵不清，呈现出明显的醉态。 只不过，在身体倒下之前，赵奢却抬起头来，醉眼朦胧地盯着赵胜，吐出了令赵胜不胜惊异的话来： “君与我私交甚好，今日得君相送，我赵奢死而无憾！ 君若信我，长平必败，将陷大军四十万于秦，赵将亡，君可逃矣。”
第131页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可是赵奢的话，却只是让赵胜发愣了一小会儿，便释然了。 只当是赵奢酒后胡言乱语，危言耸听，一笑置之。况且，即使赵国必败，身为备受赵国君恩的平原君，他又岂能叛国而逃？！ 但是赵奢的话，毕竟在他的心中，还是留下了那么一小块阴影。 尤其是第二日清晨，当狱卒来报，那赵奢竟不翼而飞，去向不明时，这阴影便紧紧地压在了赵胜的心上，如一块密不透风的巨石，让他第一次有了恐慌之感。 赵胜一面向赵王请不察之罪，一面将自己最得意的幼子远送他乡，隐姓埋名，终为赵氏一族留下了宝贵的一脉。 当然了，这是后话了。 赵奢能空凭空消失，不用说，也知道是听雨的功劳。 对于营救自己未来公公的事情，她可是无比地上心。只是有些担心太过灵异，会让赵奢产生恐惧。 好巧不巧的，赵胜那一晚竟灌醉了赵奢，这才让听雨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而在赵奢父子相见之后，很快，这赵奢便发现了赵括的异常。一番询问之下，得知真相的他，更加死心塌地地为大秦效力了。 想当初，他在现代，是一名水利工程师。闲暇之余，特别喜欢读穿越小说，也因此，同许多网络小说的作者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一次，他在qq上，正同一个作者聊起脑洞之事，什么水利水电、建筑工程…… 聊得正嗨之际，一道闪电噼来，整个人便失了知觉。清醒之后，他便发现，自己竟然穿越到了战国时期的赵国。 虽然知道历史上的嬴政统一了六国，无奈一次小小的不平之举，竟让他入了平原君赵胜的法眼。 从此，仕途一片光明，生下的儿子又极有才华，深得赵王的欢心，就这样，他留在了赵国。 而历经劫难之后，到了大秦的他，却发现了另一番更为广阔的天地。 尤其是在嬴政统一六国之后，他的水利专业，让他在大秦更是如鱼得水，大展鲲鹏之志，为大秦帝国的繁盛立下了汗马功劳！ 当然了，这也是后话。 秦国位于中国的西北部，以擅长马上骑she而着称。 赵奢在赵国时，就曾发现当代人骑马，既没有马蹬，也没有马蹄铁。或许单独骑she可以，但无法用来行军打仗。 这是一大缺憾。他曾向赵王提出过此类设想，却被当成了天方夜谭，而付之一笑。 如今，到了秦国，不死心的他，又把当初的设想重新提了出来。 本是抱着试试看的想法，却没想到嬴政的眼前就是一亮，当场让他画出图纸，并将此事全权交给他负责。 同样的构思，却因面对的君主不同，而遭受了不同的待遇。这让赵奢禁不住感慨万分，对嬴政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 “不愧为千古一帝！”他在心中暗自感嘆着。 而得知这一消息的孙膑，则敏锐地捕捉到了，两个不同寻常的字眼“骑兵”，这赵奢还真是一个天才。 于是，孙膑与嬴政，秘密商谈并精心策划了一番。 一个月之后，大秦诞生了历史上的第一批骑兵部队，开启了帝国铁骑的新时代！ 而这一个月，嬴政早已秘密派遣武安君白起，抵达长平接替了王，并按照孙膑的战略战术，悄然开始了布署。 秦军以丹河东岸的长平为依託，沿丹河东岸的天然高岗构筑起了长达十八公里的主阵地。 右翼，则一直延伸到小仓东河北岸，以抵御赵军主力的进攻。 阵地一构筑完毕，得知消息的嬴政便和孙膑、莫小雨，带着五千精骑兵、一千名暗卫，以及火雷和镜子，迅速地赶到了前线。 当嬴政一出现在大秦将士的面前，大秦的士气，便空前地高涨了起来。 在此之前，无论是秦国，还是赵国，都悄悄流传着“嬴政是真龙天子”之说。 而且，日前又有“流言”传出，真龙震怒，火神出动，赵国将有灭顶之灾。 似笑非笑地睇了睇正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一本正经”的莫小雨一眼，不用说，嬴政也知道这主意出自他那好未婚妻。 打开长平的模拟沙盘，孙膑又重新布署了一番兵力。 另外安排了二万五千人，在决战开始后，切断从石长城出击的赵军退路。 这新带来的五千骑兵，则遮绝留守石长城的赵军与赵军主力之间的联繫。 至于，那一千名暗卫，因其嘴巴牢靠，则全权交给了莫小雨。 可以说，对于某些人来讲，这是一个激动人心的不眠之夜。 历史将从这里被改写！ 在夜幕的掩护下，一群训练有素的工兵葡匐着前进，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份量足够的火雷埋在了石长城的脚下。 只待黎明时刻，那号角的吹响…… 长平之战的序幕，已徐徐地拉开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长平之战 随着太阳从地平线缓缓地升起，守了一夜长城的赵国士兵们，紧绷着的神经开始松懈了。 一个个打着呵欠，活动活动被冻僵了的手脚，垂涎欲滴地望着营地里升起的炊烟，幻想起热乎乎的汤饭来了。 没有一个人注意到长城的脚下，埋伏着数百个身披土色斗篷，从头遮到脚的秦国工兵们。 不用说，这土色斗篷的创意，自然来自于莫小雨。 灵感当然是现代部队的作战军服，确实好用得很，粗略望去，就好像一个个散在的“小山丘”，不起眼的很。 当太阳已经高高地升起，洒下了万丈的光芒，远远望去，那长城的城墙上，换防的赵国士兵们，开始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交谈着。 时机到了！ 一直站在远处山顶上，遥望着的嬴政与莫小雨相视一笑，于是，一声尖锐的哨声突兀地响起。 还没等赵军反应过来，那埋伏在长城脚下的“小山丘”，如土拔鼠一般迅捷地动了起来。 只消片刻的功夫，随着一声连着一声的“轰隆隆”的巨响，赵国一直引以为傲的石长城，就这么轰然倒塌，变成了一堆废墟，那翻滚着的火云直冲向云霄……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赵国的士兵们都目瞪口呆。 还没等赵胜从震撼中清醒过来，突然有士兵，用颤抖的双手直指那秦军驻地的上空，并大声地叫着：“大人，你快看！” 强自镇静的赵胜刚想出口呵斥，一抬头，再一次惊得无法动弹。 只见，秦军驻地的上空竟出现了五彩祥云，隐约还可见一只巨龙在里面翻滚着…… “怎么会这样？” 一边是雷声震天，火海翻滚，长城坍塌；一边是五彩祥云，真龙现身！ 难道那些市井流言竟然都是真的？嬴政真的是真龙天子，火神震怒了？ 赵胜的脸色，便极其颓败了起来，赵军的士兵们，也一个个面如土色。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士气大振的秦军，已喊杀声震天地越过坍塌了的长城，向赵军的驻地气势汹汹地杀将了过来……
第132页 宠溺地看了看一脸得色的莫小雨，嬴政现在明白了那一千面镜子和一千个暗卫的用途，只为了将阳光反she到云层上，人为地造成“五彩祥云”的假象。 而在祥云中翻滚的巨龙，不用说，那必是听雨的真身，难怪那丫头今天没守在主子的身边呢，原来如此。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嬴政掏出了塞在马耳朵里的棉花，一声长笑，直接无视了莫小雨向上翻着的白眼，一伸手，将她捞上战马，乐呵呵地直奔驻地而去。 虽然秦军打了个赵军一个措手不及，但好在那赵胜素日里治军严整。 而且近日来，因久战不下，在赵王的催促下，他也整合了四十万大军准备主动出击。 所以，在短暂的慌乱之后，那四十万赵军，竟然随着赵胜一鼓作气地杀出了军营。 短兵相接，战况非常惨烈，秦军终因寡不敌众，而且战且退着。 一转眼，大秦的军队便已退出了长城，并沿着直通长平的大道“逃跑”着。 其目的，自然是想把追击的赵军主力，引诱到预设的战场上。 尽管有谋士出声提醒赵胜“小心秦军有诈”，但已杀红了眼的赵胜看了看那已坍塌了的长城。 最好的屏障没有了，决以死战已在所难免，“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挥了挥手，一马当先，舞动着手中的长枪，率先向已“溃退”的秦军追了过去。 就这样，秦军一边“逃跑”，一边回身与赵军做着殊死的搏斗。 当赵胜带着赵军的主力，已经远离故关十二公里时，事先埋伏在小东仓河北岸的两万五千名秦军突然出击，切断了赵军的退路。 而那五千骑兵就如天兵神将一般，出现在故关前，做虎视眈眈状，使留守在故关的赵军，不敢出来支援。 赵军被完全分成了两段。而秦军在孙膑的指挥下，则抓住时机，从两翼攻击赵军。 赵胜带领的赵军主力，就被秦军压缩在了秦军防御壁垒所在处的，一片低凹的山谷里。 面对险恶的战局，赵胜一面命令部队原地筑垒防御等待援兵，一面将被围困的消息，飞鸽传书传到了邯郸。 赵王只得再派出本国的部队，赶往长平前线救援。 而嬴政则下令给河内郡所有的郡民都赐爵一级，命郡内十五岁以上男丁，悉数出征支援长平前线，阻击赵国的援军。 就这样，在被困四天之后，弹尽粮绝的赵胜，在率军突围时被秦军所she杀。 而失去了主帅的赵军，伤病饿殍，无力再战，只得全体投降。 这一战，秦军打得极其漂亮！ 大获全胜不说，还俘虏了赵军近四十万人，己方的伤亡却是极少。 可以说，长平之战，真龙现身，威慑了整个天下，并奠定了大秦的帝国之路，有着极其重要的历史意义！ 然而，此时此刻，如何处理这四十万降兵，却成了嬴政最为头疼和要紧的事情。 按照大将白起等人的意见是“杀之”，毕竟这四十万的赵兵，是要张嘴吃饭的。 孙膑也沉默不语，大概在这个时代，人命是最不值钱的吧。 嬴政则把期待的目光，投向了莫小雨，无论何时何地，这个女人总是能带给他无限的惊喜。 而莫小雨正咬紧了下唇，苦苦地思索着。 杀了吧，那肯定是于心不忍的，毕竟是四十万鲜活的生命。虽然她知道，历史上的大秦，的确是如此做的。 史书上有载： “这四十万赵国的降军，一夜之间就被屠杀俱尽！ 当时“血流淙淙有声，杨谷之水皆变为丹，至今号为丹水”。唯有二百四十名年纪幼小的赵兵，被秦军放回赵国。 坑杀赵卒的消息传入赵国，整个国家中 子哭其父，父哭其子，兄哭其弟，弟哭其兄，祖哭其孙，妻哭其夫，沿街满市，号痛之声不绝 。” 但是，如此心狠手辣的做法，也让赵国在一段时间内，上下同仇敌忾，共同抵御大秦的进攻。 尽管如螳臂当车，却也给大秦予沉重的打击，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不杀呢，白起说的也对，连年的征战，大秦虽是粮食尚还充足，但也仅限于本**队与百姓的供给。 而这赵人，又是出了名的爱国，如若悉数放回，有纵虎归山之嫌。 怎么办？ 嬴政的军帐里，一时间鸦雀无声，这步棋若是走错了，有可能满盘皆输，那么，所有的心血，都会付之东流。 突然，帐帘一掀，听雨兴沖沖地走了进来，少根筋的她，压根就没注意到大帐里压抑的气氛。 满脸喜色地对着莫小雨邀功道： “主子，今天，我做的不错吧？” 看见听雨，莫小雨的眼前就是一亮，哈哈，“说曹操，曹操就到”，这办法，自己就送上门了。 于是，对着嬴政就是一通耳语，听得嬴政是连连点头，喜形于色，一张嘴，又是那句老话： “这辈子，我最骄傲的事情，是我的女人叫莫小雨。” 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儿，莫小雨难得地红着脸，带着听雨匆匆地离开大帐，只留下一头雾水的大臣们，面面相觑着。 而走出很远的莫小雨，仍能听到大帐里传来的嬴政那得意的笑声，恨恨地跺了跺脚，莫小雨自己也终于忍不住笑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 当天晚上，按照嬴政的吩咐，秦军拿出自己的一部分粮糙，尽可能的让被俘的赵军士兵们吃了一顿饱饭。 同时，莫小雨还带领着那些随军的大夫们，为受了伤的两国士兵进行了及时的包扎和处理。 依着莫小雨的吩咐，士兵们不分国籍，只按伤势轻重来排队就诊。 这让被俘的赵军受宠若惊，一个个噙着感激的泪花，敬仰地看着那位忙得团团转的奇女子。 而混在秦军受伤士兵里的那些个说客们，则趁机大肆宣扬秦王嬴政的英明，以及秦国内日趋繁荣的景象。 这让一直处在战乱和动荡之中的赵国人，禁不住心驰神往。 在他们的心目中，国泰民安，百姓们丰衣足食的秦国，已成了他们理想中的国度。 于是，就有早已妻离子散的赵国士兵吞吞吐吐地，小声嗫嚅着打听，可不可以留在秦军之中？ 而那些家中尚有妻儿的，也起了投奔秦国的心思。 嬴政自然大喜，表示去留随意。 能留在秦军的，饷银同秦国的本土士兵。不愿意留下的，明早，他会亲自送行。 消息一传开，赵军一片譁然。大秦重奖军功之事，一直是各国士兵们所为之羡慕和嚮往的。 当天晚上，就有十万降卒表示愿意留在秦军，为秦王效力。 次日清晨，早饭一过，嬴政便骑在马上，亲自为回国的降兵们送行。 然而，就在依依告别之际，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那三十万准备离去的降卒和嬴政身后数十万军容严整、铠甲分明的秦军，眼睁睁地看着嬴政在众目睽睽之下，幻化成了一条巨龙，并在空中盘旋了许久，才又重新回到马上。
第133页 不止是赵国的士兵，就连秦军也都不由自主地倒头叩拜，久久不敢起身。 如果说，以前只是传闻。那么，现在眼见为实，嬴政就是真龙天子，是神一般的存在了。 三十万降卒中，又有将近一半，心甘情愿地重新走回了秦营。 而另一半，则面露愧色，因实在放心不不家中的老幼，一步一回头，恋恋不捨地离开了秦营。 嬴政，一时之间，以真龙天子而威震四海，那其余持观望态度的五国，就愈发地不敢轻举妄动了。 而补充了兵力的秦军，则更是如虎添翼，斗志昂扬。 就在嬴政野心勃勃想一举攻下赵国的时候，负责统帅长平之战的白起，悄悄地向嬴政回禀：后线的粮糙跟不上了。 这个消息，对于嬴政来说，不啻于平地一声雷。现在，他有些明白了，为什么当初白起对于这些赵国的降兵力主杀之。 “慈不掌兵！”痛心疾首的白起，如是对嬴政说。 而一直沉默不语的孙膑，却突然朗声念起一首诗： 西北有嬴姓，兴兵伐天下。 初战会长平，众心为秦王。 军合力逮及，踌躇欲南行。 君王说万土，无粮戕降卒。 铠甲生虮虱，万姓以死亡。 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 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 诗之哀恳与悲切，闻者无不动容，尤其是嬴政，心中如明镜一般，这首诗一准是出自莫小雨之手。 那孙膑虽是满腹的才华，但写诗却不是他的专长。 大帐之中，一时鸦雀无声，沉默了良久，嬴政才一声长嘆，一句“欲速则不达！”表明了他的立场。 尽管此时退兵，肯定会给赵国以喘息之机，但对于连年征战的秦国来说，未必就是坏事。 眼看着春天就要到了，班师回朝之后的大秦朝堂上，每日里讨论的焦点，便都集中了如何提高粮食产量上面了。 是呀，这一仗看起来确实是胜利了。但在秦国的版图上，除去多了一个小小的韩国，那多出来的二十几万降卒也是要张口吃饭的。 于是，农业，便被提到了首要的日程上来了。 “兴修水力灌溉”，这是赵奢首先提出来的理念。 在这个靠天吃饭的年代，如雨水恰到好处，则意味着五谷丰登，百姓和军队的粮食，便可以保证了充足的供给。 如逢旱涝灾害，那天下便是哀鸿遍野。不但军队的供养成了问题，百姓的日子，就更是苦不堪言，卖儿鬻女也是时有发生的。 而这一理念，不但从根本上解决了这靠天吃饭的问题，还附带着让来自赵国的二十多万降卒也有了去处。 嬴政大喜！ 经过了一番商议，这赵国的降卒便被打散了，编进了五十万秦军之中，成了兴修水利工程的主力。 就这样，耗时将近半年，由赵奢设计，蜀郡太守李冰父子，在岷江流域主持修建的大型水利工程，都江堰便傲然屹立于世。 都江堰，可以说是当今世界上历史最悠久、唯一以无坝引水为主要特徵的综合性水利工程。 它具有非常先进的引水灌溉、防洪排沙以及水运、城市供水等多重效用。 由于它的灌溉，而使cd平原，成为沃野千里的“天府之国”，并一跃成为大秦最为重要的粮食供应基地。 这期间，莫小雨也没闲着。 眼看着自己救下的二十几万降卒，让嬴政为粮食短缺操碎了心，人也憔悴了不少，她的内心也受到了无比的冲击。 也许自己一时的妇人之仁，在这个年代，确实不合时宜。而惟今之计，只有尽力去弥补了。 对于在城市长大，五谷不分的她来说，这农业，可真不是她所擅长的。 她只知道在现代，人们都为吃不上绿色食品而发愁。那现代的粮食、蔬菜、瓜果，可基本上都是打了农药并施了化肥的。 不过，她的运气也真是好到家了，正发着愁。 一日，甘罗来莫府拜访，提及凤族在那不毛之地百年来，为了生存而提高粮食产量的办法。 用一些淤泥，再添加上人畜的粪便，做成高度在1 . 5米～2米，宽度2米，长度在2～4米以上的堆。 并在适宜的温度和水份等条件下，可发酵成粮食的极好养料，能大大地提高农作物的产量。 这一讯息，让莫小雨喜出望外。 飞一奔地向王宫驰去，迫不及待地将方法告知了嬴政，并对自己不顾国情而擅自收留了赵国的降卒表达了深深歉意。 不过，她仍是仰起小脸，坚决道： “自己所为，可能确是出于妇人之仁。但不可否认的是，大秦因此而被迫想尽一切办法来提高粮食的产量。 大王因此而获得了民心。 自古以来，百姓为水，君王为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恭喜大王，得民心者得天下！” 这一番话，却也道出了嬴政的心声。 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 这一步虽是被迫下的棋，却给大秦带来了前所未有的粮食大丰收，而呈现出前所未有的，蒸蒸日上的繁荣景象！ 第116章 又起风云 就在秦国上下一心，为农业的发展而纷纷献计献策之际，细心的莫小雨却发现孙膑走起路来，略显不太自然。 出于医生的敏感，她自然要揪住孙膑问个究竟。 一开始，孙膑还有些支支吾吾的，无奈，莫小雨紧追不放。 孙膑这才掀起裤腿，两个膝盖均有红肿发炎的迹象。细细查看了一番，莫小雨断定是孙膑腿伤刚好，便急于走路的原因。 面临孙膑的，只有一条路可以选择，那就是卧床休息，不能再让下肢承受一点儿重量。 闻报，嬴政面露忧色，张仪有消息传来，赵国的大败，又让魏国蠢蠢欲动。 若说这吴起也是个蠢的，自从上次攻打赵国失败之后，眼见魏王对自己的恩宠不复从前，心里也是急的很。 秦、赵之战，连绵数月，长平之战，又让赵国元气大伤，秦国虽有一些损失，不过有了赵军的降卒，兵源充足的很。 于是，他便又把目光重新投向了赵国。在他一再的劝说之下，魏王的心，又动了。 孙膑对吴起，那是刻骨铭心的仇恨呀。 魏国要攻打赵国的消息一传来，他便上书嬴政，请求亲自带兵，准备在魏、赵两国之战后，再次给魏军以迎头痛击。 不用说，这吴起和魏王想的都是“趁火打劫”，而孙膑和嬴政则想以逸待劳，再来一次“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颇有些故伎重施的意味。 孙膑宁愿废了这双腿，也不想失去这么好的机遇。 这让莫小雨颇有些为难。 作为医生，她无法眼睁睁地看着患者走向截肢的深渊。可是，作为朋友，她能理解孙膑的仇恨。 而且，她相信以孙膑的军事才能，必能以极少的代价，为大秦谋得最大的利益。 “怎么办？” 莫小雨愁得嘴巴上都起了泡，往王府跑的便愈发地殷勤起来。
第134页 这一日，她又在王府和未来的嫂子灵芸在闲聊，猛的听见小院里一阵喧譁。 从窗牖中探出头去，却见一群家僕正在往小院里运送一座玉石假山。灵芸掩着嘴，笑道： “这一准是你未来夫君的赏赐和刁难。大约他怕哥哥闲得无聊闷得慌吧，三、两天的，便赏赐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来为难哥哥。” 见莫小雨面露不解之色，灵芸又解释道： “你看那假山，必是一整块玉石雕刻下来，不用想，也是沉重的很，挪动起来很费功夫。 大王想来赏赐假山是假，本意是想看看哥哥如何想出法子来，把它搬运回来。” 恍然大悟的莫小雨，在替嬴政的恶趣味羞愧之余，也忍不住好奇地张望着，看王皓宇是如何动的脑筋。 王皓宇不愧是鲁班的后人，弄了个可移动的平板拉车，四个轮子妥妥地将假山运至目的地。 “轮子？可移动？” 莫小雨的眼睛一亮，现代医院都有那种能摇起上半身的半卧位床，这种床，依这王皓宇的本事，是绝对可以制作出来的。 于是，在莫小雨的一番比比划划的解说之下，绝顶聪明的王皓宇，便连夜赶制出了史上第一张轻便的摇床。 而且，那四个床脚还按照莫小雨的要求，都安上了轮子。 这张可坐，可卧，可以移动的“摇床”，让嬴政和孙膑大喜过望。 尤其是孙膑，莫小雨的良苦用心，让他再一次为这个奇女子所折服。 半个月后，消息传来，魏国集结了三十万大军，再次借路齐国，直扑赵国的首都邯郸。 而此时，赵国的精锐士兵，早已于长平之战中损失殆尽。 无奈之下，赵国採取了坚壁清野的战略。 放弃野战和卫星城，集中各地的守军及粮食，全力保卫都城邯郸。 魏军几乎没遇到什么有效的抵抗，便攻到了邯郸。 大将军廉颇再次临危受命，带甲上城亲自督战。魏国三十万大军的围剿，让邯郸城内兵员损耗和粮食供给呈现了危机。 但在廉颇的率领下，赵军依然士气高昂，一次又一次地将魏军阻于城下。 魏军攻打邯郸月余，损兵折将不少，但始终无法攻下。 魏王与吴起正恼火着，不料，赵王却早已悄悄地派出使者，至秦国与楚国，请求支援。 为了说服秦国，赵王允诺割让边境的五座城郡。 嬴政自然大喜，即使赵王不送这五座城郡，秦国也是要出兵袭魏的。 而且，在赵国使者到来之前，孙膑便已悄然带兵，又埋伏在了魏军必回之路。 而蛰伏了许久的楚国，也是跃跃欲试。 就这样，秦军以赵国降卒为主的八万军队与楚军十万精兵，便日夜兼程地赶到了邯郸的外围。 同时，秦国还不断地增兵汾城，以作声援。 当然了，秦国的这些士兵，多以赵国的降卒为主力。 但这些降卒们却毫无怨言，怀着背叛祖国的愧疚之感，拼尽全力地攻打魏军。 这一回，就连原先力主杀掉这些降卒的白起，也改变了看法，不止一次地在背后称许莫小雨。 嬴政更是洋洋自得，那句“这辈子，我最骄傲的事情，是我的女人叫莫小雨。”，几乎成了他的口头禅。 而莫小雨在暗自庆幸的同时，却愈发地往王府跑的频繁了起来。 不过，这一次，她让王皓宇做的东西，却让人摸不着头脑。她居然异想天开地想制作“热气球”！ 小型简易的“热气球”，现代的莫小雨，曾经自己做出来玩过。 用软纸片做成球型，再用电吹风往里灌热风，便飞得起来。 可是，这里是战国时期，哪里会有电吹风。 没想到的是，王皓宇却对这个想法极其地感兴趣，一头便扎在王府的后院，开始做起了实验。 尤其是当莫小雨向他保证，这“热气球”会有嬴政付款的时候，他就更加动力十足了。 上一次，那一千面镜子，可是让他赚了个盆满钵盈的。莫小雨在他的心目中，已成了“财神爷”一般的存在了。 莫小雨，这一次和以往表现的都不太一样，对于“热气球”似乎格外的上心。 反正医学院已走上了正轨，而且灵芸在她的悉心指导下，对于“白内障”、“青光眼”等眼科常见手术，已经得心应手了。 除非有併发症或疑难病例，莫小雨要亲自主刀之外，其余的，灵芸应对得相当不错，这让莫小雨轻松自在的很。 但是，有一点，她却忽略了。这里毕竟是战国时期，虽然女性有一定的自由，但她如今的身份是大秦的未来国母。 没几日，关于她与王皓宇的风言风语，便传了出来。 一开始，并不甚剧，然而，一传十，十传百…… 不知怎的，这事儿，竟让太夫人知道了，莫小雨目前可是她炙手可热的孙媳妇儿，这还得了？！ 这太夫人也是个有主意的，根本没同嬴政商量（也或者是嬴政默许的），便直接把莫小雨请进了宫…… 第117章 生米煮成熟饭 这一次进宫，不同往常。 太夫人特意差遣宫人，送来了一套一套天蓝色的宫装，花饰繁杂，精美高贵。 哪怕只是一个衣袖，也看得出来是费了不少功夫的。 里衣、中衣、外衣、套衫……层层叠叠的，共有七件之多。 莫小雨看得头都大了，大热天的要穿这么多衣服，那还不得热死？！ 可一旦穿上，却发现这衣服的料子冰凉沁肤，穿在身上，反倒更加的舒服了。 这还不说，太夫人还特意打发了一个看起来就极为机灵的侍女，给莫小雨梳了一个极其华贵、典雅的发髻。 当梳洗打扮完毕，不止是听雨，就连为她梳妆打扮的侍女，也看呆了眼。 宫里从不缺美人，可是像莫小雨这样的倾城女子，还真不多见。 禁不住在心中暗嘆，这莫小雨还仅仅只是及笄，若是再长大一些，不用说，那必是个绝色的美人，难怪…… 正思及此，那莫小雨已站了起来，好奇地试着往前迈了几步。 这么一走，所有的人才发现，衣摆处居然用金丝线绣着莲花，每走一步，裙摆向前飞起时，那莲花也跟着一朵一朵地绽放着，说不出的奇妙动人。 这么精緻的绣功，让在场的人都看傻了眼，就连莫小雨自己也愣住了，一边走，一边看着衣摆上那绽放的莲花。 这或许就是传说中的“步步生莲”吧。 只是，这衣服的款式，让莫小雨觉得有些生疏，似乎异常隆重的很。而且，那太夫人又派了贴身的侍女，来为自己梳洗打扮。 如此的慎重其事，让莫小雨的心中，莫名其妙地，就有一些不安起来。 或许是看出来了莫小雨的不安，那侍女连忙安慰道： “宫中有一处荷塘，荷花绽放时，美不胜收，暗香浮动让人陶醉。
第135页 这一荷塘，是太夫人最心爱的去处。 每年的此时，太夫人都会邀几个最亲近的人，赏荷花吃莲羹，那可真真正正的是人间的一大美事呢。 看得出来，莫小姐在太夫人的心目当中，可是地位非凡呀。” 可以说，这几句话说的极其巧妙，既打消了莫小雨的疑虑，也让她忍不住地心驰神往。 莫小雨似乎立马就闻到了那淡雅的荷花香气，微风拂来，莲叶层层荡漾，怎一个美字了得。 别看莫小雨有些小聪明，但毕竟单纯的紧，况且，这太夫人对自己如亲生祖母一般，也是异常地亲近。 闻言，便告别了莫府中人，连听雨都没带，直奔秦王宫而去。 进了太夫人的寝殿，才发现那老太太早就在眼巴巴地盼着她的到来呢。 老人家那翘首企盼的神情，让莫小雨的心头就是一热，什么疑虑、不安，都立马被她抛到了九宵云外去了。 双手提起裙摆，急匆匆地向太夫人的怀中扑了过去。 太夫人慈爱地伸出手，一把抱住莫小雨那小小的身子，上上下下满意地打量了一番。 一丝惊艷滑过她的眼眸，老十三的眼光可真不错！ 心里便愈发坚定了自己的想法，这样好的孙媳妇，还是早些定下来好。她老了，可等不及那劳什子的平定天下，一统江山了。 她想早些抱重孙子！ 一想到老十三与莫小雨这两个人中龙凤所生的金孙，她的双眼便忍不住地闪闪发光，一丝狡黠快速地滑过她的眼眸，就连莫小雨都没有察觉。 待莫小雨重新坐定，这才发现父王、王后，还有几位叫不出名字的妃嫔们，也都在场，一个个含笑宠溺地看着她，这让莫小雨的脸腾地就红了起来。 好在太夫人打着圆场，一边吩咐宫人将早已备好的酒宴摆了出来，一边打发人去叫嬴政。 看着莫小雨面露不解，又连忙解释道： “傻丫头，此时外面的暑气正盛，待未时过了，才是赏荷的好时机。 今儿个祖母高兴，又都是自家人，先陪祖母吃些酒菜，再去也不迟。” 说完，不等莫小雨拒绝，那宫人便已斟好了美酒。 于是，这一席便吃得极为尽兴。尤其是莫小雨，从未喝过如此味美的酒水，晶莹剔透的琥珀色，味道又比较甜，有些像现代的可乐，好喝极了。 不知不觉当中，便饮得多了一些，那小脸红扑扑的，娇艷得像一朵盛放的鲜花，别有一种诱人的风情。 直到这时，太夫人才使了个眼色，藉口人老了，不中用了，让莫小雨先行散步去荷塘边等她，其他人等便悄然地退下了。 莫小雨不疑有他，正觉得头有些发晕，便也急着出去透透气，就在宫人的引领下向荷塘走去。 果然没走多久，便看见一池盛放的荷花，一朵挨着一朵，整个荷塘上似乎都没有一点儿空隙，全被荷叶给挤满了。 风儿吹过，带来了荷花那幽幽的香气。 接天连叶无穷碧！ 莫小雨刚想提起裙摆，向荷塘跑去，就在此时，有断断续续的笛声随着风儿隐隐约约地传来。 疑惑地停下了脚步，就见荷叶颤动，笛声更响，那清澈悦耳的笛声和着满塘的荷花缓缓地向她飘来，而莫小雨的眼睛却越睁越大…… 荷塘中，一身玄衣的嬴政，正站在乌蓬船头。 那小船缓缓地向前，可嬴政却不受丝毫的影响，稳稳地站在船头静静地吹着笛子，好像天地万物都入不了他的眼。 轻咬了一下嘴唇，莫小雨怎么觉得这一切都像是一个梦，一个美得不真实的梦。 却不料她那娇憨的模样，落在了嬴政的眼中，小腹便是一阵燥热。 不待小船停稳，便一个箭步跳下了小船，不由分说，抱起莫小雨便上了那乌篷船，很快，小船便消失在了视野之中。 后面悄悄跟着的宫人，赶忙回宫禀报，太夫人和秦幽王相视一笑，接下来，就看老十三的了。 乌蓬船太小，空气太稀薄，莫小雨觉得此时此刻，自己的脑子严重地缺氧。 现在的她不仅无法思考，还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 嬴政那黑色的眸子，似有魔力，能将人吸进去一般，莫小雨就傻傻地深陷在其中无法自拔。 她觉得，自己就好像踩在云端一般，迷迷糊糊的，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只在小船停下，嬴政又将她抱进了一所寝殿时，脑子难得地清明了一下，可也只是想到：嬴政的腰身真完美，她的双臂刚好能环抱住。 进了殿，轻轻地将手中的娇俏可人的佳人放在了床上。嬴政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密密麻麻的吻，落在了莫小雨的脸上、嘴上和身上…… 很快，莫小雨的中衣就被松开了，露出了漂亮的锁骨和里面红色的肚兜，那满室的春色，羞得太阳公公都急急地躲在了云层的后面…… 这一夜，註定是个不眠之夜！ 嬴政不知餍足地不停地索取着，莫小雨则昏过去了一次又一次。 沉浸在情慾之中的嬴政，根本就没注意到莫小雨的后背，那神秘的凤族印迹 --- 凤凰，如活了一般，一闪即逝。 直至第二日凌晨，嬴政才满足地睡了过去。 莫小雨则睁开双眼，眼神空洞地盯着粉黄色的帐幔，头顶是一袭一袭的流苏，随风轻摇着。 终于发出了一声轻嘆，用意识唤来了听雨…… 就这样，当嬴政醒来，意识尚且朦胧的他，一伸手向身边搂了过去，却不料扑了个空。 激凌凌地打了个冷颤，整个人一下子便清醒了过来。 顾不得穿上鞋子，急急忙忙地找遍了整个殿，都没看见莫小雨的身影，嬴政的心中便有了不妙的预感。 果不其然，打发到莫府去探听消息的袭人很快就回报，莫小雨并未回府，不过，看起来莫府如常，并不知莫小雨已经失踪了的事。 得知此事的太夫人，自知理亏，派专人去莫府送了个信，只说她身体欠佳，要留莫小雨在身边住上一阵子。 上千个暗卫被分头派了出去，整个大秦都被翻得天翻地覆的，只为了寻找这莫小雨，可是却连一丝蛛丝马迹也没寻到。 太夫人和嬴政全都追悔莫及，原想的是“生米煮成熟饭”，却不料弄巧成拙，几日下来，嬴政便消瘦了许多。 这期间，他也曾放下身段多次去王府，莫名的，他就觉得王皓宇应该知道莫小雨的去向。 然而，当王皓宇一脸茫然地看着嬴政时，嬴政又泄气了，他相信自己的莫逆之交不会欺骗自己。 落荒而逃之前，他又忍不住回过头来，红着脸，小声嗫嚅着恳求王公子，一旦有了莫小雨的消息或是见到她本人，千万来告诉他一声。 这一日，当嬴政再次落寞地离开王府时，就连原本对他恨之入骨的灵芸都有些心生不忍了起来，回过头，忍不住问躲在身后的莫小雨，究竟要怎样才能原谅老十三。 “不知道！” 莫小雨虽然回答得很干脆，但内心深处的某一个角落，却还是坍塌了。
第136页 定了定心神，她硬着心肠，昂起头，再次同王皓宇做起了“热气球”的试验。 灵芸摇着头，她搞不懂，这个“热气球”到底意味着什么，能让眼前的这两个人废寝忘食地研究着。 第118章 马陵之战 结束冷兵器时代 王皓宇确实相当聪明。 莫小雨只是简单地用纸片粘了一个简易的小示范物，给他讲了一下热气球升空的原理，就表面上“若无其事”地同灵芸聊天去了。 不过，她的“若无其事”也是有条件的，那就是任何人在她面前不许提“老十三”这几个字，否则，她的脸立马就黑了下来。 同是女人，灵芸自然同情她的遭遇。 不过，自从那件事后，嬴政也确实消瘦了不少。 而且，每日上朝时，也总是黑着一张脸，弄得一干大臣们战战兢兢地如履薄冰，生怕说错一句话或是做错什么事，便引发他的雷霆之怒。 消息自然会有人有意无意地传进了王府，时间一长，灵芸的心，首先便软了下来。 虽是不敢为老十三说情，但每次从医学院上课回来，也总会“不经意”地提起，某某大臣今日如何触犯了王上的圣怒，被罚半年的奉禄或跪在朝堂外反思云云。 这样严厉的嬴政，可是大家前所未见的。但也有拍马屁的，说是嬴政更具帝王之相了。 每一次，当灵芸小心翼翼地提起这些事情来时，莫小雨要么是面无表情地听着，要么是藉故走开，这让灵芸暗地里不知嘆了多少气。 她是个心肠软的女子，并且，每日都要去医学院上课。 近来，那嬴政除非是有极特殊的事情，否则必是等在一辆外表极其普通的马车当中，默默地送她回家，也不多言。 不过，那张人神共愤的俊脸，早已是满脸的胡碴，憔悴得差一点儿让灵芸都认不出来，吓一跳的同时，这心便软了下来。 莫小雨虽是她心目中的神，但女子嘛，总是该嫁人的。况且…… “况且什么？” 莫小雨语含讥讽地接过话头，“况且我已失身，便非他不嫁了，是吗？” 莫小雨的话，吓了灵芸一跳，原来不知不觉中，自己竟说出了内心的真实想法。 连忙再三保证，自己从未透露过莫小雨的行踪。 但嬴政好像是吃准了莫小雨就藏在王府一般，这每日里对灵芸的接送攻势，还当真让她有些吃不消了。 就这样，日子似乎平静无波地过去了能有月余。 前线的战事又有了新的进展，那魏军最终没抵得过秦、楚和赵军的联合攻势。 秦军击于西，楚军击于北，赵军应于内，魏军三面受敌，全线崩溃。 吴起再次率魏军主力，如败家之犬一样，急急南退数百里，才稍事喘息。 而三国联军，则乘胜三面夹击，魏军大败。 联军乘势收复了邯郸周围六百里之地，其威大震。 倒霉的吴起，只好又用重金贿赂齐国的君太后，灰熘熘地带着残兵败将回转魏国。 岂料兵退至马陵附近时，再一次与埋伏在此的秦军相遇。 这一次，吴起可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来应对秦军。 他早已嗅出了魏王对他的强烈不满，如果这一仗再败，估计他那颗项上人头肯定不保不说，他的一家老幼也难逃灭顶之灾。 情急之下，吴起只好许诺，杀敌一人，按割下的人头来算，赏白银十两。 白银十两，那足够一个贫困之家，生活半年都绰绰有余了！ 都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战败归国的魏军，便突然像打了鸡血一般，士气高昂，泼了命似地往前沖。 全体都杀红了眼，眼前只看得到一堆白花花的银子在飞舞，人都进入了一种颠狂的状态了，根本顾不上什么危险不危险的。 不过，不幸的是，吴起遇到的对手是孙膑，他这一辈子命里的克星！ 短兵相接之后，暗暗吃惊的孙膑，令秦军假装后退。 第一天撤出后，营地留下来的炉灶，足够做十万人的饭；第二天留下来的炉灶，只够做五万人的饭；第三天留下的炉灶，减少到只够做三万人的饭。 吴起从炉灶的数量来推测，以为秦军大量逃亡，禁不住喜出望外。 于是，挑选了魏军中所剩不多的精锐士兵，由吴起亲自带队，追赶边打边退的秦军，一直追进了孙膑早已埋伏在马陵的包围圈里。 眼瞅着魏军一个不剩地走进了这埋伏圈内，孙膑才一声令下，点燃了早已埋好的火雷。 就这样，随着一声又一声的爆炸声，战场的上空，飞舞着无数个残肢断臂，血肉横飞，让人惨不忍睹。 在后面督战的吴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当战场上瀰漫的硝烟散尽，天色已然大黑。颤抖着一双腿，吴起下了自己的战车，查看战场的惨状。 整个战场已基本上被夷为了平地，只有一棵孤伶伶的树，在这里显得格外的醒目。 奇怪的是，不止是这树未被炸平，连这树的周围，大约百米以内还有幸存的魏兵。 这一神奇的现象，引得吴忍不住上前欲看个究竟。突然有随从大声喊道：“树上有字”。 吴起不疑有他，命卫士燃起火把，仔细察看，那树上竟然写着“吴起死此”的几个大字。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埋伏在周围的秦兵便万箭俱发，把他周围的卫兵全部she死，只留下吴起一个人孤伶伶地站在那里。 就在他惊魂未定之际，一辆轮椅从虎视眈眈的大秦军队后面，被从容不迫地推了出来。 那样清秀、俊逸的脸庞，挂着淡淡的笑容，“鬼”吴起吓得倒退了几步，但马上又强自镇定下来。 这张脸，吴起太熟悉了，正是被他折磨了多年的“好”师弟孙膑！ 吴起的脸白了又红，红了又白，眼神复杂地看着眼前气度不凡的孙膑，忽然想通了这两次出兵赵国均告失败的原因。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相通了一切的吴起，恨恨地看着孙膑那俊秀的面容，突然发现孙膑脸上刺着的那个大大的“罪”字不见了。 惊异地瞪大了双眼，吴起简直怀疑孙膑遇到了神仙。不过，当视线落至孙膑坐在轮椅上的双腿时，他还是忍不住猖狂地仰天大笑起来。 一声“废物”脱口而出，然而，更让他惊异和恼火的事情发生了。 孙膑怜悯地看着他，那目光，就像是在看一个跳樑小丑在做最后的表演。 然后，丝毫不费吹灰之力地，孙膑从轮椅上站了起来，从容不迫地迈着优雅的步伐，一步一步地向他逼近。 脸上虽是挂着淡淡的笑容，但吴起就是感觉到了那寒气透骨的杀意，孙膑向前每迈出一步，他便心生怯意地向后退去一步。 直至被脚下士兵的尸体绊倒，狼狈倒地的那一刻，四周响起了大秦士兵的哄然嘲笑之声。 羞愧得无地自容的吴起，刚想伸手去拔佩剑自刎，哪知孙膑的手一挥，一直拉着弓、虎视眈眈的大秦士兵们便万箭齐发，将吴起she成了一个血肉模糊的箭刺猬。
第137页 至死，吴起的眼睛都没闭上。 而这，就是历史上着名的“马陵之战”，也可以说是结束了冷兵器时代之战！ 经历了两次战败的魏国和连年饱受战争煎熬的赵国，彻底地告别了“战国七雄”的称号，从此，一蹶不振。 而当孙膑大获全胜的消息传来之际，王皓宇的“热气球”也基本成型了。 不愧是鲁班的后人，经过了无数次的试验，他最终用了用薄而轻的羊皮材质制成了热气球的球体。 并在下方的敞口处，用铝箔制成燃料桶，以细铁丝固定在底座上，里面再放上松脂。 一旦把松脂点燃，热空气便渐渐地充盈了球体，无风的时候，最高可飞至一千米左右的高空。 当他兴致沖沖地赶到内院，将成功的消息告知莫小雨时，那莫小雨却再次提出了要求。 她让王皓宇做进一步的改良，直至热气球下方，可以悬挂一公斤左右的重物。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王皓宇也隐隐约约地感觉到，这一发明，或许将会被投入到即将爆发的六国之战当中。 即使足不出户，他也看得出来，自从大秦兴修水利，大力发展农业之后，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就已经完成了从侏儒演变成为巨人的过程。 只是沉迷于试验中的他，却没注意到莫小雨那较往日相比，苍白消瘦的面容和迷糊嗜睡的状态，以及灵芸眼中无比担忧的目光。 不错，莫小雨悲催地发现自己怀孕了！ 从葵水没来的那一天起，莫小雨的心中便有了不妙地预感。 再加上一天比一天地嗜睡、乏力，以及轻微地噁心、呕吐等症状，用不着把脉，她便知道自己“中奖”了！ 老天，她才十四岁！ 强忍着想掐死嬴政的冲动，莫小雨一再叮嘱灵芸，不许将这个消息告诉任何人。 这“任何人”，灵芸和她都心照不宣，只是不想或是不能说出来罢了。 一开始，莫小雨确实有拿掉这个孩子的冲动，十四岁，在现代，那还是在父母怀里撒娇的年纪，是含荷未放的花骨朵儿啊。 可是，随着小生命一天一天地长大，莫小雨看着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突然间便有了不忍，甚至悄悄地产生了一种初为人母的喜悦。 好吧，暂时，她还不想拿掉这个孩子，可是，她也绝对不会告诉嬴政这个孩子的存在。 她莫小雨，要慎重地考虑考虑再说！ 第119章 大秦的军事进步 但是随着莫小雨怀孕的日子愈长，她的毛病便愈发多了起来。不能闻腥味、不能吃油腻的……最痛苦的是不能吃肉！ 莫小雨这一生最喜欢吃肉，然而，现在的她，只要一见到肉，就忍不住地想呕，整个人眼见着就消瘦了下来。 灵芸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挖空心思地为莫小雨变着花样地做着吃食，却都没什么效果。 一次偶然的机会，她发现莫小雨喜欢闻牛奶的味道，简直到了病态的地步，恨不得满屋子都是牛奶的香味儿。 可是，现在是夏天，牛奶不太好保存呢，灵芸就随口说了一句，要是能把牛奶的香味保存起来就好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莫小雨的眼前就是一亮，哈，她在现代，可是见过有人diy做牛奶香皂的，简单的流程她还记得。 赶紧把想法同王皓宇说了。冰冻牛奶、硷、油脂、模具，以及制作过程中，所需要的注意事项。 并且一再强调，低温制作才是重点，要保持温度在30度左右。当然了，也可以把杯子放在水中搅拌，操作等等。 其它的，王皓宇自认都可以做到，唯独，在这盛夏的季节，去哪里给这位姑奶奶寻那冰牛奶…… 想了半天，看了看莫小雨仰着她那张瘦得只剩下一双大眼睛的、巴掌大的小脸，正热切地望着自己，咬了咬牙，王皓宇终于答应了下来。 这莫小雨还是天真了点儿，冰盆子这东西，只有王宫的地窖里才有储存，普通的官宦世家都没有，更何况是王府。 思来想去，王皓宇只得硬着头皮进宫求见了嬴政，支支吾吾地提出了想要一些冰盆子的要求。 让他没想到的是，嬴政二话不说，痛痛快快地答应下来了，连原因都没问，就让内务府的总管把冰盆子源源不断地送到了王府。 于是，两天之后，史上第一块牛奶香皂诞生了，开启了化工业的新时代！ 看着各种可爱造型的牛奶香皂，闻着那股子沁人心脾的香气，莫小雨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总算是有了些食慾，灵芸的一颗心才放了下来。 不过，王皓宇也从中得到了极大的启发，商人的本能让他再一次嗅到了商机。 这牛奶香皂在夏季虽不宜成批量生产，可是，这个季节可正是百花齐放的时候呢。 于是，王府开始大批量地收购鲜花。 不日，这市场上便多了一种供不应求的稀罕物香皂，而且是各种香型都有。 这东西，很快便成了闺阁女子的必备品，因为仅此一家销售，那价格便高得离谱，却仍是供不应求，王府又进了一笔意外之财。 在这期间，大秦的农业、工业、商业、手工业……都得到了大力的发展。 甚至在赵奢的建议下，出现了史上最早的科举制度，而且是用了文武并重的办法。 科举考试以名到第一者为元，乡试第一者称解元，会试第一的称会元，殿试第一的称状元。 在这个崇尚武功的时代，武状元便成了科举考试中，最为辉煌和荣耀的一级。 而且，在这期间，由孙膑亲自操练，又多了一支精干的骑she部队，号称“帝国铁骑”。 当然了，赵奢当初设计的马蹬，为大秦的这支铁骑部队立下了汗马功劳！ 这一支铁骑军，不但可以用双腿自由地控制马匹的前进与后退，左右与快慢，最主要的是骑手可以轻松地拉开大弓，以三十步以外的靶子为训练目标，命中率相当地高。 大秦的战斗力，一下子至少提高了百分之三十。 而且，孙膑还从长陵之战中吴起的战术中，得到了极大的启发。 那就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要想得到悍兵精卒，就要捨得饷银。 大秦原本军队的奖赏便是极高，此一次改革，规定打仗时，一颗敌军人头，赏金为五十两白银。 那么杀敌一人，全家二年的生活费有了，再杀一个，又可以回家买两亩地了，那打仗，就跟抢钱没什么区别了。 每日里，来报名参军的人，都排成了一眼望不到头的长龙。 没办法，孙膑只好提高了选卒的标准：可以利用腰腹的力量，拉开几百斤的硬弩；可以披甲持械，半天走四十公里左右。 即使被选进了部队，其训练也变得极其严苛！ 大夏天的，要穿着棉衣，在外面站上三个小时，然后，再穿着棉衣立刻在太阳底下进行五十米的折返跑。 这还不说，折返跑之后，还要再练习剌枪、舞动大刀不下千次。
第138页 经过这样几近残酷的训练，有一小部分不合格的士兵便被退了回来，而剩下的士兵，就全部都是精兵了。 一下子，秦军的步兵战斗力也在惊人地上升。这样的秦军不但悍勇，而且能忍受常人所不能忍受的疾苦。 而且，在训练中，在赵奢的建议下，秦军的藤牌都改成了用坚固的老藤并用桐油浸过的，坚固无比。 除非是有无穷大的神力，否则的话，一般的刀剑都穿透不了，顶多只是留下一点痕迹罢了。 就这样，一个夏天很快便过去了，莫小雨最难熬的前三个月孕吐期也平安地渡过了。 刚刚结束了孕吐的莫小雨，食慾突然倍增，整日里除了惦记着吃食，几乎把所有的事情都丢在了脑后。 这样的变化，又让灵芸免不了担忧起来，在她的再三坚持下，钱乙就被偷偷地请至了王府。 钱乙虽是个医学怪胎，但他生平最为服气的，就是莫小雨。可以说，他已经拿这个女娃，当自己的亲闺女一般地看待了。 不把脉还好，这一把脉，钱乙的鬍子气得一翘一翘的，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一副想找人拼命的架势。 虽然看起来有些滑稽，但莫小雨的心中却是暖洋洋的。她虽不在意世俗的眼光，但对这亲近之人的看法，还是很在乎的。 毕竟是未婚怀孕，即使是放在现代，也免不了要遭受那些异样的眼光和世俗的议论。 不过，也许是母子天性吧，随着肚子里的小生命一天天地长大，她竟然已经难以割捨了。 仰着清瘦的小脸，难掩眼中的企盼，莫小雨热切地盯住钱乙的眼睛，脸上竟泛起了圣洁的母性光辉。 只一句“师傅”，便浇熄了钱乙的怒火，罢了，钱乙已经懂了莫小雨的意思，她要这个孩子。 只是…… 沉吟了片刻，钱乙还是决定实话实说，以他行医几十年的经验来说，这脉象可是双胞胎！ “双胞胎”这三个字，不但震得房间中的莫小雨与灵芸半天无法动弹，就连趴在屋顶上偷听的嬴政，都吓得差一点儿滚落屋檐。 既然老十三认定了莫小雨藏身王府，他又岂能不派人对王府进行严加看管？！ 可以说王府的一举一动，都有暗卫随时向他汇报，而整个王府也处在暗卫的严密保护之下，只是府里的人都还蒙在鼓里罢了。 莫小雨有可能怀有身孕之事，他早已知晓，若不是知道那丫头的脾气倔得很，他早就想成婚了。 太夫人教训的是，大丈夫应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他相信对于莫小雨这样的奇女子来说，这天下，还真没放在她的眼里。 只是，千不该万不该，他不该一时糊涂铸下大错，还好莫小雨没想打掉腹中的胎儿，一切似乎还有转寰的余地。 只是，老十三再不懂医学，他也知道，在这个年代，一个年仅十四岁的女子怀有双胞胎，该冒着多么大的风险。 咬了咬牙，一纵身，嬴政竟从屋顶跳了下来。 直接无视了一屋子杀气腾腾的目光，老十三来到了莫小雨的跟前，“扑通”一声单膝跪地。 不知何时，他的手中竟变戏法一般地举着一个制作精美的钻石戒指，在阳光下发出耀眼的光芒。 但他接下来的话，却让一屋子的人包括莫小雨在内，都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第120章 娶我？用天下做聘礼吧 老十三单膝跪地，手举那枚钻戒，异常诚恳地对着莫小雨说：“请嫁给我”时，一屋子的人并不觉得有多大的意外。 毕竟嬴政对莫小雨的心思，没有人不知道。这一个个的，便抱着看戏的心态继续往下看。 但嬴政接下去的话，却让他们大跌眼镜，他竟然恳求莫小雨为了保证自己的生命安全，打掉这对双胞胎！ 这样的话，在这个时代，从一个男子的嘴中说出，不啻于平地一声惊雷，而且，这个人还是高高在上的秦王。 在场所有的人，都不免被这番话所感动，独独莫小雨却是一声冷笑： “你既已知道我是凤族之后，便应该知道我凤族向来是 ' 一生一世一双人 ' ！ 如今胎儿已然成形，如若打掉，我有可能终生不孕，这样的后果，岂是帝王之家所能容忍的？ 与其到时候，彼此反目成仇，不如就此结束婚约。” 莫小雨说完，便褪下腕上的“凤眼”，看也不看老十三一眼，放在案几之上。 然后，丢下一屋子被这番话惊得目瞪口呆的人们，迳自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并吩咐听雨收拾东西回莫府。 既然嬴政已经找到这里，那么接下来的日子肯定平静不了，还是回莫府比较好，也好还王府一个清静。 莫小雨前脚回到莫府，后脚便跟来了秦王宫送来的大量聘礼，而嬴政亲骑高头大马，走在了送聘队伍的最前方。 那送聘礼的队伍，一眼都望不到尽头。 看热闹的百姓，只看得到最先抬着聘礼之人都已经到了莫府，秦王宫里还在源源不断地往外走着送聘之人。 这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盛况，让百姓们啧啧称奇，艷羡不已。多年以后，还为人所津津乐道。 聘礼官大声地宣读出聘礼单目：聘黄金二万斤，纳采璧乘马束帛…… 这下方，立马就是一片譁然，一个个的，都在瞠目结舌中，这秦王嬴政对莫小雨也太好了吧？！ 待聘单宣读完毕，已经被惊得鸦雀无声的现场，只听得到嬴政那浑厚的声音在回荡着： “我嬴政以嬴氏祖上的名义发誓：此一生只娶莫小雨一人，一生一世一双人，绝不毁约。 如违誓言，有如此树！” 话落，一掌将莫府门前一颗碗口粗的大树拦腰斩断。 这莫府紧闭的大门就在此刻打开了，里面走出了一个娇俏的丫鬟，便有知情人士认出，那正是莫府千金随身的丫鬟听雨。 不卑不亢地冲着嬴政施了一礼，听雨用全体都听得到的声音回道： “我家主子年幼，暂且不想嫁人，还请秦王另择良妻。” 说完，也不管现场此起彼伏的抽气声，轻轻一福，回过身来淡淡地吩咐道： “即日起，莫府关门，谢客！” 于是，莫府的大门，就这么当着所有人的面，关上了！关上了！！ 只留下垂头丧气的嬴政和一干目瞪口呆的看客们，这莫府的小姐还当真是与众不同！ 然而，老十三只呆滞了片刻，眼中便滑过了一丝狡黠，竟然下令送聘队伍原地休息，左右也是丢人，他嬴政就和莫小雨耗上了。 就这样，全体送聘人员原地休息，那场面才叫一个蔚为壮观，围观的百姓无不为嬴政所感动。 有人开始冲着莫府紧闭的大门小声地喊着“答应他”，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这呼声竟越来越大，甚至有了一定的节奏感。 此起彼伏的，竟然闹腾了一宿。 直至第二日凌晨，莫小雨才迫于压力，终于又让听雨现身了。
第139页 这一次，听雨可没那么客气，恶狠狠地瞪了老十三一眼，才不情不愿地说： “我家小姐说了，这聘礼，就请王上先行保管。如果有缘，七个月以后再来莫府下聘吧！” 然后，就当着所有人的面，毫不留情地关上了莫府的大门。 老十三的脸色一下子便苍白了起来，毫无疑问，这莫小雨是下定决心要把这孩子生出来了。 正踟蹰着下一步该怎么办呢，不料耳边却传来了听雨细如蚊蝇的话语，似乎还带着一丝兴灾乐祸： “主子说了，想娶她可以，拿这天下做聘礼更彰显大王的诚意！” 老十三的眼睛立马一亮，兴沖沖地挥手示意送聘人马回宫，只留下围观的群众面面相觑，颇有些莫名其妙。 从那以后，老十三一心扑在了朝政之上，只是每日都要抽出时间来一趟莫府。 而莫小雨却一直避而不见。 莫老夫人可是精明的很，孙女进宫三个月有余，却是从王府回来的，这其中必有缘故。 看这样子，理亏的，定是老十三。自己的孙女现在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有些话，她还真有些问不出口。 这一日，老夫人正在那儿唉声嘆气呢，忽闻丫鬟来报小姐来了，一抬头，心里就是一沉。 这孩子消瘦了许多，也沉稳了不少，再也不像从前那样，风一般地向自己怀里奔跑着扑过来了。 正感慨着时间过得真快，却突然发现莫小雨整个人怪怪的，似乎，似乎…… 老夫人再也不敢往下想了，莫小雨却平静地挥手示意丫鬟们都退去罢，这才回转身，“扑通”一声给老夫人跪了下来。 莫老夫人当即明白了一切，不过，为免老夫人担心，莫小雨隐瞒了自己怀有双胎的事实。 只道是自己暂时还不能原谅老十三，希望祖母原谅她未婚已孕的事实，孩子，她想生在莫府。 至于，嫁与不嫁，她暂时还不想考虑。 出乎莫小雨意外的是，这莫老夫人竟是个极开明的，闻言，不但欣然允诺，并积极开始张罗起莫小雨孕期的照顾事宜。 这让莫小雨张大的嘴巴，好半天才合拢。不过，祖母的开明，竟让她那颗惶恐不安的心意外地安稳了下来。 直到多年以后，莫小雨才知道，凤族本就是一个不同于其他民族的存在，嫁或不嫁，都以女子的意愿为主。 只要女子自己喜欢，不结婚就生孩子，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只不过，一生只能有一个男人，就是了。 “奇葩的凤族！”莫小雨只能暗自咂舌，这理念竟不啻于现代人，不过，倒确实忠贞的很。 因为怀孕，莫小雨便不能再像以往一样常去王府了，王皓宇便时不时地出现在了莫府。 他那热气球的试验已正式进入了尾声。 即使下方悬挂着一公斤左右的重物，也能自如地升至一千米的高空，不得不说，这王皓宇的确是个天才。 不知不觉中，秋天已如期而至。 这个秋天，大秦的土地上，到处翻滚着无垠的金浪，流淌着沁人肺腑的稻菽豆香。 田地里到处都是人们忙碌的身影，就连小孩儿，也都跟在大人的身后，帮着捡稻穗，干点力所能及的活儿。 这前所未有的丰收景象，让大秦举国上下都沉浸在了一片喜悦之中。 而倒霉的赵国，却接连发生了大地震和大饥荒。许多赵人便拖儿带女的，偷偷越过国境，举家迁往秦国。 秦国不但来者不拒，还为这些赵人煞费苦心地进行了安置，这一举动让那些原本来自赵国的降卒们，就更加死心塌地地地为大秦国效力了。 可以说，现在的大秦是天时，地利，人和！ 这灭赵之事，便被抓紧提到了议事日程上来了。 嬴政的心急，当然少不了莫小雨那日渐隆起的腹部的无声催促！ 第121章 空投炸弹 赵灭 是啊，在不知不觉中，随着秋天的到来，莫小雨已经怀了近五个月的身孕。 也许是莫老夫人照顾的好吧，也许是莫小雨在得到祖母贊同后，心情愉悦的原因吧，总之，这不再孕吐的莫小雨，食慾可是相当的好。 考虑到自己的小身子才年仅十四岁，担心自己骨盆没有发育成熟，承受不住胎儿的过快生长，莫小雨便竭尽所能地控制着自己的吃食。 但毕竟是双胞胎，莫小雨的肚子，看起来比普通的孕妇还是大了那么一点儿。 而且，偶尔还能感受到了胎儿在母体中的活动，这种感觉，让初为人母的莫小雨感觉相当的很奇妙。 为了让这副小身子能够顺利地生产，莫小雨还给自己制定了严谨而科学的饮食、运动和作息时间表，并一丝不苟地执行着。 时间一长，嬴政便摸出了莫小雨的活动规律。时不时地会躲在屋顶上，探望一番这挺着孕肚的小人儿。 一开始，听雨自然是绷着一张俏脸，不遗余力地驱赶着嬴政这个罪魁祸首。 理亏的老十三，那绝对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早已没了王者的风范，只是红着眼晴哀恳地看着听雨。 时间一长，这听雨的心，也就软了下来。 干脆装聋作哑，来个眼不见心不烦，任老十三偷窥着莫小雨的日常生活，这让老十三感激不尽。 眼见着那小人儿的肚子一天天地隆起，现在就连宽松的衣裙也无法遮掩住她怀孕的事实了。 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莫小雨怀孕的事，早已在大秦掀起了轩然大波。 太夫人与秦幽王自是喜出望外，巴不得嬴政早点儿把人娶回家，但在听了莫小雨那“以天下为聘礼”的话之后，却又改了主意。 只是一个劲儿的往莫府送去最好的营养品，莫小雨虽是照单全收，却丝毫没有松口的意思。 老十三只好再次按时去莫府探望，阳光下的莫小雨低着头，一边温柔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一边哼着一首好听的歌儿，或是讲着一些个前所未闻的童话故事。 如此温馨的画面，让老十三垂涎欲滴，恨不得立刻融入那画面之中，抱一抱那小人儿，也感受一下做父亲的喜悦。 似乎感受到了老十三的窥视，这莫小雨停止了和腹中胎儿的互动，一招手唤来了听雨，只耳语了几句，便头也不回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嬴政正觉得遗憾，听雨已似笑非笑地站在了他的身旁，塞给他了一张纸条之后，便扬长而去。 打开纸条的嬴政只稍稍看了几眼，立马眉开眼笑起来，扬着手中的纸条，高声道： “为夫在此谢过贤妻的美意，这聘礼，夫君可是给定了！” 说完，便带着一脸的傻笑，纵身离去。 莫府的下人虽然早已见怪不怪，但仍忍不住埋下头强忍着笑意，一个个便憋得满脸通红。 这样厚着脸皮，死缠烂打的嬴政若不是亲眼所见，打死都不会有人相信，这便是那高高在上的王上，偏偏自家的小姐却无动于衷。 正应了那句话“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看起来好奇葩的一对未婚夫妇，其实真的很和谐。
第140页 回到宫中的老十三，立刻招来了孙膑，一起商讨莫小雨纸上写着的所谓“石头炸弹”。 按照莫小雨所说，在石头上绑些稻糙，用鱼油浸泡后，再用碎麻布等包裹，可以达到极好的燃烧效果。 至于，石头炸弹要如何投放，可以去找王皓宇。他发明的热气球，可不是什么摆设。 老十三和孙膑这才恍然大悟，为什么在这段时间里，王皓宇与莫小雨走动的如此频繁，一切都是为了更快地结束战争！ 感慨之余，在一遍又一遍的沙盘推演下，不到一个月，大秦的部队便带着新式秘密武器“石头炸弹”再次突袭了赵国。 这一次，大秦兵分两路进攻赵国。 由名将王翦率十万兵马直取阏与、撩阳；大将军桓、杨端和率领另十万兵马则主攻占邺、安阳、平阳、武城等九座城邑。 这一路上，秦军基本上没遇到什么有效的抵抗，便直达赵国的腹地。 一封封十万火急的告急信，像雪片一般地飞向了赵王的王宫。 赵王又气又怒，可惜几经争战，朝中可用的大将已然不多。 长平之战后，被辞职的大将廉颇早已愤而投奔了魏国。 此次，赵国再告危急。 无奈之下，赵王便派遣宦官唐玖带着一副名贵的盔甲和四匹好马快马加鞭地赶到魏国，想看一看廉颇还是否可用。 而已被大秦收买的jian臣郭开，却在暗中给了唐玖很多的金钱，让他尽可能地污衊廉颇。 那唐玖见到廉颇以后，廉颇在他面前，一顿饭吃了一斗米，十斤肉，还披甲上马，表示自己还可用。 不料，那唐玖却回来向赵王报告说：“廉将军虽然老了，但饭量还很好，可是和我坐在一起，不多时，就拉了三次屎。” 于是，赵王就认为廉颇老了，不中用了，急急调回了还在北方戍边抵御匈奴的名将李牧，带兵抗秦。 而此时，桓已挥军越过太行山，占领了赤丽、宜安两邑，王翦已攻下了邺和狼孟、番吾等地。 两军呈雷霆之势，夹击围攻着赵国的首都邯郸。 此时，孙膑和王皓宇也快马加鞭地赶到了邯郸。 李牧不愧为赵国的名将，採用了筑垒固守，避免仓促决战的方针，与大秦的二十万虎狼之师正相持不下。 双方各有伤亡，只不过，大秦兵强马壮，士气高昂罢了。 相比之下，那赵国的军队，已呈现颓势，只因李牧在军中的声望极高，所以，赵军在他的带领下，仍在顽强地抵抗着。 相持了几日，秦军突然停止了攻城，只做包围状。 赵王自然大喜，李牧却忧心忡忡，他有一种不妙的预感，暗中叮嘱士兵们盯紧秦军的一举一动，并及时来报。 这一日，恰逢秋高气慡，刮着些许的南风。正坐帐中与属下讨论军情的李牧，忽闻士兵来报大秦异动。 匆匆登上城墙，却见秦军的北方的营地，空出了好大的一个圆圈。 圈中的秦兵每四人为一组，拉着一个个渐渐鼓起的羊皮气球，这从未见过的景像，确实有些古怪。 李牧正琢磨着呢，这些秦兵已经齐齐地松开了攥紧气球四个角部的手，那一个又一个的羊皮球便骤然升空，竟随着风儿，向邯郸城内飘来…… 等离得近了，李牧暗道“不好”，那些气球的下面竟似悬挂着重物一般，急急下令弓箭手去she那些个怪物。 无奈，足足一千米的高空，弓箭的she程够不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个怪物，从空中呼啸而下。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邯郸城内便陷入了火海之中。 闻讯赶来的赵王恼羞成怒，以带军不力之罪当场将李牧赐死。然而，他却低估了李牧在军中的威望。 李牧被杀，让赵国的士兵对王上的昏聩无能有了崭新的认识，一时间，军心涣散，再也无心抵抗。 只两日，邯郸城破，赵王被俘，秦国在赵地设置了邯郸郡。 战国后期，实力仅次于秦国的赵国，终于宣告了灭亡。 这就是历史上着名的“邯郸之战”，也是大秦第一次向世人展示了自己的秘密武器：“空投炸弹”！ 第122章 魏灭，她却要生了 当赵国灭亡的消息传来时，莫小雨已然怀了七个月的身孕。 虽然她极力地遮掩，但那与一般孕妇相比起来，大得出奇的肚子，还是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尤其是太夫人与老夫人，那可都是过来人，一个个的便极力地试探着莫小雨，是否怀的是双胎。 莫小雨自己算了算日子，已满28周，也就是说胎儿已经七个月了。 民间有一说法，叫做“七活八不活”，这句话是有一定道理的。 怀孕七个月的时候，母体子宫内的环境同外界的环境相似，如果早产，反而容易成活。 而一旦怀孕到了八个月，子宫内的环境反倒与外界相差良多，孩子不太容易成活。 到那时候，就要尽最大的努力去保胎至少到九个月以上。否则，对早产的胎儿不利。 自己的小身子毕竟只有十四岁，各方面的条件都不太成熟，莫小雨便已做好了早产的充分准备。 除了同天赐舅舅打好了招呼，要随时做好剖腹产的准备，她也郑重其事地同老夫人摊了牌，承认了自己怀有双胎的事实。 这让老夫人一下子便紧张了起来，嘴巴上不说，可心里却把那老十三骂了个狗血喷头。 可事已至此，只要能保住自己孙女的性命，她已别无他求了。 莫府的气氛也变得异常地紧张，一个个都如临大敌似地，紧紧地盯着莫小雨的肚子，生怕一个不慎，便是一尸三命。 莫小雨怀有双胎的消息，自然也传进了宫中。 太夫人自责无比，她当然知道这一胎的凶险，也明白依莫小雨的本事，若是想要打掉这一胎，那可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内疚之余，多年未出宫的她，便乘着凤辇直奔莫府而来。 莫小雨可以不见老十三，但这太夫人对自己的好，她是看在眼里的。 尽管太夫人曾经设计过自己，提前与老十三有了肌肤之亲，不过，老人家的本意并不坏。 于是，一直闭门谢客的莫府大门，终于打开了。 不但打开，莫小雨还挺着孕肚，大大方方地，亲自迎在了莫府的大门外。 莫小雨这一露面，直接证实了她怀孕的传闻，再加上多年未出宫的太夫人竟然亲临莫府，不用说，这也是间接宣告了秦王宫对这一胎的认可与重视。 众人虽弄不懂莫府的千金为何不嫁，但太夫人的心中却如明镜一般，这丫头是怕自己一旦出了什么闪失，而耽误了老十三的子嗣延绵。 毕竟以凤族神女的骄傲，是不会允许自己的丈夫同时还拥有其他女人的，可这“一生一世一双人”却甚合太夫人的意。 这一次，无论莫小雨如何推辞，太夫人仍旧坚决地把那代表大秦国母的“凤眼”，亲手戴在了莫小雨的手腕上。
第141页 同时，还昭告天下，秦王宫自此只认莫小雨这一个女主人。 莫小雨若嫁，赢政有妻，但决不会有姬妾！ 莫小雨若不嫁，嬴政将终生不娶！ 消息一传出，秦国上下又是一片譁然。那些原本还做着哪怕只做嬴政姬妾梦的名门贵女们，便纷纷开始了婚配之旅。 一时间，倒成就了不少好的姻缘，传为美谈。 而随着莫小雨怀孕的日子越久，莫府上下和秦王宫里变得越来越紧张。 京城的氛围也变得越来越怪，完全不像是处在战争时期，全京城的达官贵人都在盯着莫小雨的肚子，都在等着孩子落地。 那可是他们未来的新主子，一定要巴结好。只可惜莫府的大门，只为太夫人派来的宫人开放。 就连老十三也只能飞檐走壁地来看自己未来的媳妇和孩子，他却甘之如饴，谁让祸是自己闯出来的呢。 不过，探视归探视，他却没忘了莫小雨的那句“以天下为聘礼”的承诺。 这不，待探视归来，嬴政又与孙膑坐在了沙盘面前。 齐国有探子回报，君太后已然垂危，朝政大权终于落在了齐王建的手中。 大约是想急于证明自己的能力吧，这齐王建竟然派出十万大军来进攻燕国。 而燕国此时正处在内乱期间，太子姬平早已自立门户于辽东，燕王后虽是一千娇百媚的女子，但对打仗却是一窍不通。 一番商议之后，嬴政与孙膑一致同意放弃燕王后这个傀儡，通知听雨火速将嬷嬷接了回来，就让齐国与燕国相互消耗彼此的有生力量吧。 这一切，自然瞒着莫小雨，老十三想给她一个惊喜！ 同时，嬴政令占领着赵国的秦军，只留下一个月的粮糙，其余部分均分给了当地的赵国百姓，百姓无不心服口服，自此，天下再无赵人！ 此时的大秦已收服了韩、赵两国，并巩固了自己的牢不可撼的地位，夹在中间的魏国，便成了嬴政与孙膑的下一个目标！ 这一次，嬴政派出的是王翦的儿子王贲，率领十万大军去攻打魏国。 临行之前，在沙盘面前的孙膑，撤去围着大梁的黄河与鸿沟的堤坝，眼见着黄河与鸿沟之水淹至大梁，王贲心领神会。 那大梁城的地势较为低下，又离黄河、鸿沟不远。孙膑之举不言自明，自然是想把黄河和鸿沟之水引至大梁城下。 若是在以往，只能以人力开渠。可大秦目前有着极为先进的火药制造技术。 这火药，虽然首先被用在了军事上，但目前已被大秦广泛地应用于採矿、开山和筑路等方面了。 于是，不出两日，黄河和鸿沟之水将大梁围了个水泄不通，魏国上上下下慌成了一团。 眼见着大梁城内的存粮一天比一天的减少，百姓们怨气冲天，士兵们更是无心恋战，张仪与乐毅趁机鼓动群臣劝降。 不待城垣崩塌，无奈的魏王，已自行打开城门向大秦投降。 不到月余，魏国已然灭亡。 而此时此刻的莫小雨，已然与嬷嬷相见。 这分别了近两年的主僕二人，再见时的欢喜自然不用言表，在回来的路上，嬷嬷已然知道了莫小雨与老十三的事情。 一回到莫府，嬷嬷就寸步不离地守着自己的小主子。 虽然莫府和秦王宫早已将两个孩子的用品准备齐全了，嬷嬷还是坚持要亲手给未来的小小主子们绣出肚兜来。 不仅如此，她还把睡塌挪到了莫小雨房间的外间，生怕听雨年纪小贪睡错过了主子的呼唤。 战战兢兢中，莫小雨几乎是渡日如年一般地又熬过了四个星期。 终于渡过了对于胎儿来说最危险的一个月，莫小雨长松一口气的同时，随时准备卸货了。 而这一个月，天下竟然只剩下了大秦、楚国、燕国和齐国。 燕国和齐国之战，正进行得如火如荼。 期间，君太后终于撒手人寰，齐军对燕国的入侵，几乎是没有遇到任何抵抗就占领了蓟城，混战之中，燕王与燕王后双双死于非命。 齐王当下得意洋洋地宣称： “一万辆战车的国家攻击一万辆战车的国家，只五十天的工夫，就全部征服。” 然而，出乎齐王预料的是，燕人偏偏爱国心极强。为把齐军驱逐出境，拥立太子姬平继任燕王。 齐军在指挥不力的情形下，节节败退，最后竟然乖乖地退出了燕国的境内。 不过，经此一役，齐、燕双方都元气大伤，只余苟延残喘罢了…… 这一日，无聊的莫小雨与往常一样，正在府中听着听雨讲着这天下的趣事，而啧啧称奇呢。 却不想，那肚子却突然一痛，紧接着就感觉双腿之间湿漉漉的…… 羊水破了！ 第123章 成功渡劫 百鸟朝凤 莫小雨连忙站稳，不敢再动一下，抱着肚子，站在原地，死死地握住听雨的手，咬牙说道：“我、要、生、了！” 肚子一阵一阵地痛，羊水顺着腿间往下流，莫小雨只觉得天旋地转的，前所未有的痛，让她快要失去理智了。 “生？要生了？” 听雨听到这话，整个人就像懵了一般，脑子虽然还是清醒的，可偏偏双脚却无法动弹，整个人也变得呆呆傻傻的，完全不知道要做什么。 主子要生了，要把主子抱进手术室、要叫产婆、要叫舅老爷……听雨知道这些事情要做，可双腿就像被定住了一般，完全动弹不得。 此时的莫小雨，已经痛得快不行了，只得再次狠狠地掐了听雨一把： “还愣着干什么，我，我要生了，快把我抱去手术室，叫嬷来！” “啊……”听雨吃痛，立刻回过神来，立马朝着身后大喊： “嬷，快来呀，主子要生了，主子要生了！” 然后，便如同捧着珍宝一般，小心翼翼地把莫小雨捧在手心里，又稳又快地向着手术室，一熘烟儿似地奔去。 旁边的丫鬟婆子们，全体看得眼睛都瞪得熘熘的圆，张大的嘴巴快要掉了下来。 “老天，这看起来娇俏无比的听雨，原来竟是个力大无穷的！” “什么？主子要生了？” 一旁的嬷嬷慌忙放下手里的肚兜，紧追着听雨便向手术室飞奔而去，那腿脚麻利得，让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人就已经不见了踪影。 而这时，莫府上下，包括暗卫和老夫人全都被惊动了，一个个便慌乱地起身，急得在原地团团转。 所有人的心里，都急切的想要做些什么，可偏偏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最后，还是老夫人率先镇定了下来，利落地下着命令： “快，去请产婆和舅老爷！” 说完，也带着悯月和丫鬟婆子们，腿脚麻利地向手术室急急地奔去，完全没了往日的庄重。 莫天宇，此时却正在手术室的门口准备往里面闯，自己最宝贝的妹妹就要生产了，不擅言辞的他，只是一心想着要进去陪着妹妹。
第142页 听雨将莫小雨在手术室的床上安置好了，人也随之冷静了下来，主子虽是痛得脸色煞白，但还没失去理智。 莫小雨吩咐听雨拦住哥哥，毕竟男女有别。 而且，这生孩子也不是一时半会能生下来的，依这阵痛的时间越来越短来看，说不准自己还真能生下来。 所以，当天赐舅舅与产婆匆匆赶到的时候，嬷嬷先让产婆进去了，只说主子说了能自己生，便不用剖腹产了，舅老爷待命即是。 很快，老夫人也带着丫鬟婆子们赶到了，强自镇定地指挥丫鬟们去烧开水。 一群人正忙成一团的时候，老十三竟然也到了，莫天宇眼尖，立马哼了一声，转过头去。 若不是他干的好事，自己的妹妹此时此刻说不准还在淘气堡里无忧无虑地玩耍呢。 老夫人的脸色也不大好，宝贝孙女才刚刚及笄，便要升级做妈妈了，而且还是双胎，风险大的很。 只是碍于他是王上，才勉强地打了声招呼，便把注意力全部都放在手术室里的动静上了。 讪讪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被孤立了的老十三，只得随手拦住了一个丫鬟就问：“你们家小姐现在怎么样了？” 那丫鬟端着盆，正要去打热水，猛的被拉住，根本没看是谁，没好气地一把甩开老十三：“还没生，没看见大家正忙着嘛，一边呆着去。” 说完，便急急忙忙地跑开了，小姐待下人极好，在这紧急关头，她能做的也仅限于此了。 “训得好！”莫天宇忍不住兴灾乐祸地笑了起来。 但马上又想到自己的妹妹正在生死关头挣扎着，而罪魁祸首就是眼前的老十三。 莫天宇飞快地收起脸上的笑容，转过身去，搀扶着自己的祖母，并藉机遮挡住老十三与祖母的交流。 这一点儿小心思，岂能逃得过莫老夫人和老十三的眼，不过，很快，所有人的注意力，便全部都集中在手术室里了。 莫小雨虽然年纪小了点儿，又怀着双胎，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生产发动得很快。 到了手术室不久，产道就开了，进去的产婆很快就传出话来，小姐快生了，让大家赶紧准备热水之类的。 这时，老十三突然问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为什么莫小雨不叫？” 是呀，生孩子应该是很痛的一件事，为什么莫小雨竟然不叫，手术室外的空气，一下子就变得凝重了起来。 一个个的便闭紧了嘴巴，竖起耳朵听着手术室里的动静，而莫小雨闷痛的声音，这才时断时续地传了出来。 不过，绝不是寻常女子的尖叫声。 做为一名医生，莫小雨清楚地知道，很多女子就是因为刚开始生产的时候叫得狠了，以至于后来生产时就没了力气。 可任她如何咬紧牙关，那闷痛声还是透过门窗传了出去，如鼓点一般，一下又一下地敲打在所有人的心上。 尤其是老十三，眼睛酸酸涩涩的，心里面更是胀得难受，那种滋味，比哭都难受！ 自责和愧疚充满了他的内心，现在，他也只能默默地祈祷着莫小雨母子三人平安地渡过这一关，而这又何尝不是在场所有人的心声呢？ 煎熬…… 突然手术室里传出来产婆的大叫声：“快，快，小姐开到十指了，要生了，要生了！” 产婆的声音既激动又紧张，隐隐的还有几分不安，莫府的千金在王上心中的地位，在这大秦还真没有人不知道的。 “这么快？” 老夫人再也等不及了，在悯月的搀扶下，匆匆地跨进了手术室，而在开门的一剎那，手术室内清晰地传出了莫小雨的痛呼声。 随着血水一盆接着一盆地端了出来，老十三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苍白，整个人呆若木鸡，一动都不能动。 而此时此刻的莫小雨，正忍受着那一波接着一波的疼痛，她无数次地想过放弃，就让天赐舅舅剖腹产算了。 可是，脑海深处却有一个声音在不停地告诫着她：“坚持，坚持，再坚持！这便是你命中注定的渡劫！” 于是，全身被汗水浸透的莫小雨，忍着那撕心裂肺般的疼痛，不停地做着深呼吸，用力，再用力…… 大约过了半个多时辰吧，她突然就觉得浑身一轻，然后，头一歪，便彻底地晕了过去。 手术室内一片寂静！ 而这样死一般的寂静，让等在外面的老十三再也忍不住了，直接沖了进来。 老十三一进来，便看见产婆与嬷嬷的手中，各自小心翼翼地抱着一个如婴儿般大小的透明的蛋！ 远远望去，透过那晶莹剔透的蛋壳，可以看得到里面各自安详地蜷缩着两个小宝宝，仿若睡着了一般。 包括老夫人在内，在场所有的人，都一脸石化地僵在了那里，而莫小雨却早已一脸平和地昏了过去，或者说是睡了过去。 根本顾不上去想别的，老十三一个箭步冲到了莫小雨的床边。 嘭……一盆血水被撞翻，淋了老十三一身，可他却毫不在意，只是轻轻地唤着莫小雨的名字。 几次伸手想要去晃动她的身子，却都中途放弃了，看多了世事无常的他，终于懂得了什么叫“怕”！ 他怕，怕这个女人再也醒不过来！怕从此之后，他再也看不到那比荷花还要娇艷的容颜、灿烂无忧的笑靥、还有那银铃般清脆悦耳的笑声…… 毕竟是灵宠，听雨率先反应过来，她指着莫小雨，激动得都口吃了起来： “朱雀！主子是朱雀下凡！这一胎，是主子命中注定的劫！” 一句话提醒了梦中人！ 老夫人忽然醒悟过来，老祖宗的话真的应验了呢，自己的孙女果然便是那朱雀下凡！ 强忍着内心的激动，老夫人颤抖着一双手，轻轻地敲碎了两个包裹着婴儿的蛋壳。 随着两道此起彼伏的婴儿的啼哭声，奇蹟发生了！ 那躺在手术床上的莫小雨渐渐地幻化成了一只火红的凤凰，发出耀眼夺目的光芒，在众人的惊呼声中，缓缓地上升，在空中盘旋着…… 顿时瑞气千条，霞光万道，惊人的美！ 而空中，不知何时，竟飞来了各种各样的鸟雀，百鸟争鸣，万翼凌空，纷纷云集在了各处的树上，朝着这只美丽的大鸟齐鸣！ 这种异象，大概持续了一刻钟左右，那只美丽的凤凰才又重新回到了手术室，就在众目睽睽之下，隐在了莫小雨的身体里。 等到莫小雨重新睁开了双眼，群鸟才各自散去…… 莫小雨成功渡劫！ 第124章 天时，秦、楚开战 莫府的这一异象，不到一天的时间，便一传十，十传百的，在大秦以至于全天下都迅速地传开了。 莫小雨是凤族的神女，朱雀下凡！ 这一消息，让整个天下都为之炸了锅，大秦更是一片欢腾。 “得凤女者，得天下！” 哪怕只是普通的百姓，也一个个兴高采烈的，为自己生在了一个强大的国家，有一个贤明的君主和保佑万千子民的国母而感到骄傲。
第143页 现在，无论莫小雨做些什么，在大秦子民的眼中都是对的。 君不见韩、赵归秦之后，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百废俱兴？！而这些子民亦以秦人自称，以大秦为傲。 当然了，这其中最为高兴和自豪的，要数太夫人与秦幽王了，尤其是太夫人，自打见了那对粉妆玉琢的龙凤胎之后，嘴巴就没合拢过。 若不是莫小雨正在坐月子，不好移动，太夫人早就把那母子三人接进宫去了。 因为不能天天见到自己的龙凤金孙，老太太曾无数次地在背后数落着老十三的无能，连孩子都有了，媳妇儿还是没能娶进宫来。 至于为什么是背后数落，因为自从莫小雨生产之后，除了上朝，这老十三已经长在莫府了。 再说莫小雨，自从清醒之后，整个人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对老十三再也没有了从前的排斥。 一任嬴政把自己的卧塌堂而皇之地摆在了自己的卧室里，丝毫不在意卧室里密不透风和孩子们此起彼伏的哭闹声。 这一日，当莫小雨醒来，恰好看到老十三正倚在床头闭目养神，怔怔地看了数秒，老十三便惊醒了。 四目相对，老十三小心翼翼地问道： “醒了？饿不饿？渴不渴？” 看着曾经意气风发、卓尔不群的老十三，不知何时，在自己的面前竟已沦落到了如履薄冰、谨言慎行的地步，莫小雨的心中突然就是一软。 嘴角逸出了一丝浅笑，缓缓摇头，莫小雨柔声道：“醒了，不饿，不渴。” 虽然只是简单的对答，却让老十三欣喜若狂。自打自己做错了事之后，这还是莫小雨第一次对自己露出笑脸。 傻傻地笑了一阵儿，这个时候的老十三真是恨不得一把就将这个小人儿抱在怀里，向着全天下骄傲地宣告： “莫小雨，我的女人，又回来了！” 莫小雨的转变，来自于她生产的时候，她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离死亡是那么的近。 在昏迷之前，她就在想，如果她难产而死，那么这辈子她最大的遗憾是什么？ 她的心告诉她：她最大的遗憾是，好不容易幸福就在眼前，她却没有珍惜，她不仅折磨了自己，也在折磨着老十三。 既然决定在一起了，她莫小雨就不会揪着过去的事情不放。 同样的，她也不希望老十三因为过去的事情而愧疚，进而包容自己所有的任性与刁蛮。 当嬷嬷和听雨一人抱着一个宝宝进来的时候，出乎意料地看到这一对未婚夫妻正依偎在一起，讨论着宝宝们的名字。 “宝宝们的名字，你想好了吗？” 莫小雨抬头望向老十三，眼中闪过一丝期待…… 突如其来的问话，让老十三的身子略微僵硬了一下，他能说他完全没有想过这件事吗？ 莫小雨不用问就知道了老十三肯定没想过这件事，秀眉略微一蹙，不过，很快便又释然了，语气轻快地道： “我只想好了孩子们的辱名，男宝叫'豆豆'，女宝就叫'小小'。男宝随你的姓，女宝随凤族的姓吧。 至于，男宝的正式名字嘛，你可以和太夫人和父王商量一下，不急。” 老十三苦笑了一下，他敢说“不好”吗？他敢说其实他更喜欢女儿吗？两个孩子虽然长得极其相似，但是小小更像是和莫小雨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此时此刻，正沉浸在幸福中的俩个人，谁都没有想到未来的某一天，继承了莫小雨全部优点的凤小小，会穿越回现代，而成了当代的风云人物。 当然了，这些都是后话了。下一本书，荷语会与大家专门分享凤小小的奇闻趣事。 直到这时，听雨与嬷嬷手中抱着的那双胞胎兄妹，才睁开双眼，也不哭闹，只是咧着嘴巴，吐着泡泡，互相对视着，发出“哦哦啊啊”的声音， 莫小雨与老十三这才发现那两个人，哦，不，是四个人的存在。 莫小雨的脸腾地一红，赶紧顺势接过孩子们，不敢去看嬷嬷与听雨打趣的眼神。 陪着莫小雨逗弄了一会儿两个q弹q弹的萌宝，老十三的心都快柔化成了一汪水，恨不得将这一幕永远地定格在自己的人生里。 一家人正在其乐融融地玩闹着呢，窗外猛的响起了一声尖锐的哨声。 老十三的手就是一顿，他贪恋着这幸福的味道，刚想若无其事地继续和这母子三人玩下去。 莫小雨抬眼看了看他，觉得又好气又好笑，这个男人的骨子里还真是个大男孩。以后，这样的日子长着呢。 于是，莫小雨故意拉长了声音道：“修身、齐家……” 得，老十三举双手表示投降，他还没忘了自己的承诺“以这天下为聘礼”，男子汉大丈夫，说走就走！ 恋恋不捨地再轮番抱一抱两个萌娃，老十三用嘴型对着莫小雨说“等我”，成功地看到莫小雨的脸又红了，这才一纵身，往王宫而去…… 回到王宫，等着他的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楚国内讧，而且大部分地区都发生了自然灾害。 这楚国因其地域辽阔，地理位置比较优越，是着名的水米之乡，百姓生活一向富庶，民风比较彪悍。 所以，一直以来，它都是嬴政最大的一块心病。 不过，自从芈芊透露出现任楚王没有传国玉玺之后，原本便不服气的楚幽王的几个儿子，终于在与秦国派出的使者，多次暗中接触和大力支持下，自立为王。 楚国已乱！ 而让楚国更加雪上加霜的是，今湖南、湖北等地，多处发生洪涝灾害。而安徽和河南等地又发生了严重的旱情。 原本富庶的楚国，一直以自己守着“天然大粮仓”而沾沾自喜，粮食储备因而不足，面对突如其来的大面积灾害显然有些捉襟见肘。 这样的好消息，不啻于天上掉下来一个大大的馅饼，嬴政禁不住喜出望外。 他一边说着“天助我也”，一边和孙膑再一次坐在了沙盘面前。 兵贵神速，而且是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于是，一番推敲演习之后，此次的老十三可是下了血本，一共派出了六十万大军，兵分三路，向楚国呼啸而来。 自此，秦、楚拉开了大战的帷幕…… 第125章 大结局 经过慎重的考虑，嬴政与孙膑这一次启用的，全部都是年轻的将领。 由大将王翦的儿子王贲率领二十万大军从北面进攻，李信和蒙武则各率二十万万大军，兵分两路，以骑兵为主进攻楚国。 李信首先从平舆开始进攻，蒙武则同时率兵攻打寝。这两个地方均位于现今的河南境内，地形以平原和丘陵为主。 帝国的铁骑，在这个时候发挥了极其重要的作用。 大秦的骑兵，重甲在身，以长枪和棍棒开路。长期艰苦的训练，让这些骑兵们不但骑术高超，而且臂力惊人。 无愧于“帝国铁骑”的称号，这些骑兵们就如同天兵天将一般，呼啸着、吶喊着，千军万马，如排山倒海似地向楚军横扫而过。
第144页 所到之处，血肉横飞，真如同秋风扫落叶一般地，横扫着那些还想负隅抵抗的楚军。 这样咄咄逼人的阵势，让一向养尊处优的楚军，不禁闻风丧胆，惊骇莫名，只稍做抵抗，便已溃不成军。 仅仅不到两日的时间，李信与蒙武便会师城父，也就是现如今的安徽境内。 直到这个时候，楚王派出的大将项燕才率军赶到。 项燕乃安平侯项承的长子，出生于军人世家的他，也是一员猛将，而且对楚国是忠心耿耿。 此次临危受命，项燕带来的项家军，那可是军纪严明，羊狠狼贪的虎狼之师。 同其他的将领不同，项燕自幼习武，打小便被其父项承扔在部队上，与士兵们同甘共苦，结成了深厚的友谊。 项家军可不是什么乌合之众，待项燕一率军赶到，城父的民心立马就稳定了下来，两军遂成鼎立之势。 如果按照原先的历史，那项燕可是率军大败秦军，李信等人兵败回秦。 可是，这一次，大秦的军队经过了改良，不但拥有自己的铁骑军，连步兵的战斗力，也是成倍地增长。 换下前面开路的铁骑军，再披甲上阵的步兵，手中举着用桐油浇铸的老藤盾牌，乘着夜色的掩护下，在城父的城墙下埋下了无数的火雷。 然后，驻扎的军营连夜后退十里，这十里的路上，也是边撤边埋上地雷，并在上面铺好伪装的泥土，看起来无甚异常，两侧则埋伏好了虎视眈眈的秦军。 而这一切，竟然都逃过了楚军的耳目。 所以，当第二天早上，正在洗吃早饭的项家军，听到地动山摇的爆炸声，接二连三地传来时，一时之间就慌做了一团。 秦国拥有火雷之事，项燕也早有耳闻。 经过了短暂的慌乱之后，他冷静了下来，不就是城墙坍塌吗？没什么大不了的，左右他也是要出击的。 迅速地集结好部队，严阵以待。待瀰漫的硝烟散尽，除了坍塌的城墙，倒没看见秦军的进攻，城外一片寂静。 很快便有侦察的士兵来报，大秦的军队竟已全体向后撤退，项燕就是一声冷笑，只凭这劳什子的火雷可无法阻挡住他追杀的脚步。 尽管也有谋士提出谨防有诈，不过，看了看坍塌的城墙和身后一览无遗的大楚城池。 咬了咬牙，项燕翻身上马，下令只余少数人守城，其余部队随他全速追击秦军。 待项燕等少数人冲过了秦军的埋伏，大部分的楚军踏上了地雷区，李信才一声令下，地雷发动。 就这样，当身后连环的爆炸声和哭爹喊娘声传来，那血肉横飞，残肢断臂满天的一幕，被永远地定格在了项燕的记忆里和历史的史册上。 未等目瞪口呆的项燕回过神来，早已埋伏在两侧的秦军，兵分三路，突然出击。 一部分人切断了项燕等人的退路，一部分人将项燕的先锋部队团团围住，而大多数的秦军，则振奋不已地向城父冲杀过去。 项燕的眼睛都杀红了，无奈已回天乏力，只得在少数心腹的拼死保护下，夺路而逃，率领残余部队向东面撤去。 城父之战，项家军几乎全军覆没。 而李信与蒙武则抓住战机，帝国铁骑乘胜追击，一路上势如破竹。 终于在蕲南，也就是现在的安徽宿州东南处，将残余的项家军全部围剿，项燕则含泪自刎身亡。 秦军则乘势攻下了楚国的许多城邑，并马不停蹄地继续向楚国的纵深进攻。 而此时王贲的二十万大军也已攻破江南的防线，两军会师在楚都寿春。到此为止，楚国的绝大多数土地已全部被秦军占领。 楚王一见大势已去，无奈之下，打开寿春的城门，主动投降。 自此，楚国宣告灭亡。 而这一战，仅仅只用了月余的时间。 消息一传开，天下为之震撼。 不用说，大秦的下一个目标将是燕国与齐国。 在大秦的威慑下，燕王喜与齐王建全部放弃了挣扎，主动投降于大秦。 大秦在原楚、燕、齐之地，分别设立了郡县，其中以九江郡、长河郡和会稽郡最为着名。 自此，大秦终于一统天下，建立了我国历史上第一个统一的多民族的中央集权国家。 在天下统一的大事告一段落之后，嬴政就提出，他要在一个月后，举办登基大典和立后大典。 嬴政宣布完毕后，就命礼部做好准备，登基、立后大典务必要隆重，不计花费。 一生就一次的登基大典，一生就一次的立后大典，即使被人说成奢侈浪费，嬴政也毫不在乎。 身为帝王，如果不能给心爱的女人一个终生难忘的回忆，那他还当什么皇帝？！ 而只要皇上圣明，国富民强，百官与百姓们都不在意皇帝奢侈，身为帝王，自然要比普通人享受得更多。 登基大典与立后大典如火如荼地进行着，而莫小雨作为当事人，反倒是最轻闲的那个。 除了绣女来量过一次尺寸，要赶制封后大典上穿的凤袍之外，莫小雨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坐着等就行了。 之前嬴政虽然继承了王位，但天下尚未统一，他自然也就没有举行过什么登基大典。 而立后大典，也可以说是帝后的婚礼。 向来漫不经心的老十三对于登基大典和立后大典异常的重视，底下的官员们自然不敢怠慢。 为了办好此次大典，大秦耗费巨资，不惜人力与物力，务求尽善尽美。 由礼部官员牵头，各部协作，短短一个月的时间，硬是将大典安排得即隆重又盛大，让人挑不出半点儿差错。 举行大典的当天，作为主角的嬴政与莫小雨，天不亮就起来换装，由禁卫军开道前往太庙，而文武百官早已在太庙等候，只等帝后到场…… 登基与立后大典都有着固定的程序，嬴政和莫小雨一抵达太庙，就有礼部官员上前指引他们，在什么时辰、什么地方行什么礼。 一举一动都有严格要求，出不得半丝差错，为了今天的大典，嬴政和莫小雨也是花了好几天的时间，才将这些动作掌握熟练。 待礼仪结束，嬴政便在祭坛前，宣读了祭文，紧接着就有官员上前，宣读登基诏书和立后诏书。 诏书一念完，就有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臣上前，为嬴政加冕。 加冕后，就是百官朝拜，莫小雨和嬴政高高地站在台阶下，文武百官在礼官的指引下整齐划一的跪下，高呼皇上万岁、皇后千岁。 虽然明知什么万岁、千岁都是假的，可真正听到的那一刻，莫小雨的内心还是忍不住激荡了一下。 这画面实在是太震撼了，一排排官员跪在脚下，臣服在她面前，这不是什么电视画面可以传播的，只有亲自感受，才知道站在金字塔顶端，能掌握他人的生死，是一件让人多么兴奋的事。 难怪历史上那些皇子皇孙，哪怕是死，也要拼命去争得皇位。这种高高在上，受万人敬仰、膜拜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而嬴政则是一脸宠溺地望着莫小雨那张愈发娇艷与倾城的脸，直到此时此刻，他的那颗悬着的心，才终于放在了肚子里。
第145页 从此以后，这个女人便真真正正地属于自己了。 似乎感应到了嬴政深情又自得的目光，莫小雨抬起头，只轻轻地说了一句： “甭高兴的太早，今后还要看你的表现，凤女可是随时可以休夫的。” 接着，她便成功地看到老十三的脸刷的一下变黑了，一串银铃般悦耳的笑声，便直冲云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