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个军械库回归江湖》 一 重大发现一 1975年,深秋,秦岭山脉。 莽莽群山之中,连绵多日大雨,天空依旧阴暗不明,气温寒冷彻骨,往些年在这个时节可没见过怎么大的雨。 桃江,一个只有两千多人的山区小镇。清晨时,平日里没什么车来往的大街上,今天居然陆续又来了好几个车队,也来了许多陌生人。这些人带来了不少的工程机械,看起来,应该是要去距离此地二十公里外的洪沟驻扎。从车身上糊着厚厚的泥土可以看出,这几支队伍应该是走了很远的路。 洪沟在县城东北面的深山里,直线距离上倒是距县城不远,也就隔着几匹大山而已,可要绕行进去,这路程就有点远了。 最开始的时候,工程队有些人还驻扎在县城里,直到后来有部队进驻洪沟后,所有人都从县城撤离了,全部驻扎进了洪沟营地。 两天后的黄昏,洪沟营地,又从外面来了三辆吉普车,打头的一辆车坐的是此次工程的总工萧全盛,在他这辆吉普车后座里,还有三位穿着军绿色雨衣,冷得瑟瑟发抖的特殊人员,三位年纪都不小,其中一位还是戴着眼镜留着长胡子的老人,老人的胡子全白,看样子就知道年纪很大。 与萧全盛同车抵达的这三位,是上面指派下来的专家。其中一壮一高是生物和冶金专家,而另一位的学术领域是研究古文字的。 这三位专家,年长的叫刘成,另两人,长得壮的叫蔡学明,高个的叫左鞍。除了这三位外,后面两辆车里的也全是其他各行业专家,既有研究历史的,也有研究地质的。 洪沟的驻扎营地,原来是一个小山村,老乡们早已不知去向。这里每一栋建筑,每一间民房,都已被接管,空余的场坝上也安置了不少的帐篷。 下了车之后,萧全盛对跟随自己一同来的几位专家做了简单安排。 “今晚,大家在营地先休息,明早随我进入坑道,先看看现场,之后我们再来开会研究。” 随后,一干人等被安置在了民房内,与萧全盛同车的三人住在了同一间民房。与破破烂烂的房屋外观不同,屋内收拾的很整洁,一应日用品配置齐全,俨然就是事先准备好的营房。 第二天一早,天色未明,便有人敲响了房门。 每人两个馒头,一个装满水的水壶,集合处没人说话,大家行动迅速。吃饱喝足后,跟着一支十来人的队伍登上了两辆卡车。 往后山方向行驶了二十来分钟,车子到了一处山体洞口前便停下了。洞口前设置了检查岗哨,由部队的人员把守。 检查完后,车辆继续往山腹内进发。坑道完工不久,有的地方还有渗水,但路面已完成硬化处理,笔直平坦,一路灯火通明。坑道内,每五十米就设有一岗,由穿着雨披的军人警戒,他们身子站得笔挺,手上还都配有枪械。 又前行近五分钟,两辆卡车停在了一处铁门前,两名守卫行礼之后,拉开铁门。往前继续行驶两分钟,车子终于停下来了。 此时,洞内豁然开朗,已经到了一处开阔地。洞内地面平整,井然有序,沿着石壁依次排开,支起了十余顶帐篷,如同一个野外工程营地,其中一顶棚内,正传出柴油发电机的隆隆轰鸣声。 大伙只要稍稍一看就知道,这处巨大的地下空间并非全由人工开挖形成,而是利用了原有空洞,因为部分洞壁,仍保留着钟乳石曲面。当然,最初开挖此地的,显然另有他人。在工程人员进行坑道开挖作业之前,这里就曾有过规模宏大的施工。 最明显的是岩壁上有大片人为修造过的痕迹,表面十分光滑。而顶部,则是斑驳碎裂的弧形岩石,看样子是坍塌过的,即便如此,还是与地面形成了一个高达五十米的半圆穹顶。 而最令人惊讶的是,如此恢弘且犹如大厅的巨大空间内,根本就找不到其它附洞和横向坑道,那么人又是怎么进来施工的?在这个半圆形的巨大空间里,石壁上竟然还有八条堪比大腿粗细的铁链直入地下,它们的位置直指这处空间的中心位置。在这些铁链上,还以精湛的工艺,阴刻着大小不等十余个奇怪的文字符号,这肯定是大伙都没见过的,想要知道是什么意思,这很困难,还需要慢慢的解读。 如今的中心地面上,开挖了一处约二十米见方的方形挖掘点,由于这里的地面夹杂了大量的岩石,想要一只往下挖掘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到此也就开挖出了大概十米的深度,好的一点是,已经挖出了东西。 挖掘点的正中赫然竖立了一口巨剑,准确的说,只有剑柄露在外面,而整个巨大的剑身依旧还埋在下面。从剑柄五米的长度来看,起码还有二十米才能把这口巨剑给挖出来。 对于这口巨剑,所有人都感到心悸,因为铁链的年代大致测定结果为最少一万年以前,那个时代人们用的都是石头,没有金属,就更别说这把大得吓人的巨剑了。这把剑的材质是什么,还需要检测,但从铁链的材质上就能看出,uu看书.ukanh.om 这把剑绝对是合金的。 从目前的发现来看,只能说,发现了史前文明,否则根本就无法解释眼前的这一切。 一行人被带入一顶帐篷,里面已经有几个人等在了这。相互行礼之后,一个四十多岁,带着山东口音,体格健壮的中年人乐呵呵的说道:“萧总工你总算是把人带来了,太好了,就盼着你们来,感谢呀!我叫曹民达,是这里的队长,欢迎各位的到来。” 萧全盛指了指随行的人,对曹民达正色道:“这些可都是上面派来的专家,你可要照顾周到才行。” 曹民达一收笑脸,敬礼道:“请箫总工放心。” 随后,大伙碰头开了一个简短的会,把大致的情况讲了讲,然后,曹民达才带着大家查看起了这里的发现。 一个星期过去了,大山腹地的巨型坑洞内灯火通明,开挖出的土石方,仍在不断往外运。被八根铁链绑缚的巨剑也初露峥嵘,虽然只挖了近一半的剑身出来,但这已经足够看清楚剑身了,剑身上锈迹满满,近三米宽的剑身崩裂了无数条细缝,看起来随时都有碎裂的风险,为了减低这种风险,防止意外的发生,如今的挖掘,已经放弃了炸药。 可这么做就给施工队的工人们带来了大麻烦,工作量的陡然加大,导致很多人出现了不适的症状,毕竟这里难见天日,都是很压抑的在各自做着事,很多人已经开始感觉到了心悸和头晕。 当大伙都在如往常一样劳作的时候,突然有人喊了一句出来:“大家快看,这里有一副巨大的骸骨。” 二 重大发现二 骸骨被彻底挖出来后,同样让所有人都感到了惊讶与不解还有震惊,这副骸骨很大,有近五米的长度,但他却和人的骨架是一样的,也就是说他是人类,超过五米高的人类,这是难以想像的。 在这副骸骨的周围,还有一具正常人类大小的骨架,这副骨架也有问题,按理说,人类的骨骸是白色的,但这具骨骸尽然是金色的。而在他手中还握了一把短剑,这把剑,满身上下竟然没有丝毫锈蚀,不像巨剑那般残破不堪,最奇特的是,这把不到六十公分长的短剑,剑身竟然能在灯光的映照下,发出阵阵如水波般的涟漪来。 当总工萧全盛拿着这把短剑仔细查看之后,对身旁一位年纪六十多岁的专家问道:“左教授,你能看得出这是什么材料做的吗?这把剑真的太漂亮了,我反正是看不出这是用什么材料制造出来的。” 左鞍接过短剑看了看后,叹息了一声,摇头说道:“我没法判断出它是什么材料做的,但即便是合金材料,也不会呈现出这样的情况来,看着就和新的一样,这实在有点说不过去,想要测定成分,这里是没法完成的,只能寄回研究所去。” 说完这番话,左鞍又把剑交到了最年长,且是研究古文字的刘成手上,并说道:“刘老,这剑身上还刻着文字,这种文字符号,您老看看。” 年过八旬的刘成大致的看了看后,说道:“这剑上所刻的字符和铁链上的还有些不太一样,我虽然不知道这到底算是文字还是符号,但我敢断定,他们是出自同一种文化,或者说是同一个文明。” 刘老这话也确实没说错,从现在得到的信息来看,这回应该是发现了一个全新的文明种族,虽然还不知道这两副骸骨是怎么回事,但只瞧一眼就知道,这两副骸骨可跟现在的人有着极大的区别。 随后,大伙把眼光都看向了一旁的生物学专家蔡学明,当他感受到大伙都在瞧他的时候,他连忙摆手说道:“哎呀,我确实有点孤陋寡闻了,这我解释不了,也是头一回见到,还需要多加研究。” 这里的发现,确实需要多加研究,过了这一茬,大伙又开始忙碌了起来。 萧全盛的帐篷内,他把短剑和两截指骨标本交给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让他先一步把东西带出去。 “萧总工,这里的任务都还没完,我这么走了合适吗?” “小薄,服从安排,上面对这里的发现很重视,也希望早点看到实物,你明白了吧。” 这是没条件可讲的,所以小伙子也只能敬礼道:“是,萧总工,我服从安排。” 两天之后,当一个施工队员一不小心摔了一跤,刚好头部碰到了巨剑上,虽然有藤编安全帽的保护,但他还是摔出了鼻血,他扶着巨剑起身,刚才擦过鼻血的手套挨着剑身的时候,这人立刻就翻起了白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萎缩成了一副枯骨,而且剑身也开始了抖动。 一顶摆满各种仪器的帐篷里,已经连续工作了好几个小时的蔡学明伸了伸胳膊,转动着脖子。忽然,他发现桌子似乎晃动了一下。蔡学明赶紧用手扶住昂贵的进口设备,抬起头四处张望。 前些日子,他对这样的爆破作业已经非常熟悉了,但爆破已经停止,他唯一能想到的是地震,确实这次的震颤感来得格外强烈,而且并没有爆破的声音传过来。 随着摇晃,帐篷内的那几盏白炽灯一明一暗的闪烁了起来,好像马上就要熄灭一般。蔡学明想到的是发电机出问题了,因为大雨导致泥石流,补给比预期晚了几天,到现在都还没送到。尤其是急需的柴油,最近昼夜施工,消耗很大。而至于其他的,他并有多想,因为震动感已经停下了。 确实不出所料,灯果然熄灭了。山腹空间里无谓白天和黑夜,只要一断电,就是一团漆黑,什么都别想看见。就在此时,出现了几束手电光,他看见很多人影正从旁边帐篷出来,朝着开挖的土方哪里跑去。 蔡学明摸索着,找出了自己的手电来,正准备打开,就听见有人在外面喊着什么。他听得出,那是总工萧全盛的声音。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他还是打着手电,走出了帐篷,朝开挖点走了过去。 刚走出帐篷,蔡学明便看见了开挖点内亮了起来,不知道是什么在发光。这绝对不是手电和探灯照射出的,因为亮光很柔和,照射的面积也很大。 更多人和蔡学明一样,被开挖点内那光滑柔顺,忽暗忽明,又变幻莫测的光线所吸引,u看书uukash 纷纷走出帐篷,不由自主的往开挖点聚拢。 光亮来之那把被绑缚的巨剑,就当人们惊叹的时候,传来一声啸叫,声源同样出自这把巨剑。声音很大,也很惨烈凄凉且幽怨绵长,仿佛从地下释放出了无数冤魂,在齐声哀鸣一样。 此时,八条锈迹斑斑的铁链同样散发出了灰白毫光,不时有紫色电流闪烁,穿梭于巨剑之上。每一道电流激荡,都刺激得巨剑剑身震颤,不时的有青红铁锈抖落。 剑鸣箜箜,似惨叫,似哀嚎,更似控诉。突然,一道苍凉的声音从巨剑里传了出来。 “苍天,你还要困缚我多久呀!你既无心放我,还不如干脆杀了我,今日我便要拼得一死脱困于此,也定不如了你的愿!” 巨剑嗡鸣,紫电闪耀,一方破釜沉舟,誓脱囹圄,另一方自是竭尽全力死死弹压,一时间,山腹内罡风四起,剑气横厉,不断的斩向了铁链。同时,无形的剑锋也穿透的众人,鲜血不断的涌向了巨剑。两者相抗,引发的动静可不小,一时间,整座大山都震颤了起来。 铁链的紫电随着巨剑的发力也越来越强,整个山腹内被照的明亮无比,华光无限,但却萧瑟肃杀。好几个荷枪实弹的军人进来后,也如同这里的其他人一样,被剑锋穿透了胸膛,鲜血径直飞向了巨剑。 最终巨剑还是没有抗住铁链所生紫电的攻击,在全力抗搏之下,被击成了碎片,真正的泯灭在了世间。山腹也在震动中坍塌,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从山腹内出来的仅有一人一剑。 三 ‘老友相见\’ 2025年,香港,佳士国际拍卖公司新年拍卖会场。 本次新年拍卖会已经进行到了最后的拍卖阶段,从最开始的古玉器到瓷器,终于到了现在的青铜器出场。 拍卖师指着大屏幕说道:“下面的这件是一把西周时期的铁剑,并非是青铜剑,整剑长度五十六厘米,最宽处刚好五厘米,整体呈锥形,保存完好,剑体表面有锈蚀,但并不严重,经过我们的专家判断,这是一把合金材质打造的短剑,考虑到这把剑的制造时期,当时并不具备制造工艺,想要打造一把这样的短剑,是非常困难的一件事,所以极具收藏价值。竞拍的起拍价是五千五百万,黄牌每次加价五十万,红牌每次加价三百万。” 见有人开始举牌,拍卖师便喊道:“70号嘉宾加价五十万,现在价格是五千五百五十万。” “88号嘉宾加价五十万,现在价格是五千六百万。” 坐在15号位的嘉宾是一个年轻男子,看样子不超过三十岁,穿着非常时尚,仅仅手上的腕表就价值不菲,看得出是个真正的有钱之主。他身旁还坐着一个老者,看样子应该是帮着把关的行家。 老者对身旁的年轻人说道:“钱少,你的对手应该不会对这把剑产生兴趣的,你不用管他。” “温老,你问过了吗,这62号是什么底子?竟然会这么巧跟我撞上。” 老者接着说道:“查过,说是内地黑帮背景,咱们最好还是别惹麻烦。” 钱少点了点头,举起了红牌,他也知道,有些麻烦事最好还是别近身。他本就不担心对方的背景,加上双方远没到撕破脸皮的程度,也仅仅是在刚才叫价的时候,有些冲突而已。 也确实如老者所言,62号根本就没叫过一次价,最终,钱少花了一亿拍下了这把短剑。 钱少拍下了这把剑,势在必得的东西算是拿到了,接下来,再有什么想要的,就真是兴趣使然了。 浅水湾一处别墅区,钱少一回来,便叫了几个人搬着东西到了二楼的收藏室。 钱少先把竞拍来的那把短剑放到了一个剑架上,而后又打开了房间里的保险柜把其余几样东西锁了起来,才离开了这里。 二楼的客厅里,钱少郁闷不已的坐了下来,靠在沙发上想着刚才所发生的一幕。拍卖会上,他见62号对一件异形青铜器非常感兴趣,便一路抬价,把价值不过一个亿的拍品硬生生的抬到了六亿六千五百万,原本想坑一把62号的,最终却把自己给坑进去了。说起来,他还是太意气用事了点,斗气也不是这么个斗法,反正现在后悔也晚了,只能生生闷气。 没一会,四个保卫人员慌慌张张的跑了上来,其中一人对钱少说道:“钱少,收藏室里的两个监控全部失效了。” 钱少什么也没问,带着四人便去了不远的收藏室查看,可一开门后的场景,钱少差点没晕过去。收藏室内的保险柜已经被打开了,不用说,什么也没留下,不说保险柜里的东西,连外面都差不多一个样,原本挂在墙上的油画,放在瓷瓶里的古画,即便是剑架上放着的剑都被洗劫一空,就连瓷器都少了很多,这也就五分钟左右的时间。 当众人重新查看监控的时候,那才叫真的心惊胆颤,只看到一把剑凭空飞起,破坏了一个监视器,而后再次破坏了剩下的一个监视器,整个过程当中,丝毫看不到半个人影。都别说看不到人了,就算看到人,短短五分钟之内也不可能拿走这么多东西,关键是,家里其他地方的监控并无异常,东西就这么凭空消失了,也实在太过玄幻了些。 好的是,钱少今天拍下来的这把剑还插在墙上,至少值钱点的东西,还没全部被洗劫。要是这把剑没了,估计他的命也就真的完了。钱家虽然是做生意的,但他们背后却有一个神秘的组织在掌控一切,钱家仅仅是这个组织推上台的傀儡而已。 这个组织名叫孤狼,全球排的上号的佣兵组织,绑架暗杀是他们经常的任务,有时候还会执行一些违反国际法的任务,钱家也仅是他们用于洗钱的其中一家公司而已。 这把短剑就是孤狼点名要的东西,而今天被盗的同样是孤狼的财产,出了这么大的事,能不能交代清楚,这可是事关生死的大事,所以钱少毫不犹豫的给自己老爹打了电话。 第二天,来了一个漂亮的女人,她带了三个人查验了被盗的房间后,什么都没说,只是带走了这把短剑和整个别墅的监控资料。对于留给钱家的是什么,没有人知道。 孤狼的总部基地在一座孤岛上,一栋看似不起眼却防备森严的别墅内。 一个身穿白色大褂的白人老头正在向一位行将就木,坐在轮椅上的中国老人异常兴奋的说着话。 白人老头已经年过六旬,因为常年泡在密闭实验室的缘故,使得他更显苍老,满脸的老人斑。老头虽老,而且不修边幅,甚至散发着阴暗邪恶的气息,但眸子里却充满了狂热,u看书 .uukanshu 尤其是看向薄先生时,更是眼眶突出,精光闪烁。 白人老头名叫霍森,一个为了所谓的科学研究而到了丧心病狂的疯子。 “薄先生,克隆人的研究已经结束,那截黄金指骨的dna用于克隆人的话,根据我们的研究,他的寿命应该是人类的三倍。剩下的就看薄先生能不能取得记忆传输的技术了。” 薄先生用英语问道:“霍森博士,你说的远古记忆公司,他们真有这样的技术?” 霍森博士难掩兴奋的说道:“薄先生,这种技术最难的就是大脑基础数据的研究,据说,他们已经有很强的技术累积了,只要拿到他们的资料,我一定可以在两年内完成人脑记忆转换到另一具人体的研究。” 薄先生摇了摇头,望着霍森缓缓的说道:“我的病可等不了两年时间,你必须要在一年内把这件事做好。” 对于如疯子一般霍森博士而言,他可不会拒绝,也不会管能不能成功,他想要的是技术,完成他梦寐以求的研究。对他来说,一但成功,辅助于克隆人,人类将可以达到一个新的高度,这才是他想要干的。 霍森刚离开,一个靓丽女子带着一个手提箱来了别墅的客厅里,见过薄先生后,她把短剑拿了出来。 坐在轮椅上的薄先生轻抚短剑道:“五十年了,你最终回来了,当初,我留下指骨,把你交了出去,也是不得已呀!看看你现在,和我一样,都快要在世间消亡了,老朋友,你放心,等到我回归新的身体时,你也就能恢复如初了。” 四 抢夺 在一幢山涧别墅的客厅内,一名男子正用电脑看着资料。男子年纪三十多岁,留着一头短发,五官标致,轮廓分明,白色体恤把他壮实的身材体现的更加完美。他眼睛深邃有神,显得内敛沉稳。在他身旁坐着一位气质极佳的年轻女子,穿的是职业装,搭配简单,白色衬衣加上黑色短裙,女子年纪二十来岁,一张瓜子脸,容貌还很美。 看过资料后,男子对女子说道:“十九,这样的小事不用你亲自过来吧,无非就是取一份研究资料而已。” 女子说道:“四哥,由我亲自转交任务,主要是怕信息被截获,所以并没有打算和你进行网络通话。” 男子凑近了女子,和她近视,而后才说道:“你真相信这个世界上,能有这样续命的方法?” “霍森博士是什么样的人,难道四哥你不知道,薄先生这几年做的,能不能成功我不知道,反正这件事,他很看重。” 男子笑了笑道:“续命!呵呵,有点意思,好,这件事我让小九带人去做就可以了,给我五天时间吧。” 女子点头道:“那好,四哥,我这就回去了,东西到手之后,你到大马士革倭马亚大清真寺去一趟,把备份交给路法公司的人,这是作为借霍森博士的额外报酬。” 望着飞走的直升机,男子拨通了电话,说道:“小九,有活了,资料我随后发给你。” 也就说了这么一句,男子便挂断了电话,转身回了别墅的客厅,并喃喃的说道:“元叶,对不住了。” 元叶,二十七岁,标准的富二代,是真正的有钱加帅气,也是难得的精英人才。二十一岁便拿到了博士学位,随后的四年里,发表了好几篇关于生命科学研究的论文,在业内引起了不小的轰动,算得上年纪轻轻便功成名就。可惜的是,一但被孤狼这种势力盯上,注定不会有好的结果。 瓮山,一辆越野车停在了一座不高的山顶上,打头的是几个雇佣兵,押着一个身穿正装的年轻男子下了车,来到一旁的营地,男子不光手被绑住,就连头上,都带了一个黑色头套。 这人正是元叶,他也算倒霉,原本到这边来是为了参加一个会议,完了之后,都还没回酒店,在半路上便被一帮人绑架之后,弄到了这里,车坐了两个小时以上,看样子,已经远离了事发地。 山顶上,搭了两顶帐篷,其中一间帐篷里,几个蒙面人在这里等着,当把元叶押到这后,其中一个身材魁梧的蒙面人便说道:“元博士,请你到这来,只为了一件事,那就是你对大脑的深层研究数据,给出来,大家相安无事。” 说完这话,蒙面男子抓过了一台笔记本电脑,把一段视频展示给了元叶看,视频里有一个女人,正是元叶的未婚妻,只见她被绑缚在了一把椅子上,身后站着两个持枪的蒙面人,其中一人正用一把手枪抵着她的头。 对于元叶来说,未婚妻是他的软肋,对于对方所要求的数据资料,虽然珍贵,但远没有到拿命去换的程度。所以,他坦然道:“只要你们放了她,我给你们研究数据。” 见元叶答应了,蒙面男子便挥了挥手,对手下说道:“给元博士松绑。” 而后,这个蒙面人便把一台电脑推给了元叶,并说道:“元博士,只要我们得到了东西,她,我们不会动的,请。” 元叶毫无办法,他只能妥协,随后便用电脑连接了自己公司实验室的服务器,开始了资料上传。 没一会,上传完成,蒙面人笑道:“呵呵,元博士够爽快,只要资料没问题,我就放了你,至于你的未婚妻,也是一样,希望元博士你不要耍什么花样。” 说完,一挥手,元叶便被带了出去。见人出去了,另一个蒙面人便问道:“九哥,东西拿到了,这人怎么处置?” “等资料上传验证完了之后,杀了吧。” 下午时,总部那边传了消息来,说数据没问题,到此,活总算是干完了。 山崖边,元叶被三个拿着武器的蒙面人带到了这,他心里很清楚,恐怕自己是活不成了,他也只期待自己的未婚妻没有事。长舒了一口气,元叶闭上了眼。一声枪响后,一颗子弹穿透了他的脑袋,随后,尸体便被扔下了山崖。 离此地不远的崖下谷地,两个盗墓贼听到了枪声,他们是在外面望风的人。 “强哥,刚才,你听到了吗?枪声。” “听到了,么得,这特么荒山野岭的,竟然还有人,看样子,得快点了,赶紧通知下边。” 没一会,三个盗墓贼从盗洞里爬了出来,其中一人还乐呵呵的说道:“强哥,这次发了,好东西不少,你看。” 说着他便随意拿出了一件来,这是一个小金罐,上边还有一道篆金符。 “这是什么东西?”强子接过手后,摇了摇,uu看书 w.uukanshu.co 里面没有响动。 就在他刚把这个小金罐打开时,另一个手下看见了不远的小溪冲了一具尸体下来,并指着大声喊道:“老大,你看这...” 强子回头一看,赶紧说道:“把人捞起来,看看是死是活。” 当元叶的尸体被打捞起来后,他们才看到这是一具尸体,而且头上还有了一个弹孔,这下盗墓贼们算是明白刚才听到的枪响是怎么回事了,正当他们打算赶快离开这里时,元叶的尸体突然坐了起来。 “啊....鬼啊!” 虽然是大白天,但这样的情景也确实有点惊悚,一帮人扔下东西大叫着便慌不择路的跑了。 他们虽然胆子大,但也没见过确认的死尸还能活过来得,特别是头部还中了枪的,这次可真把这五人给吓得半死。 元叶的灵台魂识现在正在和另一人的魂识相搏斗,只可惜,侵入的魂识还是太弱了些,根本就没办法夺舍这具肉身。 想要抢夺肉身的这道灵魂也实在无奈,他刚被放出来,实在太弱,刚才他用神识扫了一下盗墓贼们,虽是常人,但魂识很强,他估计是抢夺不了肉身的。而当他用神识扫到刚死不久的元叶时,那可是极为兴奋的。元叶死了这没有什么关系,这反倒能让他轻易夺得这具肉身,只要得到这具肉身,他就有办法恢复,加上他根本就没有选择,所以才出现了这样的结果。 而让这道魂识没有想到的是,元叶的魂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太过强大,哪里像是死了的人该有的,他根本就没办法夺取肉身。 五 达成和解 两道魂识在元叶的灵台中斗了半天后,夺肉身的这道魂识实在没办法,也只能用秘法盗取了一部分元叶的记忆和语言来充作自己魂识的补充,现在,他真不敢再去夺这具肉身了,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想要出去,居然没有任何办法,他现在犹如被困在了一个罩子里一般,最后也只能和元叶和谈。 “小子,我魂识实在太弱,你的肉身我夺不了,也出不去,但我可以救你,作为报答,你可不能吞噬我的魂识。” “你刚才又对我做了什么?” “做个屁呀,不就是借用了你的言语和一部分记忆,要不然,我魂识不全,根本和你说不了话。行了,答不答应,要答应了,我可以把你救活,趁现在你还没死透,要是再过会,神仙都救不了。” 见元叶没搭话,这道魂识有些急了,他再次说道:“你没听懂我的话?要是不赶快,咱们俩可就真死定了,到最后就是魂飞魄散的结果。” 其实,元叶听明白了,只是这对他来说,太过于震撼了而已,他本就是研究这些的,现在,直到自己真死了,他才清楚知道,人真的有魂魄一说。而且还居然遇到了另一个人的魂魄,这是多不可思议的一件事。 他还是知道的,真要是自己能活,那才是最重要的。 “好,我答应你,有话我们往后再谈,你现在就把我救活吧。” 一听这话,这道魂识便控制着元叶的尸体在地上寻找着刚才盗墓贼盗出来的器物,当元叶找到了一个金盒之后,开始了盘腿打坐,而后便打开了金盒,拿出了金针,在头上的几处大穴上刺了下去。最后才开始习练起了法咒,这具肉身是没有任何修为的,他必需要在接下来的一个时辰内,至少让肉身拥有一部分的玄黄之气,用于滋养魂识,要不然,两人都得死。 也幸好这里是山里,多少拥有点自然的灵气,虽然这种灵气和修炼所用的玄黄之气完全不一样,但有办法可以转换,要不然,这道魂识也不会找个尸体去夺肉身了。 两个小时后,元叶的身体里总算有了点玄黄之气了,算是先把命给保住了,只是头上依然有个血洞。 元叶的灵台处再次响起了一道声音:“小子,咱们俩保命已经没问题了,我叫金阳,乃楚国人士,从你的记忆里,我知道,现在已经是两千多年后了。” 元叶抬手摸向了后脑,略带无言道:“金阳...这就是你说的保命?你打算怎么修复我的肉身呀?” “这个先不急,我们还得先谈谈条件,你的魂识很强,一但肉身得到完全恢复,我可就拿你没有一点办法了,你也莫说我是小人,毕竟防人之人不可无,我又出不去,没办法,只能咱俩先谈好条件。很简单,我们只要完成魂识的融合,这样一来,你吞不了我,我也吞不了你,这样对你我都有好处,你觉得如何?” “那你为什么就不能出去呢?” 金阳闻言笑了笑道:“出去,呵呵,小子,你以为这是想进就进,想出便出的?想要我出去,除非你死了,唉!我也是真够倒霉的,怎么就遇见了你这样一个怪胎,死了魂识都还这般强。好了,如今我们可是一体的,你到底答不答应呀?” 对于金阳的说法,元叶没法反驳,他也没有办法拒绝,反正两人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谁也跑不了。 倒是元叶问了一个问题:“金阳,魂识融合,会有什么坏处?你可别说没有。” “小子,你放心,这对你我都没有害处,就是性格上,会重塑,也就是说,之后你我的说话和行为都会和原来大不一样,你会继承我的一些言行与性格,我也会继承你的一些言行与性格,仅此而已。” 这其实对元叶和金阳两人来说,都不算什么,都是死而复生的人,要求自然不会那么高,元叶也清楚,现在自己的魂识很强,对方夺不了,他也就答应了融合。 虽然说是融合,但灵魂还是独立的两个,只是说一融合下来,两个魂识便不会产生排斥而已,即便有一方想要夺取也是做不到的。 随后,元叶又在盗出来的器物里翻找了起来,还不错,总算找了点能用的丹药出来,吃下几颗后,他便开始盘腿打坐,修炼了起来。时间就这样慢慢过去了,直到次日一早,两人的魂识才算是终于融合完成。uu看书 ww.ukanshu.om至于修复肉身,还得再等等。 这其实也没办法,金阳想快都快不起来,他只能暂时用魂识保住肉身,而后让肉身积累大量的玄黄之气,用秘法加以融合,这样才能达到修复的目的,这无疑是一个艰难的过程。而且每天,他还必须为自己这具肉身找些吃的,也好在一旁就是小溪,总能找到点东西。 好在这里没有外人,真要是有人撞见,保管被吓个半死,如今的元叶和一具丧尸可没啥区别,头上顶着一大一小两个血窟窿,看着就着实有些慎人。 就这样一连过了七天,元叶的肉身有了足够的玄黄之气,这才开始慢慢修复起了肉身,修复肉身可不是想像中这么简单的,这其实和伤口恢复是差不多的。最不可思议的,就是如头部缺失的组织还会再长出来,慢慢闭合。 最先恢复的是元叶摔断的骨骼和受损的内脏部分,最后才是伤势最重的头部,也好在金阳是真正的高人,要是换成其他人,想要修复一具破损成这样的肉身,根本就做不到。 别看头顶上的伤依旧恢复缓慢,只是受伤的脏器和骨骼在不断的恢复,就这样已经让元叶很满意了。这段时间下来,虽说人不人鬼不鬼的,就连屁股都没擦干净过,但他知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最终他可以完整的走出去。 这段时间和金阳还算聊得来,也知道这家伙确实是无奈之举,更知道,他就是被封印在这的,要不是阴差阳错被人放了出来,不出百年,他所剩下的那一缕残魂真的就会灰飞烟灭了。 六 往事 这半个月以来,金阳自从入主了这具肉身,时不时的都会做梦,梦见自己是如何被封印的,虽然不是什么噩梦,但每每梦见,心里总有不甘,这似乎是他从回人间之后必须要面对的一件事。 圣仙山,前山大殿,圣天盟十二大长老到齐,这可是近百年来,十二大长老第一次聚齐。一般盟中没什么要紧的大事,是不会聚齐所有长老的,原因无他,自然是处置盟内大事,而所谓的大事,就是金阳。 金阳三十余岁,眉目俊朗且清秀,当然,不管原来他生的好不好看,至少现在,他是不人不鬼的样子。他被数根铁链锁在大殿正中,前胸后背还有头上均由神针封住了穴位,而且一身修为也早已经被强行废除。 一个身披红黑长袍的长老戏谑的说道:“金阳,可曾想,你也会有今日吧,平日里仗着自己修为高绝,目中无人,我圣天盟四门八宗你可曾放在眼里过。呵呵,连秦国公主你也敢去碰,你这色胆还真是令老夫敬佩呀!你不光毁了灵门圣女的清白,夺了莹玉公主的身子,更将我圣天盟的至宝盗了去,说吧,东西,你藏哪了?若是不说,可让你好受。” “五长老,何必跟这种小人废话,直接用刑,还怕他不招,实是不行,还可动用移魂之术。哼哼,金阳,上次,你打我的那两拳,今日,老夫得好好的回报与你。”坐在一旁的个黑袍长老极为得意的说道。 别看金阳被锁,从性格上,他就是个跳脱的性子,从不惧怕他人威胁,还大笑了起来,反唇相讥道:“哈哈哈,你们这帮老匹夫,要杀便杀,说得那么大义凛然,好像你们这些老家伙都是正人君子似得,你们脸上就不发烫?呵呵,若不是你们以灭其师门相威胁若柔,让她给我下毒,你们能抓住我,一群小人而已,还有什么罪名,就都往我这来吧,死,何足道哉。” “金阳,若你说出孕灵珠藏在何地,我便饶你不死。”圣天盟大长老终于开口说话了。 别看对方这么说了,金阳对此可是一清二楚的,不管他说与不说,他的结果都是一样的。再说,他的修为已废,就算留他一命,他还能做什么,活着比死了更加痛苦而已。 “箫长风,你不用如此惺惺作态,我金阳信得过小辈也信不过你,废话少说,要想杀了我,就快些动手。” 金阳话音刚落,大长老萧长风再次说道:“不管你对老夫有何看法,今日,我既说了,若是你交出孕灵珠,便饶你不死,那就定会放你一条生路,如何,你说与不说?” 孕灵珠有多么重要,大长老箫长风心知肚明,这件宝物可比金阳的命还要重要得多,他们要不是为了这颗宝珠,又哪里会和金阳如此废话,而箫长风也不会拿金阳的命来换取这孕灵珠了。真要是金阳不肯说,他们虽然也有其他办法,但并不敢保证就一定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万一出了差错,那可就麻烦了。 都还没等金阳说话,一个身穿灰色长袍的长老一听萧长风这番话,赶忙说道:“大长老,不可,金阳此人作恶多端,不光盗走孕灵珠,还夺了神门与巫门两门之灵魂精魄,就连阁花宫两位圣姬也是此人所玷污的,像此等淫贼,万不可留。” 另一青袍长老也开口附和道:“是啊,大长老,金阳决不可留。” 金阳大笑道:“哈哈哈哈,阁花宫两位圣姬早已心属与我,你李风耀得不到垂青,便借用身份打压阁花宫,借此想得到她们,不知我是淫贼还是你这个老不死的是淫贼呀,哈哈哈哈,不怕告诉你们,想要从我这拿走任何东西,都办不到。” 灰袍长老一听这话,老脸都有些发烫,指着金阳气急败坏道:“金阳,休得满口胡言,今日便要你死。” “三长老,不急,孕灵珠何等重要,此人一日不交代出来,便折磨他一日,我倒要看看,金阳你能受得了几日。”一个紫袍长老这时说道。 “你们真当废去我一身修为,就可让我屈服,哼哼,你们放心,我金阳还死不了。” 话音一落,大长老眉眼一皱,豁然起身,伸手指向金阳道:“快,封住此人的天灵。” 一旁的天盟圣使立刻扔出一个小金罐,双手快速结印,运用起了法咒,小金罐立刻悬在了金阳头顶,并闪耀着金色光芒。一见有金芒闪耀,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再也问不出任何话了。 “唉,真没料到,此人竟然还会引魂之术,早知如此,便不施金针于他了。” 大长老也叹息一声道:“唉!老四,此乃天意,金阳能抓住,我圣天盟可是花了极大代价的,此人天资高绝,谁又会想到此人年纪轻轻便已把魂识练到如此境界,u看书.uukans 唉,可惜呀可惜,来人,封金阳魂魄于瓮山阴墓之内。” 三长老面色阴霾的又说道:“大长老,此人魂魄需加噬魂灵符,否则一但此人出世,必将危害我圣天盟。” 噬魂灵符是一种蚕食灵魂的法咒,这种如钝刀割肉的法门,所谓的正派人士一般是不用的,毕竟太过残忍了些。 萧长风微微思虑,最终还是点头道:“好吧,加印。” 半夜里,金阳醒来,看了看周围,知道自己又做梦了,他抬手摸了摸前额,已经恢复如初,又轻轻摸了摸后脑,也就剩下不到鹌鹑蛋大小的一个伤洞了,估计,再有三五天就差不多了。 又是七天之后,元叶身上所有的伤全部复原,就连头发也都重新长了出来,这还是他第一次自己掌控这具身体。肉身倒是救活了,但金阳也在这时,完全没了反映,要不然,身体也不会立刻交到了元叶的手中。 对于这一切的变化,让元叶感到惊讶。虽然他很相信金阳能够做到,可当自己真正感受到复活之后的那种心境时,才知道自己有多么的开心,头部中枪,可以说是根本没法救的,但现在自己依然活了过来,这已经颠覆了科学的范畴。 唯一让元叶觉得不满的就是自己的记忆好像少了一部分,很多事想不起来,他也只认为这是后遗症,以后会恢复的。 现在,他肚子很饿,需要找点东西,来到溪边,他先喝了点水,而后便脱下了衣服,准备在山溪里捉点鱼来果腹。他知道,马上他就能出去了,在这里,他已经待了快一个月了。 七 加深合作 另一边,孤狼组织代号为四号的头面人物叶凯去了大马士革转交备份。 叶凯非常清楚,把备份交给路法公司的人,可不仅是作为借霍森博士的额外报酬,更多的是合作,短短十余年的时间,路法公司从一群不到四十人声名不显的散兵游勇,一跃成为可以挑战美国黑水,北极狐,南非eo的强大存在。 实力提升了,名声也越发的显赫,业务开拓上也变得越发全面,在去年的时候,路法更是依靠自身的实力,通过竞标,一举成为以色列的国防咨询承包商,不仅赚了个盆满钵满,更是将触角延伸到了中东地区,正式加入了与世界知名雇佣兵角逐的大舞台。 孤狼虽然也是佣兵组织,但他们做的最多的是暗杀任务,严格来说,更像是一个杀手组织,虽然他们的名气也很大,但怎么都比不了路法公司。这几年和路法打交道,孤狼也是从中获得了大利的,所以,转交备份就是合情合理的一件事了。 倭马亚大清真寺外,一辆车停在了门口,好几个便装的保卫上前警戒,更有一人帮着打开了车门。 来人正是叶凯,他被带到了清真寺内的一处地下密室内,这里已经有人等着他了。 叶凯见到来人,上前和他握手道:“泰勒少校,好久不见。” 泰勒笑着说道:“叶,你可不是我愿意见到的人,说实话,我宁愿见黑玫瑰也不想和你多接触。” 叶凯当年带队和eo打过一仗,付出了两人的代价便把对方一个八人小队全歼,还击毙了前来救援的另一支小队三人,从此,不光竖立了叶凯的名声,也让孤狼一时间名声大噪。 当然,这仅仅是开始,真正让大家都惧怕的是叶凯前后刺杀了数位他国领导人和国际组织要员,就连极端组织的头面人物死在他手上的就有数人,如今,那些组织开设的人头赏金就已经高达上亿美元了,他俨然成了孤狼最厉害的杀手。 “泰勒少校,黑玫瑰可比我下手还要狠,你真的想和她见见。” “噢,你开什么玩笑,说实话,叶,我更欣赏你,希望我们永远别在战场上见面,就像这里曾经存放的一对蓝宝石,相互辉映,相互鼓励。”说着,他还指了指身后壁画上的两角,蓝宝石自然没有,仅剩下两个坑,但还是可以看出这副壁画的含义。 泰勒是美法双国籍人士,作为一名老兵,三十六岁的他正是巅峰的年龄。 他同样是个让人忌惮的对手,他所领导的小队是整个路法公司最强悍的存在,而他的履历上更是写满了各种荣耀。 在泰勒十七年的从军历史中,最开始的四年服役于美海军陆战队,后选拔入海豹突击队,并于第二年进入最精锐的六队,大大小小执行的作战任务不下两百,成功率更是达到惊人的八成。三年后,转入更为秘密的蓝光部队,成为美国最高机密的军事力量成员,也正是在那短短的两年时间里,其生活轨迹发生了改变。 没有意外的话,凭他的资历以及能力,甚至可以在有生之年晋升为将军,成为一名实权派的将领。可惜,命运在其事业的快速上升期和他开了个大大的玩笑。 泰勒怎么也没想到,他为了国家跟荣誉不断辗转于世界各地,无时无刻不在与擦身而过的死神做着顽强的抗争的时候,自己的女朋友却背着他傍上了富少,甚至于将两人爱情的结晶弃之不顾,狠心的将其寄宿于校园内,每月只提供仅够生活所需的生活费。 而一场校园枪击案更是毁掉了十余个家庭的美好,一个因情伤而心理扭曲的白人男子持枪进入校园,然后丧心病狂的射击,造成了十余人的伤亡,而其中便有泰勒的宝贝女儿。 女儿身中两枪,其中两颗子弹射中要害,没等到救护车赶到,便早已经停止了呼吸。可想而知,当得到这个消息的泰勒会有何等的心情。也就在那一刻,让他尚失了过往的信仰。 他第一次当了逃兵,偷偷的从阿富汗战场上逃跑了,他悄悄的潜回国内,除了祭奠女儿外,更为了报复,部队以及战场上学到的杀人本领,让他并不困难的完成了复仇。 抛弃了女儿的女友在跟富少约会时,双双惨死于酒店的套房内,两人是被利器隔断了大腿动脉,失血过多而死的,死前承受了极大的痛苦。 半个月后,制造那起校园惨案的罪犯,uu看书 ww.uuknshu.cm 在监狱里放风的时候,被一颗大口径狙击子弹轰爆了脑袋。 以那座监狱所在的位置,其四周能够作为狙击点的,至少在两公里以外。也就是说,那颗杀人的子弹至少飞行了两千米,还能无比精准的命中目标,这样的成绩,足以让他登上教科书了。 连续两起凶杀案,尤其是后者,无疑狠狠的打了美国警察部队的脸,于是一场规模巨大的围捕行动开始了。在那次围捕中,国民警卫队甚至调动了直升机和装甲车,至于士兵更是足足超过了五百人。 半个月后,这场声势浩大的行动,以某位高级警务官员辞职而不了了之。从哪个时候起,泰勒被开除了军籍,并被列入了极度危险级别的通缉犯中,自此失踪。 直到半年后,泰勒出现在了法国,并加入到了外籍军团,服役一年后,被路法高薪挖走,自此成为路法外勤的成员,并在短短的时间里,坐上外勤一队的队长,直至现在。 叶凯和泰勒算是打过招呼了,随后两人坐了下来,泰勒还给叶凯倒了一杯酒,喝了这一杯酒后,叶凯从身上摸出了一个存储器递给了泰勒。 拿着这个小小的存储器,泰勒有些感慨且神色复杂的说道:“或许,以后的战场上将不会再看到我们的身影了。” 这话也确实没有说错,霍森博士在路法的时候就建立了一个人体基因实验室,用于研究改造生化人,一但拥有对生化人大脑记忆的深层改造,他们就可以成为真正的杀人机器,没有思想,完全服从,还不惧死亡。 八 新的任务 大马士革,叶凯和泰勒分手后,哪都没去,径直回了酒店。 叶凯刚到酒店大厅,远处沙发上坐着的一个美艳尤物便朝他走了过来。女子金发碧眼,眼窝深邃,琼鼻高挺,真的是美艳无比。 叶凯上前揽住了她的腰身,笑了笑之后,先亲了一口,随后才问道:“安娜,你怎么来了?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安娜是这个美艳女子的真名,但却罕为外人知道,因为在他们的圈子内,她还有另外一个响亮到人尽皆知的外号,黑玫瑰。 玫瑰是美艳的,能得到如此的赞美,可见安娜的美貌绝不是吹嘘的。她有着世所罕见的高挑身材,前凸后翘,加上常年的锻炼,肌肤更是细腻紧致,仅此一点,就足以秒杀一众所谓的名模影星。 不过,玫瑰虽然很美,却是有刺的,更何况是用鲜血浇灌出的玫瑰,安娜十四岁的时候就成为了雇佣兵,到现在为止已经从军十二年,死在她枪口下的亡魂不知道有多少。早在很多年前,论个人的能力,她就已经进入了佣兵个人战力前五十人的排行榜,她就是一个活脱脱凶残而美丽的刽子手。 能够进入孤狼组织,还是四年前的一次偶然交战,安娜虽然个人战力不俗,所在团队也名声在外,但在与孤狼的战斗中,却惨遭团灭,她个人更是成为了俘虏,准确的来说,她败给了叶凯。也就在那个时候,她成为了孤狼的一员。事后,她才知道,那场战斗,自己一方之所以惨败,罪魁祸首,正是眼前这个男人。 叶凯足够优秀,完全满足了安娜这种女人对男人的要求,加上对叶凯的好奇,所以,一个骄傲如她的女人在好奇心的趋势下,面对的又是一名极为优秀的异性,哪怕她杀人如麻,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最后沉沦的结局。 安娜点了点头,用中文说道:“是有事找你,要不然,我也不会急着过来了,到房间里去说吧。” 安娜在组织里的编号是六号,薄先生和另外两个合伙人是一到三号,四号和五号是作为孤狼教官身份存在的,也是组织里身份比较高的,要不然也不会叫叶凯过来和路法的人会面。但安娜的六号也能看出,她的身份在组织里是很高的,让她过来,明摆着就是有事,叶凯也没有多问,带着安娜回了酒店的房间。 叶凯在酒柜里拿出了一瓶酒和两个杯子,倒了一杯酒之后,他递给了安娜,这才问道:“你这段时间一直在总部,说说吧,到底有什么事找我?老头子还非要让你跑一趟。” 安娜拿出手机,翻开了图片,递到了叶凯手上,并说道:“你看看,有什么想说的?” 叶凯随意翻了翻之后,便皱眉看向了安娜,并问道:“这应该不会是真的吧?这是机器人?” 安娜摇头说道:“是真的,关于大陆这家公司为什么会一下拥有这样的高科技装备,各国间谍都搞不明白。这是外骨骼装甲,全覆盖的,确实很像机器人,从照片上就能看出来,这套装备不光采用了新型的电池,连枪械都改变了,估计也是全新的产物,你要知道,这样的装备一出,战争将会彻底改变模样,这些资料也是前天才确认的。” 不等安娜说完,叶凯便问道:“确认?你的意思是说,总部早就知道有这样的装备出现了?” 安娜笑了笑道:“亲爱的,你不觉得薄先生花这么大力气在路法公司身上是有原因的吗?不管我们和路法怎么合作,始终都是对手,他们做的是生化人项目,而我们的老板要的却是这个,有了这种全身覆盖型的外骨骼装甲,我们才能立于不败之地,等往后各国都采用了这种装甲的时候,佣兵行业可就要洗牌了。” 安娜说完这句话后,便坐到了叶凯腿上,双手紧抱着他,朱唇轻启,粉红香舌舔舐在叶凯敏感的脖颈之上,留下了道道亮晶晶的痕迹,也不知道她是被拨动了哪根神经,心神一荡下,原本沉闷的房间,一时间变得春意盎然了起来。 叶凯靠在沙发上,眼睛怔怔的望着安娜清理着唇角,并回味深长的叹息了一声,还得了便宜卖乖的说道:“唉!还是没能撑过五分钟啊。” 娇嗔的白了叶凯一眼,安娜并没有说话,神色中虽有些意犹未尽,但却没有丝毫的不满。 安娜高挑而不失健美的娇躯轻柔的再次骑坐在叶凯的腿上时,莫名的笑着问道:“那跟莉莉娅那个婊子比起来,uu看书 uukanshu.o 谁更好呢?” “啊!……安娜,你是知道的,我跟那莉莉娅,更多的不过是逢场作戏而已,你不用这么在意吧?如果说我跟你还保有一份纯粹的战友之情,那么我跟莉莉娅最多只能算是彼此利用罢了。”叶凯着重强调了一句。 安娜挽着叶凯的脖颈,轻笑着揶揄道:“我们纯粹的战友之情?呵呵,都发展到床上去了,这也叫纯粹?” 叶凯尴尬的笑了笑,最终没敢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而是问道:“你还没说,到底来这里做什么?” “薄先生的意思是想要得到这种装备,目标已经确定好了。”说完这句,安娜便起身从包里取出了一份资料。 把资料放到桌上后,安娜说道:“这是安和市中远工业总经理毕琛华的资料,我们通过黑客入侵知道,他家里有一台电脑是和公司的服务器连接的,这次需要你来做,薄先生的意思是把人杀了。” 在叶凯看来,他们要的是完整的资料,根本就用不着杀人的,所以,他不解的问道:“我没明白,为什么要杀了他?” 安娜解释道:“他必须死,只有他死了,我们的人更改员工数据,才不会被发现,这样才能方便我们的人进入中远工业。你要知道,像这样的军工企业,想要得到他们的数据资料实在是太难了,而且,对方的安保措施也是异常严密的,要不然也不会让你亲自出手了。” 叶凯摇头笑道:“老头子这是打算放长线?也亏他想得出来,行,我明天就去安和市。” 九 危机初现 中远工业公司会议室内,安和特别军事基地副司令员周明海正在听取安保部的报告,他现在的神情可不太好。 今天凌晨时,中远工业总经理毕琛华在生产基地园区内的家中被杀了,要知道,建立安和特别军事基地就是为了负责这里的安保,都别说被人闯进来了还不知道,光是中远工业的生产园区内就有荷枪实弹的两个连队在职守,这样都出事,任谁都不敢相信。 “毕琛华死于凌晨五点,死因是颈部动脉被利器割断,凶手用的是家里的水果刀,从迹象和手法上来看,是老手。家里没丢任何东西,涉于毕琛华同志的工作岗位和死亡地点,我们可以排除其他的可能,凶手应该是想要从他身上得到什么,对于凶手的判断,我们判定为是他国特工。” 安保部大队长陈远说完之后,用投影放出了两段监控画面,接着说道:“从监控里我们看到,凶手身高在一米八五左右,穿的是我们安保部的衣服,今早我们核查过,衣服是昨晚一名巡夜队员的,这个队员也牺牲了,由于进出园区都是需要用到面部和ic识别的,这说明,凶手做过细致的准备或者我们的内网被黑客入侵了。” 副司令员周明海望着安保部大队长陈远半天后才极为不满的说道:“就没了?凶手是谁,或是属于哪的,你们就没查出来?” “周副司令,没有指纹,也没有任何毛发的遗留,加上凶手又是故意正面避开监视器的,我们暂时还查不出来。毕琛华同志的妻子还有孩子应该是见过凶手的,只是,现在他们的情绪不太稳定,我们也不好过多追问。” 周明海无奈的说道:“唉!这回,咱们恐怕是要记大过处分了,陈远,下午,一定要问出点有用的东西来。” 话刚说完,陈远的对讲机便响了起来,“队长,刚才毕总的妻子说,凶手是他前夫。” 听完这话,陈远赶紧让人查了起来,不到十分钟,叶凯的信息便摆在了周明海的面前。望着叶凯的资料,周明海还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叶凯十八岁参军,由于个人技巧突出,在二十一岁时便加入了雪豹特战队,在打击外部势力边境渗透时屡立战功,随后,又转到了级别更高的利剑特战队,二十八岁时便担任了队长,可以说是前途光明的。 但人总会遇到点事,叶凯的妹妹出了事,被几个富家子凌辱了,由于背景问题,这件案子非但没有使几个混蛋坐罪,反倒成了叶凯妹妹主动勾引,其结果就是妹妹不堪压力永远定格在了二十二岁。 二十八岁的叶凯和泰勒当年的选择是一样的,没有隐忍,请假回家后,他对妻子说自己在外面有别的女人了,就这样和妻子离了婚,把自己才满两岁的女儿留给了妻子,作为补偿,叶凯把自己所有的一切都留给了妻子,算是净身出户了。 随后,一场震惊全国的凶案发生了,一共死了六十二人,不管是涉案的,还是办案的,没有人活下来,虽然很多都是无辜的人,但只有这样,叶凯才认为妹妹的死才能得到告慰。 这件案子事后还成立过专案组调查,作为叶凯当年的顶头上司,周明海是一清二楚的,可不管怎么说,叶凯现在的行为已经危害到了国家安全层面,必须要除掉,包括他身后的组织。 中远这边的调查结果在下午时直接送达了国防部,毕竟中远工业是国防部直属的,至于这件事怎么处理,那就是国防部的事了。 特别安全部,紧急会议室,副部长肖铭,情报科科长李从光,行动科科长徐宝森,行动队队长袁杉都在这,除了他们外,在座的还有好几位参谋,这算是一次部内高级别的会议了,连军衔最低的袁杉都是大校,由此便可想而知了。 情报科科长李从光率先说道:“根据我们整理得到的情报,叶凯现在一直待在中南亚,受雇与一个名叫孤狼的私人安保咨询公司,这家公司注册地在南非,是一家名副其实的佣兵公司,我想大伙应该多少都听说过。他们现在和路法走的很近,这次,美国打算彻底清除路法公司,已经向多国发出了邀请,国防部也正在讨论是否参加这次的行动,这是整理的资料。” 袁杉没看资料,到是直言问道:“李科长,我们不是开会谈论叶凯的案子吗,怎么说到了这上头来?” 李从光解释道:“袁杉,你别急,是这么回事,前段时间,我们截获了一份实时的加密视频资料,解密后发现,这是一次猎杀行动,对象是元叶,元叶你们可能不知道是谁,资料上都有,我就不啰嗦了,他所研究的课题很具前沿性,研究的是人的灵魂,据说已经有些突破了。 这次我们查到,元叶就是死于孤狼手上的,通过特别的合作渠道,我们得知,孤狼把获得的研究资料给了路法公司,你们要知道,路法公司招揽了谁,霍森博士呀,他还活着,他所研究的是基因改造技术,u看书 .uukas从现在的各方面消息来判断,很有可能是霍森博士的研究有所突破,所以才找了元叶的晦气。要不然各国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提出抹除掉路法公司。 而孤狼在这个时候找上我们的麻烦,恐怕不是这么简单的,要不是叶凯不忍心下手杀了自己的前妻和自己的女儿,我们根本就不知道是谁在打我们的主意,通过多方面的抽丝剥茧,我们怀疑孤狼应该受雇与某个大国,才会干了这件事。叶凯没有完成任务,估计性命堪忧,毕竟对方的情报系统也很强,所以,叶凯暂时不用管,我们要做的是两件事,其一,拿到远古记忆公司下属生物研究中心的数据,第二,准备好行动,除掉孤狼组织。袁杉,你们负责拿到数据。” 李从光说完,袁杉当时就不干了,他说道:“李科长,这事怎么就没我们的份呀?就拿数据而已,用得着我们吗?” 行动科科长徐宝森正想开口时,副部长肖铭说道:“袁杉,服从命令,你先看看资料再说。” 当袁杉看过资料后,便没再说话了,孤狼从现在掌握的情况来看,人员分布于世界各国,即便是基地都有两个,仅仅是外勤军事人员就高达三百余人,这还不包括后勤,以及情报人员等,想要打掉这样的组织,并不是行动科这点人能办到的,特安部下属有三个特战队,这次的任务肯定是交给他们的。 最后,肖铭提醒道:“袁杉,你不要以为这个数据就这么好拿,毕竟这是一家私营公司,你最好多想想办法,我建议你去找小唐,他如今可是壕阳市数一数二的大企业家。” 一十 瓮山阴墓 瓮山,这两天,天公不作美,已经连续下了两天的雨,没处躲雨的元叶进了墓里,准确来说,应该是金阳进了墓里。 这里倒是有盗墓贼当时遗留下来的手电和两盏led灯,照明倒是没什么问题,就是元叶还有点怕,准确来说是他的魂识有点怕。 灵台处,元叶问道:“金阳,你到底要找什么呀?难道你还有陪葬品?” “小子,这里可非是我的墓,而是圣天盟历代安葬那些枉死女弟子的地方,都是没嫁过人的女子,我被封印在这,说得难听点,就是想恶心我罢了。这里传说陪葬了一颗妖丹,以增加此地的阴气,要是找到了,吞下去对你大有好处。” 金阳话音刚落,元叶便赶紧说道:“你跟我开什么玩笑,你让我吃墓里放了几千年的东西?还什么妖丹,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要不是元叶只能以魂识来和金阳交谈,估计话语间就不会这么客气了。元叶虽然多少了解了点金阳所说的修为,但也是一知半解的,在不了解全面的时候,肯定是听什么都觉得不对的。 “相传是一枚黑莽身上所凝结的妖丹,如今数千年已过,正好合适,否则哪有你的这番际遇。小子,你要知道,想当年,这种东西是可遇不可求的,巨蟒可结丹,用的可是混元之气,若是修玄黄之气的人,根本就无法驾驭,你小子有福,我知道如何转化,只要你的这具肉身有了修为,我才出得去,明白了吧,呵呵,要不然咱俩就只能同生共死啰。” 这下,元叶还真没话说了,反正,他是绝对不想和金阳待在一个身体内的。因为他不管做什么,似乎都感觉到有人在近距离上偷看似得,说得难听点,如今元叶拉屎都没以前那样畅快了。 随着灯光的照耀,元叶走到了一座石门前,看了半天之后,才找到了开启的方法,进入了甬道,前面不远是一间比较大的主墓室。 其实,这处墓葬规模并不大,玄关大殿也就是数十个平方而已,正中的石柱上,四面雕刻了四只镇墓兽,围着石柱摆放了很多的石桌,那些盗墓贼盗取的东西便是石桌上的器物。 现在元叶进来的地方,应该是通往主墓室的内甬道,走了不到十米远,诺大的一间主墓室便呈现在了元叶的眼前。 灯光所及之处让元叶看到了惊骇的一幕,这里比外面的玄关大很多,正中有个不算特别高的石台,在这座石台周围全是骸骨,堆的还挺整齐,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具尸骨被安放在了这里。 森森白骨在惨白的灯光映照下,更是显得骇人,别看元叶经历过生死,也算见过大场面了,可记忆深处的害怕却抹不掉。他的害怕竟然导致了金阳所控身体的颤抖,特别是腿,抖得越来越厉害。 金阳无奈,停下道:“嘿嘿,小子,瞧你这点出息,我也真服了你,你怕什么呀,我在控制你的身体,你都还能让腿发抖,这是有多害怕呀?这些仅是些白骨而已。” 灵台处,元叶不满的声音再次响起道:“金阳,这可是墓里,还这么多的白骨,要说有谁头一回见不害怕的,你自己信吗?难道你就没有怕过的时候?估计,你第一次见这些,也好不到哪去吧?说不定,还不如我呢。” 金阳笑了笑道:“呵呵,小子,也不怕告诉你,我这人生来胆大,十七岁时,又蒙家中遭难,全族上下六百余口,差点就死绝了,你说,我还会怕什么?是怕人还是怕鬼?” 元叶感觉说到了金阳的痛处,便没在提及这事了,而是转念说道:“你不是要找东西吗,赶紧找吧。” 当金阳绕到石台后面时,在灯光映照下,元叶看到了一大堆的散乱的腐朽衣物,这才想起来,那些白骨全都是没有衣物在身的,即便是腐朽,也多少能看出点东西来的,现在又见到这么多的衣物堆在这里,明显就是刻意而为的。 元叶不解的问道:“喂,金阳,这些尸骨怎么都没有衣物,竟然还全部放在了这后面,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说法吗?” 对于这里面的龌龊事,金阳也仅是摇头道:“圣天盟有四门八宗,都分内外弟子,能葬在这的自然都是内门弟子,这些内门女弟子全是挑选过的,人人皆是美貌无双,所谓的枉死,死法各异,有仇杀或意外而亡的,也有被采阴而死的,更有被罚,受尽凌辱而逝的,看守这里的人常年面对的都是死人,他们可不惧,至于会做些什么,你自己想想吧。” 元叶震惊的听完了这一席话后,彻底闭上了嘴,他是真不敢多想,这简直太过耸人听闻了。 绕着石台查看了一阵之后,uu看书.uukanshu.om 什么都没发现,现在就剩下石台了,不出意外的话,要找的东西就在石台上,毕竟这玩意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用的,对某些人来说,这颗所谓的巨蟒妖丹,那可是毒药,搞不好还会要了自己的命,所以金阳相信,这颗妖丹应该还在这。墓里有阵法的压制,神识很不好用,好的是,这座墓室并不大。 走到石台前,金阳跨步上了石梯,石梯只设有六梯,代表着极阴之数。奇为阳,数九意为阳之最终态,偶为阴,取六为阴之极,这是有讲究的。 走到石台上时,元叶赫然见到,石台上放置了一张石床,在其上躺着一具拥有曼妙身姿的女尸,这并非是一具枯骨,而是一具洁白如玉的美艳女尸,女尸没有寸缕遮身,姿态妖娆的就这么躺在石床之上,看着像是睡着了一般。 “金阳,我有些不对劲,我的潜意识里,感到越来越兴奋,还想扑上去。” 金阳随后闭上了眼,问道:“现在如何了?” 金阳闭眼之后,元叶的魂识一下就没那么狂躁了,他说道:“好多了,刚才到底怎么回事?” “估计是妖丹的缘故,你的魂识定力太弱,没事的,只要我闭上眼,封住灵台就好了。” 说完这话,金阳便用手摸向了女尸,然而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他第一手下去,刚好抓到了胸前,金阳略带尴尬的收了手,随后摸向女尸的头部。手握住女尸下巴,手指往脸内则一压,女尸的口便张开了,金阳这才睁眼看了一下,女尸口中确实有东西,他动做很快的把一颗如红玉般的珠子拿了出来。 一十一 离开瓮山 都还没等元叶反应过了,金阳已经把珠子给吞了下去,而后他便靠在了石床边上,开始吸收起了这颗妖丹内所蕴含的混元之气。 金阳不管动作有多快,只要他看见了,元叶也必定会看见,金阳刚才吞下珠子时他看见了,至少没有想像中的可怕,就如一颗红色的弹珠一般,这倒是能让人好接受一些,真要是什么不堪的玩意,估计就得反胃了。 元叶没有说什么,原因在于金阳把妖丹内的混元之气转化成了元叶所熟悉的玄黄之气,身体明显的感觉到了一股股的畅快的力量在涌动,给了他一种舒适感。 在大山里又待了几天后,元叶终于离开了。在山里绕了两天之后,他才遇到了人。 也好在元叶身上的钱包还在,里面有自己的身份证,还有些现金和银行卡,要想走出去还是不难的。 当一辆货运三轮车把一身破破烂烂,浑身发臭的元叶载到县城的时候,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买衣服。 “我靠,出去出去,这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望着站在店门口堪比流浪汉的元叶,店老板飞快的跑了出来,把人拦在外面。 元叶自然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是绝对不受待见的,别说这一身行头,就只是身上这味,一般人是绝对不敢近身的。 “老板,别误会,我是来买东西的,你看,有钱。”说着,元叶便递过去了几张百元钞票。 有钱,那自然好说话。买了衣服后,元叶又找了一家酒店畅快的洗了个澡。 换了身衣服后,元叶没有过多逗留,他还要赶着回去。随意找了一辆车后,他便直奔最近的机场而去。 登机后,元叶找到了自己的座位,原来不太会和女孩子打交道的元叶,看到了邻座居然是个大美女,赶忙坐下,转头看向了这个身穿白色连衣短裙的漂亮美女。 美女身上的连衣裙,刚好覆盖到她的大腿根部,将一双修长且雪白的长腿完美的呈现在了元叶眼前,再配上那凹凸有致的身材,绝对的大美女一个。 女子似乎感受到了这股目光似得,也转头看向了元叶。刚才只是一个侧脸,元叶就已经有些受不了了,现在整张几乎没有瑕疵,五官极为标致的一张脸呈现在了元叶眼前,瓜子脸上一双明亮美丽的大眼睛,丰润诱人的娇小樱唇,面部白皙且透红。对这个女子,元叶只能用绝色来形容。 虽然元叶长得极为帅气,算得上是大帅哥一枚,但他此时显露出的那种贪婪的眼光,令女子极为不屑,轻哼了一声后,女子转头啐声道:“看什么看,没见过女人!” 元叶嘴角轻笑道:“女人看的多了,但长得像你这么漂亮的没见过,真的很漂亮。” 说完这话,元叶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在他现在仅有的记忆里,自己好像不是这样的人,突然他想到了金阳,看来这家伙原来就有这种爱好,现在两人的魂识一融合,自己自然而然就这样了。 这种话,女子听的多了,围在她身边转的男人多的是,都快听出茧子来了,女子没说话,打算就这么冷处理。 “美女,你叫什么,我叫元叶,方便认识一下吗?” “不方便,你别说话了啊。” 元叶咧嘴轻笑,又看向了美女的前胸位置,女子极为不满道:“你看什么呢,再看小心挖了你的眼睛。” “别脾气那么大嘛,难道你这地方就没其他男人看,我相信,但凡男人恐怕就没不喜欢的吧。” 说完,元叶自己都觉得是在强行骚扰,关键自己还不自觉的又把眼光放到了女子的那双美腿上。 身为一个大美女,唐馨对自己的身材倒是极为自信的,就算被男人用这种极为侵略性的眼光看着,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她早已经习惯了,关键是这家伙就坐在自己身旁,她可不相信这个帅哥会闭嘴。 唐馨挺了挺胸,凑到元叶耳边说道:“你最好闭嘴,要是再开口,我可要告你骚扰了,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 说完后她便把腿缩了一下,并把裙子又往下拉了拉,还给了元叶一个白眼,打算不再理会他了。 元叶实在是看这个美女看的有些眼热,叹息道:“唉!你至于嘛,我可什么骚扰的话都没说啊,也就想问问你叫什么名字而已,这一路上可有很长时间的,会很无聊,别这样嘛,大不了我也给你看看我的前胸。” 元叶是真翻着白眼直皱眉,uu看书 w.ukansh他真没想到自己会变成这样,他很不喜欢金阳的这种性格和习惯,但他又没什么办法,真要强行控制,搞不好自己的第二人格都会跑出来。 唐馨一听这话,前胸明显的起伏了不少,看样子也是被气的够呛。不过,她还是没有说话,并不想过多的和元叶接触,深怕惹元叶再说什么。 好的是,直到飞机降落时,元叶都是闭着眼没再多说一句话的,唐熙反倒觉得有些怪,心想这家伙怎么一下就那么沉默了,在她的世界里,只要有男子搭讪自己,就没有一个能像元叶这样还能有自控力的。 拖着行李刚下飞机不久,元叶还是再次追上了她,并对她说道:“美女等等,我想借你的电话用一用,就打个电话,没别的意思。” 唐馨这才真正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这个家伙,个子一米八以上,帅气阳光,目光清明有神,一件白色衬衣,一条黑色西裤,一双黑色皮鞋,穿着还算得体。 唐馨笑了笑道:“想要电话号码,不给。” “我电话真没电了,不信你看。我是第一次来壕阳,要是不给朋友打电话,我可就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说着元叶还拿出手机给唐馨看了看。 唐馨没接元叶的手机,还是把自己的给了他,元叶拿着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后,便还给了唐馨,并笑着说道:“谢谢美女,有机会我请你吃饭,拜拜。” 接过自己的手机后,唐馨白了一眼元叶,有些怒道:“骗子,放心,我不会接你电话的。”说完便拖着行李快步离开了。 一十二 找帮手 牧山弯,别墅区,壕阳市最顶级的别墅区。这里背山面水,是壕阳市不多的好地方,修建的也全是清一色的独立别墅,能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则贵。 其中一栋别墅的后花园里,壕阳市数得上号的富商唐淼正在客厅里和袁杉喝着茶。 唐淼递了一支烟给袁杉,并说道:“袁杉,你可是真难得呀,竟然还有时间回来一趟,这些年,你可是只有春节的时候才会回来的,现在跑我这来,一准有事,说吧,找我到底什么事,你可别说只是过来喝喝茶。” 袁杉笑了笑之后,问道:“关于远古记忆这家公司,我想你应该有所了解了吧?” 唐淼点了点头道:“我只知道这是南创集团下属的一家子公司,听说是南创董事长给自己儿子十八岁时的礼物。这几年下来,确实做得很不错,网罗了不少的精英人才,不光在高科创新上有长足的发展,还创立了生物研究中心,听说实验室还在国际上小有名气,如今这家公司的年收益已经达到了十几亿,对于南创集团来说,这可是一笔不小的财富,你问这个做什么?” “这事说来话长,他们公司的数据被人获取了。”彦斌说完这句后,点上了烟。 唐淼倒不急,仅说道:“没事,你慢慢讲。” 抽了一口烟后,袁杉才缓缓的说道:“我们的情报显示,远古记忆这家公司不仅仅是做高科技产品研发的,这其实不全面。总部从海外获取了一份资料,我们才知道,远古记忆公司在进行生命科学研究,准确来说,是在进行灵魂方面的研究,而且还有所突破。而我们还查到前pgi实验室的霍森博士竟然还活着,因为这次获取远古记忆生物研究中心数据的幕后人,应该就是他。” 唐淼望着袁杉不可置信的说道:“pgi实验室当年被迫关闭时,不是说霍森博士自杀而亡吗?” 在pgi实验室内工作的人是真正的一群疯子,他们干的是基因改造生化人的研究,受雇于谁没有人知道,反正不缺钱,摆明了身后有大金主,但不料实验室的部分数据被黑客盗取,公诸于世。实验室由此被迫关闭,十二名顶级科学家全部被抓获入狱,这帮疯子,有人喜欢,自然也有不喜欢的,生化克隆人这种技术还是颇受忌惮的,所以这些人是以反人类罪入狱的。 “霍森博士当年确实死了,但现在我们估计,死的是他的克隆体,他很聪明,十五人的团队,真正自杀的也就两人,只有他现在还逍遥法外,而他,正在给现在的金主路法公司干活呢。” 唐淼看了一眼一脸严肃的袁杉,不解的问道:“霍森博士如果还活着,那他就是过街老鼠,竟然还有人敢雇佣他?” “你不知道,路法公司其实是一家雇佣兵公司,你现在明白了吧,这回路法得到远古记忆公司的数据,恐怕是有所图的。也正因为如此,我们才会有消息,各国的意思还是很清楚的,就是把这个组织从地球上抹掉,免得引起不可控的麻烦来。” pgi实验室在六年前就关闭了,要不是霍森用了一具完美的克隆体来代替自己,说不定还不会引来这样的关注。基因改造后的生化克隆人虽然可以打造出一支超人军队来,但毕竟是人造人,都不说受到的舆论压力了,就自身而言,真正的人类当真能接受这个新的种族吗?这无疑是在挑战人类的信仰和道德底线,再说,一但这样的技术落到某些不怀好意或者是极端份子手上,那才是大麻烦,所以必须要扼杀在摇篮中。当然,路法公司手上的生化人技术也是各国都感兴趣的。 话是这么说,可唐淼这才回过神来对袁杉说道:“哎,袁杉,你跟我扯了这么远,连不该说的你都说了,到底想从我这知道什么呀?” “你我是十几年的同学,咱俩又是发小,现在有件事找你,你可不能推脱,我就是想让你和远古记忆生物研究中心建立深度合作,我们部门提供资金支持,就想得到一样东西,他们实验室的完整数据资料。” 唐淼笑道:“呵呵,兄弟,还有你们摆不平的事?你可是我家老爷子拉进去的,你们干什么难道我就没点数?” 袁杉也没必要隐瞒什么,毕竟特安部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部门,唐淼肯定也是知道的。 “我们是特殊部门没错,可也不能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关于远古记忆这家公司,我们必须要得到他们的研究成果,他们的研究数据连霍森博士都看得上,uu看书 ww.uukashu.om恐怕还是有独到之处的。” 袁杉这话唐淼算是明白了,别看这类研究是人人喊打的,但有没有这类技术和最终做不做是不矛盾的,这和生化武器研究是一样的。说白了,当年要不是pgi实验室是独立实验室,不属于哪一国,那些疯狂的科学家们又哪里会有牢狱之灾。 唐淼倒是没拒绝,他说道:“我可事先说好,我们公司是做医学和试验设备制造的,虽然也有基因研究实验室,还取得了很大的成果,但远古记忆公司既然开设了生物研究中心,那他们也会有同样的研究方向,要是他们看不上我们公司,你们特安部可就别说我不帮忙了。” “告诉你一件事,元叶死了,南创集团把远古记忆公司暂时交给了元闵,元闵我们调查过,他并不是做生意的料,还挺嫉妒他大哥元叶的,他急于想证明自己,所以,你们跟远古记忆公司的合作会很顺利的。” 唐淼皱眉道:“元叶死了?袁杉,你不会不知道古记忆公司生物研究中心真正的核心人物是谁吧,元叶既然死了,那还有合作的必要吗?对了,他又是怎么死的?他好像才二十七岁吧?” “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是被孤狼组织派遣的杀手枪杀的,枪杀他的实时视频被我们截获了。而孤狼组织把资料给路法公司的时候,他国潜入的特工也传出了消息,所以我们才知道了这一切。不管元叶怎么样,反正既有的成果,我希望你能帮我们拿到。” “行,既然组织上有需求,那你说怎么做,我就怎么配合。” 一十三 赶紧‘逃命\’一 唐馨回了家,见车库里自己大哥的车还在,还有纳闷,一般这个时候,大哥应该在公司才对,所以她一进门便喊道:“大哥,你在家吗?” 见没人回答,她便去了后面花园,远远的就瞧见了大哥唐淼和袁杉两人正在这里喝茶。 袁杉转头一瞧,便笑呵呵的说道:“哎呦,我们的大明星回来了。” “袁大哥,好就不见。”唐馨笑着和袁杉打了个招呼,随后便挽着自己大哥的脖子,正打算撒娇卖萌要点零花钱的时候,她看到自己大哥手上竟然拿着元叶的照片。 “大哥,你怎么会有他的照片?” 唐淼微微侧头,皱眉问道:“听你这话的意思,你还认识他?” “哼,这家伙今天在飞机上可没少骚扰我,他说他叫...元叶,对,就叫元叶。” 唐淼随后便望向了袁杉,问道:“袁杉,你不是说他死了吗?” “不是,唐馨,你不会瞧错人了吧?” 唐馨坐下后,说道:“认错人,袁大哥,你真的认为我会认错人?” 袁杉没说话,赶紧拿出电话,给部里打了过去。“小张,你以特安部的名义让公安部查一个人,元叶,元代的元,叶子的叶,查他最近七天的银行账户和身份证还有护照的使用情况,要是查到了,顺便让公安部把元叶在壕阳市活动的监控资料递交给你们。” 元叶被枪杀的实时视频,袁杉是看过的,他虽然不太相信元叶还能活着,但对于袁杉来说,哪怕仅有一丝的希望,他都乐意看到元叶是活着的,只要他活着,什么都好说,至于他的研究资料,那就真不用着急了。孤狼的人把元叶杀了,落到霍森手上的资料价值才会真正的体现出来,可元叶要是还活着,那这份丢失的资料也就没有那么大的价值了。 袁杉一说完,唐馨便说道:“我有他电话,你们要找他,打个电话不就成了?” “元叶给你的?”见唐馨点头,袁杉说道:“那好,你赶紧给他打个电话,约个地方见面。” 唐馨拨通了电话,但电话提示对方已关机,她无奈的说道:“看样子,袁大哥你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此时的元叶,正在家里的喝着闷酒,他回来,第一个相见的就是自己的未婚妻,可打了电话却没人接,他随后便跑到了未婚妻所在的公寓,确实瞧见了人,但情况却有点出乎元叶的预料。 这么短的时间内,未婚妻竟然和别的男人好上了,还就这么在车上和对方来了一段激情热吻,而且对方还是自己认识的,毕竟壕阳就这么点大,真正有钱的人也就那么多,多少都有点交集。至于自己未婚妻为什么这么做,他总算明白了,也知道了未婚妻爱的是钱,并不是他。 数瓶红酒下肚,元叶竟然没醉,他笑着道:“金阳,你陪我说说话,我到底要怎么才能让自己不去多想。” 脑海深处,响起了金阳的声音,他感概道:“小子,这有什么呀,无非就她跟了别人,想开点,自然也就没事了。” 空荡的客厅里,骤然响起了元叶的恼怒之声:“想开点?这要是放在你身上,你就能想开?” “你吼什么呀?我的女人绝不会如此的,倘若你真的想要立刻忘记,我可以控制你的身体,用秘法来抹掉你刚才看到的。又或者把她整个人从你的魂识记忆里抹掉,但我认为,还是留着的好,没有经历,又哪来的成长,大不了好好睡一觉,过些天自然就没事了。” “我倒是想,可我连喝醉都做不到,这又是怎么回事?” 金阳闪烁其词道:“这...估计是你体内拥有玄黄之气的缘故,这样,我暂时控制你的身体,用秘法让你沉睡几个时辰。” 接管过肉身的金阳,这才松了一口气,他深怕元叶追问下去。其实,元叶已经死了,头部受创那么严重,根本就不可能救活的,金阳用的是驭尸咒,所谓修复的肉身,确实是修复了,但用的方法却来自驭尸咒,说白了,现在的元叶就是一具活着的尸体,能行动自如,一切如常,靠的是金阳的魂识和秘法,还有他在肉身上所聚的混元之气,并非什么玄黄之气。 金阳当时也不得不这么做,他确实太过虚弱了,否则又怎么会找一个尸体来充作肉身呢。不过,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什么都不用干,仅仅依靠吞下的那颗妖丹,金阳就能做到修复魂识,也能让肉身有一定的修为,这样,他才能出去了,别说元叶不想和他待在一起,他也同样不想和另一人的魂识待在一起。 深夜里,金阳被一阵敲门声惊醒,神识一扫,便知道门外有四个人,他可不知道这些人是做什么的,从元叶那里他得知,元叶之所以被杀,是有人想要得到元叶手上的东西。u看书 .uukanshu 现在,元叶活着活来,指不定那些人就是来杀他的,金阳可不想再死一次,要是那样的话,就真的是神仙都没法救了。 金阳快速的穿好了衣服,拿着钱包,走向了阳台,一看,至少二十丈左右的高度,这个高度,要是放在以前,他还有些把握,现在,就凭元叶的这具肉身,他可不敢往下跳。 看了看左右两边,金阳发现右边下层的阳台并不是封闭的,要跳过去是没有问题的。纵身一跃之后,他便跳到了这户人家的阳台上。他跳过来时的动静不小,这户人家被惊醒了,随即便打开了灯。 见到此,金阳又看了看右边,那户人家的阳台同样没有封闭,这次,他总算是比较安静的翻到了隔壁的阳台里。蹲下后,他用神识扫了扫,发现这户人家只有一个人居住,还是个女人,睡在了隔壁的卧房。 没有耽搁,金阳从阳台进入客厅,随后到了门口,出了门之后,便从楼梯往下走了。要是元叶的魂识没有沉睡,指定得骂他,有电梯不坐,非要走楼梯。 对于人生地不熟的金阳来说,要跑路还是不容易的,没办法,他只能把元叶唤醒。 当元叶看到自己身在停车场时,便问道:“金阳,怎么回事,你怎么跑这来了?” “刚才有人找上门了,不想死就快走,我对这不熟,只能靠你了。” 当身体交还给元叶时,他才发现,除了钱包,什么都没带。 也好在元叶的车是不需要钥匙的,他快速来到车旁,用指纹和密码打开了门之后,启动了汽车,跟着就出了停车场。 一十四 赶紧‘逃命\’二 元叶家门口,四个警察敲了半天门都没反应,其中一个警察对同伴问道:“这都敲了半天了,家里不会没人吧?” 同伴说道:“不对,从我们调取的监控可以明确的知道,元叶就在家里,难道...他跑了?” “不至于吧?他又不是罪犯,他跑什么呀?” 另一人也说道:“这可不好说,像他这样的富豪,又有几个是真正干净的。” 带队的警察无奈的说道:“你们都别说了,我这就给姚队打个电话,让他再确认一下,看人是否在家,你们也都少说两句。” 元叶开着车已经上了机场高速,对于现在的他来说,真的犹如惊弓之鸟,他很清楚对方是一帮亡命之徒,很可能是什么极端组织,他已经把该给的给了出去,可对方还是不放过自己,心里也确实不是滋味,感觉自己就是在亡命天涯一般。 元叶出生在富豪之家,真正算得上是含着金钥匙长大的,而他又很努力,已经开创出了一番自己的天地,即便没有父母的光环加身,他依旧有着光明且远大的前途,又有谁能想到,这样的人竟然也会疲于保命。 车停在了机场边上的停车场内,紧接着元叶用车载电话打给了自己的秘书,让他赶紧向民航局申请航线,并让他安排好后把护照一并送过来,还特意嘱咐了一句,谁都不要告诉。 打完电话,元叶便自嘲道:“我现在终于知道什么叫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了,真的是太有道理了。” 话刚说完,元叶的大脑深处,响起了金阳的声音,他不以为然道:“呵呵,你无非仅一人罢了,你可知道,当年我金家一门又因财帛死了多少人,算了,前尘往事,不提也罢,早已经过去了。你接下来打算去那呀?” 元叶无力的说道:“既然是出去躲,自然躲得越远越好,我打算去巴厘岛,顺便好好度个假。” 在元叶看来,如今国内好像确实不太安全,躲远点是好事,这样一来,大家都清净,省的又被人给找着。出去躲一段时间再回来,估计这件事也就差不多了,他倒是不认为对方会抓住自己一辈子不放。 金阳反正是不管这些的,跑路这种事,在这里,他还真不熟,很多东西都是闻所未闻的,他也需要时间慢慢来接受。至于元叶怎么安排,他就怎么接受。 次日上午十点,元叶的秘书来了机场停车场,对于老板失踪这事,他并没有询问,只是把护照转交给了元叶,并说道:“元总,私人飞机的航线申请已经递交上去了,他们说,飞机最快也得要晚上才能起飞。” 元叶也知道,申请航线的时间过于仓促了些,能在晚上起飞就已经很不错了,看样子,秘书应该还是托了关系的,要不然还要晚一些。 “你没有告诉其他人吧?” “元总既然交代过,我肯定不会告诉别人的。” 元叶点了点头,接着说道:“你做的很好,这里没你事了,你先回去吧。” 在停车场内待到了晚上快十点的时候,元叶才得到了秘书的通知,说可以登机起飞了。随后,元叶便进入了机场,但让他没想到的是,袁杉早已经带着人在他的私人飞机旁等着他了。 机场内的一间会议室内,袁杉开门见山的说道:“元博士,我们是特安部的人,找你是想要向你了解一些情况,你...被杀的实时视频被我们截获了,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说完,袁杉掏出了手机,把元叶被枪杀的视频播放了出来,等元叶自己看过之后,袁杉才又说道:“元博士,这到底什么回事?” “怎么回事?呵呵,自然是成了别人的追杀对象,我们公司花了大力气研究得到的数据被迫给了对方,我现在的额头上都还有个印,你们不去调查,反倒上门来找我的麻烦,这又是什么道理?”元叶此时明显有些激动了起来。 袁杉压了压手,说道:“抢走你们公司数据的是一个名叫孤狼的组织,他们已经把数据转交给了另一个叫做路法私人安保咨询公司的佣兵组织,路法公司你有可能没有听说过,但pgi实验室的霍森博士,你应该听说过吧,他没死,现在就在路法公司,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不用我多说,我想元博士你也应该知道。” 对于pgi实验室和霍森博士,元叶肯定是知道的,结合现在袁杉所说的,他总算是知道了自己为什么会遇到这样的麻烦事了。 但对于袁杉,元叶依旧是没有什么好感的,他说道:“即便是这样,也并不是我的责任,我不明白,你们扣着我到底想要知道或者是得到什么?如果我不肯合作,你们又要怎么样?” 元叶这话还真说得袁杉有些为难,u看书 ww.uukanshu.cm 他手上的权利确实不小,但也不能任意的扣留元叶,虽然元叶的死而复生对他来说极不可思议,但这并不是最重要的,毕竟,他没想到元叶会有这么大抵触,这和他过来的初衷相差甚远,他的任务虽然是要得到元叶的研究数据,但在他看来,能和元叶好好谈谈,达成合作,这才是最好的结局。 现在,想要达到这种合作,显然已经不现实了,袁杉也知道,真要是和元叶搞得来不对付,那这件事就有可能出现大的波折,这并不是袁杉想要看到的,对他而言,先拿到数据,再来说以后的事,这才是该有的步骤。 “元博士,你别激动,我相信,你也知道,霍森博士研究的是什么,一但他成功的把灵魂,不,准确说是大脑的记忆随意转移到新的生化体上,一但这样的话,那些受过十几年训练的战场精英们,可就真的成了杀人机器。我们为了阻止这样的事发生,已经采取了行动,但我们也希望更多的了解相关方面的研究,毕竟这对各国安全已经产生不小的影响。” 袁杉虽然说得并不是那么隐晦,但元叶多少也有些这方面的猜测,所以当袁杉说完话后,他并不感到意外,他淡淡的说道:“你们想要研究数据是吧?好,既然都这样了,那我给你们。但我要说明一点,往后我不会再进行这方面的研究了,也希望你们别再来打扰我了。” 躺在飞机的座位上,元叶认真的想着这段时间以来所发生的事,在他看来,对于人类灵魂的研究确实该停止了,再继续下去,对自己是真的没有好处的。 一十五 暗杀一 午夜时分,飞机已经起飞近一个小时了。 就在元叶靠在座椅上发神的时候,一位年轻且漂亮的空乘来到元叶身旁,蹲下后对他轻柔的问道:“元总,需要准备餐食吗?” 元叶转头,第一眼瞧的却是人家的胸口,发现空乘依旧笑着望着自己时,元叶有些尴尬道:“准备吧,正好肚子也饿了。” 等空乘离开后,元叶呼出一口气,轻声言道:“呼!金阳,你到底怎么回事?我原来从来不这样的,怎么现在见到女人就...我倒是很有兴趣听听,你是怎么做到这种深入骨子里的病态行为的。” 灵台处,金阳不以为然的笑着说道:“小子,我自小就在女人堆里打滚,自然和你不同,但不得不说,刚才那个女子确实长得很美,我看得出,她的笑,带着几份抚媚,又带着几分期待,你若是有想法,她定不会拒绝,还会很乐意。” 元叶摇头轻笑道:“呵呵,你这就是废话,我在她眼里就是块金子,我可不像你,没点自控力。” “呵呵,你这话可就不对了,即便是真正的天资绝色,我金阳依旧有着自控之力,可不会随意的放浪形骸。” 元叶不屑道:“切,鬼才会相信。” 飞机厨房间里,刚才那位空乘笑嘻嘻的对一旁的另一人说道:“小芸,你知道吗,刚才元总一直盯着我这看。” 说话间,她还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小芸有些惊讶道:“不是吧,上回从美国回来的时候,元总喝得有些醉了,宋轲穿成那样元总都没正眼多瞧她,可把她气的够呛,难道元总转性了?” “嘻嘻,不知道,真要是转性了那就好了,我还巴不得呢。” 从壕阳到巴厘岛,飞机需要飞行近七个小时,在吃过夜宵之后,元叶洗了个澡,随后便上床睡觉了,倒是一点机会都没给那位漂亮的空乘。 上午六点,巴厘岛,伍拉.赖国际机场。 飞机停下了之后,元叶继续睡着觉,直到快十点时,他才起床用餐。等他吃过早饭后,空乘拿着一台平板电脑来到了桌旁。 “元总,车和酒店都已经帮您预定好了,您要的游艇也已经租下了,下午的时候就能到港。”说完,小芸便把电脑递给了元叶。 看了看之后,元叶点了点头,并说道:“你们自己看时间回航吧,我要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 空乘甜美的点头道:“知道了元总,我会告诉机长的。”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东西,元叶背着了一个包下了飞机。车就等在机场外,随后元叶便径直去了距离机场不远的阿克菲港,元叶租了一艘游艇,打算出海好好安静几天。在他看来,坐船出海,是绝对不会再有人来打扰的。 车到了酒店门口,元叶刚下车,看向了不远处的港口,就在这时,脑海中便响起了金阳的惊叹之声,这里虽然没有什么太好的景致,但金阳却是第一次见,就如第一次坐飞机回壕阳一样,对金阳而言,无疑就是神仙手段了。也好在他已经看了很多不同的东西,也没有最开始时的好奇了。 前天他们回壕阳时,金阳真的是一直在问东问西,毕竟,这和他当年身在的战国时期有着太多太多的不同,高楼大厦林立,夜间灯火璀璨,车水马龙之间,一派繁花似锦,热闹至极,这是金阳怎么也不敢想象的,两千多年的变化确实太大了。 元叶突然开口问道:“你难道没见过大海?” “你小子说话怎么那么寒碜人呀,无非没见过修的这么漂亮的而已。” 元叶笑了笑,没再多说什么,径直走进了酒店。 一进门,元叶就看到在大堂客服处,站着一个大大的美女,走上前之后,他转头仔细的打量起了这个不可多得美人。完美的面容,挺秀的鼻梁,淡红的双唇,眼睛里透着迷人的光彩,而且身材一流且非常饱满,就是戴了顶帽子,给人的感觉怪怪的。 元叶笑着挥手打招呼道:“嗨,美女,很高兴在这遇见你,方便认识一下吗?我有一艘游艇,打算明天出海,有兴趣可以一起。” 元叶笑嘻嘻的望着这个美丽女人,女子原本还波澜不惊的俏丽脸蛋,一下就凝重了起来,还略显害怕,她倒是什么话都没说,竟然就这么转身离开了。这一幕搞的元叶还真有点摸不着门,自己也没说什么不对的话,不至于把这么大一个美女给吓跑的。 “不是吧,我有这么吓人吗?”美女已经走远,元叶都还在嘀咕,他确实还有些想不通。 略带无言的拿了房卡后进了房间,元叶还特意在镜子前照了半天,没觉得自己哪里有不对的地方,也仅是额头有一个浅浅的伤疤而已。 酒店外的咖啡店里,uu看书 .kansh 安娜见十九过来,神情还显得有些紧张,便问道:“十九,出了什么事?” 十九挨着安娜坐下后,神情复杂的小声说道:“我方才碰到了一个人,长得似乎和元叶一模一样,而且我还观察到,他的额头有一个圆形的伤疤,不会是他还活着吧?” “那次任务我不清楚,是九去做的,所有行动的实时资料你应该都看过,应该有自己判断才对。先别管他了,我们的目标确认了没有?” 十九点了点头,说道:“确认了,住在八楼的8016套房内,刚才我路过的时候,看到了门口还站着两个保镖,他们的警觉性很高,酒店大厅里还有两个暗线,而这间套房的位置还是他们特意选过的,我们很难从其他地方进入,只能走正门,可除了房门口守着的两人外,从情报显示,套房内应该还有六个保镖,这次,估计只能狙杀了。” 安娜摇头道:“不行,狙杀的话,我们没有十足的把握,毕竟他们所乘坐的车辆是防弹的,没关系,我想到办法了。” 说完,安娜拿出了手机,拨打了酒店的电话,随后让前台转到了8016客房,等电话接通之后,她以极近甜媚酥骨的腔调,询问起了对方需不需要特别服务,随后,对方留了一个手机号,让安娜发送一张照片过去,以安娜的美色,结果自然是不用多说的,一张照片就轻松搞定,对方同意了安娜晚上的上门服务。 挂断电话后,安娜笑着说道:“巴塔列夫就是个色鬼,死了也是活该。两千万美元,今晚就能到手。” 一十六 暗杀二 夜晚时,8016套房外,性感迷人的安娜衣着暴露的站在了门前,两个壮硕的保镖眼睛里流露着极为贪婪的光芒,只可惜今晚这个美艳且性感的尤物不属于他们。 但他们至少可以过过手瘾,在搜身检查时,其中一个有些胖的保镖,他的手可是很不安分的,没少在安娜身上肆意走动,特别是隐私部位。安娜倒是一直保持着迷人且勾魂的微笑,但所想的却是,这两人,一个也别想活着。 搜身完毕,安娜被放进了房间,一进门,客厅内的五个保镖望着穿着一袭吊带红裙短装的安娜一时有些失神,过了好一会,一个大胡子才说道:“老板就在房间内,你进去吧。” 等安娜进门之后,这个大胡子嘴角带笑的对几人说道:“这个婊子等老板玩过之后,就是咱们的了,我还从没碰到过这么性感的女人呢,真的很想试试。” 他这话一出,其余几人都显露出了猥琐且邪恶的笑容。 房间内,见安娜进来,巴塔列夫的贴身保镖便抬手示意她站定,再次上前搜起了身,包括安娜的头发,他都仔细检查了一遍。确定什么都没有,这才朝巴塔列夫点了一下头。 至于巴塔列夫,他早就眼热了,赶紧摆了摆手,示意手下出去,而后便一把搂住了安娜,安娜倒是没拒绝,但她却笑着媚声的用俄语说道:“先生,我想去洗手间,你有兴趣一起吗?” 现在的巴塔列夫只想着尽快办事,哪里会多想什么,不管在什么地方,只要有这个美艳的女人在就行,两人进了洗手间,安娜脱去了全身的衣物,进到了浴室内,还笑着朝巴塔列夫勾了勾手,到此,巴塔列夫已经兽血沸腾,三下五除二便脱的精光冲了进去,恨不得把这个性感美艳的女人给一口吞掉。 诺大的浴室内,水声哗哗响起,巴塔列夫紧抱着安娜肆意的亲吻着,就在此时,安娜的媚眼突然转变,便的冷冽且凶狠,她一记手肘狠狠的击打在了巴塔列夫的颈部,都还没等巴塔列夫叫出声来,她已经掌着巴塔列夫的下巴,把他的头用力的撞向了浴室的墙壁。 咚的一声,巴塔列夫已经眼冒金星,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在反抗,一拳打向了安娜,仅仅一个侧身,安娜便躲了过去,更是用连接淋浴花洒的水管在巴塔列夫的脖子上绕了一圈,紧接着膝盖朝心窝处一顶,巴塔列夫整个人都蜷缩了起来。 随后,安娜一拉水管,巴塔列夫便倒在了浴室内,而她又把双腿用力的夹在了巴塔列夫的脖子,手上还用着大力勒着那根水管,巴塔列夫此时能做的仅仅是双手扣着安娜的大腿,下意识的往下掰,双腿也在不停的踢打着。 虽然两人在浴室内闹出了不小的动静来,但水声却把这些声响全部掩盖了,加上房间内又没有其他人,巴塔列夫到死都没有人听到任何不对的异响。 见巴塔列夫没有了动静,安娜才松了手,随后起身用手摸了摸他的脖子,确定巴塔列夫已经死了,她才真正的开始冲了个澡。 随后她在房间里找了起来,她很清楚,巴塔列夫是肯定有枪放在房间内的,安娜很简单的在抽屉里找到了一把手枪,看了看弹夹,要杀掉外面的六个人倒是足够了。 用手上的橡皮筋扎起了头发,安娜点了一支烟,抽了两口后,深呼吸了一下,打开了门房后,她就这么光着身子站在了门口,一脸焦急的喊道:“你们的老板吐血了,你们快来看看呀。” 她这番话一出,客厅里的六个人全部露了头,包括躺在沙发上的两人,巴塔列夫的贴身保镖第一个冲进了房间,也是第一个死在安娜枪下的,他们所有人都没有关注安娜放在背后的右手,这些人里,要不然就关心着巴塔列夫的事,要不然就顾着看这具曼妙身姿去了,哪里还会想其他的。 五声枪声之后,五个人全部中弹,仅仅有两人还活着,但他们的枪伤都在胸口,想要活命还是很难的。门口的两个保镖听见枪响后立刻就冲了进来,而当两人看见一丝不挂的安娜正用手枪对准他们时,一切都晚了。 安娜面无表情的扣下了扳机,一颗子弹穿过了最先进门这人的头颅,对于另一个胖子,刚才他的咸猪手可是最不安分的,对于他,安娜可没想过这么轻易的让他死,接下来一枪打在了这个胖子的小腹下,对于安娜的枪法,那肯定是非常准的。 就在胖子嚎叫的时候,安娜蹲下了身子,把枪抵进了他的嘴里,并阴冷的笑着说道:“疼吗,想死得疼快点吗?那就看你们楼下的两个人来的快不快了,要是他们来的晚了,你还得受罪。” 又是两声枪声后,安娜击杀了受伤还没断气的两人,就留下了胖子还在惨嚎。 她跟着就进了卧房的浴室穿衣,uu看书 wwuanshu.cm 但她做得第一件事却是给巴塔列夫的头上补了一枪,似乎对这个已经死了的人很不满意。 当楼下的两人冲入房间的时候,房间内除了胖子还在惨嚎外,就剩下了满地的死尸,就在两人异常警觉准备查看情况的时候,安娜突然从吧台处起身,对着两人的脑袋就是两抢,而后,才一枪打在了胖子的头上,到此,总算是安静了下来。 安娜来到阳台,这时,嘭的一声,从楼下射了一支爪钉到了一旁的墙壁上,由此,安娜顺着绳索就这么到了地面,汇合十九后,施施然的离开了酒店。 酒店内,即便枪声停歇,到现在也没人敢出来,都知道发生了什么,特别是元叶,他就住楼下,枪响声他可是听的一清二楚的,他现在的感觉就是,不管自己走到哪,都会有危险似得,虽然这次的枪击事件不是自己,但危机感却充斥着全身,使他完全不能安静下来,在他看来,还得早点离开这里才行,但他也知道,现在发生了枪击事件,他要走,也只能等警察放行之后,他才走得了。警察也确实不慢,因为警局离这也就不到一公里的距离。 路上,数辆警车和安娜还有十九擦身而过,但又有谁知道,这两人就是凶手呢。 上了车,十九才对安娜问道:“没有留下麻烦来吧?” 安娜转头望向了十九,朝她笑了笑道:“放心吧,没有一个活口,没人知道是谁做的,只要消息见报,这次的任务就完成了,你现在就可以打电话了,石油大亨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肯定是个大新闻,会有很多人关注的。” 一十七 ‘桃花运\’ 孤狼总部,孤岛别墅内,薄先生听完了情报部递交的报告后,气的身子直抖,叶凯竟然没有杀人灭口,而且还把自己暴露了出来,孤狼很有可能遭到报复性的打击,这是他不能承受的。关键是,他现在没法转移,别墅下就是实验室,培植克隆人的所有设备都在那,而且他要的新身体也还在那,想要走,除非马上就进行记忆转移。 薄先生眼中透着冷冷的寒意说道:“吉野,你通知八号,让他带队清除四号。” 吉野行了一个军礼后,说道:“是,薄先生,我这就去办。” 他刚走出两步,薄先生又问道:“慢着,吉野,这里的安保需要加强,在二层地下仓库里,你最好再多备些弹药,我们很有可能会遭遇到袭击,需要做好一切可行的准备。” “薄先生,我会亲自着手办理的。” 等吉野离开之后,薄先生又叫来了霍森博士,并询问道:“霍森博士,现在我们可能遇到了麻烦,我就想问问,最快什么时候,你能够完成灵魂的转移?” “薄先生,理论上虽然是可行的,但这还需要验证,我们需要把整个环节都研究透彻了之后,再来进行人体试验,如果成功,您就可以进行了最终的大脑记忆传输了,但这最快也得一年以上的时间,除非元博士他本人在这,有可能时间上会大大节约。” “可惜呀,他死了,他的研究资料就两份,最全的,还在你的手上,所以,霍森博士,你得抓紧时间了,我们这里恐怕不久后就会遇到麻烦了,到时候可就什么都来不急了,抱歉,我只能给你一个月的时间。” 霍森听完话后,连忙摆手道:“不不不,薄先生,一个月的时间是不可能办到的,即便是现在就进行传输实验,也不过就是浪费克隆体而已,您是知道的,克隆体就只有四具,要是不成功的话,我们还要多等两年时间的。” 薄先生可没不管这么多,他最后仅说道:“霍森博士,所以你必须要成功,失败就意味着死亡,我死了,你同样活不了的。” 话虽然说得不带任何感情色彩,但威胁之意却一点不少,对于霍森博士来说,这是无法做到的,而且这其中的风险还特别的高,因为元叶的研究资料里显示,海马体内的记忆痕迹细胞群体活动所需能量,和神经元细胞产生信号回路所用能量不同。 神经元细胞信号回路是带负电的纳离子流动行成的,但记忆痕迹细胞所用的能量却是未知的,这就代表,还有一种未发现的能量存在,不把这个问题解决掉,记忆传输根本就做不到。 霍森无奈的离开了,要是薄先生非要强行这么干,那到时候就只能拼运气。他反正又走不了,根本离不开这个地方,只能赌一把运气,虽然他知道,运气多半不会站在他这边,但他却没有任何的选择。 ....................... 次日一早,十九和安娜都还没有离开巴厘岛,正在一家餐厅内吃着早饭,就在这时,十九所在的孤狼情报部便通报了关于叶凯的事情,这个消息看的十九眼睛都大了,他完全不敢相信这事是真的。一但发出这条消息,就代表着孤狼所有人必须将叶凯视作敌人,直至他最后死亡。而她更加知道,薄先生肯定已经派了人手行动了。 十九叫叶子,名字还是叶凯取的,她是叶凯一手带大的,当作自己亲妹妹在看待。她是孤儿,当年叶凯杀了人逃出国的时候,她才刚满十三岁,被人贩子当作雏妓卖到了泰国,好在遇到了叶凯,有了他的保护,才真正过上了相对安稳的生活。 对于十九来说,叶凯不光是哥哥,从情感上,更像是自己的父亲,她又哪里愿意看到叶凯出事。 安娜见十九神情慌张,愣在那没说一句话,便问道:“十九,你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直到这时,十九才把刚才收到的消息给了安娜看,她知道,安娜是一定会帮她的。安娜看完之后,神色凝重,她知道,不管叶凯躲不躲过这一关,叶凯将会一辈子面临追杀,但对她而言,人她是肯定要救的,毕竟她是真得深爱着这个男人,甚至可以为这个男人付出生命的代价。 “你别愣着了,赶紧通知他,叫他离开布明顿岛。” 听完安娜的这番话后,十九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联系起了叶凯,但过了半天都没联系到叶凯,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有些急躁的对安娜问道:“安娜,我们该怎么办?我找不着他人,要是他回去了,我们有可能来不急救他的。” 安娜似乎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布明顿岛距离这里直线都有一千三百多公里,岛上又没有机场,uu看书..c 唯一快点的渠道就是坐船,要是高速游艇的话,今天晚上就能赶到,但想要快速的租一条船,这也办不到。 倒是十九突然想到了一个人,元叶,元叶昨天还在说他有条游艇,正好合适,而她们所在的这家餐厅正好就在阿克菲港旁边。 十九对安娜激动的说道:“我想起来了,元叶昨天跟我搭讪时,说他有一条游艇的,要是他没有走的话,就好办了。” 安娜没有多言,拉着十九就去了港口码头寻找元叶,想要快速行动,就必须要马上找到他,当然,这还得看运气,要是元叶已经离开,她们可就真的一时间没有太好的办法了。 元叶此时还刚好在,正当他解开缆绳,打算起航的时候,十九朝他喊了一声,他这才抬头看向了十九。特别是十九身后的那位穿着红色吊带短裙的异国美女,真得很漂亮,身材简直堪称完美。 “看来今天运气不错,两位是想和我一起出海吗?”用中文和十九说完后,元叶又用英文对安娜问候道:“美丽的女士,早上好。” 安娜笑着说道:“我会说中文,我们想要出海,希望搭乘你的这条船。” 说话的时候,安娜一手拉起了本就不长的裙子,还真看的元叶有些眼热,心跳都感觉在加快,心里还想着看来这一趟出来对了,竟让还能遇到这样的一个大美人,简直就是桃花运正当前。 可当安娜的裙子一点点往上,美艳的大腿内侧露出了枪的时候,元叶眼睛都大了起来,这哪里是什么桃花运呀,感觉自己的运气也太衰了点。 一十八 清除行动 安娜拿着枪和十九上了船,迫于压力,元叶双手高举着笑嘻嘻的说道:“呵呵,两位美女,有话好说,你们要这条船的话,我现在就下去,油是加满的,船上还准备了吃的,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原本看着还挺清纯的十九,对元叶笑着说道:“不打扰,只是我们还缺个船工,只能劳驾你了。” 对于这个笑脸,元叶也只能一笑回应,没有办法,他只能顺从,谁让对方手上有枪呢,即便是金阳也知道,这玩意是个大杀器,当初元叶的肉身就是被这个东西打穿头部的。他也丝毫不敢动,真要是这回再出事,他和元叶一个都活不了。 一但肉身出现重创,导致凝练保命的混元之气散失,这具肉身立刻就是倒下,元叶的魂识是没有秘法可依靠的,只能慢慢消散,而金阳此时的魂识也相当弱,根本就完成不了夺舍谁的肉身,同样只能慢慢消亡,所以,现在最好是乖乖的听话。 元叶坐在驾驶位上,身旁有十九陪着,一旁的沙发上安娜美艳的靠在其上,如果有别人看见,恐怕都会羡慕元叶,也只有元叶自己知道,恐怕自己的前途不太妙,因为刚才,十九叫了他一声元博士,他下意识的答应了一声,而后,不管是安娜还是十九,眼神中多少都流露出了一丝惊讶。不用说,她们肯定是知道元叶是谁的。 对于安娜和十九来说,元叶确实死了,但这个元叶是不是当时死掉的元叶,她们还需要确认一下。现在好了,元叶的死而复生,让这两人都觉得太不可思议了,都认为,元叶肯定是掌握了什么秘密,才能活下来的,要不然就见鬼了。 但现在,还不是谈这个的时候,毕竟叶凯生死未卜,十九和安娜都担心着叶凯的安全。 倒是元叶有些求索的问道:“两位美女,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干嘛老是跟我过不去呀?” 十九转头看向了他,鄙夷道:“元博士,本身没事的,但你就不该见色起意,随意搭讪。现在,我只能说,活该!” “不是,你们到底想要干嘛呀?想要什么?说出来,也免得我心里老惦记着,猜来猜去的。” 安娜躺在沙发上淡淡的说道:“好好开船吧,到时候,我会告诉你的。” 虽然她说得轻描淡写的,但手上的枪却端端的指着元叶,元叶也只能闭嘴了。 晚上快要七点的时候,船终于到了布明顿岛,在绕行了半个小时之后,终于到达了叶凯所在地方。 眼看天就要黑了,安娜打算行动了,而她竟然在船上找到了两副手铐,这下,元叶是真的别想跑了。 等两个大美女离开后,被拷在餐桌腿上的元叶才骂道:“这是哪个王八蛋放在这的,玩完了也不知道带走,真他娘的害死人了。” 可不管元叶怎么骂,他反正是别想脱身,只能等着人回来。 而此刻,叶凯所居的山涧别墅,小八早已经带了两队十六个人过来,还安排了两个狙击手,其中一个用的还是热成像准具。正是他一枪打穿墙体后,正中叶凯的前胸,现在,叶凯已经快要不行了,任务倒是完成了,却损失了九个人,当然,这也是预料之中的事情。 小八是叶凯一手带出来的,他是真的红着眼一枪结束了叶凯生命的,而就在这时,身后响起了数声枪声。他知道,狙击手恐怕是完蛋了。是谁,他不知道,但他很清楚一件事,来人绝对不是好惹的,因为这里,一般是没有人过来的,知道这里的人很少。而且狙击手还在外围用手雷布置有陷阱,一个都没响,这就说明,来人绝对不简单。 现在,本就是入夜时,他们又在别墅内,明显就是靶子,他们根本不敢出去。小八带了两个人守客厅,他们分别找了合适的位置趴了下来,另外两人守在了楼梯口。因为他们有一个狙击手携带的是热成像准具,所用的枪械又是大口径的,所以根本就不敢大意,刚才叶凯就是这样被子弹穿墙击中前胸的,他们五个人可没有谁愿意挨上这么一枪。 不多久,两架小型无人机飞出了别墅,开始了探查,两个人就这么趴在地上看着手臂上的显示器,人确实看到了,已经靠近了别墅,在外面的灯光下,隐约可见是两个女人。 “队长,看到人了,三点钟方向,有两个人,看起来像是两个女人,其中一个拿的是巴尔维手上的那把巴雷特12.7毫米狙击步枪。” 虽然这都是大伙意料之中的事,uu看书 ww.uuasu 可真正确认后,多少还是有点紧张,只需要一颗子弹,不管打到哪,不死都是残废,刚才叶凯挨了一枪,即便是墙体阻挡了大部分子弹的动能,依旧打穿了叶凯,后背上一个大血窟窿,看着就慎人。 而另一人把飞行器的高度调低的时候,终于看清楚人了,但飞行器却被手枪给击毁了。 这人结结巴巴的且惊讶的说道:“队长,是...是黑玫瑰。” 到此,小八也只能无奈的轻叹一声,他是为数不多知道黑玫瑰和叶凯关系的人。当然,他更知道,要是自己不完成这次的任务,等待他的就是死亡,对于他们五人能不能对付黑玫瑰这事,反正小八是不太抱希望的,要是人多点,那倒是没有什么问题。 另一架飞行器在空中看了半天,也不知道现在黑玫瑰在哪,操作飞行器的这个人心里有些发怵,隐隐感觉后背都是凉飕飕的。 哐的一声,玻璃碎了,一枚战术手榴弹扔进了客厅,刚好扔在了正在操纵飞行器的这人身边,而小八正好看见了,他眼睛都大了,按理说,在不知道叶凯生死的时候,这样的武器是绝不会使用的,他没想到黑玫瑰有这么狠。 但他没有去想的是,要是叶凯还活着,别墅内又哪里会没有一丝的动静,对于安娜来说,她虽然伤心,但更加的愤怒。 就当小八起身一跃,躲到沙发后面时,手榴弹炸响了。客厅里一片狼藉,玻璃飞溅,小八被震得有些头晕,就在他摇晃着脑袋的时候,密集的枪声响了起来,随后,竟然又是一声手榴弹的炸响。 一十九 1线希望 安娜站在客厅里,眼睛里露着寒光,举着手枪四下巡视着,但凡见到人,不管是不是已经死亡,都会朝脑袋上补一枪。直到她把枪口对准了小八的头,她才开口阴冷的说道:“你知不知道,他曾经说过,他最看重的就是你,他希望把自己所会的都交给你,让你成为教官,这样,你就不用过于冒险出外勤任务了,可你都干了什么?” 她怒吼着说完了最后这番话的时候,手指一压,扳机一动,银色手枪瞬间吐出了火舌,一弹击穿了小八的头颅,不再给他丝毫的解释机会。对于安娜来说,她也并不需要任何人的解释。 十九跪在叶凯的尸体旁嚎啕大哭了起来,她虽然也是训练过的佣兵,心志坚韧,但叶凯对她而言是亲人,还是世上唯一的亲人,叶凯的死,她又怎么能不伤心,关键是叶凯的死状太过凄惨,让她完全失控了。 当安娜走到叶凯身旁时,她十余年都未曾流过的泪,也潸然而下,自己根本就控制不住。但安娜还是没有放弃,就因为元叶。 “十九,别哭了,跟我走,或许元叶有办法救他。”说着安娜就动手拖起了叶凯的尸体。 别看这种话听起来不可思议,但十九和安娜都不愿放弃这最后的一丝希望。其实,对于安娜来说,哪怕救不了叶凯,她也会让霍森再克隆一个叶凯出来,她是绝对不会放弃叶凯的,在她心灵深处,早已没有人可以代替叶凯的位置了。 安娜把叶凯的尸体背回了船上,随后把尸体直接放在了元叶身旁,问道:“元博士,你有没有办法救他?” 坐在地上的元叶看了看尸体,又看了看两人的神情,最后说道:“你们不是没睡醒吧?不说前胸的枪伤,就只头上这一枪,他就不可能活下来,就算是你们找到全球最顶尖的医生,都救不了他。” 安娜阴冷的说道:“我们找的可不是医生,而是你,你要是救不了他,你也活不了。” 这话是真把元叶惹急了,他吼道:“你们就是两个疯子,他已经死了,血都流干了,身上两个大窟窿,还想救,你说怎么救?” “砰”一声枪响过后,元叶真的傻眼了,他没想到安娜会直接一枪打向了自己,他看着大腿处流出了血,但奇怪的一幕发生了,他并不觉得有多么的疼,而且鲜红的血留在船上地板后,慢慢的就变成了黑色,犹如墨汁一般。 元叶望着自己的枪伤有些发愣,十九和安娜同样有些发愣,都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都不说血的颜色,仅仅是这一枪下去,不管是什么人,绝对会疼得大叫起来,这是本能的反应,没有人可以例外,又哪里会像元叶这样,一声不吭的,就跟没事人一样。 愣了半天后,安娜才把枪抵在了元叶的头上,问道:“你到底是谁?是生化人吗?你最好聪明点,否则下一枪就不会在腿上了。” 元叶微微转头,看了看安娜,怒吼道:“你想知道,我更想知道。金阳,你他么的给我出来,到底怎么回事。” 十九警觉的四下看了看,就连安娜都有些紧张了起来,因为她们并没有发现船上还有其他的人,现在元叶这一声怒吼,绝对不是作假的,她们两人至少看得出这一点。 就在十九和安娜警觉着四下查看时,元叶的脑海深处,金阳无奈的说道:“小子,我本不想骗你的,你头上的伤太重,根本就救不活,我用的是驭尸咒,加上混元之气保你肉身,所以你才会如常人一般无二,但严格来说,你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不等金阳说完,元叶便激动的怒吼道:“什么,我是一具尸体,不,你骗我的,金阳,你是骗我的,对不对,我没死,我没死....” 十九看向了安娜,安娜同样如此,气氛都被元叶搞得来有些阴森了,两人随即又看向了元叶,她们知道,以现在元叶空洞的眼神来看,他绝对不是刻意这么说的,到底怎么回事,两人确实不清楚,也只能看看再说。 灵台处,金阳不急不躁的反问道:“小子,你其实应该感谢于我,你要知道,若不是我救了你,你可还在世间?” 这话还真把元叶给问得来不知所措了,他虽然激愤,不甘且怨恨,但他还是没有失去理智的,他明白金阳这话是对的,不管怎么样,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至少还是活着的。 见元叶没那么激动了,金阳才又说道:“小子,你先别管你现在是什么模样,我有办法让你真正的成为大活人,只是这条路很漫长,并非一朝一夕之事,但你不用担心,你真正能活的时候,我也就能离开你了。” “那你要怎么做?” “我乃修行之人,修的是魂识,只要你的魂识强大到一定的程度,uu看书 ww.uksh便可获得新的肉身。” 元叶算是明白了,他不禁说问道:“你的意思是让我去抢一具别人的身体来作为我灵魂的安放之处?” “你可以这么理解,但做不做,这还得看你。” 安娜和十九就这么听着元叶自言自语,当听到后最后以灵魂去抢夺别人身体这话的时候,两人是真有些发怵。 安娜略显紧张的用枪抵了抵了元叶的头,有些忌惮的问道:“你到底是谁?” “我就是元叶,只不过我身体内,还有另一个人的灵魂存在,要是你把我杀了,正好,他就能出去了,说不定他更喜欢你们其中一个的身体呢。” 不管元叶说的是不是真的,安娜都绝对不敢轻易下手,毕竟她还需要元叶。 元叶接着又说道:“你们刚才的要求我满足不了,这个人没法救,以现在的科技,你最多能克隆他,但他的记忆你没有办法得到,即便给我最全的设备,我也做不到,你看看他大脑的伤有多重,除非他的海马体没有遭受任何创伤。这就是我最后的话,信不信就随你们了。” 十九听完这话,大着眼睛问道:“元博士,你的意思是,只要海马体是完整的,你就可以保住四哥的记忆?” “这也没用的,先不说他的海马体是不是完整的,仅仅是克隆体就没法办到,除非你们找到霍森博士,他才是这方面的顶级科学家,我不知道你们是谁,但我知道,你们是不可能找到他的。” 安娜总算笑了起来,不管这件事能不能成功,至少元叶给了她一点希望。 二十 各有所需 十九从叶凯的别墅废墟内把手术刀具找到并带回来后,便帮着元叶取出了大腿内的子弹,并帮其包扎了伤口,整个过程中,没有打一点麻药,而元叶也不觉得有多么的疼,至少还是能忍受的。 包扎完成后,元叶对十九问道:“你们真的是孤狼组织的人?刚才那个叫安娜的说霍森博士在你们组织里,那你们杀了我,要我的数据是做什么用的?” “因为我们的老板脑子里长了东西,没办法治疗,他打算用你的技术把记忆转移到新的克隆体上,以这样的方式继续活下去,所以才派了人绑架了你,取得了研究数据。” “原来是这样,呵呵,真是太好了,你告诉你们的老板,我可以实现他的愿望,但他也得实现我同样的愿望,这是一笔交易,如果他不答应,他就只能等死,因为最关键的东西,只有我知道。” 十九刚才已经对元叶说过了叶凯的事,但现在元叶突然提及这个,倒是让她有了希望,毕竟他和安娜行动,枪杀小八的事,总部通过实时监控是知道的,也就是说,她和安娜同样成了孤狼要消灭的人,这样是不可能救得了叶凯的。 “元博士,你能不能把四哥也加入到条件里去?要是你答应了,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先别提这个,他的大脑有没有救还不知道呢。安娜,你准备好吗?” 望着桌上叶凯的尸体,安娜点了点头,叶凯随后起身,拿着锯子开始了开颅,他需要查看叶凯的海马体是否还是完整的。就这样,三个人不管不顾的对尸体的大脑开始了切割。 “还算不错,海马体是完整的。”取出脑部组织后,元叶就这么把它放在冰箱里。 随后,他才说道:“我就想要一具克隆体,这个条件,我想,你们的老板会答应的。还有,你们得赶快,叶凯的脑部组织在这样的情况下可存放不了不久。” 安娜点了点头,随后让十九去联系总部了,她知道,薄先生一定会答应这个条件的,因为薄先生准备这件事已经很多年了,他是绝对不希望出现意外的。 没过多久,总部回了消息,说薄先生同意了此次交易,至于十九和安娜的罪名也一并消除了,甚至还答应让实验室克隆叶凯,反正一句话,不管提什么条件,薄先生全部都答应了。 对于薄先生来说,他缺的就是时间,至于他承诺的,估计是没法完成的,因为很多人都不知道,孤狼组织即将面临毁灭性的打击,而一具克隆人的身体,需要长达两年时间才能从培养器里长成,这个时间无论如何都是没有的。 元叶和安娜还有十九三人虽说也算是相互利用,但至少目的是一样的,也都没想到薄先生会这么慷慨大方,他们三人一致的看法就是薄先生的生命应该快要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了,要不然也不会做这么大的让步。 就在三人等待直升机的时候,元叶脑子里却想起了金阳的声音,他说道:“小子,你们就真的相信这件事?你要记住,这个人绝对不是那么好打交道的,他肯定有什么目的,要不然怎么可能这么爽快的答应这件事。你要记住,我们俩可是一体的,你要是真能找到一具肉身代替,我倒是巴不得,只是在这之前,万一有什么危险,死的可是咱们两个人。” 元叶叹息道:“你放心吧,我又不是傻子,不管怎么说,我对他们是有用的,他们不会轻易杀了我的,谁让我现在是具死尸呢,要不然,我才懒得去冒这个险呢,你当时就应该告诉我的。” “我告诉你?只怕你当时还接受不了吧,现在不也挺好吗,至少外人看不出来什么。” 元叶本想再说什么的,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毕竟这事已经成这样了,再说什么都是于事无补的。 凌晨两点时,一架直升机到了这里,接上三人飞往了孤狼组织所在的孤岛基地。 孤岛靠近巴布亚新几内亚境内海域,是一座不大的小岛,面积也就十几平方公里,但地形却显得有些复杂,既有矮山又有密林,还有美丽的海滩,风景还是很不错的。 别墅客厅里,代号为五号的川崎雅野极为不解的对薄先生问道:“薄先生,黑玫瑰,还有十九号已经破坏了组织定下的规矩,不管她们有什么功劳,她们都不应该获得谅解,一但这件事例外,往后恐怕就再也没有规矩了。u看书 ww.uukans ” 薄先生望着窗外,对身后站立的川崎雅野说道:“老五,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情报显示,我们这里很可能遭到打击,我必须要赶快完成记忆转移,这件事不能再拖了,至于黑玫瑰她们,随她们去吧,这里反正也保不住,说不定她们还能代替我们呢。” 川崎雅野自然知道薄先生的意思,一但薄先生完成记忆转移,他们就能马上撤离,包括这里的精英成员们,留下来的人将会作为标靶,可真要是所有精英人员都撤离了,留下来的人绝会第一时间投降,这样一来,孤狼组织势必还会遭到打击。真要是有黑玫瑰和十九号坚守在这里,情况可就不同了。想要保住这里的实验室,供自己所用,那就得拿命去换。 “好吧,薄先生,就随她们去吧,这里有什么需要转移的吗?” 薄先生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他要是成功了,所有一切都是小事,不值得一提,可要是不成功,再重要的东西对他来说也没有意义,他现在就想快点见到元叶。如今,他对元叶很感兴趣,头部中弹,才一个多月时间就能恢复如初,这可不简单,当让,他最想要的,是元叶能让他快速的完成记忆转移。 这里还有一个人异常期待元叶的到来,一但元叶来了,他身上的担子也就轻了,再也不用担心薄先生的威胁了,他就是霍森博士,这几天他对浩瀚的数据经行了整理,有很多地方是他不了解的,问题实在是太多了,关键是薄先生不给他时间,像这样的工作,短时间内,他和手下几个助手是无论如何都完不成的。 二十一 学术的交流 一大早,直升机平稳的降落在了孤岛的机场上,刚下飞机,元叶便四下看了看,不大的机场上竟然还停了两架改装过的军用运输机,一旁的机库里,他瞧见了长航程无人机,在翼下,竟然还都是挂了导弹的。 当他望向了机场边上矮山时,赫然发现了导弹阵地,他虽然不是什么军事迷,但一眼也能瞧出来,这些导弹全是对空导弹,他是真没想到,一个佣兵集团竟然装备这么好。 上了车之后,元叶对身旁的十九问道:“这里还有什么重型武器?刚才我都瞧见了对空导弹。” “外勤训练营地那边,还有坦克和装甲车,港口外还有两艘小型潜艇,其他的也就没什么了,毕竟孤狼也只是个佣兵公司,并非是国家军事力量。” 元叶摇头笑了笑道:“恐怕,你们的军事力量,比某些小国的正规军队还要强吧,这回真是开了眼界呀!” 穿过一片椰树林后,没过多久,车停在了别墅前,负责接待的是薄先生的贴身女助理,三人进了客厅之后,便看到薄先生和霍森博士都已经等在了这。 薄先生一看就知道年纪不小了,脸上除了爬满了皱纹外,老年斑非常的明显,坐在轮椅上的他,确实显得有些风烛残年了。但仔细看他的眼睛就知道,神色是一点没有衰减的,配上他那张一眼便能瞧出精明来的脸,看得出他绝对是个老狐狸。 “元博士,久闻大名呀!请坐,我这里不用这么客气,就当成是自己家里就好了。” 元叶到还真不客气,既然主人都让坐了,没有道理再站着,他随即便走到了一旁的沙发上安坐了下来。而安娜和十九也很自觉的站在了元叶身后,感觉就像是保镖一般。 薄先生倒是没有理会安娜和十九两人,毕竟所有筹码都在元叶一个人的身上,要谈条件也没有她们两人的份。 当助理推着薄先生到了正位旁时,霍森博士也坐了下来,这样一来,看起来才有点会谈的样子。 薄先生缓缓的开口说道:“我愿意和元博士你合作,原因我想元博士是清楚的,我就不多言了,我所关心的是时间,不知道元博士对此是怎么看得。” “薄先生,所谓的灵魂转移,其实就是大脑的记忆传输,想要做到这一点非常困难,我想,薄先生你也应该有所了解。数年前,我通过研究发现,记忆实际上是可以复制的,只要知道哪部分神经元回路表达的是什么记忆,就能让这种回路在另外一个大脑中重现出来,那么这个大脑将就会有与之相同的记忆,但后来发现,这个理论还是有很大漏洞的,毕竟神经元太过庞大繁复。 好的是,后来我发现,神经元和海马体内的记忆痕迹细胞作用是相同的,无非就是所用的刺激能量不一样而已,简单来说,神经元和记忆痕迹细胞都可以复制记忆,但区别在于一个庞大无比,一个则要小巧的多,选择记忆痕迹细胞来复制是最简单的,但需要解决一个问题,那就是到底是什么能量在驱动记忆痕迹细胞,只要找了驱动能量,就能完整的复制记忆了。 我最新的研究课题就这上面,而且已经有了很大的突破,只要薄先生这里有生物实验室,我应该能在一个星期左右的时间确定下来代替能量,而后便可以进行试验,只要成功,薄先生就可以经行灵魂的转移了。” 薄先生笑了笑,看得出,元叶还是有所保留的,但他更关心的是时间,现在元叶说一个星期,加上试验等等,恐怕半个月时间是可以期待的,这对薄先生而言,已经很满意了。 但他并没有说话,仅仅是笑着微微点了点头而已,这些专业上的理论,还需要霍森这个老家伙进一步来确认才行。 当翻译对霍森说完了元叶的话后,他随后说道:“元博士,请原谅我不会说中文,你说的都是正确的,我也表示赞同,神经元回路可以用电子来代替的,但神经元回路系统太过庞大,根本就不可能完整复制,在我看来,复制率绝对不会超过百分之五。而复制记忆痕迹细胞就显得简单得多了,只要找到合适的驱动能量就可以进行实验,既然元博士有信心也有能力做到,我就不多问了。我想要问的就一个问题,你打算复活叶凯,要怎么解决他的记忆问题?毕竟我听说他已经死了,而且还是头部中弹导致的死亡。” 元叶点了点头,用英语说道:“霍森博士,我的研究资料里有这方面的介绍,理论上来讲,一个死去的人,如果保持大脑的物理状态不发生变化,不管多长时间,通过对大脑施加电流,通过还原技术,完全可以复原这个人活着时候的图画。 这就得提到神经元网络的可塑性了,所谓可塑性,就是痕迹,一但有记忆产生,它就会留下一个痕迹,uu看书 ww.无非就是看这个痕迹的生成情况。一般来说,大脑的神经元网络的可塑性分为两种,一种是永久固化的可塑性,固化是因为大脑中可以合成一种氨基酸,它的作用就是用来固化神经元网络的,我们所谓的印象深刻,就是源于这种固化的可塑性。 还有一种是可恢复原始状态的可塑性,我们的大脑还会生成另一种氨基酸,专门慢慢的破坏这种可塑性,它的目的就是使神经元网络恢复原始状态,所以人脑不会因为记忆太多而容纳不下。但这些都基于大脑不被破坏的情况下,像叶凯这样的,确实没法恢复,但好的一点是,海马体内的记忆痕迹细胞,同样拥有这样的性质,也就是说,不管大脑遭到何种破坏,只要海马体是完整的,就如同大脑没有被破坏一样。” “呵呵,把一个人复活,我真是有点期待呀,不知道元博士你什么时候可以开始呀?” 对于霍森博士而言,他巴不得现在元叶就动起来,虽然他和元叶的研究领域是不同的,但都是基于生命科学,还是有很多共通点的,至少大家可以相互的学习,以增加自己的理论知识水平。 元叶没有回答霍森博士的话,倒是看向了薄先生,他问道:“不知道薄先生对我之前所提的要求还有什么说的吗?” 薄先生倒是豪气,说道:“只要你能成功把我的记忆转移,这里的所有设备以及研究人员,你都可以使用,没有任何限制。” 条件谈妥,元叶松了一口气,安娜和十九同样松了一口气,反正,现在总算是不用太过担心了。 二十二 入住实验室 记忆痕迹细胞产生记忆可塑性活跃效应,元叶当时在自己的实验室用白鼠的大脑测试过,r射线的光子能量是可以激活这种活跃效应的,但r射线对细胞具有杀伤力,医学上也仅是用来治疗肿瘤,所以并不完美,说穿了,采用r射线的光子能量可以驱动记忆痕迹细胞来完成记忆的传输,但这是一次性的,一但出现意外,是不可逆的。 也就是说,一但采用这种方法,采集体就会死亡,要解决这个问题,那就只能找代替能量,也正因为这种驱动能量不完美,加上不知道大脑提供的是什么能量给记忆痕迹细胞,所以,元叶并没有把这些收录进数据资料里,现在倒还成了一个筹码,这也是元叶没有想到的,不管怎么说,只要有办法就成。 别墅负一层,这里就是实验室,别看外面的别墅看起来不起眼,但这里却是花了大价钱修建的,非常的现代,就连门都是采用的气动电磁门,整个实验室虽然仅有一千余平方米,但设备却很齐全。 从电梯下来,经过一道安全门之后,便是一条宽敞的过道,过道是围着整个实验室修建的,只要顺着过道走上一圈,整个实验室都能看的一清二楚,因为面对过道这一面墙壁,所有试验舱室采用的都是高强度钢化玻璃,这样就不用进入实验室,把一切都能看清楚了。 在元叶现在所站立的位置,正对面便是一道气动电磁门,这是进入实验室的唯一通道,由于进入是需要穿戴防护服和灭菌消毒的,所以元叶也就在外面走了一圈,这样也能大致知道实验室的设备和人员情况。 走在明亮且颇具科幻感的过道上,元叶注意到,这里的墙壁全是金属,看来,防御等级还是很高的。因为实验室并不大,也就只分了六个舱室,进门往右是灭菌消毒的舱室,挨着的便是克隆人培养室,培养室内有四个大型培养器,可以看见里面都有克隆体,从体型上来看,应该已经长成。 元叶原来就听闻过,有这样的配置技术,但他不是很了解这个,现在看到了,也确实很佩服身旁的霍森博士,不管外界怎么评价他,但从他所涉及的专业来说,他确实是优秀的。 再往前走,右边最后一间是用于基因研究的试验舱室,和这三个试验舱室相对的,是细胞胚胎和数据研究还有最终的试验舱室。 元叶看得出,这里的设备都是最先进的,所以,他没多问什么,而是指着刚才他们下来的电梯旁问道:“霍森博士,电梯旁的左右两道门是干什么的?” 霍森博士笑着说道:“左边是我们的休息区,也是我们住的地方,右边是仓库,里面堆放的都是实验室设备以及耗材,怎么样,元博士,你什么时候可以开始?” “霍森博士,不瞒你说,我昨晚上可是一晚都没有休息过的,总得让我好好休息一晚上吧。”说完,元叶又对安娜说道:“把箱子给我。” 接过箱子后,元叶对霍森博士说道:“这里面是叶凯的脑部组织和部分身体组织,就麻烦博士你帮着好好保管了。” “这没什么,应该的,我也希望见证奇迹的发生。”霍森说完之后,便把箱子交给了助手,并吩咐他现在就去储存,顺便提取dna培养胚体。 这倒是出乎了元叶等人的意料,本身他们和薄先生定立的合约是等到薄先生完成记忆传输之后才能做自己的事,没想到霍森反倒是有些迫不及待了。 电梯左边的休息区倒也不算小了,有三百平米左右,除了一个会议室和服务器机房外,还设立有六个休息舱室,给元叶的这一间是独立的,待遇和霍森博士一样,只供一人居住,而不像其他人是四个人住一间。 休息舱还是挺不错的,近三十平米,有单独的卫生间可以使用,房间内的空间还是足够大的,一应物品包括衣柜等物都有。这里有四间上下床位,倒是够住,因为安娜和十九并没有打算离开元叶,毕竟她们手上是没有任何筹码的。 真要分开了,说不定她们自己都会有危险,就更别想要完成叶凯的复制了。而对此元叶也清楚,所以他什么都没说,反正能和两个大美人住在一起,他倒是巴不得呢。 元叶刚在床上躺下,安娜便坐到了他的身旁,问道:“元博士,你确实真的可以完成薄先生的记忆转移吗?” 元叶转头望着她,说道:“安娜,你我虽然不熟,uu看书 .uukanshu 还算有点小仇,但你要知道,我过来是为了什么?叶凯只是附带,我也需要完成我自己的克隆体,至少在这段时间里,我们的目地是一致的,你们俩做好我的保镖就行了,说实话,在这里,我也怕把命丢了。” 得了这句话后,安娜也算是彻底放心了,倒是坐在对面床上的十九对元叶提到了一个实际的问题,她说道:“元博士,薄先生你不太了解,他做事很果决,也够狠,我担心,他会变卦,毕竟复制一具克隆体的时间最少是两年,这个时间对于我们这边而言,太长了,时间越长,变数也就越大,一但薄先生拿到了他想要的东西,真要是反悔,我们是没有一点办法的。” “叶子,你说的这些我知道,但我相信,薄先生不会轻易杀了我的,毕竟复活叶凯这件事是大家都想看到的,因为这是一次具有划时代意义的前沿科技实验,一但成功,会令世界都震动的,我不信薄先生看不明白这一点,要知道,想要活下去的富豪们,是绝对愿意花大价钱给自己找个新归宿的,哪怕让他们倾其所有,他们也会心甘情愿的。 虽然这样的事并不是我愿意干的,可在面对自己是一具尸体这种情况的时候,我似乎也别无选择,我觉得我好像已经失去了某种底线一样,你们知道吗,这就是另一个人带给我的苦恼。” 元叶所说的自然是金阳,所谓的无底线,指的就是他给元叶所带来的新性格。按照原来元叶的性格,他是绝对不会干这种事的,毕竟这样的试验都有两面性,很有可能造成不可控的巨大影响。 二十三 开始试验 从第二天开始,元叶就进入了实验室,他首先用电脑下载了自己实验室服务器上的一个指令包,随后开始了软件的设置,这样的执行软件,霍森博士也有,但霍森知道,元叶手上的才是真正最具权威的执行工具。 一个星期后,他们进行了第一次的疯狂实验,所谓疯狂,是因为薄先生直接用了活人来做这个实验,对于元叶而言,他现在没有什么退路,只能跟着满眼期待的霍森开干,反正实验体是一个前段时间受伤的佣兵,这家伙不小心从山上摔了下来,命算是保住了,但恐怕以后就是残废了,试验一但成功,他就能生龙活虎的继续活下去了。 受体是克隆体,从培养器中出来后,便打了针,保证不会在过程中有任何的记忆存在,毕竟一但克隆人有了自我记忆,想要传输进新的记忆就非常困难了。 六根探针由电脑控制,精准的刺入了大脑,这是受体,而实验体就不是这样了,需要开颅,除去不必要的脑部组织,把海马体显露出来,而后直接用r射线光子能量侵入海马体,以此让记忆痕迹细胞产生记忆可塑性活跃效应来进行数据收集和传输,毕竟整个传输技术还不完备,能做到这样就已经不错了。 第一次试验失败了,因为受体克隆人的脑部积液多了点,导致传输时数据出现的混乱,毕竟克隆体泡在营养液里的时间太长了,反正问题没在元叶这,试验就还要继续下去。而下一次的试验受体,霍森已经将他弄出了培养器,让他在外面待上三天后再来扫描脑部积液情况。 望着躺在手术台上克隆体,元叶对霍森说道:“霍森博士,我觉得三天时间恐怕不够,受体本身处于休眠状态,这么短的时间内是很难自己吸收脑部积液的。” 霍森博士耸了耸肩,无奈道:“元博士,没有办法,薄先生等不急了,非要让我们三天后再次进行试验,我又能有什么办法?” 元叶摇了摇头道:“真不知道他这是为了什么,要是再失败,受体可就只有两具了。” 霍森博士倒是说道:“实在不行就进行脑部手术,人为抽取脑部积液,这次我一定不会让大家失望的。” 元叶什么也没说就离开了,毕竟他们今天算是杀了一个,如果算上已经成了植物人的受体,可就是两个人了,他心里多少有都些压力。 见元叶垂头丧气的出了实验室,在外面等待的十九还上前安慰道:“元博士,你别灰心,下次一定会成功的。” “希望吧,我是真不想再有人死在我手上了,你知道吗,我这还是第一次用活人的脑子来做试验,现在心里有些不好受,你陪我到外面走走吧。” 十九点了点头,随后便跟着元叶去了外面。别墅后面不远是一片椰林,走过这片椰林便可以站在高地上远眺大海了,坐在地上,元叶没有说话,十九就站在他身旁这么陪着他,直到天色渐晚,两人才去了不远处的食堂吃饭。 两人回休息舱的时候,安娜正好洗完了澡出来,身上什么都没穿,正准备走到床边换衣服。 见两人回来,她没有丝毫的慌张,自顾自的穿起了衣服来,并问道:“你们到哪去了?我可找了你们俩半天了。” 对于安娜的这种豪放行为,元叶已经见怪不怪了,他知道,在安娜的眼中,他们三个犹如战友,就像同住一个营房一般,这里只有战士,没有性别,估计也是安娜当年被迫慢慢练出来的。 刚开始时,元叶可是瞧着眼热得很,安娜竟然敢当着他的面换衣服,有时候看得他真的是热血沸腾,别说他,就连金阳这家伙也说过,这女人实在过于奔放了点。但后面几天,元叶也就慢慢习惯了,也不觉得这有什么了。 所以元叶并没有多看,直接就躺在床上了,毕竟再好看也没用,他就算是有色心也没这色胆,况且就算有色胆,其结果肯定是要命的,自然而然也就不觉得这样的场景有多么的香艳了。 两人里也就十九稍稍好些,但这也仅是稍稍而已,十九虽然不敢学着安娜无所禁忌,但她有时候同样只穿了一件内衣在不大的卧室内晃来晃去的,反正元叶也习惯了,他有时候洗完澡出来,也就只穿了一条内裤而已。 躺下后,元叶说道:“没去那,就是心里有点不舒服,出去透了透气而已。” 安娜穿完背心后,便坐到了元叶的床上,他望着元叶,略带感慨的说道:“元博士,你不用这样,uu看书 .uuknshu我知道,在你看来,你今天杀了人,但你也知道,罪魁祸首并不是你。你知道吗,我当年杀地一个人的时候,吓的来躲在墙角瑟瑟发抖,还被教官毒打了一顿,随后半个多月一直做着噩梦,你其实早已经迈过这个阶段了,又何必多想呢!” “是啊,又何必多想呢!三天后还会进行下一次的实验,你们就祝愿我成功吧!” 元叶是真不想再因为失误死亡实验体了,这对他确实是一个挑战,他和霍森还是不同的,哪怕自己的底线已经没有了,但心理上的这一关他还没有完全过去。 可在安娜眼中,元叶其实和霍森博士是一类人,只是他还年轻罢了,真要是他到了霍森博士这个年纪,搞不好比霍森这个老头还要疯狂。但这话,她可不会当着元叶的面来说。 三天后的一大早,实验室内又开始了忙碌,今天,不光安娜和十九悉数到场,就连薄先生都来了,上次失败,没什么,这次才是关键,他很想看看实验到底会不会成功。 透过巨大的玻璃墙体,外面的人能看到,手术台上的受体脑袋上已经开了一个小洞,脑部积液已经被抽取了出来,马上就可以固定好脑袋,在脑袋上插入探针了。 霍森和元叶两人正在对实验体进行脑部手术,都希望这一次能获得想要的结果。 一切准备好了之后,通过r射线的光子能量刺激,终于开始了两个大脑的记忆传输。这一回,看样子是没有什么问题了,设置的传感器没有再报警了,整个过程半个小时,只要再等十五分钟就能完成了。 二十四 即将到来的危机 r射线的光子能量持续不断的作用于海马体,能在一个小时内把这些细胞全部杀死,最理想的时间段就是半个小时内完成传输,现在,传输已经完成,实验体已经没用了,就等着明天来看受体的结果了。由于整个过程没有出现任何意外,所有人都很满意。 等元叶出了实验室,等在门外的薄先生便问道:“元博士,实验从理论上来说是不是已经成功了?” 元叶点头说道:“是的,理论上通过探针,已经让受体的神经元网络系统产生了可塑性,只要受体醒来,就能把储存在神经元网络中的记忆转到记忆痕迹细胞内,以此加深印象。当然,到底成功了没有,也只能明天来看结果了。” “呵呵,好,那元博士就早点休息吧,我就不打扰了。”说完,薄先生便让助理推着他上了电梯离开了。 次日一大早,一帮人又围在了试验舱室外,受体已经醒了,被绑在了手术台上,身上还贴满了很多传感和数据采集器。 元叶拿着一份资料用英文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受体没有回答元叶的话,而是笑着兴奋的问道:“元博士,这是成功了吗?” 元叶笑了笑,极力的压制住了兴奋感,又问道:“请你先回答我的问题,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克烈安.多奥德.拉赫。” “克烈安,你是什么时候出生的?又是出生在的哪?” “我出生于1998年的意大利小镇霍普尼。” “父母的名字又叫什么?” 随着资料上的问题一个个的被元叶问了出来,受体都全部对答如流,预示着实验终于成功了。 最高兴的莫过于薄先生了,虽然过程中对实验体是非常残忍的,但只要能达到目的,这算不了什么。 当天下午时,薄先生的那具克隆体就被弄出了培养器,躺到了手术台上,三天后,将准备正式的记忆传输。 也就在此时,某地海军军港,由一艘两栖攻击舰,一艘驱逐舰,一艘护卫军,一艘补给舰,四艘战舰组成的特遣舰队已经离港驶向孤岛,同样预计在三天后对孤狼实施军事打击任务。 两栖攻击舰上,作战指挥会议室里,舰队司令周伟正在向参会的各部下达作战安排。 “我们这次行动,将在两天后的上午八点开始,这次行动是由参谋部提交的,考虑到孤狼组织所拥有的武器,第一轮的打击将采用四枚高超音速舰对地导弹,摧毁其设置的导弹防御以及机场设施,第二轮打击由十二枚巡航导弹摧毁对方的重型装备,最后才会采用直升机和登陆艇联合登陆清剿,详细的作战安排都在你们手上了,有什么问题的,现在就可以提出来了。” 参会的其他几位舰长都没说话,倒是实施登陆任务的连队指挥官邵波说道:“周司令,照参谋部的安排,还用我们干什么呀?这孤岛才多大点,这么多导弹一去,估计就差不多了吧,这是打算让咱们三个特战队靠边站呀!” 邵波,特安部特种作战团团长,别看称呼仅仅是个团长,但他的军衔却和周伟是一样的,都是少将,这里,也就他们俩的军衔最高,而从军职上来说,邵波属于特安部,由国防部直属,说起来地位比周伟这个舰长兼舰队司令还有高上一些,说话自然就没那么多顾忌了。 周伟笑了笑说道:“邵波,你也是老兵了,明知道对方拥有重火力和对空导弹的情况下,难道还要强行登陆?再说,这个安排是国防部总参下达的,我可没法反驳。” 邵波之所以有些不满意,确实是因为他们准备很充分,带了很多重型装备,要是早知道这么打,又何必多此一举,但话又说回来,不管邵波心里怎么想,也只能发发牢骚,他也不可能真的拿士兵的生命去开玩笑。 夜里,实验室手术台上,克隆体睁开了眼睛,他醒了过来,毕竟他是用那截黄金指骨的dna克隆出来的,普通计量的药物对他来说,还是少了点。 他如同婴儿一般,对于这个陌生的世界感到了惊恐,这是生物基因里携带的,不由人所控制,恐惧本就是天生的。他动了动四肢,发现自己被绑缚着,根本就无力动弹,他嚎叫了出来,但没人能听见。 反倒是电脑检测到了数据异常,又自动的给他推了点药,随后,他再次沉睡了下去,而这次,电脑根据上次的用药量,足足加了两倍,不出意外,他是绝对不会再醒过来了。 第二天,当实验室的人员发现了异常后,赶紧报告给了霍森博士,由于这里没有监控设施,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从检测数据上来看,克隆人曾经醒过,这样的事,他可不敢隐瞒。 别墅的客厅里,元叶和霍森坐在了沙发上,等着薄先生发话。毕竟这样一来,uu看书 .uukanshu 很有可能出现不可逆的情况,而克隆体就这么一具,剩下的一具仅仅是普通的克隆体,如何选择,这还要看薄先生的,反正刚才元叶也说了,这种传输是一次性的,经不起失败。 “元博士,我想问问你,如果还坚持用这具克隆体,最坏的结果是什么?” “薄先生,是这样的,克隆体的大脑虽然接触的信息不多,但这依然会影响神经元网络的可塑性写入,如果按照最坏的打算来说,有可能将会丢失大部分记忆。” 薄先生点了点头,想了好久之后,他才说道:“计划不变,明天还是用这具克隆体。” 对于他来说,风险虽然有,但这是他自己的身体,他并不想用别人的身体,就像现在这一具身体,才七十多岁就已经快要不行了。按照他的理解,只要不出现死亡这样的事情,其他的可以忽略不计,再说,也不一定真的什么都记不得。 既然薄先生都这么说了,元叶也就不多言了。 回到负一楼实验室,刚出电梯,霍森便把元叶拉到了一旁,非常郑重的对他说道:“元博士,明天是否成功,可是关乎我们俩人生命的事,你确定用那具克隆体没有问题?” “霍森博士,我知道你担忧的是什么,但像这样的实验操作,本身就具有风险性,我们掌控不了,反正我已经交代了我的两个保镖,你明天让她们俩也进实验室不就完了,就说电脑操控需要她们,平时都是她们在帮我录入资料的。” 霍森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他可不傻,该有的准备,还得要有才行。 二十五 物质泯灭 上午七点,薄先生便来了实验舱,随他一起进来的还有两个人,一个是他的女助理,另一个是川崎雅野,他也同意了安娜和十九进入实验室内,毕竟实验室内的人员本就不多,加上霍森的建议,他没有拒绝的道理。 再说,有他的女助理和川崎雅野两人在,也绝对不会让意外发生的,因为这两人身上是携带了枪支的。 今天早晨的时候,薄先生就已经交代过川崎雅野了,说一但他真的死了,就把这里的人全部杀了,反正得有陪葬的。要不然,川崎雅野和助理也不会携带武器进来了。 当元叶进入实验舱,看到受体克隆人的时候,脑海里便传出了金阳的声音,他尤为激动的说道:“这个人怎么那么像一个人,而且还是我的一个仇人。” “行了,这都多少年了,哪又有这么巧的事,无非就是长得像而已,又有几个能像你一样,还能灵魂出窍的。”微微轻言后,元叶便该干什么干什么了,都不带多瞧一眼这个克隆人的,也没有再理会金阳。 一管药推入了薄先生的身体内,不过一分钟,他便完全不省人事了。又过了五分钟后,霍森和住手便开始了开颅手术,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当中。只是这个过程看起来确实有点不太好让人接受,也好在这里就没有一个人是寻常人,倒是不觉得有什么。 就当六根探针刚插入受体的大脑的时候,外面的防空警报竟然响了起来,这里也响起了警铃声。一时间,众人都有些愣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没一会功夫,实验室便震动了起来,震感还不小。 元叶看向了川崎雅野,对他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这样是没有办法完成传输的。” 川崎雅野没有多说什么,仅仅是对薄先生的女助手说道:“我出去看看。” 话音刚落,都还没等川崎雅野转身,他随身携带的通话器便响了起来。“报告,报告,我们遭到了导弹袭击。” 这下川崎雅野终于知道怎么回事了,他转头看向了元叶,说道:“现在震动已经停止,元博士,继续吧。” 元叶本来还想问的,但川崎雅野已经把枪都掏出来了,他又哪敢再多说什么。至于远处的安娜和十九,也仅是看在了眼里,没有多余的动作,依旧守在了电脑旁。 外面的袭击停止了,数枚大威力导弹直接命中机场和导弹阵地,包括雷达站都在这一轮的打击下被摧毁,倒是机场上,已经有两架携带了导弹的无人机准备起飞了,机场被毁,也不知道能不能在仅有的跑道上完成起飞,但不管能不能,这都是孤狼佣兵们必须要做的,要不然,他们可就真的成了瞎子。 对方选择这个时间点,无疑是对她们拥有什么样的情报手段相当了解,孤狼是有军用卫星的,但孤岛这里,要十点左右,卫星才会扫描这片区域,现在,他们只能依靠无人机提供相关的信息了。 可都还没等到无人起飞,又有三枚巡航导弹落在了机场上,到此,机场算是彻底失去了功能。 实验室内,都还没等元叶等人下手,又开始了巨大的震动,而且外面还断电了,仅仅是实验室内的电能还有供应。这说明,刚才有一枚导弹摧毁了岛上的发电装置。 震动停止后,元叶和霍森相互对视了一眼,最终还是决定继续,没办法,谁让边上有人拿着枪呢。好的是,在随后的过程中,震动已经不再有了,也仅仅是川崎雅野的通话器里一直不断的在报告着战况。 “五哥,敌人空降了,正在朝别墅这里来,他们...”话仅仅说道这就断了,很明显,这个队员已经死了。 川崎雅野没管其他的,反倒对元叶问道:“元博士,还需要多久?” “这才刚开始不到五分钟,还需要二十五钟才能完成,时间上,我们无能为力。” 川崎雅野看向了霍森的助手,拿枪指着他说道:“你出去,到实验室外等着。” 说完,川崎雅野又看向了安娜,并说道:“黑玫瑰,你也出去等着。” 不等安娜说话,元叶便说道:“不行,现在正是关键的时候,她们俩必需要时刻盯着电脑,要是有什么异常,她们能够处理,你要抓壮丁,我不反对,但她们俩真的不行。” 元叶在这种情况下,哪里敢让安娜和十九离开自己,就算川崎雅野走了,这里还有一尊杀神,他敢保证,这个女人绝对有着一流的身手,u看书.uukanshu 何况她手上还是带着枪的。 川崎雅野也没在这件事上和元叶多说,现在确实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而他也不能一直过于纠结这事,真要是上面失守,这里所做的一切都完了,留给他的时间可不多。 他随后把实验室里的十余个研究人员都弄了出去,一人发了一支枪,在他看来,这些人哪怕是随意放枪,也能阻止一下敌人的。反正时间必须要拖住,这就是他现在要做的。 当川崎雅野刚带着离开不久,受体便出现了异常反应,身体开始了抖动,这种情况是元叶没有预料到的,像极了大脑神经受损的状态,都不用问十九和安娜,他身旁的显示屏就已经出现了异常,这是受到了强力电磁场的干扰。 不等元叶反应过来,一股巨大的吸力出现了,所有东西都在往那具不停抖动的受体而去,就在元叶想要控制自己身体的时候,又是一股巨大的力量把所有人和物都往外抛,元叶一下就被砸在了实验舱的金属墙面上。 实验室内的变化还不算什么,外面才叫一个惨,因为刚才发生了一次强力的气浪爆炸,威力竟然与核弹接近,整个岛屿几乎被夷为平地,别墅早已不复存在,仅仅留下了一个巨大的坑,整座实验室不见了踪影。 中午时,两栖攻击舰上,周伟终于得到了一份不可思议的报告,不光有图还有说明,图片是卫星拍到的一组连续照片,显示刚才孤岛上出现了大范围的物质泯灭效应,报告说明上,说这种效应从已知的理论科学中可以解释,那就是暗物质。 二十六 瞬间移动 实验室内,元叶等人撞的不轻,霍森博士和十九都晕了过去,也就安娜和元叶稍微好点,最惨的还是薄先生的那位女助理,头撞在了玻璃墙上,人躺在地上,头部都还在出血。 安娜从地上爬起来,一手扶着后颈,走到了元叶身旁,对其问道:“元博士,刚才到底怎么回事?” 靠坐在墙边的元叶指了指手术台,说道:“不知道,但确实是传输时出现了问题导致的。” 安娜随即看向了手术台,克隆人完好的躺在了手术台上,她跟着就上前查看了起来,人已经死了。随后,她又查看起了倒在一旁的那个女助理,人还活着,但现在的安娜可不想留着她,抓着脖子一拧,只听喀的一声,人便再也不可能醒过来了。 薄先生已经死了,以安娜对其的了解,他绝对是有所交代的,提前下手是最为简单有效的做法。 她捡起了枪,随后又查探了一下霍森和十九,两人只是晕过去了,而且元叶也没事,她便出了实验室,想要查看外面的情况。 刚才还能隐约听见爆炸声,现在什么声音都听不见,确实有点怪,因为安娜很清楚一点,外面的战斗绝对是某个大国的正规军队对孤狼发动了打击,要不然哪里来的导弹,还是那么大威力的。可即便再怎么强,也不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就结束战斗的,再说,真要结束了战斗,肯定就有人下来搜索了。 他走到电梯旁,按下了开关,没一会,电梯门开了,进了电梯之后,她靠在了一旁,按动了一楼的开关,可当电梯门打开的时候,她才惊讶的发现,这里竟然是莽莽群山,天空中还下着小雪,外面是一片银装素裹的天地。 不远处还有一条瀑布的痕迹,虽然现在是没有流水的,但下面的水潭很大,看得出,到了夏天时,这处瀑布绝对不会太小。 安娜确实很茫然,不知道这到底怎么回事,她动了动脖子,随后缓缓的闭上了眼,呼出了一口气之后,她才念道:“我的上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可不能这么和我开玩笑。” 可当她再次睁开眼时,什么都没有改变,雪依旧还在下着,倒是从一旁的树上掉落下来了一只熊猫,当安娜看到它的时候,眼睛都大了,因为这玩意太有地域特性了,安娜虽然不知道这是哪里,但他知道,这一定是中国。虽然不可思议,但他们脱离了危险,这才是最重要的。 实验室内,元叶已经叫醒了霍森还有十九,都没等他们说话,元叶就瞧见安娜怀里竟然抱了一只半大的熊猫,他是真的眨巴着双眼愣了半天的,随后他来到了灭菌消毒舱室,防护服都没脱,便跑出去。 安娜见元叶出来,便抱着熊猫跑到他身旁,极尽自己表达才说了一番依旧让元叶不置可否的话来。 “元博士,我们...竟然...到了中国。” 元叶皱着眉问道:“安娜,到底怎么回事?我没听明白,而且,这,这家伙又是哪来的?” 安娜也确实解释不了,她抓着元叶就进了电梯,等元叶自己看到外面的景象时,同样有点傻眼,毕竟这太超乎自己的理解了。现在,整座实验室跑到了山里,而且还在两山之间的平地上,也好在这处地方够平顺,也够大,要不然,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元叶走到边缘看了看,整个实验室顶部离地起码有近十米的高度,他随后对安娜问道:“实验室下层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会这么高?” 元叶一直活动在一层,这处电梯也只能到一层,他并不知道还有二层,安娜虽然知道,但元叶也从来没问过,她自然也就没提过,现在元叶问起来,她便回答道:“没什么,就是一座军械库。” “怪不得会有这么高,薄先生还真是舍得花钱,你看看,两千平米,全金属打造,厉害呀!唉!回去吧,既来之则安之。”说完后,元叶便走向了电梯,而安娜也把熊猫仍在了一旁,回了电梯。 两人下来后,霍森还有十九也正好出来,都还没等两人开口询问,元叶便说道:“霍森博士,这里的备用电是哪里来的,还能支持多久,我们有备用电能吗?” “备用电能肯定是有的,就在仓库旁的隔间里,里面是一台大型柴油发电机。但你放心,我们的备用电是存储在锂电池组里的,电池组非常庞大,足够整座实验室十天的用电,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 元叶微微思虑,组织了一下语言后,他才说道:“霍森博士,我如果说,我们瞬间移动到了别的地方,你相信吗?” 霍森愣了好半天,uu看书.uukashu.cm什么话都没说便冲进了电梯里,就在元叶转身看向霍森的时候,十九也跟着跑进了电梯,元叶笑了笑没说话,倒是对安娜又问道:“这里二层有出去的通道吗?” 安娜摇头道:“没有,刚才你去查看的时候,应该也看到了另外一座电梯,出口和这处电梯是一样的,出非,你从二层开一个口子出去,但我要提醒你,据说,整座地下实验室都是合金材料,而且还很厚,没有专业的切割器材,是不可能切割开的。” “呵呵,没想到竟然还能以这样的方式脱离危险,真的是有些出乎预料了。现在,总算不用担心什么了,我刚才瞧了瞧,似乎这里是一座荒山,没有人烟,这倒是个很好的地方,适合我们继续做该做的。” 现在的元叶还是挺高兴的,不管怎么说,薄先生的实验室已经易主,他可以随意使用了。而他这话明显也让安娜心动了起来,毕竟少了掣肘,复原叶凯这件事才能真正顺利的进行下去。 随即,安娜问道:“那现在,我们该做些什么?” “还能做什么,我去打个电话,只要联系到了人,剩下的一切都好办。” 实验室顶部,霍森和十九同样是茫然的,这简直不敢让人相信。都还没有等他们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元叶便又出来了,他还拿了一部卫星电话出来,可惜的是,这里没有一点信号,打不出去电话。 “怎么可能,卫星电话竟然也会没有信号?”元叶是真的快要吼出来了,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要是打不了电话,他可不知道该怎么才能出去。 二十七 探查环境 休息舱的房间里,元叶极为郁闷,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躺在床上一句话不说。 十九倒是说道:“我记得军械库里有无人机,我们可以用无人机先看看这里的情况再说。” 安娜问道:“是什么型号的无人机?要是旋翼机的话,可飞不了太远的。” “是ztr8无人侦察机,可以连续6小时用于80千米外实时监视和侦察。” 十九刚把话说完,元叶便乐呵呵的起身了,他是真想知道,这里到底怎么回事,不看个明白,他确实不死心。 出了舱门,元叶来到了霍森的休息舱门口,原本还想敲门的,可想想还是算了,毕竟霍森年纪不小了,真要搬什么东西,也用不着他。 三人上了顶层,来到了二层的电梯口,元叶这才注意到,这个电梯要比下到一层实验室的大很多,所以他不禁问道:“叶子,下面不会有装甲车吧?” “这部电梯哪里装得下,下面还有些什么,我也不是特别清楚,反正枪支弹药肯定是最多的。” 当电梯门打开后,三人才发现,这里漆黑一片,备用电只供应实验室,这里除了排气风扇还在转动外,就剩下黑暗了。 见到此,元叶无奈道:“不是吧,看样子这门也别想打开了,唉!回去吧,还得先把电解决了才行。” 一层的仓库隔间并不大,也就不到五十平米,这里除了一台大型发电机外,还放置了三十几桶柴油。当安娜启动了发电机之后,过道上的灯全部亮了起来,证明电已经开始了供应。 当三人再次回到二层时,这里已经全部照亮了,出了电梯便是一条宽三米的过道,过道两边各有两道门,也就是说,这里仅仅只分了四个库房出来。 十九径直带着元叶和安娜来到了左上角的一号库房,这里就是存放无人机的地方。仓库的门是电动的,十九压了一下开关后,门便打开了。 这个舱室并不大,还不到三百平方米,但存放的东西却不少,巨大的钢架上,摆放着数个型号的无人机,有数十架之多,仅仅ztr8无人侦察机就有六架,这种无人机也不算小了,翼展就超过了两米,这款无人机的特点是可以垂直起飞,起飞后把旋翼收回机身内部,通过这样的方式来解决起飞限制和回收损耗。 而在放置无人机的钢架旁,竟然还堆满了太阳能电池板,还都是全新没拆过封的,就这么码放在了一旁,堆得老高,从数量上看,绝对不下七八百片,也不知道放在这是干嘛的。 元叶也没多问,而是和十九她们一起搬走了无人机,别看这款无人机不到二十公斤重,载荷也不超过五公斤,但机身有些大,一个人还真不好拿,元叶还是和安娜一起抬出来的。 顶层上,十九控制着无人机起飞了,在平板电脑上可以看到实时的画面,无人机绕着这里飞行了一圈之后,这才看到,他们所处的位置竟然是在大山之上,左右两边都是山峰,还不小,往北百余米,是一处低矮的山峰,在其后便是陡峭的悬崖,仅南面是一片平顺的林地,起码三百米后才有缓坡,从这里是可以下山的。看得出,这处地方算是这里较大也较高的一匹山了。 以这里为中心,绕了两圈之后,无人机依旧没有任何发现,除了山以外,感觉什么都没有似得,继续扩大搜索,总算见到了一个村落,就在南面山谷地的小河边,估算直线距离应该也就五公里左右。 安娜有些冷,便问道:“十九,仓库里有没有衣服,我有点受不了了,这里实在是太冷了,我顺便也给你们带两件上来。” “有,我记得好像是四号仓,你去看看吧。” 安娜看了看元叶,发现他完全不惧寒冷似得,她也没多说什么,随即便去了二层仓库。 元叶虽然不觉得有多冷,但他还是穿上了一件军用战斗服,倒是安娜和十九,即便加了件衣服还是觉得冷,也没办法,仓库里没有防寒服,毕竟,原来这座实验室是身处热带海岛上的。 无人机绕着飞行了数圈,已经查看了半径十几公里范围,还是没有找到他们想看到的县城,分布于各处的村寨倒是看到了几个,可有一点很奇怪,那就是路,这里没有发现一条水泥路面,按理说,有村子的地方,绝对会修路的,毕竟这里并不是深山野岭。 又是两圈下来,终于看到了一座县城,但这座县城却是一座真正的城,城墙上竟然还站有士兵,城头上还竖着旗帜,只不过无人机还是高了点,u看书 .uukansu 实在看不清楚细节。但城内的情况却能看见,所有人的穿着都不是现代人的着装,就连居民房屋都完全不同。 “这是怎么回事?这绝对不是在拍戏。”十九说完这一句之后,便看向了一旁的元叶和安娜。 安娜摊了摊手,她确实回答不了十九的问题。倒是元叶有点神情肃穆了起来,他敢说,这绝对是不正常的,就算是座古城,就算是在拍戏,也不可能人人都是穿着古装的,关键是他没有看到一辆汽车,哪怕是辆自行车。 元叶最后说道:“叶子,把无人机飞到最高处,高空扫描一次半径五十公里的地形地貌。” 当无人机回收之后,元叶便拿着收集到的数据,调出了实验室内服务器里存储的地图资料,开始了地形匹配。不久匹配完成了,可结果却让众人都陷入了沉思,因为刚才看到的城池位置,应该有一座现代化的城市才对,而且西面不到十公里应该还有一高速公路才对,地图匹配,他们是完全相信的,但现在这个情况却解释不了。 元叶也没有过多纠结这个问题,他倒是建议道:“这件事先放在一边,我们要做的事还很多,等做完之后,我们再来探究这件事。实验室里的三具尸体我们需要掩埋处理,而且这里也没有吃的,我们还得想办法下去,这些才是首要完成的。” 安娜说道:“下去容易,刚才我在拿衣服的时候,发现四号仓是间杂物室,什么东西都有,我看了梯子,西面是缓坡,梯子的长度应该是够的,至于吃的,我们只能看看这里有没有什么猎物了。” 二十八 寻找食物 元叶三人扛着薄先生等人的尸体走到了顶部边缘处,霍森拿着两具可伸缩的梯子跟在后面。 四人顺着西面缓坡而上,找了一处不大但相对平坦的地势把尸体放在一旁,用工兵铲开始了挖掘,也没干多久,这事也就处理完成了。 现在是冬季,想要找到猎物可不容易,但不管如何,还得碰碰运气才是。 随后,他们分派了任务,元叶往南面林地山坡去探查,十九和安娜一人去东面的山上,一人去西面的山上,至于霍森,就只能让他留在这闲逛了。 南面是最简单的,地势平缓,即便是下坡也是缓坡,虽然依旧是林木茂盛,但这要比安娜和十九两人好得多,她们可是真正的在爬山。 一边走着,元叶一边说道:“金阳,我发觉自从遇到你开始,什么奇事都能碰到,而且我还感觉这回是真的遇到了大麻烦,我判断,我们有可能到了另一个宇宙空间,否则这一切真的说不明白。” 脑海里,金阳说道:“我虽然听不大明白,但我确实很震惊于这次的事,当真是仙家手段呀!难道真的是神仙所为?” “呵呵,谁知道呢,我原来还挺相信科学的,认为世间哪有什么神仙鬼怪,可遇到你,我算是看明白了,解释不了的事实在太多了,一切千万别忙着否定。” 元叶刚说完话,便停下了脚步,因为他竟然发现了一头黑色大野猪,只见这头野猪不管不顾的还在地上使劲的拱着,丝毫没有察觉已经有人盯上他半天了。 元叶把背后的步枪拿了出来,把枪托抵在了肩上,手指一压,‘砰’的一声枪响正中野猪。野猪可不是一枪就能打死的,随着又是几声枪响过后,这头野猪总算躺地上不动弹了。 元叶慢慢走了过去,走到野猪旁边看了看,确实没动静了,这才放了心。 随后,他用随身的通话器对安娜和十九说道:“我打了一头野猪,我一个人拖不动,需要你们帮忙。” 通话器里传来了安娜的声音,“好的,我马上过来。” 而十九却说道:“我这边也发现了两头野猪。” 通话器里的声音刚停下,元叶就听见了不断的枪响声,看样子,这段时间是不缺肉了。 安娜过来后,也只能就地取肉,他们俩人可把这头三百斤以上的大家伙拖不回去,反正这个距离实验室也不算远,无非就是多走两趟而已。 当两人回来后,发现十九已经等在这了,她打的两头野猪是被她扔下山的,虽然就在不远处,但她也只能等着元叶他们回来。 霍森见两人一人扛了一条大猪腿回来时,便笑着上前说道:“噢,真是太好,看来你们的收获不小呀,刚才十九就已经打了两头野猪了,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们就不用担心食物了。实验室仓库里的冻库,我们等会可以收拾一间出来。” 一层实验室的仓库里,有两间不到二十平米的冷冻库,元叶是知道的,里面是放置克隆人营养液的,有好几十罐,还有些需要低温存放的药品,无非就是摆放得杂乱了点,真要是收拾一下,还是可以腾出一间冷冻库来的。 现在的冷冻库温度保持在两度恒定,所以他们必须腾一间出来,才能把温度下调到零度以下。 黄昏时分,四个人已经围坐在了实验室里的会议室内,在这里煮着肉,好在楼下的杂物室内什么东西都有,既有电磁炉也有锅碗瓢盆,这倒是不错,唯一美中不足就是缺盐。 嘴里嚼着带着些许膻味的白肉,元叶真的是有点难以下咽,但不管怎么说,有吃的总比没有的好,毕竟,他也一天没吃东西了。 刚咽下去一片肉,元叶便说道:“看样子,还得去一趟我们看到的城池,盐是必要的东西,我们缺不了,我打算明天就去,运气好的话,三天后,就能带着盐....。” 元叶话都还没说完,舱内的金属墙壁上就想了一声巨大的响动,明显是有人在外面用什么重物在击打。这一声想过,随后又是几下,砸的嘭嘭作响。 “我去,谁呀,我去看看。”说完这话,元叶便转身出了门,而安娜和十九也跟了出去,倒是霍森没动,他自己也知道,不管是遇到什么情况,他都没有办法应付,还不如好好坐在这吃东西。 外面,四个身着青衣长袍的中年男子,已经把一老两小三个人围了起来,这三人里,两个小的一男一女,瞧年纪就知道,女孩估计也就十二三岁,男孩还要更小一些,应该不到十二。老的是个方术之士,年纪估计也就五十余岁,嘴角带血,手拿短剑,身上还带着数条剑伤,看样子就知道,他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一个手拿小锤的男子指着老方士恶狠狠的说道:“你一介方士,何敢插手我玉坞堡之事,竟然还伤了我们人,当真是自寻死路。” 老方士依旧不惧,即便是提剑的手上还在滴血,他还是言道:“某虽为一方散修,u看书 ww.ukanshu 可也绝不会见死不救,即便某付出性命又何足挂齿,你们这些恶贼,迟早会遭到报应的。” 这话一出,拿着小锤的男子便再次杀了上去,其他三人倒是就这么看着,也没去帮忙,毕竟生死武斗,他人勿进,真要是群殴,那可是极不光彩的一件事。 其实,都别说这个老方士已经受了不轻的伤,就算没有,以他的年纪和体力也绝对磨不过这四人,最终只有一死。 别看小锤不大,威力却不小,老方士也就仅仅挡了一下,手中的短剑便有些拿不住了,男子见老方士持剑的手有些抖,左手一锤脱手,扔向了老方士,没有出男子的意料,老方士用剑打掉了近身的小锤,但男子早已一步横跨,到了老方士的身侧,右手持锤,狠狠的砸在了老方士的前胸,但出乎意料的是,老方士竟然回手用剑横在了胸前,但这一下还是把他打得来撞向了铁壁,足可见男子的力量有多大了。 老方士这一下受伤不轻,已经无力再战,一男一女两个孩子哭着就跑到了他的身旁。 就在这时,元叶喊了出来:“干什么呢,这里可不是你们打架的地方,赶紧离开。” 四人均望向了元叶,方才就看见这里有个诺大的异物,只是还没来得及细看,就顾着和老方士打斗了,但他们知道,这处庞大的异物,绝对是至宝,因为刚才他们有人一剑砍在上面,青铜剑竟然断裂了。 一个人手持长剑指着元叶道:“你是何人?可有种下来一战。” “想要一战,好啊,你有本事上来呀。” 二十九 来到战国时代 闻言,刚才说话那人,手持青铜剑便跑步上前了,对于元叶来说,他可不认为这些人能跳上来,毕竟这可有三层楼那么高。 男子一跃,踩在了外壁的凹槽处,身子一下就腾空而起,随手又抓住了一处凹槽,一用力,人尽然就这么上来了。 金阳赶紧掌控了元叶的身体,和这人打了起来,虽说力量不够,但技巧和手法却也不是这等人可比的。男子数剑劈砍而过,金阳都躲开了,还趁机打了这个男子两拳,倒是把安娜和十九看得有些愣住了。 金阳是躲在元叶身体内的另一个灵魂,她们听元叶说起过,但也就是听听,现在可是真的确定了,从金阳现在表现出的身法上来说,安娜和十九自认自己还做不到这么敏捷,他真的把时机拿捏的很准。 持剑的男子明显就是高手,而且势大力沉,就连安娜自己都清楚,她想要对付这样的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倒是金阳竟然还能游刃有余。特别是刚才,一闪身避开男子刺出的一剑,跟着就是近身一连打了四拳,还能安然的退回来,确实够厉害。 持剑的男子未出全力,现在试探已经结束,知道金阳也就是身法了得,其他根本无需担忧,刚才打在自己身上的几拳,从力度上看,实在是太过弱小了,所以,他并不想再耗下去。 就在此人剑势开始便得凛冽的时候,‘砰’一声枪响,持剑的男子便倒在血泊当中,头部中弹而亡。 下面的三人如今对这个结果可有点害怕了,一声响过,就瞧见同伴脑袋开了花,就这么直挺挺的倒下后摔了下来,再也不动弹了,刚才那一响是什么,他们不知道,但他们很清楚,自己的人被杀了。 刚才那名持剑男子出手完全变了模样,这是奔着杀人去的,安娜看得出来,所以她出手了,别说她,就连十九都已经把手枪对准了这人,只是安娜更快一些。在安娜眼中,元叶是绝对不能出事的。 金阳抬手对安娜说道:“你无需帮我,下面的事由我来处理。” 金阳其实还真打不过对方,只不过在他眼中,让女人出手帮忙,这确实有点不太好说得过去。 安娜笑了笑,而后一收笑脸说道:“我可不是帮你,而是他们打扰到我享用那该死的晚餐了。” 话音一落,上前几步抬枪便打,下面的三人见到安娜的动作,虽然不知道她手上的是什么,但一种危机感还是迫使他们开始往不远处的树林逃遁了。安娜的枪法很准,但她也仅仅是又杀了一人伤了一人而已,刚才手持小锤的家伙动作飞快,已经有些超出了安娜的理解了。 见人跑了,她尽然还有些茫然的望向了元叶,此时就听金阳说道:“这四人都是武艺高强之辈,特别是刚才全身而退的那个人,武道修为绝对不低,你手上的家伙还真不一定可以伤他。” 说完这句话后,金阳便顺着梯子下去了,都还没等金阳走近那个方士,两个孩子就跑了过来,哀求着他救救那个老方士,金阳没有理会两个孩子,而是赶紧上前查看起了老方士的伤。 老方士伤势很重,而且身上的剑伤还不少,仅从他的面色就能看出来,他失血过多,当金阳查验到他右臂的时候,才发现有一剑深可见骨,肉都是往外翻的。 关键是这老方士的骨头竟然是金色的,见到此,金阳赶紧对元叶说道:“元叶,你定要想办法救他,他对你我来说有大用。” 灵台处,元叶惊讶的问道:“喂,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他的骨头是金色的?到底怎么回事?” 金阳随即说道:“我会解释给你听的,你最好把这人救活。” 元叶并没多问,仅说道:“伤得太重,不知道能不能救,先把人带到手术台上去再说吧。” 随后,金阳便背着老方士回了实验室。现在,元叶和霍森两人正在抢救人,十九则盘问起了两个孩子,刚才安娜把这两个孩子吓着了,而这事同样也把安娜气得够呛,因为他的面容和这里的人不一样,那个小男儿竟然还大呼了一声鬼,从电梯下来的时候,怕得要命,感觉就像是要进入魔窟一般。 好歹安娜自认为是个大美女,既性感又美丽,可万万没想到尽然会出现这样的事,现在,她已经去给元叶和霍森当助手去了。 休息舱的房间里,两个孩子对这的一切都感到了陌生和害怕,因为这里所有的东西都是他们没有见过的,包括这些人所穿的衣物都是不一样的,特别是那个男孩,死死的抱着女孩的手臂,生怕十九把他们分开似得。 望着坐在床沿上的两个孩子,十九问道:“你们叫什么名字?刚才那些人又为什么要追杀你们?” “我叫小宛,uu看书 ww.ushuo 此乃师弟稽山,我们本与师傅和两位师兄同路而行,可谁知路遇歹人,幸得玄乾先生出手相救才避了祸事,还求长姊阿姐尽力救治于先生。” 十九对女孩又问道:“这里你可知道是哪?” “秦国,汉中郡郧阳境。” 这个回答还真没有出十九的意料,刚才她和安娜就觉得不对劲,那些人的穿着一看就是古时候的装扮,所使武器更是青铜所造,还在使用这种材料作为武器的就只有秦以前了,她们也坚信这个判断是绝对没错的。 十九再次问道:“小妹妹,那你知道现在是什么年月吗?” 小宛答道:“周王延五十五年十二月。” 十九反正是没听懂什么意思,但这不重要,她立刻拿出了平板电脑连接了内网服务器,开始了搜索,周王延五十五年的意思就是周天子姬延继位五十五年,历史年代为公元前260年。 “怎么会来到了战国时代!”看到结果后,十九多少还是有些吃惊的,即便这是意料之中的事,可真正确认后,也不是谁都能淡然处之的。 实验室手术台上,伤口缝合全部完成,安娜倒是对元叶问道:“元博士,按理说,这个人失血这么严重,他早该已经死了,为什么他的脉搏还这么有力。” 元叶回答不了,他也只能看金阳怎么说,反正他还有话要问金阳呢。脑海中,金阳说完之后,元叶便对安娜回答道:“金阳说,这个人和我们不一样,他的寿命和体质远超我们,这个人甚至可以长期不用吃东西,他也死不了。” 三十 确定时间 安娜此时是真的尤为震惊的,但元叶一本正经的样子又明显不似说笑。 不等安娜再问什么,倒是元叶对金阳问道:“你说清楚点,这人到底什么情况?” 脑海深处,金阳说道:“此人乃修魂得道之人,亦称假仙之体,传言可活三百岁,你我若要灵魂分离,那就得先和他一样,否则,我的引魂之术施展不了,我不走,你完不成记忆的转移,还得用这具死肉身。但你要明白一点,若是练成,你直接就可以夺肉身了,而不需要再切脑子了。” 这一席话中,元叶最愿意听到的就是最后一句,要是真的能如金阳这样,那他就能轻松的占据克隆体的肉身,而不用担心记忆传输的风险了。 “这需要多长时间?” “放心吧,有我在,十年可成。” 元叶闭眼叹道:“唉!金阳,你让我等十年?你觉得我真的等的了吗?要说这本是好的肉身,那倒无所谓,可这具肉身始终是要放弃的,你让我白白花上十年时间?” “小子,你可知一般而言,没个三十五十年是做不到的,而且这还得是自身悟性极高之人,再辅以高人相助,才可成功。那个方士就是高人,最后时刻就要用到他,十年已经是很短得了,你若想快,那就得寻找真正的灵丹妙药加以辅之,这样的话,还可缩减些时间。这里似乎和我当年生活的年代差不多,就是不知道这里到底是哪,又是何年何月。” “叶子应该能问出来消息的,反正这里已经结束了,我现在就去问问她。”说着元叶便起身往外走了。 见元叶走了,安娜和霍森两人也跟着就离开了。 休息区,会议室内,众人坐下后,十九才说道:“元博士,我刚才问过了,那俩孩子是跟随他们的师傅还有师兄一起到郧阳城内采买粮食的,半道上遇上了伏杀,两个师兄和他们的师傅都没了,好在遇到了那个叫玄乾子的老道才活了下来。女孩说,对方想要的是他们师傅临终前交给他们的一卷炼丹本记。我问过女孩,现在是公元前260年,战国时代,这里是秦国郧阳境内。” 这话一出,还真让元叶和安娜多少有些惊讶,但也仅仅如此,毕竟他们也都大致能猜到点。不等元叶说话,脑海里便想起了金阳的声音,他问道:“什么是公元前260年?” 元叶便又问道:“叶子,女孩说的是什么,关于年代的。” 十九回答道:“她说的是周王延五十五年十二月。” 金阳随即算了起来,随后不禁惊呼道:“真是太好了,现在竟然是楚王完三年,哈哈哈,终于可以阻止这一切的发生了。” 元叶不禁问道:“什么意思呀?你倒是说明白点啊。” “小子,不瞒你说,我金家一族便是楚王完四年三月遭的大难,有你们手中的武器,当可救之。” 元叶却说道:“你当时好像说过,你金家一族数百口被杀,咱们这就三个人,怎么着也得留下一人来保护霍森博士吧,就凭两个人,就算是带着武器去,你就真的认为咱们救得了?” 元叶的意思还是很明显的,真要杀掉一族数百口人,那可不是说说这么简单的,对方必定要达到相当的人数才行,这么多的人,想由两个人借助枪械来改变局势,恐怕还真不一定办得到。 “你放心,只要我自己一人前去便足矣,有你们的武器在,还有谁可阻拦。” 这话还真听的元叶翻了翻白眼,他现在就是金阳,金阳就是他,一个人去,那就等于是去送命,不管带着什么装备都没用,自己又不是什么不死之身。 “呵呵,金阳,有时候说你太过自恋了,怕伤了你的心,要说这事,我是绝对能够理解的,但还不至于昏了头,别说一个人,恐怕咱们全去也不一定百分百成功吧。这件事,等会我们再来商量吧。” 其实,金阳又哪里不知道这其中的风险,只是他真的不想再见一次家族被灭了,实在是太惨了点。但道理他还是明白的,毕竟元叶说的是没有什么错的,别说自己没有修为,就算有,再加上两人,恐怕都不一定可以成事。刚才无非就是高兴的过了点头,可仔细一想,这事还真不是这么轻易就能干成的。 见金阳没有说话,元叶便又对十九说道:“叶子,两个孩子你都安排好了吧?” 说起这个,叶子就笑着从一旁拎了一个塑料袋放在了桌上,并说道:“刚才我给两个孩子安排房间的时候,从那几个房间内找到的,很不错,对我们来说算是好东西。” 安娜把口袋里的东西倒了出来,竟然是好几个打火机,就连充气罐都有两个,楼下虽然也有点火用的镁棒,但打火机却是真正的好东西,uu看书 .uukanshu.cm特别是这种年代,大部分用的都是火石,特别不方便。 元叶拿着一个打火机看了看说道:“这倒是好东西,对了叶子,楼下的军械库里有什么是可以拿出来换钱的东西吗?我打算明天就去一趟县城,也好买点盐和米粮回来。” 略微想了想,十九说道:“可以拿军用匕首去换钱,毕竟这个时代大部分用的武器还是青铜做的,真要是拿两把合金匕首去换钱,肯定会换不少钱回来的。” 大致商量完后,几人就各自回房睡觉去了。 躺在床上,元叶对金阳说道:“老兄,真不是我打击你,咱们身上的麻烦都还没解决呢,你可别忘了,咱们有这么座实验室在这,而且还杀了人,对方是绝对会来找我们麻烦的,你想要回去,这可有点难,再说,你回去,你就确定能完成既定目标吗?” 金阳没有多说什么,他在思虑,半晌之后,他才无奈的说道:“看来,这一切都是天意呀!我即便回来了,恐怕还是无法挽救家族,我当真是不孝啊!” 元叶接着说道:“说实话,我还担忧着自己的父母呢,说不定接下来的年月可就要在这里度过了,他们虽然没死,但对我而言,不一样再也见不到他们了吗?所以,凡事要看开一点,再说,时间是有的,等明天到了县城后,我们看能不能找人,给你家里报个信,这样不就好了吗,我相信,他们应该会有所准备的。” 元叶说完,金阳便笑道:“呵呵,对,对呀,这样一来,家父便会有所准备了,至少是可以保住性命的。” 三十一 前往郧阳城 一大早,元叶和十九便来到了二层军械库,这里还有两个大仓库,三号库房堆放的是小型发电机,汽柴油还有配套的电力设备部件,即便是电力传输所用的线材都有一大堆,而且这里还停放有几辆吉普车和摩托车。二号库房是最大的,里面全是武器弹药,什么玩意都有,就连迫击炮和单兵防空导弹都有,还真看得元叶直摇头。 他觉得最有用的,是这里的单兵装备,夜视和红外装备都不说了,特别是防弹衣,那可是真的有大用的。这种防弹衣内衬是陶瓷板,特定距离上,子弹很难击穿,就别说现在的刀剑了,所以,元叶已经挑了一件穿了起来。 都还没等他把衣服穿好,十九已经笑着开口了:“元博士,你就不嫌重呀?这里有防刺服,内衬的是高强度纤维材料,这个就够了。” 元叶略带尴尬的笑了笑道:“你不早说,呵呵,这防弹衣确实是重了些。” 十九走到一旁的架子上,取了两把军用匕首,又拿了两根高压电击棒在手上,收拾完后,才和元叶离开了这里。 县城距离这里直线超过二十公里,这里又没路,只能穿山而行,好在手上有电子地图,可以通过这个导航,不至于走错路。 他们要完成克隆体就只能待在这,这是别无选择的,再说,这里的东西他们也不可能放弃,所以往后就只能住在这里。 都快要黄昏的时候,两人才堪堪来到了县城,这对两人来说都是头一次,一次性走了接近三十公里远的路,还是山路。 城门口,几个守门的军卒远远的就瞧见了元叶和十九,不知道他们的这身打扮是哪来的人,军卒原本是要拦下他们的,毕竟入城就得一人一个钱才能进去,只是当两人走近,看到两人所穿的衣服和鞋子后,便没人拦着他们了,在军卒眼中,这两人身上的衣服和鞋子明显就不是一般人穿得起的,这样的人最好别问,也别招惹,所以元叶和十九就这样轻轻松松的入了城。 城其实不大,周长还不到八里地,算是小城了,城内的住民也并不是很多,也就万人不到,确实是这些年打仗,男人死的多了点。 进城没走两步,就看到一些人正在贩卖人口,都是些半大孩子和女孩,特别是女孩,年纪都不大,一个个的被冻的发抖不说,竟然还被某人上下其手摸来摸去,这便是所谓的验货。 “金阳,在秦国为什么还有奴隶?”元叶问这话,是因为在他的记忆中,秦国已经率先废黜了奴隶制度。 “这些人均是外国卖过来的,秦国虽已废除了奴隶,但也仅是针对本国之民,可没有说禁止奴隶的买卖,所以,这里照样有奴隶的可买。” 金阳刚把说完后,十九有些看不下去了,那些半大孩子和女孩穿的单薄,脚上连一双鞋都没有,她不禁想起了以前的自己,随即她便说道:“我们不能救救他们吗?” 元叶无奈道:“叶子,不是我不想救他们,是我们根本就没有这个能力,再说,这个年代就是这样的,能活着就很不容易了,你看看那些上战场的人,一战下来,又有几个是可以活下来的,特别是今年,白起这尊杀神,坑杀了赵国四十万人呀!” 另一边,买卖正在继续,那个长相不怎么样却穿的甚为体面的汉子一把撕开了一个女孩的衣衫,看了看女孩的前胸,而后满意的说道:“这个女人我要了。” 说完,他便让身边的一个家仆拎了一袋圜钱出来,每一百枚穿成了一吊,买这样一个样貌和身材看起来都不错的二八女子,也仅用了八吊,也就是八百钱。这一幕确实看得元叶有些无奈,人真的是比牲畜还要贱,还更不值钱。 人牙子接过钱后,笑着拱手说道:“严东主,此女可是好物,定会为严东主的杏花馆添色不少的。” “呵呵呵,我可没想过让她到馆肆里去,她可是个上好的名器,走了。” 这边,元叶不禁对金阳问道:“什么是名器?” “你小子当真不知道?男人把女子视为发泄炉鼎,即是容器,若是具有优质所在的女子私处,便可称其为名器。我观那个男子的神色与气息,他定是修双极内功的,这个女人情况可不一定好得了。” 脑海中金阳的话说完,元叶便微微的摇起了头,他确实不想听到这样的话,更不想见到这样的事,可他却又真的无能为力,毕竟这个时期的社会状态就是这样的。 就当元叶打算离开的时候,十九看不下去了,要说买卖人口,uu看书 .ukans 这没什么,但刚才那个男子当众把女孩的衣服撕开,就这么把她的上身展露出来,那个女孩要不是被反手绑缚着,恐怕死的心都有了,对十九来说,这样在光天化日下对女性进行侮辱,她是真的忍不下去了。 见十九已经上前,元叶也只能跟上。 “这个女子我也想要。”十九上前便对人牙子开口说道。 上下打量了一番十九后,人牙子抱拳道:“这位娘子,不好意思,某既然已经收了钱,便做不得主了,若是娘子想要买人,大可随意挑选他人。” 买女子的汉子这时见元叶走到了十九身旁,便对元叶说道:“这位兄弟,莫不是来寻麻烦的?” 元叶学着他人的样子,给男子抱拳一礼道:“你误会了,我们只是路过而已。” “哼!路过,既然挑衅,那就请教了。”汉子话音一落便朝元叶一掌袭来,这倒是把元叶看的来愣住了。 要不是金阳反应飞快的躲开了这一掌,只怕元叶就不一定能起身了,因为他已经听见了一阵掌风之声。 就在金阳和男子过招的时候,元叶不解的问道:“金阳,这人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说动手就动手呀?” 躲开男子两掌之后,金阳还了他一拳,这才对元叶解释道:“你小子刚才抱拳施礼弄反了。” 抱拳礼,又称拱或揖礼,是左手在上,表示的是恭敬,要是反了,右手在上,那可就是挑衅了,对方是江湖中人,自然要和元叶过招了,要不然这面子可就没了,毕竟在这里的人可不少。 三十二 当街卖刀 汉子挨了金阳一拳之后便停手了,这一拳并不重,没有施加任何内力在其上,而金阳的身法又绝对不是一般人可比的,这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金阳并没有使用内力,而像金阳这种身手的人要说他没有点内力,恐怕是没人相信的。 加上金阳身上毫无武人该有的气息显露,在汉子看来,这定是金阳收敛了起来,像这样的人定是个真正的高手,加上奇装异服的,刚才的挑衅说不得并非故意,随后汉子抱拳说道:“某姓严名骢,敬佩阁下的手段,不知阁下来自哪里?” 金阳还礼道:“严兄,方才乃误会,我们来自边塞之地,进城也仅是想以物换钱而已,并无与阁下一争高下之意。” 严骢仔细打量了一番金阳,见他一身上下都是自己没见过的,不说衣服和军靴,仅是这面料就绝对不是这里能有的。至于身上的东西,恐怕也是好东西,所以汉子开口问道:“不知阁下要卖何物?” 金阳随即从靴子一侧把一把一尺六寸的匕首抽了出来,并递给了严骢。 这把匕首造型怪异,除了血槽外,上部还有锋利的锯齿,这都不要紧,关键是这把刀并非青铜,在这里,虽然有铁器打造的武器和兵刃,但很少有人愿意用,一般多作为农具所用,因为铁质兵刃太脆很容易断,但这把匕首绝对不是铁这么简单,因为严骢轻轻敲击了一下,回声清脆且嘹亮无比,明显就不是铁器该有的声响。 金阳随即说道:“严兄可随意试刀,倘若满意,我们再来谈价钱。” 严骢随即抽出了随从身上的青铜剑,用力一划,一道较深的印子便出来了,随后他又对着一旁的青石一刀猛刺了下去,在内力的注入下,轻易的插了进去,入石三寸有余,而且刀身还略微弯曲了点。在一放手之后,刀身便立刻直了起来,见到此,严骢甚为满意的笑了笑,这绝对是一把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哈哈哈,真乃神兵利器也,不知阁下要卖多少钱?” 金阳倒是很了解行情的,他比出了一根手指说道:“十金如何。” 十金价值十万铜钱,买一个品色好的女子也就八百钱,可想而知这个价格并不低了,但这个价格却让那个汉子有些吃惊了,对于这把匕首,他是绝对想要的,而价格,在他看来,定不会过低,他可没想到对方仅仅开价十金。 “好,成交,就十金。” 严骢刚一口答应下来,十九却指着他刚才买下的那个女子说道:“她要算在里面才行。” “哈哈哈,好,无非就是个女人而已。”笑着说完,严骢便叫随从赶紧回家拿钱去了。 十九来到女孩身后,抽出了匕首,一刀割断了反手绑缚在手的绳索,随后便脱下了衣服披在了女孩身上,女孩哭着一下便给十九跪了下来,倒是十九一把拉住了她。 “你不要这样,没事了,你不用怕,你已经得救了。” 女孩还是给十九跪了下来:“多谢阿姊买了我。” 对于这个女孩而言,她知道要是被严骢买去了会有如何的下场,现在被十九买走,她自然是感激涕零的。 十九望着这个年纪最多不过十六的女孩叹息了一声,并没有说其他的,她随后又看向了其余的那些孩子们,他们一个个的眼神空洞,但又带着些渴望,好似希望被十九买走一般。 此时的十九也有些难办,他们自己都没有安顿好,又如何来安顿这么多的人。 人牙子眼露精光的看着十九手上的匕首,上前轻声说道:“这位娘子,若是你有意,我愿意用这些奴隶加上三金换取你手上这把剑,不知娘子以为如何?” 十九不知道一金的价值所在,但这三十多人的奴隶,她是真的想救下来的。心一横,她没有犹豫,立刻把匕首交给了人牙子,拿到匕首的人牙子,立刻将匕首收了起来,生怕被更多的人瞧见似得,随后又让手下人赶紧去拿钱了。 当元叶和十九都拿到钱后,这笔交易算是完成了,但麻烦却出现在了两人的面前。人牙子倒是干脆,手下人拿得还真的是金子,倒是严骢,他只给了五金,剩下的全是铜钱,这可是五万枚铜钱,加起来几百斤重,就这么用独轮车放到了元叶面前。 金阳看了看十九手上的金子,问道:“你被骗了,你知道吗?这些奴隶不过两万钱,此人算起来也就给了你五金。” 十九倒是满不在乎的说道:“无所谓,反正这钱好赚,我倒是想问问你,u看书ww.uukashu 一金为什么有这么重?” 这个问题,似乎有点不太好回答,一金有两百五十克的重量,兑换铜钱一万枚,这就是行情,非要说出个所以然来,金阳还真回答不了。 “行了,你最好把这些都收好,财不外漏的道理你应当知道的。”金阳说完,看了看天色,随后对那些买来的孩子们说道:“你们命好,遇见了这位阿姊愿意救你们,往后可要听阿姊的话,知道了吗,好了,跟着我们走吧。” 金阳推着独轮车找到了一家客栈,出手阔绰,把店都包了下来,随后,更是让店家帮着去买了鞋和布料。虽然鞋子是布鞋,依旧没有什么太好的御寒功能,但也比没有穿任何东西的好,哪怕买来的只是布,裹在身上也比单衣要强得多。 夜晚时,房间里,元叶和十九吃了一顿有滋有味的晚饭,当然,很不好吃,所谓的有滋有味,也仅仅是吃到了盐而已。 刚吃过饭,十九便说道:“真没想到,这里的体验会这么差,米饭里竟然还有糠皮,除了肉就是韭菜和不知道什么名字的野菜,这是不是太穷了点呀?” 元叶笑着说道:“行了,谁让我们没自带种子呢,有吃的就不错了,你要知道,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能吃饱穿暖就不错了,你就不要奢求多样性了。好了,我有些累,想要休息了,你是和我同床共枕呢还是到别间去睡。” 十九白了元叶一眼道:“当然是睡这了,这里可是我花了好长时间才整理好的,我可不想惹上虱子,但我提醒你,要是你敢动手动脚的,后果自负。” 三十三 路遇埋伏一 次日一早,元叶和十九带着一帮人便开始在城内采买了起来,先买了几辆独轮车,又买了很多腌肉和米粮,就连布料和针线这些也都买了不少回来,现在就剩下盐了,只要买齐了,他们就能动身回去了。 卖盐的店铺里,一听盐价是一釜百钱,元叶立刻给了店家两吊铜钱,按照元叶的理解,两百多斤盐,足够他们用很长时间了,要是不出什么意外,短时间内,基本上不用怎么出来采买了,来一次实在是不容易,要是真有一条好走点的路,那还行,可这连路都没有,也太难受了点。 六辆独轮车,在中午的时候出了郧阳城,几个人护一辆车,倒是没什么问题,就是走的有点慢,晚间,他们只能歇在城外的山里了,想要返回,时间上,至少是明天下午,这也没办法,谁让这里最大的男孩才十五岁呢,女孩大的也就六人,剩下的全是十三四岁的孩子,反正,能走就不错了,毕竟这些孩子太单薄了点。 夜里,他们停下,在一处山脚下休息,这里也才距离县城不过二十里,后面的路可就更加难行了。 他们点了两堆火取暖,也就吃了点米糕,吃过了这简单的一餐后,便睡在了火堆旁。由于没有帐篷,十九也就靠在了元叶的怀里这么睡着了,反正他们俩是不存在男女大防问题的,这样对十九来说倒是暖和点。 夜渐渐的深了,火堆的火也渐渐的小了起了,已经再难听见噼啪声。这时,一个女孩睁开了眼,她微微抬头四下看了看,见大家都已睡熟,又看了看元叶是十九,见两人也已相拥而眠,便趴着身子,借着火光慢慢的走向了装钱的那辆独轮车。 女孩打开了麻布袋,轻手轻脚的从里面拿出了二十吊钱,虽然就两千钱,但这对她来说,已经是不敢想像了。女孩用自己身上的一块长布把钱包了起来,随后背在了背上,朝着来时的郧阳城而去。 女孩十五岁,家就在东面的秦楚边境,楚国的随城。因为家中老父病重,三个弟弟没有吃食,她的母亲情急之下便作价三百钱将其卖出,女孩并不恨自己的母亲,她知道,母亲是迫不得已的,但她更加清楚,卖她的钱是不够老父治病的。她只要回到县城,便可乘船,六百里顺江而行,她便能回家了,若是赶得及,有可能还能救自己的父亲。 一路小跑,女孩已经跑出了数里地,她累了,刚扶着一棵数喘着气,一个男子突然从其身后打了她一下,随即,她便晕了过去。 翻过女孩的身,这名三十余岁满脸横肉的男子眼里闪着精光,乐呵呵的说道:“呵呵,真他娘的好运气,守个夜都还能碰见个女人,看来是老天爷都知道我想女人了,哈哈哈。” 男子赶紧把人扛了起来,带着她去了不远的一处山洞内,山洞里,有另外五名男子在睡觉,他突然弄了个女人回来,这些人又哪里还有睡意。人是谁带回来的,自然是谁先来,后面的,就只能凭运气抓阄了。 在山洞内的火堆里加了柴,扛着人回来的那名男子大笑着办起了事来,女孩随后醒了过来,可不管她如何的大喊大叫,除了引来山洞里这几人更大的兴趣外,似乎,什么用都没用。 清晨,一缕晨光照进了不算大的山洞内,女子已经奄奄一息,她眼角躺着泪,喉咙已经再也喊不出什么来了,即便到了此时,都还有人在她身上肆意蹂躏。 男子完事之后,歇着了女子身旁,这时,从山洞外进来了一人。 “老五,你小子也不歇会,差不多就得了,人可不能弄死了,带回去,咱们哥你个慢慢享用。” “三哥,放心,死不了的,将养几日,咱们兄弟又能好好快活快活了。”笑着说完这番话后,行五的男子指了指女子背出来的钱,接着说道:“三哥,走到这的人必过常青谷,那一男一女也定会走这里,我们若是提前埋伏,他们定然活不下来。” 行三的男子正欲说话,便见到老五身后的女子已经把短剑摸到了手上,正欲寻死,他动作飞快的一步上前,只轻轻一手便打掉了女子手上的短剑,并笑着说道:“想死,哪有这般容易,等玩腻了,你还能卖出去换几个钱呢,哈哈哈。” 女子的手脚随后便被绑缚了起来,五个男子跟着就离开了这处山洞,他们的目标倒是很明确,这里也就留下了一人守候,这人的作用在于报信,要是失败,人没回来,至少还有人知道怎么回事,可以把消息传出去,uu看书 ww.ukanshu.o 以此可以看出,这帮人做事还是有所准备的。 常青谷确实是一处必经之路,这里地势平缓,林木茂密,非常适合埋伏,不光可以放置陷阱,还不易被发现。这处山林有一条动物小道,加之猎户们也都走这条小道,自然而然,其他人也不会例外的。 至于元叶这边,清早醒来,便有人说少了一个女孩,少了人他自然不会说什么,还反倒替这个女孩担忧,但他是不会去寻找的,毕竟他们要做的事还很多,对于逃走的女孩,元叶和十九也只能说,看天意了,希望她没事。 草草的吃了一顿之后,元叶推着车和十九带着队伍继续出发了。当元叶推着车进入常青谷后,十九便发现了问题。 “元博士,这里似乎有些不对劲,我们来的时候,这里还有野猪和山鸡窜来窜去的,现在却没有了,我也只在进树林时看到了一些活物。” 十九这话一出,元叶便停了下来,他转头对十九问道:“你不会是想说这里有埋伏吧?” “有没有不知道,反正小心点是没错的,毕竟这里可不是外面。” 两人正说着话,突然射来了四支弩箭,帮着元叶推车的两个半大男孩和元叶都中箭了,十九赶紧扶住了元叶,蹲下后大声喊道:“都趴下,都趴下。” “没事,死不了,竟然还真有人盘算我们。叶子,你小心点。” 听到元叶说话,十九依旧不放心,毕竟这一箭已经穿透了元叶的衣服,入肉很深,最惨的还是中箭的那两个男孩,已经被射穿,倒在地上再也没有动弹了。 三十四 路遇埋伏二 这帮人之所以放箭,是因为他们发现元叶停了下来,和身旁的女子四下在观察,这样情况就很能说明问题了,他们只有趁机下手,好在成功了,随后,他们五人便拎着剑跑了过来。 十九见对方仅仅只出来了五人,便站了起来,当五个人瞧见十九的时候,一个个的脸上都泛起了笑意来,这个笑意代表着什么,十九哪里不清楚,也确实是十九长得够漂亮,身材也好,至于气质上,也是没得说。而她二十出头的年纪也非是十几岁的稚嫩女子可比的,不管怎么看,十九都是真真正正的绝色美人,反正,这五人是没见过这么好看的。 此时的十九并没有发怒,神色中也没有厌恶之情,而是笑着问道:“各位好汉,我就问一件事,只要你们如实回答了我,我能让你们如愿,像神仙一样,我就想知道,是谁让你们在这埋伏的?” 几人中,身材最矮小,脸上还长了一颗黑痣的男子说道:“美人,不瞒你说,我们是严东主找来的,目的就一个,问出你们的落脚点,你们买了这么多粮食,不会就你们两人吧?说了对谁都好,要是不说,咱们弟兄几个可就只能用强了。” 此人是领头的,他之所以这么大胆的说出来,是因为他不认为眼前这个美艳的女人能斗得过他们五人,毕竟从武艺上来说,他们可不弱,若是他们五人联手,就连严骢都不一定打得过他们,严骢可是郧阳城内的第一高手。 至于十九身后那些买来的奴隶们,在他们眼中,那就更不是威胁了,唯一有威胁的已经倒下了,所以,领头之人才会这般肆无忌惮。 话问完了,也知道了答案,十九也就可以兑现承诺了,她开始脱起了衣服,这个动作倒是引得五人有些心痒难耐,衣服脱下了,十九的侧腰处,手枪也显露了出来,而此时,五人也提起了警觉来,毕竟这个女人身上的衣服和物件可都是从未见过的。 就在此时,金阳控制着元叶的身体站立了起来,就当五人都不可思议的看向了金阳的时候,十九已经拔枪射击了。 ‘砰砰砰...’一连数声枪响过后,四人悉数倒地,仅有一人躲到了树后,这人就是刚才说话的领头之人,他虽然躲到了树后,但他还是受了伤的,虽然要不了命,但右肩部中枪,右手已经很难持剑了。 想要退走,似乎他也不太敢为,毕竟刚才探头瞧了一眼,一颗子弹便擦头而过,他不知道十九手上的是什么东西,但威力他已经体验过了,真要是再被击中,他很清楚,活命恐怕是难了,一时间,他并不知道该如何做。 十九踩着地上的枯叶,一手持枪慢慢的转向了那棵巨大的柏树,但他却没有发现人,就在他看向树杈的时候,那个面带黑痣的男子一剑扔向了十九,而他则是用力一腿蹬在了树上,朝着另一棵树飞去,十九没有看错,就在她侧身倒地躲避射过来的短剑时,她看得一清二楚,那人是飞着走的,虽然吃惊,但她还是知道该做什么。 在这么短距离下,男子再快也没有子弹快,十九在一边躲避的时候就已经抬手指向了男子,就在她倒地的瞬间,一颗子弹射了出去,虽然没一枪要了男子的命,可他的腿上又挨了一枪,到此,他再想跑掉,基本上是做不到了。 十九很快便堵住了这名男子,而且已经用枪指着他了,他倒是想跑,可现在,他又如何跑得了。 “跑啊,怎么不跑了,刚才不是还能飞吗?现在怎么不飞了?” 面对十九的戏谑,男子愤恨的望着她,倒是十九冷言冷语的接着说道:“你们杀人,我管不着,说起来,我们也算是同行,但你们把目标放在我们身上,还杀了我们的人,你们就别想活。” 话音未落之时,十九已经开枪了,这一回可是一弹射进了男子的头颅,死的不能再死了。 十九回来后,又给还没死的两人头上补了一枪,就这样快速且干脆的解决了战斗。 回身捡起衣服后,十九这才看向了身上插着箭,坐在独轮车旁看风景的元叶,她皱眉问道:“你...没事了?” 金阳满不在意的点头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情况,若非重伤,我哪里会有事,厉害呀!这五人的武道修为至少都是五品阶,刚才他们靠近时,轻身功法可不弱。” 十九一边穿着外套,uu看书 ww.uukansu.om 一边说道:“我虽然看不出来他们有多厉害,但见你起身引开他们的注意力,我多少还是能猜到一点的,刚才我追杀那个人的时候,就看见他竟然会飞!我倒是还没问过你,你说的武道,到底是什么?” “先别急,帮我包扎一下吧,我慢慢说与你听。”说完,金阳一手把箭拔了出来。 金阳脱衣服的时候,十九也从衣服的口袋里拿出了拉合贴,在金阳受伤的右胸处贴了上去,就贴在了伤口两边,而后一拉,伤口就这么拉合了起来,看的金阳是真觉得神奇,没想到这么简单便把伤口拉合了起来。 倒是十九揶揄道:“好在你的伤口并不需要消毒灭菌,要不然,感染了可就真不好处理了。” 她这话一出,金阳的脑海里便响起了元叶的声音来,十九的这话明显就是说给他听的,他肯定多少有些不乐意。 金阳也没有过多的理会元叶,而是对十九说道:“刚才你所问,武道是什么,说简单点,那就是武之修行,如你们,我们称之为外家武艺,并非是武道,所谓武道,是需要开经脉凝气田的,这样一来,不管是力道还是神识,乃至身体,都会彻底改变,还可延年益寿,助你美貌长存,若是过了武道境,开始修魂,但凡得道有成,便可近百岁也如你现在这番模样。” 这话说的十九笑了起来,笑过之后,她才说道:“你还真相信可以修道?” “呵呵,咱们救的那个玄乾子,他就是个魂修得道之人,又有何不信的,你若是不信,大可等回去之后问及于他。” 三十五 前辈高人 金阳的这番话,还真把十九说得来愣住了,要说金阳满口胡言,这好像不太对,毕竟他所说的玄乾子是绝对不会随着金阳胡说八道的,这还真让她一时之间来了兴趣,要是真的能青春永驻,没有谁会拒绝的。 随后,在十九的安排下,几个半大孩子壮着胆子把死人拖到了树林内,而后,他们便重新上路了。 夜晚时,走到了半山腰上,他们就只能把东西背上山了,好的是,这里有除了元叶和十九外,还有三十二人,要说把东西弄上山,还是不算太难的。无非就是走走停停,多休息的事,也好在这两天夜晚时,天空都有月光依稀可见。 当一群半大孩子见到山顶上诺大的实验室后,多少还是有些吃惊的,不知道这是什么,还能在月光下反着光,看着挺邪性的。 东西放在了顶部,由安娜和十九用拖车搬进了仓库。那些孩子们也被通通带进了休息区,并让他们睡在了会议室内,这里虽说不是睡人的地方,可也比外面暖和得多。 元叶安顿好了孩子们后,他便去了玄乾子的房间,他昨天就已经醒了过来,现在情况已经稳定多了。 金阳掌控着元叶的身体进了房间,玄乾子这才真正见到了救自己的人。当时他醒过来后,第一样瞧见的是霍森这个老头,别看玄乾子是修道之人,可当他见到霍森那副略带猥琐的样子时,还真被吓了一跳,当时还大骂了出来,好在霍森听不懂,仅是去叫了安娜来。通过交流,玄乾子才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见玄乾子准备起身,金阳便开口说道:“你勿要起身,有何话,我们慢慢说。” “多谢阁下的相救之恩,若非阁下出手相救,恐怕小老儿这命是保不住的。” 金阳上前扶着玄乾子躺下后,坐到了他身旁,随后问道:“玄乾子,你乃得道之人,按说对付几个仅有武道修为的人完全不再话下,可当时我见你,似乎...这到底怎么回事?” 玄乾子轻叹道:“之前我遇到了魁南二仙,和他们两人交过手,但在下修为实在难堪大用,还被魁风封住了气穴,这才修为大跌,连武道六阶之人都难以应付,还差点命丧于此。” 金阳点了点头道:“怪不得我没有看出来,呵呵,魁风这老家伙善使阴诀,与你交手时,他定是用了一丝混元之气注入了你的脉络之内,随后沉积丹田,难以发现,最后两气向背,你又如何调动真气,以助内力。” 玄乾子闻言,顿时望向了金阳,混元之气他倒是略有耳闻,可却从未见过,现在算是明白怎么回事了。但他又对金阳产生了疑惑,别说他自己这样的年高之人了,即便是修为更加高深的前辈也不一定能知道得这么详细,倒是金阳,一下全说了出来。 “敢问阁下究竟是谁?” “长空真人座下弟子金阳。” 这下,玄乾子可是真的瞪大了眼睛瞧着金阳的,实在是过于震惊了些,长空真人又号道真子,相传他是唯一所知达到了圣境巅峰之人,关键是道真子这个号,是当年姜尚离开大周时所赐。不管姜尚是成仙了也好,过世了也罢,反正道真子是七百余年前的人,要说他还能有座下弟子,还这么年轻,只怕一般人不肯信。 玄乾子倒是很相信这一点,就因为传言说道真子练得就是混元之法。魁风向来高深莫测,外人都传他所练的是邪功,却被金阳一语道破了玄机,这说明金阳也是练混元修行之法的人,否则又如何知道混元和玄黄两气是向抗的。 再说,江湖中人一般视长空真人为先贤大师,又有谁真的敢冒名,这无疑是在寻死,毕竟有辱先贤者人人可诛之。 金阳在手指上汇聚了一丝混元之气,而后点在了玄乾子的丹田处,竟然一下就把他气海中的混元之气给抽了出去,这下,玄乾子算是可以自己运用真气运行于全身,滋养伤体了。 “多谢前辈相救,晚辈无以为报,他日定当以大礼谢之。” 修者,以实力及辈分断名分,玄乾子叫金阳一声前辈是绝对没有错的,别说以前金阳的修为就能接下这个称呼,即便是以长空真人弟子的身份,再老的前辈高人称呼他一声前辈都是没错的。 玄乾子说着话,欲起身,金阳一手把他压住了,并说道:“玄乾子,你也不必这般称呼于我,我如今也仅仅是普通人,几乎是没有修为的,而且还是暂居于这具肉身之中的,无奈呀!” 这话可不是金阳随意而言的,而是他刻意的,uu看书 ww.uknshu 金阳言自己暂居别人的肉身,说白了就是想要让玄乾子知道自己的高深莫测,另一方面也是想提前让玄乾子有个心里准备,毕竟玄乾子是散修,要是离开了,又哪里去找人,要留住他,那就得慢慢的把话说明白。 金阳的话并非晦涩难懂,意思还是很明显的,就是想提醒玄乾子,跟着自己有好处,但也需要点他的帮助。 玄乾子能修魂得道就不傻,而且还很聪明且具有天赋,金阳的这一番话,他多少还是能听出点别的意思。 “不知前辈可有用得着晚辈的地方,若是有,还望前辈直言,若是晚辈可做到,定当义不容辞。” 金阳可夺肉身,这确实太过骇人了些,这等修为,实在是让人羡慕且忌惮,但对于玄乾子来说,这又何尝不是一次机缘,想要再进一步,说不定就得着落于眼前之人。 随后就听金阳言道:“我想让这具肉身得道,以脱困于此肉身掣肘。” 玄乾子想都没想便应下了,他说道:“前辈放心,晚辈定当在关键之时相辅于左右的。” 对玄乾子的回答,金阳很满意,他笑着说道:“呵呵,好,若是有你相助,此事定可达成,他日我自会送你一卷真境功法的。” 这话一出,还真把玄乾子的心都提起来了,要不是他身受重伤,估计得立刻给金阳跪下来磕头认师傅。像他这样境界的人是很难再找到师傅的,原因自然是道境之上少有人达成,都是靠自己来修悟的,同阶之上,又有谁愿意教授,否则玄乾子也不会散修与江湖了。 三十六 倾巢而出 入夜时分,玉坞堡前厅大堂内,堡主魏绩集中了堡内的重要人物在此商议,商议的内容自然是如何应对元叶几人。 主位之上,魏绩言道:“今日渊嗣所言,你们也知晓,炼丹本记已落入他人之手,我欲亲自取回,也想看看这突生之物到底为何物,若真如渊嗣所言,咱们就决不可让他人抢先一步。” 渊嗣就是昨天晚上手持青铜小锤,跑得飞快,让安娜都有些傻眼,并且毫发无伤逃走的家伙,他回来后,自然把一切都告知了堡主魏绩,死了两个人,这并不要紧,死士本就是随时都要面临死亡的,这可以说是他们的宿命,即便是今天侥幸活了下来,也难保下一次还能这般活着,所以他们的命,永远都是悬着的,什么时候死,看得是运气。 这一会,几人的运气就很不好,原本都快得手的东西,偏偏让别人给抢了,不光如此,还死了两个,伤了一个,这个结果,并不是带队的渊嗣想看到的,但他又没什么办法,对方手上不知道是什么,反正就知道快如闪电,一不小心就会立时毙命。 他没有办法,能逃回来,也算捡了一条命,至于后续如何处置,则非他所想了,这还得堡主魏绩自己来安排,所以,他刚逃回来把事交代清楚后,半个时辰不到,大堂之内便集中起了人,开始了商议。 魏旭,魏绩的同胞弟弟,两人双胞胎,长得一模一样,他望着自己大哥毫不在意的说道:“大哥,此乃小事,又何劳大哥亲往,渊嗣不也说过吗,他们就三人,即便还有人,也绝非是我玉坞堡的对手,小弟愿替大哥走上一遭。” 魏旭敢说这话,实是因为玉坞堡当真实力强横,他们就干一个买卖,帮各诸侯国的贵人们收罗他们所要之物,只要给出线索和价格,他们就能把事办妥,可想而知,他们手上有着怎样的实力。 毫不夸张的说,他们手上的死士,远非各诸侯国公卿贵族可比,哪怕是信陵君,平原君这等公子都不敢相比,信陵君延揽食客,养士数千人,自成势力,这不假,但所谓的养士,指的是武士,并非死士,这两者这间的差距还是很大的。 一般公卿贵族手上顶多就是数个家臣,十余二十个死士,这就已经算是了不起了,毕竟死士比豢养的武士高级多了,这种人可不是那么容易找到的,反观玉坞堡,武士仅有不到一百人,反倒是死士多达一百五十余人,也正因为他们实力强悍,但有所求才会找他们来办,也正因为玉坞堡买卖不断,又能赚大钱,这人手自然也就越来越多,良性循环之下,实力自然强横无比。 魏绩摆了摆手,神色凝重的说道:“小弟,这些人我们还摸不清楚底细,不可大意,你也应当知晓,邺臻乃楚国数得上号的剑客,他竟会毫无征兆的被一个女人所杀,如他这等人对方都可轻易击杀,所用的武器更是闻所未闻,所以,既要出,那就出全力。作为家主,为兄又安敢躲在其后,所以,为兄打算倾巢而动。” 魏绩说完之后,有一白发老者开口说道:“看来,我玉坞堡是该发一发威了,否则那些宵小之辈还不知晓厉害,我认可大郎所言,既出,必出全力。” 魏旭点头道:“二叔说得是,倘若让外人知晓此事,我玉坞堡怕是会惹来麻烦。” 魏家家老宣成子也说道:“堡主,既然动,那就宜早不宜迟,明早我们便启程,不可放过这些杀我玉坞堡之人。” 一帮人话里话外这般急切,为的是什么,又有谁不清楚,他们看上的是对方手上的武器,一但拥有了这种武器,玉坞堡可说是如虎添翼,再加上渊嗣这家伙说得绘声绘色的,已经都快把元叶他们所待之地说成了一座宝山,玉坞堡的人要是还能稳住性子,那他们就不是玉坞堡了。 玉坞堡之人常年探寻抢夺至宝,眼力劲自然不差,渊嗣把实验室的大小和材质一说,不引来觊觎才怪,玉坞堡之人这般急切,为的就是不想让他人探知,虽不知这东西是怎么到山上去的,但既然出现,还被玉坞堡的人发现,那就绝对不可能放过。 魏家家臣魏渀拱手一礼后,建议道:“家主,我们此行,最好带上强攻硬弩,再加上引火之物,这样方可算无遗策。” 别看魏绩说要倾巢而出,但魏渀明白,这次要想成功,恐怕会死不少人,他亲自问过渊嗣,知道对方所用的武器尤为厉害,不用人命去填,恐怕是难以成事的,而这次也绝对不能如往常一般行事,还得把该准备的都准备好才行。 魏绩随后微微点头道:“好,uu看书 ww.uuknsu.cm此事便交由你准备,明早我们便出发。对了,宣成子,如今堡内有多少人?” 宣成子说道:“外出十六人去完成交办的任务了,堡内还有一百四十人。” “好,传令下去,明早全数随我前往。” 堡内驻地之所,当宣成子把话传下去后,倒是引来了不少的惊讶之声,全数出击,这还是玉坞堡成立百余年间头一遭。 家臣厌仆拱手对宣成子问答:“家老,是否玉坞堡遇上大敌了?” 他这话倒是很多人想问的,按理说,没有发生大事,玉坞堡怎么可能把全部的死士都派遣出去。 宣成子看了看众人,压了压手,随后说道:“你们别想岔了,非是遇到大敌,而是有必取之物,而此物可不好取,需众人齐心协力方才得,家主说了,事成,每人赏一金。” 别看这些人都是属于魏家的死士,但他们却又有不同,说的直白一点,他们大部分人是依靠魏家来赚钱的,而非是跑来给魏家卖命的,否则魏家又如何能聚集到这么多的死士,所以宣成子才会说让他们别想岔了,宣成子自然知道,真要是魏家遇上了不可敌之势力,这些人中,至少半数之人是不会选择与魏家共存亡的,所以还是以利来说话最好。 而一金代表着什么,这里的人又哪里不知道,而他们更加知道,这次恐怕要取的东西不一般,定会有大的伤亡,否则,家主魏绩也不会说事成之后每人一金这话了。 可不管怎么说,这帮人本就是为财而动的,拿命去搏财,那是应有之意,也不会有谁会说什么。 三十七 仇杀开始一 另一边,山洞里守候的男子在午时过后,都还没有瞧见人回来,便有些急了,他隐约感到了不安,又等了两个时辰,都快要黄昏了,也不见一个人回来,此人便收拾了一番,扛着女子离开了。 深夜的时候,他回了祁峰寨。祁峰寨原本是一个废弃的村寨,村寨并不大,现在住这里的也就是这帮人了,他们人也不多,就十二人,干的都是些杀人越货的买卖,这次去了六人,就回了一个,这个损失可不小,而这个仇,他们自然是算在元叶这边的,不管有没有道理,拿这些人的话来说,只要敢动自己人的,那就该死。 他们人手不足,最多也就是打探消息,等把元叶等人的落脚点找到,他们就可以联络其他人了,反正得把元叶这些人都弄死,所以当夜,就连他们的当家都一起出去了,以求快速找到元叶这些人。 次日一早,山顶的小溪边,元叶和安娜还有十九带着那些半大孩子在这里搭建起了竹屋,实验室虽然可以住人,但这不是长久之法,本身进出实验室就麻烦,现在人多了,在里面做饭也很不方便。而且实验室顶部水箱里的水也是有限制的,如今要供水,那就只能用桶手动加满,这确实太过麻烦了点,也只有住外面才是最方便的。 在山脚下,竹子很多,半山腰上也不少,想要搭建起竹屋,并不是什么特别困难的事,仅仅一天时间,就已经初具规模了。 坐在小溪边上休息时,安娜对元叶说道:“这里很不安全,你们去了一趟县城就惹来了麻烦,说不定,过不了多久,这里就会来人,你现在把这些买来的奴隶安置在外面,就不怕他们遇到危险?” 元叶说道:“我又没说现在就让他们住外面呀,先把该搭建的都搭建好,往后再来住不也一样,我知道现在外面很不太平,可我们能做的也并不多,谁让我们人少呢。” “你不打算把麻烦除掉?” 转头看向了安娜,元叶无奈道:“不是不想,而是时机不对,你也知道,我们杀了玉坞堡的人,连他们的尸体都被你扔下了后山的悬崖,当真是尸骨无存呀!要说这帮人不来咱们这寻仇,恐怕你自己都不信吧,还得先把他们给解决掉,再来说其他的,我反正认为,他们是目前我们最大的威胁。” 安娜却摇头说道:“不见得,他们当时有人逃走,对我们的手段是相当了解的,绝对不会贸然跑来寻仇。倒是你们昨天杀的人,弄不好真会跑来找麻烦。” “不管谁来,有你们在,我怕什么。” 安娜笑了笑,随后说道:“元博士,我们这里不能被打扰,你更加不能出事,所以,像这样的麻烦一定要除掉,反正已经知道对方是谁了,你难道就认为,对方会就此停下?他们只会让更多觊觎的人知道我们在这里,并告诉其他们,我们这里有值钱的宝贝。” 元叶望着安娜道:“那你打算怎么做?不会想进城内把人杀了吧?” 安娜倒是不否认,还莞尔一笑道:“我就是这么想的,不把人杀了,我们这里又哪里停得下来,我可不想一直处于防备状态,我打算明天就和十九去城内走一趟。” 元叶的灵台处,金阳对他说道:“我也觉得如此做挺好,否则,这里的麻烦会不断,若是他日此人又引了人前来,我们可不一定能应付,理当斩草除根。” 元叶想了想之后,点了点头,其中的难处他自然是知道的,随后他对安娜说道:“那好吧,你们做这件事的时候,自己小心点,千万不要再捅出什么篓子来。” “你放心吧,我们知道该怎么做,倒是你,要自己小心点,等会,我会教你使用手榴弹和枪械的,我们也会做到快去快回。” “行,这里就由我来守卫吧,反正霍森博士不也可以用枪吗,真要有人来找麻烦,我们还是可以应付的。” 安娜和十九在次日便离开了这里,这回她们去,尽然是骑着两辆摩托车去的,因为十九走过一趟,知道摩托车是可以用的,他们可不想走着去,而且也担心这里,想的是这样可以做到快去快回。 元叶倒是没管她们,依然在第二天和孩子们继续搭建着竹屋,就连没事干的霍森也跑来帮忙了。 中午的时候,安娜和十九的身影出现在了城外,她们倒是没敢把摩托车开到这来,仅仅是寻找了一处相对隐蔽的地方藏了起来,步行到了城门口。 十九这回很干脆,两吊钱直接扔给了守城的军卒伍长,并说道:“找个人带我们去找严骢。” 十九和安娜虽然是带着面巾的,但眼神中的杀气还是能隐约看出来,伍长把两人拉到了一旁,uu看书wwuukanhu 这才说道:“不知二位寻严骢有何事,但在下不得不实言告知,严东主可是临月阁的人,就连县尉都要让其三分。” 十九又从身上拿出了两吊钱给了这个伍长,并说道:“够吗?” “呵呵,够了,够了,今日某便未见过二位,二位请。”说完,伍长竟还亲自带着十九和安娜入了城。 对于这个伍长来说,出再大的事,和他又有什么关系,他刚才说的那番话,无非就是收了钱,得把该说的说出来而已,十九添上两吊钱,他又哪里不明白什么意思。 当三人来到一间府邸外的时候,伍长拱手说道:“这里便是严东主的住所,平日里,他都在这里,也仅有晚上时,会去杏花馆瞧瞧,二位,某就先告辞了。” 安娜二话没说,径直就走向了这间府邸大门,门口有两个把门的,一见两个遮面的女子上前,立刻便拦住了她们,但这两人又怎么会是安娜和十九的对手,仅仅两招之后,两人便被打倒。 十九一手掐着一人的脖子,一边问道:“严骢在家里吗?” “在,在....” 确认之后,安娜和十九便把这两人打晕了,而后拖进了大门,到此,外面就再没人知道这里会发生什么了。 严骢如今正在家数钱呢,这是他今年所得,是需要上缴给宗门的,全部换成了金子,还是不少的,他所掌管的是三县的头牌娼馆,所赚自然不少。 都还没等他把箱子收起来,一个下人便冲了进来,并大喊道:“东主,有人杀进来了。” 三十八 仇杀开始二 报信的下人话音刚落,一颗子弹便击中了他,看的严骢是惊惧不已,因为他家里,可有好几个身手不弱之人,对手竟然能杀到了这来,他都还不知道,可见对手有多厉害。 十九和安娜手上的枪械加装了消音器,确实声音不大,即便已经杀了十余人,照样没弄出大的动静来。 当严骢见到来人所穿的衣物,便一下明白怎么回事了,他现在是真有点怕,对方手上的东西是什么他不知道,但刚才那个下人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奄奄一息,他又哪里敢不顾及这东西。 严骢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二位,呵呵,有话好说,有话好说,我们之间恐有误会。” “误会是吗?你叫的人被我们抓住了,你还想狡辩?” 十九说完这番话后就这么看着他,看的严骢是心悸不已,他辩解道:“不知娘子说的是谁,在下绝没有行过此事。” 安娜倒是没废话,随即就是一枪打在了严骢大腿上,疼得他大叫了起来,他可没想到对方出手这般的很辣,可以说是毫无征兆的。 一枪之后,安娜平静的说道:“我们要找的人不是你,而是你叫的那些人,她们是什么人?你说了,活命,不说,就是死。” 严骢倒是很聪明,依旧闭口不言,仅说道:“二位娘子,真的没有此事,若实在信不过在下,大可杀了我便是。” 安娜闻言,笑了笑,抬手又是一枪打在了严骢的另一条腿上,并面带笑意的说道:“下一次可就是中间位置了,说吧。” 严骢很疼,知道遇上了狠人,他很清楚一点,这个女人说的话绝对不是吓他的,他要是还闭口不言,恐怕当真会被折磨致死。 严骢无奈,只得实话实说道:“人在城东北十里,祁峰寨。” 可让他没料到的是,他话音刚落,安娜便对着他的头就是一枪射出,毫无征兆,一枪毙命。若是他没死,定会大骂这个言而无信的卑鄙女人。 十九倒是看向了案上的箱子,箱子不大,却装满了黄金,她随后抱了一下,发现这个箱子起码五六十斤重,这可不好拿走,她跟着就脱下了背在背上的背包,装起了金子来。 见到此,安娜同样如此,她们俩可是知道的,在这个年代,黄金才是最值钱的东西,既然碰到了,哪还有留下的道理,钱嘛,没有谁会嫌多。 就这样,两人算是打家劫舍成功,背着金子离开了。 出了城后,她们找人问了问道,跟着就去了祁峰寨,反正是一定要把麻烦给清除干净的,要不然,他们可就真的难以清静了。 祁峰寨,几个人也都回来了,还算不错,总算把地方给摸清楚了,地点既然已经探查到,知道了元叶等人的所在,现在,他们只要找到人联手,就能做到把人一网打尽,这便是他们所想。 几人所居的茅屋大堂内,老大穆罗说道:“老七,你明天走一趟玉坞堡,告知魏堡主,就说有宝,穆某相请,与他共取宝物。” 说完这话之后,穆罗又看向了另一人,并言道:“十一,你明日去一趟玉鼎山,找白门主,他是一定有兴趣的。呵呵,敢杀我们的人,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倒是他话音刚落,便有一道声音传来,还是道好听的女人声音:“穆门主,还真是难找呀!不知今日又是谁惹你不快了?” 堂中七人看向了门外,小院大门口赫然站立了一位白衣飘然的美貌女子,但她可不是穆罗想要见到的人。 穆罗半眯着眼走到门口,阴着脸说道:“阚烟,你还真如鬼魅一般阴魂不散呀,没想到,我躲到这,你竟然还能寻来。” 阚烟冷哼一声道:“哼!你穆门主一日不死,小女子又如何安心呀?我妹妹的仇总不能不报吧?人死帐消的道理,你穆门主不会不知道吧?” 穆罗望了望矮墙之外,没有他人,就阚烟一人,他还有些不敢置信,阚烟带着人追杀了他两次,每次都会杀掉几人,弄的穆罗等人也是无可奈何,但现在的情况可就有些不一样了,真要是阚烟一个人,那他还担心什么。 确定只有阚烟一人后,穆罗便笑着说道:“呵呵,阚烟,上次你追杀于我,还带了十个人,这回就你一人,你真以为凭你一人可杀我?难道是故意想让我们哥几个找找乐子。” 阚烟也不废话,抄起手中长剑就杀了过去,毕竟是仇家,没什么好多说的,说白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uu看书wwuukans 而对于穆罗而言,他们有七个人,不管怎么样,也绝对不会输的,他是真不知道阚烟是那里来得自信,竟然一个人追到了这。 阚烟是蜀山灵雾阁的关门弟子,是门中不多的佼佼者,武功自然不差,但不管如何,她也就一人而已,再说,穆罗的武功本身就不差,要不然他又怎么当得了门主。 穆罗原来是夔门门主,夔门不收徒,只收江湖好手,无他,就因夔门是专司刺杀的组织。这些进入夔门的人自然不是什么好货色,加上穆罗就是个好美色之人,所以夔门上下也都如此,他们所玷污的女子何止双数,但凡遇见这些夔门之人,稍有姿色之女子,便会有惨遭其害之危。 灵雾阁便有女弟子遭到了毒手,而其中,恰恰就有阚烟的亲妹妹,可以说两人之间是死仇都毫不为过。 夔门对灵雾阁女弟子下手,灵雾阁自然要报仇,后便找了同为蜀山一派的峨眉天剑门相帮,这才有了夔门被灭一事,夔门虽然被灭,但穆罗却跑了,对于阚烟来说,她必须要把穆罗杀了,才能祭奠被人凌辱致死的妹妹。 灵雾阁最开始考虑到阚烟的感受,所以便派出了弟子协助,追查和清剿夔门余孽,但两年时间下来,灵雾阁也疲了,没办法,找到过穆罗两次,清剿过两次,都让穆罗跑掉了,而灵雾阁的弟子还每战必有损失,这样下去,灵雾阁也不好向其他弟子交代,所以,便收了弟子回师门。 阚烟是绝对不会放弃的,她没有听命于师门,仅是让其他弟子回去了,自己一个人寻找起了穆罗的下落。 三十九 仇杀开始三 也算是苍天有眼,就在今天中午时,阚烟竟然遇到了一个穆罗的手下,而且还是她认得的。所以她才一个人跟到这来,至于眼下打不打得过,她还真的没有细想过,反正她的想法也很简单,就是拼得一命也要杀了穆罗,可谓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阚烟异常灵动的一跃而起,并一剑斩向了离自己最近的两人,她也知道,想要杀掉穆罗可不是这么简单的事,不把他身边的这些人杀掉,恐怕是难以成事的,所以,她的第一目标便放在了这些人身上。 面对阚烟的突然出手,院内的七人也都反应飞快的动了起来,特别是面对阚烟出剑的这两人,立刻持剑全力挡了下来,两人是知道的,眼前这个女人武道修为极高,稍有大意,必将酿成大祸。 阚烟出剑尤为迅速,一剑斩落被两人挡下,但她的动作异常敏捷,随即便是一个顺势上挑,直指其中一人的前胸而去,这一剑速度很快,力道也很大,仅从青铜长剑所带出的破空声就知晓这一剑非是那么好挡下的。 此人的武道修为和阚烟相差很大,即便是他全力格挡,他都难以挡下来,但他能做的,除了挡便是退,他的选择很理智,往后退了一步外,更是把剑挡在了胸前。 可让他意外的是,似乎阚烟早已料到他会如此做一般,上挑之剑竟然随着他追刺了过来,他是怎么也想不到阚烟的控剑能力竟然达到了如此地步。 他已经没有反应时间了,阚烟一剑便刺进了他的右胸,而且这一剑力道异常的大,一剑刺透了他的胸骨,直抵肺腑,关键是阚烟所用劲力还尽数汇于剑身之上,回手抽出利剑时,还用劲力一颤,伤了此人的内脏,不出意外,他活不下来了。 一剑回手,阚烟立刻格挡了来自另外两人的剑招,她必须要沉着应对,不可大意,起了个先手,击杀了一人,已经算是捡了一个大便宜,后续再想杀人可是很难的,毕竟对方还有六个人。 好的是,阚烟修为高绝,力战数人,虽不占上风,但也还有反击之力。在围攻之下,她一直在寻找机会,连过十余招之后,她找到了,格挡下两人的剑招之后,他一剑挥出,逼开了两人,随后把内劲集于剑身,对着身侧的两人便是一剑斩出。 这一剑威力极大,除了剑吟之声外还带着剑气,虽然这等剑气还伤不了人,但也得看距离,真要是距离太近,也难免被剑气所带出的劲力所伤,所以两人选择了后退。 而阚烟挥出这一剑后,径直便杀向了穆罗,他的目标很明确,就是穆罗身旁的人,在围攻之下,她想要击杀穆罗还是很难的,毕竟穆罗的武道修为并不差,虽说擒贼先擒王是对的,但有时候也得看实际的情况。 这里最差的人武道修为都是五阶巅峰,穆罗更是武道七阶之人,阚烟也仅仅与他一样而已。虽说阚烟的修为和穆罗一样,但实际的差距却异常的大,穆罗可是在武道七阶上待了快十年的人,而阚烟也才突破半年而已,可以说,两人完全没有可比性,要不是当年峨眉天剑门掌门一剑重伤穆罗,坏了其武道根基,恐怕如今的阚烟已经毙命于穆罗的剑下了。 别看穆罗现在的修为大跌,勉强有着武道六阶的实力,但他的经验可非阚烟可比,这一点阚烟自然也是清楚的,所以他攻的是穆罗,但实际目标却是他身旁之人,对战这么久了,她自然也看出来了,穆罗身旁的人,在这几人当中是最差的一个,要减低对方的人数,自然得找这种人下手了。 阚烟对着穆罗就是一阵狠劈,其势之凌厉,犹如搏命一般,对此,穆罗倒是希望见到,这样露其锋芒,对于体力的消耗是巨大的,一但出现力竭,势必陷入危局。 所以穆罗并没有与其拼斗之心,仅仅是格挡而已,但让他没料到的是,仅仅数剑过后,阚烟竟然杀向了一旁的人,此人倒是一直在出手相助穆罗,但他绝没想到阚烟竟然会突然把目标放在自己身上。 这也难怪,任谁都看得出,阚烟出全力和穆罗拼杀,目标和气势还有所出之剑力,明显就是想要对自己的头领来个一击而中,可又有谁想到,她竟会剑锋突转。 对于这个变化,这个手下人确实不知该如何应对了,他仅仅是下意识的挡了一剑而已,可阚烟这一剑又哪里是他随意可挡下的,uu看书.uuanhu.co铛的一声响过,他手中的长剑便飞了出去,紧接着便被阚烟一剑从胸口划到了侧腹,血流四溅,伤口很深且巨大,留给他的仅仅是时间而已了。 一击而中之后,阚烟又杀向了穆罗,可惜的是,她虽然武功很高,但江湖经验尚浅,即便是她已经杀了两人,她也不是穆罗等人的对手,穆罗也就仅仅是卖了一个破绽,她便一剑刺了过去,还以为得了机会,而穆罗也用这个机会一把香粉让她慢慢的头晕脑胀了起来,做法虽然很无赖,也很无耻,但效果确实不错。 现在,院子里五个人把阚烟围了起来,打斗也再无刚才那般犀利,穆罗瞧准了机会一剑劈向了阚烟,他知道,阚烟是绝对会用剑挡下来的,只要她敢挡,他就有机会出掌,要是躲,两侧和身后的人也会对她形成有效的击杀。 阚烟要是没中迷香粉,估计几人的围攻她还能化解一二,但现在,她确实无力抵抗,她挡下了穆罗的一剑,同时还躲开了穆罗的一掌,算是很不错了,但她的侧身破绽很大,被人一剑刺在了侧背。 阚烟确实很强,她挨了一剑后,微微一侧身,右手把剑一扫,逼开了上前的三人后,一剑刺向了刚才刺她一剑的那人,这人倒是挡下了,但阚烟压根就没想过能一剑把这人给杀了。 她左手一探,一掌便击在了此人的胸口,随后,一剑上挑,便在此人的前胸上划了一道大口子。脚下一用力,倾着身子又朝这人一剑刺了过去,这一会,阚烟的动作极快,这人完全无力挡下,也躲不开,一剑被刺入了胸膛。 四十 仇杀开始四 阚烟这是在搏命,所以眼前这人应付不了,但阚烟如此,后背自然也是别人的靶子,穆罗看准机会一剑而上刺了过去,阚烟虽然晕晕沉沉的,但让穆罗没想到的是,他这一剑尽然被阚烟的剑挡下了,一剑刺在了阚烟的的剑身上。 阚烟倒是飞快的抽出了剑来往后挡下要害,但被她杀的这人却在临死前给了她一剑,刺进了她的胸口,虽说没有伤到要害,剑被胸骨给挡住了,并没有穿透,但疼痛抽力和失血是无法避免的。 就在阚烟胸前挨了一剑,身子由此迟滞一顿的时候,穆罗一掌打在了她的后背心上,这一掌之力便把阚烟打飞到了院墙边上,再也无法起身。 一个手下走近正欲一剑杀了阚烟的时候,穆罗却叫停了此人,他说道:“你这么杀了她,真是太便宜她了,挑了她的手脚,把她留着,正好今晚留着咱们好好享用一番,死也得要让她知道,有时候并不是想死就能如愿的。” 穆罗身边的人本身就不多了,现在阚烟又一连杀了三人,算上穆罗也就剩下四个人了,他要是能轻易的放过阚烟才是怪事。 就在手下准备挑断阚烟手脚筋的时候,穆罗突然看到了天上有个小东西就这么停在半空中一动不动的,不知道是什么,随后,几个手下人也都抬眼看向了半空。 就在这时,安娜持枪闪身进了院门,对着几人就是一阵猛射,枪法之精准实在令人咂舌,真的是枪枪爆头,倒是穆罗运气好,他身前刚好有一人把他给挡住了,要不然他又哪里逃得进屋,安娜看着他闪身进屋后,随手便在腰间掏出了一枚手雷,银牙一咬,保险一拉便扔了进去。 穆罗此刻正躲在墙后,刚才那一幕确实有点骇人,他不知道来人用的是什么,就这么轻易的把三个手下给杀了,就在他正想着的时候,就见一个铁疙瘩扔了进来,不等他反应,‘嘭’的一声便炸响了,好在这间厅堂不算小,爆炸也仅仅损伤了屋内的摆设而已,远没到房倒屋塌的地步。 爆炸过后,安娜拿着枪走了进去,此时的穆罗哪里还有生气,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安娜倒是没管他死活,照着头便是一枪。 安娜做完这件事就跟着出了屋,又查看了一下其余几人,均是头部中弹,死的不能再死了,她这才来到了墙边的阚烟身旁,帮着她处理起了伤口。 外面,十九已经收了无人机,跟着进了小院,她见到安娜正在救人,便问道:“这里是否安全?” “侧屋我没查,你去看看吧,估计不会有人了,要有人,刚才他们打起来的时候就出来了。” 十九随后便拿着枪开始了侧屋的搜索,她也知道,安娜的判断应该是不会有错的,但她出于习惯,还是查看了起来。 当她在其中一间茅屋内发现一个十几岁,且奄奄一息的女孩时,她是真的很愤怒。这个女孩什么都没穿,就这么躺在草垛上,隐私部位受伤严重,她哪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女孩微微侧头见是十九进来,知道自己得救了,但她却有气无力的说道:“求你...杀...杀了我。” 十九听的清楚,她愣在了原地,又听见女孩说着同样的话,她知道,这个女孩是真的想早点解脱,她已经失去了活下去的信念,心理也早已经崩溃了,十九明白,即便现在救了她,她最终还是会选择自杀的,还不如现在就解除她的痛苦,所以她最后还是举起了枪,闭眼扣动了扳机,之后便转身出了这间茅屋。 听到枪声后,安娜赶紧转头看向了侧屋,见十九出来,她便问道:“怎么回事?你为什么开枪?” 十九略带沉重的说道:“没事,帮着一个小姑娘解脱了而已。” 安娜什么都没说,她接着帮阚烟处理起了伤口,十九的话她非常清楚代表着什么。 处理完后,安娜把阚烟抱进了一间侧屋内躺了下来,现在,她还处在昏迷中。 十九望着阚烟,对安娜问道:“我们现在就回去,还是等他醒过来再走?” 安娜微微一叹道:“等她醒过来吧,这里可不安全,还不知道有没有人会过来,要是我们走了,有人来,这人我们可就白救了。” 入夜不久,阚烟醒了过来,她第一眼见到的是安娜,在她还没彻底昏迷时,她知道,是安娜进来救了她。 阚烟一手撑着身子,起身靠在了墙上,低头施了一礼道:“多谢救命之恩,敢问阿姊,这是哪?” 安娜说道:“还在祁峰寨,我见你昏迷,就把你抱进了屋里。你的伤不轻,但也不是特别重,你能自己行动吗?” 阚烟点了点头,说道:“我可以走动的。” 安娜接着说道:“我们今天晚就歇在这,明天会离开这里,uu看书 .uukanshu 你能动的话,最好跟我们一起离开这里。” “敢问阿姊乃何人?日后阚烟必当报答?” “不用谢,我叫安娜,我不是这的人,我来自一个...遥远的地方。” 就在安娜和阚烟说着话的时候,十九拿了一只烤山鸡和兔子进来,见到阚烟醒了,她说道:“吃点东西吧,我想你也应该饿了。” 三人吃过这一餐晚饭之后,阚烟便问道:“两位阿姊,你们为什么会找穆罗寻仇?” 十九言道:“他就是个该死的人,所以,我们便来收他的命了。你呢,又是为了什么?” “家妹死在了他们的手上,我为的就是要亲手杀了他,可我终究还是技不如人,未能如愿。不过,阿姊杀了他,也算了却了我的心愿,我终于可以回师门,潜心修习了。” 一听修习这话,十九倒还来了兴趣,她问道:“阚烟,你所修武道为几阶?这个难吗?” “确实难,我八岁时入门潜修,如今已修十二年,武道也就七阶而已,在众多弟子中,我还是最出色的一人。” 听完这话,十九便摇头道:“这么难呀!我原来还想着没事的时候也学着练练呢,看样子魂修得道,就更别想了。亏得金阳说跟他学十年可魂修得道,看样子也是骗人的。” 倒是一旁的安娜接着话头说道:“这可不一定,今早我们离开的时候,我可是听见玄乾子称他为前辈的,说不定,他还真有本事呢。” 玄乾子这个名号一出,阚烟便忙问道:“两位阿姊,玄乾真人你们认识?” 四十一 伤亡惨重 十九闻言后说道:“玄乾子你认识?” 阚烟点头道:“玄乾真人乃师尊故交,我自然认得,他修为极高,连师尊都无法相比。两位阿姊,你们方才所言的那位前辈又是何人?” 十九还真不知道该如何陈述这件事,她仅说道:“这个还真没法和你解释,反正...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 “两位阿姊,能带我去见见玄乾真人和这位前辈吗?” 阚烟这话让安娜产生了一些疑虑,她不禁挑眉问道:“阚烟,你为什么想见他们两人?” 哀叹一声之后,阚烟实言道:“我想要报仇,报我父母的仇,当年若非师尊相救,我与家妹恐怕也会惨遭毒手,如今,世间仅剩下我一人,父母之仇,安敢忘却。” 安娜没说什么,十九却说道:“你想变强我能理解,可能不能如你愿我就不知道了,那你明天就跟我们回去吧。” 等两人出了阚烟的房间,来到院里时,安娜对十九小声说道:“十九,你就这么相信她?” “也不是,要是玄乾子认识她,就没什么,要是不认识,我并不介意杀了她。其实,我带她回去,也想看看玄乾子到底是什么来路。你也知道,在四哥没有活过来之前,我们不能出任何的意外。” 安娜笑了笑,她知道,十九还是那个十九,一点都没变。 次日一早,三人离开了祁峰寨,在寨子外的一处小树林里,安娜和十九推出了各自的摩托车,这倒是把阚烟看的来愣住了,不知道这是什么,看起来倒是奇特,直到十九让她坐上去,她才下意识的照做了。 摩托车缓慢的行进在山道山,远远的就能瞧见,这倒是把某些山民给吓着了,不知道这是什么,还伴着轰鸣声。 在十九和安娜往回赶的时候,元叶这里已经有些支持不住了,天刚亮时,他和霍森带着孩子们接着干活,搭建竹屋,可让他没想到的是,玉坞堡的人早已等在了外面,他和霍森设置的动态捕捉摄像头竟然没有报警。 在弩箭的射击下,数个孩子伤亡,就连霍森都身中一箭,要不是十九坚持要买的那个女奴替元叶挡了一箭,元叶照样中箭。好在他是随身背着一支步枪的,还击之后,还真把对方的弩手给压制住了。 利用元叶创造的这点时间,霍森带着伤总算把受伤的人都弄进了实验室。直到元叶回来,霍森才最终昏迷了过去。一气之下,元叶把放在床下的轻机枪给拿了出来,打算用这个出去好好会会这些人。 他端着一挺轻机枪,再次上了电梯,一出来便是一通乱射,当时就打死了十几个人,也好在有金阳,他可以用神识查探哪里有人,倒是方便了元叶。可一个弹链箱装弹两百发,还真不够元叶用的,因为这回来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足有一百多人,其中还有十人是带着弩弓的。而且这些人全是武功不俗之辈,想要杀掉对方,还真的不是那么容易。 元叶是不敢出电梯的,就这么坚守在这,反正有金阳在,真要是有谁靠近,他是有足够反应时间的,但这帮人就不是废物,准备的尤为齐全,硬生生的用火攻把元叶逼回了实验室内,确实没有办法,电梯外面烧起来后,烟太大,即便是电梯门关上,也没法待,元叶只能退会实验室。 玉坞堡的人见元叶退了回去,便开始在外面寻找起了通风口,在入口处,放起了烟,现在,整个实验室内都是烟,呛得元叶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虽然进入生物实验室就没事,但这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不把外面的人除掉,他们有可能真的会全部死在这。 元叶只能关闭电源,这样,至少烟不会再进来了,至于外面的火,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再上去,这次,他可是带着灭火器和一个厚实的平底锅上去的。他忍着烟气,深呼吸了一口气按下了电梯开关,上了电梯后,他便趴了下来,并用锅扣住了脑袋,把灭火器对准了外面。 当电梯门打开时,没有出意料,数支羽箭射了进来,当元叶压下灭火器时,他暂时算安全了,干粉一出,哪里还瞧得见他人。围在电梯周围的一圈火,瞬间便熄灭了,紧接着就是两枚大威力的战术手榴弹被元叶扔了出来,只要两枚手榴弹爆炸之后,顶部绝对不会再有人还能站着。 手榴弹爆炸之后,元叶一手拿着手枪,一手拿这平底锅出了电梯,而让他没想到的是,他一出来,一个倒在地上的壮汉,用长鞭缠住了他的腿,在临死前,把他给拉到了。 随后便是四人持剑又跳了上来,uu看书.kanshu 并朝着他砍杀过来,他倒是一连数枪放倒了两人,但还是有两人近了身。这个时候就只能靠金阳了,他先是用锅一挡,随后用锅狠狠的敲击在这人的小腿上,而后对着正欲上前的一人接连两抢,但这人早有准备,就在他抬枪的时候,脚下一用力,往一侧滚动着躲开了射过来的子弹。 见人躲开,金阳随手便把锅扔了过去,这人依旧躲开了,但金阳早就预判了他的动作,就在他刚躲开的时候,接连两颗子弹射中了他,而此时,手枪里的子弹也打光了。 刚才两枚手榴弹爆炸,一下就清除了十余人,弩手更是被清除了好几人,但人死了,弩还在,始终是个威胁,何况在实验室周围还有数十人在,金阳是绝对不敢这么留在这的,所以,他又跑回了电梯。 西面山峰上,玉坞堡堡主魏绩看的是恼怒不已,刚才死的可都是他玉坞堡真正的好手,家臣魏渀赫然在其列,他是真没想到,对方竟然还有这样的手段,只一炸,十余个武道高手便瞬间没了生机。 就在他打算让人进去和对方近战,一决生死的时候,一架无人机从天上俯冲而下,朝着魏绩几人身后而去,倒是有人瞧见了,但这已经晚了,因为安娜压下了按钮,微型无人机上所携带的炸弹爆炸了。 魏绩身旁有五人,加上他六个人,无人机自爆让他们全数跌落下了山,虽说不一定能要了他们的命,但这绝对会扒他们一层皮。 随着安娜和十九的到达,这次魏绩的打算破灭了,在死了近七十人的情况下,手下背着他逃下了山。 四十二 遇见熟人 实验舱的两个手术台上,元叶和安娜正在救人,特别是帮元叶当箭的那个十六岁女孩,元叶第一个救的便是她。但她的伤实在是太重,箭已经伤到了内脏,引起了内出血,想要医治几乎不可能了,要是当时中箭就抢救,说不定还有救,现在都过了快两个小时了,想要再救,已经不现实了。 元叶心情很沉重,把女孩的尸体放到了一旁,又开始救治起了他人,直到一个小时过后,他和安娜才停了下来,他们只救回了两个人,包括霍森在内,一共死了六个人。 望着那个已经死去的女孩,元叶不禁言道:“或许这都是我们的过错,要是我们当时没有买他们回来,他们就不用死了。” 安娜没有安慰元叶,仅说道:“或许吧!在这种年代,有的时候,人命是最不值钱的,特别是像这里,国家众多,常年征战。我听十九说,这里已经比其他的国家好很多了。” “她叫稚,名字是村里长辈取的,意思是没有长大的禾苗,长辈希望她长大后不缺吃的。她没有姓,我昨天对她说,让她跟着我的姓,她很高兴,高兴得都哭了。她很坚强,那天当街受辱,叶子要了她,她当时屈辱的大哭,后来知道自己得救了,她很开心,她知道,她虽然是奴隶,但我们救她,就证明我们是好人,这是昨天她告诉我的,可今天,却成了这样。” 说完这番话,元叶再次把她抱上了手术台,准备起了工具,他要干什么,安娜很清楚。 实验室外面,十九和那些没有受伤且年龄大点的男孩在清理尸体,阚烟就这么在一旁看着,看得她是惊惧不已,玉坞堡她知道,更知道玉坞堡的实力,现在,死伤竟然这么重,她不知道这是如何做到的,虽然刚才她和安娜还有十九一路是杀上来的,但死在她们手上的也不过区区十来人而已。 尸体处理起来极为简单,直接就扔下了北面悬崖,做完这一切后,十九才带着阚烟第一次进了实验室。 休息区的房间内,阚烟终于见到了玄乾子,他正在打坐为自己疗伤,以求快速的恢复,没想到竟然还能见到一个熟人。 阚烟是他很欣赏的一个后辈,因为她的天资很高,学什么都快,这样的小辈,自然是大家都喜爱的。 跪下后,阚烟对玄乾子一拜道:“晚辈阚烟拜见玄乾真人。” “阚烟,你起来说话。”等阚烟起身后,玄乾子又道:“我已有数年未去过灵雾山了,不知蒙阁主可还好?” 阚烟言道:“师尊很好,劳前辈挂心了。” “你又是如何到这的?” “前辈,阚烟路遇仇家,不敌,被两位阿姊所救,后知前辈在此,特来拜见。” 这话玄乾子还是明白的,他随后说道:“阚烟,你若是有心随我修习,就留下吧,但此事,我可说了不算,还得金前辈答应才行。” 阚烟点了点头,言道:“多谢前辈,我会求金前辈答应我留下的。” 十九见阚烟满眼期待的望着自己,便说道:“你现在可见不着他,他应该在救人,你也只能在外面等着。” 阚烟笑了笑,点头道:“求阿姊带阚烟前去拜见。” 实验舱外,当阚烟见到元叶正在取脑部组织时,惊讶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略带惊惧的看向了十九,要不是这里有玄乾子在,她保管以为进了魔窟。 元叶在干什么且不论,只是他这样子要说是什么前辈高人,阚烟是非常疑虑的,毕竟看元叶的年纪就知道,绝对不会很大,应该就是二十多岁,绝对不会过三十的年纪,像这样的年纪,不管多么的天资聪颖,都是不可能达到玄乾子这种修为的。 手术结束后,元叶抬眼看了看,就这一眼,金阳便惊讶的喊出了名字道:“阚烟!” 元叶这才定睛仔细的看了看她,一袭血染的白裙在身,依旧不能遮掩那具修长而窈窕的身姿,而她的容貌更是秀美之极,当真如明珠生晕,美玉莹光,眉目间隐然还有一股书卷之气,完全不输十九,当真是个美人。 元叶收起了采集的脑部组织和用于培养的细胞组织,递给了安娜,并让她去存放。 随后一边收敛尸体,一边对金阳问道:“你认识她?” 金阳叹声道:“岂止认识呀,我还和她缠绵悱恻过呢,她以后会是圣天盟的灵门圣女,说起来也是个命运悲惨的人,没想到啊,真是没想到,这里竟然能见着她,这样也好,免得十余年后,她成为别人的胯下玩物。” 元叶有些惊讶道:“不是吧,这样也能被你碰到!看来,你交友还真广泛,行了,等会身体你来控制,有什么话,你自己和她说。” 等金阳出来后,u看书 ww.uukanshu.om阚烟上前一礼,言道:“阚烟见过金前辈。” 这话还真让金阳有点耳根子发红,搁在以前,阚烟可算是他的前辈,他所学的灵坤剑法还是阚烟教他的,现在倒还反过来了,可从现在的实际情况来说,他确实是前辈高人,因为他所知道和所学的,是别人不能相比的。 金阳点头问道:“不必如此多礼,我知你乃蜀山灵雾阁蒙放坐下弟子,但我有一事不明,你怎么会到这来的?” 阚烟和十九都惊讶的看向了金阳,这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了,阚烟意外的是金阳竟然知道她的身份和出处,而十九意外的同样如此,她可没想到竟然还会有这么巧的事。 等阚烟说完了来龙去脉后,这下该轮到金阳惊讶了,他在想,要是阚烟没遇到安娜和十九,那她不就已经死了,那原来的阚烟又是怎么脱险的。 金阳随即问道:“阚烟,你是如何寻到祁峰寨找到穆罗的?” “前辈,是我无疑中碰到了他们其中一人,恰巧我认得此人,这才跟踪他找到了祁峰寨。” 金阳望着阚烟正色道:“看来,确实有所改变呀!你既然碰到了我,我可就不会放你离开了,往后就跟我修习吧。” 阚烟得了这句话,那可是尤为开心的,赶紧一礼拜道:“多谢前辈。” 金阳抬手让其起身,接着言道:“往后,灵雾阁你就勿要回去了,要是蒙放敢来找你麻烦,我饶不了他。” “啊!可是...” “勿要多言,你这个弟子,我收定了,这对你有大好处。” 四十三 报复行动 傍晚时,元叶的房间内,躺在床上休息的元叶对金阳问道:“你为什么非要强留下阚烟?” “阚烟这辈子苦呀!她为了替父母报仇,一直很用心修习,但也因此处处被人辖制和利用。蒙放收她,无非是因为阚烟天资卓绝,又是一个天生的上好鼎身,蒙放为了得到一枚圣天盟的铸魂丹,最后竟然用阚烟相换,而阚烟竟然不自知,还感激于蒙放。 在她眼中,能入江湖第一大盟,是何等的荣耀,但她又哪里知道,这所谓的第一盟又有怎样的龌龊和下作,他被选入了灵门,成了灵门之人,看似光耀,可实际上,最终她要做的却如娼妓。她为了父母的仇,甘愿习练**之功,甘愿成为盟内那些老不死的玩物,所谓灵门圣女,就是娼馆花魁尔,若非当年我第一次采了她的阴鼎,化了她的功法,她一辈子都是别人肆意玩弄的对象。” 元叶听完后,砸吧着嘴,不屑的说道:“金阳,她现在差不多二十岁吧,你当年遇见她时,恐怕三十多岁了吧,那时候她还是处子之身,你倒是第一次...我怎么感觉你这是替自己找借口呀。” “呵呵,你知道什么呀,灵门的**之功可让人青春不褪,极阴之鼎若非十年不可得,只要鼎成,每月亦可采之,这才是真正的悲哀之时,瓮山阴墓你可还记得,我说过,有些女子是被采阴而亡的,指的就是这个。” 元叶这才惊讶道:“不是吧,真的有这么邪的功法?” “是很邪,但确实管用,这套功法可是圣天盟不传之密功,足可见其效了。对了,玉坞堡你们打算何时动手呀?” 说起这个,元叶就是一肚子火,他说道:“放心吧,三天后,我转移了霍森博士的记忆后,就和安娜还有叶子去做这件事。” 剩下的最后一具克隆体,已经被元叶和安娜弄出来了,而霍森的海马体也已保存了起来,对于安娜来说,这次也算是一次实验,只要霍森博士成功转移了记忆,那叶凯的复活就指日可待了。 三天后,元叶在安娜和十九的帮助下开始了对霍森的记忆转移,很不错,没有什么意外,就是不知道明天等到受体醒来后,会不会如愿了,真要是霍森不在了,那才是真正的麻烦。 对此,不管是谁,心里多少都有些忧心,特别是安娜和十九,她们俩是真不希望出现如何意外的,至于元叶,他倒是更理性一些,虽然也有着一定的担忧,但他知道,传输没有出现任何问题,理论上应该不会出现太大偏差的。 一大清早,三人便来到了实验舱,等待受体的醒来。 安娜等的有些不耐烦了,她问道:“元博士,这还要等多久呀?” 元叶先看了看仪器上的时间显示,而后才说道:“应该就是这个时间段,不要着急,已经等了快一个小时了,估计不会等太久了。” 十分钟后,受体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动了动头,四下瞧了瞧了,脸上慢慢的现露出了笑容,最好,他才大笑着用英语说道:“哈哈哈,我亲爱的元,我就知道,我死不了的,你成功的把我复活了,你简直就是我的上帝。” 这番话说出来之后,众人都笑了起来,看样子,这和理论上的研究结果没有什么出入。 但元叶还是很耐心的询问起了众多的问题,霍森也都一一回答了上来,特别是那些专业术语,元叶还真怕他忘了。 穿上衣服后,霍森对元叶笑着说道:“喔,真的太有趣了,我竟然再一次的回到了二十岁,感觉真的是太棒了。但我知道,我应该要好好的学习新语言了。” 元叶给了他一个微笑道:“嗯,你是得好好学学,这里可就只有你一个人说着不同的语言,而且你现在的身体,本身就是一个华人。我们明天要出去,这里你需要好好看护,毕竟我们走了之后,这里就只能依靠你了,玄乾子和阚烟都是伤员,他们可做不了什么。” 霍森说道:“这里你放心吧,我绝对不会像上次那样大意了,倒是你们三个人去复仇,真的有把握吗?” “没有问题的,你要相信我们。” 次日一大早,元叶和十九还有安娜就去了军械库,开始了他们的准备,步枪和手枪还有手榴弹肯定是标配,安娜拿了一具单兵火箭筒和三枚火箭弹,而十九更是把迫击炮给搬了出来。重火力自然是元叶乐意看到的,他甚至还乐呵呵的扛了一箱炮弹走。 三人均身穿防弹衣套装,头盔用的也是数字装备,看起来确实很扎眼。把装备悉数捆放在摩托车上后,u看书ww.ukanshu.cm 他们跟着就离开了。 玉坞堡据此八十公里,就在沧浪水上游的玉坞山下,从郧阳县是有大路可以过去的,所以,元叶三人下午时就能到。 沿路上,三人的两辆摩托车可没少吓坏人,特别是那些赶着牛车和驴车的,在惊吓过后,就只能望着一路烟尘惊叹了。 摩托车上,元叶抱着安娜说道:“看样子,仓库里的那些汽油得留着点了,有这玩意,确实很方便。” 安娜却说道:“仓库里可没有多的轮胎和备件,我们用不了多久的,再说,在这里,我们也不敢随意的使用这些机械,说不定又会惹来什么麻烦的。” “也对,这东西还真不能随意用,反正我是短期内不打算出去了,这外面确实太过危险了。” 下午时,三人把摩托车停在了一处树林地,从电子地图中可以看到,现在距离玉坞堡已经不到三公里了,具体位置需要无人机探查。 随后,十九取出了一架不大的无人机,开始操控了起来,从平板电脑里可以看到,远处大路右侧不远有一座小镇,过了镇子有一座坞堡,坞堡不算特别大,防御倒是挺坚固的。 收回了无人机后,三人开始商量了起来,严格来说,应该是两人,元叶是没有这些经验的,反正安娜和十九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这就行了。 商量的结果是跟着就开始发起进攻,虽然他们有整套的夜视装备,但玉坞堡后面背山,真要是夜里进攻,绝对会有人脱逃,这样的结果是安娜和十九不愿意看到的。 四十四 剿灭玉坞堡一 十九一个人绕到后山,他的头盔上有红外探测器,是可感知数十米距离的,一但有暗哨,她是能够发现的。可当十九都已经达到了预定位置的时候,山上,她却一个人都没看到。 其实,这并非玉坞堡的人大意,确实是没有那个必要,玉坞堡堡墙高大,只要把这里守卫好,又有谁能潜入。 十九找了一棵大树,爬了上去,用望远镜观察起了整座坞堡,并释放了无人机,随后采用通话器对安娜说道:“安娜,我已经到指定位置了,你们可以行动了。” “收到,我们这就开始。”回复完后,安娜和元叶跟着就离开了一处树林,往玉坞镇而去。 玉坞镇上,安娜和元叶扛着枪炮来了这里,一到这便引起了当地人的惊恐,确实是这两人穿的太过怪异了,倒是有人瞧见他们两人后迅速的离开了,估计是去报信的,但这并不影响两人的行动。 两人没有理会他人的眼光,径直走向了玉坞堡,就在镇子边上,距离玉坞堡不到一里处停下了,开始架设起了迫击炮。而在他们身后,那些胆子大的,还跑到这来看热闹,瞧新鲜。 头盔里,再次传来了十九的声音,她说道:“我已经看见你们了,无人机的激光准具已经开启,你们可以连线了,目标位我已经定好了。” 安娜操作着迫击炮和无人机连线,而后精准的瞄准了玉坞堡后堂的一间大屋子,元叶早已经把木箱子打开了,里面放着六枚炮弹,应该差不多够用了。 随着两人的一系列动作,瞧热闹的人也开始相互间谈论了起来,都在问,这两个怪人在干嘛。 安娜从木箱里拿出了一枚炮弹,放进了迫击炮里。 ‘嘭’的一声炸响后,炮弹飞向了天空,随后朝着玉坞堡内而去,随后便是一声炸响,瞄准的这间大屋子,顷刻间便塌了。 安娜再次调整目标,又是一枚炮弹射出,就这样,安娜和元叶两人有恃无恐的放着炮,丝毫不管镇上那些瞧热闹之人的惊恐神情。 这些人看到玉坞堡内的烟尘了,也听到了爆炸,他们何曾想到,这两人竟敢对玉坞堡下手,而且还是下狠手,虽不知所放是何物,但威力,这些人已经看到了,吓得他们转头便跑,这回是真被吓着了。 等到六枚炮弹打过之后,两人才开始走向了玉坞堡,他们选择这么近的距离对玉坞堡实施打击,为的就是不放跑人。 玉坞堡正面是一座厚重的木门,只要木门没打开,山后十九也没有开枪,那就说明,人还没跑,都在里头。 现在的玉坞堡哪里还有当日的雄壮之气,六枚炮弹已经把堡主魏绩的宅院给炸的来不成样子了。堡内人头攒动,防御高墙上,已经有四五十人把弓箭对准了元叶和安娜两人,但两人理都没理他们,在百米开外准备起了火箭弹,一枚便洞开了大门。 这个变化是真的把防守之人给吓住了,他们不动,可不代表安娜不动,她扔下火箭筒后,拿出步枪便对防御墙上的弓手们开了枪,仅仅数枪,便有六人死亡,其余的人也没敢再探头了。 就在安娜拿起火箭筒,再次加装了一杯火箭弹后,后山的枪声响了起来,看样子,十九已经开始了狙杀,他们还得赶快才行。 从炸开的门洞里,两人钻了进去,一进入堡内,两人真的是大开杀戒了起来,但凡见人手上拿着武器,必是一枪。见人多,保管一枚手榴弹过去。 刚才倒是有几个厉害点的,但还是没能近身,最终死在了安娜的抢下。他们已经很不错了,数支羽箭分别射在了安娜和元叶的身上,见到此,他们才提剑冲了出来,但谁又知道,羽箭对防弹衣来说是没有丝毫效果的。 这里的高手是不少,可安娜和元叶干的就不是人事,一个用魂识探知对手的动向,一个用枪逼退对方,使其躲避,一个负责扔手榴弹,扔的还都是战术手榴弹,并非手雷,威力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那些想强攻的,想近身的,就没有一个活着回来。这里剩下的人,武功说不上有多差,但也非是枪弹炸药的对手,加上他们大部分的顶尖好手都已经死在了上回的交战中,刚才安娜又用迫击炮一阵狂轰滥炸,根本就没有几个高手剩下了,想跑的,还被十九给挡住了。 真要说他们还有一百多人,拼着命,应该是可以应对安娜他们三个人的,但玉坞堡经过上次一战,损失惨重,回来的七十多人里,uu看书 uuknsh还有近十人是受了伤的,也正因为知道他们损失很大,元叶三人才敢来趁机清剿掉玉坞堡。 堡内,已经没见到什么人了,安娜才用通话器问道:“十九,你哪里怎么样了?” “我这里安全,他们出不来,后门应该还有几个人,你们小心点,刚才他们是被我用手榴弹炸回去的,但我瞧见了一个老头,他非常敏捷,行动速度特别快。” “好,知道了,我们这就过去。”安娜说完,对着元叶微微侧了侧头,随后,两人便过去了。 玉坞堡后门的防御墙后,魏炳和宣成子等几人被堵在了这里,前面的枪响和爆炸,听着就让人头皮发麻,现在歇下来了,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对方的人马上就要过来了。 宣成子是魏家所奉的家老,其修为不比身旁的魏家二叔魏炳差,两人都是武道八阶的高手,但却被人这样窝火的堵在了这里,实在是有些丢人。 可话又说话来,他们不想丢人,那就只能丢命,如何选择,自然是暂且躲避为妙,刚才倒是有几个不怕死的,结果被十九一通子弹加个手榴弹悉数报销,没死的,重伤跑了回来,现在,有谁还敢贸然出去的。至于怎么办,他们还真没有什么主意。 现在的魏炳尤为后悔,他哪里能想到,玉坞堡竟然就这么完了,仅仅数天功夫,便落到了如此境地,他从来就没有想过,玉坞堡至今才传到四代人手上就没了,这是他难以接受的。 悲怆间,他望向了不远处的祖祠,可就是这么一眼,他便神色大变了起来。 四十五 剿灭玉坞堡二 玉坞堡的祖宅后面是一个祖祠供堂,这里倒是完好的,不像前面的主宅,已经塌了一半有余。 从祖祠供堂后门出去便是一条石板路,直通堡后的防御墙,这里也有一道门,奈何被十九给堵在了这里,他们出来了十几人,现在就剩下六个人了,其中还有两人是受了伤的,还不轻。但剩下的这些人也绝对不是泛泛之辈,对于这一点,十九清楚,安娜同样也清楚。 通过无人机的画面,安娜和元叶看见了这六个人就躲在防御墙后,从祖祠供堂后的天井处就能看见他们,安娜倒是干脆,把背在背上的火箭筒拿了出来,一切就绪,这才一步跨到了天井之中,对着不到三十米外的防御墙一弹打出。 就在此时,一个白须老者竟然在爆炸前踢腿借力,朝着安娜和元叶飞了过来,元叶刚把枪对准老者,便被一块如鸡蛋大小石子击中,身子都往后退了两步,但还是没站稳,倒在了地上,而另一枚石子同样击在了安娜身上,把她也给打倒在了地上。 力道之大,从元叶和安娜的面部表情就能看出来,犹如结结实实的挨了一锤般。安娜也没办法,他刚放完火箭弹,就已经拔出了手枪,但老者更快,她着实没了办法。 但她在挨了这一下的时候,还是有意识的顺着身体落地,对着面前的后门通道一连开了数枪,她很清楚,但凡对方近身,她可不一定能够应付,只能依靠枪械把对方挡下。 也确实是这几颗子弹阻止了老者的进攻,否则他们两人很难有个好的结果。 魏炳被一颗子弹擦身而过时就已经往一侧回身了,他现在很清楚对方所放弹丸有何种威力,是绝对不会强行实为的,但他却似乎忘了一件事,他背后还有个十九,就在他落地的瞬间,一颗子弹打进了他的身体里。 听到枪响和一声惨叫后,安娜赶紧起身冲了出去,一出后门,仅仅几步之外,她便看见了倒在地上的魏炳。随后,她近前抬枪对着魏炳,但并没有开枪,不是因为她有怜悯之心,而是魏炳问了一句话。 “你们究竟是何人?安敢欺我魏家?” 安娜微微轻笑道:“是你们自找的,可不是我们...” 安娜话都还未说完,金阳便大声喊道:“小心。” 就在话音一落之时,安娜便被魏炳一掌击飞了出去。起码两丈开外,安娜才落了地,可见这一掌之威有多么大了。 金阳倒是干脆,毫不废话,抬枪便打,三颗子弹瞬间让魏炳没了生气。刚才金阳用魂识一扫,便发现老者正在把内劲真气汇于掌上,所以他才接管了元叶的身体大喊了一声,但这一声还是晚了点。 草地上,安娜嘴角带血,已经昏迷了过去,看似严重,但金阳知道,有防弹衣的阻挡,她应该是没有什么大碍的,真要是没有这身装备,恐怕她人就已经不在了。 头盔耳机里传来了十九的焦急之声,她问道:“元博士,安娜怎么样了,她没事吧?” “无碍的,她当是受了点内伤而已,伤到了脏腑,但并不严重。” 说完之后,金阳用魂识扫了扫,发现这里已经没有活人了。但扫过身后废墟的时候,他尽然发现下面还有活人,明摆着下面就是密室,像这种地方,肯定是有好东西的。 随后,他便抱起了安娜,走向了主宅废墟,并对十九说道:“十九,你可以下山了,我发现了一处好地方,在下面等你。” 金阳把安娜放在了一旁,开始搬动了起来,倒是元叶对他问道:“哎,金阳,你刚才说好东西,什么意思?难道这下面有密室?” “呵呵,你还挺聪明的,下面有人,我用魂识已经扫到了。” 元叶笑了笑道:“你这魂识到底什么玩意?怎么跟雷达一样,什么都能找着呀?” “非是什么都可找到,这犹如普通人的感觉一般,无非是我魂力之故,但也仅能探知危险与活物而已。” “这就是你说的魂修?” “对,修为越高者,魂识越强,往后,你可以慢慢理解。” 不多久,十九便过来了,她一到,便跑到了安娜身旁,她是真的有些担心,先看了看安娜,随后才对金阳问道:“你在找什么?” 金阳指了指下面,说道:“这下面有活人,我估计是个密室,说不定还有宝贝呢。” 清理了好一会,总算把地上的密道口给打开了,摸出手电后,十九跟着就下去了,这是一条石梯,还不算窄,估计下面的空间应该不小,uu看书 .uukansu 刚下来没多远,十九便看见了点燃的油灯,随后石梯往右而下,十几梯后便能到密室了。 就在十九刚踏出两步时,金阳一把拉住了她,指了指墙后,什么意思,不用说都知道。 十九随即把手中的强光电筒往密室里一扔,跟着就一跃而出。魏绩原本是手持利剑等在墙角的,可当手电筒落到地上时,他还是看向了地上,毕竟,不管是什么,总得看上一眼才是,这是人的常规反应,加上这东西明亮无比,他不得不看上一眼。 也就是这一分神,十九都还没落地就给了他两枪,现在,魏绩可是后悔的要命,临死都没能拉个垫背的。十九倒是没管他是谁,起身后,又补了一枪,现在算是处理干净了。 魏绩也算是运气不好,要是没有金阳在,他还能留下一命,这里是他的练功密室,受了伤之后,他这几天都会在这里疗伤,房倒屋塌之时,他这里倒是安全,他知道外面肯定是出事了,但这里尤为隐蔽,应该是能躲过去的。 可谁想到,还偏偏有人能找到这来,他是真的没有办法,想的也仅是临死之前拖上个垫背的而已,可就是这样的一个愿望,他最终都没能实现。 这间密室可不小,还是分了内外的,这是外间,这里放了十几个大箱子。金阳倒是二话不说,上前便把箱子悉数打开了,果然,没有出意料,箱子里面全是铜钱。 见到此,十九和金阳便知道,这回他们发了大财,因为有一个箱子里装的全是楚国的印子金,从重量上来看,起码数百斤重。 四十六 清扫1空 望着眼前的财富,灵台处,元叶不禁的开口道:“我去,这玉坞堡真够有钱的呀,这少说也得有千金吧?他们是怎么赚到这么多钱的?” 如今元叶是知道黄金价值的,不算那些铜钱,仅仅这一箱黄金,就足够他们花一辈子了,这么多钱放在这确实很难想象了。 金阳点头道:“是挺有钱的,可有时候,钱多也未必有用,还得看有没有命去花,如今,再多不也都是我们的了,呵呵,到里面去看看,说不得还有好东西呢。” 推门进了里面的密室,金阳仅仅是眼光一扫,便乐呵了起来,确实值得他高兴一番,因为墙边的木架上放的全都是丹药,从数量上来说,足有数百枚之多,确实不少了,也不知道玉坞堡花了多少钱来购置这么多东西。 元叶见金阳随意从一个小木盒里拿了一颗褐色丹药在手,闻了闻后就这么一口吞下去了,他连忙喊道:“喂,你就不怕是毒药呀?” 金阳笑了笑道:“呵呵,放心,这可是好东西,这些丹药是可以助你快速打通经脉的。” 这话一出,元叶倒是自嘲了起来:“我都是一个死人了,还有必要打通什么经脉吗。” “你小子可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若非是遇见我,你那还有机会可活命,现在是真正的在救你,你该感激于我才是。” 金阳说完后便又翻找了起来,不一会,他终于找到了两个布袋子,把丹药一股脑的全部收了进去,这才出了密室。 见金阳出来,十九指着外面的这些箱子对他说道:“这些我们要怎么才能带回去?” “简单,到镇上找人找车,帮着搬回去不就是了,如今,我们可是有钱之人。” 两人扛着两大袋丹药到了外面后,金阳便说道:“我现在就去镇上找人,你看着她。” 当金阳来到玉坞镇上时,镇上连个人影都瞧不见,这里的人早已经悉数躲了起来,生怕祸事惹到了自己身上,不到黄昏天,也就几条大黄狗还在街上闲逛了。 见到此,元叶无奈的说道:“不是吧,金阳,你打算怎么找人,估计没人敢接我们的活吧?” “呵呵,你看好了。”说完这话,金阳便扯着嗓子喊道:“尔等听好了,如今玉坞堡之人尽数被除,某需人搬运财物,但凡出人,每人圜钱一吊,出车的,圜钱两吊。” 喊完这一嗓子后,金阳四下瞧了瞧,见到一旁不远还有块磨刀石,便走了过去,一屁股坐到了上面,就这么等着,他知道,等会肯定会有人出来的。 也确实是有钱能使鬼推磨,金阳开的又是高价,再者,魏家已经完了,这些百姓也都是明白人,首先是有钱赚,其次可跟着强者过活,如果没有强者可依靠,那就只能听官府的,可一但听官府的,那就得出徭役,这可不是百姓们愿意见到的事。 金阳对此是很了解的,所以他并不担心什么,没多久,人便找到了,而且还有住民推荐了一个老者上前谈话。 老者自然是德高望重之人,虽年逾古稀,但说话还是铿锵有力的,他对金阳一礼后问道:“不知尊驾乃何处之人?” 金阳还礼道:“同属汉中郡,郧阳县人,修于云岭深处。” 老者又道:“原此地归玉坞堡魏家所辖,官府每有征缴或是徭役,均由魏家出面,给予财物便可,鄙民仅需每年上缴钱粮与魏家,可如今尊驾既已铲灭玉坞堡,可有为我等百姓所虑?” “呵呵,若有人愿迁居,某依旧可庇护于百姓,且年岁无需上缴钱财,只缴粮便可。” 这话一出,自然是什么事都解决了,倒是元叶惊讶的问道:“金阳,怎么还有这样的规定?官府就当真不管?” “有人帮他们管,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呢,你以为官家人都是傻子?他们是会给户籍的,再点人头,税收一点不会少,这样比他们自己征收还要简单,这其实和那些封地贵族是一个道理。” 元叶这才反应道:“你是故意的吧?” 金阳倒是毫不掩饰的说道:“方才在密室内,我见有这么多钱财,便想过了。你要知晓,我们是无法迁居的,既然如此,还不如找人把山上修起来,这样也可遮挡一二,真要是就这般露在外面,你就不怕还有人打我们的主意?” 元叶没再说什么,金阳这话确实说得没错,他们的实验室还真不能这么突兀的摆在山上。加上他也有意搬到外面来住,这倒是很符合元叶的想法。现在金阳已经把劳力找到了,只要再找到大批的工匠,真要是把山上修建起来,那还是不错的。 找齐了人之后,金阳跟着就回了玉坞堡内,而此时的安娜也已经醒了过来,她确实没什么大碍,就是前胸处还有些隐隐作痛而已。看书 .ukanshuco 望着查看完自己伤势的金阳,安娜问道:“元博士,打伤我的人就是武道高手吧?他怎么会有这么不可思议的力量?” “修武道之人是这样的,品阶越高,速度,力道及敏捷性便会越高,怎么,有兴趣了?” “是啊,还真有兴趣。”安娜倒是不否认,但她也知道,武道不易,特别是像她这样年纪的,想要有所得,真的不容易。 “既然有兴趣,我往后慢慢教你。” 说完这番话后,金阳便指挥着找来的一百多人干起活来。 他们倒是不慢,当夜便把玉坞堡内搬得一干二净了,别说钱财,就连存粮金阳也都没留下,悉数发给了住民。 三人在玉坞镇上休息了一晚之后,次日一早安娜和十九便先一步返回了,仅留下元叶一人带着雇来的人慢慢回程。 远山的山脚下,元叶和一百多人的车队便无法进来了,确实没路可走,牛车只能停在这,这里距离他们所居的山上还有些远,足有近二十里地远,好的是,十九已经带着十几个半大孩子拿着工兵铲在这等着了。 就这样一边修路一边走,总算到了山脚下,别看这里没人居住,还有些荒,但地势还是不错的,山脚下就是一大片的谷地,非常平坦,无非就是这里的树木多了些而已,一但伐木开垦出来,绝对是块上好的田地。 元叶只叫人把箱子放在山脚下后,付了钱便让这些人回去了,至于有多少人愿意过来居住,这就不知道了。但玉坞堡被三人铲灭,这足以让很多人到这来。 四十七 创立门派 仅仅三天后,便有四十余户两百六十余人到了这,这些人都是玉坞堡养的奴隶,他们什么都没有,魏家不在了,也就没了依靠,当时金阳就说过,他们同样可以依附过来,还可以帮他们脱去奴籍。 就正常而言,想要脱去奴籍,成为正常人,实在是太过困难了,既然现在有这样的一个机会,这些人又怎么会不来呢。 就这样,过了快一个月后,山脚下的村落也慢慢有了人,虽然都是些竹屋,但元叶也说了,等找到工匠后,会为他们重新修建住所,而且钱财还不用他们出。前些时候过年节时,主家还每户给了一吊钱,这一下,住民们也就全都放心了。 实验室的会议室内,金阳正在写信,看不懂的元叶问道:“你这画的什么呀?我怎么觉得你不识字呀?” 金阳没好气的说道:“这里又无毛笔,我能写成如今这样便已经很不错了。” 当两封信写完后,金阳才叹息一声道:“希望这信能挽救金家族人吧!” 金阳一直担忧着家里,现在年节已经过了,不能再耽误这件事了。金家人的血仇,是金阳的执念,当然,他更加希望看到这一次,有自己的传信,金家族人都能躲过去。 随后,金阳便找了一个买来的奴隶,名叫柿子,才刚满十五岁,长得还挺高大。给了他两封信后,让他走一趟楚国江湖郡逍山县,并嘱咐他把信一定亲手交到。 路程虽远,倒也不用太过忧心,因为大部分路程都是可以坐船的。 办了这件事,金阳也算是安心了点,他倒是想回去,但他也知道,不能以身犯险,真要是自己也没了,不光连累元叶,大仇依旧报不了,他倒是想过,要是真救不了,至少自己是可以亲手报仇的,总比两头都不占要好得多吧。 接下来的几天里,元叶就让孩子们干一件事,那就是和稀泥,把整个实验室外面都抹上一层泥,因为不久后就会有大批的工匠到这来修建宫观殿宇了。 按照金阳和玄乾子的意思,最好设立一门一派,反正得有个机构,这样一来,对外也好有个称呼,有些事也好办一些,对此,元叶还是同意的。 对于门派的名称,元叶和金阳商量了很久,元叶的建议是创立一个教派,那就是道教,本身道教讲求的是清虚自持,返朴归真,这和他们待在这的理念差不多,再说,现在修道之人也没有真正的统一教门,全是不成气候的散修和一些门派而已。 一但道教成立,这样一来就能占得先机,他们所在的这处地方,便可以称其为道教祖廷了,就可以和一般的江湖门派有所区分,从历史的经验上来看,只有这样,才能持久的生存下去,要不然哪天被国家力量给灭掉了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 对此,金阳还是赞同的,元叶有着后世的眼光,也知道后世的发展,听他的自然是没错的,所以门派的名字便称之为了道门,奉道真子为祖师,这处打算大修的地方也被称为了云岭山天璇宫。 实验室仓库内,元叶和十九还有安娜准备在这里打印出众多的道教经典来,按照元叶的说法,要是没点典籍传世,恐怕是没人信的。而十九的疑惑则在于服务器内为什么会有这些内容,在她看来,服务器内不可能什么都有的。 “元博士,服务器内怎么会有这个?” 元叶笑了笑道:“呵呵,这还不是你们的老板薄先生叫人存上去的,要不然哪会有这些东西。他也算是个博学之士了,服务器里,关于哲学的书籍还不少呢,就连佛家经典都有。” 安娜拿着一张刚打印出来的纸张问道:“元博士,这样的文字,有谁看得懂呀?应该和这里的文字有很大的区别吧?” 元叶点头道:“肯定是有很大区别的,这还需要重新写在竹简上,这样才能流传出去。” 安娜接着说道:“我们为什么不能造纸,这样才更加方便呀!” “呵呵,上回卖了把刀就引来这么大一场风波,所以,有些东西还是不现世的好,真要做纸,也顶多做点来擦屁股,做成书籍,想都别想,除非把方法告诉国君,反正自己最好别去弄。” 现在的元叶是真有点怕这个了,当初自己不就是因为有着别人想要的东西被杀的吗,就连卖把刀都能引人觊觎,就更别说其他的了,但凡有好东西,指定有人打主意,什么都没有,反倒不会有什么担心的。 一个月不到,工匠便到了两批,一共三百多人在干活,至于劳力,也开始慢慢的多了起来,半月前也就两百多人的劳力,uu看书 ww.uukanshu.cm 现在已经有五百多人了,不到半个月时间就多了一倍,这些人可不光是山下村落的居民,还有从别的地方过来的。因为在这里做工干活,每天都有四个铜钱可拿,肯定是有大把的人过来赚钱的。 山下的村落所居的人虽然越来越多,但到目前为止,也仅有一百余户,六百多人而已,还完全满足不了修建所需的人员。不过,只要村民们家里还有劳力的,都会过来干活,毕竟这样做工赚钱的机会可不多。 要知道,有些人的家里,连数枚铜钱都拿不出,可想而知,元叶给的每天四枚铜钱是多么的具有吸引力了。 这些劳力里,有一半的人在砍树修路,对于数百人修一条土路出来,这并不难,原本这里就有一条小道,照着这条路扩宽就行,现在已经修了半个月,就已经弄出来一条宽两丈,长数里的沙土路了,等到后面人多了,干起来也就会更快一些了,反正修到郧阳也不过才六十里。元叶相信,只要人手齐备,最多半年,这条路就能修出来。 山上,按照元叶的意思,开出的石料先要修砌到实验室的四周,以此建立石台,最后在实验室的顶部建设一座大殿。最先建设的便是这座大殿,等这座大殿建完,才会开始修建其他的建筑。 从规模上说,这里能建立一座很大的建筑群,元叶倒也没含糊,打算一次就修完,反正钱是绝对够的,即便不够,也可以拿些东西到大城市里去换,他可不想下次有什么需要的时候又来修,反正工期他也确定为了三年,三年以后,道教教廷天璇宫就能面世了。 四十八 纨绔子金9郎 楚国,江湖郡,逍山县。 江湖郡,郡下设有十八县,逍山脚下不远的逍山县便是其中之一,但因其人寡地狭,仅是个小县而已,县城内的住民也就一万有余,而辖境之内,总人口也不过三万余人,确实和其他大县有所区别。 城内的贯城大道也就两条,直通东西和南北的两条道,其余的地方可就真有点窄了。要是有谁骑上一匹快马而过,保管弄的鸡飞狗跳。 “让开,让开。”此人大喊着,马屁股上又是一鞭打了下去,而后便一骑绝尘而去,当真只留下了一地鸡毛。 热闹的街市上,快马闪过之后,顿时掀起了阵阵骂街的喧嚣之声。就连游历到此的儒生陈圻都差点开骂了,好在他多少还有点涵养,不像身旁倒地的那位,都还没站起身来,就已经骂了出来,而且骂的还很难听,多有言语不堪入耳,着实让陈圻听得直皱眉。 陈圻同样很倒霉,刚到逍山县就这么莫名其妙的遭了一场无妄之灾,要不是刚才被身旁的一位好心大婶一把拉开,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他人虽然没事,但后背的书箱却被摔烂了,众多的书简散落一地。 陈圻起身后,来不及拍去身上的尘土,仅是叹息了一声,便又蹲下身去拣拾起了散落的一地书简。 大婶望了一眼一脸无奈的陈圻,心中很是不忍,提了提长裙,她也俯下了身去,帮着陈圻拣拾起了书简。 陈圻虽无奈,但心里却是有气,他不禁打听起了方才纵马之人的姓名来,他问道:“大婶,刚才纵马之人乃何人也?” 大婶倒是好心劝慰道:“后生呀,大婶知你心中不忿,可遇上这种事,还是忍气吞声的好,方才那人呀,你惹不起,便是知晓了,也无用。” 大婶不这么说还好,一说便把陈圻给引着了,他是读书人,哪里又知道这些市侩之言,他倒是朗声道:“光天化日之下,此人竟纵马于市,朗朗乾坤,难不成楚国之地当真就没了天子法度?” 陈圻说楚国之地没有天子法度,这还得从当年周朝分封诸侯开始说起,周成王为犒赏楚人,封了熊绎为子爵。公,侯,伯,子,男一路排下来,楚国自然位列倒数第二等,属于三流国家。 姬姓诸侯和其他功臣诸侯大都分封到了中原的丰腴之地,诸侯多如牛毛,别管他们国家大小,可人家都顶得是什么公爵,侯爵的头衔。 最气人的是秦国,连秦国这个养马的都是伯爵,这样的情况,楚国自然气不过,更可气的是,中原众多诸侯国还都认为楚国等级低,又地处南方蛮荒之地,风俗习惯大异于中原,干脆就把楚国归入了南蛮的范畴,这可有点侮辱人了。 随后,楚国一怒之下自封为王,自称楚王。这事可就闹大了,原本大家都叫什么侯,什么公,称天子为王,楚国倒好,竟敢和周王同列,所以,在周王的带头下,领着中原诸国对楚国群起而攻之,大打出手。 但没想到楚国确实厉害,中原诸国连周天子都搭上了也没奈何得了楚国,楚国称王这事到了最后竟然不了了之,所谓天子法度,在这似乎还真得另说。 听了陈圻的话,大婶嗤之以鼻道:“天子法度!后生,你莫不是读书读傻了。如今天子势微,所谓法度早已名存实亡,各国又有谁还听天子的,还不都是各国自己说了算,至少逍山县的法度就是金家,而金家的家法,呵呵,又如何治得了那个纨绔子。” 大婶的这番话还真引起了陈圻不小的兴趣来,他再次问道:“敢问那人到底是谁?” 大婶略带愤然道:“还能有谁,不就是那金家九郎,金阳吗。” 这话听起来可不是那么顺耳,看样子,这位大婶对口中的这位也是心存了不少怨念的。 闻言,陈圻从怀中掏出了一根细木炭,捡起一卷上书‘风物游记三卷’的空白竹简,打开竹简后,在其上写下了金阳二字。 陈圻有种感觉,大婶口中的纨绔子说不定会成为自己这本游历传记中,一个很不错的素材。 不等陈圻多想,大婶接着道:“要说这金九郎,那可是咱们逍山县首屈一指的纨绔子,不及弱冠,便整日里斗鸡走狗,娼楼妓馆,醉生梦死,名声之臭,那可是众人皆知的。” 陈圻又问道:“这位大婶,还有其他可述吗?” “就是个纨绔子,还能有何说的。” 陈圻有些不死心,开始在逍山县中走街串巷,u看书 .uukansu.cm收集起了更多的素材。 当陈圻问道了一个地痞闲汉时,他可是竖着大拇指说道:“九郎呀,端的是仗义疏财,若是不信,可随意到街上打听,谁不说他的好。听俺爹说,当年九郎出生之时,那可真是天降祥瑞,仙音绕梁三日不绝呀......” 陈圻无奈,真不想和这个闲汉瞎扯,便一礼准备离开,可没想到,闲汉却一把拉住了他,并说道:“哎哎,别走呀,你还没给钱呢?” “啊!问话还得给钱?” 闲汉咧着一嘴的黄牙,施施然的说道:“某承蒙九郎教诲,但凡是消息,便可卖钱。” 陈圻惊讶道:“这也是金九郎教的?” “少废话,两枚铜钱。” 陈圻还真付了两枚铜钱才被放行的,他是真不敢多有逗留,随即便出了这条小巷。刚到转角,便瞧见一家卖米糕的店,店门口还站着位风韵不减的美艳少妇。 陈圻刚一走近,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少妇细嫩的双手便拽了一下衣角,衣领顺势下走,露出了那深邃沟壑,一下便勾勒出了弧线来,这确实看的陈圻有些眼热,他没敢多看,上前一礼便向少妇问起了金阳来。 “金阳呀,别提那小冤家了,他倒是平日里常来,却从不买奴家的米糕,仗着高出奴家一头,总是惦着脚,瞪着双贼眼往奴家的领口看,模样便和你如今一样。” 当陈圻问及一位读书郎时,这位英姿飒爽的翩翩少年郎竟然神色阴沉道:“你问金阳,哼!他就是个不学无术的浪荡子,乃是我金家之耻,羞于启齿。” 四十九 朽木不可雕也 距逍山县城数里外的逍山上,一处草庐内,后院青松下,坐着一老一少两人。 青石案上,放置着药碗以及棋盘。药碗在此,可非是有人生病,而是用上好的灵药煎的汤,入口清爽甘冽,还很不错。 一碗不多的药汤一饮而尽,金阳咂吧了一下嘴,除了肺腑舒爽了一阵外,却什么味道也没品出来。 金阳摇了摇头,恋恋不舍的放下小碗后,开始嘲讽起了对坐的老人,他言道:“好歹您也是家翁,如此是否小气了些,我再不济也是您的孙儿,来一趟也不容易,如此好汤,仅此一碗,有时,孙儿我还真怀疑,我是否是您的亲孙儿。” “臭小子,如此没大没小,看老夫不抽你。” 说话的耄耋老者自然是金阳的祖父,他一身素色麻衣,红润的脸上不见丝毫皱纹色斑,虽有怒色,可举起的巴掌,最终却不忍落下,而是推动棋局内的一枚棋子,向前走了一步,随后笑着道:“呵呵,臭小子,你又输了。” 金阳望了一眼必死的棋局,顿时不爽了起来,挥手间,便将棋盘内的棋子往边上一扫,嘴上说道:“不玩了,连个家翁的样子都没有,连扶幼都不知,真是枉读了半辈子书。” “混账,老夫用得着你来说教?”老者大怒,再无客气的一把掌拍在了金阳的后脑勺上,还真打了他一个趔趄。 金阳呲牙咧嘴的一阵跳脚,开口便骂:“老家伙,你安敢打我,你也不打听打听…呵呵,阿翁,我错了。” 眼见老者又要抬手,金阳画风突变,嚣张跋扈的不孝子立时变脸,舔着笑,赔着罪,走到了老者的身后,为其按肩捶背,端的是一副孝子模样。 老者这次似乎打定主意要教训一下这个不成器的子孙,板着脸指了指石桌的对面言道:“哼!你少卖乖,给老夫坐下。” “哦。”金阳微微撇嘴,敷衍了一声后走了过去,刚一坐下,整个人就犹如没了骨头般,身子一歪,手臂支在石桌上,托起下巴,哈欠连天,一副慵懒模样顿时突显而出。 望着孙儿的德行,老者无奈的叹了一声,确实够让人生气的,也就是他早就司空见惯了而已,否则,不知要被气死多少回。 老者正襟危坐,很是严肃的问道:“老夫问你,最近功课如何?” 金阳把玩着石桌上的空碗,百无聊赖的敷衍道:“还不是就那样。” “什么叫就那样?细细说于我听,现在武道修为几何,对经义又有几分领悟?” 金阳倒是直言道:“阿翁,您这般说话,不是明知故问吗,孙儿就非是修习的料,也不喜欢。因为您的偏袒,弄的家里怨声载道也就罢了,他们偏偏还都把气撒在了孙儿身上。” 金阳是真的连谎都懒得撒了,浑然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赖子模样,甚至还不忘恶人先告状,惺忪的睡眼中满是委屈。 老者瞪眼道:“亏你还知晓,这五年里,老夫这清修之地的门槛都快被踩烂了,你那些叔叔伯伯甚至连你父亲,都跑来抱怨,弄的老夫都快抬不起头了。” 话说到这,金阳也烦闷,现在家里的同龄人中,自己几乎被孤立了起来,连个玩伴都没有,也着实孤单了点。 金阳说道:“那你就应了他们,与其将精力浪费在我身上,还不如留给其他兄弟姐妹们,他们可比我勤奋多了,一天中说不上两句话,就扯到武修经卷上了,当真是无趣的紧。” 老者依旧不死心的循循善诱道:“武道可修身,经卷可养性,这些可都是大功业。” 金阳依旧不以为然道:“我真不稀罕,人生在世,又何必自寻烦恼,既有吃,又有喝,我便知足了。何况,以家中资财,我这辈子又哪里用得完,人生苦短,既如此,又何必庸人自扰之。” 这番话一出口,老者是真的被气的不轻,怒目指着金阳,全身都在颤抖,花白的胡子差点都竖起来了,半晌之后才怒道:“你这竖子,当真是朽木不可雕也,气煞老夫也,气煞老夫也。” 金阳平日里没个正形,不过是他性格使然,但这并非是他生性凉薄,眼见阿翁被自己气的不轻,虽有不愿,但还是张口解释道:“阿翁,你别动怒呀!好歹你总得先听孙儿说完,再来生气也不迟啊。” 即便老者的涵养再好,面对如此孽障,也只能瞬间破功,对于金阳欲说之言,他是真的懒得去听,随即怒道:“还说个屁,人人都说老夫偏袒于你,对此,老夫不否认。可老夫为何厚此薄彼呀,u看书 .uuknshu 还不是因你出生之时,有一束霞光笼罩于府宅,这是什么,这是天阳,先天的天阳之资,你以为你名阳是从何而来的,你要知晓,别说是我们这小小的逍山县,即便放眼整个江湖郡十八县,也找不出另一个来。” 老者越说越激动,原本红润的脸上已经凸显出了青筋来,可见有多气愤。 老者接着说道:“天佑我金家,才得如此骄子。试问,作为当时的家主,老夫又该如何选择,哼!若非如此,老夫会将家主之位传给你那文不成武不就,偏偏还食古不化的父亲?这个孽障,一坐上家主之位,事事摆出一心为公的嘴脸,却连自己的儿子都不懂得爱惜,还信了他人的挑拨,当真是愚不可及。” 老者这一番谩骂,唾星四射,却苦了对面的金阳,只能默默忍下了满脸的唾沫星子。强忍着不适,金阳拿衣袖将脸擦干,为了不重蹈覆辙,不得不再次移步到老者的身后,轻捶起了其后背。 “还是你小子孝顺呀,当初老夫为躲清静,搬出金府,隐居在了逍山之上,这么多年来,你那些兄弟姐妹,别说早晚请安了,就是逢年过节里的嘘寒问暖,又有几个是真心的。 再说你,先天天阳之资,小时候更是聪明伶俐,别的兄妹没个十天半个月不可感悟的玄黄之气,在你这可倒好,顿饭的功夫,愣是手握气息,雾气缭绕,惊为天人呀。唉!也因你过于聪慧了,反而失去了进取之心,做何事都没个定性。哪怕你稍微争气一些,拿出你那些兄妹们一成之努力,又何至于如此呀!” 五十 无所追求 老者说道后面,又不自觉夸赞起了金阳来,都说老小孩,这话一点不假,老者的性情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摸得透的。而对于这番夸赞,饶是金阳脸皮再厚,也被他这个不知羞的祖父夸的脸红。 被老者狠夸了一通的金阳,却露出了少有的严肃之情,发问道:“阿翁,孙儿其实很早就有句话想问您,不知当问否?” 老者却轻哼一声,不耐烦道:“有屁快放。” 金阳小心翼翼的问道:“如若...如若孙儿不是生就的那什么狗屁天阳之资,您还会对孙儿这般溺爱吗?” 此话一出,金阳眼睛都不眨的盯着老者的背影,但凡发现有何不对,绝对撒丫子跑路。 老者并未发怒,反而认真的思索了一番,良久之后才转过了身来,对着金阳感慨道:“即便你没有生就天阳之资的胎炁,想来阿翁还是会稍微的偏袒于你。人老了,心思也就变了,少了少时的雄心壮志,也变得多愁善感了。每日里想的无非是子孙满堂,尽享天伦,而众多的子孙里,你这跳脱性子,还有那份聪明伶俐,是最惹老夫开怀的。” “阿翁,别看孙儿平时混不吝的,但心里都明白,您还有家里的好多人,一直以来对我都寄予了厚望,只不过,爱之深,望之切,也正因如此,当我达不到要求时,就会让你们很失望。可是,你们却有谁为我想过的。” 说话间,金阳神色中竟然充满了哀伤,看得老者心头一惊,这种浓郁到几乎化不开的哀伤,怎么可能出现在十七岁的少年郎身上,更何况还是整日里没心没肺的金阳,不知为何,突然间,老者发现,自己或许并没有想象中那般了解眼前这个溺爱的孙儿。 金阳接着说道:“我自当知晓,在你们所有人看来,我就是个异类,放着如此好的家世,又享有丰厚的修习资源,却不懂得珍惜,说是个败家子也毫不为过。可事实上,自我出生那日起,就对武修经卷丝毫不感兴趣。 你们所追求的那些功业,在孙儿看来,却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而已,人活一世草木一秋,只要经历过喜怒哀乐,生老病死,然后临终之际再留下些许的遗憾,不是更加完美。武修身,文养性,修为虽可助人长寿,可长寿真有就那般好吗?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身边的亲人一个个离去,白发人送了黑发人,除了徒增哀伤,还有何用?” 金阳的话,让老者一时哑口无言,这番话,看似离经叛道,可细细想来,却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金阳继续说道:“阿翁四十四岁生下了父亲,父亲三十七岁有了我,现如今,您也有九十八岁了。孙儿话说的可能不好听,就是说个理而已,假如没有孙儿的话,阿翁你能想到现在会是什么样子吗?” 老者以前是确实没有想过,现在一提,细细想来,眼神中不禁多了些黯然。老者此生并没有纳妾,唯一的妻子也早在二十余年前便撒手而去了。以前年富力强,作为一家之主,忙里忙外,倒也没什么感觉。 可现在呢,子女们早已经各自成家,也都有了各自的儿孙,除了形式多过真情实意的探望请安外,大部分时间,却连个人影都看不到。至于孙子孙女们,也都在各自父母的督促下,刻苦修习,日夜不辍。 整个金家看似开枝散叶,子孙满堂,可真正能跟他这个老头子说得上话,打发无聊时间的,也就只有眼前这位了。真要是没有金阳,老者已经不敢想象自己的生活将会变得如何了,或许就剩下凄凉孤苦了。 就在老者沉思之时,金阳咧嘴轻笑道:“若说阿翁再年轻个二十岁,或许还可老树开花,也算是一桩雅趣,身边还能多个说话的体己之人。可如今,就您这身子板,嘿嘿,估计也是有心无力吧。” 正经话还没有说上两句,金阳就已经原形毕露,再次拿老者开涮了,只是这次,老者却陷入了沉思之中,并没有迎合孙儿的这番恶趣味。 闷了半天之后,老者才言道:“好吧,由得你了,只是,就算你不求长寿,也要备些自保的本事吧,现在列国是何样,你也清楚,各国之间都快打出狗脑子了,别看我金家现在富足安稳,却也不过是区区县男罢了,在乱世之中,比之草芥也不遑多让。稍有不慎或是时运不济,倾覆也不过是旦夕之事。如你现在这般,倘若日后遇到危机,怕是逃命都难呐。” 金阳不以为然道:“您老不也说是时运不济了,人若倒霉,喝水都可呛死,天若亡你,还能跑的了,它可不管你修为有多高,可若是天都不屑收你,哪怕是跌下万丈悬崖,说不定还能遇得仙缘,传承某位仙人遗泽呢!所以,uu看书 ww.uuash这还得看运。” 老者抬头又看向了金阳,倒是没发怒,仅说道:“你呀,就知晓说些歪理,老夫也懒得与你计较。好了,你人也看了,棋也下了,孝心算是尽到了,无事就滚吧,省的老夫越看越烦,还白白浪费一碗上好的鬼木汤,就算是你爹平日里都喝不到。” 对于老者的性情,金阳早就司空见惯,也不多说,昂头转身便走。可没走出两步,便又被老者给叫住了。 老者一脸的戏谑道:“你是否忘记放还什么东西了?” “有吗?” 老者怒目一瞪,突然从身上散发出了一股气势来,压的金阳只觉的呼吸一窒,只听老者怒道:“孽障,还不给老夫将那秘丹留下,跑到老夫这来顺东西,这种事你也干得出来?” 形势比人强,面对金家第一玄修高手,饶是金阳奸猾,也不得不感叹一声厉害,这也能看出来。没办法,他只得乖乖的从贴身的口袋中把一丸丹药拿了出来,交还给了老者。 接过丹药后,老者直言道:“如今,可以滚了,别再妨碍老夫清修了。” 原本还想着从老头子这顺件好东西,就算自己用不上,拿出去也能换些钱财,也足够自己挥霍几日了,只可惜,最终却只得了一碗药汤。现在,金阳的日子可不好过,他爹对他看的越来越紧不说,从上个月开始,不仅每个月的例钱减半,还跟防贼似得防着他,也确实是这种事金阳没少干。 走出逍山上的草庐,早有老仆将马牵了出来,金阳只是轻轻一跳,便窜上了马背,随即便打马而去。 五十一 亲手交于书信 逍山县金氏,世袭罔替的县男爵位,背后依靠着阳文君,阳文君是如今楚王熊完的叔叔,但即便如此,阳文君也势微,就更别说像金家这样的依附贵族了,但好的是,至少在逍山县,金家有钱有势,可谓是权势滔滔,一手遮天。 逍山县令是入赘于金家的姑夫,掌管政务。县尉是三叔,手握兵权。至于其他的大小官吏,即便有一两个跟金家不是沾亲带故,也早就被架空,成了有名无实的傀儡。所以说整个逍山县权利的核心,不在县府,而是金家。 县城内,若论繁华,无疑是东城了,因为这里是金府的所在,加之最有名的一家娼馆临月阁也在东城,自然人气很高。 小奴柿子怀揣信笺来到了金府,他从未看到过这般华丽的府邸,他是个山户的孩子,父亲出劳役,作为辅兵参战,就再也没回来了,母亲后来也病故了,他把自己卖了,才换得钱财,把母亲安葬了。被转卖到郧阳的时候,他才第一次见到城市是何模样,而像金府这样的所在,自然不是他敢想像的。 许久之后,他才上前找到门仆,拱手言道:“敢问金家九郎金阳可是住这里。” 门仆是个中年人,虽说地位低下,但也得看在谁家为奴,他是金家的门仆,自然觉得要比别人高上一头,他打量了一番柿子,见他一身装扮很一般,倒是脚上那双靴子看起来非凡物。 他在金家看门这么多年,看人自然不会太过走眼,他看的出,眼前这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一定是哪家贵胄的家奴,否则又哪里会有这么好的一双靴子,所以,他还算是比较客气。 门仆还了一礼,说道:“不错,此乃金氏门第,九郎确是住在此。” 柿子随后说道:“这位大叔,小子是来送一封信交由金家九郎的,主家言,需亲手交于九郎,烦请大叔通报一声。” “呵呵,你一奴想见少主,敢问,你的主家是谁呀?” 柿子见门仆有意阻拦,便又言道:“主家曾言,若有谁阻拦,可上逍山告知老家主。” 这话一出,门仆便知道,来人绝对和金家有交道,否则不会知道老家主就住在逍山上,这事,就连本地人都非是悉数可知的,所以门仆立刻换了张笑脸道:“小兄弟,少主早出,到如今还未归来,若要亲手交付,那你可得等等了。” 柿子还是很有礼貌的对门仆又行了一礼道:“多谢大叔。” 金阳此时正在一家玉石店内,和老板讨价还价呢。 “凉东主,此玉可是上好的黄玉,你竟然说它只值一块印子金,这是否给得低了些?这可是当年我花了五块印子金买的。” 凉姓老者笑着说道:“九郎,你这玉是不错,可它仅是一块尚未雕琢过的原玉,老朽出价一块印子金,那还是看在九郎是常客的份上,若是他人,最多八百钱。” 楚国金币是一块金饼,上面用铜印印有若干个小方块,用的时候切割下来,一块完整的带印方金,算价值的话,大概值一千枚铜钱,也就是说,金阳要卖的这块玉石,仅仅价值一千钱。 金阳无奈道:“凉东主,虽说此玉尚未打磨,但玉品尚佳,何止千钱,好歹你加点才是,这样,多加五百钱。” 老者望着金阳笑了笑,没说话,就这么望着他。他很清楚金阳跑这来是干什么的,那就是缺钱,这种情况下,老者是绝对不会轻易把价抬上去的。说白了,现在就看谁更沉得住气了。 最终,金阳还是败下了阵来,没办法,谁让整个县城内就三家玉石店呢,这家还是最出得起价的。 “凉东主,一块就一块,成交,但你得把这块玉料给我多留几日,若是有钱了,我自会来取。” 老者笑着道:“好好好,既然九郎说话,老朽自当为九郎多留些时日。可若是半月之内九郎还未来取,这可就不怪老朽了。” 老者很清楚,金阳是绝对没钱来取回的,要不然金阳又哪里会跑来卖东西。这块玉料即便是不雕琢,价值最少也值三四千钱,他反正是稳赚不赔的,付了钱,恭恭敬敬的把金阳送出了门,心里倒是乐呵得很。 金阳心情郁闷且满腹牢骚心不在焉的被马儿驮着回了家,刚见到人回来,高门大院前原本还一副生人勿近表情的中年门仆,立即绽放出了谄媚笑脸,屁颠屁颠的迎了上来,笑脸相迎道:“少主,您回来了。” 金阳点了点头,随后便见到门口还站着一人,一个年纪不大的少年,便用马鞭指着少年,uu看书 .ukanhu 对门仆问道:“此人乃何人,为何站立于此?” 门仆回答道:“少主,他说他是来给您送信的,说他主家要让他亲手把信交到您的手上,这便等在了此处。” 下了马,金阳上前问道:“你是来送信于我的?” 柿子一礼言道:“当面可是金家九郎。” “废话,逍山县谁不认识我,是谁让你送的信呀?” 柿子拿出了一个麻布小包交给了金阳,并说道:“家主元叶让小的给您带了一封信,并言道,事关金家存亡,望郎君认真待之。” 金阳嘴角轻笑,收了信后说道:“回去告知你主家,金阳收到信了。” 柿子随即离开了,金阳却小声言道:“哼!金家存亡,若真事关金家存亡,恐怕你们这些人高兴还来及呢。” “狗才,还愣着作甚?”金阳见门仆还傻站着,气就不打一处来,说话间,一记马鞭就抽了过去。 门仆挨了一下,知道今天这位心情不好,哪还敢怠慢,牵着马便进了院。 金阳进了院之后便小心翼翼了起来,生怕被谁撞见似得,还专挑僻静之处行走,等他进了后院,这才松了一口气,他是真怕被自己老爹给撞见,要是碰到了,准没好事。现在进了院,他可就不惧了,毕竟没人能再找他的麻烦了。 后院,分了不同的别苑,而这其中不论位置还是装潢,最好的自然是留给家主一脉了,同时也是金阳此行的目的地。 他前脚刚刚迈进别苑的大门,便扯着嗓子大喊道:“娘,孩儿回来了。” 五十二 狮子大开口 别院中来来去去的婢女们对此早已见怪不怪,也没人上来搭理他。 倒是金阳,在回廊中,碰上了一位花枝招展的婢女,他笑着很自然的调戏道:“阿窈,几日未见,可想我了,若是闺中寂寞,晚上可来我那。” 两人擦肩而过时,金阳还不忘伸手,重重的拍在那挺翘的柔软之处,惹得婢女娇嗔怒骂了一番,但金阳依旧笑意连连的做了一个亲嘴的动作,婢女最终以袖掩面落荒而逃。 金府之中,但凡有些许姿色的丫头婢女,哪一个没有受过这家伙的骚扰,关键是这家伙是从十二岁时开始有的这种行为,这已经算是金阳的顽疾了,想让他改,恐怕很难了。 对此,金阳的父亲可没少教训他,谁让自己那儿子那么没羞没臊呢。但说道惩处,打轻了不长记性,打重了,又有逍山上的老头子罩着,还真是拿这个无赖子没有什么办法,关键是,儿子,还就这么一个。 好的是,金阳胡闹,也就占些小便宜罢了,最多不过是过过手瘾,倒也没弄出什么丑事来,随后,这事也就只能听之任之了。 刚才过去的那阿窈,虽仅是个卖身为奴的婢女,可她的地位却不一般,她可是家主夫人的贴身婢女,甚至于后院的一应花销用度都要由她经手。 正因如此,就算是其他族支的郎君女郎们对她也是颇为恭维,生怕短了自己每月的份例,也就只有金阳敢如此轻薄了。 厅堂内,金丝楠木铺就的地板上,打磨的光滑可鉴,蒲团柔软舒适,分主次跪坐着两名雍容华贵的美妇,不时品尝着身前矮几上的果蔬点心,正说着些体己的家常话,只可惜,如此恬静的气氛却被一个冒失鬼给打破了。 金阳窜进厅堂,二话不说,双膝一弯,脑门杵着地板,双手合十高举,恰到好处的将一支短小却异常精美的竹箫凸显了出来。 随后便听金阳说道:“娘,这是孩儿亲手为您做的生辰礼物,望娘亲喜欢。” 话语间极尽巴结之能事,只要哄得身前美妇的开心,金阳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算你还有孝心,起来吧。”一道含笑含嗔的温和之声,如同和风细雨,扑面而来,让人如沐春风。 金阳只觉高举的双手一空,这才嬉皮笑脸的抬起头来,深深的望向了身前端庄大方的美妇,金家的主母,也是自己的母亲。 礼物被收下后,下一刻,金阳便如小猴子般,从地上蹦了起来,两步来到美妇的背后,一阵轻柔的敲打按摩。 就在这时,坐于下首的美妇开口了,声音虽然好听,可还是那般讨人厌,她笑着说道:“呵呵,咱们的九郎还真是孝顺呢,方才那只箫好像还留着长音坊的记号吧!” 说话的美妇未必见得比母亲更漂亮,却胜在年轻,浑身上下散发着初为人妇的气质,胭脂扑面,朱唇含媚。 金阳没好气的极尽刻薄道:“七姐,你都是别家的人了,怎么还赖着不走,你这回门省亲都快省了两月了吧?” 面前这位美妇正是金阳同父同母的姐姐,名叫金?,主支子弟中排行老七,年前时刚嫁的人,到现在不过才三个月而已。作为同父同母的姐姐,金?除了继承了母亲七分的美貌外,性格上就不尽如人意了,花钱还大手大脚,打小就养了一身富贵病。 好不容易在去年许配了门当户对的婆家,倒也了结了家主的一桩心事,只可惜,冤家就是冤家,这讨起债来,一道大门又如何能够阻挡。女儿头次回门省亲,就死皮赖脸的足足住了两个月,这也算是开了先河了。 金阳敢以自己的人格担保,他这败家的姐姐此次回来,目的绝对和自己一样。 听得弟弟的嘲讽,金?不禁娇声娇气的向母亲告状道:“娘,你看他,有这样说自己姐姐的吗?” 母亲怜爱的看了女儿一眼,一把抓过肩头金阳的手,佯怒着拍打了两下,并说道:“好了,你们姐弟俩别见面就掐,这都多少年了,你们如此就不嫌烦吗?九郎,你也不小了,姐姐如今也已嫁做人妇,你不可再像小时候那般没大没小了。” 见母亲说教,金阳自是不敢不言,倒是望着弟弟不敢开口多余言说的模样,金?不禁露出得胜的笑容来。 都说女儿是母亲的贴心小棉袄,也就只有在母亲面前,才有机会压一压这个不着调的弟弟一头了。 金阳没有多说什么,那是因为他还有更加重要的事还没办呢,uu看书 ww.uukanhu 只听他舔着脸,摇着母亲道:“娘,能否商量一事。” 闻言,母亲慈爱的脸上不禁现出了一抹苦恼来,她言道:“是否手头又短了,这次又要多少呀?” 母亲已经不记得自己暗下过多少次决心了,绝对不能惯着儿子了,可事到临头,却总是败在了那双可怜眼神下。 “母亲,不多,就要十金。” 金阳从来不知什么叫见好就收,最擅长的还偏偏是狮子大开口。母亲一听完他的话后,温柔似水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并厉声道:“你跟娘说实话,是否在外面欠了债?” 一听这话,金阳只觉受到了莫大的羞辱,他不得不言道:“娘,没有的事,孩儿可非是那种混吃混喝之人。” 母亲又问道:“那可是你养了外室?” 此话一出,金阳顿时傻了眼,金?更是没忍住,直接就笑了出来。金阳可没想到,向来贤淑得体,雍容大方的母亲竟然还能说出这种话来。他是真不知道母亲是如何想的,他都还没婚娶呢,又何来外室之说。 母亲似乎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失言,便言道:“十金可以给,但你须给为娘一个交代。” 金阳虽然作为家主的嫡子,还是独子,现在每月的份例也才不过三块印子金而已,换成铜钱,也就三千钱。十金那可是十万钱,今天突然张口就要这么的钱,这让做母亲的又如何不多问。 钱财倒是小事,她是真怕这钱被宝贝儿子拿去做什么坏事,坏了金家的颜面,到时候,说不得又得惹来夫君的雷霆之怒。 五十三 月姐姐 金阳想都没想,张口就来,“娘,聚宝斋据说刚到了件宝贝,做价十金,儿子想收为己用。” 母亲意味深长的笑道:“你是说那口四石的强弓?” “呵呵,原来娘也知道呀。那可是件宝贝,据说有开山裂石之威,儿子正好用它修习仆射之艺。” “你真的喜欢?”母亲略微的加重了语气,但依旧还是和声和悦的。 金阳点了点头道:“当真喜欢。” 母亲这才说道:“聚宝斋本就是咱家的产业,既然你喜欢,明日我便让老刘头送到府上来就是了,哪里还用得着花钱。” 金阳第一次发现母亲的笑容真的是一点都不和蔼了,但为了得到十金的资财,他这回真打算彻底不要脸了,他说道:“娘,儿子刚才说谎了。不久前,儿子被阿翁狠狠的打了一顿。” 说着说着,金阳的眼泪竟然就这么下来了,原本还静待下文的母亲并没有什么意外,依旧等着儿子慢慢言说。 “阿翁嫌弃儿子的修为没有达到他老人家的要求,所以在来的路上,儿子痛定思痛,决定要努力修习,定不让家里的兄弟姐妹们专美于前,凭白的惹他们看轻。” 金阳倒是说得一本正经,煞有其事,倒是一旁的金?实在是忍不下去了,开口嘲讽道:“啧啧,咱们的九郎什么时候如此有自知之明了,还知道在乎别人的眼光,更知道别人看不起自己,难得呀!” 金阳狠狠的瞪了自己家姐一眼,都还未等他开口,母亲便急忙问道:“然后呢?” 她是真怕这俩小的又闹僵起来,惹得不快。可没等金阳开口,金?便抢先说道:“然后,就突然想起来,今晚上临月阁貌似将新进一批千姿百媚的乐女,姿色之上乘,身段之窈窕,唱腔之优美,不去又情何以堪呀!” “正是,正是……”金阳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顺嘴就说了出来,一下就着了自己姐姐的道,随后,他又忙不迭的解释道:“娘,你别听七姐胡说,根本没有的事。” 母亲又不傻,到了现在又如何不知道怎么回事,恨的那叫一个咬牙切齿,她怒道:“在我叫你父亲来之前,立刻在我眼前消失。” 母亲话音刚落,金阳已经连滚带爬的消失在厅堂之内。 眼见弟弟受窘,金?不无得意的大笑起来,总算赢了一回。 “闭嘴。”什么叫乐极生悲,这不,母亲的怒火很快就转嫁了过来,她问道:“说,你一个女子又为何对临月阁如此熟悉?” 金阳不知道厅堂内的娘俩后来都说了些什么,只知道,现在自己遇上麻烦了,正被人给堵着了。 敢在金家大院里堵金阳的,自然不是常人,而是金阳从小到大最敬最怕的人。金月,从名字上就不难看出,跟金阳的关系。金家双骄,阴阳日月刚好一对,名字还是老爷子取的。 十七年前,一个早金阳半个时辰降生的女娃娃,被金家老爷子就此烙上了一生的印记,并亲自操持,将其收为义孙女。 金月跟金阳在血缘上,并没有一点关系。金月的父亲不过是金家田庄上的一户庄户而已。准确的说,还是个外来户,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他带着妻子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昏倒在了金府门外,被早晨外出的老头子碰上,也不知拨动了他哪根脆弱的心弦,竟好心的将他们收留,并安置到了田庄。 事后,这对夫妇的感激涕零自是不用多说,只可惜,男人是个病秧子,在妻子临盆前一个月就撒手而寰。至于身怀有孕都临近生产的妻子,倒是不得不让感慨,愣是强忍悲痛欲绝,直到将女儿生下来后,心事一了,趁着稳婆不注意,自杀殉情了。 就在女婴降生半个时辰之后,金府之上一道霞光照耀,随着一声嘹亮的啼哭,集老爷子宠爱于一身的金九郎降生了。可就在这个时候,金府负责田庄的管事却突然来报,禀明了庄上发生的惨事。 金府面临如此大喜,为了讨个好彩头,丧事也得变成喜事,于是乎,出生在茅舍中的女婴,就稀里糊涂的从孤苦伶仃的苦命遗孤摇身变成了人人羡慕的大家闺秀。 按照老爷子的意思,金月其实就是孙儿的玩伴。果不其然,在两人青梅竹马的成长过程中,仗着女孩子的早熟,金月很快就承担了一部分看护金阳的责任,并将此当做理所当然之事。 只可惜,年龄资质相仿的两人,却因为其中一个的顽劣,修为上的差距还是不可避免的拉开了,并且渐行渐远。 要说金月对这个弟弟也算是尽心尽力了,疼爱的时候,比金阳的亲生母亲还要护短。可在见识了金阳的不学无术之后,秉着让其改邪归正的心思,惩罚之时又比之金家家主还要严厉,uu看书 .ukn 又都是孩子,所以下手的时候难免会有失分寸。为这,金阳暗地里没少吃苦头。 可怜金阳,白瞎了让人嫉妒的天资,却实在吃不了苦,耐不住性子,更重要的是,他还是个二皮脸。刚被人揍完,隔夜之后便好了伤疤忘了疼,依然我行我素,至于报仇雪恨的誓言,更是一次次的随着节操踩碎了一地。 今天,金月显然很不爽,于是毫无争议的找上了金阳。 “月姐姐,咱们可有三天没打过照面了,并无纠葛吧?” 但凡纨绔,多多少少都有些欺软怕硬,金阳也未能免俗,尤其是对又敬又怕的金月,更是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这察言观色的本领比之金府内的仆役,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毕竟,此时的金月,还是不惹为妙。 金月娇颜含煞的盯着金阳,仅仅蹦了三个字出来,“没有吗?” “有吗?小弟自认并无得罪姐姐吧。”金阳一边说着,一边眼观六路,看了看逃跑的路径。 金月精致脸蛋吹弹可破,此时却蒙上了一层阴霾。一袭白裙的她步履款款的走了过来,并看似随意的抽出了腰间的竹剑,言道:“看来小弟当真是贵人多忘事呀,既然如此,可就怪不得姐姐了。” 话音一落,一剑便抽了过来,愣是打的金阳抱头鼠窜,金月更是一边下手一边怒道:“金阳,你个不学无术,好逸恶劳的混蛋,每日里就知道仗着阿翁的宠爱,狐假虎威,看我不打死你....” “哎呦,你莫要以为我真的怕了你,哎呦,姐姐,饶命呀。” 五十四 书信被毁 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自然也就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凭白的挨了一顿揍,饶是金阳对金月有些怕,也要大着胆子问个清楚,也好死个明白。 他连连后退,抬手喊道:“停手,月姐姐,用不着下如此狠手吧,我又是哪里得罪你了。” 金月气呼呼的言道:“你自己干了何事,难不成记不得了,是否还需我来提醒。” 说着便又要开打,金阳再退两步,似笑非笑的说道:“不就是因为把随身的佩剑给当了吗,你又何至如此,又没卖掉,改日有钱了,我自会去赎回来,若不是前两日手头紧,又怎么会将佩剑当了呢。” 金阳话音一落,金月抬手便打。“你还好意思说,看剑。” 虽然金阳不喜欢修习武功经卷,可那佩剑却也着实漂亮,而且跟随了他有些年头了,若非真是无奈,他又哪里舍得当掉。当然,金月还不至于为了当一把剑就下此毒手,更多的是借题发挥,好好整治一番这个不求上进的弟弟。 回了自己所居小院之后,金阳便趟在了榻上,一想起刚才莫名其妙的挨揍,便无力吐槽道:“都是没钱惹得祸呀!这女人呐,唉!同样是女人,临月阁的小娘子姿色虽不过如此,可就是能讨人欢心。反倒是家里的这位,絮絮叨叨不算,偏偏还将我管得死死的,让人烦不胜烦。真是不明白,衣食无忧却不懂享乐,偏偏去追求什么武修长寿之道,只为多活那数十年,又有何意,真是弄不懂。” 说着说着,金阳便摸出了今天进门时,柿子亲手交给他的书信,打开袋子,里面装了一封信,用的是打印纸写的,字迹之潦草,犹如三岁孩童之笔记,金阳看着就来气。 其实这也没办法,元叶倒是写了一手好看的硬笔字,但他并不会写这个时代的字,金阳倒是会写,但他又不会用硬笔,最后,用圆珠笔写出来的字,自然就变成了这番模样。 金阳原本还打算看一看内容的,但写信用的纸却更让他感兴趣,他可是从来没见过这种东西的。研究了一番之后,也觉得无趣,不管见没见过,反正这东西换不来钱。 他正欲看内容的时候,门外一个十四岁的僮仆说道:“少主,水已经打好了。” 伺候金阳的为什么是僮仆,这还得从三年前说起,当时金阳十四岁,伺候他的也是婢女,只是最终,婢女不堪其骚扰,哭泣着向家主告状,为此,金阳还挨了一顿骂,最终结果便是把婢女给换成了男性的僮仆。 金阳闹腾了几次无果后,也只能认命了,但他却坚决不让僮仆伺候自己起床洗漱,除了特定时间的清扫卫生外,甚至不让其踏入卧房一步。 把信收起来后,金阳便出去洗澡了。可等他再次回到床榻上时,他的那封信便没了,金阳有些皱眉,毕竟送信少年当时可说过的,事关重大,不管是否是危言耸听,至少这封信到底写了什么,他都得看一看才是。 在房内找了半天,他最终才在窗户沿上发现了脚印,这可不是人的脚印,而是一只白狐的脚印,这是金阳养的宠物,它是只母狐狸,是当县尉的三叔外出打猎时捕获的,最终送给了金阳做了生辰礼物,算起来,进入金府也有一个年头了。 一开始,金阳对它极为喜欢,甚至睡觉的时候都要抱着,甚至无数次的幻想过,有一天它能化作一个祸国殃民的绝色美女,和他过过软玉在怀,暖床枕香的日子。 可惜的是,幻想总归是幻想,半年之后,小狐狸慢慢长大,金阳没等来什么绝色的美女,却被白狐身上越发浓郁的骚气害得苦不堪言,最终扔给了僮仆照顾,再没让它上过自己的床。 见到脚印,金阳便出了门,去了院门旁的白狐窝,信还真在这,可惜的是,已经成了碎屑。金阳无奈,也只得不管了,现在,白狐都依旧在嚼着白纸,他总不能从嘴里去抢吧。 一旁的僮仆也看得尴尬不已,他倒是没说话,就这么杵在一旁,反正他已经做好了挨骂的准备。 金阳倒是没去寻僮仆的不是,他也知道,这不管他的事,望着白狐,金阳讪讪的说道:“看来,这几日也苦了你了,我没好吃的,你也没好吃的。所以呀,吃的才是最为重要的,其他都是闲扯。” 就说了这么一句,金阳便回房去休息了,等不了多久就到饭点了,他如今可有些饿。 屋内,金阳躺在榻上无聊的拿过了一卷竹简来,随意的翻看了起来,都是些自己看的不想再看的东西,uu看书 .uuanshu 这些还都是金月硬让他看的,要不然,他这里又怎么会有书呢。 在金阳看来,武道修身,这无需怀疑,毕竟他自己经过长年的打熬,也能施展出日行百里,一跃丈余的技能来。经卷文书修心,同样也对,大到治国,小到记事,总少不了文字。 可这些所谓的修习也就如此了,哪怕是家中武道修为最高的老家主,在活了近百岁年以后,不也依然没有逃过生老病死的自然法则么?依旧面容苍老,身躯佝偻,除了比常人多活了些年岁外,跟一般的老人又有何区别,这便是金阳对武道不屑的地方。 仅仅为了能比别人多活几年,却要花费毕生精力于枯燥的修习之中,金阳自觉还不如做个及时行乐的纨绔子活的潇洒。正是怀着这样的心思,他终于走上了斗鸡走狗,醉生梦死的纨绔之路,金阳虽然冠以家族的天才子弟,却最终成了彻彻底底的异类,被家族众人耻笑。 等了老半天,僮仆总算把饭菜给送来了,扔下竹简,他便去了外间用膳。 吃饭的时候,他对站在一旁的僮仆问道:“白狐不是一向都很乖的吗,为何偏偏在今日会这般闯进我的卧房之内?” 僮仆可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真要说起来,这还得怪金阳,原来他可是一直在卧房内偷吃好东西的,白狐自然也有份,后来份例少了,他竟然把养白狐的钱也扣走了,白狐这才时不时的会跑去卧房内瞧瞧有没有吃的。 可这种话,僮仆又哪里敢说,他也仅仅是摇了摇头,没有言语什么。 五十五 武斗大比 一大清早,金阳去了母亲那,除了问安,顺便吃饭。 饭桌上,金阳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食不语寝不言,望着身前案牍上的清汤寡水,很是不满的言道:“娘,您这就没点荤腥?” 母亲只是白了金阳一眼,便做无视状了,她是真的懒得理会这个儿子,继续用木勺将米粥送入口中,好一顿细嚼慢咽,看的金阳强迫症都快犯了。 金阳突然环顾起了四周,整个饭厅内除了自己跟母亲以及伺候在左右的婢女外,再无旁人,他不由的问道:“七姐呢,怎么没见她人呀?” “没人跟你拌嘴,还不习惯了?”说话间,母亲的眼角微微抽动了一番,但最终还是强忍了下来,补充道:“一起床,便被我撵回婆家去了。” 很善于察言观色的金阳立刻闭上了嘴,将一番准备落井下石的话硬生生的咽了回去,别看母亲平日里一副贤惠温和的模样,可一旦动了真火来,整个金府都要抖上三抖,所以在这种时候,还是不要节外生枝为好,真要说点什么不好听的话,弄不好还得把自己给圈进去。 母子两人一时无言,好一阵沉默之后,直到母亲放下了碗,有些冷的场面才被打破,母亲看向了金阳,缓缓说道:“儿呀,你可知道再过七日是什么日子吗?” 金阳歪着头想了好半天,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直到最后才拍了拍脑袋,喜笑颜开的乐呵道:“难道是要提前发份例了。” 听到儿子的回答,母亲的脸立即就阴沉了下来,她可没想到这小子竟然会如此作答,压了压火气,她接着道:“你难道仅知道份例,还有他事呢?” 母亲的脸色不太好,这一点金阳明显看得出,他知道要是再胡说八道不好好回话,一准没好,随即便认真想了起来。 最后,金阳的脸色变得不自然了起来,砸吧着嘴说道:“还有春斗比武。” 所谓的春斗比武,便是针对金家子弟每年春末的考较。别小看了春斗比武,它的成绩将会备案在册,连同秋斗比武的成绩,最终作为年终盘点时的参考。再根据家族子弟在这一年内的表现,分出三六九等来,而最终的成绩则关乎下一年的份例多少以及修习资源的分配,这可不是一件小事,一般来说,大家都很重视。 当然,这对金阳而言是不一样的,以往他并不重视,甚至屡次借故逃遁,反正有老爷子的关照,即便是作为家主的父亲也不敢在份例以及修习资源上进行克扣,自然而然的,他便觉得比武无关紧要了。 其实,说白了点,所谓的资源,分了两部份,一是老师,不管是习文还是修武,这都是需要人来教授的,可一个好的老师所教授的人数也是有限制的,自然就成了谁的成绩优异,就偏向谁来教授了。第二则是丹药,修武道之人对此是不可或缺的,一来有助于内力增长,二来有助于根基稳固,但对金阳来说,这才是真正的资源,就因为丹药是可以换成钱的东西,好点的丹药,市价可不便宜。 金阳望着母亲,还是能从她的脸色中瞧出一些不一样的讯息来,果不其然,母亲接着的一番话,让金阳再不复轻松之色。 “为娘得提醒你,此次比武可不同往年,乃是三年一度的大比。” 小比每年有春秋两季,而大比却是每三年一次,都很重视的原因在于其结果将决定一件大事,那便是对于男丁择优而取,获得前往郡府参加郡府比武的资格。 郡府比武可就不仅限于逍山县一家了,而是囊括了一郡之地的十八县,到了那时,所争的除了个人荣辱以外,更代表着各县的脸面甚至是各家族的切身利益,所以丝毫不可马虎。 就因为各地郡守正是凭借每三年一次的比武来选拔武将人才,选中者不光可为国效命,更可借此扩充家族实力,本身他们就是士族阶层,走的也是国家途径,想要提升家族势力,那就得往朝堂上挤,否则为什么会有武修和经卷呢。 所谓修习,修,指就是修练武道,而习指的就是学习经典,习得文武艺,卖于帝王家,说的便是如此,往大了说可治国安民,往小了说可修身保家,只是金阳从来没有这样的抱负罢了,所以他才懒散成性。 其实,从金家老爷子开始,就希望家族中有人能跻身朝堂,但这又哪里是那么容易的。 至于如金月这样的女子,虽然不能跻身朝堂,但也可护住家族,毕竟江湖中的门派林立,有势力者更是多如牛毛,uu看书ww.uukansh谁知道自己的氏族会遇上什么呢,要不然又哪里会一个劲的往武道上面去钻呢。 只是这些道理对金阳这种没心没肺的家伙来说,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苦修始终不如行乐来得舒爽,这便是金阳的道理,否侧他又为什么会遭到家族中的人嫌弃呢。 比武,是各地郡守非常重视的,连郡守尚且如此,对于下面各县就更是重视无比了。 十七岁的金阳凭着自己家族嫡子的身份,可以逃避往年的小斗比武,可在此次的春斗大比,他无论如何都是逃不掉的,甚至来不得半点虚假,否则,轻则影响自己日后的份例以及修习资源的分配,重则怕是他这嫡子的身份都有可能被剥夺,进而影响到父亲的家主之位。就算是逍山上的老头子再怎么宠爱,也不敢在此事上专横,所以金阳这回是跑不掉的。 金阳有些慌张道:“娘亲,为何如此重要的事情,您到了今日才提醒我呀?” 也确实是春斗大比不比其他,即便是提前一个月准备都不为过,只是现在这位只有短短的七天了。要是没有拿到好的名次,影响的可就不是他一个人了。 母亲怒目道:“你还有脸说,一个月前,为娘便已经提醒过你了,要怨也只怨你不长记性。” 对于母亲的抱怨,金阳哪里还有心思辩解,现在一心想的就只有一句话: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事已至此,怨天尤人还有何意义,最为主要的是如何弥补,这才是他需要做的。 金阳随即起身一礼道:“娘亲,孩儿有事,先走了。” 五十六 临阵磨枪一 金阳牵着马一出府邸,就急不可耐的翻身而上,他要去的地方是城北,那里有高人,七天时间,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上一阶,这便是他的盘算。 以他现在的武道三阶来说,想要在比武中获得一个名次,根本就不可能,因为只有武道四阶之人才能上场,他现在连上场资格都没有。真要是做为嫡子的他连个上场的资格都没有,事可就出大了,毕竟自己父亲这个家主位还是有他人觊觎的。 逍山县不大,倒是划分的泾渭分明,繁华之所在自然是东城,贩夫走卒和生活在最底层的劳苦大众则聚居于西城,南城为兵营,驻扎有六百军卒,北城为府衙,县府所在之地,但北城门外还有一座瓮城,那里也就是金阳此行的目的地了。 瓮城的情形很特殊,因为这里并不驻军,乃是私人领地,不用说,这里自然是金家的私地。 现如今,周天子依然是名义上最为尊贵的存在,其下则是公卿诸侯,再往下就是像金家这种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诸侯国所封的士族阶层了,也是新的地主阶层。 像金家这种小地主,别看不怎么样,但他们依旧拥有着大量的土地,依靠这个就已经可以不愁吃穿了。当然,有钱是谁都想赚的,金家自然也不列外,瓮城便是金家真正赚钱的所在。 这座瓮城是七年前修建的,一道八丈高的城墙耸立在了北城外的四周,硬生生的从城内隔了出来,成了名副其实的城外之城。其上不间断的有豢养的武士巡逻,守卫极为严密,下方坚固厚重的城门准出不准进。 整个瓮城只有南北两个出口,当然,除了特定的人以外,他人是不能走这里出城的。也就是说,逍山县虽有四门,但能走的却只有三门。原来的北门为瓮城的入口,但也通过改造,加高了城防。城门处更是防守的严密,即便是认识的金家族人,也得出示令牌,只有通过层层的查验,才能进入。 由此不难可见,这北城的防卫是何等的严密,闲杂人等,别说进去,就是多看上两眼,都呵斥要求离开,所以瓮城在外人眼中,也就变得越发神秘,更是罕有人知道里面是何光景。 这里并非驻军而用,而是只干两件事,其一便是打造铁器,其二便是炼制丹药。 铁器没多少人用,原因在于品质,没有好的工艺,根本打造不出好的兵刃来,瓮城这里所打造的不是其他物件,恰恰就是兵刃,而且是钢,由炼器大师严隆亲自主持。 虽说他打造的武器材质不能和后世的钢材相比,但也非是青铜刀剑可比了,一把严隆认为次品的钢剑,卖出去也能价值数金,可想而知,这是多么的赚钱,别看量不大,每年也就出三四十把剑,次品还居多,但这已经为金家带了大财。 至于丹药,那就更不用提了,炼师黍御也算是出了名的炼家,他只练两种丹药,乾元秘丹和绛云丹,乾元秘丹护气血养元神,是不可多得的上等丹药,金家少有人用得了,因为他们的修为还不够,自然没有资格用这个,可想而知这种丹药有多么的值钱了,一枚便价值十金,因为丹药所需的原料甚为难寻,价格自然不会便宜。 绛云丹,固根基所用,这倒是平常武道之人可用的,但因其中一味药甚是难得,即便是绛云丹也不多,每年也就两百余枚而已,价值自然也不算便宜,这便是金家最为看重的所在。 金阳一路赶来,为的自然是寻一枚丹药和找这里的管事家臣,当马停在了北城城门外时,四名穿盔贯甲手持刀兵的武士把他拦在在外面,除非金阳拿出令牌,否侧别想进去。 所谓武士,不列入各个阶层,但却为列国大小豪门贵族所青睐,这是一个极特殊的群体,算是豢养的私兵。 一名身材高大,满身甲胄的队正极为称职的挡在了金阳的面前,声如洪钟道:“来者止步。” 马鞍上,金阳不见了往日的吊儿郎当,显得颇为急躁的说道:“行了老五,我有急事,快把拒马移开。” 金阳虽然表现的极不耐烦,但还是从腰间扯下了随身的玉令,对着众人晃了一眼,这便是出入的令牌。常备令牌可到此的仅有三人,老家主,家主和金阳。 为什么金阳会有,这并不是出于对他的宠爱,而是这家伙对炼铁甚有兴趣,现在所出的钢剑,便有他的功劳在里面,采用熟铁加生铁锻造,可得韧性极佳的好钢,炼器大师严隆对他倒是颇为看重。uu看书 ww.uukansu.om 也正因为他有大功在,所以才准许他随意出入,只是这家伙也就一年的兴趣而已。 “尊九郎之命。”见了令牌,队正应喏,转身便指挥另外三人将沉重的拒马移开。 进了瓮城之后,金阳便去了东南角上的一座两进小院,这里是管事家臣李中州的居所。 李中州可不是一般家臣可比的,他的武道修为甚高,老爷子曾经对金阳说过,若有不明之处,可找李中州解惑,他这不就来了吗。 对于李中州,金阳还是很敬服的,毕竟他的修为比他老爹还要高,要知道,如金家家主这般的人物,占有各种资源上的优势,而家臣则不同,真要是李中州也有这样的资源,修为说不定都已经达到了老爷子的境界了,所以,找老师,这就是第一人选。 金阳刚跨进们,便嚷嚷道:“老李头,老李头,人呢?” 厅堂内,一名年过五旬的老者,听到呼唤声,气定神闲的从后间转了出来,一见是金阳,便上前一礼道:“呦,九郎呀,今日怎么得闲来这了,这可是大早晨的,你就不多睡会了?” 金阳一走进厅堂,便大马金刀的坐到了案几上,然后自给自足的倒了碗水,一饮而尽,这才开口道:“老李头,我找你有事,七天时间,我能否进一阶?” 李中州闻言,自然知晓是怎么回事了,他笑着言道:“九郎莫非是为了七日后的比武?” 金阳没好气的瞧了李中州一眼道:“你这不是废话吗,若非逼急了,我能跑这里闲逛,我可打算这七日不走了。” 五十七 临阵磨枪二 李中州随后言道:“九郎,你如今武道是何等修为呀?想要七日内上一阶,你真觉得可行?” 金阳倒是很直接的说道:“不管行不行,反正得往上走一阶吧。” 见金阳有些急了,李中州靠近他小声言道:“九郎,你不会还是武道三阶吧?” 这话要是搁以前,谁说了,金阳保管跟谁急,可现在,急眼了也没用。一般而言,小孩从八岁开始,就可以修练武道,当然,资质好的,还可以更早,普通人一两年便可以达到武道一阶,只要感悟到了经脉的存在就算是一阶了。 到了二阶时,就必需要会气运丹田了,领悟玄黄之气,这样才会有力道,否则就跟普通人没有差别,到了这时,都还不算特别难,只要努努力,一般人都是可以达到的,可到了下一阶,那才是真正的开始。 三阶需要经脉运行周天,以此巩固修为,前三阶算是一个大的阶段,仅这样,便可以有别于普通的武夫。可别小看这三阶,往后修为能否有效提升,看得就是这前三阶,一般人要达到这三阶,没有丹药辅助的情况下,没个三五年是绝对不成的。 中三阶就很难了,这就真的要看资质了,有些人穷其一生也就到达六阶便止步不前了,而有的人数年便可打破桎梏,这便是资质的不同,至于最后三阶,每一阶犹如鸿沟一般难以跨越,这也是真正的高手少的原因了。 就拿老家主来说,他也就武道八阶而已,想上九阶,估计这辈子都达不到了。可见资质有多么的重要,也能看出当初金阳出生时,为什么老爷子会如此高兴了,要知道,如果家族中出现了九阶高手,又有谁还敢有所觊觎。 金阳这家伙确实资质甚佳,五岁开始习文,学了五年,十岁才开始练武修武道,结果,一年三阶便成,当时确实把所有人都惊骇到了,但现在七年过去了,要说还是三阶,恐怕真的会惹人耻笑。 李中州这里的厅堂外是有奴仆站着的,所以他才会靠近了小声问道,而对于这番问话,饶是金阳脸皮再厚,还是微微有些发烫,可不管如何,他还是得把此行的目的完成才行,既然找高手相帮,自然得实言相告。 “老李头,你就说七日可否上到四阶。”说这话的时候,金阳哪里还有平日的豪气,声音真的是小的不能再小了。 李中州倒是没笑话金阳,毕竟他知道金阳是怎么回事,从资质上说,他是没有一点问题的,就是不知道他到底根基怎么样,要是根基异常稳固,凭金阳惊为天人的资质,说不定真的还有可能在七日内提升一阶。 随即李中州言道:“九郎,能不能成,我不知晓,但你也要明白,进阶一级可非是常人想像的这般简单,还得看你的悟性,天资以及根基,你的根基如何,我还需看看。你先运行一下真气,催动内劲推我一掌。” 说着李中州便把一掌伸到了金阳面前,随后金阳也把手掌伸了过去,两掌挨上之后,金阳开始催动起了内劲,然后用力一推,竟然还把李中州推得来后退了一步。 李中州先是愣了一下,而后才上前小声言道:“九郎,你确实是三阶巅峰,虽力道极大,隐隐有着四阶之力,但也和四阶有着天壤之别。不过,从你发力的内劲上可以看出,你的根基异常的稳固,我想问问你,这些年,你就真的没有练习过?” “无事的时候,也会练练,你也知道,一但真气运行全身,睡觉都舒服点,我也就觉得这一点倒是特别的不错。” 金阳的回答让李中州大笑了起来,并言道:“哈哈哈,九郎呀,你这根基确实非常人所比,看来,稳固的时间长点,沉淀下来,对以后的武修确实有好处。没想到,还能从你这得到一个新的发现。” 李中州也确实没有胡言,并非是捧金阳才这么说的,一般来说,既然是武修,那就得日耕不辍,又有谁想过,在三阶后便停下,以此稳固根基的,恐怕没有人想过,也没有人愿意这么做。 特别像金阳这样,一直停在三阶七年,这根基也绝对不是他人能比的,当然,就算别人知道这样有好处,也不可能停下七年的,又非是人人都如金阳,有着尚佳的资质,敢停个三年的,恐怕都找不到。 金阳有些不耐烦道:“我说,老李头,你别说这些没用的呀,到底如何,你倒是给个准话呀?” 李中州一收笑脸,言道:“我还得看看再说,uu看书 ww.knhu.co请九郎跟我来。” 随后李中州便把金阳带到了后院,这里有一间练功房,进来后,李中州指着一旁的柱子言道:“九郎,你全力击打十掌,我看看你的经脉再说,记住,出全力。” 金阳带着些许不解问道:“老李头,用得着这般费事?你到底要看什么呀?” “若是九郎连续出掌,所出力道不减,加之每掌之间间隔极短的话,这便说明你的经脉足以上到四阶。好了,你开始吧。” 李中州说完,金阳摇了摇头,没办法,谁让自己需要这个师父呢,随后,金阳手握劲力,一掌一掌的连续不断拍击在了柱子上,一连十掌打过,都不带喘息,而且李中州看得出来,每一掌的力道之大,足可与初涉四阶之人相比,这可就有点吓人了,毕竟三到四阶是一个大的鸿沟,所生力道之不同,当真有着天壤之别,能以三阶打出四阶的力道,反正他是没见过的。 李中州最终说道:“七日之内,九郎必可上到四阶,倘若你真的资质俱佳,所出力道,说不得还会超过四阶巅峰之人,毕竟你方才的力道已经跨了一个大阶段,你应当知晓,这非是一个小阶段可比的。” 这一点,金阳哪里不知道,要不然他干嘛非要提升一阶,只有上了四阶的人,才有资格上场一战,而且族中优秀子弟早已经有人上了五阶,他要是不升到四阶,只怕即便让他上场也会把脸丢完的。 “老李头,剩下的可就全看你得了。” “啊!看我?”老李头惊骇的望着金阳,就没听说过练功还看别人的。 五十八 提升修为 李中州能交给金阳的,无非是吐纳以及真气的运用,至于金阳所提的绛云丹,他自然不会给,因为绛云丹对如今根基异常稳固的金阳来说毫无意义,想要提升,就只能依靠自身的真气来扩充丹田,用吐纳之法打破桎梏,从而让经脉得到扩展,再打通一条经脉。 对于金阳,李中州并不认为突破四阶有多么的难,因为,练功房内,金阳魂身散发着真气,两手之间更有一团玄黄之气在运转,这可是他没见过的,不知道这到底代表着什么,这也就三天时间,变化确实大了点。 没打扰金阳,李中州出了练功房的门,刚到厅堂,他便遇见了刚进院的严隆。 严隆不知道年龄,因为他看着并不老,仅有四五十岁,但他却长成满头白发,就连眉毛和胡子都是白的,只知道他是老头子的故交,家中没了牵挂之后,老家主便让他到了这。至于炼师黍御,情况也差不多,被仇家追杀,走投无路,才躲到了这。 在瓮城这里,李中州虽说是管事,但有两人除外,那就是严隆和黍御,严格来说,这两人要是有什么要求,李中州还得想办法满足,他更像是个管后勤的,而不是这里的主事。 李中州上前一礼道:“严匠师,找在下可是有事?” 严隆摆了摆手,笑着道:“没什么大事,就是碳火有些缺了,需李管事采购。” 李中州作势相请道:“严匠师里面请。” 两人坐下后,李中州言道:“碳火之事我五日前便已禀明家主,想来不久便会运达此处。” “哈哈,好,甚好,既然李管事已经交办,我便不打扰了。” 严隆刚刚起身,李中州又言道:“严匠师且慢,我有一问,我知严匠师乃武道高手,我想问问,玄气运于双掌之间,这是怎么回事?” 严隆皱眉问道:“这可是用了聚气之功?” 李中州实言道:“是九郎,他哪里会什么聚气之功,聚气之功连我都不会,何况是他,我仅教授了他吐纳之法,他竟然能把玄气汇于双手之间,着实有些骇人。” “哦!呵呵,看来先天天阳资质绝非胡言呀,普通之人想要汇聚玄黄之气用于自身内功修炼,根本做不到,只能依靠聚气之功,而此功法也非常人可用,传言此乃九阶之人才可随意用之,低阶位之人若是擅用,弄不好会有经脉尽碎之危。” 严隆一说完,李中州眼睛都大了,他可不敢想像,要是金阳出了事,会有怎样的事发生,倒是严隆看出了他心中所想,并笑言道:“李管事无需忧虑,只要九郎非是用的聚气之功法,便不会有碍,呵呵,说实话,他人还可依靠他所汇之气修练内功,这可比自己所修还要事半功倍。” 李中州摇头轻笑着一礼对严隆道:“看来,确实问对了人,还是严匠师见识广博,受教了。” 严隆摆手道:“九郎为何突然对武修一道有兴趣了?” “还不是数日后的春斗比武惹得,他呀,也是被逼的,要不然又哪里会到我这来。” 李中州说完,严隆便哈哈大笑起来,之后才说道:“九郎就是个惫懒之人,若是他肯努力,说不得武道修为早已到了六阶,又何至如此呀,倘若这次让其知晓武道之玄妙,倒是好事一桩。” “唉!老家主可是盼着九郎快些长起来,若是九郎依旧如此,金家可有大麻烦呀!” 作为老人,李中州自然知晓金家的事,这一切的改变,都是金阳带来的,要不是他,家主之位又哪里轮得到他父亲来做,真要是金阳就这么耗下去,等到二十岁行冠礼之时,估计也就是家主换人之日了。 贵族世家考虑的是家族利益,像金阳这样的,肯定不可能把家主位传给他的,这样一来,有可能家族就完了,为了不让这种风险产生,唯一的办法就是换家主,让别人来做,这样一来,往后家主的传承就有了保证。 家主之位何其大,肯定是传给有能力之人,而非金阳这种纨绔子。真要是发生了这种事,老头子也是无话可说的,毕竟他也有很大责任在其中的,在面对整个家族的时候,他也不会太过徇私。也正因为如此,作为家主的父亲,看着如今的金阳就来气,也不是没有道理的,要知道,做了家主被迫下位可是一件极为耻辱的事,是没有谁愿意顶着这种耻辱的。 严隆虽然也知道这些,但他并非是金家的家臣,uu看书 .uukanshu 所以,作为外人,他也不好说什么,反正这种事太多了,还得看各大家族自己怎么拿捏和处置。 和李中州闲聊了一阵,严隆便离开了,他的事也不少。既然事情交代了,那就没有必要多待。 金阳在练功房内很惬意,就这么盘腿坐着,双手上下放于胸前,两掌中的玄气通过掌心到了丹田处,加上吐纳之法,感觉浑身上下的毛孔都舒展开了一般,很舒爽,确实很玄妙。 体内的真气不断的运行于筋脉之中,凝练之后汇聚于丹田,他明显感觉到自己已经触摸到了四阶的门槛,他相信,在有两天时间,他一定可以突破桎梏,顺利达到四阶的武道修为。 就这么一直凝练真气,又是一个时辰过后,金阳在觉得有些疲累了之后,便把手一收,调动内劲汇于右掌,朝着不远处的柱子一掌击出,很不错,至少听见了一点响动,这样的事,要放以前,他是绝对做不到的,也不敢想像的,他没想过自己还能隔空一掌打出点威力来。 对此,金阳很满意的笑了笑,收纳了内劲之后,起身伸了个懒腰,这才出了练功房。 一出来,他便见到了一个颇有姿色的女婢,依旧改不了他的臭毛病,笑嘻嘻的打算上前调戏一下这位女婢,可惜的是,女婢一瞧见他,就如同见了鬼一般,撒腿便跑。 金阳倒是没生气,反而笑嘻嘻的嘟囔道:“九郎呀九郎,看来你这名字在这也臭了?嘿嘿,没关系,你们不待见我,自有待见我的地方。唉!可惜没钱,这临月阁也真是的,还从不赊账,会做买卖吗?” 五十九 7绝剑法 仅仅两天之后,金阳总算达成所愿,武道修为达到了四阶,五天便上了一个大阶段,确实有些难以置信,但李中州明白,金阳本就已经到了触及四阶的顶部,只要稍稍一点拨,自然可成,换做他人也是一样。 但让他意外的是,金阳的四阶却和别人不同,真气调动的内劲特别刚猛,直达五阶,这可有点骇人,一般来说,从四阶开始,每涨一阶都很难,虽然中段的这三阶差距并不是那么大,不像后三阶那么明显,可也不是说跨阶就能跨的,还能跨出这么大一步来。 按照常理,一般人到了四阶需要稳固两三年,才能往上走,这个时间,不光是用来稳固,更多的是增加真气凝练,以达到更大的内劲输出,这样才可慢慢触及五阶,所以,对于金阳的现状,李中州是真的解释不了,只能往所谓的先天资质上说。 “老李头,剩下这两天,剑术,你也得教教我才行,要不然一样没用。” 对于金阳这种无赖,李中州也只能一笑了之,要知道,家臣不同于武士,家臣并非氏族所培养的,要是氏族培养,再厉害也成不了家臣,这就是区别,就因为他们有自己的绝技和本事,而这种本事便是他们吃饭的家伙,是绝对不会轻易传人的。 李中州笑着言道:“也罢,我就教你三式,至于你两天时间能练成什么样,可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见李中州答应,金阳脸都快笑开花了,家里并非没有剑术一道的典籍,只是人人都练的东西,他再怎么练都没别人熟,也只能投机取巧,练一练别人不会的,不熟的,这样说不定还有些奇效。 而李中州也正是想到了此,才答应的,他自然不希望金阳这回落败,真要是出了岔子,他们做为家臣的也麻烦,本着互惠互利,教金阳几招也没什么,他其实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真想看看金阳两天之内到底能有多少进步。 出了练功房,两人来到了院内,李中州找了两支小树枝,教了刺斩挑三招,看起来确实看简单,简单的让金阳都觉得李中州是在忽悠他,看完了演示,金阳不大满意的说道:“老李头,这是三岁小孩练的吧?” 这话一出,差点把李中州气的背过气去,他吹胡子瞪眼道:“九郎,此乃七绝剑法,即便是家主也接不住,你竟然说是三岁孩童所练,当真是看不起某家吗?” 见李中州生气,金阳笑了笑,解释道:“老李头,你误会了,我非是这等意思。” “那你方才之言又是何意?”对于金阳的论调,李中州确实很生气,这可是他引以为傲的一套剑法。 金阳干脆说道:“你看好,我现在便出招。” 说完之后,他便演示了一遍,而后望向了李中州,言道:“老李头,你对此有何评价?” 李中州尤为不屑的说道:“哼!你这不就是三岁孩童所练之剑法吗。” 此时的金阳脑子有点乱,还很想骂人,他敢保证,这就是照着李中州刚才所示三剑比划出来的。 实在有些忍不住的金阳没好气的说道:“你说这是三岁孩童所练,我无话可说,我本就这么认为,可为何我说这是三岁孩童所练之剑法,你老李头却大为不满呀?” 要不是金阳是金家嫡子,李中州保管抽他,压了压火气,李中州说道:“不如这样,我们来练一练,九郎来接我三剑,如何?如此,九郎也好体会这七绝剑中的玄妙之处。” 金阳晃了晃手中的小树枝,言道:“我知晓绝非你老李头的对手,要让我接你三剑,可以,但你不可用内劲催动。” 李中州嘴角轻笑道:“好,九郎看剑。” 话音一落,手上的树枝便刺了过来,确实就是刚才李中州演示的那一剑,在金阳眼中,这一剑要挡开,简直轻而易举,毫无难度,他随手便打出了手中的树枝。但让他没想到的是,他尽然失手了,李中州手上的树枝刺在了他的胸口。 金阳确实没看出来有什么不对,李中州绝对没有耍赖,但他也确实想不明白,他言道:“老李头,怎么回事?我明明格挡了的,为何还会刺在我身上。” 李中州仅说道:“没看清,好,我们再来。” 一连两下,再次击中金阳,他也看清楚了他每次都过早的进行了格挡,仿佛李中州手中的树枝能突然变短似得,反正格挡不了。金阳不服气,看书.ukanshu让李中州又来,这回他想的是,等到树枝要触及身体时再来格挡,绝对可以挡下。而让他失望的是,他倒是格挡住了,但树枝却是在刺到他的时候,他才荡开的,真要是实战,他已经亡了。 “有点意思,老李头,再来试试另外两招,这样我也好有所领悟,我看看挑剑是怎么回事。” “好,那九郎你可要小心点了。”说完之后,李中州手上的树枝从下而上便斜挑了上来。 按说这是比较好挡下的,毕竟只要有东西挡在身前,挑剑是很难奏效的,可如今的金阳却异常小心,因为他明白,恐怕李中州这看似简单的一剑并不是那么好应付的,这绝对和刚才的刺是一回事。 两根树枝挨着的时候,金阳还认为挡下了,可谁曾想,树枝没往外走,反而顺着自己手上的树枝往内走,最后,还是一下刺在了他的身上。 停手后,金阳尤为高兴的指着李中州说道:“老李头,真有你的,你这三招,够用了,呵呵,不论这回输赢,我当请你喝酒。七绝剑,厉害!” “现在不说三岁孩童所练之剑了?” 金阳悻悻一笑,拱手弯腰鞠了一躬道:“小子知错了,如今知晓何为剑法精妙了,方才妄言了。我知错了,还望李师父不吝赐教。” 金阳放低身段,可不是作假,是他真心希望学到这三招,因为他明白,李中州是刻意教他这三箭的,看似简单,实则精妙,这对他来说,才是最为实用的。 见金阳终于开了窍,李中州倒也不藏私,跟着就在院里慢慢的教授了起来。 六十 金家演武一 金府,演武场,巳时四刻 一名身材魁梧的赤膊武士得了家主的令后,咆哮一声,挥锤擂响了牛皮战鼓。 咚咚咚,战鼓轰鸣,一连九响,金家每三年一次的武斗大比就要开始了。大比之日,金家中庭都会暂停一切公务。不管是直系还是旁支,都要放下手头之事,汇聚于此,观看品评小辈们的比试。 当然,这其中有一个人例外,那便是金曜,也就是在逍山上清修的上代家主,这对于他而言,没有出色的家族子弟,这样的比斗很没意思,还不如待在草庐,这样还清闲点。作为上一任的家主,又是金家武修第一人,他老人家参加与否,全看心情,很显然,今天老爷子并不想过来,他的主位还空着呢。 既然老爷子没来,这主位自然是现任家主金武来坐了。 金武五十余岁,因为修有武道,表面上看起来更为年轻一些,相貌上与金阳有几分相似,却更添沉稳儒雅,他头戴文士方巾,颌下长须打理的一丝不苟,似有似无的笑意,平添了三分亲切。可从他的年纪上就能看出,现在金家确实处于青黄不接的时期,毕竟他们几兄弟当年成亲都较晚,小辈最大的也不到而立之年。 紧邻主位的左侧,一名年龄稍长的中年男子转头,似笑非笑的对金武说道:“二弟,你家九郎莫不是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如今都还未回来,是否遣人去寻上一寻呀。” “大哥的好意小弟心领了,不需劳烦下人去寻,若是那孽子在规定时间内没有点卯,便视作放弃。到时,三木之下,父亲大人也说不出求情的话来。”金武开口时,还不忘暗地里按下了身旁跪坐的夫人,免得让其开口发作。 金家老家主金曜共有三子两女,三子中,长子金文,次子金武,三子金德。按理说,三子中无论资质还是能力,金武都非家主的上佳之选。可谁料想,他生了个好儿子,因为颇受老爷子宠爱,被视作金家的继承人,既然老爷子把金阳定做了往后的继承人,那他老爹金武,自然而然的也就成了家主。 当年,对于老爷子的这个决定,其他两个兄弟虽然心有不甘,但也徒之奈何,谁让人家生了个天阳之资的儿子呢。 不过,随着被寄予厚望的金阳越长越大,两兄弟心中的不甘不仅没有因为时间而慢慢的消散,反而还越发的浓烈了起来,其中的原因,自不难寻,金阳虽顶着天之骄子的名头,但其惫懒的性子和狼藉的名声却更加的有过之而无不及,到了现在,其修为甚至及不上很多同龄的兄弟姐妹,这任谁都不服气。 资质潜力固然重要,可放置不管,无法转化为实实在在的修为,又有何意义。所谓子不教父之过,既然儿子不孝,白白浪费了家族的重视,那金武还有何脸面和资格再霸占家主地位。 若不是忌惮逍山上的老爷子,金文以及金德两兄弟怕是早就发难了,即便如此,平日里皮里阳秋也是少不了的,暗地里更也没少下绊子拖后腿,就如今天这样,老大明面上是好心提醒,实则是讥讽嘲笑。 再看旁边的金德夫妇俩,冷眼旁观,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当然,看好戏的除了这两家人外,还有直系另外四家。所谓蒙荫三代为直,这另外的四家都是老爷子金曜已故兄弟的后代,虽还在直系,却早已失去了夺嫡的资格,等到家中的三代小辈结婚生子,其子孙便只能位列五服的旁支了。 一嫡三直五服九从,几乎是这个世界上任何家族都必须遵从的事实,也就形成了鲜明的阶级。嫡脉地位无疑是最高的,其次是三代之内的直系。 到了五服的旁支,在家族中已经失去了话语权,而到了九从,血脉稀薄,其地位跟寻常百姓没有多大的差别。九从之外的,连族谱都进不来,也算是与宗族再无关联了,可另立门户,开枝散叶。 别说这些士族了,就连王族也是如此,并没有什么不同,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夺嫡之争了。 今天的这场武斗大比,除了金家族人外,在宾客一席中,逍山县县令除外,还坐着郡府其他六县士族的家主,以作观礼,这是常态,说白了,就是来瞧瞧,探探底的,不说别人,就连金家家主金武照样会去别的县看看。 眼看武斗时间快到,大名鼎鼎的金家九郎到现在都还不见其踪影,若是真的缺席,这笑话可就闹大了。不得不说,因为天阳之资,金阳在享受了家族恩惠的同时,也惹来了不少人的嫉妒,也就不怪其他人家落井下石了。uu看书 .uukansu.cm “这个孽子,当真是无可救药了,看来对他的管束还是太宽松了些。” 金武脸上虽未显露出什么来,但言语之间已经是异常的愤怒了,要不是现在的场合不允许他离开,估计早就抡起鞭子去抓那个不孝子去了。 一旁,金阳的母亲满脸焦急,并小声的对夫君解释道:“这孩子怎么如此不懂事,妾身七日前还特意提醒过他,几日不见其回来,妾身还差人打听过,说是在李中州那苦练呢。” 闻言,金武反倒是愣住了,还有些蹙眉,他可没想过,有一天这个不孝子还会苦练,这简直就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虽然不知道这事是不是真的,但他多少也消了点气。在金武看来,不管怎么说,这个不孝子还算知道点轻重缓急。 最后一通鼓声落下,金文和金德两兄弟脸上的笑容也彻底的绽放了,因为金阳那个小混蛋到现在都还没出现,等会可有好戏看了,对两人来说,这就是自作孽不可活呀。 “爹,娘,孩儿来了。” 远远的,金阳便喊了起来,这倒是立刻引起了他人的关注,特别是金阳的大伯和三叔。 两兄弟心有灵犀的对视一眼,彼此间心照不宣,都在想这个小混蛋,倒还真会赶日头,掐着时间还真来了。 母亲不由的松了一口气,焦虑的脸上再次恢复了往日的雍容慈爱,见金阳到了跟前,便说道:“来了便好,快坐下,不可喧闹。” 倒是一旁金武,面无表情的冷哼了一声,什么都没说,但心里的石头也算是放下来了。 六十一 金家演武二 家主金武缓缓的自案后蒲团上站了起来,与此同时,整个演武场的气氛也为之一肃,不管之前有多少人想看热闹,可到了这时,就算是金文和金德兄弟也是正襟危坐,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金武大声言道:“吉时已到,开始点卯。” 武斗点卯可不同于平常,还得上报武道修为,家族子弟依次呈报各自的修为,由书吏记录归档,以便于详细掌握他们的修为。 书吏平日里辅佐家主处理家族事物,而到了武斗大比这一天,便由他亲自主持点卯,这时,就见一名宽衣博带的老者手拢双袖,缓缓的走出,来到金武面前,向金武施了一礼。 金武面对老者,不敢拿大,还了一礼道:“有劳四伯了。” 能被金武这个家主称为四伯,由此不难看出,老者在金家内的地位和威望,绝对是非常的高,否侧家主又怎么会当众还礼呢。按照辈分,老者是前任家主所收的家臣,金武叫上一声四伯,还是不为过的。 向家主施完礼,老者又向一侧的宾客之席施了一礼,随后才跪坐在主位前特意放置的案牍之后。 伺候在老者身旁的青衣小仆则跪于一侧,缓缓的摊开案牍上的一卷空白竹简,然后开始研起了磨来。 老者爬满了褶皱的老手稳稳的抓起毛笔,停在竹简之上,朗声道:“主支大郎,上前点卯。” 别看这老者花白胡子,年岁不小,可他的声音却中气十足,随着话落,浑身上下更是散发出一股公正严明的气度来,使君子肃然,小人戚戚。身为书吏,尤其是要主持武斗点卯,最讲究的便是一个公正严明,慧眼如炬,以防出现舞弊作假之事。 随着老者的话音落下,一名身着青衣的年轻男子已经起身,挺胸阔步的走到了老者面前,颇为恭敬的行了一礼,稍稍清了清嗓子,随后才朗声道:“主支大郎,金元点卯。武道一途,修为五阶。经卷习有诗经,易经,辅以乐经一书。” 年轻男子说完之后,老者下笔游龙,一字不差的写在竹简之上,最后挥了挥手,让其离开,算是结束。 一旁自有人趁机向金文拍马叫好道:“武修之道,三段九阶,元贤侄不到束发之年便达五阶,足可称得上是年少有为了,文兄,恭喜恭喜呀。” “要我说呀,元贤侄在经卷上的天赋也是不遑多让。世人皆知,经卷典籍最是晦涩难明,其难度比之武修尤有甚之,我金家向来武盛文衰,金元贤侄文武兼修,大有可为呀,说不得咱家还能出个贤相呢。” 不时充斥人耳的巴结之声,听的金文甚是得意,而作为三代主支中最年长的子弟,金元显然也很享受四周的溢美之词,他飘飘然的走回了座前,以得意之色望向了金阳,这便是挑衅,也是不屑。 可惜的是,金阳并没有看他,正得意洋洋的享受着一帮五服旁支子弟们,众星捧月般的阿谀奉承。对于以金阳为首的这一小撮家族子弟,但凡有些上进之心的其他家族子弟,对这帮人那是唯恐避之不及的,所以最终形成了一个鲜明的鸿沟壁垒,尤其是主支的子弟,更是少有人凑上前去,由此也可见金阳在主支的兄弟姐妹中是何等的不得人心了。 见金元回坐,老者才又言道:“主支二郎,上前点卯。” 随即,又一位面若冠玉,目如朗星,英姿飒爽的翩翩少年郎起身上前,如果陈圻在这的话,他一定能认得出,此人正是当日他在逍山县城内遇到的一名寻访之人。 “主支二郎,金桦,武道修为五阶。经卷习有论语,尚书,逸周书,周礼,仪礼,礼记,尔雅。” 金桦一说完,下面的人便开始嘈杂了起来,说的大多都是些赞美之言。 “武修不比他大哥差,经卷竟然高出那么多,当真了不得呀!” “厉害呀!经卷研读了这么多,怕是我这一辈子弟中,也无人能及吧!” “看来以后大伯那边要二郎当家了。” 只是这些话传入了金元耳里时,可就非是那么顺耳了,转眼间,他便已满脸铁青,咬牙切齿,眼眸中寒光四射了起来。 家族为了能够更好的挖掘子弟的天赋潜力,便规定,但凡家族主支子弟,在二十五岁前,修行武道的同时必须兼顾经卷。 当然,旁支的子弟是没有如此待遇的,这也没有办法,没有老师解惑,又如何修习,这些资源,都不是小数目,uu看书 .uuanshu.cm根本无力做到一视同仁,出身的亲疏贵贱自然也就成了最重要的评判标准。 三代嫡直为主,五服九从为旁。以金阳这一辈的家族子弟而论,只有出身嫡直,才能排入长幼之序。金元因年龄最长为大郎,金桦其次,而金阳则排名第九。至于旁支的子弟,可就没有这份荣耀了,同辈之间的称呼也极为随意的,遇到一些知书达理的,或许会以族兄族弟相称,否则,直呼其名也是常有之事。 即便同样出身主支,身份也有高低之别,论出身,金阳作为嫡脉,无疑是排入第一位的,不管其他兄弟姐妹如何的不忿,但事实就是这样,身为家主唯一的嫡子,又备受老家主的青睐,无论修习资源还是平日的份例,都超越了任何人。 而金元作为大伯金文的长子,又是正室所出,在金元子嗣不旺的情况下,自然而然的占据了次席。除了长幼有序外,影响这些主支子弟地位的还有另外一个因素,那便是天赋。这其中比较典型的代表人物有两个,金桦以及金月。 金桦跟金元同为大伯金文所出,年龄相差不过几个月,在主支排名第二,但他的地位,甚至一度处于微末,最大的原因便是金桦为庶出,非嫡脉。 大伯金文不同于自己的二弟,家中除了一房正室外,还纳有两妾。而金桦便是妾室所出,若不是其父在族中地位极高,他甚至没有资格进入主支。好在金桦天赋不错,平日里的修习更是格外刻苦,凭借着后天的努力,一点点的引起了家族的重视,到了现在,其地位比他大哥金元也差不了多少了。 六十二 金家演武三 因为金桦一次次的上佳表现,可谓给父亲金文赚足了颜面,自然也越发的受到宠爱。不知何时,外间甚至传出了废长立幼的谣言,意思是说金文有意让金桦继承其家业。 正是这种种的原因,让金元心中的怨念越发的深重,对外,因为父亲地位的缘故比不上金阳那个小混蛋也就罢了,可对内,甚至连正室长子的地位都受到了极大的挑战,要不然,他也不会看向同父异母的兄弟带着怨毒之意了。 如果说金桦的身上印刻着励志两个字的话,那么金月就是真的天之骄女了,论天赋,金月比金阳也不过是稍逊了半筹而已,论努力,也并不比金桦少,只是因为她经常分心照顾某个不良子,所以在专注度上稍逊了些。可也恰恰是因为这个小小的缺憾,成就了她在主支子弟中极为特殊的地位,在修行资源以及份例上,更是排到了前头,要知道,她只是老家主收的义孙女,严格来说,她并不是金家族人 点卯按照长幼之序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等叫到八娘时,整个演武场的气氛顿时就变得怪异了起来。这位排行第八的金家小娘子,便是早金阳半个时辰出生的金月了。 别看金月在金阳面前有时候是个十足的母老虎形象,动辄非打即骂,但本质上却可堪称大家闺秀,不仅相貌上美过金家血脉的一众小娘子,气质上更是兰心蕙质,让人找不出一丝的瑕疵。要不是金月的身世并非什么秘密,只怕没人相信她会是个贱民所出的孤儿。 一袭白色长裙,算不上华丽,可此时的娉婷而出,依然成为了万众瞩目的焦点,包括挨揍没几天的金阳,也看向了她。 这些目光中,有来自长辈的慈爱,有来自同辈男子的爱慕,折服,自然就有同性间的羡慕甚至嫉妒。有发自内心的欣赏,也有不怀好意的觊觎,当然也少不了一道又敬又怕的复杂目光了。 金月确实是个美人,步履款款,不疾不徐,可谓将闺秀礼仪演绎的惟妙惟肖,眼中含星,不大不小的红唇勾勒出了含笑的唇线,一颦一笑间,虽不露齿,却点出两汪梨涡,俏丽中透着娇态,娇态中又含着几许英气,当真是个大美人。 只见金月双手合腰,徐徐而拜道:“金家义女,金月见过四爷爷。” 向来以铁面著称的老者竟然罕见的露出了笑容,慈祥和蔼,让人如沐春风,含笑着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手中之笔在竹简上微微点了点,暗自提醒于金月,这份待遇,在众多的家主子弟中,金月可谓是独一份了。 “金月,武道修为六阶,经卷因为只涉猎了孝经,仪礼,礼记三书,天资愚钝,未得其中精艺。” 金月的话音虽不响亮,也没有太多的激昂,却立时掀起了滔天骇浪。 武道六阶,即便是家主也就这样了,虽说同为六阶之人也有着莫大的区别,金月估计也才刚摸到而已,但这足够让所有人都羡慕了,可以说,她已经是家族中不可缺少的重要一员了。拿目前金家整个主支子弟来论,无论是武修还是经卷,修为最高的是金桦,已经足够惊艳了,可相比起金月,似乎还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因为金月比金桦要小整整三岁,如今就已经达到了如此惊人的地步,那么等到她到了二十岁时,又该是何种光景。如此资质别说是在小小的逍山县,即便拿到郡府,也是惊艳绝绝之辈了。 一时间,不仅是其他人,就连向来以冷静著称的点卯老者,此时也是胡须颤抖,一副看到了妖孽的震惊神情,手中毛笔停在半空,竟忘了下笔。 于此之时,大伯金文的目光则变得分外的阴沉起来,脑门上可谓阴云密布,金月虽是女儿身,又只是义女,但也正因为如此,其耀眼的表现才分外的惹人忌惮,都知道一件事,当初老爷子收此义孙女,不过是为了给他最疼爱的孙子寻一玩伴,这原本倒也没什么。可随着此女不断长大,倾城之貌自不用多说,仅在武道修为上所表现出的天赋,一旦被人掌控,无异于如虎添翼。 或许就连老爷子也没想到,当初的无心插柳,却生生的捡到了宝贝,八娘金月,九郎金阳,在大人的有意撮合下,两人早已成为了众所周知的青梅竹马,其亲密可谓水泼不进,根本不容家族中其他子弟插足其中。如此一来,若是有金武这个家主顺水推舟,给两人订下亲事,到了那个时侯,即便金阳这个纨绔子再是顽劣,想要动其地位也将难上加难了。 “哼,那纨绔子有家族血脉,uu看书.ukashucm 又有老头子看护,我不敢动他也就罢了,但此女绝对不可再留了。”一抹杀念自金文的心头萌生,立时便成了星火燎原之势。 有着同样心思的不仅是金文,甚至不仅仅是金家族内之人,就连宾客席位上的其他六县之主,也是眼神闪烁,不知在想些什么。 就在金文胡思乱想之际,金月已经归位,便听老者言道:“主支九郎,上前点卯。” “哈哈,终于轮到我了。” 相比于前面兄弟姐妹们的循规蹈矩,金阳就完全不同了。一路之上,蹦蹦跳跳的,毫无庄重之意,大大咧咧的走到了老者案前。 “金老鬼,你可把住心脉听好了,莫要被吓着。我如今的武道修为已经六阶,至于经卷,呵呵,通通都有涉猎。” 老者望着金阳半晌,而后厉声道:“九郎,你可知武斗点卯谎报是何惩罚?” 高冠老者身为书吏,职位看似不高,但其威望却极盛,加之极得老家主的信任,执掌了家族内很多不为人所知的辛秘。而此人所修的经卷,更是来自以公正严明著称的法家,向来对事不对人,也正是靠着这份铁面无私,使得家族之内,上至家主,下到九从子弟,无不心怀敬畏。正因如此,老者才屡屡被委以重任,主持武斗大比的点卯,慧眼如炬之下,杜绝任何舞弊作假的行径。 点卯谎报作假,这份罪责,别说是武斗大比,即便是小比,若是放在旁人身上,屁股早就开花了。也确实是金阳不好意思说自己才武道四阶,真说了,这脸可就没有了,有时候,脸面还是要一点的好。 六十三 金家演武四 老者一言所出,还真提醒了金阳,真要是谎报,自己更加倒霉,那时候就更没什么脸面了,所以他立刻笑着言道:“呵呵,金老鬼,玩笑而已,你又何必当真。” 此时,不远处的大伯金文冷哼道:“哼,巧舌如簧,武斗点卯又岂是玩笑之地,九郎,在你眼中,还有宗规戒律么?” 金文此言当真可谓是诛心之言,所谓无规矩不成方圆,对于偌大的家族而言,家主的威望固然重要,可宗规的地位更是不可撼动。他这么说,明显是奔着一旁的金武去的。 金阳知道自己惹了麻烦,便解释道:“大伯,小侄一向是这种混不吝的性子,你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又何必……” “闭嘴。”不等金阳说完,老者已是厉声喝断,老眼之中满是含着恨其不争的怒火,他接着言道:“平日里顽劣也就罢了,武斗大比又岂容你放肆。念尔初犯,便饶过此一回,再有下次,老夫必定请出宗规,绝不姑息。” 众目睽睽下,点卯之时拥有生杀大权的老者最终还是徇私了一回,让不少有心之人满腹的失望,却不敢质询。 又是那该死的天阳之资,老者再是如何的铁面无情,可毕竟深受老家主恩重,心中虽然不忿,总还要留些颜面,更何况,今日还有外人在场。 虽然放过了金阳一马,但该有的处置还是不能少的,老者接着又说道:“宗规戒律可免,但还得罚,待到武斗结束,自去宗祠罚跪一日。” 老者最终给此事盖棺定论,即便心有不服者,也只能偃旗息鼓。 随后,老者再次说道:“九郎点卯。” “武道修为四阶,经卷研读有握机经,山海经,礼记,三书。” 金阳嘴角微微一抽,有气无力的道出了根底,果不其然,四周立即就有人忍不住笑出声来。 同为金家双骄之一,更是顶着天阳之资的偌大名头,又占据着同辈子弟中最多的修习资源,其修为别说跟金月相提并论了,甚至低过了不少主支的兄妹,这份成绩单除了惹人嘲笑之外,还真的没有丝毫可称道之处。 老者实在不愿意再多看这小混蛋一眼,嫌恶的拂了拂衣袖道:“下去吧。” 主位之上,颜面全失的金武禁不住将怒火牵累到了自己妻子身上,言道:“真是慈母多败儿呀,看你教的好儿子。” 金阳母亲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去,心中纵有不服,但最终还是给夫君留了颜面,没敢顶嘴,任凭夫君发泄了一通火气。 金阳成了今天这个样子,但凡是家族之人,谁不知道是老家主宠溺的结果,只是这话,也就只能在心里说说而已,若真要是说出来,那就是大大的不孝了。 “现在知道丢人了,叫你平日里只知道玩耍。”金月不知何时出现在金阳的身侧,看似斥责,但语气中却充满了抚慰。 金阳撇了撇嘴,不以为然道:“这有什么呀,好坏也得等会打过了才知道。” 金月狠狠的白了他一眼,但心中却暗自松了一口气,看来此事并没有打击到他,她就放心了。 “姐姐,求你件事情。” “休想,这次若是不给你一个教训,怕你不长记性。” 从小一起长大,金月对这个晚半个时辰出生的纨绔子如何不了解,不等他恳切的将事情说出来,便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见金月言辞拒绝,金阳便拉着金月的胳膊摇晃着说道:“月儿姐姐,好姐姐,你要是不帮我的话,回去后,我会被爹打死的。” 金阳可不是薄脸皮的人,他这种知难而上的纠缠劲,还就当真吃定了金月。烦不胜烦的金月最终妥协道:“好了,别摇了,我胳膊都快被你摇断了,这次可以帮你说情,但我有一个条件。” 金阳见金月答应,立即拍着胸脯道:“别说一个,就是十个都不成问题。” 金月笑眯眯的说道:“武修上,我尚需巩固修为,需要一个陪练,我也不多占用你的时间,一个月,你以为如何?” “一个月?”金阳不由的动了动喉头,以他的聪慧又如何听不出来,这根本就是变向的监督。 一想到未来一个月的时间,自己都要在这个女人严厉的监督下修练,稍有懈怠,就有可能让对方打着陪练的旗号狠狠的揍上一顿,还无处说理,金阳就禁不住的打了个寒颤。 金阳哭丧着脸哀求道:“好姐姐,能不能换个条件?” “你说呢?” 主支十六个子弟的点卯很快就结束了,uu看书w.uunsh 其中最惹人关注的共有四人,风头最劲的无疑是金月,而最为人称道的,除了金桦外,还有金三娘,出身金德家的金滢,这一男一女作为纯碎的金家血脉,不论武修还是经卷于同辈中都处于佼佼者。 而最惹人笑话的,自然非金阳莫属了,主支弟子中,就他的武道修为最低,仅仅四阶,还是前两天才突破的。 主支点卯结束后便是旁支,五服九从的子弟不论长幼之序,按照年龄大小一一上前点卯,数十人中倒也不乏出彩的人物,凭着武斗大比的风头,虽难以与主支子弟相提并论,但日后倒也能寻一个好的差事。 点卯已完,武斗比试随之展开,家族子弟两两对战,不分手段,只看结果,胜者留,败者去。斗擂时,所有家族子弟以抽签而论,随机的选出对手,如果上擂两次均败,便结束此次武斗大比。如此往复随机选择对手,直至战至最后一人。 规矩并不复杂,而且也不排除一些运气的成分,但已在很大程度上保证了公平,此次参与武斗的家族子弟,主支共有十六人,旁支子弟则有七十二人,总共八十八,但却并非全部都有资格参加斗擂。 要是往年的小比,自然没有什么限制,可今天是大比,所以就又加了一层限制。 其一是年龄,以十五岁为下限,二十岁为上限。其二是修为,只论武道,必须达到武道四阶者才有资格斗擂。 也就这样,最终符合要求的只剩下了五十六人,其中主支十二人,旁支五十四人。 六十四 金家演武五 在家族执法长老的协调下,五十六名子弟很快就抽取了竹签。 执法长老面无表情的提醒一声道:“竹签都已到手,十息的时间,尽快找到各自的对手。” 一时间,聚集在一起的家族子弟喧嚣四散,各自寻找起了对手。其中高兴的无疑是抽了个比较弱的对手,有望在第一轮中拿下战功的,当然,有高兴的,自然也就有失落的,那些抽到比自己厉害的,只能怪自己运气不好。 十息时间一过,两个抽到一号竹签的人,已经在执法长老的督促下登上了擂台。 这两人均是旁系子弟,武道修为也均是四阶,基本上没什么看点,特别是金阳,他可不会去关注这个,他只关心自己的对手。 直到台上到了第五战时,金阳才来了点兴趣,金桦抽到了五号,第五个出场的就是他,而他的武修很高,算得上子弟中第一人了,这一点金阳是知道的,所以他必须要看看,金桦到底有多厉害。 至于金桦的对手,倒也并非无名之辈,同样来自主支,金家五郎,金景,但他面对的是金桦,只能算他倒霉。 金景作为主支子弟,出身于三叔金德家,天赋丝毫不弱于大郎金元,却因为小了两岁,武道修为就稍弱了点。只可惜,他的运气不好,偏偏在他第一轮时,抽到了金桦。 上台之后,金景和金桦相互一礼,各自手持竹剑拉开了架势,别看两人同是五阶,可五阶也是有着极大不同的,金景才到五阶不久,而金桦达到五阶已有两年以上,两相对比,金景又如何是金桦的对手,虽然武斗是可以认输的,但这么多年过来,从没有一人在擂台上这样做过,所以金景自然不会认输,怎么也得和自己的二哥比划一番,即便知道自己肯定不敌。 “五弟,看招。”大喝一声,金桦一个跃身到了金景身前,接着就是一剑划过,当真如行云流水一般,丝毫没有多余的动作。 金景倒是一剑把这招给挡下了,但他在格挡时便知道,自己恐怕过不了十招,因为金桦竹剑上所施的内劲力道很大,这不是他能够抵挡的,最重要的是,他知道,这仅仅是金桦试探性的出招,真要是金桦认真起来,他又哪里是对手,更何况金桦的速度比他快多了,他能挡下一二来就已经不错了。 几剑之下,金景确实一路败退,这并不是他所想的,但他却没有办法,真的是无力抵挡,就在金桦一剑刺向他,他闪身一避的时候,金桦已近收了剑,并拱手言道:“五弟,承让了。” 到此,金景才看到,自己已经出了擂台的战圈,一连八招,轻易取胜,确实看得金阳有些龇牙,他敢保证,如果是自己,绝对过不了五招,金景的格挡和身法已经很不错了,就这样被轻易的击退到了边缘,明摆着金桦是没有出全力的,他也只能希望,后面别遇上他,真要是遇上了,根本就不用打,直接认输得了,反正,他是绝对做得出这种事的。 执法长老随即唱喝道:“第五场,二郎胜。” 等两人下去后,执法长老又唱喝道:“第六场,开,对手上场。” 台下,金阳凑到了金月身旁,言道:“月姐姐,没想到二哥这么厉害,五哥也只能自认倒霉了,我倒是想问问你,若是你对上二哥,能与她战多久取胜?” 金月倒是回答得相当委婉,她望向了一旁的大伯说道:“二哥剑法凌厉,我能于他战至平手便不错了。” 金阳随眼一看,金月看向了不远处的大伯,便会意的笑着道:“呵呵,姐姐说的甚是。我倒是想问问,又是那个倒霉鬼遇上了你呀?”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出来,不远处的一道眼神便愤恨的望向了姐弟俩。 “你说的倒霉鬼就是我。”金滢杏眼圆睁,没好气的瞪着金阳这个幸灾乐祸的混蛋。 金三娘,本名金滢,是金景的亲姐姐,同样出自三叔金德家,乃是三叔家的嫡长女,她这一轮抽到的对手恰恰是金月,这对姐弟俩来说,确实够倒霉的。说起来,还真是姐弟有难同当。 说起来,如果没有金月的话,她绝对是家族子弟女子中最为耀眼的明珠,可偏偏有个金月挡在了她的前面,她即便是再努力,想要超过金月都是不可能的,只能被其光芒所掩盖。 两年前,她便到了武道五阶,这便是金滢引以为傲的资本,即便和大郎金元相比,也是不遑多让的,在本家子弟中也就仅仅输给了金桦半筹而已,uu看书.uashu.cm至于金月,是人都知道,她不过是个顶着金家姓氏的外人罢了。 可惜的是,就是这么一个外人,不仅在天赋修为上抢走了本来属于她的光环,甚至连容貌也是完全的碾压了她。对于抽签的结果,或许金月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可对金滢来说就完全不同了。 见金滢不太高兴,金阳便讪讪一笑道:“三姐,方才小弟是开玩笑的,还望三姐勿要往心里去。” “哼,真不知晓家里是怎么想的,一个外人而已,都骑到主支子弟的头上去了。” 金滢自然不会跟金阳去计较,但还是含沙射影的嘟囔一句,虽然声音压得很低,却偏偏还能让金月以及金阳听见。 背地里,金滢类似的论调就不少,只是没像现在这般当面挑明,他刚才那番话,已经不仅仅是针对金月了,明显已经将金阳也包含进去了。家族内,谁不知道,金月之所以有如此高的待遇,说到底还是在金阳的身上。 对于这番冷嘲热讽,金月表现的倒是很淡然,仿佛没有听到一般,可金阳就不干了。 “三姐,你这话说出来就不嫌自己丢人,月姐姐虽非血亲,但也是阿翁认下的孙女,至于所谓骑到其他人头上,除了证明他们的无能和嫉妒外,还能证明什么?有嚼舌根的工夫,不如像二哥那样勤奋修习,到时,我这个做弟弟的自会打心里敬佩。” 被人说无能和嫉妒,金滢如今的脸上立即就蒙上了一层阴影,但她似乎又找不到什么好说的,也仅仅冷哼了一声便没在说话了。 六十五 金家演武六 说完了自家三姐,金阳转过头又对金月小声安慰道:“月姐姐,之前三姐的话,你千万不要往心里去,你的名字是阿翁亲自写进了族谱的,既然如此,那你便是我金家一员,任谁都挑不出毛病来。” 听到这番话,金月心头一暖,感动之余,暗地里不由的握住了金阳的手。 别看金月对于金滢的嘲讽不动声色,可要说心里还能平静,又怎么可能。毕竟她心理再成熟,也不过才十七岁而已,之所以不发作,不过是寄人篱下的自卑作祟罢了,她自己也知道,她是外人。 金月的手并没有想象中的柔软,甚至能够感受手上的一层薄茧,可就是这只手,却能给金阳带来一种熟悉的安全感,因为从小到大,作为姐姐的金月没有少庇护于他。 没多久便到了金阳这,他的运气很好,对手很弱,虽不说三招两式便可取胜,至少他赢的几率很大,也确实没出意外,两人二十几招之后,金阳便一掌把对方打出了战圈,算是有个交代了,真要是第一轮输了,恐怕自己就不好过了。 第二轮的时候,金阳运气可就没那么好了,竟然对阵起了金滢,这对金滢来说倒是不错,算是捡了个大便宜,真要是对上金元这类五阶修为的,且不论胜负,仅是打斗便不是件轻松的事,倒是对付眼前这人轻松无比。 一想到这个学无术的浪荡子之修为,金滢不由的笑了,而且还是带着嘲讽的冷笑。这个笑容在金阳眼里,无论怎么看都觉得讨厌且让人心烦,他刚才因为金月和金滢有些过节,现在便对上了,还真是现世报呀。 对于能不能打得过金滢,金阳是真的不太抱希望的,毕竟金滢在五阶上已经两年了,哪怕金阳已经到了五阶,他都不一定能赢,这就是修为是否稳固的差距。想要死的不是那么难看,他也只求李中州所教的三剑等会发挥点用处了。 擂台上,执法长老一如往常的交代了起来,“家族比擂,点到为止,切不可暴起伤人,望你二人谨记,可以开始了。” 金滢望着数丈开外吊儿郎当的金阳冷嘲一声,同时缓缓的抽出了腰间的竹剑,讥笑着道:“九弟,若是待会被姐姐打痛了,可不许到阿翁那去哭鼻子哟。” 金阳倒是本着输人不输阵的至理名言拿出了气势来,手中的竹剑一抖,指向了金滢,嘴角带笑道:“呵呵,三姐,用得着这般讥讽于我吗?莫非三姐真的以为胜券在握了,这是否太过自大了些?” 金滢倒也没有太过的自大,无论如何,金阳的身份地位是摆在那的,稍微的嘲讽两句倒也无伤大雅,可若是超过了限度,听到有心人耳中,怕是会给父亲招惹麻烦。可要说起胜券在握,她是真有十分把握的。 “九弟,胜券在握可非是嘴上说的,而是看能力,姐姐我真是不知晓九弟打算如何应对,接招吧。” 上一轮金滢输给了金月,这对她来说是羞辱,既然在金月身上无法找补回来,那就只能在金阳身上把耻辱洗刷回来了。 “呵呵,来呀。”金阳话音一落,跟着也出手了。 气势上,两人倒是旗鼓相当,就是不知道最终交手会是什么样了,有期待的,有不看好的,也有担心的,至少金月此时就皱起了眉头来,她可不认为金阳能正面接下金滢的剑招。 四阶和五阶同属中段,但差距特别的大,她自然知道金阳是才升到四阶的,而她更加知道金滢的修为,真的是无法相比,差距太大了,像如今金阳这样选择正面迎敌的话,说不得一招便败,她反正是弄不明白金阳是如何想的,按照这家伙平时的狡诈,哪里会如此鲁莽,这和找死又有何区别。 两剑相碰之间,尽然有气浪荡出,这可把执法长老给看愣了,以他的武道修为,哪里看不出金阳这小混球仅仅只有四阶的修为,哪怕是五阶,都不一定能击出剑气来,这需要丹田之气完全运转于手上之后,再导入剑体,最终才有可能实现剑气回荡。 要说金滢能做到,执法长老还信,毕竟金滢达到五阶已经有两年了,可要说金阳,反正现在的执法长老看金阳犹如是妖孽一般,这真的和剑法没有关系。 一连数招而过,每次两剑相碰,均是如此,真的是剑气回荡,金滢已经不敢再小觑这个浪荡子,而且心中还疑虑丛生,她是真不明白眼前这混小子是如何做到的,明明四阶修为,偏偏还能凝练出五阶才有的内劲来,难道真的靠天资。 两剑再次相击,金滢绕了个剑花,用力往上一荡,随手便是一掌打出,动作极为娴熟,按理说,金阳是绝对当不下的。 但这也仅仅是按理说而已,uu看书 .金阳所持之剑被一下往上挑开,他哪里不知道金滢想要干什么,但这一掌他挡不了,也接不下,因为他是后手,内力不足以去挡,一但挡了,保管自己被一掌击退数步,而他所站的位置,已经是边缘了。 金阳可不是那种按平常套路出招的人,他脚下一动,身子往后仰,竟然从金滢的身侧滑了过去,躲过去了不说,还往后用竹剑抽了金滢一下。原本这一下就是零时起意,也仅是估算了个大概,估计能抽到人而已,但好死不死的偏偏抽到了金滢的屁股上,这下还了得,金滢的脸都绿了,这对她来说,简直就是莫大的羞辱。 转身便是一箭刺出,满腔怒火之下,金滢恨不得立可就用手中竹剑将眼前这个混蛋给劈了。这回,金阳算是捅了马蜂窝了,原本还有些顾忌的金滢,出手那是相当的犀利,害的金阳叫苦不迭,金滢全力出手,他那里会是对手,现在确实还能挡下,但已经是强弩之末了,真要是再过上一会,他必败无疑。 虽说比斗艰难,但金阳也非是那种认输的人,反正一句话,再难都得坚持下去,除非被打出擂台。他的这份坚持倒是引得了执法长老的频频点头,以四阶实力力战五阶对手,即便落入下风,还能继续缠斗,实在是不易,一般人确实做不到。 金滢一连数十招难以取胜,心里真的是难以接受,对她而言,这也算是一种耻辱,当然,她可不会认为是自己的问题,而是金阳这家伙带给她的,她不明白金阳为什么要和她死缠烂打,因为金阳从来就不是这样的人。 六十六 金家演武七 为什么金阳会如此,就因为他找到了感觉,而且金滢还是个不错的练习对象,说她强,确实不假,但那仅是针对族中女子而言,真要是眼前之人换成了金元或是金桦这类人,他早就自己认输了,根本就没法打,他也没有那个实力。 倒是金滢不错,既有五阶的实力,又没有那么强,正好练练手,反正自己还能在坚持坚持,多战几个回合,至少也能在临战中学到点有用的东西。 要是金滢知道了金阳如今的想法,估计杀了这小子的心都有,在这种场合上把她当作一块磨刀石,任谁都会来气。 “没想到九郎竟有这般能耐,还能在三娘手上过上百招不败,呵呵,有点意思。” 三叔金德身后有一人如此说,但这话在金德耳中却带着挖苦之意,五阶对四阶,百余招不可取胜,丢人呀!他心有不满,但也无可奈何,总不能因此去找谁的不是,要说起来,还是自己女儿实力不济。 反倒是作为家主的金武一直不露声色的看着台上,心里倒是得了些安慰,平时这个混小子就知道斗鸡走狗,不干正事,真遇到了事,还是能自己给自己挣点脸面的,也就算是难得了。 台上,金阳挨了一掌,后退了一步,结果便引来了金滢的剑术追击,一剑之下,又疾又快,隐约中甚至发出破空的呼啸之声,他也算是反应飞快了,根本没敢去挡,倒是脚下一用力往一旁侧倒了过去,也好在他反应机敏,堪堪躲了过去。 金滢这一剑确实使得不错,还引来了擂台之下的连连赞叹。 大伯金文轻抚长须赞叹有加道:“虽只一剑,便可看出三娘在剑法上的造诣已经初成了。” 这话传入一旁三弟的耳中,自是惹得后者意动,还递来了一抹善意的微笑。 金武也不适时宜的点评道:“不错,日后再经努力,三娘在剑术一道上便可大成。” 让金武这个家主没想到的是,三弟竟然不冷不热的轻哼了一声,表示了不满。讨了个没趣的金武也只能悻悻一笑,不再多言,把目光再次投向了擂台之上。 此时,金滢一剑斜劈而下,说时迟那时快,眼看金滢的竹剑将落下,金阳只能格挡,但他却很清楚,只要挡了,必定会挨上一脚,最终被踹出战圈输了这场比斗,要怎么做需要金阳立刻想到对应的办法来。 但办法又哪里是这般容易想到的,为什么金滢要斜劈一剑,这摆明了就是不让金阳躲开,他要躲可以,往后一步就行,但往后,他就出圈了,也就输了,所以只能挡,而且还需要用全力挡,要不然,一剑之威照样可以让他输掉。但真要全力格挡,紧随其后的一脚绝对是跑不了的,似乎,金阳已经注定了败局,谁让他被逼到了战圈旁呢。 确实没什么意外,金阳无奈进行了格挡,但他并未出全力,而是准备应付即将到了的下一脚,而让他没料到的是,金滢这一剑的力度实在太大,他被打出了圈,站在了圈外。 输了不要紧,金阳已经有很多的领悟了,这就足够了,本身这并非是生死斗,能学到点东西也是不错的。而他力战金滢,过了一百余招,打了小半个时辰,已经虽败犹荣了。 经过连续几轮的筛选,不断有子弟积累两败,而惨遭淘汰,因为节奏太快,接连的斗擂,对于体力的消耗无疑是巨大的,哪怕是强如金月,娇俏的脸蛋上也积攒起了倦容。 人一旦疲惫,就很难再专注,擂台武斗就不可避免的会出现些许失误,进而导致失败。现在,依然能够有资格站到擂台上的家族子弟就只剩下了区区八人了。 八人中,除了金月以外,全部身背了一次失败。金阳的失败来自金滢,金桦的一次失败,则出自上一轮,他不幸抽到了金月。 “此子是谁?”主位上,金武少有的露出了讶然之色,伸手所指,便是剩下的八名子弟之一。 身为家主的金武都叫不出名字来,只能说此人并不常见,其实,不只是金武,但凡主支的几家,都露出了惊疑之色。反倒是下面那些旁支,有不少人交头接耳,隐约中甚至可听到欢欣雀跃之声。 点卯老者凝重的声音,适时的响起,言道:“此子名为金裕,年满十八,九从子弟,其父乃金忠,五年前在行商途中遭遇劫匪,不幸陨命,留下了家中遗孀以及一双儿女。” 此言一出,几家主支无不侧目。uu看书 .uukanh.m 对他们而言,并不在意这家人的悲惨境遇,毕竟在这乱世之中,家族想要生存,多多少少总要付出一些代价,更何况仅是九从的旁支,让他们在意的是金裕本人。 要知道,没了家中的顶梁柱,身为九从的旁支,其家境之难,不言而喻,可就是在这种情况下,金裕竟然能够在此次的武斗大比中脱颖而出,实在是太不容易了,从表现上说,也确实很出彩。 为了维持家族血脉正统,主支子弟固然受到重视,但并不是说出身旁支就没有丝毫的机会。事实上,恰恰相反,家族之中,主支虽然坐拥高位,但旁支的数量却更多。主支对旁支,固然要压制,却要掌握好一个度,否则一旦惹得天怒人怨,人心一散,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所谓的恩威并施就是这个道理,逞威是为了维护主支的地位,而施恩则是为了拉拢人心,这样才可使家族内部长治久安。 而施恩的手段有很多,其中最有效的,无非就是竖立一两个典型,进行着重培养,点卯老者便是如此,他同样出身九从,却因受到上代家主金曜的看重,大力栽培之下,才有了今天的威望与地位。 有此表率,其他的旁支在与有荣焉的同时自然就有了上进之心,于家族而言,收获的则是更加紧密的凝聚力跟忠诚度。 金武随即问向了点卯老者道:“四伯,此子修为几何?” “武道五阶,经卷初蒙。”老者虽老,但记忆力却极佳,稍加思索,便报出了之前点卯得来的成绩。 大伯金文略带疑色的言道:“此子竟然还可文武双修?” 六十七 金家演武八 一般而言,家族之中,主支子弟有资格文武双修,毕竟资源是有限的,九从旁支可享受不了这种待遇,要说武道修为,那还稍稍可信,可要说习文,这可就难了,没有人教,自学,恐怕没人信。 点卯老者看向了金文,冷哼一声道:“哼,此子无需质疑?” 这话认谁都听得出其中的不满之意,老者本就出身于九从,爱屋及乌之下,自然对同是九从子弟的金裕颇为看重了。 金文立时醒悟了过来,知道刚才说错了话,赶紧出言解释道:“四伯误会了,我并非此意。” 老者冷又言道:“家族之中,修习配给自有据可查,若是怀疑有人假公济私,尽可查问。至于此子为何能够文武双修,老夫反倒要问上一句,族规之中哪一条规定了旁系子弟不得双修?” 金武貌似公正的接过了话头,说道:“四伯说的在理,族规中并无此规定。金裕的文事只有最低的初蒙,就不难猜测,定然是有心之人教授了其识字,他自己又从本就不多的武修资源中挤出一些与人换取了经卷自学成才,只这份志向以及毅力,便是难能可贵了。” 看似简单的一番话,出自金武之口,也算是为此事划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不少听到此言的人家,再看向金裕的时候,已经多了几份羡慕,可以预见,从今天起,金裕便可获得一份大大的机缘了。 再看那如今获得万众瞩目于一身的金裕,虽然身形消瘦,衣衫破旧,但那张清秀的脸上却挂着荣辱不惊的坚韧,只这一点,就不得不让人高看一分。 对于金裕而言,他能走到这一步,已经算是达了到目的,毕竟他已经强过了半数主支子弟,不出意外,家主自会重要,而想要再进一步,实在困难,毕竟剩下的人都是族中佼佼者。 就拿金阳这个混不吝的纨绔子来说,他能走到现在,绝对不是运气,而是真的有这个实力,他刚才也看过金阳和他人的对战,虽为四阶,但也有接近五阶的实力,加上他不知道学的什么剑法,反正也是个不太好应付的,而他已经是最弱的一个了。 金裕想要更进一步,只有赌抽签抽到金阳,再加上自己全力以赴,方能有所得,但这个几率实在是太低了,这一轮下来,基本上就可以定下最终的结果了,毕竟大家身上都有败绩,一轮便可淘汰。 这一轮抽签,看得金阳是直想骂娘,因为除了金月外,其余人抽签的时候,都会不自觉的看向他,对于这些人的眼神,他知道是什么意思,就应为他最弱,都想把他当作对手,从他身上拿到晋升资格。 签倒是抽完了,运气总归会有人占到的,比如说金桦,他没有抽到金月,而是抽到了金阳,以他的实力,基本上可以说,他已经可以往下轮走了,倒是金裕有些郁闷,他可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他对上了大郎金元,他很清楚,他绝非金元的对手。 虽说更进一步是好事,但这也得看机会,机会似乎没站在他身旁,不过,这也不要紧,毕竟他已经做到了进入前八名,即便就此止步,对他来说也没有什么影响,他所求的仅是家族的看重而已,并非是去什么州郡的比斗,毕竟名额也就三个,即便拿到,以他的武道修为,去了也是白搭,所以,他倒是放得很开。 抽完了签之后,执法长老便言道:“第一场,主支二郎金桦对战九郎金阳。” 长老话音一落,金阳站在台下言道:“我认输。” 此话一出,整个演武场便嘘声一片,但也只是嘈杂了一小会便停歇了,毕竟这位的脾性早就臭大街了,做出什么样的荒诞事来,也不足为奇,即便惹得了一些人失望,想必隔天也就忘记了。 其实,金阳也是个实在人,打到现在,进了前八,已经能够交差了,再往上且不说能不能办到,即便让他赢,对他又有什么意义,再说,面对金桦,就算让他在练上半月,他也非是对手,还不如现在就认输,早点歇着。 至于这回谁能拿第一,谁能拿第二或是第三,这种名次对金阳而言,实在没有任何的诱惑力,要不是这次武斗大比关乎明年的份例,估计他都懒得参加,这回现身到此,已经很不错了。 看着这家伙竟连擂台都懒得上,执法长老恨其不争的摇头道:“九郎,你确定认输?” 斗擂都已经到了如此程度,u看书 ww.uukanshu.cm 除了金月以外,再无人拥有失利再战的资格,在这种情况下,即便是明知不敌,又岂能做出这般退怯之事,武斗除了验看实力,更多是一种锻炼,特别是现在这种时候,对武者最是有用,这一关都没法过,估计也就只能在此停止不前了,真要到了与人搏杀之时,恐怕就只剩下死路一条了。 “确定,你老也知晓,我仅有四阶修为,能战至如今也已是强弩之末了,加上又受了些暗伤,认输自当是情理之中的事。” “哼。”眼见金阳一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模样,执法长老一声冷哼后也就不再多说了,直接宣布结果道:“此战,主支二郎金桦胜。” 就在金阳懒懒散散的准备走回座的时候,身后突然响起了点卯老者的厉喝之声,“九郎站住。” 金阳回过头去一看,便见老者铁青这脸,心头不禁一跳,他随即问道:“金老鬼,你还有何事?” 老者怒声道:“既然九郎已主动认输,就去宗祠面壁吧。” “啊!?”金阳眼睛一瞪,大声喝问道:“金老鬼,你这是何意?之前可是说好明天才处罚的。” 老者不更颜色道:“看着你就来气,所以处罚提前了。” “金老鬼,你安敢胡来,你身为……” 就在金阳指着老者欲说理时,金武毫不留情的打断了他的争辩之词,怒骂道:“逆子住口,还不立刻给我滚去宗祠反省。” “是,父亲大人。”没办法,金阳只能撇了撇嘴,一礼后蔫蔫的离开了演武场,向着宗祠的方向走了过去。 六十八 突遇变故 金阳郁闷的走出演武场,隔着一道高墙,都还能清晰的听到打斗之声,他打了半天,一身的臭汗,倒是想回家好好的洗个澡,但被罚还得好好受罚才是,别看金阳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此时他却丝毫生不起开溜的念头来。 不是不想,是真的不敢,一旦被发现,就算是逍山上的老头子也不会维护他,更有可能的是导致加倍的处罚。宗祠是什么地方,那里供奉的可是列祖列宗的地方,在这个以孝立身的世上,绝对是整个家族最严肃庄重的地方,来不得半点虚假。 只是他刚到宗祠,便被一老仆拉住了,老仆是伺候逍山上老爷子的仆从,找他肯定是老爷子有请,这一点绝对不会错。 金阳好奇的问道:“老头子遣你过来,莫非是有什么急事?” 老仆言道:“老主人没有明说,只是让老奴告诉小郎君,草庐走一趟便是。” 随后,一老一少,提骑而出,不消片刻便出了县城,原本逍山草庐就离城不远,也没用多长时间便到了。 为了追求所谓的清静以及素雅,草庐也就只是两进院,算得上是简陋了。前院住着几名负责老家主日常起居的仆役,后院更是只有一栋不大的草屋,立于山巅青松之旁。 石桌一侧,金阳如同长了跳蚤般上蹿下跳道:“老头子,你倒是说话呀?到底什么事,都快急死我了。” 金阳到此已经快一炷香时间了,可对面的老头子,却始终怔怔的发呆,仰天星空,时不时的还会叹息上一声,实在反常得紧。 随着一声悠长的叹息,老爷子金曜终于缓缓的低下了头来,用深邃的眼眸投向了金阳,从袖中掏出了一物,轻轻的放在了石桌上,开口道:“此乃他人送的书信,七日前便送到了老夫这里,当时我便看过,也遣人去查了,可惜的是,人却未回来,想来信中所言自是不差,你看看吧。” 金阳皱着眉头拿过了这封信看了起来,一打开,赫然发现,和自己收到的那封信竟然是一样的,他倒是没去管这个,而是看起了信的内容来,信上说的也不复杂,就是春申君黄歇准备除掉阳文君熊泗,邑阳侯熊广进言,把金家也算在其内,春申君同意了。而邑阳侯熊广则会在七日后召集江湖郡中军士,发兵一万,剿杀金氏一族,实质是为了夺取城北瓮城的丹药与兵器制造之法。 阳文君熊泗是楚王熊完的亲叔叔,也是金家背靠的人,当初熊完在秦国为质,楚顷襄王也就是熊完的父王,后来病重,想让熊完回国继承其王位,阳文君就没少下绊子阻止熊完回国,毕竟王位事大,都想争上一争,但谁想到黄歇竟然把熊完给弄回来了。 熊完回国继任了楚王,也封了黄歇为春申君,更立他为相,春申君自此便权势滔天。熊完和黄歇因为顾忌国内情势,倒是没对谁下手,算是比较平稳的接过了楚国政权。现在三年时间已过,权利基本已经悉数掌控,自然会秋后算账。 金家以阳文君熊泗为首,阳文君眼看要倒霉,那金家自然好不了,其实,以金家的社会地位来说,很低,还不至于找他们的麻烦,可谁让他们有别人想要的东西呢,人家肯定会趁此机会下手的。 信金阳看完了,但疑惑却不少,他知道这封信是一个叫元叶的人送过来的,但这件事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探听到的,这个都先不说,关键是他不太明白老爷子是什么意思。 按说这种事关生死的大事,老爷子应该找族中之人商议,他没找自己父亲却偏偏找上自己说这事,怎么看都不对。 金阳纳闷道:“老头子,您就真信?即便此事当真,你找我是否没找对人呀?” 老爷子略带悲怆道:“小子,咱们金氏一族在这逍山县立根已有三百年,三百年呀,倘若真要是遇到此祸事,难道真就避得过?有时,天之大,地之广,却无一容身之所,乃何等悲哀之事呀!” 金阳倒是满不在乎的说道:“老爷子,君子不立危墙之下,难不成还要等死,再说,阳文君若是得了消息,难道还会束手就擒,要我说呀,您老这是想多了,他春申君难道就真敢和阳文君撕破脸面来。” 金阳能知道这些,算是不容易了,家里的事,他又何曾关心过,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已经极为难得了。但他却没想到,既然人家敢动手,就说明一件事,那就是除掉阳文君与其党羽,这件事楚王是绝对知道的,毕竟阳文君是楚王的叔叔,哪怕春申君权势再大,他也一定会把此事告知的,也就是说,uu看书 wwuukanhu 一但此事当真,楚王熊完是同意如此做的。 老爷子派去打探此事的人一个都没回来,这已经很说明问题的真实性了,虽说他们金家这回面临大难,算是无妄之灾,可这事,根本就躲不了,除非逃出楚国去,但这样的事,做起来却很难,再说,也不可能全族都迁走的,说的过点,能留下几支血脉就已经很不错了。 老头子倒是没有教训金阳,说他见识短薄,而是言道:“小子,你可知晓为何这般晚了,我还叫你过来,那是因为我才得到消息,阳文君在三日前便已遇刺身亡了,信中所言想来是不假的,叫你来,就是为了让你走。” 金阳愣是半晌之后才回过了神来,一脸严肃的看着老爷子,阳文君熊泗亡代表着什么,他不是不知道,他摇头道:“阿翁,既然此事有人提前告知,那为何我们就不可避一避,让我走,我又安能背离家族与血亲。” “你以为想走是这般容易的?我派出的人皆未归还,这还不够说明问题?我明日自会回族中商议此事,可你必须得现在就离开。”老爷子金曜活了这么大岁数,可非是金阳这种愣头小子能比的,这其中的事也非是一言两语就能和金阳说明白的,他能做的就是确保嫡系血脉可留下一支来,而金阳是他最疼爱的孙子,自然是想让他活下去。 金曜很清楚一件事,要说阳文君还没死,他们金家有可能还能活下更多的人来,可阳文君都已经死了数天了,那他身旁的一众士族就别想跑,既然人家是想彻底剪除麻烦,想跑,恐怕是不容易的。 六十九 生死斗一 对于金阳而言,他可从来没想过离开逍山县,而且还是逃离逍山县,更没想过独自一人求活这件事,按他的想法,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断没有独自求活的道理。 “我不走,事还没来呢,便吓成了这样,是否也忒丢人了点,好歹老头子您也是个高手,你怕什么呀?” 老爷子挨了这么一句嘲讽,倒也没发火,他不怪金阳,毕竟金阳哪里知道世间之事有多么的可怕,别看金家在逍山县可以只手遮天,但放眼楚国,他们什么都不算,比起百姓来,有好不了多少,这就是事实,国都可被灭,又何谈普通士族。 “臭小子,你必须现在就离开,到九江郡陵阳县去等待,若是来得及,你自会与族中子弟见面的,你可记好了,到了外处,不可惹下是非来。”说完这话,老爷子便把准备好的一个包裹让老仆递给了金阳。 “啊,老头子,你来真的呀?即便让我离开,我就不能先回家一趟?” “哼,让你走便走,家中我自会回去,哪里用得着你回去,滚吧,记住,现在便动身离开逍山县。” 金阳被赶了出来,但他心里却异常的忐忑,因为老爷子把他最喜爱的短刀都给了金阳,包裹里的东西,都是老爷子的珍藏,这足以说明问题的严重性,否则老爷子哪里会给他这些东西。 事急从权,这没什么说的,可金阳却不明白,哪怕是真要出事,也用不着这么慌张便让他离开的,感觉立刻便会出事一般,反正他想不明白。 九江郡陵阳县据此三百余里,快马倒是两天都要不了便可到,金阳不知道该如何办,就这么坐在马上,胡思乱想着,刚翻过逍山的后山来到山脚下,他便被一高一矮,两个陌生的中年男子给堵在了路上。 瘦高男子看起来三十多岁的样子,浑身散发着阴冷的精悍,尤其是那双时刻眯起的小眼睛,放射着如野兽般的凶芒。 另外一个矮胖男子年岁也差不多三十余岁,但他却一直笑眯眯的,而已他的声音还格外轻柔,反正两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矮胖男子抄着手笑眯眯的对身旁的瘦高男子说道:“呵呵,还好家老有先见之明,让你我把着路,看来还真是等到人了。” 金阳神色冷冽,冷声相问道:“你们到底是谁?为何拦住去路?” 瘦高男子直言相告道:“小子,别管我们是何人,你仅需知晓,你活不成就是了。家老给咱兄弟俩说的明白,在大事未定之前,不管是上山的还是下山的,不管是普通山民还是金家人,一律,死!” 话音一落,金阳便抽出了短剑,自从他看到这两个人,他就知道,恐怕得厮杀一场他才能离开了,但他还是神色凝重的试探着问道:“你们可是邑阳侯熊广的死士?” 高矮两人对视一眼,却没有回答,倒是矮胖男子随即对瘦高男子询问道:“左刀,送他上路吧,是你来还是我来?” 被称作左刀的高瘦男子阴森一笑道:“右剑,还是老规矩,你先来。” 左刀说完,脚下一转,让到了路边,右剑此刻上前,慢慢的抽出了佩剑。 对于这种死士,金阳是异常了解的,这是士大夫们豢养的武士中最精锐的存在,每一个人无不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精锐之士,是真正的凶悍之辈,无论他们修为高低,讲究的仅是一击致命。 寒光闪烁,一柄三尺青铜剑已经抽离了剑鞘,接着便是一记干脆利落的直刺,极致的追求速度于精准。难以想象以胖子近两百斤的体重,竟然会有如此快的速度,一步跨出便到了一丈开外,青铜剑所指,乃是马背上金阳的咽喉。 和这种人搏杀,金阳没有丝毫的胜算,武功修为就差了一大截不说,经验上也有着天壤之别,想要活命,只能出其不意,也就是说,金阳只有一次机会,要是一击不中,他便会死在这里,这可是真正的生死斗。 金阳手中的短剑虽然是钢制短剑,但仅有两尺余,和对方的长箭相比,还是差了一截,拼命都做不到。他想要杀了对方,就绝对不能按常理行事,而他更加知道,名叫右剑的胖子,使出的这一剑并非是想要自己的命,而是想要逼他下马。 所以金阳手下一用力,整个身子便起来了,脚下一动便往后凌空而退,他这么做的唯一目的,就是想让胖子在马背上借力,仅此而已,他只有在半空中才有一丝机会,真要是落了地,他绝对一招便败。 胖子还是很配合金阳的,当真在马背上垫了一脚,追刺而来。于胖子而言,见金阳正面凌空而退,他还笑了笑,uu看书 .uansh 但凡有经验之人,便不会这般逃遁,这无疑就是自寻死路。 毕竟金阳一眼就能看出多大岁数来,像这种年纪的年轻人,最多也就是武道五阶而已,对于胖子六阶的修为而言,要杀掉这种没有任何临场经验的人,真的不用费什么事,而且金阳还是直面退却,胖子是真想不通这人为什么会做这样的蠢事。 也确实如此,一般来说,选择还是很多的,要不就就挡开刺过来的这一剑,或者躲避这一剑,最多挨个后手,也不会致命,如果是手段好的人,还能打马离开,就没见过谁面对面凌空而退的。 金阳见胖子凌空追击而来,距离越来越近时,噗的一口口水便喷了出去,也不知道金阳是如何酝酿的,反正不少。见到此,胖子立刻左手一挥,用袖子挡了下了,但此时,金阳手中的剑已经不在了。 突然,胖子耳畔响起了左刀尖锐的提醒之声:“右剑小心!” ‘噗’的一声,血光乍现,一剑插入了胖子的左肋,身型一顿,便再无力追击,落了下来,而金阳也在此时站稳了脚跟。 左肋虽不是要害,可若是真的遭受了重创,也必然影响身体机能,且不说肌肉的撕扯,只是流血就足以加速其力量的流逝,最终形成恶性循环,要是不及时救治,必亡。 好的是,这把剑还插在了身上,真要是离身而去,说不得这命就当真难保了,胖子刚想到这,金阳尽然一拉手把剑抽了回去,这时的胖子才注意到,金阳这家伙手上握着一根极细的丝线,不知道这家伙什么时候缠在剑上的。 七十 生死斗二 胖子很聪明,绝对称得上阴险狡猾,但金阳也不逞多让,小滑头的名号也不是才叫出来的。胖子大意,吃了这么大一个亏,哪里肯饶过金阳,左手按住伤口,右手持剑又杀了上去。 胖子一边进攻一边喊道:“小兔崽子,找死。” 他确实很愤怒,胖子显然不是什么新手,而是拥有着丰富厮杀经验之人,像他这样的一个人竟然一个大意被黄毛小子所伤,脸面还要不要了,他现在想的就是如何把眼前这个小子碎尸万段。 原本要上前的左刀见其又杀将了上去,他便停下了,他也知道,即便是右剑受伤了,他依旧是有能力杀掉眼前这个小子的。 金阳要干的事就是躲,想方设法的躲,反正一句话,脚下有快,就得有多快,他倒是没有逃,因为也逃不了,就这么躲避着胖子的剑,反正他躲避的功夫是最好的,只要给他一棵树,他就能躲避数招进攻,这还得拜金月所赐。 右剑已经被彻底的激怒了,连小树,他都连砍两棵了,始终不能击中眼前这小子,而自己的伤口流血也越来越严重,但要让他找帮手,似乎他还开不出这口,也不得不说,有时候,真的是脸面害死人。 金阳见胖子暴怒,抡起了一块石头便砸了过去,倒是很轻易的被胖子给躲开了,但他跟着就一剑刺了过去,这倒是胖子希望看到的,毕竟他受伤不轻,想要全力追拿这小子还有些难的,没想到他竟然还想反攻。 胖子仅一剑便挡开了金阳刺过来的这一剑,但金阳随即又斩向了他,胖子一腿便破了金阳这一招,但他还是低估了金阳这个小无赖,在挨了一脚时,金阳一把土便洒向了胖子。 都还没等自己站稳,金阳右脚一动,一个刺身而上,对着胖子的身体便刺了过去,胖子虽然着了道,眼睛有些睁不开,但武者是可以耳听八方的,即便不用眼睛,他照样能判断出准确的位置来。 只可惜他想不明白,他明明格挡了,但最终还是被一剑刺中了前胸,金阳倒是利索,面对这样的人,他丝毫不敢停留在其身旁,一剑刺中之后,赶紧一回身,撤了回来。此时的胖子可不好过,毕竟金阳所用的是一把不厚的钢剑,穿透力非常的强。 三尺青铜长剑依然握在胖子的手中,但却在颤抖,原本捂住左肋的手死死的捂住了胸口。汩汩鲜血喷涌着冲破五指的阻隔,自缝隙中流淌,染红了他胸前的衣衫。 “你,你,你这个卑鄙小...”胖子原本就不小的眼睛,此时瞪得堪比牛目,紧缩的瞳孔中写满了疑惑,不甘与恐惧,话还说完,最终栽倒在了林地之中。 此时,远处的左刀已经过来了,他没想到,右剑竟会被眼前这毛头小子给杀了。 但他很快便重归了平静,此时看都没看依然在地上垂死挣扎的胖子,毫无表情的脸上渐渐的浮现出了凝重之色,不管眼前这人是如何做到击杀右剑的,总归是把人给杀了,那他就得小心了。 左刀伸出左手缓缓从后背上取出了一柄无鞘的短刀,长不及两尺,倒是跟金阳手中的短剑有些类似。 “我会亲手将你的皮剥下来,作为我手中短刀的刀鞘。” 至于左刀口中的这番话语,金阳都懒得理,真要是不敌死了,别说剥皮,就算是抽筋也没事,反正都没感觉了。但不得不说,金阳现在是真的有些怕眼前之人的,毕竟他才四阶修为,哪怕眼前的人仅仅是五阶,他都没法应付,刚才杀那胖子,其实还是在于取巧,只是这个巧并不在技术层面上,有了刚才那个胖子的前车之鉴,眼前这人显然不可能再上当,可以预见,即将到来的拼斗,必将是一场恶战。 在这种情况下,金阳唯一的胜算就是尽量不让对手摸清自己的底细,然后找准机会,施以绝杀,为此,哪怕付出一些代价也是值得的。 两人的兵器大致相同,在没有摸清对方底细的情况下,悍然出手,并非智者所取,所以,左刀在观察,即便他知道眼前这小子的武功修为并不高,他依旧很小心,刚才右剑便是这样轻敌着了道的。 金阳望着左刀,见其毫无紧张之色,就这么尤为随意的站立于眼前,看似全身破绽,实则是一种临战最放松的状态,在此状态下,可以瞬间做出任何的应对,uu看书.ukanshu.cm攻若风火,守似泼雨,进则迅雷,退也必然不会拖泥带水。 相比于左刀这种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死士,金阳还是太嫩了点,眼看内心越发的焦虑,金阳知道再也不能等下去了,只能率先出手。 举手间,短剑出,直刺出一道凛冽银芒来,上手便是最强一击的杀招。 再看左刀,冷漠的眼眸陡然紧缩,凭着丰富的实战经验,如何看不出金阳这一招的狠厉,锋锐难当,必要避其锋芒。 死士,虽不惜命,但却并不等于盲目蛮干,为达目的,他们可以舍身迎击,也可以缩头退避,于是左刀上身不动如山,双腿却是交替后移,速度上虽然稍逊,但还是能够拖延正面相接的时间。 左刀在等,因为他知道,越是锐不可当的杀招,越难以持久。只需等到对方气势稍弱,便是反击的最佳时机。 当左刀退到一棵树旁时,机会来了,往不大的树侧一躲,接着就是一刀划过,直指金阳持剑的右手,金阳倒是一直关注着左刀的动作,见其出手,一剑斜挑而出。 铛的一声响过,两人都清楚的知道了对方的劲力有多大,金阳明显要弱上不少,可以说是劣势明显,对比左刀,不管是修为还是技巧,金阳都不如,他如今是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 而左刀同样有些小心,就因为刚才挡下那一剑,金阳竟然还有个突刺的动作,要不是他用力把剑挡开了,说不得还得挨上一下,对于此,他还是有些忌惮的,虽然眼前这小子修为不怎么样,但胡乱一通的打法,多少还是让人觉得有些生僻。 七十一 生死斗三 金阳嘴角带笑,看得左刀眉头紧皱,不管从什么地方看,眼前这小子都是死路一条,他不知道眼前这小子在笑什么。 只见金阳再次出手,把短剑挥舞的气势凌冽,直攻左刀而来,对此,左刀也就是看看而已,他可不担心眼前这个家伙,一连躲开了数招之后,左刀便知道,眼前这小子跟着就会力竭,虽说现在锋芒毕露,但转瞬之间,必将破绽百出。 金阳依旧猛攻,还越来越有章法,虽然就李中州教的三招,但至少让左刀暂时还进不了身,这便足够了。 在体内真气的催动下,金阳内劲全开,凝于短剑之上,当真是虎虎生威,威压陡增,但金阳的破绽却很小,并非是大开大合的那种进攻,所以左刀也没打算现在找出破绽后来个全力一击,而是尽量躲避着格挡着,他完全看得出,眼前这小子是在搏命相抗。 从格挡的力道上可以看出,金阳确实是全力而出的,每一次左刀的格挡必是火花四溅,而他还必须要加注不少内劲在其上,才可能挡下,直到如今,他依旧看不明白眼前这小子到底想干什么。 像金阳这样空耗体力和内劲,在面对比自己强的对手时,这无疑是在自寻死路,也难怪左刀看不懂,即便让别人来看,一样是看不懂的,估计也就金阳知道,他到底在干些什么,又想要达到怎样的目的。 后山道路旁的小树林里,刀剑碰撞声不断,除此再无任何声响。 直到‘铛’的一声脆响发出,金阳一剑刺在了左刀的左胸处,左刀才算终于明白,刚才这家伙是为什么了。 至两人第一次刀剑相加,金阳便看清楚了左刀手上的短刀并非青铜打造,而是钢铁。对于自己手上这把短剑,金阳是很有信心的,绝对比左刀手上的短刀要强很多,这一点他很清楚,因为两者相碰时,他的剑身并没有多大的损耗,这就说明,对方的损耗更巨大一些,所以他才劲力满满的不断进攻,为的就是想要把左刀手中的短刀打断。 一但失去刀刃,金阳便有机会给对手施与重创,这便是他一直等待的机会,只要一击而中,即便杀不了对方,对方的战力也将大打折扣。这就像刚才杀右剑时是一样的,哪怕对手强上很多,一但受伤不轻,缠斗起来也讨不到什么便宜的。 左刀明白了,但时间也晚了,他是实实在在靠着无数次的战斗才活到了现在,可以说经验是丰富的,但论起临场的发挥来,他确实不如眼前这家伙,他绝对想不到自己手上这把刀会断,也绝对没想到自己竟然也会被这小子伤着。 抵住一口气,左刀右手突然一掌拍出,对于金阳来说,他是无论如何接不下的,也反应不过来,毕竟两人的修为并不在一个层次上,左刀的六阶武道修为可不是摆着好看的。 来不急反应,一掌便印在了金阳的左胸口,随即金阳便被一掌击飞了出去,但金阳却死死的拽着手中的短剑,他飞出去,这剑自然也就拔了出来,这一剑虽然深可见骨,但还没到一剑毙命的程度,可不管怎么说,左刀也受伤不轻。 低头望着胸前流出的鲜血,再抬头看向已经飞出两丈外的金阳,还真让左刀有些心悸,他可没想到这小子还能把剑握得死死的,在他的料想中,这一掌过后,这小子绝对会飞出去,而剑也一定会脱手,哪知道,这小子到了这个时候剑也不脱手。 左刀看着两丈外的金阳已经的倒在地上,正欲上前结果他的性命时,谁料想,这家伙竟然又爬了起来,虽说嘴角带血,内伤不轻,但总归是没事的,还能站稳,这确实有点出乎左刀的意料,因为刚才那一掌蕴含了他全部的力道。 “小子,不错呀,竟然还能站起来,看来你的命确实有些硬呀。” 金阳吐出一口血,咧嘴笑道:“呵呵,想杀我,没那般容易,我即便是死,也会拉上一个垫背的。” 左刀面色阴沉的又从右手小臂处摸出了一把小刃,六寸小刃于左手中飞速旋转,改为反握,这种姿势,无疑更加适合近身搏杀。 紧接着,左刀右腿一提便朝金阳杀了过来,刀锋顺势上抹,划出一抹青虹弧线,快如匹练。金阳都还没瞧太清楚,左刀便已经靠近了身前。 金阳可以挡,但他更加明白,但凡格挡,其后必然是一掌追出,他可再也受不起这一掌之威了,要是再挨一下,他敢保证,u看书.uukanshu 不死也别想起身。所以,他只能退,先避开这划出的一刀,而金阳也没有束手待毙,右手一剑便斩了出去。 左刀仅仅一个闪身便避开了,而他下一次的攻击已经出手,这一刀是对着金阳脖颈处来的,处理不好,保管丢命。 金阳倒是聪明,顺着一倒便朝地上倒了下去,回手还朝左刀的下盘划了一剑,也确实难得,都这样疲于躲避了,都还能有反击的动作,也实在不易了。左刀仅仅一个空跃便避开了,而且威势不减,趁金阳无法回手,一刀压了下来。 金阳确实无法回手,但他却是条泥鳅,哪里可能就这么躺着等死,往身旁一滚,也就避开了左刀的一击。 见身旁是棵大树,金阳立刻翻身而起,靠在了树旁,用剑指着左刀言道:“一介家奴也不过如此尔,我看你能奈我何。” 这话并没有引起左刀丝毫的变化,他倒是说道:“今日,某也想看看,你们金家一门又当奈何?” 这话明显就是激将,金阳也瞬间变了表情,大吼一声道:“我定要杀了你们。” 紧接着他便反攻了过来,对此左刀很满意,因为他的目的达到了,只要金阳近身,他是绝对可以避开攻击,进而进行有效反击的,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只要能躲开,基本上一招便可让金阳身死。 金阳数剑斩过,都被左刀避开了,他还找了个空档,把金阳的右手给荡开了,并用小刃戳在了金阳右胸上,足可见左刀用刀速度了。但让左刀没想到的是,金阳是挨了一下,但这小子尽然是故意的,连他都没瞧出来。 七十二 生死斗四 刚才金阳暴起,可不是受了刺激,而是他打算以伤换伤,毕竟有时候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御,被迫等待被杀,可不他愿意看到的结果。本身左刀就已经受伤,只要他再伤左刀,他才有活下去的可能。 所以,金阳才暴起一路砍杀,虽无章法,可也是时刻准备着的。就在左刀刺了金阳右胸处一刀的时候,他也用剑划了左刀的左臂一下,别看金阳一击之后便抽身躲开,胸口处鲜血直流,看似伤势更重,但左刀又能好的了哪去。 刚才他就挨了一剑,血一直在流不说,如今持刀的左手又伤,可以说,金阳已经废了他一半的攻击力,反观金阳,虽然受伤不轻,但手握利器,依旧还有反击之力。 要论狠,左刀未必就比金阳差,关键是看有没有这个必要,现在的左刀,心情极为郁闷,但他还是很好的控制下来了,毕竟他已经被眼前这家伙伤的不轻,要是再大意,恐怕他的下场会和右剑是一样的。 金阳左手捂着右胸,提着剑笑着看了看左刀,言道:“如何,可还敢再来。不说话,呵呵那我可就走了。” 左刀也有些傻眼,开头还以为这家伙打算拼命,可到了后头,尽然撒腿便逃。 左刀可不敢,也不愿放过金阳这家伙,微微一愣之后,他便追了上去,这处后山林地,金阳还是比较熟的,没事就会跑来打打猎,想要逃脱,那就得依靠这里的地势了,加上左刀已经受伤,料想也追不远。 可话又说回来,金阳右胸处同样是挨了一刀的,他也不可能跑多远,除非先把伤口包扎一下,否则流血就会导致他丧命。 在跑出去数十丈时,金阳回头看了看,见左刀还能用轻身功法在树间穿梭,他就知道,这人确实太过难缠,他能把此人伤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一个跃身,左刀终于挡在了金阳的面前,他同样用手捂着胸口,右手里依旧拿着那把小刃,他指着金阳道:“小子,你很不错,竟能伤我至此,好得很,今日你休想好死。” 金阳把剑一抖,指着左刀缓缓的说道:“大话随你如何说,你虽强,可伤不轻,想杀我,也非是这般容易的。说起了,你胸口处的伤可比我重,难不成你的血就流不尽?呵呵,我是真想瞧瞧,你如今还有何手段来要我的命?” 这话确实说的左刀有些尴尬,论武修,他确实比金阳厉害,可现在,在受伤的情况下,他虽还有一战之力,但能不能真的就把眼前这小子给杀了,他确实心里没谱,而他还知道,要是不尽快解决掉眼前之人,他还当真有出血过多而亡的可能。 所以,左刀还是动了起来,他相信,以他的经验,最终还是可以获胜的,脚下一动,他持刀而出,紧接着便是‘啊’的一声响起,再不见左刀的人影,除了半空中还飘散的些许枯叶,当真什么也没有。 金阳乐呵呵的大笑道:“哈哈哈,王八蛋,叫你知晓你爷爷的手段,你以为你家小爷是这般好杀的。” 话音刚落,左刀便从陷阱里窜了出来,一出来便怨毒的望向了金阳。也确实是陷阱不深,这样的捕猎陷阱,对武修者来说,根本就没啥用,会轻身功法的,基本上一个跃身便可出来。即便如左刀这种受伤之人,想要以此困住他,实在太难。 当然,金阳并非不知道这一点,而是他知道,陷阱下面放满了竹签,但凡掉下去,不死都得去层皮,如今的左刀便是如此,跳上来了,这没错,但他的脚和身上都受了伤,不说什么满身带伤,起码多了好几个窟窿。 左刀如今很愤怒,再也没有了刚才的冷静,他确实是无法冷静下来的,他是真没想到,这小王八蛋竟然还在这给他摆了这么大一个坑,还就等着他自己往下跳,现在伤成这样,真的是丢人呀! “呵呵,瞧你这眼神,若是这也能杀人的话,恐怕我已经死了不止十回了吧,现在,你可还能杀得了我?杀不了,我可就走了。”戏谑一言之后,金阳转身便要离开。 金阳倒是真想现在就杀了眼前之人,但他也知道,像左刀这样的死士,一但搏命,自己即便不死也还会受伤,实在没有那个必要现在动手,而他也知道,如今左刀早已没了方才的淡然,等会他定可如愿。 见金阳欲退走,左刀哪里肯放过,哪怕是拖着残躯上前一搏,他也不会放过眼前这小子。uu看书 ww.uukansu.o 左刀运用起了轻身功法,右手持刀而上,杀向了金阳,金阳可不会等着让他来杀,绕着两棵树便闪躲了起来,一连数次攻击之下,金阳才堪堪还起了手,现在,只看地上枯叶上的血迹便知道,左刀已经快要不行了。 也确实没出金阳的意料,一连几剑斩刺下来,左刀便以无力抵挡,最后被金阳一剑刺进了胸膛,就这样倒在了林子内,再也无法起身。 解决掉了左刀,金阳才真正的放松了下来,随后便在左刀的身上搜了起来,什么也没有,仅仅搜出了一道玉牌,玉牌上刻邑阳二字,他知道这两人一定是邑阳侯熊广的人,但他又有点糊涂了,按照信中所言,邑阳侯熊广会在数日后才会发难对付金家,但为什么现在就来了,他确实想不明白,而且这话左刀也提过,看样子,金家现在说不得已经遭难了。 没有歇息,金阳跟着就往山林外走出,来到马儿身旁,在包袱里取了点伤药,又撕了内衣,跟着就包扎起了伤口,没一会功夫,总算完成了。而金阳胸口被左刀一掌击中,胸骨应该也受了伤,现在个每个呼吸他都觉得疼,可见那一掌有多么的狠厉了。 收拾了一番之后,他再次上马,但他并没有继续朝陵阳县而去,而是返回了逍山上,他一定要回去,不管出了什么事,他断没有独自求活的道理,而他也特别担忧山上的老爷子,毕竟他身边可没有多的帮手。 别看老爷子修为高,达到了武道八阶,但他毕竟年岁太高了,真要是有个什么危险,那就麻烦了,金阳是真不敢多余去想的。 七十三 绞杀金氏1族 金府内,武斗大比已经结束,正当家主金武起身说话时,突然数十支弩箭袭来,对准的自然是金氏主支三兄弟。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人难以反映,饶是金氏三兄弟修为均达到了武道六阶也枉然,一两支箭或可应对,可数十支羽箭奔袭而来,又有几人可作出快速的应对来。 仅仅这一轮羽箭,便让金武夫妇以及金文夫妇双双殒命,老三金德之所以能活,靠的是他的发妻不顾生死挡在了他的身前,否则便是他身中五箭而亡了。 金氏武斗大比,但凡金家之人,除非特殊的原因,是不能缺席的,如此一来,便能一网打尽了,这个时机确实把握的很好。 紧随其后的便是两百余身着黑衣的武士从院外杀了进来,现在,金氏家主已亡,群龙无首,正是铲除的好时机。 这里除了老三金德外,还有两个高手,那就是点卯老者和执法长老,他们两人的修为更高,达到了武道七阶。而且两人均是金家的家老。何为家老,死士往上一层,便是家臣,可谓精英中的精英,而家老便是出自于家臣之列,同时又对家臣拥有统御之权的人。不要小看了这两个老头,看似行将就木,身子可硬朗得很,两人出手便击杀了十余黑衣人,当真是锐气不减当年。 但随后黑衣人中出了一位青衫老者,即便是两人联手,也打不过此人,仅仅不过十招之后,两位家老最终被击杀。至于剩下的金家老三金德,在十余人围攻之下,哪里还活得了,身中十余刀之后,含恨而亡。 好的是,有他们三人拖住了大部分高手,在混乱不堪的情况之下,金家族人多少还是有一些逃离了演武场的。 领头的是个青衫老者,行路时龙行虎步,可见其势,他身旁还跟着两人,要是元叶在这的话,便能一眼认出来,其中一人和玉坞堡堡主魏绩几乎长得一样,此人便是魏绩的同胞弟弟,老二魏旭,他和魏绩是双胞胎兄弟。 青衫老者名叫左柏山,他是邑阳侯府的家老,这次带着大批好手过来,为的可不是单单是绞杀金家人,而是为了得到瓮城内的东西,特别是丹药,玉坞堡这回没有办成事,炼丹本记没有到手,那就只能提前对金家动手,以期拿到乾元秘丹的炼制方法。 说起来,这次春申君黄歇与邑阳侯熊广剪除阳文君熊泗乃朝堂争斗,远没有到连金家这种底层贵族都清洗的程度,确实没有这种必要,真要连金家这种底层贵族都要连同剿灭的话,真的会遭到他人耻笑,毕竟两者间的社会地位差距实在太大了,如金家这种底层贵族根本不可能左右任何政治动向的。 说起来,还是邑阳侯熊广的私心作祟,金家所炼兵刃绝对是至宝,而丹药制法更是他所需要的,乾元秘丹这种顶级丹药,知道炼制方法的人并不多,最开始时,熊广是交代玉坞堡去办这件事的,谁曾想,事办砸了,炼丹本记没到手。 所以,熊广就只能提前对付金家,拿到丹药的炼制方法,本身金家就是要绞杀的对象,这是既定目标,谁让他们家有宝呢,但春申君黄歇身边也是有人的,有些东西瞒不住,想要私吞下来,那就只能提前下手。 原先,熊广对黄歇说的是金家有炼造上好兵刃的方法,还大批提供给了阳文君熊泗,好让熊泗扩张其实力。所以,像金家这样的士族必须要抹除掉,身为国相的黄歇自然也就同意了。 但熊广很清楚,黄歇一定是会下派人的,原先他只想拿到金家锻造武器的方法,至于金家丹药的炼制方法,他还没看在眼里,可随着玉坞堡的办事不利,丹药的炼制方法就只能落在金家头上了。 原因也不复杂,玉坞堡抢的丹药本记是月阴谷谷主的东西。炼师本不多,还半数出自月阴谷,包括金家炼师黍御,他就是月阴谷的弟子。丹药本记便是黍御师傅的东西,熊广没从月阴谷得到东西,也只能从徒弟这里想办法了。 逍山上,草庐前。 当金阳骑着马回来,人刚站到小院门前之时,他整个人便已经呆滞了。篱笆扎成的院门已经被洞开,这并没有什么,最终让金阳神色大变的是空气中弥漫的淡淡血腥以及那具趴伏在血泊中的冰冷尸体。 从尸体的衣着以及身形看,他应该是草庐的门房奴仆,之所以是应该,而不是确定,只因为那具尸体已经没有了头颅,身体也被砍得残破不堪。uu看书 .ukansh.cm 不自觉中,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传遍了全身,鬼使神差下,金阳死死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生怕叫出声来,左右张望了一番后,立即压低了身子,悄无声息的潜向了院门,毕竟他可不知道,这里到底还有没有敌人在。 在此刻,当面临极有可能的家族惊变时,金阳虽然依旧恐惧,但头脑却反而越发的冷静了。竭尽所能的隐藏身形,每一步都是小心翼翼,就这样,金阳以蜗牛般的速度,在草庐里潜着身子移动着。 两进的院子,前院有着明显的打斗和厮杀的痕迹,但并不是特别的激烈,除了门房外,金阳在前院还发现了另外五具尸体,不过,相比于前者的惨不忍睹,这五具尸体却都是一招致命,死前并没有太多的痛苦。 连同门房,这六具尸体无不是庄子里的仆役,他们便是除了随身伺候在老爷子身边的老仆外,所有的仆役了。 黄昏的夕阳如往常般挥洒大地,逍山之顶,却是万籁寂静。 后院,老爷子的居所。 金阳有些犹豫,他实在太害怕了,害怕见到后院中的狼藉,害怕再见到尸体,但最终他还是推门而入了。 不知是恐惧,还是发狠,金阳的两排牙齿因为过分的撕咬,使得一缕鲜血自嘴角溢出,而他那张还算清秀的脸上,更是无比的狰狞。 刚进门,断断续续的轻咳之声便传了出来,声音艰难且很小,并随时都有可能消失,永远的消失似得。 金阳浑身忍不住一颤,脑子里再无多余的念头,疯了般的冲进了草庐后院。 七十四 逍山上的变故 不大的后院内,空气中夹杂着浓浓的血腥,让人闻之作呕,从后院房门到山顶的草屋,不过区区十几丈的距离,却洒满了鲜血,一具无头的尸体歪歪斜斜的盘亘于路径的中央,三丈开外,便是一颗沾满了泥土的头颅,隐约可以认出,这便是不久前带金阳前来的老仆,虽然仅存的理智告诉金阳,并不应该意外,可真正看到那死不瞑目的老仆,他的心情依然如坠深幽。 “老头子,老头子,你在哪,快出来。”仿佛丢了魂一般的金阳,跌跌撞撞的前行着,口中大声喊叫着。 似乎为了回应金阳的召唤一般,那熟悉的轻咳之声又从已经倒塌了大半的草屋后传了出来。草屋塌了大半,不仅如此,旁边的那棵青松也为利器砍伤,至于那不知承载了多少爷孙间欢快笑容的石桌石凳也已分崩离析,化作大大小小不成规则的碎块。 原本涣散的眼神陡然紧缩,此时的金阳哪里还有丝毫对危险的警惕,以极快的速度跨出,一心想的就是找到那声音的来源,他终于在倒塌的草屋之后,看到了身影,半个破衣烂衫的身体,就这么映入了金阳的视野。 上半身灰头土面且鲜血淋淋,残破的衣衫下,嶙峋松弛的胸膛不时的上下起伏,至于下半身,却已被完全压在了残垣断壁之下,乱蓬蓬脏兮兮的白发遮掩了面容,可金阳依然第一眼就认了出来,这个只有进气,却少有出气之人,正是他要找的爷爷。 啊的一声惨嚎,金阳已经跪到在了地上,眼泪横流中,双手拼命的刨挖着,想要将压在老头子身上的石块与木桩扒开,并哭着道:“老头子,阿翁,你会没事的,会没事的,孙儿会救你,会救你出来的。” 很快,金阳修长而又颇为娇嫩的双手就为石棱木屑割裂,鲜血淋漓。突然,金曜的胸脯剧烈的起伏了一下,瞬间,白发遮掩的面容就放射出两道夺目的冷光,一双干枯却分外有力的手,死死的抓住了金阳的手腕,让其再难动分毫。 感受到爷爷的苏醒以及蓬勃的力量,金阳焦虑的神色猛的一黯,其脑海中立时就闪现出了四个不祥的字眼,那就是回光返照。 老头子的伤得太重了,只是上半身的伤痕就无法细数,尤为致命的便是那一记自心口到肚脐的伤痕,这是伤了根本呀!能拖着如此重伤而不愿咽气,这蠢老头怕就是为了等这一刻吧。 “孩子...你...快走,定要为...金家...留住血脉,不可回去,你...让临月……” 金阳聚精会神帖耳听着,老头子也仅仅说了这么一句便再也无发支撑,就这般瞪着双眼死不瞑目。金阳呆滞中一屁股坐倒了地上,突然有种做了噩梦的虚幻感。 “这一定是个梦,对,就是噩梦,肯定是,不,我不要再做这种梦了,醒过来,给我醒过来。”金阳先是呢喃,声音越发的凄厉尖锐,最后更是如疯癫了一般,左右开弓,对着脸颊抽了起来。 可脸颊却只有麻木,没有痛觉,是真的在做梦啊,可为什么眼泪却依然止不住的流,这一切明明都是假的,自己应该轻松而不是越来越痛苦压抑才对。 就在这时,金阳发现似乎远远的低估了自己心底深处的韧性,又或者本质上,自己就是个薄情寡义之人。只是短暂的呆滞之后,金阳竟然冷静了下来,而且越来越冷越来越静,冷漠且死寂。 老爷子临终交代,让他离开,最后说道临月,话虽未说完,但金阳知道,这指得是临月阁,老爷子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让金阳去找临月阁的人,让他们派人护送自己离开逍山县。 他不傻,自己刚离开逍山,半道上却遇见了左刀和右剑两人,要不是运气使然,加上那两人不知道自己的底细,大意了,他又哪里回得来,从此便可看出,想要离开逍山县,恐怕自己当真做不到,但他真的就愿意这么离开吗,答案肯定是否定的,这里除了老爷子,还有父母,还有家族的兄弟姐妹,哪一个是他愿意放弃的。 “阿翁,我不会就这么离开独自求活的,我定会救出族人来的,您老一路走好。”跪在自己爷爷的尸体前,金阳狠狠的将头砸向地面,一连三声闷响,抬首间,额头已经一片血污。 没有悲伤,甚至没有愤怒,有的只是彻骨的恨意以及真挚的庆幸。此时的金阳很庆幸,庆幸自己总归不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纨绔,人非草木,孰能无情,uu看书ww.uukanhu 更何况是打出生起,就宠爱了自己十七年的爷爷。 可惨事已经发生,再是悲恸又能如何,眼泪又安能将死人浇灌的活过来,金阳此时的冷漠,根本上只是将这份悲恸深埋于心,留待日后罢了。至于现在,金阳要做的,能做的,就是尽快离开这危险之地,活着出去,最后报仇。 但他还得办一件事,那就是把自己爷爷给亲手安葬了。就在那棵青松旁,金阳挖了一个坑,抱着爷爷躺在了里面,更是把他平日里喜爱之物悉数摆放在了身旁,金阳也仅留下了那把短剑。 给老爷子盖上了两件衣衫后,这才复土埋葬了起来,随后,更是将碎石垒砌在了坟头之上,做完这些后,金阳才又跪了下来。 夕阳映照之下,他再次磕了三个头,并言道:“孙儿不孝,无力让您老人家入宗族祖陵,只得葬于这逍山之上,还望阿翁勿要怪罪孙儿,今日一别,待屠戮仇寇,自当立碑建冢,为阿翁守陵三年,孙儿去了。” 言尽于此,冷漠中,金阳毅然起身,手中紧握短剑,转身一路飞奔,下了山去。 金阳是清醒的,他知道这次的事很艰难,从逍山上草庐内的打斗痕迹来看,绝对不少于三个人,而且都是高手,真正的高手,以老爷子的武道修为,即便打不过,逃跑还是不难的,但他依旧没有做到,可想而知对方的人有多么厉害了。 虽然论家族的底蕴跟势力,金家跟邑阳侯自然难以相提并论,但也绝非全无还手之力,不管如何,鱼死网破之间,也得要拼上一拼,这就是金阳的执念。 七十五 再遇强敌一 回城倒是不难,但金阳却又遇到了麻烦,都还没走出前山,路上又有一人拦截,此人一身劲衣,头扎黑带,手上却什么武器都没有,就这般立于道路之上,金阳拉住了马,他也看得出,这人估计和他所杀的人是一道的,想要纵马逃离此地,恐怕是不可能的。 所以,金阳倒是大大方方的问了出来:“你乃何人,可是邑阳侯熊广之鹰犬?” 中年男子负手上前两步,朗声道:“承蒙主人看重,赐姓为熊,单名一个苫字。” 金阳嗤之以鼻道:“哼,不过一介奴隶尔。” 熊苫倒是没上火,仅说道:“九郎,你是束手就擒还是让我动手,不过,我得提醒你,若我动手,只怕你的骨头会断上不少。” 金阳哪里不知道像这种手无任何武器之人的厉害,他们的拳脚功夫甚为了得,其威力丝毫不比刀剑差多少,而且这些人身上就当真会没有武器吗,这显然是不对的,肯定有,只是不知道藏在了哪里而已,有时候,这才是他们的绝杀之技。 束手就擒,金阳是肯定不会做的,可拼斗,他自认为不是其对手,眼前这人别说他现在身上有伤,还不算轻,就算没有,他也绝不是对手,这可不同于他杀的左刀和右剑两人,那是真靠运气的,显然想要依靠运气,只怕不大可能。 就在金阳不知道该如何办的时候,熊苫笑了笑道:“怎么,堂堂的金家九郎也有害怕的时候?放心,我不会杀你,细皮嫩肉的,我喜欢的紧,告诉你一个秘密,我不喜欢女人,哈哈哈。” 熊苫这话一出,原以为金阳会一下就窜出火气来,可没想到,金阳却丝毫不以为然。他混迹街市这么多年,打架是没少打的,像这种挑逗之言,对他而言,什么作用都没有。 废话也说过了,见金阳还坐立于马上,熊苫也就懒得废话了,一脚压低,唰的一下便朝金阳而去,速度之快,确实让金阳吃惊不已,他连忙起剑应对,一箭斩向了熊苫。 只听清脆一声,熊苫便轻易的用手指敲击在了斩出的短剑之上,仅这一下,便差点让金阳手中的短剑脱手,就在金阳惊讶的时候,熊苫一拳打向了金阳,嘭的一声响起,金阳便飞下了马。 熊苫落地之后,眼角抽搐着,抬起了不断颤抖且流着鲜血的右手看了看,其实不用看他都知道,右手已经受了伤,而且还不轻,虽不说右手就此废掉,但至少现在是不能再用了。 熊苫阴郁的看向了金阳,怒目道:“好个卑鄙的金九郎,竟在身上放了暗门护身。” 金阳起身,嘴角带着血,但他还是咧嘴笑了笑,并用剑敲了敲左胸处,言道:“铁蒺护胸的滋味如何呀,谁让你想着一击必杀的,当真是活该。” 别看金阳还能说话,但他自己知道,刚才那一下,已经震到了自己的脏腑,受伤还不轻,他是真不敢想,要是没在左胸上穿护甲,又会是怎样的一番光景,实在不敢想象,眼前的熊苫,竟然能把身体练到如此地步。 “好,好得很,我熊苫今日便叫你不得好死。” 熊苫也不想多和金阳费什么口舌,哪怕是一只手,他照样能轻易解决掉眼前之人。脚下一发力,身子一动,身法似清风拂柳,数丈距离,眨眼便至。 金阳在惊骇之余,倒还没忘如何应对,一剑上挑,便往身后退了一步,熊苫倒是敏捷,仅仅一转身便躲了开来,一记长拳又打向了金阳的腋下,金阳虽没有太好的意识,不知道对方会如何攻击,但他至少知道,刚才一剑划过,对方定会攻击右侧,所以他脚下早已动了起来,算是避开了这一拳。 熊苫一拳不得,追着便是数掌,金阳虽使出了剑术,但在他眼前,还真如小童一般,根本伤不了他,腾挪之间便把金阳的剑招尽数避开了。金阳也无奈,他受伤不轻,根本无力还击,能这般四下躲避已是极为不易了。 金阳的左胸处,熊苫是绝对不会去碰了,右胸衣物外染红了一大片,摆明了就是受了伤的,只要在这里来上一下,保管金阳再也休想起身,所以,当他一连突进,把金阳的有意识格挡在右胸处的左手荡开时,他一掌便印了下去。 但此刻,他却发现金阳这小子竟然嘴角挂笑,熊苫立刻有了一种不妙的感觉,果不其然,一掌打出,他的左手再次受伤,被戳了不少二十个小眼,血流不止。 金阳同样受伤不轻,但他却躺在地上,哈哈大笑了起来,并笑言道:“哈哈哈,u看书.ukanshu.m有人蠢,可没料想,还有人这般蠢的。” 金阳这番话也的确没有错,他右胸受伤不轻,在左胸处都已经捆扎了护胸,难道受了伤的右胸会放任不管? 熊苫脸色可不太好,毫不夸张的说,他已经快要处于怒火中烧的边缘了,数年间的磨练与他人逞强斗狠,他都没失过手,更没有伤至如此,现在,竟然一个大意,被伤了双手,说起来,还真是丢人。 其实,这也不怪熊苫,谁让眼前这小子从不按常理行事呢,护胸都能穿双份的,可即便熊苫受了伤,他依然可以杀了对方,这就足够了。 “小子,我会让你如那个老家伙一样,每根骨头都碎掉的。”熊苫依旧保持着该有的冷静,挑衅的话音一落,他再次上前,动作依旧没有半分迟缓。 而他这话,也明显刺激到了刚晃悠着身子起身的金阳,虽说他现在暂时将悲恸压制在内心深处,可毕竟无法做到无动于衷,而现在,熊苫当面提及,他又怎会不心痛。 “邑阳侯熊广,春申君黄歇,但有可能,我必连根拔起,鸡犬不留。” 这一次,金阳是真的被激怒了,十七年的纨绔,看似养了一身的坏毛病,没大没小,没轻没重,但谁对他好,谁对他不好,心里却是清楚的。人活一世,舒舒服服固然重要,可也不能为了活的惬意,就抛弃掉常伦恩义,更不可失了一腔的热血。 若论整个金家,对金阳最好的是谁,自然是已经被葬下的老爷子。金阳原本还算清明的眼眸立即就爬满了血色,紧握着短剑的右手上更是青筋毕露。 七十六 再遇强敌二 如今的金阳只想着一件事,那就是杀,杀死眼前这个该死的奴隶。没有顾虑,没有保留,唯有这个念头萦绕于脑海当中。俗话说,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现在的金阳无疑是那种连命都顾不上的人了。 反观熊苫,虽怒,但也能沉着下来,作为邑阳侯熊广的家臣,比死士更甚,从小到大,耳提面命的便是冷静,不论遇到多么危险,多么险恶的环境,都必须做到绝对的冷静,甚至是冷血,所以,他虽怒,但也还保持着那份该有的冷静。 只有冷静,才能保持理智,才能及时的捕捉到一切的战机,然后施以必杀,不管此时的金阳愤怒是真的还是装出来的,熊苫相信,只要自己能够保持冷静,便能够立于不败之地,因为现在的金阳已经暴起,和刚才俨然是两个人,他可不想又因为大意,出现不必要的麻烦,毕竟他的双手是受了伤的。 血红了双眼的金阳,以最快的速度发动了进攻,短剑所过,必是一声剑啸,可见其速度有多快了,但再快又能如何,却都堪堪被熊苫轻易的避开了,金阳敢说,眼前这人的武道修为,绝对是六阶巅峰状态或是更高,有可能已经达到了武道七阶。 想要杀掉这样的人,真的靠自己就能做到吗,他不禁怀疑了起来,但失去了理智的他又哪里会去多管这个,相持中,他还不断的在加力,竟妄想以力压人。 不自量力!熊苫眼眸中闪过一抹嘲讽,他武道的修为已经到了七阶,哪怕双手都受了伤,照样有力量上的绝对压制。 只见他左手臂一档,金阳用刀的右手便被挡了下来,而后便见他右手猛的发力,一掌直捣而出。此时的金阳可谓门户大开,根本无力阻拦。铁掌毫无意外的轰在了金阳的侧身之上,看似猛烈的一掌,竟然没有将金阳击退,只听咔嚓一声,便知道,金阳的肋骨已经断裂,但金阳的右腿死死的踏入了土里,这说明,他是有所准备的。 肋骨断裂,内腑移位,俨然已经重伤的金阳,立时喷出了一口鲜血,只是这口血喷的似乎很有些力道。 熊苫陡然一惊,来不及反应,视野便糊上了一层血色。熊苫怎么也没有想到,金阳竟然如此之狠,利用鲜血来蒙蔽自己的视线。饶是他心智如铁,经此变故,一时间也难免有些惊慌。 就在此时,金阳狰狞的咆哮了一声,右手持剑一剑捅进了熊苫的下腹部。一种发自内心的惊恐瞬间传导到了熊苫的全身,熊苫清楚的记得,除了他执行人生中第一次任务时,便再也没有过这种恐惧了,这是面对死亡的恐惧。 他怎么也没想到眼前这个小子竟然比自己还要更狠一筹,当真是为达目的不惜身死。内腑重伤,难道他就不知道即便是胜了,恐怕也活不了多长的。 悄无声息中,剧痛最终打断了熊苫的惊骇,那小子竟然反手在搅动入腹的那柄短剑。这种疼痛当真是发自灵魂深处的疼痛,让熊苫在条件反射下做出了挣扎,他想要摆脱,摆脱那柄寒入骨髓的利刃。 熊苫并没有遇到任何的阻拦,便退出了三步开外,随后便用右手的衣衫擦了擦被鲜血糊住的脸,视野终于变得清晰了,而入目的却是自己那如同喷泉一般的小腹,左手虽捂住了伤口,但血还是无法阻止的在往外流淌。 金阳见熊苫狼狈的模样,笑了笑,他那一剑刺穿了熊苫的小腹,还不浅,必然也伤及了他的脏腑,即便他如今还能站立,恐怕等会便会倒下了,一想到临死前还能拉上这么个垫背的,心里多少还有些欢愉。 抽了力气的金阳此刻也已是强弩之末,终于无力的跪倒在了地上,但他确死盯着熊苫不放,不足一丈的距离之上,两人以相同的目光对视着对方,似乎都在等待对方先行倒下一般。 在熊苫看来,且不管自己受伤多么的严重,至少眼前这小子就绝对活不了,但这小子力竭之后,为什么还没倒下去,这当真有些不可思议,金阳有如何的修为,他又哪里不知道,两人交手了这么久,他早就瞧出来了,自己右手伤势不轻,虽不可用全力,但方才那一掌也绝非金阳这等修为可抗住的,即便侥幸不死,也早就昏迷了,可如今却只是脱力跪了下来,他实在有些看不明白。 而金阳也是如此的看法,他方才那一剑可刺得不浅,u看书ww.uunhucm刀刃转动时,他还刻意扩大了熊苫的伤势,按理说,若是常人,早已命丧当场,即便是熊苫修为了得,他也非是神仙,再怎么也不可能如现在这般,像个没事人一样还能站着。 金阳异色的望着熊苫,怒吼道:“你为何还不死?” 张嘴中甚至还奔涌出了鲜血,可见其伤势有多重了,他还没有死,还不都是逍山上的老头子造就的,没事就是药汤一碗,这可不是什么寻常的汤药,而是滋肺腑养经脉的鬼木汤,倒是熊苫,金阳始终看不透不知道他到底怎么回事。 “我为何不死,呵呵,等你到了七阶便知道了,可你不会再有机会了。” 说完,熊苫提着一口气便动了起来,不足一丈的距离,若是平时,熊苫甚至都用不着移动脚步,可现在却必须拖着重伤的身体一点点的挪过去,他接着狰狞道:“我要亲手用你手里的短剑,将你的脑袋割下来。” 可惜,金阳并没有任何的惊恐之色,反而微笑了起来,这种笑,是一种春暖花开,柳暗花明的微笑,而他的目光也并没有聚焦在一点点靠近自己的熊苫身上,而是绕了过去。 重伤加上羞愤,让熊苫的查觉力降到了最低点,以至于他根本就没有发现身后还站着一个人。 此时,一把青铜长剑突兀的架在了熊苫的脖子上,剑只留下了短短的一截锋利剑尖映入熊苫的眼角余光里。熊苫停下了脚步,竭尽全力的压制住了心头的恐惧,缓缓的扭动着已经僵硬的脖子。 不等他看清来人,剑已经割入了他的脖颈,鲜血随之而出。 七十七 得救了 熊苫死了,再也休想活命,但他的死有些冤屈,之所以说冤屈,不在于被人悄无声息中拿剑架住了脖子,而在于经验上,一般而言,没有选择第一时间动手的,肯定有着诸多考虑,这便是生机。 在熊苫看来,身后之人,既然选择拿剑架住自己的脖子,而不是直接击杀,就意味着对方并没有杀自己的意思,至少暂时没有,既然如此,事情未必就没有转机,所以,他自以为是的选择转头,希望能面对面的跟身后之人交谈一番,只可惜,正是这个举动,要了他的性命。 从一开始,他就错了,身后之人之所以没有立下杀手,也确实是有着顾虑,但这个顾虑确实也和熊苫想的完全不一样,因为对一个从没有杀过人的人而言,杀人无疑是需要勇气的,不仅需要勇气,更会承受难以想象的紧张。 熊朗的转头,哪怕最大程度的放缓,依然还是刺激到了这份紧张,于是,手一颤剑一抹,自然血光乍现。 直到如今熊苫已经死的不能再死的栽倒于地,杀人者依然还在颤抖,且面色煞白,难以自信的望着手中颤抖的青铜长剑,良久处于呆滞之中。 “我,我杀了他?” “咳咳,对,是你杀了他,而且还出手干净利落,很不错。”金阳轻抚着左肋,神色怪异的望着眼前之人。 在绝望的时候,金阳不是没有幻想过,会有一位绝世英雄突然出现救自己于危难,可当幻想成真之时,他却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不仅仅是因为劫后余生,更在于救自己的这位英雄,不是严肃的父亲,不是慈爱的母亲,也不是又敬又怕的八娘,而是九从子弟金裕。 得到了金阳的答复,金裕终于回过了神来,神色复杂的望着手中青铜剑锋上的那一抹血色,有激动有亢奋更有忐忑。可无论如何,他感受到了杀人的感觉。 武道是什么,武道本就是用来与人逞凶斗狠的,既然修了武道,谁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能在战场上厮杀一回,抛洒热血,金裕自然也不例外。 只是因为年龄使然,金家还没到让十几岁的孩子上战场的地步,平日里,最多也就是在擂台上切磋,跟小孩子打架基本上没有什么区别,可杀人就完全不同了,尤其是第一次杀人,那种紧张且血液喷涌的刺激感,不亲身经历,是根本感受不到的。 金阳虽说不是什么老手,但他早在一年前就杀过人了,当时跟随几个狐朋狗友到广陵去,结果路上竟然遇到了几个劫道的,两边打起来后,他便失手杀了人,结果广陵没去成,还在家里做了快半个月的噩梦。从表现上来说,金裕已经比他好多了。 也好在他杀过人,否则,今天在遇到右剑和左刀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哪里还能扛到现在。 金阳眼见金裕还愣着一旁,便急忙出声提醒道:“不想让我死,就快过来帮忙,咳咳!” 听到金阳的喊话,金裕才回神望向了金阳,只见他浑身上下都是血,看着就骇人,他慌乱回剑入鞘,赶紧走了过来,一把扶住了金阳。 “哎呦,你轻点,不就杀个人吗,用的着这么激动吗?毛手毛脚的,小爷没被这家伙杀了,早晚也被你折腾死了。” 在金阳龇牙咧嘴的抱怨声中,金裕总算把他扶到了一旁的青石上坐了下来。 一坐下,金阳便对金裕言道:“此地不宜久留,先带我下山,找一处农家安置起来。” 金裕点头道:“九郎,那就到我家里去吧,我扶你上马,现在便去。” “行,先让我喘口气,我便跟你去。” 金阳稍稍歇了一会之后,金裕才扶他上马,两人这才下了山去。 不多久,两人一马便绕进了一处小山坳里,望着眼前这座藏于山脚旮旯的鄙陋小院,尤其是扑进了金裕怀中欢喜撒娇的瘦弱女童,金阳张了张嘴,只觉得喉咙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言道:“这是,你家?” 无论怎么说,金裕依然还是金家的子弟,金阳不是没有猜到他家的贫困,可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穷到如此地步,篱笆围成的小院子里,只耸立着一间低矮的茅草屋,泥胚都不知掉了几层,屋顶的茅草更是多少年没有换过了,可想而知,一旦遇到下雨天,恐怕是没法待人的。 金裕仅是微微点头,没有说话,倒是宠溺的摸着怀中妹妹因为营养不良而稀疏泛黄的头发,至于后者虽藏在哥哥的怀中,却掩不住好奇的偷偷打量起了金阳,见他一身血污,uu看书ww.uuansu.co 多少也带着点怯意。 见妹妹有些怕,金阳便低头对妹妹问道:“灵儿,娘亲呢?” 被唤作灵儿的黄毛丫头怯怯的说道:“娘亲下地去了,天都快黑了,想来马上便归。” 随后,金裕便抬头对金阳说道:“九郎,进去说话吧。” 金裕说完,一手架起金阳,一手牵着妹妹,低伏着脑袋进了茅草屋,同样是茅草屋,走进去后,却让金阳不自觉的想起了逍山草庐上的那一间茅草屋,两相比较,实在没有可比性。 这里阴暗潮湿,空气里还散发出一股发霉的味道,好在屋子里倒也整洁,当然主要是家徒四壁,也没什么东西可以摆放的缘故。 一张砖石垒就的榻上铺了些干净的茅草,这便算是床了,另外还有张缺了条腿用石头垫起来的桌案,摆放在床的中央。在屋子的另外一角,则整整齐齐的垒着半人高劈好的干柴,旁边放着一大一小两个瓦罐,然后,金阳就再也没有看到多余的东西了。 金裕搀扶着金阳到了床的左侧安坐,并说道:“你坐这边吧,这是我平日里睡觉的地方。” 一张床睡娘仨,就靠一张矮桌分隔,金阳听到这番话,心里多少有些惭愧。 待将金阳安置好了之后,屋子里就陷入了沉默,良久之后,抱着妹妹坐在床另外一侧的金裕还是主动的开口了,声音说不出的沉重,他言道:“九郎,城内…出事了。” 出了什么事,金阳自然猜得到,但他却不知道具体的情况如何,他嘶哑着嗓子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七十八 回城一 金裕组织了一下语言,这才娓娓道来,可刚说道金阳父母被乱箭射杀,金阳就一阵血气翻涌,一口血喷涌而出,整个人晃了晃,倒在了床上便晕厥了过去。 不知昏睡了多久,当金阳幽幽的醒来时,原本就昏暗的屋子里已经点燃了油灯。而映入眼帘的,除了金裕兄妹外,还多了个衣衫褴褛的中年妇人。由于过度的操劳,让妇人早洗去了年轻的风华,两鬓斑白,腰背佝偻,脸上更是早早的生出了些许的皱纹。 此时,这个妇人正借着光亮在矮桌上挑拣着草药,每拣出一些可用的,就会递给旁边的金裕,后者立时就拿着草药转出了屋子,浓烈的汤药味道不断的从外间传来。 妇人见金阳动了动身子,便望了过来,言道:“九郎,你醒了。” 妇人平凡的脸上洋溢着母性的慈祥,让金阳不由得想起了母亲,有时,人总是在失去的时候,才懂得珍惜,金阳望着陌生而又熟悉的面孔,不禁悲从心生,蠕动了下嘴唇,呢喃道:“娘、娘亲…” 因为虚弱,金阳的声音并不大,却还是传入了妇人的耳中,让其神色不由的一黯,眼神中带着满满的怜惜。 金阳认不得妇人,可妇人却如何认不得金阳,且不说金阳家族嫡子的身份,仅是平日里那鲜衣怒马,恨不得将逍山县折腾个人仰马翻的做派,整个逍山县想找出个不认识他的人都难。 可不管平时他如何的顽劣,只现在家中蒙遭大难,又如何不让人心生怜悯。 “可怜的孩子,唉!”妇人幽幽的叹息了一声,起身越过矮桌跪坐到薛衣侯的身边,查看了起了他的伤势。 不多时,金裕小心翼翼的端着一碗看似黑乎乎的药汤走了进来,身后依旧带着他的小尾巴,自然就是他的妹妹了。 金阳接过药后,咕噜几声,便一饮而尽,药汤苦涩,还带着些土腥味,别说喝了,只是闻一闻,便令人作呕,可也恰恰如此,让金阳保持了一丝清明。 药汤下肚,稍微的压制了一下胸腹内那如同火山喷发的炽烈伤痛,让金阳的精神好了一些,他这才对金裕问道:“金裕,你又是如何逃出来的?” 邑阳侯趁着金家武斗大比猝然发难,在没有完全掌握住局面的情况下,是绝对不会放金家老少离开演武场的,毕竟,金家的力量和底蕴可不仅仅如此,且不说其他,仅瓮城内的武士以及南城兵营的军卒发动起来,除非邑阳侯发动大军,否则绝对难以抵挡。 所以,在没有彻底平息城内威胁的情况下,金府演武场中发生的事情是绝对不容泄露出去的,那么金裕又是如何逃出来的,而且还能及时的出现在逍山的半山腰上,只怕他的本意就是想要将消息传递给老头子。 冷静下来的金阳凭着自身的聪慧借着一些蛛丝马迹的细节,足以让他分析出很多事情来。 这个问题让金裕流了泪,他说道:“是,是四爷爷还有七爷爷和三叔,他们拼了命拖住了黑衣人中的高手,族人们才有了机会逃出来,四爷爷被人一掌击碎了天灵盖。” 仅仅说道这,金裕便突然抽泣了起来,点卯老者的名字早就为人所遗忘了,只知道他排行老四,所以宗族内,长一辈的称其为金四叔或金四伯,至于小辈的子弟,论理叫声四爷爷也就理所应当的。 别看点卯老者总是一副严厉的模样,但那更多的是对主支,是为了鞭策,更为了表现自己的公正,可对于像金裕这种九从贫寒子弟,却分外关照,对上逞威,对下施恩,这才建立了他在金家如日中天的威望。所以,对点卯老者的死,金阳只有黯然,但金裕就真的是悲恸了。 “别哭了,哭哭啼啼的,岂是男儿所为。”金阳对金裕又问道:“除了你还有谁逃出来了?” 这话还真让金裕为之一震,是啊,男子汉大丈夫,哭哭啼啼的能解决任何事吗,显然是不可能的。 缓了缓之后,金裕才说道:“我,我不知道,当时整个演武场都乱了,到处都在厮杀,我当时吓得来愣住了,还是被八娘拽着,趁乱逃出来的。八娘为了掩护我,拖住了追敌,让我去逍山上报信。” “月姐姐…”金阳无奈的闭上了双眼,他不想让眼泪掉落下来,随后他问道:“如今是什么时辰?” 虽不知金阳为何有此一问,但金裕还是回答道:“戌时约四刻。” 金阳咬了咬牙,猛得起身,便跳下了床,对金裕说道:“带我回城内。uu看书 .uukansh ” 此言一出,出乎意料的,中年妇人几乎是尖叫着出声拒绝道:“不行!” 似乎感觉到自己的失态,妇人咬了咬牙,对金阳劝慰道,“九郎,如今城内何其危险,你又受了如此重的伤,想必,若是你爹娘在天有灵,也必然不愿让你赴险的,所以……” 似乎受不住金阳的凛冽目光,妇人后面的话最终没有说出口。妇人的理由听上去确实合乎情理,可她眼神中的一抹慌乱,却如何逃得过金阳的眼睛。 金阳摇了摇头,对于妇人的私心,他知道,但却没有一丝的怨言。 金裕的身上虽然留着金家的血脉,毕竟已经出了五服,属于九从子弟,再看看其家境,联想到当初点卯老者的介绍,孤儿寡母,眼前这个丧夫的妇人已经再也承受不住丧子之痛了。 金裕好不容易脱离虎口,没有道理也没有义务,再为金家抛洒热血了。 金阳暗自叹息,最终转过头去,对金裕言道:“你扶我上马便是。” “要不,还是我跟你去吧?” 金裕不傻,只是因为年少阅历浅薄而已,他如何听不出母亲拒绝中的舔犊私心,可不知为什么,面对金阳,他却有种热血燃烧的感觉。金家存亡,母亲或许并不在乎,可金裕不同,他的骨子里毕竟流着金家的血脉。 妇人闻听儿子之言,神色大变,近乎哀求道:“裕儿,不要去!” 随后,妇人又将眼神投向了金阳,似乎感受到了什么,瘦骨嶙峋的黄毛丫头紧紧的抱住了哥哥的大腿,无比娇怜道:“哥哥…” 七十九 回城二 此时,金裕的眼里在燃烧,他母亲的眼里在喋血,他妹妹那圆溜溜的大眼睛里泛着的则是依赖,这些都无比清晰的呈现在金阳的眼中,于是金阳艰难的挪到了金裕的身旁,看似欣慰而又鼓励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以前我金九郎是个混账,以后或许也是,但你这个兄弟,我交下了。” 话音一落,不待金裕开口,金阳突然出手,一记手刀打在了金裕的后颈之上,随即,他眼前一黑,便不省人事了。 “哥哥…”小姑娘吓了一跳,紧接着便饱含愤怒的瞪向了金阳。 金阳没有理会小姑娘的怒火,而是转头望向了她的母亲,小姑娘不会理解金阳为何会打自己哥哥,但她的母亲如何不懂,感激的望了金阳一眼,见他已经下定了决心,知道再劝也无济于事,幽叹一声之后,便搀着金阳走出了屋舍。 金阳的马被栓在了茅屋后的一颗小树上,倒也不担心被人偷走,这里就他们一户人家。 到了马前,金阳停住脚步,转身对妇人言道:“婶婶...” 金阳才开口,妇人便忙说道:“九郎可不敢这么叫,老身受之不起。” 虽同为金家,但嫡脉跟九从的地位何止天壤,他们几乎与寻常农家没有差别,否则妇人也不会这般言说。 “如何受不起,若是没有金裕,我这条命都没有了。”金阳摆了摆手,不愿在这些话题上过多纠缠,他接着说道:“此去凶险,说是九死一生也不为过。但我再如何混账,依然是金家的嫡子,此时是万万不能逃避的,若我有幸逃回来,必有厚报,若是死了,这块玉阙是当年爷爷送我的,与其落在歹人的手中,还不如现在便送与婶婶。” 说话间,金阳毫不犹豫的从袍子的内兜里掏出了一方玉阙,强行塞进了妇人的手中。 接着,他又说道:“金家这一劫怕是过不去了,短时间内,婶婶家或许不会有事,可时间稍长,怕也会遭迫害。若我回来便罢,若回不来,婶婶就收拾收拾另觅去处,离开逍山县吧。” 说完他便作势上马,妇人赶紧上前扶住他,把他送到了马背上,随后便想把那块玉阙交还给金阳,但金阳已经打马而出,趁着明亮的月色,朝着城内而行。 瓮城,北门。 金阳刚到城下,立时就被一队值夜武士发现了,瓮城作为逍山县的特殊存在,只有两门,一进一出,分工明确。特别是瓮城北门,城门都是以硬木打造青铜包裹的,至少需要十人借用绞轮才能打开。 作为直面城外的防范要地,北门之上常年驻扎有近百名武士,时刻不辍,最大限度的防范外人的潜入。 身穿盔甲的队正乌程立于城墙之上,只露出了半个脑袋,警惕的望着城下突兀出现的人影道:“来者止步!” 这句喊话一过,似乎为了附和队正的警告,数十具弓弩便展露出了狰狞,直指城下,让人望之胆寒。 感受着城楼上的肃杀,金阳仿佛闻到了美味的佳肴一般,高兴的提胸念道:“瓮城还在,哈哈,瓮城还在。” 城楼上的队正乌程可不知道来人是谁,没得到回应的他神色越发的凝重了起来,握拳间高高举起了右臂,喝道:“给尔十息的时间,赶快离开,否则休怪刀箭无眼。” 金阳强压下一路颠簸导致的血气翻涌,用尽全力嘶吼道:“狗才,瞎眼了吗,看清楚我是谁?” 他这一嗓子喊出来,立刻便让他眼冒金星了起来。出了吃过早饭外,他到现在还没有进食过任何东西,而且还受了如此重的伤,哪怕是修有武道,身体素质远超常人,也已经到了极限。 城楼上,乌程一阵嘀咕道:“这声音,当真有些熟悉。” 身旁有一名武卒提醒道:“头,能不熟悉吗,这声音,这语气,除了那位爷,整个逍山县怕也找不出第二个来了。” “嘿,你小子不早说,还等什么,还不快去开城门。” 乌程一怒,高举的拳头正欲狠狠的砸向身旁武卒的脑袋,可刚下摆了一点,他便立刻停住了,而且他头上的汗珠都出来了,当真一阵后怕,这拳头要是挥了下去,远处那些不明所以的武士可就会扣动了弓弩的扳机了,这事还真是想想都后怕。 闻听队正要开门,武卒一脸忧虑道:“队正,不妥。 “有何不妥?” “队正,瓮城北门只出不进,这许多年来,从未有人破例。可今日都这么晚了,这位爷却突然到此,是否太过蹊跷了点?” 经此提醒,乌程也豁然醒悟,这话绝对没错,这事确实透着蹊跷,他对武卒又问道:“那该当如何是好?” 武卒笑着言道:“嘿嘿,uu看书ww.uukanhu 队正,此事好办,城门可以不开,咱可以用吊篮呀。” 乌程一听,频频点头道:“好小子,平日里蔫了吧唧的,没想到还有股机灵劲,快交代下去吧。” 就这样,金阳最终被一方吊篮提上了城楼,乌程一脸谄媚的就要上来见礼,可当看清楚金阳的狼狈样后,神色顿时大变。 “九郎,你这是怎么了?” 满身血衣,脸色苍白,战战栗栗的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摔倒一般,众人何曾见过金阳这般狼狈凄惨过,一股浓浓的不安顿时在乌程的心头涌动了起来。 金阳狠狠的瞪了乌程一眼,看样子金家的变故,还没有传入瓮城,在他没有彻底掌控这里的局势前,他绝对不能把这件事传扬出去。 “我的事情,你们谁都不准说出去,否则,杀!”此时的金阳哪里还有平日里不搭调的样子,眼神中的冰冷肃杀,让人看了都心生寒意,乌程闻言,更是急忙捂住了嘴巴,连连点头。 金阳想了想,对乌程吩咐道:“两件事,其一,找两个可靠的带我去李中州那,其二,你亲自去一趟族卫所,让他们全部到李中州的小院来。” 乌程有些为难道:“九郎,族卫怕是不会相信小的吧。” 金阳当即摸了摸兜里,却发现内里空空,这才想起来,唯一能证明自己身份的那方玉阙已经给了金裕的母亲。 咬了咬牙,金阳向乌程勾了勾手指,等他贴近后,才悄然说道:“告诉他们,老爷子,殒了。” 八十 兄弟相残一 乌程脚下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神色惶恐的盯着金阳。 金阳冷声道:“我能信你否?” “小的、小的生为金家人,死为金家鬼,必不负九郎之重托。” 队正不愧是能在武士中做上小头目的角色,只是短暂的失神后,便清醒了过来。从地上爬起,留给了金阳一个坚定的眼神后,转身间,先是找了两个信得过的武士交代了护送的任务,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夜已深,春末夏初,虽有明月当空,但却寒意透骨。 一条城中小巷内,金桦左手抚胸,一滴滴的鲜血自手指间淌过,顺着衣衫滚落,最终在脚下汇成了小小的一滩。 他右手提剑,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正前方的三名黑衣人,对背后的金月问道:“八娘,你,你还好吧?” 在金桦背后,金月同样提着长剑,警惕的戒备着面前五名黑衣人,总共八名黑衣人,将两人团团包围。 相比于金桦的狼狈,金月除了脸上带着浓到化不开的疲倦外,全身上下唯一的血光只存在于她手中长剑之上。 金月带着哽咽道:“三姐死了。” 若说整个金家谁跟金月最不对付的话,三娘金滢认第二,绝对没人敢认第一,别说私下里,即便是当着金阳的面,金滢都丝毫不掩饰那浸染到骨子里的嫉恨,可就是这样的关系,金滢却在之前的一场厮杀中,义无反顾的扑向了金月的后背,为其挡下了一支致命的暗箭,因为她知道,她的牺牲,可以换来更多仇人的身死,也能让更多的族人得救。 金滢受了伤,虽不重,但也极难逃脱掉,金月虽是她嫉恨之人,可真到了家族存亡的时候,她明白如何做才真正的对得起家族,不含一丝的个人感情,就如自己父亲,明知一死,也要用最后一口气保族内更多的人逃离。 金桦听及此,神色也暗淡了下来,族人们的忘死反抗,一幕幕重现于脑海,鲜血和着悲鸣,刀光夹杂着腥风,父亲死了,二叔,三叔都死了,倒下时没有一人身上是完好的,一个个族人,有老有幼,有男有女,纷纷倒下,换来的却是一场混乱,以及于混乱中四处突围的小辈子弟们。在过去的两个时辰中,金桦只顾着到处奔命,直到现在被金月一番话揭开了隐藏回忆的伤疤。 金月悲从心头起,不禁问道:“二哥,金家,金家毁了,是吗?” 不管金月在平日里如何的风光,天赋再如何的惊人,可她终归是个女子,面对如此变故,能够坚持到现在,已经足够让人惊叹了。 咕噜一声,金桦喉结涌动,将涌上来的抽泣硬生生的咽了回去,眼里的黯然顿时消散,重归于坚毅,他说道:“不会的,只要你在,我在,只要金家子弟还有一个人活着,金家就没有毁。” 稍许的沉默之后,金月再次开口道:“他们为何还不动手?” 也不怪金月问出这番话了,这八个黑衣人已经足足围了至少一刻钟的时间,却只是围而不动,确实怪异,两百余名黑衣人,差点将金家族人一网打尽,即便有漏网之鱼,也不过是三三两两,足见他们的实力了,但由此实力却岿然不动,实在不好揣度。 金桦倒是甚为豪气的大笑了一声道:“或许是他们怕了吧,哈哈哈,八娘,此一战,我手中的剑终于得偿所愿,饱饮一人之血,那感觉实在是美妙。” 金月有些惭愧,她毕竟是女子,即便面临如此危境,可最终还是没有突破心理上的障碍,即便有机会,她也没有杀人,她诺诺的说道:“二哥,月儿无能,只重伤了两人。” 她这番话听得金桦越发得意了,擂台之上,金桦确实不如金月,而现在,他也算是心理平衡了。 两人一时的言语,大大的缓解了心头的阴霾,时间就这般一点点的过去,终于,外面包围的黑衣人有了动作,确切的说,对方来了增援,三人三骑,一前两后,最终停在了金桦的正前方。 听见马蹄声,金月因不敢回头,对金桦问道:“对方的援兵到了吗?” 良久的沉默后,金桦才咬牙切齿的回了一句道:“是的,还是两个畜生!” 金月心中好奇,她虽看不到,但耳朵却还听的分明,明明有三匹马,为何金桦说是两个,还有他的语气,明显就不对劲,好奇心最终战胜了理智,金月飞快的回头再转回来,仅是一眼,脸色已是大变。 来的确实三人,但也确实是两个畜生。 大郎金元一个潇洒的姿势从马上落下,笑吟吟的拨开黑衣人走上一步,对两人说道:“二弟,八娘,别来无恙呀!” 在其身后,亦步亦趋的还跟着个战战兢兢的身影,金家五郎金景,两人身后跟了个黑衣人,严格来说,不是跟,uu看书 .uukashu 而是监控。 家族惊变,不论是谁,但凡是金家族人,更多的都展现出了玉石俱焚的决然,即便如此,却依然少不了一些蝇营狗苟之辈。 不同于金桦的披头散发和鲜血淋漓,也不同于金月的疲倦不堪,此时的金元却一如既往的器宇轩昂,卓尔不凡,若是去掉脸上那不协调的阴郁之笑,就更加的完美了。 反倒是跟在他身后的金景,就显得猥琐不堪了,或许是心虚,竟然不敢抬头去看上金桦一眼。 金桦咬牙切齿道:“你真是父亲的好儿子呀,大哥,呵呵,这是我最后一次这般叫你了。” 转瞬之间,金元那张俊雅的脸就变的狰狞丑陋了起来,声嘶力竭中满含杀气道:“哼,你一卑贱的庶子,有何资格教训于我。” 两人虽为同父兄弟,但一嫡一庶,地位有着天壤之别。金元看不起金桦的出身,更嫉恨于对方的天赋跟努力,正是因为这个卑贱兄弟的存在,不知夺了他这个嫡长子多少的风光,甚至就连地位都变得动摇起来,惹得族内谣言四起。 他恨,恨金桦,恨不得抽骨吸髓,恨父亲的偏心,更恨族人的有眼无珠,也正因为这份恨意,让他在面临家族灾难时,选择了冷眼旁观,然后卑躬屈膝的投效到那些沾满了族人鲜血的仇人一边。 从这一点上,同样是投敌,金元是看不起身后的同宗五弟金景的,后者根本就是纯粹的贪生怕死罢了,现在,族人大多已经伏诛,而眼前的金桦就成了他最后的执念,要是能将其手刃,哪怕死后坠入十八层地狱,他也无悔。 八十一 兄弟相残二 金元指了指那些黑衣人,说道:“你应该感谢我,若非是我,这些人又如何让你活到现在。我可是用南城兵权才换来了这么个条件的,为的便是能将你手刃于剑下。我知你想说什么,无非骂我忘祖背宗,愚不可言,这些我认,可那又如何?” 言尽,剑出,金元抽出了腰间的长剑,猛然大喝道:“金氏主支二郎,可敢与我一决生死?” 沉默中的金桦刚想上前,便被身后的金月给拉住了衣角,她摇头道:“二哥,不要,不要。” 连番的厮杀下来,不说身受重伤,只说体力,哪里还有,此时的金桦对上金元,无异于自寻死路而已,这一点,金月知道,金桦也知道,可他没有选择,即便他不应战,金元也会主动进攻,最后的结果根本没有任何差别,又何必临死前背上个怯懦的骂名,金桦是骄傲的,因为庶子的身份,更容不得这份骄傲蒙受一丝的灰尘。 金桦一把拉过金月,在其耳畔言道:“八娘,听我说,待我与那畜生一战,你便趁机佯攻金景,他乃是三叔之子,而三叔又掌南城兵营,那些黑衣人绝不容他受一丝损伤,一但对方乱了阵脚,你便有突围之机,别回头,往瓮城的方向跑,切记,切记。” 一把推开金月后,金桦傲然走出,手中长剑直指金元,怒道:“今日你我兄弟,必死战尔。” “二哥…”金月呜咽一声,嗓子眼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后面的话却是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金元笑道:“哈哈,好一个英雄气概,可惜,英雄气短,看我如何手刃于你。” 亲兄弟间的搏命相杀,这种情景可不多见,四周的九名黑衣人都无动于衷,只做冷眼旁观,不少人的嘴角还带着嘲笑。 两柄长剑瞬间碰撞在了一起,擦出的火花于夜间分外的绚丽。金元手上微微用力,长剑一抹,擦起大片的火花,轻易的便将金桦手中长剑荡开,一脚重重的踹在了金桦的胸口上。受此重击,金桦虽是脚步踉跄,连退了数步,但却坚持着没有倒地。 不等金桦站稳,他身后的一名黑衣人一脚踹在了他的后背之上,这些黑衣人乐得看好戏,自然是不会出手的,只是如同皮球般把金桦又给踢了回去,堂堂金家二郎,平日里何等的英姿,此时却遭这等羞辱。 连续两脚,似乎已经消耗掉了金桦最后的一点力气,左摇右晃不由自主的撞向了金元,都还没等他近身,金元一个转身飞腿,一脚便抽在了金桦的脸颊之上,空翻了两圈才落地,然后他才上前死死的把金桦踩在了脚下。 金桦口鼻之中鲜血横流,眼见已是出气多入气少了,至于他手中的青铜长剑,更是不知何时甩落了出去。 “啧啧,这便是族人口中的天之骄子?也不过尔尔。”金元极尽嘲讽中还不断的戳着脚尖,不断加力下,已经将金桦半张脸都踩进了沙土铺就的道路之中。 金月实在看不下去了,她嚎叫着喊道:“金元,你个畜生,那可是你弟弟,你亲弟弟。” 金元抬头瞥向了金月,满脸的阴霾之色,他说道:“他有资格吗?他不过是贱人生出的贱种罢了,有何资格与我称兄道弟,又有何资格跟我争夺家业?” “你,你这个疯子。” 金月确实无法反驳,正常人正常的思维又如何动摇得了一个疯子的意志呢。一声颤鸣,金元手中的长剑抵在了金桦的脖子上。 金元低头直视金桦,冷笑道:“别说我这个做哥哥的不留情面,你若承认自己是贱种,说不定我心情一好,就放你一条活路,也未可知。” “八娘,你还在等什么?”金桦突兀的一声暴喝,所有都看向了金月,包括金元。 感觉施压在自己头上的脚力没有了重压,金桦突然把暗藏与手的小匕刺向了金元的小腿,一声惨叫,金元立刻抽脚,于此同时,金桦猛的暴起,决然的扑向了金元。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住了,只见金元一剑刺穿了金桦的身体,而金桦也一匕刺进了金元的脖颈。 在临死前,金桦又再次喊了出来:“八娘,别让我死的毫无意义。” 这句话犹如一声闷雷在金月的耳畔炸响,她全身陡然一个激灵,随后,他便脚下一动,手中长剑所指赫然是畏畏缩缩躲在一旁的金景。 一个黑衣人大喊道:“不好,保护那小子。” 此言一出,几个黑衣人紧随其后,一下便有四人将金景护在了中央。 金月这一剑本就是佯攻,眼见前路畅通,脚下一转,便以最快的速度闪身而去。 身后,u看书 ww.ukansh.o 传来黑衣人气急败坏的声音,“不好,快追,绝不能放她跑了。” 还未咽气的金桦望着金月退走的方向大喊道:“八娘,莫要忘了金家这十几年的养育之恩。” 负责保护金景的四名黑衣人眼神复杂的望着那抱在一起死去的两具尸体,禁不住叹息了一声,而后言道:“把尸体还有这个废物,带回去复命吧。” 狂奔中,金月早已泪流满面,但她不能回头,只能往瓮城方向跑去,因为在她身后还有五名黑衣人在追赶。此时的金月,满脑子都只是瓮城两个字,这已经是她最后的执念了。 为了自己,三娘死了,二郎也死了,还有之前那许许多多的族人,而现在,就只剩下了她一个,背负着这么多的血债,让她必须将消息传到城北的瓮城之内,然后才能报仇。 金月的意志空前强大,却依然抵消不了体力的流逝,原本就已经到了极致的她,脚步越来越沉,速度也越来越慢,甚至于视野越来越模糊。 就在她已经快要到北城的瓮城城门前时,一道黑影却挡在了她的面前,而此地距离北城城门不过一个转角,三十余丈,可就是这么的近的距离,她都难以到达。 为了防范消息传入北城的瓮城内,对方又如何会不做准备呢?不说其他,只要是通往北城门的各个路口,就早早的潜伏了不下十名黑衣人,为的就是守株待兔,而现在,终于等到了一只兔子。 金月紧咬贝齿,凭着最后的神智,她清楚,只有一鼓作气的冲过去,才有希望,否则,一旦停下来,万事休矣。 八十二 族卫一 金月强袭而上,身前黑衣人冷哼一声,稍稍偏了下身子,便轻易的避过了她刺出的长剑,出手间便抓住了她的手腕,然后一拖一拽之间,金月手中的青铜长剑便脱手坠地,而她自己更是被甩了回去,于此之时,后面紧追的五名黑衣人也终于赶了上来。 拦路的黑衣人单手背负,对赶来的五人命令道:“她就交给你们了。” 不是他不屑于动手,而是职责所在,他的职责是全力阻拦,不得有漏网之鱼穿过防线进入北城的瓮城之内。若是没有这追来的五个人,他自然会动手处置,既然现在有人手了,自然不需要他再动手了。 谨慎起见,还是旁观为好,谁知道四周会不会还有漏网之鱼在伺机而动呢。 对于拦路黑衣人的命令,五和黑衣人应诺领命,从这一点就不难看出,他们彼此间地位还是有高低之分的。 其中一个黑衣人望着倒地的金月,戏谑的言道:“小娘子,方才跑的还真快呢,接着跑呀。” 倒是另一人说道:“不可掉以轻心,这小娘子手辣的很,之前可是连伤了咱们两个兄弟。” “少说废话,以免夜长梦多,动手吧。” 五人一番计较,各找了方位后,持着各自的兵刃,谨慎的向着金月围了上去。 现在的金月别说已经无力反抗,即便是巅峰时期,面对五名黑衣人的围杀,也没有半分的胜算,等待她的似乎只剩下了死亡一般,当真是无路可走了。 “三姐,二哥,月儿让你们失望了。”口中喃喃一声,金月缓缓的拔下了发髻上的银簪,打算自戕,对他而言,与其死在这些人的脏手上,还不如自我了断。 就在此刻,一道声音从一侧屋顶传了出来,“哼,六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弱女子,当真是好生风光呀,不觉得臊得慌?” 闻言,不仅惊动了六名黑衣人,更让金月停了手,也愣住了,这声音对她而言很熟悉。 又一个声音从另外一处房顶上传出,只听他言道:“咦,这不是咱们骄傲的如同小公鸡的八娘吗,你不会是要寻死吧?” “啧啧,你这话要是被九郎听到,怕是会惊得来当场愣住吧?” “好了,都别说了,动手吧。” 随着一阵衣袂飘飘的声音响起,街道上顿时多出了七个人,其中有两个正好跳到了金月的身边,另外五个则一对一的挡在了那五名黑衣人的身前。 拦路的黑衣人眼睛一凛,言道:“你们是金家的家臣?” 站在金月左侧的是个胡子拉碴不修边幅的中年男子,右侧的中年人则全身上下却打理的一丝不苟,分外的干练,还留有长须,他倒是很肯定的言道:“对,我们便是金家的家臣。” 金月一手一个,拽着两人的衣角徐徐的站了起来,美眸之中饱含泪光,叫了叫来人,“浑伯伯,李伯伯。” 不修边幅的男子幽幽的叹息了一声,不无怜惜的将金月凌乱的发髻理齐好,言道:“丫头,一会浑伯帮你报仇。” 一旁有人耐不住的问道:“我说,两位头,你们倒是给句话,是否动手呀?” 李中州神色突然一厉,下达了命令道:“族卫出马,当然是一个不留!” 说完这番话,李中州便转头朝浑轶问去:“这个家伙有些棘手,你来还是我来?” 浑轶没有回答,而是手中一动,抽出了背后的兵刃,是两柄三尺来长的短矛。 见状,李中州拉着金月隐入了路旁的屋檐之下,不长的道路之上,六对六,架势拉开,一触即发。 一个不高且瘦,一袭青衣的男子手中一挽,亮出了手中的三尺长刀,对着身前的对手言道:“我叫崔呈秀,领教了。” 一身材匀称,高及七尺的男子也亮出了手中的小锤,言道:“我叫高逸,领教了。” “我叫陆潼,领教了。”说话的是个长得极为壮硕的男子,赤着的双臂,粗比大腿,而其双手上各自拎着两支厚重的钢锏。 “我叫吴翾姬,领教了。”第四个人也开口了,从其身形还是声音中便可知道,竟是个娇滴滴的女子,纤细的腰间盘着一条长鞭。 最后一人两手空空,也不知用的是何兵刃,他也说道:“我是离盛。” 离盛话音刚落,之前拦住金月去路的黑衣人神色大变,失声叫道:“小心。” 可惜,一切还是晚了,只听噗的一声,一柄青铜长剑从一名黑衣人的胸腹钻出,喷涌的鲜血顺着剑身流淌,于尖端形成了一条血柱。 “该死,他们耍诈!”突然的变故,让剩下的四个黑衣人惊慌不已。 之前那五个人的自我介绍,看似可笑多余,其实根本就是为掩护,还未正式交手,便折了一人,当真是情势立变。 一旁护着金月的李中州颇为自得的笑道:“还是伊阙的剑快呀!哈哈,uu看书 ww.uukanshu 现在六对四,胜券在握。” 倒是一旁的浑轶不冷不热的矫正道:“是七对五。” 黑衣人神色大变,向如临大敌,其中一人厉声道:“该死,不要恋战,各自突围,务必把消息传回金府,金家家臣出动了。” 李中州不以为然的斜瞪了对方一眼,笑言道:“呵呵,你们安排在其他路口埋伏的人都已经被咱们解决了,你们找谁传消息呀?你们还等什么,杀了他们。” 随着李中州话音落下,最先动手的赫然是提着两柄短矛的浑轶,左右齐出,如同行云流水一般。而跟他交手的黑衣人也非良类,拎着一柄青铜长剑便迎了上去。 虽然浑轶的短矛左右开弓,速度极快,但黑衣人手上的长剑也不逞多让,竟能顾左而言右,虽更多的是格挡,失了进攻之力,但凭借此也能看出,这人武功修为绝对不低,而他更多的是在试探浑轶的实力。 这边两人打的风风火火,另外一边,也开辟了四处战场。 除了崔呈秀跟高逸两人单独对敌外,剩下的四人两两联手,以二对一对上了一名黑衣人,借此快速的消灭对手。 事实上,在伊阙突然出手,击杀一人时,与浑轶交手的黑衣人就知道,这一场下来,怕是凶多吉少了。 所以,正如李中州所言的那般,他刚才的出声厉喝,表面上是提醒那四个黑衣人尽快逃跑,而事实上根本就没有抱希望,而是想要提醒埋伏于其他路口的人,只可惜已经没人了。 八十三 族卫二 一声巨响,陆潼挥出钢锏,砸塌了路旁房屋的一堵墙壁,饶是那黑衣人躲得快,依然被激起的砖石砸中,脚下一个踉跄,都还没等他松一口气,眼前便是寒光闪烁,长剑穿胸,伊阙雷霆剑快,名不虚传,再收一命。 几乎是在伊阙杀人的同时,吴翾姬手中的长鞭如跗骨之蛆般缠上了一名黑衣人的脚踝,猛的一拉,此人便摔了下去,见到此,不远处的陆潼一个跃步跳了过来,紧随着的便是手中的钢锏落下。 黑衣人瞧见了袭杀过来的陆潼,由于拖拽,他起不了身,无奈之下,他也只得以剑格挡,他知道陆潼手中的钢锏厚重,力道极大,所以,他不光用左手撑在了剑身之上,还把全部劲力放在了剑身,以保剑身能抗住这次进攻。 只听铛的异响脆响,钢锏瞬间便将黑衣人手中的青铜长剑给砸断,此人连喊叫都没有便被钢锏所杀,整个胸部已经严重凹陷。 刹那间,连死两人,被崔呈秀和高逸纠缠住的两个黑衣人神色大变,再也顾不上其他,转身便跑。跑是跑不掉的,无非是求活心理罢了。一声惨叫,其中一名黑衣人刚刚跑出两步,前胸便被一支利刃穿刺了进去。 这是离盛打出的飞刃,他的专长便是这个,暗器,特别是这种大晚上,更加难以应对。 剩下的那名黑衣人,见前路被堵,一脚便踏在了墙上,跃身而上,打算从房上离开。只是当他上到房顶的时候,崔呈秀已经等在了这,他所持的长刀在月光下显得是那么的冰冷慎人,直看得黑衣人心底发颤。 黑衣人的武道修为其实并不是很差,要说没有反击之力,这肯定不对,但同伴的接连死亡,实在是让他感到了胆寒,他们仅是高阶武士,并非真正的死士,在面对死亡的时候,心里素质确实大不相同。 “跑,你是跑不掉的,束手就擒,我可以让你留个全尸,否则,定将身首异处。” 崔呈秀话一说完,长刀一颤,一个跃身便杀了过去,黑衣人倒也不差,仅是一闪,提剑便挡下了这一刀。但崔呈秀的刀又哪里是这般简单便可以挡下的,他脚下用力推着黑衣人后退,刀身一斜便割在了黑衣人的左肩上,趁其受疼之时,崔呈秀突然来了个回身,转了一圈,一刀横出,此人的脑袋便飞了出去。 至此,五名之前追杀金月的黑衣人全军覆没,整个过程不到半炷香的功夫,现在,也就只剩下浑轶那里了,他还在与对手缠斗,而且一时间竟然难分伯仲。 这倒不是说浑轶实力不济,而是他的对手,太过难缠了点。 “武道修为七品阶中段,此人定是邑阳侯府的家臣无疑。若非其心神不宁,老浑怕是早落颓势了,看来还得由我亲自出手。” 说完这话,李中州已经缓缓的抽出了腰间的青铜长剑,又对伊阙几人说道:“你们几个,找一个护送这丫头回瓮城,其他人待命。” 众人允诺道:“诺!” 就在李中州杀入战局时,伊阙对吴翾姬言道:“翾姬,八娘就交给你了。” 吴翾姬点了点头,跟着就拉上了金月,自北城门直入瓮城。 路上,金月疑惑的问道:“你们是如何知晓金府遇难的,莫非已经有人逃过了追杀,入了瓮城报信?” 吴翾姬神色凝重,声音有些沉,她说道:“老,老主人死了,如今主持瓮城大局的乃是九郎,不过,他受了很重的伤。” “九郎!”听到这话,金月又惊又喜,惊得是老家主的死以及金阳的伤,喜的是,不管如何,金阳总归还是活着的。 悲喜交加,再加上体力精力的透支,让金月脚下一软,最终昏倒在了吴翾姬的怀中。 这边,李中州已加入了战局,黑衣人一下便落入了下风,如今的他,当真就只剩下了躲避和格挡,没办法,谁让这两人的修为和他是一样的呢,二对一的死战,他又如何是其对手。 浑轶攻下路,李中州走上路,这人还能连过十余招不伤,已经极为不易了,他倒是想跑,可伊阙等人还站在一旁,他能做的不多,只能暂时全力应对,看后面有没有一丝的可能,出现什么生机。 李中州的七绝剑可非是浪得虚名,只看他一剑刺出,黑衣人避无可避,虽使剑挡下,但李中州的剑却如蝎子一般,还是在此右肩上点了一下,仅这一下,黑衣人便血流如注了。 而此时的浑轶也抓住了机会,一矛荡开了黑衣人挡过来的长剑,另一矛刺在了此人的大腿处,uu看书 .ukahu 一下便让他多了一个血窟窿。 黑衣人挨了这两下后,动作也明显迟缓了下来,但他依旧还在全力格挡着李中州的剑,竟然还能对李中州发起一次追刺,李中州有些皱眉,因为这样一来,黑衣人便没了防御,留给他的只能是浑轶的短矛。 突然,他想到什么,他身子往后一倾,一剑扫过,把黑衣刺出的一剑荡开,随着就是一脚踢了出去。 浑轶见黑衣人连挡自己两下之后,尽然一剑刺向了李中州,他倒是想都没想一矛就往黑衣人的心窝而去,确实一击而中,也就在此时,黑衣人竟然左手显露出了一把短剑,直刺浑轶而来,从反应上,浑轶避不开。 就在短剑刺进到浑轶前胸不足半寸时,李中州一脚便把黑衣人给踹翻在地,接着就是一剑追出,由于这个黑衣人受伤不轻,这一下确实无能无力,只能饮恨而终。 一剑结果了黑衣人,李中州才看向了浑轶,对其问道:“浑轶,你没事吧?” “死不了,不必聒噪。”浑轶捂着胸口,面无表情的回了一句,但心里却当真有些后怕。 “哼,不识好人心,若非老夫那一脚,你可就阴沟里翻船了。” 说完这话,李中州便用手中长剑在脚下的尸体上一划,顿时割裂了其左胸的衣衫,一个特殊的烙印,出现在了李中州眼前,这是邑阳侯的家臣烙印。 李中州随后转过身来,开始发号司令道:“好了,这边的事情已经了结,你们五人,除了金府之外,务必搜遍全城,看看还有没有侥幸逃出来的金家子弟。” 八十四 族卫三 说完这番话后,五人均是一礼,正欲离开,李中州便又对五人再次嘱咐道:“切记,你们的任务乃是救人,若是再遇到黑衣人又或者南城的兵卒,能避就避,万不可逞能。” 四人允诺之后点了点头,各自挑了个方向,隐入了夜幕之中。 几人离开后,浑轶问道:“接下来咱们做什么?” 李中州无奈的说道:“临月阁。” 浑轶愕然,随后言道:“嘿,这小子,这时候了还有心情找娼妓?” “少废话,你我照做便是,走。” 瓮城内,望着眼前哭的几度晕厥的金月,金阳却是满脸的漠然,不是他心狠,而是相比于在这里怨天尤人,他必须集中全部的精力去思索后面该如何,金家完了,金家也没有完。 看似矛盾,却正是金阳必须要面对的,邑阳侯猝然发难,是金家没有想到的,族人大多被屠,在逍山县的根基算是彻底毁了。但至少他还活着,金月也还活着,又或者还有其他的人,只要还有人在,金家就还有东山再起的希望。 瓮城固然易守难攻,可也绝非固若金汤,到了现在,对方之所以还没有进攻,除了担心折损太多以外,更多的还是生怕闹出个人财两失的下场,而这显然不是他们所能接受的。 通过金月断断续续的叙述,金阳知道,至少八成的族人被屠,再去掉那些摇尾乞怜而反戈的败类,瓮城之外,恐怕已经尽数沦陷,尤其是南城兵营,想来也因为金景而被完全掌控了起来。 只要金景还活着,邑阳侯的人就完全可以将一场灭族惨案装点成家族内部的权力争夺。 南城兵营,虽名义上为金家所掌控,但本质上,依然是属于楚国的正规军队,这就决定了兵员大多起于平民百姓,看重上官的命令多过对金氏的忠诚。 金景作为三叔金德的儿子,于南城兵营的影响力,无疑是多过其他人的。甚至,若是邑阳侯手段足够高明,短时间里收了南城兵营为己用,再加上他们带来的数百武士以及众多的家臣死士,对金阳而言,绝对算得上是雪上加霜了。 这还只是外部的环境,那么瓮城内部呢,别看金阳平日里总是一副仗势欺人的嘴脸,他还真做不出让整个瓮城内的人为自己陪葬的事情。 瓮城之内,除了金家豢养的武士一百多人外,更多的则是匠师以及炼师和他们的家属,人数多达四百余人,这些人未来又将何去何从?一百多人的武士自不用说了,身为金家豢养的私兵,他们的下场便已经注定了,到死也只能绑在金家这架马车之上,根本不可能为邑阳侯所接受,当然,除了死战,也可以逃跑,如何选择只看这些人忠心与否了。 反倒是数十名的匠师和炼师们,是最安全的,哪怕瓮城破了,这些人也不会有性命之忧,反而会得到重用,毕竟对方为的就是他们和他们所掌握的技艺。 但金家有恩与严隆和黍御两人,有些话不说,金阳真的怕他们来个鱼死网破,他是绝对不愿见到这种情况发生的,因为死的人已经够多了。 此时,不大的房间内,除了金阳姐弟二人外,还有两人,炼器大师严隆,炼丹大师黍御。 长久的沉思后,金阳最终还是开口说道:“严伯,黍伯,如今金家遭逢大难,已经无力回天。这么多年来,金家虽有恩与二位伯伯,也给了你们不俗的待遇,但同时,你们也为金家带来了大财,从此说来,你们并不欠我金家的,自然也没有拿你们这些这些人给我金家陪葬的道理,所以,严伯,黍伯,金家嫡子九郎金阳在这里恳求你们一件事。” 说到这,金阳翻动身子,最终还是在金月的搀扶下爬下了床,噗通一声竟然跪了下去。 严隆与黍御悚然而惊,一阵手忙脚乱,连忙上前扶住金阳,严隆说道:“九郎,当不得,有话你直说便是。” “我求你们的事很简单,让两位伯伯带着匠师和炼师们归于邑阳侯。” 严隆和黍御对视了一眼,随后拉起了金阳,黍御言道:“九郎,我明白你的意思,下面的人,我们会保全的,你无需这般恳求,当年,我若非老家主所救,哪里还有人在,如今金家蒙难,我自然知晓自己该做什么。你放心,我们知晓你的意思,我与严隆自会做该做之事的。” 金阳拱手言道:“那便多谢二位伯伯了。uu看书ww.ukanshu.c ” 另一头,城内小巷中,一间残破的宅院里。 当一个身材壮硕的身影来到一处破水缸前时,他笑吟吟的说道:“出来吧,看到你们了。” 水缸自然是空的,上面还盖着一个盖子,但水缸的破洞外却显露出了一角白色衣衫,很简单,这里头藏着人。 陆潼见没反应,一手便把盖子给拿开了,缸子里确实藏着两个小家伙,只是,即便他们望向了陆潼时,眼神依旧是空洞的,没有丝毫的惊恐,这倒是让陆潼有些不知所措了。 大缸里,一男一女两个小孩,一个是十二岁的金源主支排行十六,另一个小女孩叫金偀,不过才七岁而已,他们从小到大何曾见过那等血腥的场面,他们都不知道是如何被族人带到了这藏起来的,直到现在两人都还处于呆滞之中。 就在此时,陆潼听见了外面的脚步声,他趴到墙边,看了看,发现尽然是崔呈秀,他立刻小声喊道:“崔呈秀,这里,这里有人。” 崔呈秀随即进了屋,见到两个孩子后,他对陆潼说道:“别愣着了,赶紧把他们带回去。” 两人刚上前,回过神来的金源正欲大叫,被崔呈秀一把捂住了嘴,接着他轻声说道:“我们是来救你们的,是你们的九哥叫我们来的,千万别出声,否则我们都活不成,可听明白了?” 崔呈秀一提九哥,金源还真安静了下来,别看他仅有十二岁,害怕归害怕,但他依然知道,若眼前之人是歹人,他和小妹金偀已经死了。加上对方说是金阳派来的,自然还是相信的。 八十五 族卫四 崔呈秀和陆潼不敢逗留,两人带着两个孩子出了荒废破屋,跟着就往北城门而去,也只有到了哪里,他们才是安全的。 可他们刚走了三条小巷,一阵夜风吹入了崔呈秀的耳朵里,一瞬间,崔呈秀的脸色就变了,神色凝重道:“有人来了。” 崔呈秀话音刚落,一道声音便传了过来,“嘿嘿,家老还真是神机妙算,当真还有不少人呢。” 面前,突然闪出了两个身影,其中一个还是个大高个,硬是比他旁边那人高出了一个脑袋来。 陆潼看了看一旁的两个小孩说道:“小子,别发呆,快带着妹妹躲到我身后来。” 到了此时,金源哪里还敢言说一二,急忙牵着妹妹躲到了陆潼身后,眼前之人,确实把他吓着了,倒是妹妹依然目光呆滞,不闻外事,显然还没恢复过来。 挡在眼前的两人中,矮个男子随后开口言道:“我叫齐傲,邑阳侯府家臣。我身边这位叫燕褚,有礼了。” 齐傲身旁的燕褚在月光下,相貌平凡,但眼眸中却透着阴狠,之前的那声怪笑便是出自他口。 齐傲继续说道:“之所以表明我们的身份来历,一来是出自礼,其次是因为你们活不过今夜,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咱们的身份已经不需要保密了。” 燕褚也附和着言道:“哼!熊苫已死,想必咱们的身份也暴露了,确实不需要再保密了,更何况还是对死人。” 以崔呈秀和陆潼久经战阵的经验,不管是齐傲还是燕褚,虽看不出身手,可从其眼神里不难看出凶光来,两人必定是凶残之辈特别是那个大高个燕褚,没有武器,仅有手上的一副铁手套,定然是个用拳的高手,看其身材,不光高大,而且还壮硕,比陆潼大上了一圈,由此可见,此人也定是个力大无穷之人,此一战,怕是危险了。 当然,要是有心逃跑的话,崔呈秀和陆潼还是有些自信的,应该是可以做到的,可如此一来,身后的两个小家伙,怕是再难以活命了。 此时,无疑就是考验崔呈秀和陆潼的关键时刻,不仅是忠诚度,还在于对于命令的执行力,是否对金家忠诚,是否能彻底的执行李中州的命令,按理说,身为家臣,最不缺少的便是这两项,可话是如此说,生死存亡之际,谁又敢肯定不会有人为了苟活,而放弃立身之本呢。立身之本,固然重要,可相比于性命,孰重孰轻,却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 只是片刻,崔呈秀和陆潼就给出了答案。 崔呈秀转头,望着陆潼说道:“陆潼,你上,我走,若有机会,来世再做兄弟。” 闻言,陆潼大笑了一声道:“哈哈哈,滚吧,别让我在黄泉路上等久了。” 说完,一步跨出,钢锏直指齐傲和燕褚。 “嘿嘿,只怕你是等不到喽。”崔呈秀淡淡的一笑,再无多言,转过身去抱起了小女孩冷声对金源说道,“你就不用我抱了吧?快跑。” 说完这话,崔呈秀义无反顾的奔命而去,十二岁的金源紧随其后,跟着便逃走了。 对面齐傲冷哼一声道:“哼!想走,是这么容易的吗?” 话音一落,齐傲提身一跃便上了房顶,欲避开陆潼追上崔呈秀。 “当我是死人吗?”陆潼大喝一声,拦了上去。 齐傲只是瞥了陆潼一眼,不仅没有放慢速度,甚至连躲都懒得躲一下。并言道:“你本就是个死人。” 就在此时,一道呼啸之声突然响起,陆潼神色大变,于半空中强扭身躯,循声望去,竟然发现竟是飞来了一块拳头大的青石。 青石的表面极为圆滑,那是多年被踩踏才有的圆润,不难认出,这便是从地面上抠出来的。 陆潼来不及细想,手中钢锏猛然而出,金石相击,火花四射,青石虽被击得粉碎,但巨大的力量还是让陆潼身形一滞,只能眼睁睁的望着齐傲从上而过,直向崔呈秀追去。 大高个燕褚上前一步说道:“嘿嘿,齐傲说你是死人,便是死人。” 落到地上的陆潼,最终没有选择去追齐傲,强压着手腕的麻痹颤抖,表情凝重的望着燕褚,且不说他的身法速度如何,只是这投石的力量跟准头,就让陆潼生不出丝毫的侥幸来。 “崔呈秀,别怪哥哥我无能,实在是敌人太过强悍了。”陆潼喃呢一声,心中暗自祈祷了一番,uu看书.uukanshu.co收回心神,准备全力应对燕褚。 燕褚咧嘴一笑,左脚一用力,立刻攻了出去,一记铁拳直击陆潼面门,看得陆潼是心惊不已,随后便用钢锏挡在了面前,一声巨响之后,陆潼便飞了出去,好在他早有准备,落地时稳住了身形,可即便如此,他的双手依旧是颤抖的。 燕褚似嘲笑般的说道:“如何,此乃七分力道,下一拳你挡得了吗?” 此刻的陆潼神色凛然,不管眼前之人说的是不是真的,即便就如刚才一拳,他也难以抵挡,最多两拳,他敢保证,自己的便再也无法手持钢锏了,他是真没想到,燕褚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力道。 燕褚修为如何且不谈,仅仅是他的力量,武道六阶的陆潼就接不下,他能做的,恐怕只能躲,往后拖一拖,看有没有什么机会,这便是他如今所想,正面迎敌是绝对办不到且不现实的。 不等陆潼喘息,一阵威猛的风压再次袭来,不过这一次可非是一拳,而是燕褚左右齐开。无奈的陆潼只得顺势一个驴打滚,往一旁的墙边躲去。实在是没有办法,燕褚不光力量极大,而且速度还奇快, 就在陆潼刚到墙边的时候,燕褚的拳头又追了过来,陆潼倒是再次的躲开了,可墙壁却遭了秧,燕褚一拳砸在墙壁之上,巨大的力量,立时就将墙壁砸出了一个洞来。 一连几拳都被陆潼躲过,而燕褚的拳头也最终让这间本就算不得牢固的房子倒塌了一半。透过废墟,还可以清晰的看到半边屋子里的人家紧紧的捂住嘴巴,蜷缩在一角,一脸惊恐生怕叫出声来。 八十六 族卫五 翻滚到一边的陆潼,紧咬着牙,却不知如何是好,族卫内,除了李中州和浑轶外,论攻势之凌厉,陆潼无疑是最盛的一个,可现在,面对燕褚,他竟然毫无还手之力,一支钢锏重达三十余斤,全力施为下,便是李中州,也不敢轻易的触其锋芒。 现在,一支钢锏在陆潼手上却如孩童之玩具,对燕褚造不成任何伤害,这非是陆潼所愿意见到的。 燕褚见陆潼躲得老远,便笑呵呵的言道:“你怕了,对吗,哈哈哈,放心,我马上就让你知道何为恐惧。” 话音一落,燕褚脚下生风,突向了陆潼,陆潼也似乎被燕褚给激怒了一般,劲力往钢锏上一加,迎着便一跃而起,一锏直击燕褚,对于燕褚而言,现在才算是有点意思。 陆潼的攻势虽猛,但燕褚的反应同样不慢,让陆潼意外的是,燕褚竟然用左手臂迎了上来,他反正是不知道燕褚为何敢直面这一招的。铛的一声,钢锏打在了燕褚的手臂之上,发出了金属对撞的刺耳之音。 陆潼眼眸一缩,透过燕褚左臂那裂开的布衣,清晰的看到,里面竟然覆盖着一层厚铁甲。在厚甲以及肌肉的注力之下,想要伤及骨骼,实在难以办到。哪怕陆潼手中钢锏之力再大,也是枉然,面对厚及一寸的铁甲以及一只如大腿粗细的手臂,确实难有所得。 燕褚挡下这一锏之后,右手一拳便砸向了陆潼,他倒是真想看看,陆潼又如何破解。 此刻的陆潼还未落地,面对这一拳,他无法躲开,只得一脚相迎,还可借力脱身,若是毫无反应,定会被这一拳给打成重伤。 拳脚相加之时,咔的一声想过,陆潼借力虽然成功,但腿骨却被这一下给打断了,他确实没有料想到,燕褚一拳之力竟会如此骇人。就当他用钢锏支撑这自己落地之时,燕褚再一拳直奔他而来。 陆潼瞪大了眼睛连忙闪身避过这一拳,他刚避开,燕褚便左臂猛挥,巨大的力量直击而来,陆潼赶忙用钢锏挡住,对撞之下,陆潼被撞了出去,直接砸在了地上,就在陆潼嘴角带血的欲起身时,燕褚已经到了他的身旁,一拳结结实实的砸向了陆潼。 崔呈秀带着两个孩子一路奔跑,只是绕过了两个街角,便被齐傲给追了上了。 崔呈秀的身法速度虽快,可毕竟带着两个孩子,更何况齐傲的速度本就比他还快,想要逃离,除非扔下两个孩子,或有可能逃脱。 崔呈秀最终停下了脚步,将怀里的小女孩放下,对气喘吁吁的金源说道:“你应当知道北城门吧,带着她自顾去吧,这里我来拦着。” 见金源没动,崔呈秀一巴掌打在他屁股上,又说道:“快去,带上你的妹妹,去瓮城,在那里找你们的九哥去。只要你们这些流着金家血脉的子弟没有死光,就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快走。” 懵懵懂懂中,十二岁的金源右手牵着七岁的妹妹,头也不回的向着北城门的方向飞奔而去,喷涌的眼泪止不住的划眶而出,飞洒与夜空之中,他虽小,但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手中三尺长刀一挥,一身轻松下来的崔呈秀,扭动了一下脖子跟腰身,而后说道:“来吧,对于邑阳侯的家臣,我早就慕名已久,今天终于可以得偿所愿了。” 齐傲盯着崔呈秀手中的长刀,极有兴致的说道:“你的兵刃倒是很特别。” 崔呈秀不无得意的看了一眼手中的长刀,言道:“精铁锻造,自是宝物。” 齐傲也取出了兵刃,赫然是两只收入手臂的青铜爪,一经弹出,过拳一尺,每个爪上有三根锋利的尖刃。 路旁的一颗垂柳被夜风擦过,发出细密的轻响,似乎这就是两人开战的信号一样,原本还在欣赏着各自兵刃的两人同时发动了起来。 爪与刀一触即离,彼此间擦出了点点火花。崔呈秀的刀不可谓不快,但齐傲的动作似乎更快一些,崔呈秀左劈右砍之间,齐傲总能闪避或是格挡,十余招之后,两人才堪堪分了开来。 齐傲微微摇头道:“你不是我的对手,过不了我二十招。” “那就的看看你是否真有这个本事了。” 崔呈秀紧握长刀,径直又杀了上去,他知道,他不是齐傲的对手,但不管如何,他都必须要面对眼前这个对手。 依靠身法的灵活,配以脚下的疾动,崔呈秀的攻势越发的凌厉了起来,齐傲倒是毫不畏惧他的攻势,竟然还可在短兵相接之时,在崔呈秀的胸口上划了三道大口子,确实有够厉害。 别看崔呈秀收了伤,但他的攻势却毫无减退,uu看书 ww.uukanshu 竟然更加发狠了起来,当真是越挫越勇,每次两人的兵刃相碰,齐傲都能感觉到对方的力量竟然会越来越大,他知道,这并不是对手隐藏了什么实力,而是对手在拼命。 在这种情况下,齐傲可就不好过了,就这样,两人接连交手了三十余招,兵器间的激烈对撞倒是很少只因刚才一击之下,齐傲的右手爪竟被对手的长刀给砍断了,场面上看,崔呈秀倒还隐隐的占据了上风。 而这样的结果,也让齐傲尤为惊诧,在他看来,金家毕竟只是个小族,论底蕴如何比得过邑阳侯,同为家臣的两人,自然也有高下之分。可结果,显然并非如此,看样子,这小小的逍山县还当真是藏龙卧虎呀。 就在崔呈秀与齐傲搏命的时候,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了黑夜的寂静,从不远处传入了崔呈秀和齐傲两人的耳中。 正是这一声惨叫,让崔呈秀身体一颤,若非反应及时,怕是又要被齐傲所伤。此时,两人的心境完全不同,接连退开两丈有余的崔呈秀,神色间晦暗难明,一抹悲伤不由的在心田萌生。 那一声哀鸣,出自陆潼之口,这么年来下来,崔呈秀哪里会听错。 齐傲从发声的方位自然不难猜出,这是燕褚得手了,两人仿佛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想一般,都看向了街道的转角处,只见那里赫然站立着一个身材高大之人,不是燕褚又是谁,而他的右手中,还提着一个人,一个不能动弹,却还能发出声音的人。 准确来说,如今的陆潼四肢皆已折断,也仅仅只留下了最后一口气。 八十七 族卫六 陆潼嘴里不断喷出的血沫子逆流着遮住了双眼、沾满了额头,顺着头发撒落一地。 “可惜了一把上好的兵器,好像咱们邑阳侯府并没有用锏的武经。”燕褚走上前嘟囔着,将另外一只手上的钢锏提了起来,抗在了肩上,不无炫耀的对齐傲展示了一番。 齐傲指着奄奄一息的陆潼说道:“没想到这个家伙如此不堪一击,被你这般轻松拿下了。” “这小子也就是遇到了我,若是你的话,这结果可就另当别论了。” 燕褚这话说的很不客气,不等齐傲出言,燕褚伸出了手臂,齐傲这才发现燕褚手臂上的铁甲已经凹陷了进去,虽然不算太严重,但这足以说明陆潼有着怎样的实力与力道了。 “要不是我皮糙肉厚,加上这厚甲,怕是已经被这小子断了一臂。” 齐傲自然知道燕褚的实力,两人虽然修为差不多,可真要性命相搏,他自己甚至走不出十招。这一次,家老左柏山带来助战的五名家臣中,就属燕褚最为凶狠了。 齐傲跟燕褚在这边侃侃而谈,一旁被无视掉的崔呈秀,已然陷入浓浓的哀伤之中,身为金家家臣,虽然早就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可真的在面对死亡时,哪怕死的是同僚,依然难免生出兔死狐悲的伤感来。 就在崔呈秀凝望着陆潼的时候,他虚弱的声音幽幽传来,虽然很轻,但崔呈秀依然听的清楚,“杀,杀了我....” 闻听此言,崔呈秀死死的拽着手中的长刀,两行眼泪最终汇聚于下巴处,直流而下,他喊道:“陆潼,你为什么不死,你应该死的。要么死,要么活蹦乱跳的,否则,就只能证明你的懦弱,族卫里没有懦弱之人,你的弱点依旧是存在的。” 齐傲和燕褚对视一眼后,饶有兴致道:“这是崩溃了吗?怎得还说起胡话来了。” “陆潼,知道吗,你的弱点便是还不够烈,你的意志也不够强,你缺的是破釜沉舟的意志,在你被捉住时,就不该给对手机会,而是应该自戕玉碎。”崔呈秀接着口口声声的数落着陆潼,差点没将其贬的一无是处。 一旁的齐傲和燕褚,听的是云里雾里,这算是抱怨又或者这家伙失心疯了,两人当真有些听不明白。 陆潼突然张口,似乎想笑,但因为满腔的鲜血,让他的笑声特别的怪异。 外人不明白,但陆潼显然听懂了崔呈秀的言外之意,自己就不该被人像条死狗般的羞辱,刚才也不该向崔呈秀求死,因为,这本就是自己的事。 崔呈秀再次开口道:“记得你之前的承诺,要在黄泉路上等我一会。” 话音一落,几乎同时,奄奄一息的陆潼突然怒目圆瞪,张大的嘴里发出了一声如野兽般凄厉的嘶吼,他用尽全身的力气,腰腹猛收,原本被倒提着的身体竟瞬间成就满弓之势,迅若奔雷,猛的一头撞击在了燕褚的胯下。 等到陆潼再垂下时,额头上除了满满的血液之外,又多了一些黄白之物,那是脑浆。 再看燕褚,凄厉尖锐的发出了怪异无比惨叫,提在双手中的尸体以及钢锏纷纷掉落,然后紧紧的捂向了裆部,高大的身体瞬时成了虾米状,倒在了地上。 这一幕,看在崔呈秀和齐傲的眼里,却又有不同的味道。 崔呈秀在笑,在大笑,一改之前对陆潼的贬低,改为了声声不息的赞美之言。 “陆潼,你当真是条汉子,老子这辈子就服你,哈哈哈。”崔呈秀大笑着,可笑声中却又带着英雄末路的苍凉。 而齐傲却看的头皮一麻,不知是否是错觉使然,他总觉得自己的胯下凉飕飕的,再看向燕褚,眼神中更多的则是怜悯。 头何其硬,一撞之下,竟都碎了,至于胯下的那两…,反正齐傲是不多余敢去想的。 就在齐傲望向燕褚的时候,崔呈秀突然一动,朝着燕褚杀将了过来。 所谓趁你病要你命便是如此了,崔呈秀要是错过如此千载难逢的时机,不仅是傻,更对不起以性命相搏的陆潼,几丈的距离可说是转瞬即至,齐傲倒是出手阻拦了,可惜他依旧晚了一步,崔呈秀一刀挡下了他的一爪,一侧身闪了过去,继续杀向了燕褚。 齐傲见没拦下崔呈秀,随即大声吼了出来,“小心。” 此刻的崔呈秀双手紧握刀柄,倾注全力,对准燕褚的头,大喝一声道:“去死!” 燕褚听到了齐傲的喊声,uu看书 ww.uukansh 即便在自己重伤之下,他依旧还是有所反应的,他看到了崔呈秀已经下刀,猛的一下,他把左手抬了起来,反应倒是一点不慢。 可他虽保住了命,但也被崔呈秀生生的断了一臂。 如果说燕褚上臂也有铁甲的话,那他便什么事都没有,只可惜,他上臂什么都没有,又如何挡的下一把锋利的长刀,而且是加注了全力的一击。 崔呈秀虽然没有成功击杀掉对方,但断其一臂,至少也比没有所得要强。崔呈秀并没有被喜悦冲昏头脑,他甚至在动手之前,就已经预料到了有可能出现的这种情况,一招未得手,再来一下便是,即便身后的齐傲已经攻了过来,他依旧不会放弃这次的机会。 而让崔呈秀没有想到,甚至后悔的事发生了,当他一刀斩向燕褚时,燕褚竟然滚到了一旁,躲开了这一击,这还不算,他竟然朝崔呈秀攻了过来。或许是身体的疼痛,彻底点燃了燕褚的凶性,甚至一度压制了胯下的难言之痛。 怒吼中,燕褚右手一拳掀起骄横的狂风打向了崔呈秀,崔呈秀脚下一动刚避开,燕褚的一肘便打了过来,就这一下,崔呈秀便散了身形,燕褚直击一拳过来,崔呈秀便飞了出去。 见击中了对手,燕褚同样也追了上去,见到此,齐傲便停了下来,他知道,崔呈秀再也不可能活着了。 也的确如此,崔呈秀刚一落地,饱含了燕褚无比愤怒的一拳便结结实实的打在了崔呈秀的身上,一拳又一拳,都被他照单全收了。 此时,一阵清风拂过,黑夜再归寂静。 八十八 同生共死 ()“带个军械库回归江湖 ()”查找最新章节! 瓮城内,族卫所居的小院内,两块麻布铺在地上,而在麻布之上则放着两具尸体,但两具尸体所展现出来的惨状是众人都不愿意看到的。 院子内,金阳漠然的坐在一方木质的轮椅上,轮椅后站着金月。围绕着两堆碎肉,依次还站着族卫的其他人,这里,除了金阳外,所有人都面露悲色,但其中代表的含义却又有不同。 金月是纯粹的悲伤,她在流泪,为了不让自己哭出声来,甚至已经咬破了嘴唇。 至于吴翾姬,高逸,离盛还有伊阙,在兔死狐悲之外,更多的则是愤怒。 高逸艰难且带着自责道:“我就那般眼睁睁的看着崔呈秀被那人打死,并目送那两人相扶着离开,这才现身收拢了尸首,都怨我,若是我当时出手,或许...” 金阳闭眼说道:“好了,你别说了,你无需自责,你做的对,若是你出去,别说替他们收尸了,弄不好你也会成为一具尸体。” 其实这个道理大家都懂,对方本就比自己这边厉害,而且还是两个人,虽然有一人受伤,还不轻,但人家好歹也是两个人,出去,无疑就是寻死,所以,这里没有谁会怪高逸。 “我当然知道自己做的对,可我这心里,真的难受,难受,九郎,你不明白。”高逸突然怒吼了起来,整张脸都变得狰狞无比。 金阳略显激动的说道:“我明白,谁说我不明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相处了十几年的同袍,兄弟,朋友就这样死在了敌人手上,而且还偏偏救不了,我金家于我而言,不也是如此吗。” 高逸猛的一转身,对着金阳恶狠狠的说道:“为了大局,因为理智,我已经完成了自己身为族卫的职责,那么接下来,九郎你已经没有理由也没有资格再阻拦我了。” 金阳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高逸,他不知道该如何言说,同生共死,有时候并不是说说而已的,他们是真的敢为,因为吴翾姬和离盛还有伊阙已经沉默着走到了高逸的身后。 半晌之后,金阳才从牙缝中挤了一句话来,他言道:“你们这是去送死吗?” 高逸转头看向了躺在麻布上的尸体,惨笑连连道:“呵呵,崔呈秀原本是可以逃的,但他不也一样愚蠢的选择了送死吗?” 金阳倒是说道:“到时候可真没有人给你们收尸的。” 这话一出,高逸竟然用行动作出了回应,他在脱衣服,不仅是他,还有吴翾姬,离盛和伊阙三人。三男一女,当着薛衣侯的面,缓缓的褪去了外衣,然后整齐叠好轻柔的放在了两具尸体旁边。 高逸蹲在尸体旁说道:“狗日的崔呈秀,还有你陆潼,当真是便宜你们了,死了还能入土,可怜咱们却只能立个衣冠冢在旁边作陪了。” 一番碎碎念后,再无留恋,高逸起身与其余几人相视了一眼后,看也不看金阳,便转身离去了。 金月情急之下抓起了金阳的肩膀摇晃了起来,并说道:“九郎,你快说话呀,拦住他们,别让他们去,求求你了。” 摇了几下之后,金阳毫无反应,直到目视四人离开,他才开口道,“月姐姐,帮我一个忙好吗?” 此时的金阳,声音中充满了疲惫,嘶哑以及艰涩。 金月会错了意,以为金阳是想让自己将高逸几人拦下,不禁焦急道:“九郎,我拦不住他们的,他们也不会听我的话。” “帮我去外间叫几个人进来,将衣物还有尸骨好好的安葬,安葬在同一个坟头里,还有,不要立碑。” 当话音落下时,金阳才缓缓起身,自顾自的返回了屋子里,并随手关上了房门。进入屋子之后,金阳已经泪流满面了,他何尝不想叫住他们,又怎么愿意让他们去送死,他也为此做出了努力,可结果呢? 金阳不知道外面有多少人能够做到同生共死的承诺,可在族卫,金家的这些家臣们,在陆潼跟崔呈秀惨死之时,便已经注定了全军覆没的结局。 啪的一声响起。 金阳狠狠的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子,几乎用尽了全力,顷刻间,左脸颊便红肿了起来,嘴角更是沁出了一缕鲜红。 金阳就闷在屋子里,等待着时间从沙漏中一点点的流逝,听着外界不时传来的杂乱脚步声,抽泣声,直到房门被缓缓的推开。 进来的是金月,此刻的她,一双美目哭来肿得不成样子,好在如今眼睛里虽然还含着泪水,却已经不再流出。 进来后的金月在屋子里黑暗的角落中找到了金阳,见他萎靡无力的瘫倒在了蒲团之上,低伏的脑袋差点没有塞进胸膛里,只是这一眼,就差点没让金月好不容易止住的抽泣再次迸发。 眼前之人还是她认识的金家九郎吗,那个每日里胡作非为,嚣张跋扈却又无忧无虑的金阳再也看不见了,在金月的眼中,她只看到了金阳无形中弥漫了全身的暮气。 “九郎…”金月张了张嘴,才发现自己怎么也说不下去了。 倒是金阳幽幽的嘶哑之声传了出来,他淡淡的问道:“李中州回来了是吗?”, 这个声音让金月难以言表,若非亲眼所见,她甚至听不出这个陌生的声音是属于谁的。 “嗯,他们就在院子里,带回了...一个...一个女人。”金月深吸一口气,才艰难的将一整句话说完。 “让那个女人进来,u看书.uukansh.co 我有话要问她。” 见金阳连头都没抬一下,金月欲言又止,最终摇了摇头之后,还是缓缓的退出了房间,不多时,便有一道陌生的脚步声传来,房门也被带上了。 金阳终于抬起了头,房间内的青烛照不到这方角落,使得他的脸在外人的眼中有些朦胧,但那双血红色的眼睛却清晰的放射出了凶光,让人望之心悸。 这个陌生的女人进了屋子后,就这么婷婷而立的站着,好奇的打量着金阳。 金阳望着这个女人开口问道:“你是临月阁的人?” 女人面带白纱,看不清她的娇容,但声音婉转,分外的好听,很容易惹人生出亲近之感。 “身为这里的主人,难道九郎就不请奴家安坐吗?” 为了方便下次阅读,你可以点击下方的"收藏"记录本次(第89章 同生共死)阅读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 喜欢《带个军械库回归江湖》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谢谢您的支持!!() 八十九 临月阁来人一 金阳望着女子,面无表情的说道:“这里你随意,想坐哪都成。” 女子闻言之后便坐到了金阳的床头,一袭青色长裙直拖到地砖之上,依旧只目不转睛的望着地上盘坐的金阳。 “说吧,你到底是谁?临月阁的人我几乎全部都见过,可对你,我却没有丝毫的印象。” 自从十二岁那年,金阳第一次踏入临月阁,五年间早就成了那里的常客,而且还是座上宾,上至鸨母,下至龟公,哪怕有些叫不上名字,但也能对号入座,可眼前的女人虽看不清容貌,仅凭其散发出的气度以及绰约的身姿,金阳敢断定,临月阁内绝无此人,至少以前没有。 女子嫣然一笑道:“咯咯,好叫九郎知晓,奴家也是刚到这逍山县不久,却是没那个福分,只闻九郎大名,今天还是第一次得见呢。哦,忘了对九郎说了,奴婢唤做语柳。” “语柳,乐女语柳。”金阳重复了一声,还特意突出了“乐女”二字。 乐女便是这个时代对于妓子的称谓,古往今来,这个职业总是与卑贱联系在一起,哪怕她们之中,很多都是可怜之人。 “九郎,不知你贬低奴婢,是何故?若是不欢迎语柳,我这便离去就是。”语柳虽然这么说了,可她却没有一丝要走的动作。 “阿翁临死之前,让我去找临月阁,不知,娘子可有赐教?” 稍许的沉默之后,金阳终于强压下了心头的烦躁,对于面前女子也用上了客气的称谓。 语柳幽幽一叹道:“欠债还钱而已。” 金阳皱着眉质问道:“你说清楚些,是谁欠了谁的?” 语柳抬手微微一笑道:“自然是你金家欠了临月阁的。” “不会吧,你有何证据?”也确实不怪金阳,这种事,实在是让他想不明白。 逍山县内,做买卖生意的很多,这不假,就连江湖郡府以及下辖的其他十余县,在这里也都有各自的产业,只不过规模不大罢了,不像金家,在这里拥有着众多的产业,也正因如此,要说钱,金家是真不缺的,断不会在外面欠钱。 临月阁不管它如何生意兴旺,也仅是一家娼楼妓馆而已,并不是做什么实货买卖的,金阳实在难以相信,偌大的金家会欠青楼的债,他更搞不明白,若仅仅只是这层债物的关系,老头子哪里来的魄力,让自己去寻求债主的庇护。 金阳心中虽然怀疑,但对于语柳的话,他更多的还是选择了相信,毕竟都到了这种时候,这个女人已经没必要再说假话了。哪怕是落井下石,临月阁也未必有一个好的胃口。 “证据自然是有的,不过,如此重要的东西,奴婢又怎么可能随身携带,九郎若是愿意继续这般无趣的试探,语柳自然是奉陪的,只是不知如今的金家还能支撑多长时间?” 看似随意的一句话,却直击金阳的要害,是啊,现在自己这边又能撑多久,正如语柳所言,此时此刻,临月阁等得起,但他金家却已经没有太多的时间了。 金阳倒是嘴硬道:“承蒙娘子挂念,瓮城防御固若金汤,加之粮草充足,支撑个半年还是没有问题的。” “或许吧,可半年之后呢?不还是要输么?再者,奴婢听说,此次可是有一位厉害的人物亲临逍山县坐镇,那可是武道修为达到了八阶巅峰的高人。若是有他出手,攻破瓮城或许勉强,但悄无声息的潜入进来,却是没问题的,那么试问九郎,这瓮城之内,可有人能抵挡的了他?”语柳不着痕迹的放出了一个惊天秘密来。 可似乎,或许在她看来,是如此,金阳却并没有太多的惊讶,甚至谈不上意外。 金阳玩味的笑言道:“那他现在还等什么,为何不出手呢?” 语柳微微一愣,但很快就释然了,她接着说道:“看来倒是奴婢自以为是了,想必九郎已经知道逍山上的事情了吧?” 闻言,金阳突然眼睛一瞪,语气无比阴森道:“你们又是如何知道的?” “九郎切莫误会,若是有可能的话,我临月阁自然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你家老爷子遇害。只是等我们察觉到逍山县有变,遣人去逍山上送信时,才得知…还请九郎你节哀。” 想想也是,老爷子黄昏前遇害,到了这时,已经过了数个时辰,这么长的时间里,金府虽被封闭,可若有心之人,未必探不到紧张的气味。 “不错,阿翁在我还没有出生时,uu看书 uukhu.co 武道修为便已经到了八阶中品,可现在依然难逃毒手,若非敌人修为更高,又怎么可能轻易授首。想必那歹人便是娘子口中的高人了,可阿翁又岂是好应对的,说不得那人即便得胜,也受了不轻的伤,所以,才没敢轻易的潜入北城。”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金阳也就不再隐瞒,将自己的猜测一一道出。 语柳不无赞赏道:“呵呵,世人皆传九郎是个混不吝的纨绔子,现在看来,却是众口铄金,当不得真了。只是这份聪慧跟城府,试问天下间,同龄人中又有几个能够相比的。” “娘子无需谬赞,至少我眼前就存在这么一位,不是吗?又或者说,娘子面纱之下遮掩的是一副白发苍苍的老妪面孔?” 语柳也懒得和金阳斗嘴,主动开口道:“罢了,算奴婢说不过九郎你,认输还不行吗?现在咱们是否也该谈谈正事了?” “娘子之前说,我金家欠了你们临月阁的钱,那么想必你们自然是不愿意人去财空的,既然如此,不妨说来听听。” 金阳没有一丝得胜的喜色,短短的接触,已经让他知道,眼前这个女人绝对是难缠的角色,只怕真正的麻烦才刚刚开始。 “父债子偿,天经地义。既然老爷子以及金家家主...不在了,这债自然就落到了九郎你的身上,所以我临月阁自会保九郎无虞,所谓地失人存,人地两存,有了九郎在,自是不用担心坏账了,不知九郎以为如何?” 闻言,金阳皱起了眉头,半晌之后他才一字一顿的问道:“仅仅是我一个人?” 九十 临月阁来人二 语柳微微点头,无奈道:“临月阁在逍山县的实力有限,仓促间,也仅能做到如此了。” 金阳尤为不满道:“你临月阁当真是打的好一手好算盘,救一个金家嫡子,又不用使太大的力气,这未免也太市侩了些吧?” “这本来就是一桩生意,更何况,我临月阁并没有相助金家的义务。” “好,既然你说是生意,那咱们就谈笔生意。如果要你们临月阁多救出几个人去,是何价码?” “九郎,实在抱歉,临月阁做不到,能救出九郎你一人,已经是极限了。毕竟,生意固然重要,可赚来再多的钱,也要有命去花不是,邑阳侯此次势在必得,而且又事发突然,以我们临月阁在此地的实力,正面对抗,无异于螳臂当车。” 语柳这番话对金阳而言,无异于是噩耗,不过,想想也是,不管这临月阁背后有何势力,可在这逍山县,却还是太过孱弱了。若是有备而来,或许还有可能,但眼下的形势,怕是连他们都没有想到吧。 “麻烦娘子走这么一遭了,既然如此,还请回吧。”说完,金阳便抬起了手做势送客。 语柳声音微微有些提高了些问道:“语柳可以理解为是九郎在拒绝吗?” “为一己苟活,而置同族兄妹于不顾,我金阳虽是个混蛋,可还做不出这种事情来。” 见金阳回答的异常坚定,语柳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倒是没说话,她缓缓起身,淡淡的体香由远及近,步履缓缓的走到了金阳的面前。 俯身望着金阳,语柳言道:“知道语柳为何突然到逍山县来吗?” 无论如何,逍山县都只不过是个小县,在最底层的泥腿子们看来,繁花似锦,可真正跟外间比起来,说是鄙陋还是客气的。语柳是什么身份,金阳虽然不知道,但想必也绝非是普通的乐女。 乐女的身份虽低,九成九都为世人所轻贱,却还是有些高高在上的人物,就是王侯也会以贵客待之,语柳便属于那极为稀罕的一小撮乐女了,她们更多的是流连于王侯府邸,别说区区一个逍山县,便是那江湖郡都未必入得眼。 当然,这一切金阳并不知晓,面对语柳的发问,他也只是木然的摇了摇头。 “无它,为了你的天阳之资而来。” 声音清幽,有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傲然,更带着魔音灌耳的靡靡,传入金阳的耳中,让其身躯一震,神色渐渐的呆滞,不自觉的抬起了头,四目相对,语柳美眸深邃,而金阳的眼神却变得空洞茫然。 语柳大为失望的幽幽一叹道:“果真还是以讹传讹的多,区区手段都抵挡不得,又怎会是天阳之资。” 瞬间,美眸中深邃尽去,重归清明,如同一汪碧水,不多时,金阳眼神的空洞也渐渐的有了生气,摇了摇头,面带茫然。 刚才,怎么走神了,回过神来,佳人已去,只留下了洞开的房门。 语柳怅然若失的走出屋子,迎面便看到了不远处一脸戒备之色的金月。 望着那虽然憔悴,却依然难掩绝世娇容的金月,语柳不由的顿了顿脚步,竟改变了方向,朝着金月走来。 “想必你就是金家八娘吧?”语柳上下打量着金月,眼中精光闪烁。 金月脸上毫不掩饰厌恶之色,不答反问道:“你刚才跟九郎说了什么?” 事实上,自从第一眼看到这个女人,金月的心中便毫无征兆的升起浓浓的敌意。 语柳意味深长的笑道:“咯咯,看来你很在乎他。” “哼。” 语柳没理会金月的不满之意,以秘法传音道:“你想救他吗?” 金月不无惊诧的瞪向了眼前的这个女人,她实在难以相信,这个看上去如同拂柳一般娇弱的女人,竟然能够传音入密,这可是武道八阶才可掌握的密技,眼前这个女人的底蕴,足以让人震惊,如此修为,哪怕数遍金家族人,能找出来的,仅仅只有老家主一人而已。 不等金月开口,语柳的声音再次传来:“你若是愿意的话,我们可以找个地方好好的说说。” 阴晴不定中,金月咬了咬牙,深深的看了一眼金阳所在的屋子后,最终还是点头同意了。 “跟我来吧。”金月说完,又回头看了看那间屋子一眼,这才转身,离开了院子。 不知为何,她突然有种感觉,此一去,再见九郎,怕是遥遥无期了。 目送两女离开,驻足在院子里的浑轶,不无忧虑的踱到李中州的身边,轻声问道:“要不要跟去看看。uu看书 wwuuanshu ” 李中州转头,一副看傻子的模样撇了一眼浑轶,而后才悠悠的说道:“你若还不嫌丢人,尽管去。” 一时间,浑轶似乎想到了什么,面无表情的脸上立即现出了一抹羞愧,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放弃了。 之所以会如此,还要说回他们寻访临月阁的经历,一向心高气傲的李中州和浑轶在语柳面前丢了丑,一番试探下,不仅修为被彻底的压制,甚至在看到语柳的娇容时,差点心神不守着了道,也就是对方见好就收,否则两人真的怕是晚节不保了,到了那时,以死谢罪都有可能。 李中州叹息一声道:“唉!枉老夫平日里自诩慧眼如炬,却怎么也没想到在娼馆里竟还翻了船。若是那个女人真要对八娘意欲不轨,咱们去了也是白送。更何况,如此时候,还是这个地方更加重要。” 刚说完这番话,屋子里突然传来了金阳的声音,他喊道:“老李头,你进来。” 当李中州进了屋内,便听金阳言道:“老李头,临月阁怕是靠不住呀!” 第一句话便让李中州的眼神一黯,却又听金阳说道:“好在,我原本就没抱太大的期望,所以早就想了一条退路。” 闻言,李中州也不废话,直截了当问道:“九郎,说吧,要我怎么做?” 金阳直勾勾的盯着李中州,好半天才说道:“嗯,有些危险。” 李中州没曾想金阳憋了半天,竟然憋了这么句屁话出来,现在,哪里还有不危险的地方,他眼睛一瞪道:“若非看你伤重,凭这句话,我就恨不得抽你。” 九十一 武卒出一 金阳惨笑一声道:“如今的情势,我不说,想必你老李头也已经看破了,邑阳侯突然发难,我们金家这一遭怕是在劫难逃,唯一的出路,只有逃。瓮城之内,我已经做好了安排,匠师与炼师们的安危倒是无虞,反倒是那一百多武士,说不得就只能跟着咱们一条道走到黑了,可仅仅这些力量,依然不足以跟对方正面相抗。” 李中州不耐烦的打断了金阳的话,他说道:“九郎,都到了这个时候,你就别废话了,有何想法直说便是。” 别管外人如何看金阳,但在这瓮城里,大伙可都清楚,这个不过十七岁的小子有多聪慧,正因知晓,李中州才会听命于他。 “天亮之前,是咱们离开的最后机会,否则,只怕就真走不了了,而眼前,摆在我们面前唯一逃跑的路径只有瓮城的北门,但我实在担心此时北城之外,会有埋伏,所以希望老李头你能够和老浑头自瓮城北门出去,做一回斥候。但不论外面有没有埋伏,都不要回来了,探明情况后,就地潜伏,做好接应便是。” 李中州走出屋子后,便将金阳的话分毫不差的说给了浑轶听,两人一番简单的交流后,便有了决定,由他们两人亲自出瓮城北门前去打探情况。 此时,已到寅末,距离天亮不过一个时辰了,金阳一改之前的沉着,开始变得焦躁了起来,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要是再不行动,怕是真没有机会了。 他让李中州和浑轶出北门去探路,一是为了避免他们得知陆潼和崔呈秀已死的消息而冲动犯浑,其次,那又何尝不是安排的退路呢。 临月阁虽然也是一条退路,但可惜谈崩了,没办法,那么就只能靠自己了。 到了现在,北城收拢的金家子弟,也不过四人,除了金阳和金月,也就只剩下了一个十二岁的金源和七岁的金偀,至于其他人,金阳已经不再抱什么不切实的奢望了。 四人中,金阳身受重伤,逃跑的途中无疑会成为一个累赘,而金月虽然姓金却不过是个外人,加上金偀乃是女孩,日后总是要嫁人的,如此算来,最有希望重振金家门楣的就只剩下了一个金源,在心中一番排序之后,金阳便有了计较。 金阳闭上眼睛微微一叹道:“希望你们三人能够安全的离开。” 所谓的三人,自然是金月和金源还有金偀了,从一开始,金阳就已经将自己排除出了逃生的行列之中,他累了,实在是累到绝望和认命了。 更何况只有他坐镇瓮城,才能最大程度的吸引敌人的注意,为此,他将带着一百多名武士,在合适的时间,自瓮城南门出,发起决死的冲锋。 可当金阳叫人去找金月,打算让她带着金源和金偀逃离的时候,竟然得知金月不见了。 闻听消息后,金阳脸上布满了阴霾,再看一眼沙漏,他怒骂了一声道:“真是该死。” 卯时已经过去了一半,眼看就要破晓了。 金阳狠狠的一咬牙,金月对他确实很重要,可此时,他却不得不进行一番取舍,金阳面色凝重的对身前的一名武士队长说道:“不能再等了,乌程,你推我去南门,随后你就带着十六郎兄妹出瓮城往北。” 乌程正是之前在瓮城北门当差的队长,就是他把金阳吊进来的,他自然明白现在的情势,没多话,仅仅是神色凝重的点点头,他便推着金阳往瓮城南门去了。 瓮城南门,一百五十余名武士早已枕戈待旦,竖起的火把下,所有人都按兵束甲,虽然到了现在很多人还一脸的懵懂,但经过多年的调教,却都懂得了什么叫做令行禁止。 无人说话,只有座下战马不时的打着响鼻,九名队正看到坐着轮椅出来的金阳,纷纷迎了上来。 “之前给你们下的令,可都记下了?”火把下,金阳的神色晦暗难明,说出来的话更是充满了肃杀之意。 队正们纷纷点头应诺道:“记下了。” “我再说一遍,一到三队出瓮城后,直往东门而行。四到六队,则穿往西门而去。剩下的三队跟着我去南门。一路之上,不需列队,大张旗鼓,但有阻拦,不论身份,杀无赦,小爷我今天晚上要耍一出百鬼夜行。” “喏!” 众队正纷纷领命,并没有太多人心存疑虑,毕竟眼前这位小爷以前胡作非为惯了,这一次,不过就是规模大了些罢了,既然如此,权当是赔着这位爷玩闹,至于金阳现在的伤势,虽有人怀疑,但也没有放在心上。 突然有人问道:“九郎,出了城门后,又该如何?” 出城门?哪有那么简单,金阳意味深长的看了那队正一眼,脸上却不动声色,给身后的乌程递了个眼色。 随后,uu看书.uukansu 乌程从怀中取出了一张张封了蜡的帛书,分发了下去。 分发完后,金阳交代道:“现在不要看,等到出了城门后,再打开。” 随后他大喝一声道:“出发!” 将令一出,一百余名武士,有条不紊的先后而出,由火把于夜幕下形成了三队,往不同的方向而去,瓮城中,仅留下了推金阳出来的乌程,长叹一声后,他转身而去,他还得带着两个孩子出城呢。 黎明前,总是最黑暗的时候,月色西沉,晨光不露,当真是伸手不见五指,也正是杀人之时。 望着三道人流自瓮城南门分离开来,隐蔽的站在城楼上的金月再一次的以泪洗面。 倒是身旁的语柳传来了幽幽的叹息,“啧啧,谁能够想到,平日里被人嫌恶的金家九郎,却是这般有情有义,唉!以身饲虎,换取同族兄妹的生机,有勇有谋,也算是个大丈夫了。” “你,你真的能救九郎吗?”金月强忍住哽咽,转头望向语柳,美眸中充满了绝望的期许。 语柳无比自信的点头道:“挽救金家不可能,若只是金家九郎一个,我临月阁还是有把握的。” 金月倔强的补充了一句,“还有金家的债务,也要就此两清。” 语柳有些犹豫,权衡了一番后,才说道:“我如今不能答应你,毕竟还无法确认你是否真的是天阳之资,但我可以给你一个承诺,若是事后确认了你的资质,那么金家当年欠下债务,一笔勾销,权当作偿还这么多年对你的养育之恩了。” “好,我答应你。” 九十二 武卒出二 金府,大堂之内。 一名黑衣人急冲冲的跑了进来,向跪坐于主位的左柏山禀报道:“禀家老,瓮城那边有动静了。” 只见左柏山眼睛紧闭,苍白的头顶之上不时的冒起丝丝的青烟,听到禀报,眉头不由的微皱,开口道了声,“说。” “金家百余武士倾巢出动,大张旗鼓的分三路分别向东,西,南三处城门而去。” “倾巢出动,还分三路,没想到,这瓮城内还有高人呀。”左柏山终于睁开了眼睛。 身旁一名邑阳侯家臣问道:“家老,这如何说起?” 左柏山微微笑道:“到如今,瓮城北门外都还没有消息回报,应该还没有生出动静来,可偏偏在天将破晓之时,自瓮城南门倾巢而出,这番舍近求远,却是为何呀?显然那瓮城之内有人看破了咱们围三缺一的计策,想要搅乱逍山县,浑水摸鱼罢了。” 这名家臣‘恍然大悟’道:“哦,家老果然英明,如此说来,那北城外的数千兵卒怕是派不上用场了。” 左柏山却摇了摇头道:“老夫虽没学过兵家经义,却也深知一句话,正所谓兵者诡道也,这一切都只是老夫的推测,事实如何,谁又敢断定,所以为保万一,这北门方向,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说话间,左柏山已经起身,背着双手,来回走动了起来,良久之后,他才言道:“唉!说不得咱们还是小瞧了这金家,自一开始,就变故连连,先是老夫小瞧了那金曜,竟然一不小心也着了道。到如今,老夫带来的五个人,也是两死一伤。即便是所带三十名死士也死了不下十人,金家当真的块硬石头呀!” 那名家臣突然对身旁的黑衣人问道:“如今,金家族人中,还有几个是没有踪影的?” “四个,除了发现的两个小孩外,还有就是金家双骄了。” 左柏山的眼眸中不禁迸射出一缕精光,言道:“金家双骄,一个是天阳之资,以前虽是个纨绔子,但经过此事之后,若是让他成长起来,必成后患。另外一个是金家八娘,虽非天阳之资,但也是极为惊艳了,不过十七岁的年纪,已经到了武道六阶的修为。嗯,金家双骄必须死,安排下去,务必将那百余武士赶尽杀绝,说不定,金家子弟就隐藏其中。” 这一会,左柏山到逍山县来,仅是所带武士便多达两百五十余人,到了现在,虽然有不小的死伤,依然还有将近两百人,凭这股力量,对付金家那支百余人的武士绰绰有余。 可现实真有他们想的那般简单吗,至少坐镇金家大堂的左柏山并不是这么想的,原因很简单,就在不久之前,他从齐傲的口中听得了一个名字,族卫。 此番邑阳侯府之所以提前行事,发难于金家,主要的目的便是瓮城内的东西,原本一切都在掌控之下,唯一的意外,或许就是小瞧了金家的底蕴,而这其中,最让人不安的便是那名为族卫的组织。 先是守候逍山后山的两名死士,左刀右剑被杀,尤其是右剑,临死前那张难以置信的面孔,更加的让人浮想联翩。身为邑阳侯府的家老,对于此次带来的三十名死士的实力,无疑是非常清楚的。 至于家臣,第一个死的就是留守前山的熊苫,双手受伤严重,这可非是一般人可办到的,其后便是那名被派遣到北城南门外守株待兔的家臣,从他们身上无不佐证着那所谓族卫有多么的凶悍。 最后,便是齐傲和燕褚,若是两人联手,饶是左柏山都不敢说能轻易胜之,可就是这样的两人,却在两个金家族卫的手上吃了大亏。尤其是燕褚,不仅伤了子孙根,就连左手都被对方生生的砍了去,如此局面,是左柏山临出邑阳侯府时是万万没有想到的。 到了如今,左柏山依然摸不透那族卫的深浅,能够虐杀熊苫,重伤燕褚的组织,怎么想也不可能只有区区两个人的。左柏山不知道金家族卫还有多少人,也不知道他们在哪,这才是最为棘手的。 金家覆灭已成定局,哪怕是有那神秘莫测的族卫,也休想挽回半分颓势,对于这一点,左柏山心中倒是无比的确认,但他担心的是,这个过程中会遭受的折损,此次,他带来的五名家臣,只剩一半,却是万万折损不起了,既然如此,那就只好让所带的武士还有剩下的死士们去承受金家临死前的暴虐反击了。 黎明前,金家百余武士,邑阳侯府的百余精锐武士和不到二十人的死士,终于还是对上了。 毫无疑问,uu看书 .uukanshu.om 这将是一场真正的血战,虽然未必谈得上激烈,毕竟,金家的武士与邑阳侯府的那些武士还有死士们相比,还是差了些,但却绝对少不了惨烈。 黑暗之中的逍山县,突然之间变得热闹非凡,处处火把,到处喧嚣,而就在这其中,四道蜷缩于屋顶上的身影,微微的动了动。 “我好像看到九郎了。”这声音赫然来自族卫高逸。 循着高逸的指向望去,在不远处直通南门的街道上,坐于轮椅上的金阳在火把的映照下,神色难明,四周则围了一圈按马缓行的武士,以嚎叫的方式,唱着一曲苍凉而豪迈的歌。 “南边来人了。”吴翾姬来不及细想,转头间却发现,就在四人潜伏之地的南端,不断有身影兔起鹘落的闪现于房顶,人数多达五六十人。 高逸有些犹豫的问道:“是要保护九郎,还是按计行事?” 吴翾姬伤感的说道:“都到了这种时候了,凭咱们四个能保得了九郎吗?九郎如此安排显然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了,毕竟,以他现在的伤势想要脱逃,还是极难的。” 高逸握在小锤上的手不由得紧了紧,说道:“那就依计行事,杀一个够本,杀两个有赚。” 伊阙笑着道:“那就杀吧。” 离盛也言道:“看看我们谁杀的多。” 做出决定之后,四人心有灵犀的同时缩了缩身子,彻底的淹没在了黑暗之中。但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四人,却不知道,他们的行迹早就分毫不差的映入了外人的眼底。 “金家族卫也不过如此嘛,呵呵。” 九十三 武卒出三 “敌袭,敌袭!” 一名队正喊了出来,四周的武士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常年的训练,还是让他们第一时间就拿出了马背上的弓箭,瞄向了前方的黑暗。 “前方两侧屋顶,一轮仰射!”队正的声音并不是特别的响亮,但在这肃杀的环境之下,却分外的清晰。 立时间,便是数十支羽箭射出。 武士,论个人实力,确实远逊于那些家臣死士们,可这并不等于他们就一无是处,尤其是对于金家武士而言,其优势便是弓箭。弓箭少见于江湖,常见于军队,之所以会如此,主要的原因便是,只有军队才能够发挥出其真正的威力。 箭矢之威,在于雨。而箭雨则必须攒射。 靠着密集的攒射,哪怕武道修为再高,一个不小心,也只有徒之奈何认命的份,加之弓箭射击迅速,在双方接触之前,至少可以射出三到四轮,不管能射杀多少人,这便赚的。 道道箭矢破空而出,转眼间便为黑夜吞噬,看似盲射,偶尔间依旧能够清晰的听到有惨叫坠地之声传出。 到了这时,金家武士若是还以为只是某人的胡闹戏耍,就真的是傻子了。 “七队沿右侧,八队沿左侧,策马冲锋,前行五十丈返回,一路之上,但有任何可动之物,皆杀无赦。” 对于前方夜幕下的惨叫,金阳无动于衷,他跟着便下达了一条军令。 南北大道,贯穿南北,作为逍山县的一条主道,其宽虽有五丈,可因为两侧林立的房屋,如此狭窄的地域绝对是骑兵冲锋的噩梦,就是这般,金阳依然下达了这个看似昏聩的命令。 金家武士,分流为三,而由金阳带领的这一支人数也不过五十来人,倒是清一色的配备了战马和弓箭。 唏…律律…战马嘶鸣之后,自金阳的身侧立时就窜出了两条洪流,各有十余骑冲出。 在如此的黑夜当中作战,对于双方都是一个极大的考验。尤其是金家的武士,为了能够照明道路,很多人手中都持有火把,而在此时,无疑成了最为醒目的活靶子。 不过很快,金家的这些武士们就用实际行动,无情的蹂躏了那些为了躲避箭矢而卧倒在房顶上的那些黑衣人。 奔行在最前方的骑兵一马当先,毫不犹豫的将火把抛了出去。火把翻滚着直向自己那一侧的屋顶飞去,立时就显出了趴卧于房顶的黑衣人身影,紧接着迎接他的就是裂空箭矢。 队伍再行数丈,第二个火把便扔了出去,如法炮制,对于突如其来的变故,当真是害惨了那些黑衣武士们,很多人在没有反应过来时就被射中了。 战马奔腾,速度极快,区区五十丈不过十息间便已经跨过,此时两支武士小队已经没有几支火把了。若再回返,情势必定反转,流血的将不再是那些黑衣人,而是他们。可即便如此,这两队武士还是毅然调转了马头,毫不犹豫的冲了回去。 那些黑衣人先遭箭雨洗礼,再遭火把点名击杀,不出意料的露出了他们的狰狞,以无比灵巧的身姿自屋顶上一跃而下,手中利刃直刺战马骑兵。兵器的碰撞,死前的惨叫,以及连绵起伏的坠马之声,徐徐的传入了金阳的耳中,让他不无痛苦的闭上了眼。 去路容易,归路难,早在他下达命令的时候,便预料到了这种情况,可当真正面对时,依然心痛难忍。 不多久,终于有战马回来了,马蹄之声渐渐清晰,一匹战马跑进了这边火把的照射范围之内,只可惜,马背上却已空无一人,只有道道鲜血飘洒于马鞍之上,诉说着片刻之前的悲壮。 最终,去时两队二十四人,平安返回的却只剩下了六个,且人人带伤。 金阳身后的队正满目悲切,嘶哑的叫道:“九郎,不能再如此了,否则……” 金阳眼睛一瞪,恶狠狠的厉声道:“你给我闭嘴,若再扰我军心,斩!” 金阳当然知道,这般下去是不行的,可到了现在,还能有什么办法。更何况,自从他带着百余武士踏出瓮城南门,就从未想过活着回去,可即便如此,也不能白白送死。 金阳现在要做的就是尽量的拖延时间,并且最大程度上吸引敌人的注意力,到了此时,想必另外两支队伍也已经遇袭了,却不知道两边的战况如何。 金阳突然提高音调,环顾四周道:“诸位,凭心而论,我金家待尔等如何?” 一句话,原本低迷的士气顿时高亢了起来。 金阳再问道:“值此金家存亡之际,诸位可愿与金家共存亡?” 身旁一名骑在马上的队正义正言辞道:“九郎,你不要再问了,且不说金家往日对我等恩重如山,u看书 .uukansu.om 便是咱们的身份,万万没有乞怜苟活的道理,脑袋掉了不过碗大的疤而已,九郎你下命令便是。” “对,正该如此。” “誓与金家共存亡。” “奶奶的,这逍山县还容不得狗苟蝇营之辈猖狂,杀他们狗日的。” “杀,杀…” 剩下的三十人,猛然间爆发出了夺目的凶芒,一时间之间,热血在然烧,战马在嘶鸣,刀剑铿锵之声咋起。 这些人为何如此,只因他们知晓,若是金家亡了,他们都活不了,既然到了拼命的时候,那还有什么可说的,就如族卫所想一般,杀一个够本,杀两个有赚。 此时的金阳再也顾不上夺目而出的眼泪,他嘶声厉吼道:“好,既如此,九郎就在这里坐着,看着诸位先行一步。” “所有人下马,拔剑,三人一组,跟老子上。” “休要抢我等的风头,儿郎们,还等什么,上。” ........ 三十名武士争先恐后的自战马上一跃而下,各自抽出了腰间的刀剑,扔掉手中火把,义无反顾的冲向了前方的黑夜之中。 至此,金阳的身边,仅剩六人,正是之前冲锋存活下来的六名武士,他们没有跟随着前往,静默中跳下了战马,将金阳紧紧的保护在了中央,六人的想法很简单,他们知道凭自己的能力,未必能真的保护金阳,仅仅只是希望让他最后一个离开而已。 金家武士,在战尽最后一个人之前,绝对不容许主家先亡,这是他们的誓言与价值,更是他们的信仰。 九十四 武卒出四 望着灰暗的天空,高逸言道:“天快要亮了。” 离盛倒是有些急切道:“此时不上何时上呀,走。” 隐蔽于黑暗中的四人终于自屋檐后露出了脑袋,悄无声息中向着作为主战场的道路潜去。 高逸四人刚刚离开,在他们身后不远的房顶上便缓缓的现出了一道身形,大马金刀的坐到屋脊之上,还叹息一声道:“金家,可惜了,九郎也可惜了。” 金家的可惜,在于覆灭。而金阳的可惜,也是如此吗?显然刚才的一幕幕已经扭转了此人对金家的印象。“金家倒也并不是一无是处,尤其是那金家九郎,只可惜,他最终不是那位要的人。” 登高而望,一抹鱼肚白已经出现在东方的地平线上,渐渐的祛除了黑夜。 不远处的黑暗中,战端再起,这一次,更加的激烈。于此同时,数道黑影极为隐蔽的跳跃于房屋之上,向着金阳的方向摸去。 斩草除根,对与邑阳侯府而言,金家武士固然是要尽数剿灭的,而身为金家嫡子的金阳更是重中之重。 这数道黑影,可以骗过所有人,却独独没能骗过那端坐于屋脊之上的人,只听此人嘿嘿一笑道:“呵呵,天,终于要亮了吗,也是时候活动活动,干活了。” 言罢,他身形飘动如同鬼魅,无声无息中,同样向着金阳的方向潜去。 战场上,一名黑衣人低头望了眼手中青铜剑上滴落的鲜血,在其身后,两名金家武士缓缓的栽倒。 “第三个。”黑衣人低语一声,此战,死在他剑下的金家武士已经多达三人。 这个战果,无疑是骄人的,毕竟此次他们拦截的金家武士也才不过五十来人而已,而他们这一方则出动了多达六十名精锐武士以及六名死士,而此人便是六名死士之一。 “当真是不够杀呀!” 就在此人感叹之余,一柄利刃自后心而入,前胸而出,使得他甚至来不及看清敌人,便意识一黑,步了那两名金家武士的后尘。寒光一闪,伊阙漠然的抽回了手中利剑,看也不看脚下的尸体,转身便重新隐入了黑暗之中。 另一处,一名黑衣人突然自黑暗中跃出,眼眸中寒光四射,手中剑锋所指,赫然是两步开外一名背身的金家武士。 他很自信,以自己的速度以及时机的掌控,眼前的这名金武士必死无疑。 血光乍现之时,黑衣人心中不禁升起了一丝疑惑,好像自己的剑还没有抹上那金家武士的脖子,可这鲜血是从何而来。 他想要一探究竟,可视野却不由自主的上下翻滚,最终落地,眼前的光景切换成了仰角,而在这狭小的视角内,他看到了一具颇为熟悉的无头尸体,同时黑暗中走出了一个人影,缓缓的收回了手中的利剑。 就在伊阙忙着杀人的时候,一道寒风突然自身后袭来,他条件反射的回了头,恰恰看到了一张陌生而又狰狞的面孔。 伊阙正欲起剑格挡,都还不等他动作完成,却发现那黑衣人突然怪叫一声,便被什么东西拉回到了身后的一条小巷子里,紧接着,一切归于平静。 “自己小心点,再有下次,老娘可未必还能救你。”吴翾姬仅说了这么一句之后,便从小巷里一闪而逝。 天终于亮了,晨光普照之下,南北大道这,不足百丈的路段,尸体密布,鲜血淋漓,当这如同炼狱的场景清晰的映入眼帘之时,当真让金阳胃肠翻涌,锥心作呕。 五十余名金家武士,全军覆没,不,在他轮椅旁还站立着一人,手中长剑拄地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 “九郎,兄弟们都尽力了。” 金阳深深的看了眼身旁这唯一幸存的武士,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他不敢开口,甚至需要紧咬牙关,才能阻止那翻涌的胃气,不让自己呕吐出来,更不让自己哭出来。 是的,五十余名金家武士已经尽力了他们的全力,前方数十丈的尸体,便是最为有力的证据,当然,在这其中,还包含着数不清的黑衣尸体。金家武士死光了,可黑衣人又何尝不是如此。 至少在金阳的视野中,已经看不到还有站着的黑衣人了。 不过,黑衣人虽然死光了,却又凭白的出现了四个身着常服之人,傲立于两侧的屋顶之上,可惜他们眼神中的复杂以及痛惜,还是多多少少出卖了他们的内心。 金阳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这四人的身份,定然如左刀右剑这般,乃邑阳侯府之死士。 “金家九郎,金阳,你为何不死!”距离金阳最近的一个中年死士终于忍不住,当先开口,倒是语气之中充斥着无边的怒火。 是啊,我为何还不死?金阳也在问自己,就在黎明前夕,他就本该死的,突然杀出的四个黑衣人,uu看书 ww.uukanshcm 自两侧屋顶分袭而下,其势威猛,势在必得,仅在瞬间,就连斩五名保护他的金家武士,剩下一人也还重伤。 只可惜,他们忘了一件事,或者是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一个受了重伤,只能依靠轮椅活动的废物,怎么看都感觉不出丝毫的危险,于是,这四个人为他们的愚蠢付出了代价,这代价自然是他们的性命。 金阳确实是重伤,也确实已经再无战力,但他屁股下面的这个轮椅,是离盛弄出来的玩意,离盛是暗器高手,这可不是说说而已的,反正足够击杀五步范围内猝不及防之敌。 那位中年死士之所以愤怒了,那是因为只一夜间,他们所带的精锐武士,几乎被全歼,这份损失无疑是巨大的。 要说这些人是普通的武士,那也就罢了,这些人之所以能称之为精锐,只因他们全是备选的死士,培养这些人何其难,虽然左柏山有意拿这些人去博命,但要是回报损失惨重,几乎被全歼,估计左柏山饶不过这剩下的几名死士,毕竟是他们在带队行事。 金阳哈哈大笑,极近嘲讽道:“哈哈哈,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若是你们几个有胆子出手,也不至于如此吧。君子不立危墙,既然你们怕死,又何必做出这痛心疾首的惺惺之态来?” “小子,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被金阳无情的揭露了本相,四名死士脸色越发的难看,可不管他们叫嚣的有多凶,却没人敢于出手。在不清楚金阳屁股下的轮椅还有何机巧的情况下,莽撞的冲上去,谁敢肯定自己不会阴沟里翻船。 九十五 1线生机一 论修为,四名死士早就已经到了武道六阶,可多年的荣华富贵,却也慢慢的消磨去了他们最初的胆气,从这一点上说,金阳都不得不为那些死去的精锐武士们叫屈了。 心中叫苦的不仅仅是这四名死士,还有隐藏在金阳右侧一间房屋中的男子。 在他的计划中,原本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偷袭掉那四名欲对金阳下手的黑衣,趁着天还未亮,带着金阳离开,可金阳所坐的轮椅突然迸射出的无数寒光,不仅破坏了他的计划,更是让他现在想来都后怕连连。幸亏晚了一步,否则躺倒在金阳脚下的尸体中,也就不差他一个了。 “怎么,到了现在,你们四个还不敢动手吗?既然如此,那小爷我可就不奉陪了。”金阳冷笑的瞥了那四名死士一眼,双手攀上了轮椅的木轮子,作势转身,打算回返瓮城去了。 一声暴喝,四名死士中终于有一人忍不住跳了出来,喊道:“小子,休要猖狂,我倒要看看你还有何依仗?” 死固然是可怕的,可对于他们现在的身份而言,名声同样是重要的。若是让金阳就这般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扬长而去,此事一旦传扬出去,都不说左柏山会要了他们的命,只这件事就必定会成为一个偌大的笑话,到了那时,谁还有脸面。 所以,金阳必须要死,随着暴喝一声响起,那名死士如鹰隼一般,自屋顶一跃而起,人在半空的时候,手中的青铜剑便已经含愤甩出,化作一条匹练,直射向了金阳。 金阳嘴角上翘,带着笑,但内心深处却是苦涩的,他一声呢喃道:“终于要死了吗,父亲,母亲,阿翁,孩儿不孝,只能追随你们的脚步了。” 四名死士不知道金阳现在的底细,但他自己却清楚得很,早在刚才,他屁股底下的轮椅便已经再无可用,至于现在,轮椅最大的功能,无非只剩下了虚张声势罢了,于他而言,以现在的情况,除了闭目等死,还能做什么,且不说有伤在身,还是重伤,即便没有,他又哪里是这些死士们的对手。 就在此时,金阳耳边突然响起一道决然之声,“九郎,金家武士不死,便没让你先行的道理。” 话音一落间,金阳眼前黑影一闪,那重伤垂危的最后一名武士也不知哪来的力气,转身间扑进了金阳的怀中。 就在此时,噗嗤一声,剑锋闪过,鲜血随即而出,力道之猛,不仅刺穿了那名武士,更连带着刺入了金阳的小腹之内。 血止不住的从武士的口中喷涌出来,洒满了金阳的衣襟,此时的金阳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般,神色安详的望着怀中至死都大睁着双眼的武士。 金阳对着武士笑了笑,然后用手缓缓的抚上了他那圆睁的眼睛,轻声言道:“唉!一晚上的劳碌奔忙,都累了,既如此,那就好好的歇着吧。” 另外一边,那名死士已然落地,小心翼翼的避开了满地的尸体,但他的脚上依旧沾满了鲜血,他面带些许笑容的望着不远处的金阳,目光中充满了惊喜,在他看来,这小子当真是黔驴技穷了,如此也好,这便结果了他,以免夜长梦多。 精锐武士们覆没的心痛,加之金阳刚才言语上的羞辱,让这名死士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杀,杀死金阳,以绝后患,怀着这个念头,这名死士忍不住加快了几分脚步。 武道修为六阶,要应付一个受了重伤的金阳,简直就如踩死一只蚂蚁般简单,十丈,三丈,金阳就在眼前。 “小子,受死吧。” 这名死士伸出长臂,摸向那依然挂在金家武士背心的剑柄,只要他摸到剑柄,然后往前轻轻的一推,所有的羞辱,就都消散了。 突然,一道反射晨光的寒芒突兀的闪现在了他的眼前,他随即一个侧身躲了开来,可脸颊之上,依旧留下了一道浅浅的血痕,他抬手轻轻碰了碰,血已经流了出来。 不愧是一名合格的武道六阶死士,竟然还能在急速前冲的情况下,闪身避开这一击,虽然这一下着实让他惊出了一身的冷汗,但好的是,他躲开了,不管心中如何的后怕,至少暂时没了性命之忧。 看了看街面之上,哪里有人,这定是眼前这小子所发,咬牙切齿中,这名死士再次望向了金阳,可就他刚刚侧身,打算怒骂一句时,都还未等他开口,心头陡然升起了一股警觉,紧接着左腿上突兀的出现拉扯之力,uu看书ww.uuknsh 猝不及防下,让其身形不由的前倾。 此刻,突然从脚下的死人堆里迸射出了一道寒芒,接连的变故,让这名死士再难反应,眼睁睁的望着那抹寒光精准的没入了自己的脖子,一剑过后,滚烫的鲜血瞬间洒在了地上。 “哼!邑阳侯府的死士,也不过如此嘛。” 伊阙冷哼一声,手中利剑猛的一挥,一颗头颅便被斩落,滚到了一旁。 一侧的胡同里,吴翾姬和离盛缓缓的走了出来,吴翾姬还言道:“这可不仅仅是你的功劳。” “若不是我装死人,就凭你们俩能这般快的杀了他?” 伊阙眼睛一瞪,说话间,还不忘展示了一番那涂满了鲜血的衣衫。 吴翾姬毫不客气的反驳道:“若没有离盛的暗器还有我以长鞭牵制,你就不是装死人,而是真死人了。” 突起的变故,认谁都没有想到,尤其是剩下的三名死士,更是惊的须发皆张,他们不知道眼前这三个是谁,也不知道他们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又是何时设下的这等埋伏, 那名死士的身死,不仅没有引起其他三人的愤怒,反而让他们成了惊弓之鸟,目光不断的巡梭,生怕自己四周会突然闪现杀机,步自己同伴的后尘。在真正感受到死亡的时候,他们才清醒的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坚强与果决。 别说这三个死士了,吴翾姬三人的出现,显然也出乎了金阳的意料,甚至到现在,他都没搞清楚,这三个家伙是怎么潜伏到自己身旁的,并且布下了一个陷阱的。 九十六 1线生机二 吴翾姬悄无声息的走到了轮椅旁,以两人能够听到的声音提醒道:“九郎,趁那三个死士被我们吓住了,你快点走。” 金阳神色复杂的盯着吴翾姬,摇头道:“我可以走,但需要你们带我走。” 听完金阳的这番话,吴翾姬陷入两难之境,以金阳现在的情况,想靠自己走出逍山县,是没有一点可能的,除非有他们三人护送,可他们三人早在离开瓮城之时,就留下了衣冠冢,就没想着活着离开,只求能多杀敌人,为死去的陆潼跟崔呈秀报仇。 一边是金阳的恩,一边是同袍的义,又该做出如何选择。短暂的僵持中,金阳用倔强的眼神死死的盯着吴翾姬,而后者眼神闪烁,不由自主的投向了身旁的离盛以及伊阙。 显然此事,已经不是她能够做主的,眼看三人的犹豫,金阳不禁有些愤怒道:“你们还是金家的家臣吗?看看你们哪里还有一点家臣的样子,难道我金家对你们的恩义便是理所应当的不成,只配养出几条白眼狼吗?” 金阳嘶吼着,仿佛要将一整夜的愤恨以及愁苦都要全部发泄出来一般。不自觉中,吴翾姬三人都惭愧的低下了头去,金家这么多年来对他们的恩义,难道真的还比不上族卫之间的同袍之谊吗。 没有了金家,哪里来的族卫,想想他们之前的身份,哪一个不是孤儿,若非金家领养,怕是早就冻死饿死在街头,这近二十年来,金家不仅收养了他们,甚至给予了超出主支子弟的待遇,这才有了他们今日的风光,这一切都是金家给的。 可结果呢,在金家倾覆之际,他们一心想的竟然不是保住金家不多的血脉,反而更在乎同袍之间的情义,如此算起来,金阳骂的还真是没错。 “九郎,我们…”伊阙声音苦涩,刚刚开口想要解释,可后面的话无论如何他都说不出口。 “族卫同生共死没错,可也要事急从权,我不阻拦你们报仇,甚至不拦你们送死,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就算你们等不了十年,那将我送出城,送到一个安全之地总不过分吧?” 对于如今的金阳而言,要不是真的被逼得来走投无路,他怎么可能会求死,眼看着现在有了一线生机,这让他如何不着急。 伊阙一咬牙,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说道:“走,送九郎逃出生天,然后咱们再做计较。” “你们先走。”离盛说完,手中多了四把利刃,谁都能明白他的意思,他这是要殿后。 此时,对于离盛的决定,没有人多说什么,而是留给他一个信任的眼神后,便推着金阳缓缓的向后退去。 伊阙推着轮椅,悄声的问道:“九郎,我们如何走?” 金阳眼睛一凛,突然迸发出了一抹阴森的冷笑,他说道:“我们现在怕是已经走不了啦,不过,倒是有个好去处,走,去临月阁,既然掺入了我金家的事,还想不沾是非,哪有这般容易的事。” 不得不说,金阳这个决定当真有些损人不利己,但话又说回来了,他现在朝不保夕,还用的着顾及那么多。 就在金阳三人退去的时候,离盛动手了,他根本不给那三名已死士追击的机会,作为殿后的他,立时打出了手中的飞刃,直指三名死士而去,等三名死士避开之后,之见离盛缓缓的退去,从另一条小胡同里消失了。 他这番举动,还真是让这三名死士有些小心了起来,不敢随意轻动,毕竟谁也不知道这家伙会从哪冒出来,他们想要追上金阳将其击杀,恐怕已经晚了些,三对三他们还真不一定是其对手,加上又有之前那名死士同伴的前车之鉴,事关身家性命,三人也只得沉着应对,不敢再以身行险。 伊阙推着金阳走出了不到五十丈后,果断的转进入了一条胡同里,然后不断的变换起了方向,穿梭于房屋之间,其行动路线之杂乱毫无规律可言,就为了能够摆脱身后有可能的追兵,可惜的是,饶是如此,在一条狭窄的小巷子内,还是被人拦住了去路。 拦住三人的是一个不修边幅的中年男子,一看就知道是个落魄武士,身上的灰色麻衣一层叠着一层,样式古怪,脚下穿着一双草鞋,露出了他那黑呼呼的脚趾,腰间别着一柄无鞘的青铜长剑,长剑上还锈迹斑斑,实在跟所谓的锋利沾不上任何的关系。 一头乱糟糟的长发,用草绳随意的束于脑后,脏兮兮的脸上更是胡子拉碴,邋遢到了极致。u看书 ukanhu 中年男子的邋遢相貌,很容易掩盖了他的年龄,只见他懒洋洋的斜倚在墙上,就这么低伏着脑袋,却恰恰伸出了左腿挡于道路之上。 伊阙猛的踏出一步,挡在了金阳的身前,一脸戒备道:“阁下莫非是在等我们?” 邋遢武士头也不抬,伸手所指正是伊阙身后的金阳,他缓缓的说道:“非也,不是你们,只是他。” 此言一出,就连吴翾姬都把手放在了长鞭之上,伊阙更是双目一凛,一字一顿的问道:“不知阁下寻我家九郎,有何事?”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罢了。” 邋遢武士似乎有些不耐烦,舒展双臂伸了个懒腰,徐徐的转过身子,对伊阙又说道:“原本我完全可以不用着急如今就现身的,隐在暗处倒也乐的自在逍遥,只可惜,小子,你不该去临月阁的。” 听到这番话,伊阙身后的金阳神色不由得变得古怪起来,伸手拨开伊阙,目光投向那位邋遢武士。 “你是临月阁的人?” 邋遢武士摇了摇头道:“非也,某可非是临月阁之人。” 金阳再此问道:“那你是临月阁请来的人?” 邋遢武士不以为然的砸吧了一下嘴。 这下,金阳还真有些纳闷了,既不是临月阁的人,又非是临月阁请来的人,那么为何要阻止自己祸水东引临月阁呢? 金阳冷哼一声道:“哼,故弄玄虚,你到底是谁,想要做什么?” “吾名钟凫,正如你们所见,不过是一落魄武士耳。”钟凫也没有隐瞒自己的身份,直说了出来。 九十七 1笔买卖一 钟凫之名不仅是金阳,就连身旁的伊阙以及吴翾姬也摇起了头来。名字对于落魄武士,也就是个往自己脸上贴金的称呼,说句不好听的,他们就是浪人,是没有跟脚的。 但凡武士,绝大多数都有大小家族豢养着的,但这其中还是有这么一小撮的例外,比如现在,金家亡了,其下的武士若有能逃得性命的,就会沦为浪人,还有一些良人,自小得了机缘,走上了武道修行之路,却因为家境贫困,无以为继,便自甘堕落为浪人,多以临时卖命为生。 可不管是哪一种,也不管他们本身的修为如何,出于忠诚考虑,是很难再有家族收拢的,毕竟,不知根底的,认谁用起来都不放心,当然,这些浪人倒也有自己生存的法门,临时为人卖命,以换取报酬,维持生计,刺客这个行当便是如此催生出来的。 也有一些心思中正的浪人,身处江湖,行侠仗义,被人称为游侠或是侠客,这样人才是真正受人尊敬的。 金阳不给对方纠缠的机会,直接威胁道:“不管你是谁,还请让路,否则就休怪我们翻脸无情了。” “还翻脸无情,呵呵。”钟凫笑了笑,指了指金阳身旁的伊阙和吴翾姬道:“就凭他们两个?” 一时间,气氛陡然变得紧张起来,金阳阴冷的说道:“既如此,那还啰嗦什么?” “你,你小子...”金阳表现出的硬气,可谓让钟凫恨的咬牙切齿,但同时心中倒是暗暗生出了些佩服。 浪人便是如此,在他们的价值观中,罕有是非之分,却非常的敬重强者以及忠义之人,更何况他是带着任务的。 钟凫一改之前慵懒的模样,突然变得郑重起来,他正经的说道:“不知好歹的家伙,语柳好心好意的请托我相救于你,你竟要来一出祸水东引,想将临月阁拉入麻烦中来,却是万万不能的。所以,现在给你们两个选择,一,你乖乖的让我带走,逃离逍山县,如此,大家都好过。二,我动手杀了这两个家伙,将你强行带走。” 金阳心头一沉,纵有活下去的希望,却依然难以接受,这钟凫话里行间透露的信息非常明显,他只会救自己一人而已,至于伊阙跟吴翾姬,他是绝对不会管的。趟若金阳只顾着自己逃命的话,他之前何必搞的这么麻烦,不惜晓以大义,不就是为了能打消伊阙三人的死志吗。 立时间,伊阙和吴翾姬就向他看来,倒是金阳无比坚定的瞪了两人一眼道:“你们休要动歪脑筋,若是能答应,早在出瓮城之前,我就答应那个女人了,何须等到现在,更何况,相比于眼前这个家伙,我更相信你们。” 伊阙和吴翾姬不由的对视了一眼,他们又如何信任眼前这个落魄武士能够安然的带金阳离开,又或者,眼前这个人所说的一切根本就是精心编织出来的谎言,为的就是能够兵不血刃的拿下金阳去邀功请赏。 随后,伊阙跟吴翾姬心中便有了计较,再次戒备的望向钟凫。 钟凫大为苦恼的挠了挠头道:“你们,唉!当真是愚不可及呀。” 这金家九郎还真是有够难缠的,只一句话,就蛊惑住了这俩傻蛋。 钟凫摇了摇头,缓缓的抽出了腰间那锈迹斑斑的青铜长剑,说道:“总之,我是不会让你们去临月阁的。既然如此,就先送你们两个上路了。” 钟凫这次的任务只为金阳,至于其他人的死活,他可不会放在心上。要是眼前的人识时务也就罢了,既然不识抬举,那他就只能杀了,这样便一了百了,省的多费口舌,惹来麻烦。 倒是动手前,钟凫喃喃的补了一句道:“早知如此,当初,就应该在你们四个隐匿在房顶的时候动手的。” 钟凫轻飘飘的一句话,却是惹得伊阙跟吴翾姬两人心头一颤。 伊阙紧握着长剑,忍不住问道:“你发现了我们?” 钟凫不屑一顾道:“很难吗?不仅如此,我还看到了另外一出好戏,就在临近的一条街上,一个手持小锤的笨拙家伙,竟然傻乎乎的钻进了人家的陷阱里,苦战之下,虽击杀了三名黑衣人,但最终还是被割掉了脑袋,啧啧,那一幕倒是很精彩。” 这一下子,不仅是伊阙跟吴翾姬,就连金阳也有些愣住了,手持小锤的,不就是高逸吗。 金阳心头一痛,高逸死了,继崔呈秀和陆潼之后,成为了第三个丢掉性命的族卫。那么离盛呢,他还在殿后呢,为何现在还没有赶来,是迷了路没追上来,还是已经不在了,金阳不敢再想下去了。 不等双方动手,金阳突然紧咬牙关冷声道:“你既然是浪人,那么有一桩买卖,不知你接与不接?” 钟凫耐着性子道:“买卖?虽然我现在没什么兴趣,不过说来听听倒也无妨。” “护送三个人离开逍山县。u看书 .uuknshu ” 闻言,钟凫拿剑指了指三人道:“你们三个?” 金阳摇了摇头,说道:“不,是他们俩还有刚才的那个使暗器的,毕竟,我属于另外一桩买卖,不是吗?” 钟凫摸了摸满是胡茬子的下巴,微微思量道:“他们三人,却不知你能出什么价格?” 金阳拿出了自己随身的那把钢制短剑,说道:“此剑价值数十金,作价与你如何?” “九郎不可。”伊阙大惊失色道,这把剑是严隆特意帮老家主打造的,可说是无价之宝。 金阳倒是毫不留情的骂了回去道:“你给我闭上鸟嘴。” 作为一个武士,用剑的武士,而且自诩为一个高手的武士,钟凫自然是识货的,不仅识货,更有着超出常人的眼光,铁剑他又不是没见过。可饶是如此,当他投注到金阳手中的那柄两尺短剑时,就再也难移开自己的目光了。 剑长两尺,亮若明镜,只此一点,就看出绝非是一般的铁剑,铁剑还磨不出这样的色泽来。 当下,青铜武器虽依然还是主流,但一些地方早就有了铁器,但受限于工艺水平,但凡铸造出的器物,其性极脆,很容易就被折断,远达不到青铜器的水准,可即便如此,依然备受一些知名大匠师的青睐,潜心研究,偶有名剑现世,一旦有,也必定被炒至天价。这两尺短剑的质地之好,难得一见,仅此一点,价值就难以估量。 喉结涌动,显示着此时钟凫的心动,他强忍住了明抢的冲动,说道:“九郎能否予我一观?” 九十八 1笔买卖二 对于钟凫的要看剑这个要求,金阳摇了摇头,说谨慎也好,说小人之心作祟也罢,他都不可能这般随意的将短剑交给对方。 不过,为了打消钟凫的疑虑,金阳还是不吝啬的展示了一番,右手一挥,没用多大的力,轻易的将座下轮椅的脚踏给砍掉了一块,断口处平整光洁,由此可见其锋利。 随后金阳再次挥剑,短剑直接插向了地上的青石路面,短剑入石,而裸露出的一部分,在金阳的加力下,弯曲了一些,等到金阳把短剑抽离时,剑身瞬间又重回了笔直。 “好剑!真是一把好剑呀!”钟凫失声叫道,觊觎之下,眼睛都快红了。 锋则吹毛断发,韧则弯如满月,再看那剑锋,砍青石而不见刮痕,但凡名剑该有的不该有的优点,当真汇聚一身,怕是再吹毛求疵之人,也找不出什么缺点来,此剑价值最少当值数十金,若是爱剑之人,只怕不管多少钱都不会让出的。 “如何,只要你将他们三人带离逍山县,它,就是你的。” 金阳循循善诱,声音仿佛透着魔性,让钟凫欲罢不能。钟凫不管此剑的出处,他如今只想得到它,而且是一定要得到它,两条路,其一,答应金阳,其二,自然是动手明抢。 第二种办法固然简单,却有后患,以金阳现在所表现出来的态度,谁知道会不会在紧要关头自杀呢。钟凫虽然自视甚高,但面对伊阙跟吴翾姬的联手,想要阻止金阳作出不智的行为,还是极有难度的。 一旦金阳没了,那他又如何去跟语柳交代,一边是美人,一边是宝剑,当真是左右两难,可要是答应了金阳的请求,这事就会便的很难。只救金阳一个人出逍山县,钟凫还是有万分的把握,可要是再加上三个人,实在不敢想像。 一番犹豫之后,钟凫果断转身,微微一纵便上了房顶,还回头言道:“你们三个最好留在此地,否则,我保证让那个使暗器的生不如死。” 就留下了这一句警告之言后,钟凫身影一闪便离开了。 等钟凫离开,伊阙才幽幽叹息道:“唉!九郎,你不该如此的。” 金阳倒是问道:“你们两人自觉对付得了那钟凫吗?” “这…”伊阙跟吴翾姬对视了一眼,满是颓然,他们确实不是对手。 钟凫虽然没有动手,而且一直表现出一副懒散的模样,可即便如此,还是给伊阙和吴翾姬的心头种下了若隐若现的不安之感,两人很清楚,不安的情绪,并非越强烈越危险,因为越是强烈,反而能引起他们足够的警惕,但这种若有若无的不安,却令人防不胜防,也更加彰显彼此间修为的巨大差距。 身经百战的两人,其实在一开始,便已经明白了彼此的差距,只是凭着强韧的护主意志在硬着头皮苦撑罢了,事实上,岂止是他们俩,金阳同样也是心知肚明的。 金阳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手中的短剑,叹道:“毕竟这是死物,又安能和活人相比,能有如此的结果,我便也知足了。” 虽然金阳拿到短剑并没有多长的时间,却已经靠它多次逢凶化吉了,想想逍山下的那左刀右剑,还有熊苫,无不在它的身上吃足了苦头,可现在,就要送给他人了,他又如何舍得。可再不舍,又能如何,在金阳的观念中,人永远比东西更加的有价值,别说用短剑换取三条性命,便是一条,也是值得的,这就是金阳的看法。 “九郎,我的意思是你本无需顾及我们三个的。” “阿翁死了,父亲死了,娘亲也死了,我身边的兄弟姐妹都快死绝了,现在的我再也承受不住任何亲近之人的死亡了,我要报仇,我一定要报仇,可要报仇,我就得好好的活下去,所以,但凡你们还有一丝的良知,还请给我继续活下去的希望,好吗?” 金阳最后近乎哀求,眼睛里竟然一时间全是泪水,哪怕他心志再怎么强韧,在这短短的一天里,却依然被折磨到了崩溃的边缘。正因为他心中还有所期待,有所挂念,才坚持到了现在,要不然,他怕是早就疯掉了。 闻言,伊阙跟吴翾姬不由的一颤,直到现在,他们才陡然惊醒,跟前这个表面上胡作非为,实际上心智若妖的九郎,还不过是个刚满十七岁的孩子呀。他能够到现在还没有绝望崩溃,足已让人惊骇了。 面对金阳这平生第一次的脆弱,绝望,以及哀求,伊阙和吴翾姬突然发现,自己竟然生不出一丝拒绝的心思。 吴翾姬说道:“九郎,你应该清楚的,uu看书 ww.uuanshu.o 即便此次你救了我们,以后族卫也没了,我们心中的那份愧疚足够让我们堕落到连武器都不知道如何使用的地步。” 金阳心中松了口气,无比坚定道:“没了就没了,金家的仇,我原本就没指望让你们代劳。” 金阳知道,伊阙跟吴翾姬最终还是被自己说服了,当然,刚才的那一切也并非演戏,他是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承受身边人一个个离去,这样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人的意志再如何强韧,总是有极限的,而现在,金阳已经触摸到了这种濒临崩溃的边缘了。 对于金阳来说,以后大不了找个隐蔽的地方,让他们终老,寿终正寝哪怕是郁郁而终,也总比死于非命,更容易让人接受。 这条狭窄的小巷子很偏僻,偏僻到如此长的时间,也没被外人发现,直到小半个时辰后,钟凫才带着满身的血迹返回,而在他的手中还提着生死不知的离盛。 看出了金阳三人的担忧后,钟凫懒懒的解释了一句道:“放心好了,这小子命大,还死不了。” 从钟凫那满身的血迹看,想来在救援离盛的过程中,应该是经历了一场血战的。 金阳上下打量着钟凫,眉头微微的一皱,问道:“你受伤了?” 钟凫没好气的冷哼一声,指了指不知生死的离盛说道:“哼!你这不是废话,我修为再高,也比不得对方人多势众呀,这小子太倒霉了,好死不死正好撞上了另外一伙黑衣人,人数足有二十多个,还包括四个武道修为六阶的死士,若不是我及时赶到,怕是早被砍成肉泥了。” 九十九 脱逃一 金阳有些不耐烦的说道:“现在没时间管这些了,我关心的是你还有没有能力送我们出去。” 钟凫抓起腰间一块碎布,掀开来,看看小腹上的那婴儿口一般的剑痕,不以为然道:“放心好了,这点小伤碍不得事。” 金阳看了看日头,天已经完全大亮,此时实在不是出城的最好时机,但时间拖得越久就越麻烦,他也只能冒险一回,随后,他说道:“那好,先把他们三个送出去,然后再来接我。” 钟凫显然有别的顾虑,他摇了摇头道:“不行,我先送你出去,然后再回头接他们三人。” 金阳望着钟凫言道:“你不信任我?” 钟凫同样紧盯着金阳道:“此事无关信不信任,只是出于谨慎罢了。” 钟凫可不傻,他早就已经看出来了,身旁这三个人可谓是金阳的软肋,只要挟持住他们,就不怕金阳做出傻事,毕竟之前金阳所表现出的硬气,实在是给了钟凫深刻的印象,谁知道自己送三人离开后,这小子会不会心愿一了,就这么想不开,自我了断了呢,就算不做傻事,若是倒霉一些,遇到那些黑衣人,他同样也是死路一条,如此一来,他可就人财两空了。 钟凫不信任金阳,金阳又何尝信任钟凫。 “若是你将我送出城去,借机夺剑,到时,我岂不是任人宰割?” 钟凫皱了皱眉,指了指手中生死不知的离盛,略有为难道:“这两个还好说,但你跟他,我一次只能送走一个。” 金阳笑了笑,转身对伊阙勾了勾手,等他上前,然后将短剑递了过去,并说道:“这其实很好办,伊阙,你跟吴翾姬最后走,这把剑你拿着,若是到时此人意欲抢夺,你应该知道怎么办。” “九郎放心好了,若是到时有人欲行不轨之事,吴翾姬定然会拼死抵挡,而我也必然会将剑送到敌人手中。” 听着金阳跟伊阙的对话,钟凫暗地咬牙,但脸上却表现的嗤之以鼻,轻哼一声道:“哼,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金阳没再多说,对钟凫言道:“钟凫,你现在可以送我离开了。” 就在金阳等人忙于逃脱的时候,另外一边,邑阳侯府家老左柏山以及他的手下之人也没有闲着。 数名死士身亡的消息一传入金府,左柏山在心惊的同时再无犹豫,当即下令,撤掉北城外的埋伏,聚拢所有人手,把数千大军调入城,对城内进行严密的搜索。 左柏山对于金家家臣的实力,依然还是有错判的,但此时却已经明确了目标,那就是金阳,在他看来,金家子弟,谁都可以放过,唯独那身为嫡子的金家九郎决不可放过。 相比之下,逃走的那两个小孩,就显得微不足道了,至于那金月,虽然资质不俗,但毕竟不是真正的金家族人,更何况还是个女人,日后也难以掀起多大的波澜来。 唯独金阳不同,其一是他的资质,其二是他的身份,只这两个理由,就让左柏山大意不得。 天阳之资,如同一把利剑悬在头上一般,一旦让他逃出去,假以时日成长起来,必然会成为心腹大患,这可非是他所愿见到的结果,莫说他了,要是这个信传到了邑阳侯耳朵里,只怕他左柏山也不好过。 左柏山沉思稍许之后便下定了决心,他言道:“看来老夫也要亲自出手了,齐傲。” 一道身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左柏山的身后,拱手一礼道:“属下在,家老请吩咐。” “燕褚的伤势如何了?” 说起这事,齐傲便眉眼一皱,不无心悸道:“很重,那个地方怕是不保了。” 当时的情况实在是太过惨烈,每每回想起来,还让齐傲后怕连连,这事也就是碰在燕褚身上了,他反正是不太敢想,这事要是换成了自己,估计,就算是不死,也生不如死啊。 左柏山略显沉重的点了点头道:“嗯,咱们此番可是栽了不小的跟头啊。刚刚传来的消息,前去诛杀那金家九郎的数十名武士几乎全军覆没,数名死士也为三名族卫所斩杀。不久之后,竟然再次杀出了一个武道七阶巅峰的高手,连杀三名死士。这金家还真是藏龙卧虎之地呀!如今也只得老夫亲自出手了,你就跟着老夫一起去吧。” “喏!” 齐傲微微一躬身,哪怕心中有所忌惮,却也不敢违背,他还言道:“家老,只是这逍山县虽不大,但也算不得小,想要寻那金家九郎,怕是大海里捞针,并不容易呀。” 左柏山突然一笑道:“呵呵,与其大海捞针,不如守株待兔,齐傲,你可听说过一句话吗?” “还望家老赐教。” “灯下黑。” 逍山县,县城内。uu看书ww.uukasu 如今整个城内的贯城大道之上,随处可见激烈厮杀过后的痕迹,虽然金家变故在很大程度上被封锁了消息,但昨天一个晚上的闹腾,哪怕最懵懂的老百姓也明显察觉到了什么。 如今天已大亮,却是一改往日的喧闹,街面上依旧萧条得看不到多少人影。 百余金家武士全数死在城内,加上那些黑衣人,当真是尸体满地,血腥扑鼻,让人望之心惊肝颤。而更令人紧张的是大小街道上,三五成群,杀气腾腾的军卒们,他们强横的踢开了各家各户的房门,翻箱倒柜也还罢了,欺男霸女之事更是不时上演。 一时间,整个逍山县到处都充斥着哀嚎哭泣,当真是好不凄凉。 城内凄惨,而东西南三处城门更是一片肃杀,城门紧闭,除了布置了不少的守城兵丁外,更多了些黑衣人。 金阳这边,钟凫先是带他们就近寻了个不起眼的宅院,绑了这户人家后,紧接着便开始付诸自己的承诺了,先行带金阳逃离逍山县。 值此风声鹤唳之时,他想要带人出城自然是不容易的,哪怕他自诩修为高绝,可毕竟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还带了个累赘,好在这家伙身为浪人,行走江湖,倒也身怀了不少的旁门左道。 只见他从怀里窸窸窣窣的掏出了不少的小陶瓶,然后便开始在金阳的脸上进行涂抹,不多时,金阳便已满目全非。 原本清秀而带着病容的脸已经成了蜡黄之色,轮廓也有了不小的改变,就是熟悉之人,也未必能够认得出来。 “你这是让我装死人?” 一百 脱逃二 钟凫不无得意的笑了笑,最后又从怀中掏出了根细竹管,从里面倒出了颗豆粒大小的黑色药丸,递给了金阳,并说道:“不错,不过,不是让你装,你本来就是死人。吃下这颗药丸,可让你闭息半个时辰,其状与死人无异,若不是看在语柳以及你那把剑的份上,我是万万不会拿出这东西来得。” 一旁,伊阙跟吴翾姬不无忧虑的看了一样金阳,伊阙还提醒道:“九郎,你...” 不等伊阙说完,金阳摆了摆手,他知道,倘若钟凫真想害自己,哪里还用得着这么麻烦。 吞下那颗药丸,除了满嘴的苦涩,金阳没有感觉到丝毫的不适,他倒是问道:“这药何时起效?” “要一炷香的时间才会见效,正好,利用这段时间,我出去一下。” 钟凫说完,头也不回的跃出了院子。 就是在钟凫离开之后,趁着神智还算清醒,金阳对吴翾姬耳语了一番。 他说道:“没了我跟离盛这两个累赘,离开县城对你们而言,应该不算什么难事吧。不过,有件事情,却需要你们做。” “九郎有何吩咐。” “不论用什么办法,让那个钟凫带着你们走瓮城出,出了瓮城北门后,你们要尽快的联络到李中州,然后跟着他们一起回来。此行无疑会增加危险,李中州和浑轶还带两个孩子,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他们应该还藏在瓮城北门附近。” “九郎,如此一来,那钟凫怕是要翻脸吧!” “他翻脸又如何,一旦接应到李中州和浑轶,凭咱们的实力,他就算修为再高,也只能徒之奈何了。” 刚说完,金阳便有些晕了起来,还真是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他眼前就开始发黑,晕晕沉沉,脑袋一歪,就此不醒人事。 直到半个时辰后,金阳缓缓的醒了过来时,他才发现,自己竟趟在一辆板车之上,晚春的艳阳加上不时吹来的山风,无不告诉他一个事实,自己已经出城了。 金阳有些难以置信的喃声道:“真的出来了?” “不然呢?”一道声音突兀的响起,循声望去,却让金阳微微一愣。 正推着自己前行的人,竟然全身束甲,身着南城兵营军卒的制式皮甲。 “看你的样子,似乎早就猜出我的策略了?” 金阳点头,从之前要让他扮作死人,他便隐约有了猜测,而之后钟凫突然离开,更加证实了这种猜测。 此次发难金家,虽然准备充足,可谓了掩人耳目,所能带的力量依旧有限。也正是如此,才会千方百计的要获取南城兵营的控制权,以便于之后严守城门。 这原本算是不错的计划,可谁想到左柏山让城外的大军入城搜查,接管了城防,这下倒好,原本密不透风的小城便有了极大的漏洞。 要知道,南城兵营的军卒大多都是出自逍山县辖下的贫家子弟,基本都是认识的,也都是都是知根知底的,像钟凫这样穿件衣服就想出城,这无疑是异想天开。 但外人接管了城防,这简直就是帮了钟凫大忙。昨天晚上到处都是厮杀,总有一些人家遭了无妄之灾,钟凫穿着城南兵营军卒的服饰,加上他拉的确实又是个死人,在一番盘查之后,总归被有惊无险的放行出城。 “这里你熟,你自己找个地方吧,总不能让我将你放在这荒山野岭吧?我可还要回城再带三个人出来的。” 去哪,这确实是个问题,特别是对现在的金阳来说。 其实,金阳早就考虑过这事,并且有了答案,他的选择自然是金裕的家,但让他为难的是,他到底要不要去。 金裕身为九从旁支,除了他自己以外,其母亲跟妹妹竟是连观摩武斗大比的资格都没有,也正因为如此,反倒因祸得福,逃过了一劫。金裕虽然从金府中逃出来了,但想来在短时间里还不会惹得对方的关注,他们家暂时还是安全的。 可真要是去了的话,金阳又怕会生出变故来,从而连累了他们,一阵犹豫之后,金阳还是决定先去金裕家中安身。 之所以如此,主要的原因是怕金裕太冲动,不听其母亲的话,去营救自己。毕竟,昨天晚上,是金阳将其打晕才走脱的。 大概给钟凫说了方向后,他便推着板车,朝着金裕家的方向而去。一路之上,倒也没有受到阻拦,加上钟凫的脚程很快,也就不到半个时辰,便到了地方。 钟凫把门叫开后,金裕的母亲把身子死死的挡在门口,丝毫没有让钟凫跟金阳进门的打算,还极为紧张,强装镇定道:“你们可是有事?” 金阳知道自己化了个妆,对方认不出来,便压低了声音小声道:“婶婶,是我,九郎。” “九郎!”听出了金阳的声音后,妇人不由的捂住了嘴巴,u看书.ukanshu 眼睛里不乏惊喜之色,哪里还有之前的戒备,先是左右张望了一番,便急忙让开了门,放了两人进去。 钟凫似乎没有久留之意,将金阳扶进屋子后,便离开了。 倒是金阳,一进来便瞧见了躺在床上被五花大绑的金裕,他不禁有些傻眼道:“婶婶,你这是…” 听到金阳的询问,妇人的脸色不禁有些惭愧,此时的金裕正蜷缩在自己的那半边床上,全身上下捆满了麻绳,就连嘴里也被塞进了一块破布。 听出金阳的声音后,金裕不禁呜呜的叫了起来。 妇人叹息一声后,对安静的坐在金裕身旁的女儿说道:“唉!给你哥松绑吧。” “哦。”小姑娘眼睛一亮,手忙脚乱中颇为费力的解开了绳结。 一旁的金阳不动声色,却早已经明白了缘由,金裕原本是要打算跟着他进城的,却不料被他打晕。他的母亲生怕他醒来后一意孤行,便用绳索将其绑上了,直至现在。当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金阳眼神不由得一黯。 脱去了束缚的金裕一从床上跳下来,张口就要质问母亲。“娘亲,你…” 不等金裕说出难听的话来,金阳便出声制止了他,说道:“不怪婶婶,都是我让她如此做的。” 其实金裕未必不知道母亲这般做的用意,可毕竟他还是少年心性,热血壮志,却为母亲接连阻挠,尤其是在金阳面前,深恐为人看轻而失了颜面。 “九郎,我…”金裕一阵语塞,终究平息了怒火,闷闷的一屁股坐回到床上。 一百零一 脱逃三 面对金阳,妇人心中多少有愧,便赶忙转移了话题道:“九郎,如今城内是何情形?” “金家…已经完了。”金阳不愿在外人面前表现出软弱来,梗着脖子又说道:“婶婶,此次怕是要在你这里多叨扰一些时间了。” 妇人急忙摆手道:“不叨扰,不叨扰。想来九郎也该饿了,我去给你弄些吃食。” 说完这番话,妇人便急冲冲的走出了屋子。 金裕本就是个木讷的性子,加上现在正生着闷气,也不说话。而金阳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两人就这么坐在那一言不发。 两人的这种沉静一直持续到妇人将两碗夹杂着野菜的稀饭端上了矮桌。 妇人不无羞赧道:“九郎,家里也没什么好吃食,你就凑合着吃吧。” 两碗稀饭,从放置的位置看,显然是给金阳以及金裕的,要是平时,这样的饭菜,金阳甚至看都懒得看上一眼,更何况是吃了,可就是这般粗劣的饭食,在金裕家中却不是谁都能享用的,看看一旁那黄毛丫头垂涎欲滴却强忍着别过头去的可怜模样,金阳就更加吃不下去了。 金阳将盛着稀饭的陶碗推到了小丫头面前,和蔼的说道:“小妹妹,哥哥不饿,你帮我吃了好不好?” 在饭菜的诱惑下,小丫头已经忍不住的在吞咽口水了,可依然怯怯的看向了自己的母亲,渴望着得到母亲的同意。 见到此,妇人急忙说道:“九郎,你莫要如此,咱们穷苦人家一天两顿饭就足矣,估摸着还没到饭点呢,不用顾着这丫头。反倒是你和裕儿,平日里还要练功修习,却是万万要吃饱了才行的。” 一句话,对面的金裕已是泪流满面,他们家本就穷苦,可为了能让他读书习武,这么多年下来,母亲跟妹妹便是这般节衣缩食,宁愿苦了自己,却从未短了他半口吃食,往事种种,即便是铁石心肠,怕也早就给融化了。 金裕每日里享受着三餐,往常不是没有想过分给妹妹一点,可每一次换来的都是母亲的毒打,不仅打他,还打妹妹,久而久之,哪怕他心中再是不忍,他也再不敢这般做了。 金阳没有理会妇人,而是和颜悦色的对小丫头问道。“小妹妹,你多大了?” 小丫头大大的眼睛分外的明亮,配合她的瘦弱,实在是让人更加的怜惜。 小丫头弱弱的回答道:“我九岁了。” 闻言,金阳当真是心口一痛,如此瘦瘦小小的孩子,若不是她亲口所说,谁敢相信已经九岁了。 “嗯,你这么乖,帮哥哥做件事情好不好?” 小丫头点了点头,金阳随后说道:“哥哥就是个嘴叼的混账,实在吃不下这饭食,可若是浪费了又会被婶婶骂,不如你帮哥哥吃掉好不好?” “我,我不敢,娘会打我。” 一旁的妇人听完这话,再也忍不住捂住嘴哽咽了起来,似乎生怕哭出声来一般,转身跑出了屋子。 人心都是肉长的,又何尝是身为人母的她,妇人如何不想让自己的女儿锦衣玉食,可家里的情况实在是太过清贫,一大一小嗷嗷待哺,早就压垮了她那孱弱的肩膀。谁能够想到,一脸风霜身形有些佝偻的妇人,事实上才不过三十多岁,左右难顾,也只能顾此失彼。 金裕是家里唯一的男丁,也是唯一的希望,妇人的打算其实也很简单,就是希望将儿子栽培成才,日后一旦出人头地,在族里获得好的地位,就能够改变家里的情况了,只是这样,最终只能苦了幼女。 金阳眼睛也红了,却还要强颜欢笑道:“小妹妹,你看婶婶出去了,她看不到了,自然就不会打你了。” 小丫头一边偷偷的向房门看去,一边偷偷的瞄着眼前的陶碗以及里面散发着诱人香味的稀饭,不禁的舔了舔嘴唇。 可面对如此诱惑,小丫头竟然还想着身边的哥哥,她腼腆的对金阳说道:“要不,让我哥哥帮你吃了吧。” 金裕满是怜爱的抚摸着妹妹稀疏发黄的头发,在一旁鼓励道:“妹妹,哥哥不吃,哥哥吃这一碗就饱了,既然你九哥哥让你吃的,那你就吃吧。” 有了两位哥哥的同意和鼓励,加上实在忍不住饭食的诱惑,小丫头终于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 金阳实在受不了这样的气氛,再待下去,估计心里会更加的难受,想了想,觉得还是出去透透气得了,随即,他便起身慢慢的走了出去。 金裕见金阳出去了,便立刻狼吞虎咽了起来,uu看书 w.uukanshu.cm 三两下之后,便以吃下大半,然后将碗里剩下的小半稀饭倒进妹妹的碗里,便算是吃完了这一餐,拿衣袖擦了擦嘴,也跟着就出了屋。 见金裕出来,金阳先是一愣,而后才笑着说道:“既然你吃完了,那就陪我出去走走吧。” “不知九郎欲到何处去?” 金阳微微一叹道:“还能到哪去呀,陪我到后山上看看风景吧,最后再让我多看上一眼吧,往后还有没有机会再看看,说也说不准呀!” 这话说的有些沉重,金裕也不好去接这个话头,他自然知道,现在的金阳依旧还没有脱离危险,不管后面是遭遇不测还是逃出生天,多看看这里,是没错的,往后可就真不一定还有机会再看看这个生养了金阳十余年的地方了。 就这般,金阳在金裕的搀扶下走了出去,刚到大门口,就看到了守在门外的妇人。 妇人见两人出来,立刻上前问道:“九郎,你们这是要去哪呀?” 金阳看得出金裕母亲眼神中的紧张与担忧,所以他急忙解释道:“婶婶安心便是,我好不容易从城内逃出来,自是不会再羊入虎口的,我与金裕就到屋后的矮山上坐坐,算是再看看这逍山县城吧。” 闻言,妇人自然是不会再阻拦的,只是吩咐道:“你们小心些,这里虽没什么人,但如今不安生,多注意点。” 金阳刚和金裕走出几步,便停下脚步,转身又对妇人说道:“对了婶婶,之前那个军汉可能还会带些个人过来,到时还请您接纳一下,让他们在这里等我。” 一百零二 脱逃四 矮山山顶上,金裕扶着金阳终于爬了上来,并扶着他坐到了山顶上的一块平坦巨石上。 现在的金阳暂时没了看风景的心思,左肋确实很疼,大口喘气之下,整个胸膛都是疼的,一番龇牙咧嘴坐下后,算是好了一些。 “你也坐吧。”拍了拍屁股下的大石头,等金裕坐下后,金阳又对其问道:“日后,你可有什么打算?” 金裕先是一愣,而后便茫然的摇了摇头。在金家遭遇劫难之前,金裕确实有着自己的打算,也有着自己人生的规划,而且还很很清晰,那便是不断的努力上进,以便提高在家族中的地位,让自己的母亲和妹妹过上好日子。 可现在,转眼之间一切都变了,变得来让他不知所措,更不知道以后该如何是好。 金阳幽幽一叹,坦然说道:“用不了多长时间,逍山县必定还会经历一番清洗,到了那时,说不得你们家也难逃清洗的行列。” 金裕实在想不出往后该如何,只能期许的望向金阳,希望能从他身上得到些启发,于是,他问道:“九郎有何打算?” “还能如何,若是老天开眼,我得以脱逃出去,自然是求学,报仇,然后....我还想不到这么远。但你跟我不同,你还有母亲以及妹妹要照顾,而我...已经没了半分的羁绊。” 听到金阳的回答后,金裕陷入了黯然以及迷茫,论心智,因为家贫的缘故,他确实比同龄人要成熟一些,但这依然无法掩饰他的年龄。十几岁的少年,一生之中从未踏出过逍山县半步,在面对未知的将来,心中自然是迷茫甚至忐忑的。 金阳突然又说道:“或许我可以给你一个不错的选择。” “哦,当真?”闻言,金裕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眼里精光闪烁。 金阳沉吟了一番道:“不过,你先要告诉我一件事。” “什么事?” “你的武经传承是如何而来的。” 金阳的这个问题让金裕的脸色一下就变了,他先是诧异,接着是困惑,最后则变成了凝重。 “我...我能不说吗?” 金阳先是点头,紧接着又摇了摇头道:“当然,你可以不说,不过,我却未必还能再帮你。” “为什么?” 金裕很困惑,他实在不认为,自己的传承跟金阳的帮助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金阳极为严肃道:“因为我要为你负责。” “负责?” “不错,要为你负责,不仅是你,还包括金源和金偀。” 金裕皱眉望着金阳道:“我,我听不明白。” 金阳在这个问题上罕见的表现出了强势来,他又言道:“你会明白的,但前提是,你得先告诉我你的武修传承来自哪,除非你不顾婶婶还有妹妹的安危。” “可我...我答应过那位老翁不说的。” 金裕满脸的纠结,一边是自己的承诺,一边是自己的母亲还有妹妹,一时间,他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做。 金阳没再多话,金裕也沉默了,良久之后,他才声音低沉的将心中的隐秘说了出来 “记得还是在三年之前,我在家门不远的地方放牛,却不料在一颗树下发现了位老乞丐。我见他已经快要饿死了,当时也没多想,就将身上的一块米糕送给了他……” 这个故事对金阳而言很老套,路遇饿殍,心善救之,后者以诚相报,这样的故事,若是愿意,金阳甚至可以编造出成百上千个不同的故事来。不过,他知道,以金裕的秉性以及此时的神态来看,他并没有撒谎,而是在讲述一个真实的故事。 “就这样,这位老翁在我们家住了两个月的时间,暗地里给了我不少的指点,临走前,更是刻写了一卷名为‘非攻’的经义送与给我。”没用多长时间,金裕的故事便讲完了。 此时,金阳的神色颇为怪异,因为出身的原因,金裕只是粗识文字,根本没有机会也没有资格,在金家家族中获得文卷经义。相比之下,金阳就不同了,身为嫡子,只要他愿意,金家典藏完全没有任何的限制,虽然他并未珍惜,但也多少开拓了些眼界,这是金裕比不上的。 当然,金阳虽然有着其他族人所没有的先天优势,可他却大多给浪费掉了,尤其是经卷之中,除了浅学了几卷外,还能引起他涉猎的就只有杂文野史了,而这‘非攻’之名,恰恰是在金阳读过的某本杂文中有所记载。 金阳平复掉复杂的心情,说道:“春秋列国,诸子百家中有一家名墨家,你应该听说过吧?” “嗯。”金裕点了点头,uu看从金阳的神色中他隐约已经猜出了什么。 “墨家经义,密不外传,传言有七十二篇,而‘非攻’便是其中之一。” “九郎,你是说...”金裕自然想到了,因为过分激动的缘故,脸上都呈现出异样的血红来。 “不错,那老头留给你的经卷正是墨家经义,我猜测他传给你的剑法,也必然是墨家的传承。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为什么要问你这些了,你的武修强于一般的主支子弟,这明显是外人有心传授的,相信你也明白,若是没有利害关系,又有谁肯传授,所以,我不得不多问一问,你也知晓,如今我金家一族遭了这样的大难,不管是什么,只要有疑惑,我就得问问。” 金阳也没卖什么关子,把话实话实说了出来,他是真的怕有人利用金裕,现在来看,却是这家伙的机缘。 金裕听完金阳的这番话后点了点头,转而问道:“九郎,那你之前所说的事…” “青山剑门,你应该听说过吧?” 九江郡陵阳县往东百里,有一谷,名曰青幽,方圆十余里群山环绕,高山流水桃花遍地,一派秀丽风景。青幽谷位置隐蔽,易守难攻,百余年前为人所占,在此开宗立派,取名青山剑门,时至今日,门下弟子也已三百有余,也算是声名远播了,莫说九江郡,即便是江湖郡这里,也多有人知晓。 “这青山剑门不理俗务,而且势力颇为不凡,这是我如今唯一能够想到的栖身之地,好在阿翁跟青山剑门的一位门中长老素有来往,交情还颇深,应该可以接纳你们几个。” 一百零三 脱逃五 青山剑门是金阳想好的后路,但这条后路,却是为金源和金偀还有金裕及其家人,甚至是剩下的族卫准备的,唯独没有他自己,之所以他将自己排除在外,除了不喜欢寄人篱下的感觉之外,更重要的原因是,金阳受不了被束缚。 这是他的性子,青山剑门尊尚儒家一脉,最是讲一个礼字,别看金阳学的经卷中很多都来自儒家,可他却偏偏很不喜欢那种为礼教所束缚的感觉,所以,在往日,他可以当着自己爷爷的面叫他老家伙,老头子,可以叫拥有着极高威望的点卯老者为金老鬼等等,至于从儒家一道中学得的礼仪,基本上都是左耳进右耳出。 作为金家嫡子,又有着爷爷的疼爱,金阳这些举动,虽惹人非议,却也更多的被当做是少不更事而已。可一旦进入了青山剑门,情况可就完全不一样了。青山剑门没有责任更没有义务纵容他对于礼教的侮辱,轻则受罚,重则驱逐,这是极有可能的。 既然早知道会是这种结果,金阳自然没有上赶着自虐的倾向,至于未来何去何从,他还真不知道,反正一句话,即便是要寄人篱下的拜入别的宗门,那也绝对不会选择尊尚儒家一脉的宗门。 当然,现在说这些还为时过早,毕竟从逍山县到九江郡的陵阳县去,路程就有三百余里,绝非朝夕能抵达的,更何况还要防范路上可能遇到的阻拦,一切也只有等到了陵阳县再说。 另外一边,送出了金阳的钟凫,再次赶回了逍山县,依旧如法炮制,连身份都没有改变,便将同样假死的离盛运出了城去。 可在他回去接应吴翾姬和伊阙的时候,却出了意外,逍山县全城戒严了,之所以如此,只因全城搜索无果,没有见到金阳的人影。所以才全城戒严,不准进也不准出,摆明了是要将整个逍山县挖地三尺,不将金家余孽揪出来誓不罢休的架势。 “看来,咱们只能硬闯了。” 说这话的是钟凫,他眼神还很不善的盯了伊阙一眼,准确的说,是在盯着了伊阙的袖口,就在不久前,他亲眼看到了伊阙将那柄两尺的短剑藏进了袖子里,只可惜,伊阙对他早有戒备,时时刻刻都保持着至少一丈的距离。 于此同时,吴翾姬也有意的插在了两人中央,让钟凫很难得手,毕竟这家伙是个高手,防着点是绝对没错的。 吴翾姬望了一眼钟凫,对其笑着说道:“无需硬闯,我们可以从瓮城的北门走。” “北门?” “不错,若论逍山县四大城门,还有比我们更熟悉北门的吗?” 没有了金阳和离盛这两个累赘,即便没有钟凫,吴翾姬和伊阙两人要是愿意的话,也是有几分把握从逍山县突围出去的,加上钟凫,三人想要离开自然不是什么太难的事,但有一点钟凫还是知道的,那就是如果有隐秘的路径,自然更好一些,真要选择去和军队拼杀逃离出城的话,多少还是存在些风险的。 所以钟凫最终还是接纳了吴翾姬的建议,三人偷偷的向着瓮城摸去。三人一到瓮城的进门处便对守卫在这里的军卒发起了进攻,对于普通军卒而言,他们是无论如何也当不下三人的,本身城内就已经解除了危机,一直在搜寻,所以这里的守卫并不是很多,也就五十来人而已。 一连杀了十余人后,吴翾姬和伊阙带着钟凫闯进了瓮城,一转眼就没了人影,这里对两人来说确实很熟悉。等他们三人摸到了瓮城北门,从城墙上一跃而下之后,军卒们再想追到他们三人,可就难了。 而进入瓮城的那些黑衣人也没有去追,毕竟职责所在,加之外面有的是人,也并不需要他们出手,再说,他们刚才可是瞧得清楚,对方一个照面就击杀了好几个守卫瓮城北门的军卒,要他们去追,只怕有命去,没命回。 三人出城之后,刚到一片林子旁,吴翾姬便开始仰天长啸了起来,发出了阵阵嘹亮的鸟叫之声,她自然是想快些和李中州取得联系。 钟凫可不傻,见到此,哪里不知道吴翾姬在做什么,他脸色阴沉且凶狠的说道:“你这样找人,就不怕引来敌人吗?” 倒是伊阙对钟凫来了一句道:“只要找到人,还怕什么敌人呀?” 这话一出,uu看书 wwuashu.cm 钟凫差点就想开口骂人了,可还没等他骂出口,便见到一队人从林中杀了出来。 如此嘹亮的声音,自然很容易引起敌人的注意,左柏山之前可是在北城外埋伏了数千军卒的,虽然后来绝大多数军卒都被调到城内挨门挨户的搜查去了,但还是留下了两百多人在这里,同时又补充了不下二十人的黑衣武士,其中还包括了数名死士,毕竟这是数千军队,粮草军资是不可能随时带着行动的,自然会留下一部分人在此看守。 吴翾姬的鸟声阵阵,很快就惊动了这两百多人,他们出动了百余名兵卒,虽比不了那些黑衣武士,但在这种开阔的地域下,靠着军阵的配合,还是有着不小威胁的,更何况还有那二十余名的黑衣人,实力自然不容小觑,他们仗着人多势众,一但施展开来,还真不是钟凫和伊阙他们三人可以面对面硬抗的。 想要一心逃跑的话,不说钟凫,就是伊阙以及吴翾姬,也有七八分的把握逃离。而让钟凫没想到的是,吴翾姬和伊阙竟然选择了杀向了这些人,钟凫要的东西可还在伊阙手上,不管是和两人一起杀敌,还是把两人击杀了抢走短剑,他总归是要杀进林子里去的。无可奈何之下,钟凫骂骂咧咧的还是杀进来林子里。 等到了林子里后,钟凫才当真是叫苦不迭,他可没想到这里会有这么多人,加上他本身又带了伤的,自然处于下风。 再说,人的修为再高,也终有体力耗尽的时候,他们三人面对的可是一百多人,而这里面更有二十几人的黑衣人,体力消耗自然就更加的严重了。 一百零四 脱逃六 也没用多久,他们三人就纷纷挂彩,眼看就有生命危险,钟凫甚至都起了放弃伊阙跟吴翾姬独自逃跑的念头了,可就在这时,李中州和浑轶突然杀了出来。 由于他们是突然加入的,黑衣人猝不及防,竟然被连斩数人,这下倒是起了很好的震慑作用。 至此,二十余名黑衣人,算上之前死在钟凫三人手中的,最后只剩下了六人,他们六个非常清楚一点,就算是他们拼了命,也绝对不是眼前五人的对手,更何况和他们一起杀过的军卒也损失了四十余人,这些军卒早就心生胆怯了,后面的拼斗可都是他们在进行的,所以,逃跑自然成了他们的不二选择,毕竟没有谁愿意明知不敌还用命去填的。 至于那些军卒们,见黑衣人一跑,他们也紧随其后作了鸟兽散,没办法,还是小命要紧。 此时的钟凫怒不可遏,知道自己被人狠狠利用了一把,但现在有李中州和浑轶在这,钟凫也只能等见了金阳再来说话了。 当金阳和金裕回来时,并不大的院子里已经站满了人。 伊阙跟吴翾姬还有李中州和浑轶都在,那个武士队长乌程也带着金源和金偀两个孩子,至于离盛,应该是被安置在了屋子里,除了这几人以外,自然还少不了钟凫了。 看到金阳,钟凫第一个迎了上来,面色上并不好看,甚至带着愤怒,他上前咬牙切齿的怒斥道:“哼,你小子终于回来了,你还真是好算计呀!我倒是有话要问问你,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钟凫,我能安什么心呀?你们不都安全回来了?” 见金阳竟然还能脸上挂笑,钟凫阴狠的望着他道:“金家九郎,别以为你们人多,就能戏弄于我,我告诉你,你...” “行了行了,狠话你就别说了。”金阳说完之后又对伊阙说道:“伊阙,把那把剑给他。” 等钟凫拿到短剑之后,金阳对其又说道:“你可以走了。” 钟凫狠狠的瞪了一眼金阳,不无威胁的说道:“哼,你还真是翻脸不认人呢,难道就不怕我将这个地方泄露出去?” 只是这番话一出口,立时间,所有人便将钟凫给围住了,大有要留下他的意思,就连金阳身旁扶着他的金裕都不自觉的握紧了腰间的青铜长剑。 见这等架势,钟凫竟还丝毫不怵道:“你们是想要动手吗?好啊,那就来吧。” 对于他这种浪人而言,都有一股子狠辣劲,说白了,都是吃软不吃硬的家伙,对于他们这一类人而言,性命固然重要,可若是真的发起疯来,也绝对是可以做到不惜命的。 眼看双方剑拔弩张,金阳挥了挥手道:“好了,都退开,让他走。” “可是,九郎...” 伊阙话还没说完,金阳便对钟凫又说道:“你放心好了,我们还不至于因为这点小事,连最起码的信义都不顾的,当然,主要的原因是我相信你不会去通风报信。” 钟凫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道:“你很了解我吗?” 金阳摇头说道:“不是了解你,而是知道身为浪人,不论是刺客还是游侠,是很少做那种损人不利己之事的,通风报信对你而言,并没有什么好处,不是吗?” 过去的一夜,加上不久前北城外的一战战,死在钟凫手中的人可不少,怕是早就上了邑阳侯府必杀的名单了,在这种情况下,钟凫想要通风报信,根本就得不到任何的好处,一但泄露了行踪,甚至连他自己都有可能搭进去,所以,于情于理,钟凫都没有这么做的必要,他刚才之言只不过是为了发泄一下对金阳的不满罢了。 “哼,走了。”被金阳看穿的钟凫有些意兴阑珊,冷哼了一声,转身就要离开。 金阳似乎想到了什么,急忙叫住了钟凫,“等等。” 钟凫回头,下巴微抬,带着满脸的挑衅道:“怎么,反悔了?” “回去之后,帮我跟那位语柳娘子说一声,请她善待金月,若是少了她一根头发,我九郎在此发誓,不管是她还是临月阁,日后定无安宁之日。”说到最后,金阳满眼的阴冷,还带着一股狠劲,饶是钟凫也看得心头一阵悸动。 如果说金月失踪之时,金阳还只是隐约的猜测,那么钟凫的出现,就坐实了对语柳的怀疑。要不然实在难以解释钟凫为何执意出手救自己,之前一直没有时间,而现在,有些话要是再不说,怕是再也没有机会了。 钟凫点了点头,也不知有没有真的听进心里,当下,再无迟疑,几步跨出已经到了数丈开外,不多时,便消失于众人的视野中了。 见人离开,金阳便对众人说道:“现在没有时间再说闲话了,这里的所有人,包括金裕的母亲以及妹妹,都赶快收拾一番,离开这里,先找一个隐蔽的所在,uu看书ww.uukansh.cm 等到天黑之后再逃命。” 金阳很自然的成为所有人的主心骨,因为他的身份使然,倒也没人反对。 对于离开这个住了快二十年的家,金裕母亲的心情无疑是复杂的,可在金阳陈述的情势面前,她还是果断的下定了决心。 身为一个母亲,她可以不顾及自己的身家性命,却无论如何不能连累了儿女。 家没了,可以重建,这对于过惯了清贫生活的农妇而言,本就算不得大事。可若是人没有了,她就是死,只怕也无颜去见故去多年的丈夫了。 而对于家徒四壁的这个家,倒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她和金裕也只是挑拣了一些衣服,前后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便准备好了。 十二个人就这样匆匆的离开了金裕的家,一个独轮车,左侧躺着重伤的离盛,右侧靠坐着金阳,中间的脊梁上则坐着金裕的小妹妹,伊阙跟金裕负责轮流的推车,其他的所有人都步行,包括年龄不过十二岁的金源以及只有七岁的金偀。 金偀的年龄虽然最小,但因为生活富足,不论个头还是体力,都超过了大了她两岁的金裕妹妹,再有金阳的怜惜,故此,她才有幸坐上了这唯一的一辆独轮车。 说起来,经过一夜的时间,金源以及金偀的神色虽然依旧还略显呆滞,但至少眼神却不再空洞,以他们的年龄虽然未必能够判断出是非对错,却不知是何原因,他们不哭不闹的紧紧的跟在了乌程的身边。 一行十二人并没有走远,速度也不快,最终停在了十里外的一处小山坳里。 一百零五 商议后续一 这处小山坳是金裕找的,是他以前放牛之时无意中发现的,因为地理偏僻,极少有人到这来,也正因为如此,才被金阳选定为了暂时的藏身之所。 当然,为了更好的隐藏行踪,李中州和浑轶两人可没少忙活,他们跟在队伍的后面,一路掩盖行迹,甚至还不断的制造一些干扰,要是真有什么人追过来,最大的可能就是走上岔路,最后不知偏到哪去。 当所有人在小山坳中的一处林地休憩以等待夜幕降临之时,一行二十余骑便踏马而来,到了金裕家搜拿,而为首之人,自然是邑阳侯府的那位家老左柏山,不过他还是晚了一步,并没有发现金阳等人的踪影。 如今左柏山的脸色并不是很好看,他先是对族卫的实力有了错误的判断,接着又自以为是的意欲守株待兔,带着齐傲一人跑去了逍山上等候,至于结果,自然是显而易见的,两个人坐在逍山山顶的草庐内,左等右等,最终也没有见到半个人影。 是金家那些余孽太傻,不知道灯下黑的道理,还是他运气太坏,其中又出了什么岔子?左柏山不知道,他唯一能够确信的是,他失算了。 好在他并非是个一意孤行的老顽固,在察觉到失算之后,他果断的改变了策略,开始了在城外四下搜拿,首当其冲的,自然是那些旁支族人的所居之地。 可到了现在,依旧一无所获,左柏山无奈,只得开始对整个逍山县方圆实施包围,这回为了彻底铲除金氏一族,不放过一人,邑阳侯一共给了左柏山六千军卒,让他随意调遣,有这六千兵卒在,足应对任何可能发生的变故,这才是左柏山真正的底气所在。 他发动袭击的力量并没有百分百的胜算,那是因为他怕打草惊蛇,引起金家的注意,所以才只进来了两百多人罢了,但不得不说,这两百多人已经把金氏一族给清洗一空。 只是如今的左柏山又哪里肯轻易放过金家余孽,他带的两百多人,不管是精锐武士,还是那三十名死士,甚至那几名家臣,伤亡竟然过半,要是不把金家彻底清除干净,只怕他回去之后,还真不好和邑阳侯交代。 小山坳内,金阳也没有闲着,利用休息的时间,找来了李中州。 金阳主动开口道:“崔成秀和陆潼还有高逸的事,我很抱歉。” 之所以说抱歉,更多的是因为隐瞒了李中州,族卫的所有人都是李中州看着长大的,从感情上来说,自然是不同的。 其实李中州已经知道了这事,伊阙早就告诉了他和浑轶,只因两人老持沉重,知道此刻不是悲伤之时,强压下来了而已,但现在金阳再次提及,李中州自然神色不太好,他和浑轶没有子嗣,他们是真的将族卫六人当做自己孩子来看待的,也正因为这份感情在,金阳才不得不多说了这么一嘴。 “九郎,老夫知道你的心意,只是…我跟浑轶也就罢了,毕竟人老了,很多事情多少也能看得开一些,可伊阙他们三个…日后怕要因此废了啊。” 金阳叹息道:“唉!我倒是宁愿他们就此废了,做一个普通人。算了,不说这个,老李头,我叫你来是有事要你们去做。” 李中州强打起精神道:“九郎,尽管吩咐便是了。” “此一行,我的目的地是青幽谷青山剑门...”金阳没有丝毫隐瞒,将之前跟金裕说过的话,更加详尽的又对李中州说了一番。 青山剑门的大名,李中州自然是清楚的,而且因为身份的缘故,他远比金裕知道其中更多的隐秘之事,比如金家跟青山剑门的关系。甚至,就在去年的时候,老家主曾经私下里还向青山剑门为金阳提过亲,联姻的对象自然是青山剑门现任门主之女。 只可惜,那一次提亲并没有成功,准确来说,对方也没有拒绝,只是表示还要考虑一番。这种结果倒也无可厚非,金家虽小有底蕴,但面对青山剑门,却依然有着高攀之嫌,青山剑门之所以没有言辞拒绝,自然不是顾念两家的情义,而仅仅是看重了金阳的天阳之资而已。 不同意,是理所应当的,不拒绝,却是青山剑门的另一番考虑了,金阳有着天阳之资,无疑是青山剑门颇为看重的,但金阳年少轻狂的口碑实在是太过响亮,总给人一种不可靠的感觉,其次则是因为年龄。 武修之人,婚嫁比普通人要晚一些,尤其是天赋越高之人,婚嫁越晚,一般都在二十五岁左右,此时无论体力还是精力才可达到第一次的巅峰状态,以此稳固前面的武修根基,哪怕青山剑门答应了此事,两家也只能算是定亲,想要真正结成儿女亲家也还要等上几年。既然如此,何不推迟一下,这样也能更好的品鉴一下金阳的品性。 对于这段往事,整个金家知道的人并不多,知道的大多都是些老人,u看书 .ukanhu甚至连金阳的父母都知道这件事。但是此一时彼一时,李中州非常清楚,事到如今,青山剑门是万万不会同意这桩婚事了。 金家的倾覆已经成了事实,金阳资质固然很高,但没了权势,日后能不能成长起来,这都得要两说。而且青山剑门又不傻,实在没必要搭上门主掌上明珠的幸福,去博这个风险巨大的豪赌,更何况这样还会得罪邑阳侯。 李中州将思绪拉了回来,细细品味了一番金阳的提议,倒是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儿女亲家虽然做不成了,但想来青山剑门看在往日的情面上,倒是有极大的可能收留下金家这些子弟的。 毕竟,青山剑门是个宗门,但凡宗门,总是会摆出一副不涉世事的清高嘴脸,可在实际操作上,却又是区别对待的。 就以青山剑门为例,因为宗门所在地的缘故,不可避免的要跟比邻的江湖郡以及广陵郡打交道,为了收纳门徒,示好是必须的,但同时又会保持一定的超然地位。于是乎,在收纳门徒上就使了个小伎俩,无形中分成了两类。 其一,是托关系走后门的世家子弟,用来向两郡贵族豪门释放善意。其二,是寒门子弟,大多是出身清白又没有根底之人,因为有了分类,在教授的过程中,多多少少也会区别对待。 对于前者,在不违背原则的情况下,规矩会适当的放宽一些,而且不限制他们的前途,随时都可以下山离开宗门。可对于后者,就严厉得多了,也是青山剑门真正重视的一部分,在未来,这些寒门出身的子弟也将毕生被烙上宗门的印记。 一百零六 商议后续二 若是放在以前,金家子弟前往青山剑门,若是得以接纳,势必会成为第一类。至于现在,一但被收录进了宗门,就会沦为第二类弟子。 金源和金偀以及金裕两兄妹会成为正式弟子,至于族卫这些人,青山剑门自然不会放过,甚至会给予执事之位,收为青山剑门的护卫力量。 这样既得到了资质不错的门徒弟子,又能得到一股颇为不俗的护卫力量,加上两家之前的情义,李中州实在想不出青山剑门有什么理由拒绝,至于为此会得罪邑阳侯,反倒不是那么重要了。毕竟收纳门徒跟联姻,其意义是完全不同的,只是前者的话,远远不足以挑动邑阳侯的神经。 “可是,九郎你…”李中州并没有多少欢喜,似乎想到了什么,眉头不由的紧皱了起来。 接纳金裕等金家子弟甚至接受金家族卫,对青山剑门来说都没有问题,可要是金阳的话,那就得另当别论了,青山剑门绝对不会考虑不到,他们可不会为了金阳得罪邑阳侯,毕竟他的身份是金家的嫡子。 金阳苦笑着说道:“就知道瞒不过你,我并未准备加入青山剑门。” 闻言,李中州眼睛一瞪,差点没有跳起来,金阳不给他开口的机会,急忙摆了摆手道:“老李头,你不要激动,先听我说。” “九郎,你就是说的天花乱坠,老夫也不同意,要么一起去青山剑门,要么一起离开,绝对没有将你扔下的道理。” 在李中州的眼里,什么金源和金偀,加起来也没有一个金阳有分量重,这不仅仅是因为金阳嫡子的身份,更重要的是彼此间的亲近,在外人眼中,金阳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而事实也确实如此,但李中州知道,眼前这个少年有着不为人知的一面,金阳睿智,机灵,看似离经叛道,在面临家族危机时,他所表现出来的,是别人不能比的。 只要金阳在,金家就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至于其他金家子弟,他还真就瞧不上眼。真正算起来,金源这个主支子弟在李中州心中的地位,甚至都不如金月,根本就不值得他们去守护,更加谈不上效忠了。 金阳没好气的撇了一眼李中州,随后示意他冷静下来,这才说道:“什么叫扔下我,准确说是我扔下你们,老李头,你心里也应该清楚,青山剑门接受你们几个没有问题,但我就未必那么爽快了,其中的利害关系,你应该懂得。我的离开对于青山剑门而言是摆脱了一个包袱,同时也能更好的保全你们所有人。” 李中州没管金阳说的这些,而是对金阳问道:“既然九郎不愿意委身青山剑门,我倒是想听听,你又有何打算?” 金阳不假思索道:“既然这里没了我的容身之地,可别的地方有,我可去九江郡,也可去广陵郡,天下之大,难道还容不下我这么一个小人物?你放心吧,我定会有所成,会报我金家一族的血仇。” “九郎,你少说这些没用的,反正,你想去哪都成,老夫不拦你,但必须带上我。” 金阳幽幽一叹道:“老李头,不是我不带你,实在是带不得啊。” “怎么就带不得了?” 金阳转头望向了远处休憩的一干人,开口道:“不管是金源和金偀兄妹还是金裕一家,以及族卫的人,日后还要靠你看护呢。” 李中州不解道:“不是有青山剑门吗?” “青山剑门?”金阳嘴角带出了一抹嘲讽的冷笑道:“我可不相信他们。” 青山剑门接纳金家的这些人,固然有情义的成分,但更多的还是出于自身的利益,排除掉金阳,剩下的人中,有他们的加入,于青山剑门而言,是利大于弊的,不仅增加了弟子的数量,在地区的影响力也会随之而升。 族卫们的加入,则更可以在短时间内增强青山剑门的力量,有了这几个原因,按理说,金阳应该可以放心的,但事情真有那般简单吗。 不等李中州发问,金阳接着说道:“老李头,你别忘了青山剑门内还有不少贵族弟子的,他们是什么秉性,你难道不知道,不说谋害十六郎等人,但时不时的找些麻烦那是肯定的。至于青山剑门,应对这种局面的最大可能便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这是一个麻烦。 剩下的就是伊阙他们三人,他们是绝不会真心效命青山剑门的,青山剑门或许会收纳他们,可等到时日一长,看出端倪,u看书 ww..cm那结果可就麻烦了,想要解决这两个麻烦,就只能依靠你还有浑轶了,缺一不可。” 至于为何缺李中州和浑轶不可,即便金阳不说,但凭着李中州的智慧,自然应该能够明白,他们两人的武道修为已经达到了七阶巅峰,假以时日,只要条件允许,踏入武道八阶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有如此修为,哪怕是青山剑门也必定会奉为上宾,甚至有望成为长老,到了那时候,在青山剑门也算是有了一定的话语权,金家子弟以及族卫三人的麻烦也就可以迎刃而解了。 金阳的一番话,让李中州心中的坚定不知不觉中出现了一丝裂痕,一方是金阳,另外一方则是其余十个人的命运,说不上孰轻孰重,可也正因为如此,才更加的难以抉择。 李中州声音晦涩道:“九郎,你这般为他人着想,可有想过自己?” “你不用担忧我,我已是死过一回的人了,若不是钟凫出现,我早死在逍山县了,只可惜呀,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古,就我这神憎鬼厌的性子,怕是阎王爷也受不了。再说,我又不是过青山剑门而不入,即便是决定离开,也要等到将伤养好了不是。至于以后,呵呵,这么多年,在逍山县,向来都是我欺负别人,何曾有过被别人骑到头上的。逍山县如此,外间自是不例外。” “此事…让我再斟酌斟酌吧。” 李中州最终也没有给个明确的回复,但金阳也不着急,今天只是给他提一提此事,毕竟时间还有的是,就他这一身的伤势,想要养好,也绝非是朝夕之间的事。 一百零七 隐木川一 天色终于渐渐的暗淡了下来,于此同时,之前被打发出去探路的伊阙和吴翾姬还有浑轶也回来了,只是从他们沉重的表情便可以看出,外面的情况似乎并不乐观。 浑轶走到金阳跟李中州的身旁,满是凝重道:“九郎,老李,只怕接下来咱们还要经历一场恶战呀!” 金阳心头一沉,不无焦虑的问道:“老浑头,你把话说明白点,到底是何情况?” “我们三人此去,一共探查了不下五条道路,无一例外,全被人给封住了,任何人不得出逍山县境内。” 闻言,金阳有些失态道:“怎么可能?” 逍山县一面临山,其他三个方向,贯通内外的大小路径不下十条,虽然浑轶他们只查了五条,但以他们的经验,必定是挑选比较偏僻的,如此一看,便可说其他的道路无一例外的也全都被封锁了,这是可以预见的。 可恰恰如此,才让人惊讶,想要封锁一条道路,需要的可不仅仅是派几个虾兵蟹将就能做到的,即便邑阳侯全部出动最精锐的武士家臣,估计也需要四五百人才能做到的。 且不说邑阳侯有没有这么强的实力,即便有,如此短的时间内,又怎么可能动作如此之快的。 “不是武士和家臣,而是兵卒,不管路径的大小,每一条都汇聚有近五百人。” 浑轶的解释,可谓让金阳的心沉入了谷底,同时也明白了什么。 封锁住离开逍山县大小路径的兵卒,绝非临时拼凑起来的,时间上不允许,而且数量如此之大,这才是邑阳侯最后的依仗。 先不去评说邑阳侯小题大做还是缜密谨慎,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如何应对。 一条路就堵了近五百人,如此算下来,在外围岂不是汇聚了最少五千大军,以金阳这边区区十二人,还是带着老幼伤残的,硬闯的话,无异于是找死,可就地躲藏也不是什么好办法,在这种力度的搜拿下,迟早会被人家给搜出来。 这数千人的大军可不会真的只是守株待兔,封锁道路只是他们的第一步,很快便会有人开始进行拉丝结网的搜捕了。可话又说回来,即便人家不搜,金阳这边,在少粮的情况下,又能支撑几天,这种相持,他们是无论如何都耗不过对方的。 必须尽快的突出包围,这就是金阳此时的唯一念头,如何突围,而且还要不损一兵一卒,这可就真要好好想想了。 金阳愣了愣神之后突然转头,对李中州问道:“老李头,你身上应该有地图吧?” “自然有。” 李中州明白金阳的意思,急忙从怀中掏出了一方绵帛,在地上铺开了,上面画着整个逍山县的地图。 县城周边散落这各村各寨,平时耕种,战时屏障。这种布置,满天下皆是如此,倒也无可厚非。可就是这样的一种情况,却是给金阳等人带来了极大的困扰。 他们总共十二个人,加上妇孺伤者,行走的速度无论如何都快不了,想要悄无声息,根本就做不到。这样一来,不管他们准备从哪里突围或者去哪里躲避,都有极大的可能惊动外人。 人多嘴杂,谁敢肯定,不会有百姓将他们的行踪出卖给邑阳侯的人。往日里,金家对于逍山县的盘剥并不严苛,甚至比起其他县来要和善得多,这倒不是他们心善,而是因为实在是看不上。 瓮城带来的巨大收益,远不是剥削带来的收益所能比的,既然如此,自然就没有那个必要了,也能变向的安抚人心,不至于惹的怨声载道。 金家的名声在民间确实不错,可还远远达不到收买人心的地步,平民百姓是弱势群体,更是愚昧的,不服教化便不知廉耻,自然也就谈不上忠不忠诚了,金阳怎么可能放心将身边一干人的身家性命依赖于那些村寨愚民的三缄其口呢。 一旦消息泄露,凭敌人的应变速度,想要追上金阳等人,实在算不上是什么难事,而到了那时,后果就真的不堪设想了。 金阳的目光不断的在地图上来回的寻梭,不放过任何有可能的突破口,不知不觉中,夜幕便已经降临,伊阙更是在他的身侧点起了一堆火来。 瞧了半天,金阳都不知道该如何处置,倒是浑轶说道:“要不咱们就走” 众人望着浑轶手指所指的地方一看,竟异口同声道:“隐木川!” 浑轶在地图上所指的地方,应该说大家不陌生,uu看书.uukans 隐木川地处在逍山县的西南边缘,逍山县本就多山,地理上起伏不平,而不多的平坦地势中,就包含了隐木川,更难能可贵的是,这片不小的地方并没有被开拓过,依然保持着甚为原始的密林地貌。 隐木川距离逍山县城大约有三十余里左右的路程,金阳等人是绝对可以在一个晚上就抵达的。 浑轶选择隐木川,看中的是其繁茂的密林地貌,比较适合隐藏,更重要的是拥有地利,之所以这么说,原因很简单,那就是隐木川林地之内有一座暗点,曾经是族卫们的训练地。 加上密林地貌对于大股的军队而言,别说没有专门训练过的,即便有,也绝对称得上是噩梦般的存在,所以想要突围出去,走这里,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 当然,想要悄无声息的通过隐木川,也绝不容易,很有可能在密林中也有埋伏,但相比于其他几个方向,已经好了太多了。 “行,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大家也快歇歇,等会晚上还要赶路呢。”金阳没在犹豫,对众人说完后,便靠着大树闭目假寐了起来。 别说金阳了,其他人也已经有好久没有合眼了,必须强迫自己养精蓄锐,如此才能应付接下来随时可能遇到的危境。 一个时辰之后,大伙便收拾好了,开始朝着隐木川赶去。 吴翾姬和伊阙走在前面,负责探路,大家都很小心,生怕遇见了搜捕的追兵,也好在众人够小心,在转折了数次之后,避过了三次围追堵截,绕路而行,终于在天亮之前抵达了隐木川的边缘。 一百零八 隐木川二 此时,一路坐着独轮车的金阳除了饿之外,精神倒是好了一些,至于其他人,可就没有他这般好了。星夜赶路,精神更是时刻紧绷,饶是李中州和浑轶也是满脸的疲态,更不要说其他人了,都是在苦苦的支撑着。 夜幕由深及浅,在渐渐的褪去。天已放亮,东方的晨曦被浓云遮掩,看来并非是个艳阳天。 在林中又走了半个时辰,他们终于来到了一间高脚木屋前,木屋四周已经长满了杂草,屋顶上更是一层青苔,进屋的木质阶梯上,甚至还长着一大丛的蘑菇,看样子就知道,很久没有人住过了。 “好了,已经到地方了,大家伙可以歇下了。”浑轶的声音听在一干人的耳中,无异于天籁之音。 几乎所有人都顾不上其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只有李中州提上一步,走到了金阳的面前。 他小声问道:“是否需要设哨?” 金阳四下望了望,抬起手臂挂到了李中州的肩头,由他扶着缓缓下了车,他这才说道:“不用了吧,让所有人都好好休息吧。老浑头不是说这个地方四周都布有陷阱吗,想必还是很安全的,即便要设哨也得等大伙休息好了才行呀。” 李中州没再说什么,而是搀扶着金阳走向着了那间废弃的木屋,可当金阳来到木屋门口时,他竟然惊奇的发现,木门之上还有一把铜锁,他随即看向了李中州,只见他缓缓的从袖中掏出了一把钥匙来,将锁给打开了。 这间木屋说小不小,说大不大,但要住进十来个人还是可以的。进屋之后,金阳才看到,里面和外面简直就是天壤之别,屋内有一处火塘,挨着火塘不远,放置着几张案几,在其上还放着铜釜和一些陶碗等生活用具,后方的木架上还放着一些武器。金阳看到了木架上的箭支,也看到了弓箭。 还算不错,这里至少有锅有碗,还有弓箭,这样至少不缺吃,这里想要捕猎还是不难的,至少不会饿肚子了。 李中州把金阳扶到了墙角处安坐,浑轶也带着其他人走了进来,这里虽然有些潮气,也略显拥挤,但总比在外面风餐露宿强得多,对于现在的众人而言,这里无疑算是个好地方了,毕竟大伙都需要好好的休整一番才是。 “大家都休息一下吧,至于何时动身…就放在明日吧。”见人都进来了,李中州也坐了下来,一番思虑之后,他便对众人说起了后面的安排来。 大伙也都没说什么,毕竟都知道,早点走肯定是比晚点离开要强上不少的。 时间就这样一点点的过去了,这一天过的格外安宁,除了饭点才会发出声响外,其他时候,所有人都保持着安静,包括年幼的两个女娃娃,可这份安宁之中,不知为何,金阳的心情却越发的烦躁起来。 这种烦躁对金阳来说还是很陌生的,仿佛冥冥之中,错过了什么,或者说有什么没有预料到的,不仅于此,烦躁作为一种本能,更代表着不安。 难道还有什么变故不成?金阳努力的静下了心,默默的思索着。 只可惜,金阳只是个懂得斗鸡走狗的纨绔子弟,还远未到能掐会算的地步,回想这两日的种种,金阳无论如何也想不出哪里出现了纰漏。 隐木川的路径不过是根据形势而临时做的应变,绝对没有泄露出去的可能。而隐木川的地形对于族卫而言,无疑是极为有利的,情势如此,金阳实在想不出会出现何种变故。 对于金阳而言,现在也只得不管了,都说开弓没有回头箭,路已经走到了这里,总不能因为一丝感觉就无功而返吧。至于可能出现的问题,也就只能全看到时的临场应变以及天意了。 小憩了一会,快到中午的时候,伊阙和吴翾姬还有浑轶,他们各自取了弓箭离开了木屋,此刻的金阳已经睡着,他确实有些累了,需要好好的休息休息。 当他醒来,伊阙三人已经返回,还打了不少猎物回来,两人正在屋里做着熏肉,这便是众人的口粮。 金阳望着火塘的烟火,开口问道:“伊阙,这里点火燃烟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密林地里确实很隐蔽,可这烟火一起,别人是很容易看见的,也好在这里树木高大,点燃的这堆柴火所释放出的烟火气还不足以引起任何的关注。 为了让金阳安心,伊阙说道:“九郎不必忧心,这里的烟火气还不到树顶便可散去,不会有人发觉的,再说,外面也是有人监视的,敌人不可能因为这个查探到此的。uu看书.uuknshu ” 金阳微微点了点头,又往四下看了看,没见李中州和浑轶还有乌程,便知道他们三人是出去放哨了。 这一天过得很安稳,什么情况都没有,吃过一顿晚饭之后,众人便早早的歇下了,因为明早他们便要出发穿过隐木川,面对未知的风险,他们必须要养足精神。 清晨,踏着最后一丝昏暗,众人离开了木屋,一头扎进了茂密的隐木川中。 原始密林自然是没有路可走的,独轮车也就再也没了用处,为此,乌程和金裕就不得不承担搀扶金阳和离盛的重任了。 十二岁的金源亦步亦趋的紧跟在身旁,至于那两个更加年幼的女童,则由金裕的母亲在照料。 李中州和浑轶依旧护在队伍的两侧,神经紧绷,时刻关注着四周任何有可能出现的动静。 伊阙和吴翾姬则全副武装的走在队伍的最前面,还拉开了近一里地的距离,探路一直是他们两人在负责的。 隐木川作为原始密林,其中的危险可不少,且不说其他,仅仅是这里的野兽就能让众人把心都提起来。好在隐木川虽然危险重重,但作为族卫而言,却并不担心,没有什么野兽是他们几人应付不了的。 对第一次进入如此恶劣环境的几个小孩而言,这样的环境让他们感到了害怕,目光一直在环顾四周,生怕遇到什么,但他们确实太小,仅仅树枝上垂挂的一条青蛇就足以让他们紧张万分了。 扶着金阳的金裕不无忐忑的对金阳轻声问道:“九郎,咱们真的能从这片密林走出去吗?” 一百零九 遭遇堵截一 金裕虽是寒门出身,平日里也没少劳作,为金家放牛,为自家砍柴等等,逍山也是经常光顾的。按理说,并非养尊处优,可隐木川的险恶还是大大的超出了他的承受范围。 要知道,逍山之上虽并非没有野物,但经过金家几十上百年的经营,早就将危险的野兽或杀或逐了,还能够剩下的最凶悍的动物无非就是野猪罢了,可野猪的威慑力又如何能跟虎豹等物相提并论。 这不长的一段路上,金裕便亲眼看见了不下数头或潜伏或明目张胆巡唆的猎豹,其眼中闪着残忍的冷漠,若不是有所顾忌,怕是早就冲出来大快朵颐了。 就在金阳正打算开口安慰金裕几句时,突然的一声尖锐而悠长的夜枭之声,透过密林自前方传入了耳中,一时间,金阳,离盛甚至李中州和浑轶皆是神色一变。 大白天的,却传来夜枭之声,这本就不同寻常,再加上这声音也未免太过悠长了些,明显就不对。 随即,李中州低沉的声音传到了众人的耳中。“是伊阙他们在预警。” 既然他说声音来自伊阙,那便定然是前面探路的伊阙发出的,他虽然说的是预警,但大伙都知道,他们必然是遇到了敌袭。 金阳倒是不假思索的命令道:“老李头,你快前去接应他们。” 李中州没有推诿,只是向浑轶投去了一个坚定的眼神,见对方点头,这才纵身跃上了一棵大树,然后如同猴子一般,接连在几颗树上晃动了几下身影,便失去了踪影。 跟着浑轶又把众人拉到了一棵树旁躲避,并让乌程和金裕持弓在了左右。别说他们三人,就连金阳和受伤不轻的离盛也都各自抬起了手中的弩来,把金裕的母亲外加三个孩子护佑在了最中央。他们几人的战力虽不高,但人人手持弓弩,真要是谁靠近,还是有一战之力的。 如今的四周,没有了任何响动,除了鸟鸣之声外,当真是万籁寂静。 相比于金阳这里死水般的安宁,前方一里外,却是另外一番景象,这里杀机四伏,不断有身影穿梭于树林之中,时高时低,高时踩叶踏枝,低时落地狂奔,不时有一些细小的树木折断,半空中更是不断的有残枝败叶飘落。 ‘嗖’的一声,羽箭破空之声便再次响了起来,又是一支箭从肉眼看不清的枝繁叶茂中飞射而来,伊阙速度很快,一直在腾挪辗转,丝毫不敢停下,也正因如此,这支羽箭他才避开了。而这支羽箭入木之后,箭身颤抖所发之声极大,可看出这力道有多大了。 伊阙躲过了这支箭,又是一个飞跃,依靠着速度以及突然性,接连躲过了数支羽箭后,落到了一棵大树杈上,背身倚靠树干,胸腹剧烈起伏,喘息之声更是斗大如牛。 惊愕及诧异充溢在伊阙的心头,他真的没想到,他所遇到的这些弓弩手们,竟然全是高手,他实在想不明白,这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高手,自从吴翾姬发觉不对,到遇到袭击,再到现在,短短不过二十几息的时间,对伊阙而言,并不亚于经历一场生死搏杀,他除了狼狈逃命,唯一的收获仅仅是一个模糊的数字。 他看到了,对方是军卒,至少二十人以上,但这些军卒却有很大的不同,因为从羽箭的力道上能看得出,这些人都是有武道修为的,而他们还全部都是实战经验丰富的高手。他们的修为未必很强,但也绝对不弱,彼此之间更有着极为娴熟的配合,而且他们手中拿的全是弓。 伊阙不由的低头看去,此时他的手中同样握着一把弩,而且无论大小还是射程以及力道上,比起一般军队所装备的弓,更要强上三分。 弓与弩各有优势,整体上倒也说不好孰优孰劣,主要还得看使用时的具体情况。弩倒是威力大且相对稳定,不需要怎么训练的人也可以使用,而且射击精准,但弩的射击的频率却无法和弓相提并论,而且受限于弓弦的固定力道,箭矢的威力成了定数,无法随心所欲的提升或者降低。 弓的优势自然在于射击速度奇快,熟手可每隔一个呼吸便射出一箭,加上力道可控,自然成了对面那些敌人手中的利器。但同样的,弓也有着自己的劣势,那便是易学难精,一般而言,要是不浸染个好几年甚至十年,很难在射术上有所建树。u看书 ww.uukau 伊阙手上的弩虽然很强,只可惜,直到现在,他都来不及射出一箭,实在是对方的配合太过默契,不给他丝毫反击的机会。这些人全数用弓,且射击精准,又有着高明的配合,种种特征,让伊阙不禁想到了什么。 据传,在邑阳侯府武士中,还有一支极为精锐的武士,名为黑羽士,善使弓箭,外间传闻颇为神秘。既然神秘,外界所知自然就有限的很了。 那么,眼前在这隐木川之中精心设伏的会不会是黑羽士呢,这个答案似乎已经很明确了,因为对方所射的羽箭,尾羽都是黑色的,想及此,伊阙的心不由的沉了沉。 这些黑羽士是精锐武士,和逍山县城内的那些黑衣人差不多,论个人修为未必高得了哪去,可毕竟手持利器,加之配合默契,施展开来,其威力却也非同凡响。更主要的是这其中所透露出的信息,既然是精心设伏,必定是势在必得,可对方又是如何知道自己这边的人一定会从这经过呢。 伊阙有了猜测,但他必须把这件事亲口告诉金阳他们,否则,麻烦就大了,伊阙下定决心,打算回撤。随即便将脑袋悄悄的从树干后露了出去,一来寻找吴翾姬的踪迹,二来探查一下敌人的位置。 只是他刚一探出头去,便吓得他急忙缩了回来,随后便连续四声脆响,并伴随着箭身的震颤之声,此时,伊阙背后的树干上已经被深深的钉入了四支羽箭,可以想象,此时绝对有不少的弓箭正对准着伊阙的隐身之地,只要他稍露痕迹,只怕就是万箭穿心的下场了。 一百一十 遭遇堵截二 “该死!”就在伊阙恨的咬牙切齿之际,他的耳边突然传入数声布谷鸟清脆的叫声,节奏很是特别。 前有夜枭示警,后有布谷传音,这也是一种传达讯息的特殊方式,从音色上判断,自然是吴翾姬。 伊阙静心屏息,细致入微的倾听着布谷鸟叫,直到完结时,他心中已经知道了意思,一抹喜色不自禁的爬上了伊阙的眉梢。 随后,伊阙也开始发声,询问吴翾姬具体的突围办法,就这样,两人借用布谷鸟之声,不断交流,商议突围之法。 另外一边,那些设伏的敌人虽听不懂两人在交流些什么,但也意识到了这是他们在商议,他们不敢多有耽搁,几番犹豫之后,最终还是决定主动出击了。 其实这个选择并不好,茂盛的密林虽然给伏击创造了极佳的条件,但也极大的限制了攻击的施展,尤其是弓弩这一类远距离武器,更是大打折扣。 这些人虽然都是精锐,但依然不适应在密林中作战,先是一些细节的不当处理,暴露了他们的行迹,不得不提前发动攻击,可即便如此依然让有了心理准备的伊阙跟吴翾姬借用树木枝叶轻易的躲过了。 现在为了打断两人的交流,又要主动的出击,在这危机四伏的密林中,一旦暴露出身形位置,其危险可想而知。 果然,身形的跃动拨动树枝发出的声音,一经传入伊阙和吴翾姬的耳中,便让两人轻易捕捉到了大概的方位。至此,伊阙的嘴角不由显露出了一抹得逞的笑意。 布谷鸟传音看似神秘,其实也有极大的弊端,只能通过不同的节奏变化而表达一些简单的意思,跟人类的语言根本无法相比。所以,之前看似伊阙在和吴翾姬热闹的交流着,但很多时候,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意义,仅仅是为了消磨对手的耐性罢了,现在,目的算是达到了。 伊阙和吴翾姬心中都清楚,在他们两人都被完全看死的情况下,想要突围,千难万难,唯一的机会,就是惹得对手先动。只要对手动了,阵型必定无法保持缜密,正好给两人创造突围的机会。 伊阙再次叫了两声,这是在提醒吴翾姬,他要动了,吴翾姬没有回复,这便是答案。随后,伊阙有条不紊的检查了一番手中的弩,接着深吸了一口气,眼睛不由的向着右前方望去,那里将是他下一个立足点。 伊阙暗自给自己打了一下气,劲力积聚于腿部,在树干上猛的一踏,下一刻,身形便如同猎豹般冲了出去。 伊阙的这番举动,立即为他招来了数支箭矢,不过数量上显然要少了一些。主动出击的敌人,运动中的应变还是慢了半拍,从而在一定程度上减轻了伊阙的压力。 身影翻动,借着繁密的树枝,不断变幻方向,堪堪避过羽箭的同时也成功的踏上了下一个立足点,脚踩树杈,身背树干,看似极短的过程,伊阙却已经眼观六路,确定了不少敌人的身形。 重新藏入大树背后的伊阙,并没有片刻停留,而是顺着树干飞速的滑下,双脚一踩到腐叶密布的地面,便借着草丛如同兔子一般窜出,灵活的穿梭于树木与草丛之间,因为行动太过迅疾加上不断变幻方向,让射来的箭矢全部落空。 敌人很快就发现这样盲目的射击,除了消耗箭矢以外,再无用途,慢慢的也就不再轻易射击,同时分出六人从树干上滑落,同样借助树木和草丛的掩护,成扇形向伊阙追了过去,不仅如此,更有四人虽也在追逐,却是行进于树枝树杈之中,从而形成了高低的搭配,这样能最大角度的发现并击杀对手。 十个人在追伊阙,另外一边,吴翾姬也没有闲着,趁着伊阙吸引目光的时候,她也果断的窜出了藏身之地,相比于伊阙,吴翾姬的速度虽然慢了一点,但因为身材娇小而更显灵活,她同样不断奔走,也吸引了多达十几个人的追逐。 两人的奔逃立时就将二十多名敌人拉扯了开来,队形变得散乱,再想像之前那样进行严密的配合已经不可能了,更多的还得要靠个人的能力,而这恰恰是伊阙和吴翾姬更为擅长的。 伊阙刻意的将速度保持在一个恒定的状态,不断的变换方向,如此便能轻易的观察到敌人的方位,同时手上也不慢,他第一次扣动了弩弓的扳机。多次的变换方向,成功的让一名敌人跟自己齐头并进,为伊阙的射击创造出了最佳时机。uu看书ww.uukansu.co 弩箭射出,不料那敌人机警的很,见势不妙,身形猛的前翻,在地上打了个滚,险之又险的避了开来。从这一点上就不难看出,这些人实战经验之丰富,面对危险毫不慌乱,处置果决,当真是难得一见的精锐。 伊阙并没有气馁,密林的环境太过复杂,哪怕是久经训练,也只是一定程度上削弱不利的影响,而无法消除。射击无果,这是很正常的一件事,真要是每一箭都有所得,估计伊阙自己就早成了刺猬。 伊阙前进的脚步突然踢在前方一棵碗口粗的小树上,巨大的力量,顿时将小树震断,但也成功的止住了他前进之势,借力之下,伊阙方向再转,竟然直朝着那名因为躲避弩箭而依然在地面翻滚的敌人窜去。 伊阙的举动,并没有逃过行进于树枝高处敌人的眼睛,一人急忙高声提醒道:“小心!” 可惜的是,这名弓手躲避得快,伊阙更快,下一瞬间,身形便穿过草丛,跃入了那名刚刚在地面上止住翻滚的弓手眼前。 此人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在他看到伊阙的瞬间,他便毫不犹豫的扔掉手中的弓,立时拔出了腰间的青铜短剑。如此近距离之下,再想用弓射击,无异于自寻死路。 此人心中明白,现在他要做的不是杀敌,而是自保,只要能够抵挡片刻,待同伴赶来,便是最大的胜利。 “你反应很快,可你依然要死。” 数步外疾驰而来的伊阙眼神中闪过一抹杀意,不知何时,弩已经换到了左手之上,空着的右手则摸向了后背的长剑。 一百一十一 遭遇堵截三 三步外,伊阙的青铜长剑已经出鞘,剑光一闪而逝,仅仅一息,便重归鞘中,伊阙剑快之名,名不虚传。 三步的距离,早已跨越,两人擦身而过,雷霆出现在了那人身后,至于后者依然拿着短剑。而此时,可看到大片的鲜血猛然自其脖颈上喷洒而出。眼里的不甘之色渐渐的熄灭,归于空洞,身躯也缓缓的倒下。 伊阙来不及回味杀人的快意,便听到了数道尖锐的破空之声,悚然而惊,就地一滚,便钻入了旁边的草丛之中。 “该死。”伊阙暗骂了一声,低头望去,在其左臂上赫然钉上了一支黑羽箭。 好精准的箭术,伊阙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可惜,对手的经验极为老道。那些射来的箭矢,根本就不是一味的瞄准射击,而是更有角度,封住了一起所有可能躲避的方位,这一变故,显然是伊阙没有预料到的,也为此付出了代价。 此时并不是称赞对手的时刻,伊阙忍着疼痛,顾不上左臂的伤势,双脚猛蹬,便再次窜出,故技重施般的奔走逃命。 后面追来的敌人,只是斜看了眼同伴的尸体,竟是毫不停留,只是心头的怒火越发的盛了。 正如伊阙所猜测的那般,这二十多人便是邑阳侯府最精锐的武士之一,黑羽士,虽向来行踪神秘,可威名依然传遍了整个大楚,在战场上,楚国虽然屡战屡败,但每次有黑羽士的加入,敌方便会付出惨重的伤亡,这是他们强大的象征,也是一种荣耀。 黑羽士是骄傲的,他们也有骄傲的资本,可是眼下的情形,却让他们感受到了莫大的羞辱,二十多人,且预先伏击,可到了现在,不仅没有杀掉对方,反而处处被动,如今更是被人家反杀了一人,这种结果无疑是他们难以接受的。 血债还需血来偿,眼前这个狡诈的如同狐狸的男子,必须死,而且还要扒皮抽筋,方可消心头之恨。杀意,浓浓的杀意,弥漫在了每一个黑羽士的身上。可杀意总归不能杀人,密林的复杂以及险恶,很快就给予了他们当头棒喝。 黑羽士虽未必没有近身搏杀的本领,但最擅长的还是弓射,可在这样的环境中,却是连平日里五分的本领都难以发挥出来。繁密的杂草树木,不仅阻碍了他们前行的脚步,更遮掩了他们的双目,只能隐约的看到前方敌人闪烁的身影,根本来不及捕捉,更何况是射击了,而急躁跟愤怒,更是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他们的判断。 “血,地上有血,他受伤了。” 不多时,又有人从右前方不远处的大树后看到了暴露出来的衣... ... 衫,他指着那棵大树对同伴说道:“他在那,停下了,看来是流血过多,终于难以支撑了。” “全部散开,包围起来,这一次绝对不能让他跑了。” 一时间树上树下,九个人全部放慢了速度,缓缓的向着那颗藏身的大树围去。 十步,五步,众人在慢慢的靠近,有人忍不住,一个大步窜出,于此同时手中弓箭毫不犹豫的向着渐渐映入眼帘的敌人射去。 羽箭精准的射中了敌人,却发出入木三分的脆响,射出羽箭之人顿时陷入了微微的失神,好一会才脸色阴沉道:“该死,只有衣服,没有人。” 其他人听到这番话,心头猛然升起警兆,就在此时,一声惨叫突兀发出,接着便有重物从高处砸落,自然是九人中的一个,此人落地之时便已经断气了,一支弩箭自后颈进,咽喉里出,根本没有存活的可能。 “在树上!”众人一惊,条件反射下纷纷抬头,去搜寻敌影。 只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剑光突然自地上而起,宛若青虹,笔直而上,锐利锋芒,立时就将一名黑羽士斩首,不等其他人反应过来,伊阙已经借着血雾,再次逃遁。 瞬息之间,连杀两人,让剩下的黑羽士们愤怒的同时,心头也蒙上了一层化不开的阴霾,敌人的狡诈以及对密林地形的利用,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们的认知。 原本坚定的信念,在此刻也不由得有了动摇了起来,这一场密林追杀,到底谁是猎人,谁又是猎物。真正算起来,若是正面相抗,不需要十人,甚至只要一半的黑羽士就足以碾压伊阙。只可惜,现实的残酷,根本就不给他们这个机会。 接连折损三人,这样的代价,黑羽士并非不能承受,以往比这残忍十倍的战斗都经历过,可心境却是完全不同的。以往,哪怕他们折损再多,至少能够看到胜利的希望,因为敌人的损伤会更多,可这一次却当真不一样了。 黑羽士们就没有傻子,相反,每一个人都是百里挑一经历过无数次生死的高手,短短的追击,让他们很快就认清了一个现实,密林作战,真的不适合他们,至少不适合现在这支没有经过密林训练的黑羽士。 再这般下去,会死更多的人,而且还看不到任何胜利的希望。uu看书.uunshu.cm 更残忍的是,他们此时面对的敌人,仅仅只有两个。黑羽士平日最为骄傲的便是以少胜多,可在今天,十倍于敌人的情况下,竟然落得如此境地,这种心底里的落差,足够摧毁他们建立起来的信心了 “队正,还要不要追?”望着地上被一箭封喉的同伴,还有那被一剑斩下了头颅的同伴,终于有人... ... 忍不住向着小队的领队之人问了出来。 队正一时间沉默了,或者说是犹豫了,凭心而论,他真的不想追了,不是害怕再死人,而是看不到胜利的希望。 可一想到那位家老的交代,他就不住的摇起了头来。 但随后,这名队正的眼睛突然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 “诸位可还记得之前家老给我们交代的命令吗?”队正突然开口问道。 都是常年在一起的袍泽,身边六人立时就会意了,有人不无惊喜道:“对啊,家老给我们的命令是要对付那金家九郎,生死勿论,而那金九郎已经重伤,定然不是刚才那两人中的一个,且不难看出,刚才的那一男一女,应该是在前面探路的。” “对,那金九郎就在附近。”队正将话头接了过来,到此,不论是理由,还是借口,都足够充分。 “队正,那咱们何必还要做这本末倒置之事,赶快吩咐兄弟们,去寻那金九郎要紧啊。”这话倒是让所有人赞同。 “好,收拢尸首,咱们走。”队正很是顺应民意的一番吩咐,不多时,便带着剩下的人朝着来路返回了。 一百一十二 遭遇堵截四 就在这七人带着收敛的三具尸体返回原来的埋伏之地时,却发现,另外十几个追逐那名女子的同袍也已经早一步返回了,而且他们的损失似乎还更大一些。 这一队人,追出去时足有十二个人,而此时全息全影的仅剩下了六人,其中还有三个带伤,情况不可谓不狼狈凄惨。 七人为首的队正心头大惊,急忙赶上前去,抓起对方一人嘶声问道:“你们队正呢?” “队正他…”那人眼睛里都布满了血丝,有忿恨,更带着抹不去的惊惧,结结巴巴的连话都说不完整,最终伸手一指。 顺着那人所指望去,队正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三具摆放整齐的尸体,为首的赫然是自己相熟之人,另一队的队正。 就在前天晚上,两人还在一起大碗喝酒,而现在,却已是阴阳相隔。 队正咆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因为愤怒跟悲伤,他全身都在颤抖。 “好叫队正知晓,一开始,我们追逐那名女子倒也顺利,可怎么也没有想到,对方竟然还有帮手,而且修为极高,猝然偷袭之下,我们队正第一个就遭遇了不测。” 有一人将事情经过简单的叙述了一番,也让这名队正清楚知道了事实,哪怕是在偷袭的情况下,能将自己那位相熟的同僚击杀的,也足以断定对方绝对是罕见的高手。 “寥队正,还请您为我们队正以及死去的兄弟们报仇啊!” “对,血债血偿,黑羽士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若是不讨回来,日后叫咱们还有何颜面见人。” “请寥队正明示!” 七嘴八舌的或悲愤或难堪的请战,却让这名队正彻底的冷静了下来,对方密林之中的作战能力之强,已经是毋庸置疑的了,死了这么多人,若是自己再放弃的话,怕是真的没办法交代了。 一番沉思之后,这名队正猛得指向一人,厉声喝道:“你速去将这里的情况回报于家老,其他人都跟我来。” 隐木川不大,但也不小,负责拦截的也并不仅仅只有这二十多个黑羽士,在其他几个地方还有另外的兵力,而在隐木川之外,更有邑阳侯府的家老左柏山居中坐镇,可谓是煞费了苦心。 另外一边,吴翾姬先伊阙一步,赶回到了金阳这里,之所以如此,自然是因为李中州。 那十二个追杀吴翾姬的黑羽士之所以损失如此惨重,便是因为遇到了李中州的袭击,他不出手则矣,一出手,便击杀了为首的那名队正,可谓深悉了擒贼擒王的要诀,使得对方再无心恋战,慌乱中又有三人受伤,这才仓皇的逃了回去。 吴翾姬不敢懈怠,一经返回,便将自己遇到的一切事无巨细的讲述给了金阳听。 有奸细,这几乎是金阳心中升起的第一个念头,否则的话,根本就无法解释眼前的情况。 从小山坳连夜赶到隐木川的过程中,一行人可谓极尽小心,被人发现行踪的可能性极小,对此,金阳还是有着足够信心的,可现在呢,一伙貌似邑阳侯府黑羽士的人竟然埋伏在了他们的必经之路,若不是提前获得了消息,金阳打死也不相信会有如此巧合的事情发生,那么奸细会是谁呢? 金裕一家,若有的话,嫌疑最大的无疑就是金裕的母亲了。孤儿寡母,本就生活不易,加上金裕又是独子,为了儿子的性命,身为母亲做出任何事情都不为过,可仔细一想,又不可能,金裕的母亲虽有动机,但却没有时间。 奸细可不是那么容易当的,先不说对于能力以及心理的考验,只是暗中的联络就是一道难关,而金裕的母亲自始至终都处在众人的视野内,根本就没有机会去接触外人。 那么还有谁比较可疑呢,十二岁的金源?一直跟随他们的乌程?又或是族卫?这完全让金阳失去了判断性。 一番思索之后,金阳的目光不由的偷偷瞥向了乌程。 不知是巧合还是心虚,此时乌程的目光恰恰也转了过来,眼神中带着焦躁不安以及忐忑。 “九郎,会不会是他。”一旁的李中州眼光何等的老辣,跟金阳一样,早就有所怀疑的他,在看到乌程的表现后,心里几乎就已经下了定论。 李中州的话说的极轻,只有金阳以及身旁的吴翾姬能够听到。从种种的怀疑以及表现看,乌程的嫌疑无疑是最大的,说是坐实了内鬼的身份,怕是都不为过。 可不知为何,金阳却犹豫了,这份犹豫,不是不相信自己的判断,而仅仅是不愿相信。 金阳压低了声音询问道:“老李头,uu看书 ukanshu 若是他的话,你以为他是通过什么方式传递消息的?” 李中州深以为然道:“方法有很多,其中最简单的,只需要沿途做些特别的记号,就足够暴露咱们的行踪了,九郎,你还在犹豫什么?” “我…”金阳一时语结,不由的再次向乌程瞥去,眼神中充满了疑惑,一番沉思,他最终还是摇了摇头道:“我只是觉得,现在咱们的行踪已经暴露了,不论奸细是不是他,暂时先把这一关过了再说吧。” 金阳知道,此人向来忠心与金家,虽不可和族卫相比,至少也不是那等贪生怕死之辈,加上他仅是自己零时挑选出来护送金源两人的,一路上,他也算是尽心了,金阳实在不敢现在就做出决断来。 李中州闻言还想再说些什么,就在这时,前方的密林突然发出抖动来。 不等众人做出反应,伊阙便已经现出了身形,伊阙回来,一边处理伤口,一边将自己所经历的一切以及猜测也对金阳讲了一番,倒也没什么新意,这些话也都是刚才吴翾姬已经说过的。 李中州满是忧虑的对金阳问道:“九郎,接下来咱们要如何做?” 逃是逃不掉了,为时已晚,且不说这边伤患妇孺众多,根本提不起速度,就从伊阙和吴翾姬所提供的信息来判断,这隐木川怕是早已经杀机四伏了,冒然逃跑,最大的可能便是一脚踩进别人设好的陷阱之中。 金阳言道:“开弓已无回头箭,路线不变,继续前进,要么大家都死在这,要么安全逃离出去。” 一百一十三 遭遇堵截五 既然定下了安排,随后众人便一路往前,浑轶在前,李中州和吴翾姬一左一右,伊阙因为受伤被安排在了金阳等人之中,居中策应。此时此刻,哪怕是重伤的离盛手中都握上了一把弩。 一声尖锐的破空之声响起,陡然是从前方射出来的,好在李中州机警,一个侧身躲了过去,同时对后方大喊了道:“隐蔽,有敌袭。” “都趴下。”随即,金阳也不假思索的对身边所有人喊道。 呼啦声中,几个人全部卧倒,只有前方的李中州和浑轶以及吴翾姬各自找了一棵大树隐藏。 趴卧在金阳身旁的伊阙低声提醒道:“是黑羽士,他们追来了。”。 金阳神色狰狞道:“既然遇上,那就灭了他们。” 如果可以的话,金阳也不愿硬拼,但现在却已经别无选择了,只有尽快的灭掉这些拦路虎,他们才能加快前进的速度。 伊阙点了点头,随即以布谷鸟叫,将金阳的意思传达给了前方的三人。 黑羽士虽一心报仇,但却并没有鲁莽,他们深知自己的长处,也认识到了自己的短处,所以此时都尽量的隐藏在远处,以羽箭射击,不为尽快的消灭对手,只要能够拖延时间,对他们而言就是最大的胜利。 眼前的形势对金阳一方并不乐观,哪怕族卫们拥有丰富的作战经验,可对方根本就不给他们近身的机会,而靠远攻的话,且不说彼此间的遮挡物众多,只是两者对攻的实力上,就远远不足。 李中州三人接到伊阙的传信之后,彼此对视了一眼,用手语迅速的交流了一番,很快达成了一致。只见浑轶握着两柄短矛狠狠的刺向了身前的大树,眨眼间便攀到了高处,于此同时,吴翾姬身子一矮,借着旁边的灌木丛,便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剩下的李中州握着弩弓时不时的向着前方射击着,只不过,他的射击根本毫无准头可言,因为双方都将身形掩藏的很好,根本就看不到彼此的身影,只能凭着羽箭的来势去判断对方的方位。 李中州依然在不断的拉弦上箭,随后射击,不多时,身上带着的羽箭便已消耗得差不多了。 金阳很快就看出了李中州三人的意图,当即便对伊阙吩咐道:“伊阙,你看到左边五步外的那块大石头了吗,对就是那块?你悄悄的爬过去,然后向老李头那般射击,不求杀伤,只为吸引敌人的注意,给吴翾姬打个掩护。” 伊阙没有一丝犹豫,匍匐于地,小心翼翼的爬了出去,就在李中州射空了所带羽箭之时,伊阙的射击便接了上去,只是如此,显然还远远不够。 倒是浑轶,攀上大树后,只见他将身形隐藏在了枝繁叶茂的树杈之上,居高临下仔细的搜索了一番,便已经发现了不少于五个或卧伏于草丛或背倚于树后的黑羽士身影。 浑轶没有弩,但他身上背了一张弓,他可是用弓的好手,箭术一道上,相较于黑羽士们,有可能差了点,但绝对差不了多少。 浑轶左手握住弓,右手娴熟的从后背上的箭兜里捻出了三支羽箭来,把三箭插在了树杈上,取其一送到了弓弦之上,随后拉弓瞄准,一气呵成,紧绷的弓弦一看就知道饱含了力量。 在浑轶的视野内,十丈开外,一名蜷缩在灌木丛中的黑羽士正手持长弓,小心翼翼的透过树叶的空隙观察着前方,或许是感受到了隐约的不安,脑袋不由的缓缓上抬了起来。 就在此刻,一支羽箭破空尖啸而来,瞬间便占满了那名黑羽士的视野,一箭贯穿头部,那名黑羽士意识一黯,眼睛瞬间就失去了光泽。 射杀一人之后,浑轶没有丝毫的停滞,再次挽弓搭箭,把目标定格在了另外一名黑羽士的身上。可惜的是,这一次的射击最终还是出了些偏差。 倒不是浑轶技艺不高,而是那名黑羽士也不知为何突然歪了歪脑袋,使得羽箭偏离了目标,从其脸颊处划过,仅仅是撕掉了其半块耳朵。随着一声惨叫声起,立时引起了其他黑羽士的惊觉。 “小心,有人在树上。” 这名被射掉半块耳朵的黑羽士凭着多年的经验,第一时间就从羽箭的来向判断出了浑轶的方位,看也不看,双手一抬,便射出了手中的羽箭,此人快,浑轶更快。 意外失手虽有些可惜,但浑轶却没有丝毫的沮丧,电光火石之间便又补上了一支羽箭,uu看书 这一次,那个人可就没有如此幸运了,羽箭直入这名黑羽士的前胸,直接将其贯穿,血花绽放中,此人便萎靡栽倒了下去。 而此时,其射出的黑羽箭距离浑轶还有些距离,凭他的修为跟机警,轻易就避开了,也怪刚才那名黑羽士找死,受伤之下,不仅没有躲藏,反而还反击,让浑轶抓了个好时机,最终送了命。 不过,他的那一箭虽然没有射中浑轶,但也并非没有用处,至少给四周的同僚准确的指引了浑轶的位置。 立时间,近十支羽箭便纷纷射来,由于距离太近的缘故,羽箭的威力得到了极大程度的释放。稍细一些的树枝竟是被拦腰射断,一时间,落叶与木屑纷飞,浑轶隐藏之地原本还繁密的树杈顿时便成了秃子,只是这里哪里还有浑轶的影子。 “他在那!”有一名黑羽士敏锐的看到了从树上跃下的浑轶,紧接着便用一支羽箭追射而去,还不忘对同伴的提醒。 浑轶身轻如燕,仅凭着一些手指粗细的树枝,便灵活的如同猴子般不断的变换着位置,让袭来的羽箭纷纷落空,最终落到了数丈开外的一颗大树上,脚下一动,再次隐藏到了一棵树后。 一轮射杀两人,自己又平安无事,浑轶的击杀,震慑力十足,果然,在发泄了一通之后,剩下的黑羽士们很快就偃旗息鼓了,胡乱射出的羽箭也已不多见,更多的是小心的将自己藏好,然后小心的戒备着。 这明显就是在拖延时间,金阳嘴角冷笑,这么长时间,想必吴翾姬也已经成功的绕到他们身后了吧。 一百一十四 遭遇堵截六 不得不说,李中州三人不论配合还是计划,已经算是非常不错了,如果非要找瑕疵的话,或许将吴翾姬换成伊阙效果更好些,相比于吴翾姬,伊阙的快剑更适合于背后偷袭,至于吴翾姬的长鞭,倒是擅于控制,而不是杀人,她更适合辅助的角色。 但这也没有办法,事急从权,只要吴翾姬能在背后造成敌人的混乱,李中州和浑轶两人必定全力上前,来个前后夹击,想要对付十几个精于射击,而弱于短兵相接的黑羽士,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就在此刻,一条细鞭如小蛇蜿蜒爬行于草丛之中,悄无声息的缠上了隐藏其中的一名黑羽士的脖颈。 “该死。”感受到了瞬间的异样,这名黑羽士立即意识到了什么。 只是不等他反应,这条鞭尾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旋即刺了下去,一阵钻心的疼痛自咽喉的位置传来,他想叫出声来,可他已经办不到了,能做的也仅仅是一手抓着鞭子,一手捂着咽喉,呜咽着渐渐的失去了生机, 似乎感受到了这具尸体渐渐的冰凉,缠绕其上的长鞭随即渐渐的退去,蜿蜒而行,悄无声息。吴翾姬收回了长鞭,开始转移目标,轻灵的身子紧贴着草丛地面,缓缓前行,却不发出一丝的声音,而在其五丈开外,便是她的第二个目标。 潜行到了一丈距离,吴翾姬尽力的摒住呼吸,以免惊扰了敌人,手中的长鞭再次缓缓的递了出去。 靠着劲力的支持,长鞭仿佛蛇一般蜿蜒前行,悄无声息。只是当这条长鞭爬到一半的时候,陡然间一道黑影闪现,一只脚,恰恰踩在了长鞭的末梢上。 此时,吴翾姬的心都快跳出来了,无尽的惊恐遍袭全身,因为一双闪着寒光又透着揶揄笑意的眸子正望着她。此人一张老脸上不带一丝的慈祥,反而布满了寒霜,这老头是谁,怎么会悄无声息的就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吴翾姬心头大骇,但手上却是丝毫不慢,猛得一扯长鞭,竟是纹丝不动。她下一刻就果断的弃鞭,双手在地上一按,轻灵的身体快速跃起,而在这个过程中,她眼观四方,已经找到了逃跑的路线。 “想跑吗?”老者冷哼一声,也不见他如何动作,身体便鬼魅般飘到了吴翾姬的身前,粗糙的手掌迅雷般探出,无比精准的捏住了吴翾姬的脖子。 如同铁钳般的五指,稍稍用力,吴翾姬便有种窒息的感觉,整个人更是被提离了地面。 挣扎,无力的挣扎,因为无法呼吸,吴翾姬还算白皙的脸已经完全的充血,眼珠凸起几乎要爆裂开来。 老者和吴翾姬所发出的声音,虽不算响亮,但依然惊扰了潜伏在四处的黑羽士们,他们都调转了目光,在看到老者后,脸上不禁现出了喜色,而在看到被提在半空的吴翾姬时,又瞬间变成了惊悚。 带领着十几名黑羽士的廖队正失声叫道:“家…家老!” 老者自然是左柏山,他冷哼一声道:“哼,一群废物,人家都跑到你们身后了,都感觉不到,死了也是活该。” 之前黑羽士在吴翾姬和伊阙的手中吃了大亏,又是愤怒又是骇然,但最终还是在往日荣耀的驱使下,决心报仇,不过,那位活下来的廖队正,出于谨慎还是打发了一人,前去向坐镇后方的家老禀报。 左柏山在听得回报后,竟是毫不犹豫的亲自带着大批人马杀了过来。 或许是因为羞恼又或者是怕夜长梦多,左柏山一进入隐木川,便将其他人远远的落下了,靠着高出不止一头的修为飞速赶来,恰恰就碰上了吴翾姬的暗杀,有时候不得不说,运气还是很重要的,不管是对被禽住的吴翾姬还是逃过一劫的那些黑羽士们。 “廖队正,我们又死了一人。” 似乎为了印证家老的怒斥,之前被林击杀的黑羽士尸体很快就被发现了。 来时十三个人,之前被人用羽箭一连射杀了两个,再加上现在这人,这边都还没碰到对手的影子,就折损了三人,哪怕再如何的心高气傲,黑羽士们也忍不住面颊发烫,羞愧的直想将脑袋杵进地缝里。 此时,左柏山所站的位置,恰恰被一颗大树遮挡,所以并没有引起对面金阳这一方的注意。也正因为如此,左柏山才表现的极为淡定,独自站立着,一手捏着吴翾姬的脖子,一边询问这边的情况。 那名姓廖的队正虽是羞恼,但还是低声将战况说了一番。 “这么说来,那金家九郎,就在对面喽?” 左柏山对于黑羽士的损失毫不在意,uu看书.uukanshu.c反而在听到金阳的行踪后,脸上现出了一丝喜色。 廖队正接着躬身说道:“禀家老,之前咱们兄弟在那群人中亲眼看到了金家九郎,跟您发下的画像一般无二,紧接着双方便开始了攒射,这种时候,他们是万万不可能逃离的。” 黑羽士这一次脸面是丢大了,死了那么多兄弟,却毫无所获,现在想要报仇,看来还得要仰仗眼前这位家老。 只听咔嚓一声,左柏山右手狠狠一捏一扭,随着骨骼碎裂之声,便见还在做着无畏挣扎的吴翾姬脑袋一歪,已没了生机。 随后,左柏山将吴翾姬的尸体如同破布一般拖在手中,深邃的眼眸中透过草丛树叶向着前方打量了一番,心中便有了定计。 左柏山冷哼一声道:“哼,老夫倒要会会这金家的族卫,尔等听着,此次老夫就当一回苦力,冲锋陷阵。至于你们,全部散开,将此地包围起来,务必不能放走了一个。” “喏!” 听到众黑羽士应诺,左柏山再无犹豫,右手猛的一挥,大力的将吴翾姬的尸首甩了出去,紧接着双脚在地上轻踏,身形竟如鬼魅般贴到了林的背后。 “好快的速度,好轻灵的身法,当真是踏风而行,这,这便是武道八阶的巅峰境界吗?” 廖队正望着飞出去的左柏山,眼神之中满是羡慕之色,他才武道六阶,已经算是好手,相较于其他的黑羽士,已经高出了一阶,可对于左柏山这等的存在,他出了羡慕还能做什么,这等修为并不是他所能达到的,这一辈子都不可能。 一百一十五 遭遇堵截七 等待无疑是煎熬的,尤其是在这种搏命的情况之下,又身处杀机四伏之地,按理说,吴翾姬应该已经行动了,可丝毫看不出她在行动,这样的等待确实让人心中难以平静。 金阳已经不记得是第几次在暗地里提醒自己了,可不知为什么,之前在木屋里的不安,此时却更加凸显,就在他焦躁不已中,前方的视野突然出现了一条身影,踏空而来,却不借枝枝叶叶。 当看清楚那身影的形貌之后,金阳急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以防惊叫出口。可是他能够做出及时的反应,却并不等于所有人都能控制得住,身后的一干妇孺,在看到了吴翾姬的身影后,都禁不住的失声连连。 飘飞而来的吴翾姬,身上并没有血迹,可那因为失去了骨骼的支撑而耷拉到胸口的脑袋却是那般的醒目,满头的青丝随风凌乱,加上不着外物的滞空而行,怎么看都像鬼多过了人。 “不要射击,是吴翾姬。”一声暴喝猛然从不远处藏在石头后面的伊阙口中传出,声音凄厉不说,还带着浓浓的悲哀。 其实,大家都看得出,以吴翾姬此时的情况来说,怕是凶多吉少了,没有人知道,吴翾姬之前经历了什么,但这丝毫不妨碍金阳这边众人满心的痛楚。 “啊…”蜷伏在金裕身旁的离盛也发出凄厉的叫声,让人闻之肝胆尽裂,论悲伤,论心痛,吴翾姬的死对谁的触动最大。 不是金阳,甚至不是李中州和浑轶,恰恰是朝夕相处的伊阙和离盛,他们几个人年龄相仿,又几乎形影不离,这份情感,甚至早已脱离了同袍之谊。 就在所有人沉溺于痛苦之时,因为视角的关系,藏匿于不远处一颗大树上的浑轶,厉喝一声及时提醒道:“她后面有人。” 闻言,伊阙怒吼道:“我杀了他!” 浑轶的提醒,是让众人小心,却不料,他此话一出,伊阙竟更加的激动,再也不顾其他,从石头后窜出,锵的一声抽出了背上的长剑,迎着吴翾姬便飞扑过去。 在飞出了十丈距离后,吴翾姬的尸体终于缓缓的向下落去,而一直隐藏在其背后之人也现出了身形,目光阴狠的盯着冲上来的伊阙,一脸的冷漠。 “哼,你的样子,似乎不仅仅只是同袍之谊啊,既然如此,老夫就将她送还给你了。”左柏山不无冷嘲的说完后,身躯一翻,双脚便狠狠的踏在了吴翾姬的后背。 随后,吴翾姬的尸体便如同流星一般,向下急坠而去。 隐藏在一旁的李中州,急声呼喝道:“伊阙,回来,不可鲁莽。” 另外一边,浑轶已经果断的射出了一支羽箭,他想借此阻止左柏山的进击。 对于李中州的命令,伊阙第一次违背了,望着向自己急坠而来的吴翾姬,他微笑中张开了双臂,言道:“翾姬,你别想甩掉我。” 羽箭袭来,半空中的左柏山身体猛然往一侧翻滚,轻易的避开了这一箭,下坠中,右手换掌为爪,探入了吴翾姬的后心。 伊阙如愿以偿的拥住了吴翾姬的身体,清淡的体香传入鼻息,让他迷醉,以至于连左胸的剧痛都丝毫不觉。 伊阙的脸轻轻的贴在了尚还有一丝温热而滑腻的脸颊之上,两人就这么相拥而立,一时间,甚至将整个世界都给遗忘了。 “翾姬,你之前对我承诺过的,等到四十岁时,你就嫁给我,可我等不及了,陆潼跟崔呈秀虽然死了,可他们必定阴魂不散。还有高逸以及离盛,别看他们平日里老实巴交的,对你可都眼热的很呐…今天的天气不错,隐木川的风景有多秀丽,你是知道的…嫁给我好吗…你不开口,我便当你同意了…哈哈,咳咳…我真的很高兴…” “哼,死了都还聒噪。”左柏山不耐烦的冷哼一声,从林的后心中抽出了布满鲜血的右臂,而在其手中赫然握着一颗甚至还在跳动的心脏。 随着左柏山收回手臂,失去了支撑的吴翾姬和伊阙终于扑倒在地,至死都紧紧相拥。 似乎是因为伊阙和吴翾姬的死,又似乎是因为见证了一份悲壮的爱情,阵阵抽咽哭泣之声,自身后传入了金阳的耳中。 而此时金阳也不好过,紧紧的咬住了牙关,可血红色的眼睛里却依然不争气的滑落了两行泪。 “老李头,老浑头,你们还在等什么,杀了他。” 金阳一声嘶吼,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竟然不顾伤势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拿着弩弓就射向了左柏山,其后更是扔掉了弩弓,uu看书ukanshu抽出了腰间的一把青铜短剑,向左柏山杀了过去。 可惜的是,他刚刚跑出两步,却被一根树根绊倒,一头栽倒在了地上,摔得满脸开花,再想爬起来,却已是无比艰难。 “好,大家都不要活了,老浑,跟我一起上。”李中州此时目眦欲裂,两个被他从小看到大的孩子,就在自己的眼前惨死,这份悲恸,更甚于金阳。 浑轶没有回应,而是以最快的速度从大树上一跃而下,人在半空,便已经抽出了背后的两柄短矛,一待落地,便杀将过去。 左柏山瞥了一眼向自己杀来的两人,不无失望的摇了摇头道:“这便是让老夫损兵折将的族卫,竟连武道八阶都不到?” 左柏山为什么这么说,因为武道八阶便有了真正的分化,一阶分三品,每一品如同一阶之差,彼此的差距可谓天壤之别,就如金家老家主金曜,仅是八阶中品,尚未突破上品,还未达到巅峰,自然不是他左柏山的对手。 在左柏山心里,族卫最强之人应该是八阶之人才对,要不然又怎么可能一连击杀了两名七阶家臣,还有众多的死士。 李中州持剑,浑轶持矛,一左一右,分袭而来,全力施为,其威势不可谓不盛,可即便如此,左柏山甚至连随身的兵刃都懒得取,看似随意的挥动双掌,一股奇异的力量便自掌心喷涌而出。 这便是掌法的劲力,就这样便让李中州难以近身,浑轶倒是不管不顾,速度陡然加快,猝不及防下,已经到了左柏山的身前,可谁知道,他手中的短矛却连招式都难以施展开来。 一百一十六 遭遇堵截八 左柏山左手猛然间换掌为抓,打算故技重施,向着浑轶的心口探去,这要是让他抓着了,后果便不难预料了。 浑轶的修为虽然比伊阙等人要高出不少,但终归只有武道七阶的修为,如何能承受得下这掏心一爪。好在修为虽然比不过,但浑轶丰富的应对经验在此时却显露了出来,危机之时,再顾不得施展什么枪法了,急忙将双矛交叉架在了心口。 铛的一声响过,爪矛相击,劲力之大,非是浑轶可承受的,他虽然挡下了这致命的一爪,却还是为巨力所震,双矛狠狠的撞击在胸骨之上,闷响声中踉跄的退出了十几步远,都不等他站稳脚步,一口鲜血便压不住的喷了出来,染红了胸前的衣襟。 顾不得自己的伤势,浑轶惊骇的出口提醒李中州道:“小心,此人修为已到了巅峰之境。” 李中州一面艰难的应对着,一面没好气的怒斥了一声道:“废话,方才看他踏空而行,就知道如此了。” 话音刚落,一道劲风拂面,让李中州神色大变。这道劲风不同于之前,刚才的掌风虽然猛烈,却不含杀气,可这道掌风之中明显带着的一丝杀气,绝不可小瞧。 李中州心意微动,右脚便插入地中,看也不看,便就向前撩去。这一脚显然不在攻敌,而仅仅是将脚尖上挑起的尘土以及杂草甩出,再然后,他便就地横滚出一丈开外。 果不其然,被甩出的尘土杂草遇到掌劲后,竟然凌空炸裂,正好将左柏山包裹于其中。 李中州大骇,指着一击落空的左柏山怒骂道:“好个险恶的老贼,竟然敢跟我玩阴的。” “哼,你的手段也不见的就光明磊落吧。” 左柏山挥了挥衣袖,虽将眼前的灰尘吹散,但依然闹了个灰头土面,心中更加的恼怒。 李中州一想到眼前之人便是导致金家倾覆的罪魁,就恨的牙痒痒,但他又能怎么样,骂上两句?这显然没有任何作用,这又伤不到人,打,自己虽说是七阶修为,但他知道,和眼前之人相比,简直就是以卵击石,说得不好听,拼命都没用。 金阳愤恨的瞪向了左柏山,他言道:“你既然要的是我,我可以留下,但放这些人走,毕竟他们对你没有任何用处。” 听了金阳这大义凛然的话,左柏山却露出嘲讽之色道:“竟说出这般幼稚之言,老夫倒要怀疑,你是否真的是金家九郎了?” 所谓的幼稚,自然是针对金阳的舍生取义,在左柏山看来,现在的情况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既然如此,凭什么要放其他人离开,他之所以如此兴师动众,所为何来? 不仅仅是因为之前一次次失算,也不仅仅是因为自己带来的几个家臣纷纷惨死,而是在整个过程中,金阳所展现出的手段跟魄力。 如今已经过去了两日,可逍山县城那条南北大道上的血腥味依然迟迟未散,那可不仅仅有金家的武士所流的鲜血,更有数十名邑阳侯府的精锐武士以及死士的鲜血,而造成这种结果的罪魁祸首,便是眼前的金阳。 仅凭金家武士,就能跟相同数量的侯府精锐拼个同归于尽,任左柏山如何想破脑袋都是想不明白的,除了说金阳指挥得当,安插的族卫发挥了作用之外,实在找不出其他的理由。 天阳之资,小小年纪,便有如此的兵家造诣与临危不惧的气魄,一旦放任他离开,待日后成长起来,对于邑阳侯府所造成的威胁,绝对是难以估量的。也正是这样的原因,才让左柏山下定了决心,势要斩草除根,为此,还不惜动用了那一枚隐藏了十多年的重要棋子。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也幸亏有这么一枚重要的棋子,要不然又哪里抓得住这些人,想到此,左柏山的目光不由的越过了金阳,投向了某人。 “离盛,此事你做的很好,日后,我必定禀明候爷,允你破格成为侯府家臣,现在,你可以到回来了。” 左柏山突然开口一言,当真是全场皆惊,所有人,包括金阳,都不自觉的顺着左柏山的目光望向了离盛,众目睽睽之下,离盛面无表情的挣脱了金裕的搀扶,缓缓的从人堆里走出,至于金裕,或许是因为过分惊诧,竟然呆立当场,忘了去阻拦。 其实,何止是金裕,就连金阳,当离盛从他身边走过的时候,他也愣住了,他怎么也想不到所谓的奸细竟然是离盛。 金阳只觉胸口一闷,抚胸低头时,一口鲜血便从嘴里咳了出来,他终于明白了,是离盛一路之上,通过不为人知的手段,uu看书.uukanshu 暴露了众人的行踪,最终让他们一行人身陷入了一片死地。 离盛哪是什么重伤,看他现在的健步如飞,即便是有伤,也只是为了让别人不会注意到他罢了,也确实,又有谁能够想到一路上半死不活的离盛会悄悄的留下记号,谁又会想到被金家一手培养且向来忠诚无二的离盛会是奸细。 满口的血腥,是那般的苦涩,金阳禁不住目光瞥向了不远处相拥而眠的伊阙和吴翾姬,有悲伤更有庆幸,悲伤于他们同袍的相叛,又庆幸于他们死的早,并没有看到这一幕。 他随即又转过头来,看向了一旁的乌程,眼里含着些许的内疚,只是此时,想这么多还有何意义。眼前这个老家伙修为之高,所有人都清楚,以一敌二,便轻易的将修为最高的李中州击退,还伤了浑轶。至于其他人,除了引颈待屠,根本没有别的可能。 就在此时,四周密林不断传来细碎的脚步之声,越发的频繁,此时的他们根本就没有隐蔽,就这般明目张胆的靠了过来。 先是一些黑羽士,紧接着又是大群的武士,加起来最少有两百余人,当真是戟戈林立,将这方寸之地层层包围了起来。 仅仅是四下打量了一眼,李中州和浑轶便已经心中有数,别说他们,就连一直跟随金阳的乌程也看出来了,这些军卒不是普通的军卒,定是邑阳侯府豢养的武士。 至于金阳,他又如何看不出来,可知道了又能如何,哪怕没有眼前这个修为高深的老家伙,就算把这些武士换成普通的军卒,他们也休想打得过这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