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岳父是朱元璋》 第1章 我要上进! 大明，南京城，开平王府内。 颇为高挑，颇有英气的中年妇人。 她正是大明开平王常遇春的遗孀：开平王妃蓝氏。 此刻的她正满脸担忧地看着不远处大门紧闭的屋子。 朝着身边的管家常有福低声询问。 “怎么样了，二郎还是闷在屋里看书不出门？” “是的夫人，二公子除了让人把书和吃食送进屋子。 就不许任何人打扰他。” “这么下去如何了得？自他醒过来都已经好些日子。 居然大门都不出，却成天在读那些他过去连碰都不乐意碰的书。” “夫人，兴许是二公子真的变懂事，知道要上进了。” 管家常有福小声开口道。 “罢了，老身不看一眼，终究不放心。” 蓝氏咬了咬牙，大步朝着屋子行去。 推开了房门的那一刹，就看到了爱子目光从书上移开落在了自己身上。 “娘，你怎么过来了？” 常升将手中的书册一扔，朝着娘亲迎上前来。 蓝氏打量着模样与体格与早逝的夫君有八九分相似的爱子。 满脸慈爱与心疼地关切道。 “升儿，看了这么些日子的书累不累？” “不累，娘亲你且坐，孩儿我经过了这些日子的博览群书。” “感觉自己焕然一新，越发的觉得。” “我们常家，不该局限于只走勋贵之路。” “啥？” “所以，孩儿决定了，一会就入宫。 请陛下恩准孩儿参加科举，争取拿个状元回来。” “为咱们老常家增光添彩，也让天下人明白。 我们常二代绝非庸碌之辈。 文武两开花，不过是弹指易事……” “升儿，升儿你说什么？” 蓝氏一脸懵逼地看着站在跟前无比自信侃侃而谈的儿子。 “娘，我知道你心里边肯定有很多的疑问。” “但是请娘放心，孩儿既没疯也没病。” “只不过，孩儿终于想明白了一件事情。” “你想明白了什么事情？” 蓝氏的目光里满是惶恐与担忧，总觉得这个儿子冷静得让人可怕。 特别是那双眼睛，似乎与过往截然不同。 就好像有一种强烈渗透到骨子里的自信，通过双眼透射而出。 明亮到让她这个当娘的都觉得心疼。 甚至希望他是生了病，好歹有药能治。 就看到了爱子那张仍旧略显青涩的脸庞上洋溢着充满自信的笑容。 宏亮而又浑厚的嗓音也在耳边响起。 “曾经，我茫然前行暗夜的路上……” ……灵魂找不到应该的方向，咳咳，总之我已经不再是过去的我了。” “我已经是新的人。” 看到常升那副信誓旦旦的嘴脸，蓝氏有些害怕。 忍不住伸出了双手，用力地挟住他的脑袋左右晃动。 “升儿，你真是我的升儿？” “娘你轻点，疼，撒手，我当然是你的儿子。” “那你为什么满嘴怪话？莫不是中了邪。” “绝对没有。” “不可能，过去的你怎么可能不跟你的狐朋狗友出去鬼混？” “怎么可能这么多天都不到演武场去练习枪马击技？” 常升终于感受到了娘亲身上那身子为母则刚的气势和力度。 让自己的脑瓜子就像是被铁钳一般禁锢住。 当然，他不是挣不脱，但是又生怕用力过猛伤到了娘亲。 好在常升很清楚自己亲娘最大的破绽在哪里。 “绝对没有，其实孩儿大病时，过去爹爹教训孩儿的那些话。 清晰得仿佛犹如昨日重现于眼前。 让孩子明白了自己这些年来一直都在虚渡光阴。 这才决定痛改前非，重新做人。” 就在这话出口的瞬间，常升感觉到禁锢自己脑袋的强大力道消失。 蓝氏缓缓地松开了手，飞快地眨了眨微红的双眸。 看到娘亲如此，常升亦是心头一酸，朝着娘亲拜倒。 “……爹爹走得早，家中全赖娘亲操劳。” “大哥又不争气，孩儿也跟着大哥有样学样……” 看到娘亲眼眶微红，深以为然地颔首不语。 孝顺的老实孩子常升继续添油加醋，啊不……是动之情晓之以理。 “好在孩儿回想起爹爹曾经交待孩儿的话。” “说孩儿是家中唯一的读书种子。 一定要好好的发挥自己的特长。” “你……读书种子？”蓝氏整个人都快迷了。 眼神和表情都很不自信地打量着自信心快要爆棚的二郎。 “为何老身从没听你爹提过？” “是爹悄悄告诉孩儿了，娘亲您没听到很正常。” “爹爹最疼爱孩儿，经常私底下教导孩儿各种道理。” “爹爹还说，大哥是老实人，但是性子倔，记打不记吃。” “若是不好好鞭策教育，怕是很容易变得嚣张跋扈。 不懂得尊师重道，说不定会连累咱们常家，害得他英名受污。” “至于孩儿，有过目不忘之能，最适合科举入仕，考个状元……” “就算是如今未开科举，孩儿也有把握凭着自己的才华学识成为成为荐举入士的大材。” “等到孩儿以文入仕，兄长以武勋建功。” “如此一来，咱们常家未来一定可以强过那老徐家。” 一听到亡夫提到了长子的秉性，以及要强过老徐家这话。 蓝氏这才从半信半疑，信到了七八成。 在夫君眼里，世间甚能与其比肩的名将，唯有徐达。 但是看着跟前这突然变得异常懂事乖巧，嘴皮子溜到让她头皮发麻的二郎。 蓝氏的语气中仍旧满满的尽是不确定。 “升儿，你真觉得你的才华能考上状元？” 虽说这几年没有科举，可是前些年的科举。 能成进士及第者，哪一个不是声名远扬的饱读诗书之士。 “呵呵，娘亲你只管放心，大明二百七十六咳咳……” “孩儿这么聪明，又有娘亲您这么些年呕心泣血的悉心教导。 要是考不上状元，那就说明孩儿是个傻子，不配当你儿子。” 守在门口的常有福听到这话，眼皮直跳。 照二公子的话，那岂不是全天下的人。 除了寥寥几个大聪明之外，全是傻子？ 蓝氏打量着跟前的爱子，今天被迫接受的信息有点多。 脑子有点乱，她需要好好捋捋。 “好好好，你能够有这等志气，实在是让老身高兴。” “不过读书也不能闭门不出，不但会伤了眼，还会伤了身子。” “好，孩儿听娘的话，出去活动活动，正好去求见陛下。” 蓝氏愣愣地看着突然兴奋起身的常升，总觉得哪里不对。 “你去求见陛下做甚？” “孩儿去求见陛下，自然是为了入仕之事。” 站在屋内，常升那热切的脸庞上，流露出了几分严肃。 “我大明开国至今，未有武家子弟入仕文职，又或者是参与科举之先例。” “孩儿得去请陛下恩准，孩儿行事，一定要有理有据。” “毕竟咱们这位陛下龙威难测，手段很那什么……” 等到蓝氏回过神来，撵到门口之时。 只看到了常升那兴冲冲的身影已经消失了在了院门外。 一扭头，看到了呆若木鸡的管家常有福。 “有福，方才二郎说的那些，你可都听懂了？” “……小人不知道。” 脑子仿佛被人浇了一勺浆糊的常有福木然地摇了摇脑袋。 蓝氏幽幽地叹了口气，罢了，且由着他。 毕竟有上进心是好事，自己开心还来不及。 对于满门武夫的常家，若真能出个读书种子倒也是好事。 不过旋及蓝氏又想到了长子常茂。 忆及方才二郎那些话，忍不住有些牙根发痒。 二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出息，那么大郎呢？ “大郎呢？可在府里？” “啊这……大公子今日一早，好像出门去了。” 听得此言，暴脾气的蓝氏柳眉倒竖，慈母铁拳紧握。 “这个混帐，成日在外厮混，不学无术，你还愣着做甚。” “去，把他找回来，就说老身有事寻他。” “身为常家的长子，怎么能如此懈怠顽劣？” “一身本事都学不到他爹五成，居然好意思成日浪荡。” 看到蓝氏杀气腾腾的模样。 常有福抹了把额头的冷汗，赶紧连滚带爬的窜了出去。 二公子好卑鄙，为了转移娘娘的注意力，把大公子扯过来挡刀。 不过原本混吃等死的二公子都这么努力了。 那同样混吃等死的大公子，的确是该好好被修理修理才对。 作为老爷亲兵出身的常有福，自然巴不得老爷的娃娃们都出息成才。 自己日后也才好在九泉之下，向老爷交待。 。。。 开平王府门外，常升翻身跃上了马背。 看着这巍峨的开平王府府门，内心可谓是心潮澎湃。 守备着府门的护卫视线中。 看到了二公子露出了一种无法用语言来描绘的笑容。 就好像是已经过世多年的老爷还魂附体在了二公子身上。 特地借他的目光来看上一眼这个家。 看得这两位追随老爷从尸山血海爬出来的护卫一阵毛骨悚然。 等到他们回过神来，二公子已然跃马扬鞭，打马而去。 常升纵马驰前，来到了那西安门外大街上的玄津桥前。 正欲上桥之际，常升突然勒住了马缰，翻身下马。 身后边的两名亲随就看到了自家二公子。 犹如魔怔了一般，站在了那玄津桥前的一棵粗壮的柳树前。 愣愣地看着那棵绿意盈盈的柳树发呆。 常升抬起了手，就在他的大手触摸到了树身的那一瞬间。 仿佛他又回到了南京城陷的那一日。 自己枉有一身本事，杀敌无数又能如何。 最终还不是只能憋屈死在三眼铳与弓弩的齐射之下。 “二公子怎么了，莫不是这棵树有何古怪？” 亲随常威来到近前，好奇地问道。 常升回头。 看着这位如今也才不过二十出头，满脸朝气的亲随家将。 而在那日，他已然两鬓飞霜，再不复今日之昂扬与勇力。 却仍旧执意披甲执锐，与自己同生共死的常威。 “常威，你知道不知道，我在临……嗯，我曾经有一个梦想。” “梦想？”常威一脸懵逼地看着一本正经的二公子。 又瞥了眼这棵柳树，怎么的，公子的梦想跟这根很粗的柳树有关系吗？ “曾经我以为实现不了，可是现如今我终于明白。” “此时此刻，我已经活在了梦寐以求的梦想中了。” 看着跟前目光复杂，大手频频拍打着柳树的二公子。 常威觉得自己懂了。 “二公子，你是想要把这棵柳树搞回府里？” 常升吧嗒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算了，看在他在未来生死相随的份上。 自己就暂且原谅他这小小的冒犯。 “常威，你有梦想吗？” “有啊，就是娶夫人身边的小青当媳妇。” “……嗯，你这不叫梦想，回头我就找我娘说说。” “小青也对你有意思，回头你们就赶紧把亲成了。” “也好早日要上娃，多生几个……” 看着跟前这位比自己小好几岁的二公子。 此刻看向自己的眼神就像自己亲爹在打量自己。 就连说出来的话，比自己亲爹都还像亲爹。 常威总觉得哪里不对，可是二公子突然给出来的承诺。 让他感觉自己的心肝仿佛被幸福击打得差点停跳。 “好了，在那之前，我还得入宫一趟，为了我的梦想。” 常升言罢，不再看那棵柳树，翻身上马朝着皇宫驰去。 他的眼神越发的明亮锐利，仿佛已经迫不及待。 第2章 好小贼，给朕站住! 正在处理政务的朱元璋抬头望向入殿的宦官马仲良。 “开平王次子常升，说是有紧要之事，求见陛下。” 听得此言，朱元璋两眼一亮。 那小子来得正好，听闻他大病已愈。 还寻思召他过来聊聊，看看他如今是否有些长进。 是不是该给他分派一些任务。 “准，让他速速过来见咱。” 他虽贵为天子，却也只会在朝堂朝议之时才会自称为朕。 。。。 不多时，马仲良就引着那个高大魁梧，英武不凡的常升步入了殿内。 朱元璋这才信手撩下了手中的朱笔。 揉着发酸的手腕，朝着这位早逝的老兄弟的爱子温言笑道。 “常二郎你来求见老夫有何事？” 常升抬起了头来，朝着这位大明开国天子道。 “臣想请问陛下什么时候开科取士。 再就是请陛下恩准臣参加科举。” 朱元璋脸上的笑容顿时一僵，下意识地晃了晃脑袋。 重新看向大病初愈未久的常家二郎。 “你小子说啥？” 常升毫不犹豫地重复了一遍。 朱元璋抚着颔下短须，眼角一抽，差点让这个混帐气乐了。 可想到爱将兼挚友常遇春过世得早。 留下蓝氏辛辛苦苦独自照料孩子。 好不容易才拉扯到这么大，如今大病刚愈，着实可怜。 心头一软，朱元璋忍住怒气，冷笑了声反问道。 “且不说朕有没有想法开科取士。 不是你个小毛孩子所能插言的国家大政。” “何况你这个胸无点墨的小子，还想科举？” 常升笑了，脸上的笑容显得那样的自信，朗声答道。 “陛下放心，以臣之才华学识，只要参加科举。 若想拿到科举状元，可谓手到擒来。” 当啷一声，一旁宫女手中捧着的茶碗直接就掉落在地。 除了这一声刺耳的声响之外，再没有任何的动静。 仿佛就连呼吸声都被屏蔽掉。 宫女与宦官们全都看向常二郎。脑子里边只有一个想法，这厮疯了。 “常！老！二！” 朱元璋的怒火肉眼可见开始在眼中脸上燃起。 “你小子以为科举是什么？” 看到了朱元璋面目已然开始狰狞，开始质疑自己。 常升心中暗喜，果然，一切都在自己的谋划之中。 想到自己呕心泣血，无数次复盘这才做好的人生规划。 常升笑容越发的显得自信与从容道。 “科举是朝廷为国取材，选拔优秀才俊的良好制度。” “像臣这样的读书种子，少年才俊，就很适合这条路。” 看着常老二那副鼻孔朝天的欠揍模样，再配上那张与其父肖似的容貌。 朱元璋恍惚之间，仿佛看到了前来投奔自己愿平乱世的常遇春。 但很快他又醒过了神来，他终究不是不世名将常遇春。 而是一个平平无奇，有勇无谋，说话不过脑子的勋贵二代。 现在看来，他大病虽愈，但是脑子似乎有了问题。 难不成之前派去的太医没查出来？ 心中不禁升起了一丝怜悯的朱元璋叹了口气。 决定用更婉转的方式，将这个被自己视若子侄的常升劝走。 “常二郎，大明立国以来。 从未有过勋贵之后科举的先例。” 听到了此言，早就已经有了腹案的常升毫不犹豫地道。 “如果因为臣的身份而不能科举，那臣请陛下罢去赐予臣的官身。” “臣愿意以白身参加科举。” 朱元璋两眼直勾勾地瞪着这个胡说八道张口就来的常老二。 感觉这小子怕是病得不轻，直接大步来到了常老二跟前。 危险地眯起了两眼，打量着这小子。 “咱看你是养病养坏脑子了是吧？” 面对着朱元璋的质疑，常升的眼神越发地兴奋，来了来了。 看样子陛下终于被自己点燃了怒火，很好。 “陛下，臣不过是想要上进，这有什么错？” “就你，一个成日只知道舞枪弄棒，有勇无谋之辈。” “到了咱跟前喊着要去科举，这就叫上进？” “滚，再不滚，信不信老夫揍你！” 朱元璋恶狠狠地抬手一指殿门方向喝道。 “陛下，你不应该试一试臣的才华学识吗？” “你再不滚，老夫现在就抽你！” 看到了老朱扬起的大巴掌一个虚晃。 心中升起一丝不祥的常升总觉得哪里不对。 老朱居然没有按照自己的剧本演。 居然特么的直接赶人，而且还想动用暴力镇压。 为什么不让自己展示一番满腹的才华学识。 然后惊为天人，然后对自己大加赞许。 决定为了自己这个文武双全的晚辈靓仔开放特例。 让自己去参加科举三元及第、一举夺魁震惊天下美名扬。 一举让老常家一门两公侯，文武两开花的规划打下一个坚实的基础。 “……陛下，咱们能不能讲讲道理。 您都没试过臣的深浅。 怎么知道臣就不能学富五车博学……好好好我走，我走……” 常升不情不愿地站起了身来，犹自不甘的嘟囔道。 结果看到老朱开始吹胡子瞪眼，跃跃欲试要动手的架势。 他只能战略性撤退，不情不愿意的朝殿外走去。 看到常升那想雄又怂的模样，老朱没好气地闷哼了一声。 “小子，瞅瞅你自个那胆。 见了老夫就跟老鼠见猫似的，还敢满口胡言乱语……” 这话直接就激起了常升的逆骨。 已经走到了殿门附近的他下意识梗起脖子反驳道。 “臣这叫耗子喝猫奶，命要自己改。” 话刚出口，常*耗子*升就看到了朱*猫*元璋的红脸瞬间由红变紫。 然后由紫变黑，左右一打量，抄起了书案上的戒尺就朝着这边冲来。 “好小贼，给咱站住！” 心头亡魂大冒的常升毫不犹豫地拔腿狂奔。 “陛下息怒，臣只是打比方而已，绝对没有那种想法……” 大殿中的宫女与宦官，全都呆若木鸡地目送着陛下杀气腾腾地冲了出去。 可谁都不敢哧出半点气息，他们可没有一个开平王的爹。 一想到常二郎居然想要撮陛下，啊呸……想想都觉得头皮发麻。 。。。 玛的，自己为什么要这么扛，服个软不就行了吗？ 一边跑路一边自省的常升也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儿。 正想要寻个地方暂避风头。 省得被暴脾气的老朱逮着一顿暴揍，容易影响和睦的君臣关系。 毕竟老朱在位的年岁还长，自己一定要跟对方搞好关系。 虽然a计划出现了些许的波折，但是没关系。 自己为了改变命运，还有许多的后备计划。 身后时不时就会传来脚步声，令常升一路狂奔不停。 好在他看到了前方不远处的屋子似乎没有人迹。 警惕地张望了两眼，蹑手蹑脚地走进空荡荡的屋子。 这才愕然，从这间屋子里边的装饰来看，这应该是一位女性的屋子。 就在他正欲寻找更多的证据，想要查明此间主人到底是谁的当口。 便听到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传来。 脸色一变，常升毫不犹豫地钻进了离自己最近的书案下方。 不多时便听到了脚步声传入了屋内。 一个好听甜糯的嗓音响了起来。 “你们先下去吧，本宫要看会书。” 然后，一个轻盈的脚步声朝着这边行来。 常升看着一条绛红色的衣裙迤逦而现于视线之中。 足足一息之后，这位绛红长裙的靓丽少女缓缓地蹲了下来。 脸庞丰腴而富有弹性，肌肤白皙透亮。 脸颊上略带一丝红晕，宛如初绽的桃花，娇艳欲滴。 动人的双眸犹如闪烁的星辰，透露出一丝俏皮和好奇。 灵动而又俏丽的五官，只需要微扬脸上的笑容，当真是明艳足可争春。 第3章 奈何陛下不嘉许我报国之志，认为我吃饱了撑的 特别是打量着那缩在自己的书案下方的常老二时。 微微扬起的嘴角，那活力与妩媚交织的俏脸。 看得常升不禁失神。 不愧是老朱家最水灵的那棵白菜。 朱元璋与马皇后的嫡次女安庆公主朱宝贞。 “常二郎？你为何会在这里？！” 听到了朱宝贞的疑问， 常升有些尴尬而不失礼貌地拱了拱手。 “公主殿下容禀，臣，臣刚刚看到有只老鼠在宫中乱窜，一路追打，不想……” 一听是老鼠，安庆公主动人的俏脸微微发白，紧张东张西望起来。 “老鼠呢？” “我正在找……”常二郎摸了摸鼻子，正想要从书案下钻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屋外传来了熟悉的怒喝声。 “既然是往这一带逃窜的，尔等愣着做甚，还不去把那混帐小子给朕擒来。” 常升脸色一变，无比娴熟地缩回了书案下方。 方才被常升的谎言给吓得有些花容失色的妙龄少女。 顿时反应了过来，磨着牙根正要开口。 就看到了常升朝着自己其谄媚地频频拱手小声道。 “殿下你且先听臣解释…… 陛下与臣之间不过是有个小小的误会。 甚至连理义之争都算不上。 臣不该让陛下背负着殴打功臣子弟的污名。 这才忍辱负重，一路潜行至此……” 朱宝贞那双清冽的水眸狐疑地打量着缩在书案下方。 表情严肃，有理有据侃侃而谈的常升。 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可是似乎他说的又有一定的道理。 前几日还听娘亲说过常二郎得了大病。 若是父皇真要在宫中亲自动手殴打功臣子弟，也着实不妥。 毕竟常二郎不仅是开平王之子。 同样还是大哥太子朱标的二舅子。 朱宝贞那双清冽的水眸狐疑地打量了常升两眼。 没再多言，而是径直往朝着屋外行去。 就看到了父皇朱元璋杀气腾腾地提着一根棍子朝着这边行来。 当看到了朱宝贞从屋内出来。 朱元璋将棍子扔给近宦，这才露了慈祥的笑容迎上前来。 眼前，眉目如画的娇俏少女可爱地歪了歪脑袋。 一双灵动的水眸里边满是懵懂。 令朱元璋目光中的慈爱更甚。 这位嫡次女宝贞的模样，是自己所有儿女里边最为出挑的。 而且不但长得十分漂亮，重点是她还聪明好学。 小小年纪，就已经当得起博览群书，琴棋书画都有涉猎。 这么既有才华又有容貌的爱女。 自然要给她挑上一个知书达礼，学富五车的优质女婿。 万万不能再让那些文不成武不就的纨绔子弟染指才是。 “宝宁，你可有看到陌生人在这一带出入？” 朱宝贞盈盈一礼之后，满脸讶色。 “爹爹，哪来的陌生人，这么大胆，居然敢强闯宫禁？” “……罢了，实话告诉你。就是常老二那个混帐小子，你有没有见着他？” 看到亲爹的脸色，想到方才常升的表情，朱宝贞心中越发的好奇。 “常二郎他做了何事，居然惹得爹爹你如此勃然大怒？” 看到眉目如画的爱女两眼放光，脸上写满兴奋与好奇。 朱元璋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那个混帐小子，居然胆敢在咱跟前胡言乱语，大放厥词。” “不收拾他一顿，咱难消心头之恨。” “爹爹，常二郎终究大病初愈，兴许说了什么不恭敬的话。” “爹爹你回头遣使训斥便是，何必动手……” 面对温婉娴淑的爱女儿轻言慢语地相劝。 朱元璋心头的火气倒也消了不少，毕竟这倒也不是什么大事。 就是一想到常老二那句话，就觉得有股子邪火往脑门窜。 罢罢罢，回头有功夫再收拾那厮不迟。 看到爱女还欲继续追问内情，朱元璋赶紧岔开话题。 “对了宝宁今日读的是什么书？跟爹说说……” 就看到爱女双眸一弯。 那甜糯的嗓音顿时在朱元璋的耳边响起。 “女儿今日读的是汉朝大家蔡邕所着的《女训》。 兴许是距今太过遥远，不少地方晦涩不明……” 听得此言，朱元璋满脸慈爱地欣慰道。 “好好好，闺女你喜欢读就多读书。 不明白的地方你且先记住，回头爹给你找个好师傅帮你解。 莫要学你那些个不成器的兄弟，成日不学无术，让爹头疼。” “” “爹爹还有政务要忙，就先回去了……” 朱宝贞乖巧地恭送着爹爹渐行渐远，就是脚步显得匆忙急切。 从你这里问不出什么，没关系，屋里头书案下还有一个活的。 就不信他敢跟爹爹一样跟自己打马虎眼。 嘴角微扬的朱宝贞，快步朝着屋内行去。 此刻，从书案一角探出头来的常升。 看着她那婀娜的窈窕身姿，随着那轻盈的步姿摇曳。 古典词汇里边的扶风弱柳什么的简直弱爆了。 丰腴婀娜，明艳动人的朱宝贞，本该倍受宠爱。 可实际上，过不了几年，她就会嫁给科举入仕的欧阳伦。 结果这位诗书传家的欧阳伦却对她这位公主殿下“相敬如宾”。 成日流连勾栏馆阁，寻花问柳。 夫妻成亲十余载，她就守了十余载的空房，膝下无儿无女。 最终，欧阳伦因走私茶马案被赐死，成为了大明朝唯一一位被明正典刑的驸马。 自那之后，她仿佛就从这个人世间消失一般。 一想到她的命运，常升的眼里，就闪过了浓浓的怜悯。 而他那不加掩饰的惋惜表情与怜悯目光。 直接就把那刚好入屋的朱宝贞给看迷了。 “你为何用这样的眼神看我？” “我是在感激殿下对臣的救命之恩。” 常升这话，让朱宝贞心头满是疑惑。 总觉得常二郎说话不尽不实，朱宝贞明眸一转，斜瞥了眼对方。 “我可是替你遮掩了，那你是不是应该告诉我。” “你到底做了什么，惹得我爹爹大怒，提着棍子要收拾你。” 常升面对着这位巧笑嫣然的公主殿下。 则是颇为唏嘘地一声长叹，目光里边充满了悲伤与惆怅。 “我不过是想要告诉陛下。 我愿为祖国的繁荣强盛，贡献出自己的一份绵薄之力。” “奈何陛下非但不嘉许我的一片报国之心。 反倒还认为我是吃饱了撑的，想要胡闹……” “？？？” 第4章 那为何我爹要揍你? 朱宝贞愣愣地看着常升，虽然他的表情和语气都很真挚。 可是她总觉得常二郎的表述似乎说不出来的怪异。 毕竟常二郎是什么货色，她也略有耳闻。 看到朱宝贞那明显满是质疑的表情和眼神。 常升不禁心中着恼，闷哼一声。 浑厚的嗓音，流露出看透红尘，历尽千帆的沧桑。 “曾经，我茫然前行黯夜的路上……” ……灵魂找不到应该的方向。 咳咳，总之我已经不再是过去的我了。” 听着常二郎那满嘴怪话，朱宝贞暗暗撇嘴。 “你的意思是你前些日子大病醒来，终于幡然悔悟。” “要痛改前非，不混吃等死，决心要为朝廷效力了？” 常升朝着朱宝贞欣慰一笑，这位安庆公主果然聪慧。 “不错，所以今日，我告诉你爹。 我要参加科举，不中状元，就算我输。” 原本巧笑嫣然的安庆公主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 半天才像是生锈的机器人一般，艰难地歪了歪脑袋。 仿佛想要找到了个犹如门缝般的细隙来打量常升。 “就你？科举？！还状元？！！” 疑问三连，就像是三把锐利的尖刀。 直插常升挺起的结实胸膛。 惹得常升心头大怒，若是胆敢这么置疑的人是狐朋狗友。 常升会直接以理服人。 打遍勋贵子弟无敌手的常氏兄弟武力值不是吹出来的。 但是面对着这位身娇体软，妩媚动人的安庆公主。 常升只能用一声不悦的闷哼来替代。 “怎么，古人云，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我常升早在战死在，啊呸……早在醒来的那一刻。” “就已经焕然一新，已经成为了一个崭新的人。” 特别是“崭新的人”这四个字。 几乎就是从他的牙缝中生生挤出来的。 俏脸微白，明眸呆滞的朱宝贞看着高大英武的常二郎。 脑中心念电转，开始回忆自己读过的医书中关于类似疾患的称谓。 “癔症？疯病？失心疯？撞邪？……” “不对不对，如此他是生了那些病。” “爹爹脾气虽然暴躁，但也该叫人把他捆起来，然后叫太医来给他治疾。 不可能亲自抄棍子来揍他。” 满脸写满了懵懂的朱宝贞眨了眨她那精致的长睫。 “那为何我爹要揍你？” 面对着朱宝贞如此执着于这个问题。 常升无奈地抹了把脸，甚是蛋疼地唏嘘道。 “谁让你爹讽刺我，说我见他犹如耗子见猫。 “我下意识脑子一热，正言相告于他。 如今的我决心要改变命运。 正所谓‘耗子喝猫奶,命运自己改’。 正在有了这样的执念和决心，我才敢勇于面对他。 我这样的诚挚之言，结果你爹却误以为我要占他便宜……” 常升话音未落，就看到了原本跟前满脸八卦的朱宝贞。 突然一手捧着盈盈一握的纤腰，伏在了书案上。 整个人就像是摸了电门似的，哆嗦个不停。 那丰腴的娇躯性感而夸张的曲线似乎都随之荡漾起来。 “你，我，我爹不揍才怪……” 趴了半天的朱宝贞仰起了酡红的俏脸，霞飞双颊。 一双楚楚动人的水眸。 瞥了眼这个大胆妄言想要撮亲爹的常二郎。 旋即又忍不住弯下了腰，银铃般的笑声再一次响起。 看得常二郎脸色发黑，心中满是愤愤。 谁知道你爹那么敏感脆弱，真以为自己是猫，我是耗子。 就算你爹真这么想，我也没有那么变态好不好。 倒是朱宝贞这小妮子如此水灵，笑声清脆宛若摇曳在春花烂漫中的银铃般动听。 朱宝贞揉着笑得酸痛的腹部，抬起精致的长睫。 看到了常升那目不转睛盯着自己。 心中微羞嗔道。“你在看什么？” “我觉得你穿着红色衣裙，笑起来的模样真好看。” 老实人常升不加思索径直答道。 特别是身材，该有的曲线都那样的婀娜诱人。 不过后面这句嘉许似乎有点过于熟络激进。 不太适合这个含蕴为美的时代。 朱宝贞虽是公主，从没有人这么当面肉麻的夸奖过。 那双笑得水意晕染的水眸里边，此刻泛起了羞恼之意。 虽然她承认常二郎说的是真心话。 可是自己跟他又不是多熟悉。 这么赞美自己，莫非是对自己有什么企图？ 缺乏跟渣男打交道经验的朱宝贞，只能努力板起了俏脸嗔道 “你，你怎么能这么大胆，这么无礼……” 看着两腮气鼓，犹如白河豚宝宝般可爱呆萌的朱宝贞。 常升无奈地摊开了双手，很瑶派风格的反驳道。 “我哪里大胆，哪里无礼了？” “我只不过发自内心无比真诚的赞美了你，仅此而已。” 看到常升那一脸真诚与不似作伪的表述。 反倒让俏脸吹弹得破的朱宝贞心中升起了一丝愧意。 可又隐隐觉得自己不应该向这个厚脸皮道歉。 明眸一转，落在了书案几的书籍上，朱宝贞顿时有了主意。 “常二郎你不是说你学富五车博览群书。 那好，敢不敢让我考教你一二？” 打量着这位身材婀娜，明眸皓齿的安庆公主。 常升虽然有些遗憾不是老朱在跟前。 但或许，曲线救国，说不定也能够起到相同的作用。 常升两眼放光，自信与从容，让他越发的斗志旺盛。 “虽然这剧本不对，啊不……既然殿下划下了道来。 我常升，自然会让殿下明白，什么叫做真正的博古通今！” 就看到了朱宝贞伸出她白藕般的玉臂。 随手将书案上的一本书拿了起来。 书籍封面上写着《盐铁论》，她明眸瞥了眼站在不远处的常升。 随手翻开了一页，似笑非笑地开口。 “我手上有一本书，我读其中一段话。 你只需要告诉我，出自哪一本书哪一卷。 我便信了你真的博览群书。” 不等常升回应，朱宝贞便以手遮挡着那书册封面读了起来。 “文学曰:‘地利不如人和,武力不如文德。 周之致远,不以地利,以人和也。百世不夺,非以险,以德也……’ 你可知晓这段话出自于哪一本书哪一卷？” 就看到常升站在原地，两眼犹如失神一般没有焦点。 就像是没有听到自己言语一般。 又像是看到了自己那几位不学无术的兄弟。 被爹揍得皮开肉绽犹不知悔改。 面对老师提问时，约莫就是这样的表情。 朱宝贞不禁失笑着摇了摇头，还以为他是真有本事。结果嘛…… 就在这个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了常升的声音。 第5章 芳心萌动的朱宝贞 “这是出自于《盐铁论》第九卷险固第五十……” 朱宝贞那双清澈见底的水眸，夸张地瞪到了极致。 湿润诱人的红唇也都张大，甚至看到了藏于晶莹贝齿间的丁香小舌。 愣愣地看向那目光渐渐聚集之后，语速越发显得流利的常升。 他甚至还将那险固第五十的内容全部背诵了出来。 “你……你等一下，等我再找一本书来。” 朱宝贞满脸难以置信地叫停了对方。 走到书架跟前，随手又抄起了一本读了起来。 亭亭立于书架跟前的朱宝贞腰身纤细，如同柳条般轻盈。 与她上下那都显得丰满曲线形成鲜明的对比。 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白色无瑕的肌肤透出淡淡的粉红色。 湿润的樱唇如玫瑰花瓣般娇嫩欲滴 朱宝贞迫切想要求证的可爱模样，落入常升的眼中。 越发地替她曾经的命运感到惋惜…… 。。。 朱元璋正处理着那些堆积的政务，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 当即双眉轻扬撂下手中朱笔起身，看着那缓步行来的马氏未语先笑。 自己与马皇后相濡以沫多年，看着她那俊秀温婉的面容。 一动一静间，不失雍容气度，让性子急躁的朱元璋渐渐心安。 “妹子怎么样，那常氏的身子如何？” 看着夫君快步迎来，马皇后脸上的笑意与温柔更甚。 “重八你放心好了，常氏身体好着呢。” “随妾身同往的徐太医给常氏诊了脉，腹中的胎儿也是颇为强健……” 听得此言，朱元璋亦是松了口大气，抚须颔首。 旋即就听到娘子言道。 “不过妾身方才回宫之时，似乎看到了常二郎行色匆匆的离宫而去。” “他这大病刚愈，莫不是重八你召他入宫问事？” 一听到妻子提及那个不会说话的小混账。 朱元璋忍不住吹胡子瞪眼。 “妹子莫提那个满口胡言，狂妄自大的混帐。 他可是耽误咱不少处理政务的时间。” 看到夫君气急败坏的模样，马氏微愣。 “夫君，那小子到底怎么惹着你了？” “哼，你是不知道，那小子他是特来求咱，许他科举。” 气度从容，遇事不焦不躁的马氏听得此言，也忍不住瞪大了两眼。 “等等……常二郎想要科举？就他？” “呵呵……这小子还大放厥词。 好像让他科举，拿个状元手到擒来一般容易。” 马氏也生生给气得笑出声来，摇了摇头。 “这小子，不会是病还没好吧？” “哼，咱也是这么想的，回头就让毛骧领着太医去给这小子瞧瞧。” “若是真病也就罢了，倘若不是真病，就把他给弄进宫来。” “咱要好好的让这小子吃吃苦头……” 马皇后哭笑不得的看着朱元璋大发牢骚，突然心中一动。 “重八，会不会是那孩子，听到了什么风声。” 朱元璋脸色陡然一僵，大手拍在了腿上。 他突然想起，就在前不久。 长子朱标前来给自己请安，言及了朱宝贞的婚事时。 自己可是有言在先，宝贞这位爱女。 小小年纪，就已经博览群书，琴棋书画都有涉猎。 这么既有才华又有容貌的爱女。 万万不能再让那些文不成武不就的纨绔子弟染指。 自然要给她挑上一个优质的女婿。 怎么挑，当时自己可是直接言明。 必然是才华学识以及品貌皆为上佳的俊杰方有这福气。 当时朱标还笑称，那岂不是只有状元郎才能够配得上宝贞。 朱元璋不由得脸色大变，磨起了牙根。 “嘶……难不成，那个不学无术的混帐小子居然对宝贞……”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朕的爱女，不可能嫁给那厮。” 看到丈夫暴脾气开始发作。 马皇后赶紧开口安抚。 “你莫要动怒，这只是妾身的猜测而已。” “哼……标儿那小子什么都好，就是对媳妇太好。” “连同常家那俩小子也爱屋及乌。” “他也不想想，自己那么多弟弟，他这个……” 就在这时候，听到了身边一声轻咳。 朱元璋心头一凛，也觉得自己埋汰得有些过份。 “咱说那常老二做什么妖，原来根子在这。” “唉……十有八九，肯定是标儿走漏的风声。” “不过只要咱在，那小子就休想娶咱的宝贞！” 看到夫君斩钉截铁，掷地有声的模样。 马皇后无可奈何地轻轻摇了摇头。 殿内朱元璋那中气十足的宏亮嗓音透到了殿外。 听闻娘亲回宫，特地寻了过来请安的朱宝贞。 此刻呆呆地站在阶上，那双楚楚动人的水眸，瞪到了极致。 那张羊脂白玉般的俏脸上，此刻满满尽是嫣红。 “……不是吧不是吧？” “那常二郎今日入宫，请求参加科举，居然是为了我？！” “可我跟他不熟啊，那么他说误闯到我那里……” “莫非他是故意的，想要向我表达？” 原本站在殿阶之上，笑眯眯朝着朱宝贞行礼的宦官马仲良。 看到了这位陛下的爱女呆立在阶上。 一双动人的水眸眼神迷离，俏脸红的宛若有烟霞升起。 陛下的大嗓门吼出来的那些话，想必安庆公主已经全都听到了。 怎么办？心念电转间，马仲良赶紧大声道。 “奴婢参见安庆公主殿下……” 此言一出，正在殿内吼得激情四射的朱元璋顿时面色一僵。 颇有些无措的看向身边的马氏。 马皇后无奈地瞥了眼暴脾气的夫君。 就快步朝着殿门方向行去。 大明开国天子老朱抹了把脸，有些尴尬，不过更多则是愤忿。 这一切都是常老二那个混账东西所导致的，能怪咱吗？ 爱女朱宝贞已然步入了殿内。 朝着母后与父皇二人请安。 马皇后满脸宠溺与慈爱地上前将她搀起。 “好了，这里没有外人，那么多礼作甚？” 看着闺女红霞尽染的娇颜。 一双楚楚动人的水眸，似乎都羞得不知道该往哪抬。 朱元璋尽量让自己的嗓音显得温和而又慈祥。 “宝贞啊，爹爹方才的话，你都听到了？” “是的爹爹，女儿都听到了。” 第6章 要给闺女挑一位博学多才的优质夫婿 挽着娘亲胳膊的朱宝贞乖巧地点了点头。 “好，你听到了，倒也不是什么坏事。” “你可是咱们老朱家最才貌双全的公主。” “你秉性温柔善良，知书达礼，简直跟你娘亲一模一样。” “爹爹自然是要好好的给你挑一个般配的夫婿。” “那帮子勋贵子弟，一个二个没半点出息。” “不是好勇斗狠，就是纨绔子弟，斗大的字怕都还认不识一箩筐。” “这样家伙，又怎么可能配得上咱们家宝贞，是吧妹子？” 一旁的马氏亦是深以为然地颔首，满脸慈爱地看着爱女。 朱宝贞垂着精致的长睫水眸乱瞄。 落在爹娘眼里，只当是孩子脸皮薄。 “所以，爹爹跟你大哥也商议过。 一定要给你找个博学多才，秉性纯良的年轻才俊。” “爹爹会亲自好好选择。” “怎么着，也能够挑出咱们闺女中意的良人。” “爹爹，怎样才算得上是博学多才？” 朱宝贞鬼使神差的冒出了这么一问。 朱元璋哈哈一笑，抚着长须道。 “最根本的就是博览群书，读书明理……” 听着爹爹的描述，朱宝贞不禁想到之前的常升。 不论是《盐铁论》，还是《史记》。 甚至就连比较偏门的《齐民要术》。 他都能够指出自己所读字句出自哪本书哪一章节。 并且还能引经据典侃侃而谈。 那岂不是说，常升其实已经达到了爹爹的要求？ 想到了这，朱宝贞差点脱口而出，其实常二郎也博学多才。 但好歹理智及时地让她控制住自己。 说出来岂不就证明方才自己骗了爹爹替常二郎遮掩？ 看到闺女眉眼含羞，一双水眸闪烁不定。 满脸慈爱的马皇后不禁心中起疑。 怎么的，莫不是女儿心中已有良人？ 不过场合不对，夫君脾气又暴，着实不好当面相问。 目送着爱女与妻子离开，朱元璋亦不由得陷入了沉吟。 自打洪武五年科举之后，已经足足有数载未再开展科举。 当时自己觉得科举取士，所取的那些才俊。 有的年纪太小，只会说大话；有的文章好，但办事能力差；有的才小，德行不一。 这让他最终停办了科举，转而改回到唐代以前的地方举荐选才老路。 哪怕是自己已经设立了许多的选材标准。 可是选人失误在所难免。 就像有一个叫高炳的，因为相貌雍容华贵，犹如忠义之士。 被自己选为太常寺的宫主。不久，他因有罪被革职还乡。 “罢了，咱得好好想想，这科举，到底该不该恢复……” 至于常二郎那个混帐小子，想参加科举，呸！ 只要咱还是皇帝，就绝对不会让这个胸无点墨，好勇斗狠的混账有这个机会。 。。。 携着爱女辞出了屋子，马皇后牵着朱宝贞行到远处。 挥退了随侍，这才朝着朱宝贞低声问道。 “方才在屋内，你是不是有话想说？” “娘亲为何这么问？” 朱宝贞迎着娘亲那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眸，心中不禁有些发虚。 看到娘亲马皇后笑意吟吟一言不发。 朱宝贞只能小声地道。 “娘亲，那常二郎他，他好像也挺博学多才的。” 此言一出，看到娘亲瞬间变得十分古怪的表情。 “宝贞，你该不会……” 朱宝贞大羞，飞快地摇着那张可爱的俏脸。 “娘亲，你别乱想，女儿可没说喜欢他。” “只是方才，见识了他过目不忘的本事……” 看到闺女羞嗔交织的可爱模样，马皇后越发的狐疑。 好在朱宝贞便将那常二郎躲到了自己屋内所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听得哭笑不得的马皇后反倒更加的疑惑。 “不能吧，常二郎那小子不学无术，好勇斗狠可是出了名的。” “怎么到了闺女你的口中，就好像换了个人似的？” 听到了娘亲的自言自语，朱宝贞不禁扁起了好看的樱唇嗔道。 “娘亲，女儿可没有撒谎。” “娘当然不会怀疑自己的闺女，只是有些好奇罢了……” 马皇后安抚着爱女，倒也觉得，兴许是大病一场之后。 那常二郎也知道长进了，希望他是真的长进，而不是光凭嘴说说而已。 。。。 满腔热血，意欲为国效命的常升甚是悻悻。 虽然已在那位身娇体软，貌美如花的安庆公主跟前。 展示了自己那渊博到令人发指的学问，和超人的记忆力。 可安庆公主终究没有左右老朱的话语权。 一想到那位成日就寻思着收拾自己的大明开国天子。 常老二不傻，既然走老朱路线不成。 那自己大不了走姐夫路线。 毕竟姐夫朱标性子可比他爹宽仁得多。 跟自己也很聊得来，常老二毫不犹豫地转身就朝着东宫而去。 。。。 大明太子朱标，此刻正坐在榻沿，端起了碗吹了吹。 舀起那碗中的羹汤凑到了嘴唇处碰了下。 这才满意地送到了爱妻常氏唇边。 “殿下，妾身自己来吧。” “你如今身子不便，还是我来喂你。” 常氏看了一眼自己那隆起的小腹。 无奈而又甜蜜地横了朱标一眼。 这才将那温而不凉的鲜美羹汤咽下。 而站在一旁，特地送来了羹汤的吕氏。 脸上的笑容，则显得有些僵硬。 好在这情绪被她第一时间压下。 一脸乖巧柔顺地站在旁边，甘当配角。 。。。 常氏这边刚刚喝完了羹汤，刚想要跟朱标聊上几句。 就听到了屋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殿下，殿下……常二公子来了。” “二弟来了？”常氏闻言不由得一喜。 旋即又有些恼火地皱起了黛眉。 “这小子，眼里边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姐姐。” “这都快大半个月了，才来看我。” 朱标看到性情直爽的常氏满脸不悦，心中一紧。 “啊，这……娘子莫要着恼，我这去唤他过来。” 常氏还没来得及开口，朱标就已然已经冲出了屋子。 清秀温婉，体态姿仪皆可称为大家闺秀的吕氏收回了视线。 转头朝着已然起身的常氏一礼道。 “太子妃，那臣妾也就先告退了……” 第7章 背《三字经》就是学富五车?! “如此也好，妹妹慢走。辛苦妹妹送的羹汤了。” 常氏点头笑答，行止之间有股飒爽的气度。 “只要太子妃喜欢，臣妾可以时常做给太子妃喝。” 吕氏娴静一笑，这才领着身边收拾起碗的侍女一起退出了屋子。 刚出门，吕氏就看到太子朱标与那高大英武的常升正在不远处低语。 而那常升似乎若有所觉，双目如电朝着这边斜瞥而来。 吕氏急忙收起了视线，垂首继续默然快步离开。 那边，朱标正在耐心地跟常升解释。 你姐姐距离生产的时间已经不远，她性子又急。 所以你生病的事情，自然是一直都瞒着她。 现在你过来瞧你姐，那可万万不要言语才是。 省得你姐觉得我这个当夫君的故意瞒着她。 看着容貌与马皇后更像，性格温和宽厚的姐夫朱标。 常升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姐夫你只管放心便是，小弟我定然不会露出半点破绽。” “那就好，咱们走吧，再不过去，你姐肯定要急。” 听着姐夫朱标那充满担忧与紧张的嗓音。 常升越发的觉得，大姐果然跟娘亲一样持家有道。 常氏伸长脖子看了半天，总算是看到了二弟常升带着献媚的笑容步入了屋内。 忍不住闷哼了一声板起了俏脸。 “你眼里边还有没有我这个当姐的。 是不是又惹事生非，不敢来见我？” 打量着这位将会在不久之后因为早产而大出血过世的亲姐常氏。 常升心中不禁一酸，差点就落下了泪来。 吸了吸鼻子，讨好的笑了笑解释道。 “姐，瞧你说的哪里话，其实小弟我自打上次听了你的教诲之后。 终于幡然悔悟，决定痛改前非，这些日子每日在府中闭门苦读。” “如今终于也算是学有所成，特地来向大姐报喜。” 看到这位一向都不怎么听话，不懂得讨好人的二弟。 突然坐到了跟前扯着自己的手说他已经痛改前非，而且还学有所成。 常氏直接就被自家二弟这套连招给整懵在当场。 “你，你等会，你怎么说话怪怪的，就你还学有所成？” “不错，而且小弟我今日过来探望大姐你，顺便还想着问问姐夫。” “能不能劝一劝陛下，早日开科举士。” “到时候，小弟我就去考个状元，给咱们老常家光宗耀祖一番。” 一旁原本笑容温和一言不发的朱标。 此刻瞠目结舌地看着那侃侃而谈，无比自信的常升。 张着的嘴半天都发不出一丝声响。 常氏扶着自己那隆起的小腹，瞥了眼身边震惊的夫君朱标。 “夫君妾身记得今日来的那位太医挺有本事。” “要不要叫他过来，给我二弟也把把脉。” 看到跟前过于震惊的姐姐与姐夫，常升无奈地叹了口气。 “姐，姐夫，我没病，也没有胡言乱语。” “你们完全可以先试探下我再下定论。” 看到二舅子说话颇有条理，朱标回握住了爱妻的素手。 “娘子你先别急，二弟啊，要不让我考考你？” “这当然没有问题，还请姐夫出题。” 看着信心十足的常升，心里边没底的朱标决定挑个难度最低的。 “那就请小弟你背诵《三字经》又或者《百家姓》如何？” 常升眼皮一翻，总觉得自己像是被姐夫当成三岁小孩子来哄。 “……姐夫，这合适吗？” “合适，你随便背哪篇，只要你能背得出大概。 姐就相信你博学多才，学富五车。是吧夫君？” 常氏赶紧插嘴加注，还轻扯了扯身边的夫君朱标让他帮忙配合。 朱标眼皮一阵狂跳，可是面对爱妻投来的眼神。 他只能生硬地点了点脑袋。“啊对对对……” 只是那两个成词，他朱标实在是没脸说出来。 站在屋内的宫女与宦官一个两个面露诡色。 要是那常老二能叫学富五车，那自己等人岂不是要才高九斗？ “罢了，那小弟我就试试。人之初，性本善……” 屋内，太子殿下与太子妃还有一干宫女宦官。 全都沉默地欣赏着。 多年以来好勇斗狠，打遍纨绔子弟无敌手的常升。 正摇头晃脑地背诵起开蒙名着《三字经》。 一开始，常氏满脸尽是疑虑，听着听着，渐渐地。 常氏那张带着英气的俏脸上。 一双动人的水眸，渐渐地染上了水气。 吸了吸有些发红的琼鼻，凑到夫君朱标身边，小声哽咽道。 “他，他居然真能背得出来……” “他真的懂事了，居然能背《三字经》。” 朱标心疼地轻拍着常氏的香肩，看着跟前的常升。 自己的长子朱雄英四岁的时候就能通篇背诵《三字经》。 这位力能举鼎的二舅子，在他即将成年的时候终于会背。 也不知道是该欣慰还是该蛋疼。 不过看到娘子那副喜极而泣的模样。 高情商的朱标知道现在不是说实话的时候。 小声地安抚着爱妻。 “是啊，二弟能够懂事，明白书中的道理。 这可是好事情，娘子莫要太过激动了，避免伤了身子才是。” 。。。 等到娘子情绪平静，二舅子常升表达了他想要入文职求上进的意愿。 朱标硬是愣了足足三息，这才回过神来。 劝慰娘子安心休养，自己要好好跟二舅子聊聊。 这才扯着常升来到了屋外。 打量着常升，朱标思虑了半天这才开口。 “你为何就非要想着当文臣？” “姐夫，古人有云：马上得天下，不能马上治天下。” “陛下立国不过数载，名帅如潮，战将如蚁。” “既然如此，小弟我自然没必要再去卷……” 武将圈那么卷，换个赛道不香吗？ 再说了，大明朝的文官，都快被朱元璋剁干净了。 剩下那些不是胆小怕事的歪瓜裂枣，就是小心谨慎的躺平之辈。 像自己这样既有背景靠山又有能力之人，此时不出头，更待何时？ 朱标有些吃惊地看着站在跟前侃侃而谈的二舅子。 倘若之前背诵《三字经》，那只不过是让他有些讶然。 可是现在，二舅子这番见识倒真不可小觑。 大明武功可谓百战百胜，天下罕有敌手。 反倒是现如今，朝中凋零，人手不足。 之前的科举招揽不少的人才，同样也有不少的庸才鱼龙混杂。 第8章 为了让大哥你上进给你搞的教辅工具 之后父皇改为举荐制度，可还是出了不少的纰漏。 天下多年，想要尽快的恢复安宁，自然很缺乏治世之能臣。 瞥了眼身边这位力能举鼎，打遍勋贵子弟无敌手的二舅子。 总觉得他更适合披盔戴甲，跃马扬鞭在沙场上斩将夺旗。 而非是穿着文臣袍服，坐在公堂中拿笔署理公文治事。 侃侃而言，表达了自己的想法，常升朝着朱标道。 “姐夫，小弟我说得可对？” 朱标抬手亲昵地拍了拍常升宽厚的肩膀赞道。 “能够敏锐的判断出朝廷的局面，你着实当得起士别三日，刮目相看。” “不过你要知道，文臣博学多才只是基础而已。 更需要处置事务的能力，还需要懂得治理一方。” “况且科举未开，而举荐选才也还需要等到明岁。” 听到这话，常升不禁有些失落。 自己的满腔热血，这是要白泼了吗？ 看到常升那副失落的模样，朱标又有些不忍。 毕竟这是爱妻的亲弟弟，何况对方也想要上进。 既然如此，自己也该给个机会。 且看看他是不是真有心上进，做不成事，那也就罢了。 万一真有了出息，那自己也便相当于多一得力臂助。 一思及此，朱标和颜悦色地朝着常升劝道。 “你倘若真有心要为朝廷效力。” “姐夫这里倒是有个去处，让你帮帮忙。” “你若能做得好，姐夫会亲自向陛下举荐你入仕。” “若是做不好，那你可别怪姐夫铁面无私。” 常升喜动颜色。 “敢问姐夫，需要我做些什么？” “姐夫奉父命，监造南京城西段的城墙。” “过段时间你大姐就将临盆，所以姐夫希望你能够帮姐夫一个忙。” “每天都到那边替姐夫盯着，监督工匠们修筑城墙……” 常升看着跟前表情十分严肃的姐夫。 “莫要以为监理之事不大，你不但要监督他们的进度。 更要时刻关注那些人有没有偷工减料。 各处运来的材料质量数目……” “姐夫放心，小弟我一定过去负起责任。” “好，你先回家跟我岳母说清楚，准备准备。 过几日，姐夫会先带你走上一圈。 若你做得好，姐夫一定向陛下举荐你入仕为官。” 聊罢正事，常升正要离开，突然想到了一事。 “姐夫，太医那边说我姐大概是什么时候生来着？” “还得三个月左右吧，怎么？” “小弟没事，就是问问，姐夫您快回去吧。” 看着常升兴冲冲的离开。 “希望他是真心想要上进。” 朱标笑着摇了摇头，回屋陪伴身怀六甲的娘子。 。。。 这才回府，就看到娘亲拿着一本兵书。 气急败坏地在那教训垂头丧气的大哥常茂。 听到了脚步声，母子二人齐齐扭头，看向常升。 常升一脸乖巧地步入了屋内向娘亲与兄长见礼。 “娘亲，兄长可是做错什么了？为何您发这么大的火。” 刚回府就被娘亲叫到跟前。 被训得灰头土脸的常茂顿时心头一暖。 还是二弟知道心疼兄长。 “哼，你看看你大哥，这么大的人了，早早的就袭了你爹的爵。” “身为武勋子弟，居然连本兵书都看不明白。” “却成日在外厮混，好勇斗狠不着家，简直岂有此理。” 常升小心地将娘亲手中抄着的书册放下。 轻轻地捶打着娘亲的后背替她顺气安抚道。 “娘亲，孩儿都能痛改前非，幡然悔悟。” “想必大哥也一定可以，是吧大哥？” 看到二弟如此帮自己说话，常茂自然从善如流。 “是啊娘，孩儿也一定痛改前非，不惹娘亲生气。” “老身不想听你说，只想看你做。” 说到了这，蓝氏站起了身来，将那本刚放下的兵书扔到了长子常茂跟前。 “你什么时候读懂了这本兵书，什么时候才能够出府。” “不然，老娘打断你的腿！” 扔下这么一句杀气腾腾，很有威慑力的话。 蓝氏毫不拖泥带水的扬长而去，留下了一脸哭丧的常茂。 还有表情复杂，内心暗喜的常升。 常升欣赏着兄长的痛苦，相信在娘亲的铁腕之下。 一定能够激起兄长的上进之心。 。。。 常茂打量着跟前这本《孙子兵法》。 表情痛苦到仿佛被人要求他一个大爷们当众表演生个孩子一般。 幽怨无比的目光落在了二弟常升的身上。 “二弟，你帮帮劝一劝娘亲吧，这玩意我怎么可能读得明白？” 常升无可奈何地双手一摊。 “大哥，你觉得就娘亲那说一不二的脾气。 这会子谁说话又能顶用？” 灰头土脸，沮丧得像个孙子似的常茂。 看着手中的这本《孙子兵法》，感受到了来自于人生满满的恶意。 打小就喜欢好勇斗狠不愿意读书。 胸无点墨的郑国公，居然生生被亲娘勒令在府中苦读。 这要传扬出去，自己的凶名岂不是要打上折扣？ 看到大哥一副心丧若死的表情，常升凑到了近前。 “大哥，不就是一本兵书，你犯不着这样吧？” “再说了，你可是立誓要效法咱爹。 为国戎马，沙场建功的郑国公。” “总不能连点兵法韬略都不会，那岂不是惹人笑话？” “老二，你这话啥意思？” “若是大哥你真想读懂兵书，小弟倒真有办法。” “你？”常茂差点乐出声来。 亲弟弟是什么德性，自己能不清楚？ “既然大哥觉得小弟我帮不了你，那就告辞。” 看到常升拔腿欲走，常茂一寻思，与其自己一个人吃苦。 倒不如弟兄二人一起吃苦受累。 “哎哎哎，别走啊，愚兄不是那个意思。 就是不清楚你能怎么帮我。” “问那么多做甚，反正我诚心帮大哥你，大哥你莫要辜负我这一份苦心便好。” “那是当然，愚兄定然不负二弟。” “那咱们府中的那匹汗血马的后代……” “不行，那是愚兄的命根子。” “哈，兄长你怎么能这样……” 。。。 “这都是什么？”当常茂跟着常升来到了屋内。 屋子正中，摆着一张巨大的桌子。 而在桌子之上尽是泥土垒砌出来的高低起伏不平的形状。 常升拍了拍桌子边沿，很有成就感地道。 “大哥，为让你学懂《孙子兵法》上的内容。 特地给你制作的教辅工具：沙盘。” 第9章 二舅子上进，大舅子被迫上进 “你看这是城池，这是河谷，这是高山，这是平原……” “另外还有这些小旗，以不同颜色示之，就代表着敌我不同。” “例处《孙子兵法》中，凡处军相敌，绝山依谷，视生处高，战隆无登，此处山之军也。” “这话大哥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迎着大哥常茂那清彻到近乎透明的眼神，看到他诚实的摇了摇头。 打量着面对知识的海洋，纯洁得犹如一张白纸般的亲哥。 常升越发地觉得肩膀上的担子沉重。 “这句话其实不难理解，意思就是在各种不同地形上， 处置军队和观察判断敌情时，应该注意到。 想要通过山地，必须依靠有水草的山谷，驻扎在居高向阳的地方。 敌人占领高地，不要仰攻……” 说话间，常升指着沙盘上一处高低起伏不平的地势。 将一杆杆的小旗子插到那些地形之上。 常茂看着那高低起伏不平的沙盘，虽然他读不懂兵书。 可并不妨碍他看不懂这地势对于军队带来的优劣。 “懂了，若是我大军于高处向下冲锋，必定锐不可挡。” “大哥你真聪明，果然一点就透。” 看到二弟朝着自己翘起的大拇指，常茂兴奋地咧起了嘴角。 “可为何这《孙子兵法》上的字句让愚兄感觉特别深奥。 可听你这么一解释，愚兄就觉得那么的，那么的简单明了？” 看到此刻兄长眼中闪烁的智慧光芒。 常升略一思索便想到了其中的关键。 “这文言文本就是文人写的玩意。 对于文化程度不高，或者说不喜欢咬文嚼字的武勋子弟而言。 还不如口语化的白话文实用。” 看到大哥起了兴趣，开始追问自己下一句又该怎么解释。 常升突然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要不，搞一本白话文版的《孙子兵法》给兄长学习研究？ 反正连沙盘都已经搞出来了，搞一搞《孙子兵法》自然也不是个事。 。。。 朱标翻身下马，示意门口的家丁不必禀报。 径直朝着开平王府邸内快步行去。 行不多远便闯上了管家常有福。 “哎呀，小人参见太子殿下。” 朱标笑眯眯地抬手虚扶问道。 “是有福啊，不必多礼，可知我岳母在何处？” “夫人这会子正在偏院检查大公子的功课。要不殿下您先到前厅稍待，小人这便去请夫人过来。” “大舅子的功课？他居然读书了？” 听得此言，朱标下意识嘴角一歪。 “对啊，我家大公子这些日子，一直在苦读《孙子兵法》。” “那可是好事，既然如此，有福你带路。” 朱标不由得来了兴致，二舅子哭着喊着要为国效力。 就连那胸无点墨的大舅子居然也读起了兵书。 这莫非是常氏兄弟要集体上进的节奏？ 不管怎么样，两位舅子都想上进这可是好事。 。。。 不大会的功夫，朱标就随同那有福来到了偏院。 听到了从屋内传出来的熟悉嗓音。 正是大舅子常茂的声音，此刻正在院中回荡。 朱标扯住了常有福，开始放轻脚步缓缓接近，一面凝神倾听。 “……所以，驻军总是喜欢干燥的高地，避开潮湿的洼地； 重视向阳之处，避开阴暗之地； 靠近水草地区，军需供应充足，将士百病不生，这样就有了胜利的保证。” 蓝氏愣愣地看着站在跟前的长子常茂。 此刻居然能够拿手指头戳着那张巨大的沙盘。 有些紧张，吞吞吐吐地解释起《孙子兵法》行军篇中的那些道理。 虽然他解释的时候，明显字句有不少的问题。 可是他还是将他理解的那些道理给正确地解释了出来。 看到了这一幕，蓝氏的眼眶，渐渐地泛红。 屋外，朱标脸上的讶然之色越来越浓，他可是很清楚自己这两位舅子的高度。 可现在，大舅子对于这兵法的理解，绝对有点刷新了他对于大舅子智商，啊不……大舅子军略智慧的认知。 “……平素从来不严格贯彻命令，管教士卒。 士卒就会养成不服从的习惯。 平时命令能贯彻执行的，表明将帅同士卒之间相处融洽。” 半晌之后，常茂终于说完了自己的理解。 有些忐忑地看向蓝氏。 “好！”一旁的常升抢先鼓掌，并对大哥翘起了大拇指。 “娘亲，大哥学习这篇《行军篇》的心得，应该算是过关了吧？” 蓝氏瞪了眼站身边起哄的二郎。 看向满脸忐忑的常茂时，终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好好好，你居然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 理解这《行军篇》的要义，看来真是用了心的。” “你看看，娘若是不逼逼你，你哪会有今日？” 这辈子难得有机会得到娘亲夸奖的常茂此刻老脸泛红。 感激地暗暗瞥了眼身边的二弟。 若不是二弟给自己鼓捣出来的沙盘。 又没日没夜的帮自己把那兵书中难懂深奥的语言。 翻译成自己能够读明白的字句。 常茂觉得自己怕是读到死都读不完这本，把自己折腾得跟孙子似的《孙子兵法》。 而这个时候，在屋外已然站了许久的朱标用力地咳嗽了声。 “太子殿下？” 厅内的母子三人皆是一愕。 而刚进屋的太子朱标，亦是被那摆在屋中的大沙盘给弄愣当场。 “小婿见过岳母，敢问这是何物？” 常茂满脸得意地答道。 “这是沙盘，我二弟整出来辅助理解《孙子兵法》用的好东西。” “辅助理解兵法……果然是好东西。” 朱标忍不住瞥一眼站在身边的常二郎。 没想到，这居然也与二郎有关系，看来，这位二舅子当真是上进了。 连带大舅子也被迫跟前一起上进，当真是好事情。 “不知太子殿下今日到访有何事？” 蓝氏打量着这位女婿，眼中满是慈祥的意味。 “回岳母，前几日二弟来寻小婿，说是想要学些实务。” “今日小婿便是来寻二弟同往。” “倒不想，碰了个巧，得见大弟也开始上进了。” 听着朱标这位爱婿对自己两个儿子一顿夸。 蓝氏亦是眉开眼笑，心头甚是舒爽不已。 常升眼珠一转，凑到了娘亲跟前小声道。 “娘亲，如今兄长也有了上进之心，您也能够省些心思。” “不过，大姐如今已然身怀六甲。” “而姐夫又奉了陛下之命在外操劳……” 蓝氏听得此言，有些错愕地看向常升，又瞥了眼跟前的朱标。 朱标听得此言，亦是心中一动，眼前一亮。 第10章 遥遥无期的工期你有解决之道? 倘若岳母能够前往照料自己的爱妻，那倒真是件好事。 毕竟自己身为太子，着实公务繁重。 这也是为何愿意让二舅子帮忙的原因。 就是想要减少点工作量，好多陪陪妻子。 只是这样的事，自己当真不太好吱声。 而二舅子倒真是善解人意，给自己帮了个大忙。 “这合适吗？你要出去随你姐夫公干，你大哥要在府中读书，三郎怎么办？” 三郎就是常氏三兄弟中最小的常森。 常升瞥了眼身边的大哥，心中一动朝着蓝氏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娘亲，老三这小子都已经十岁了。 也是该到了好好读书的年纪。” “正好大哥这段时间要在府中闭门苦读《孙子兵法》。” “一个人读书我担心兄长有些寂寞，倒不如让三弟也陪着大哥。” “让大哥教一教他，日后有了本事，也好自个挣个前程。” 听着常升这话，蓝氏不得不承认的确很有道理。 老三也已经十岁，再不管教，由着他这么下去那还了得？ 二郎当真是长大了，不仅仅自己懂得上进。 更知道让一家人整整齐齐的上进。 “好好好，二郎还是你有脑子，那就这么干。 老大你是兄长，老三如今都十岁了，不能再由着他成日游手好闲。 从今日起，你就领着老三陪你一起读书。” “好好的教一教那小子，让他也有点出息。” “好的娘亲，那您呢？” “你也知道你大姐当年生朱雄英的时候。” “娘亲成日忙着料理你们这三个皮猴，都没搭把手。” “如今你们都已经有了上进的心思，娘决定过去帮着看上一眼。” “你小子莫笑，老身一有时间，就会抽空过来检查你的课业。” “三个月内，你要是读不明白这本《孙子兵法》，老娘打断你的腿。” “要是老三读不明白呢？” “那也打断你的腿！” 常茂整个人都懵逼了。“娘，老三读不明白凭什么打断我的腿。” 常升一脸语重心长地朝着兄长道。 “娘亲的意思是，兄长你肯定没有用心的教育三弟。 不然，就区区一册《孙子兵法》。 怎么可能三个月读不明白，是吧娘亲？” 蓝氏欣慰地笑了笑，自己就是这样想，才会这么说的。 “还是你弟弟明事理，你这个当哥的，难道连这点担当都没有不成？” 一旁的朱标，隐蔽地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 突然觉得，让岳母过府去照料爱妻，也不知道是祸是福。 等到蓝氏询问朱标的意见。 这位大明太子自然是举双手表示欢迎。 毕竟爱妻也是已经有日子没见到自己的亲娘。 再加上这段时间进入了孕中后期之后，情绪方面有一丢丢不稳定。 倘若有蓝氏这位定海神针往东宫坐镇。 就算是爱妻哪怕是小脾气发作，好歹也能有人劝得住。 。。。 南京西，此刻这里是一片热闹的工地。 无数的工匠正在忙碌不停，一块块的城砖。 正由着青壮们或挑或扛，往那城上运送。 远远的望去，就仿佛像是一个巨大的蚁群正在蚁巢上辛勤的劳作。 巍峨的城墙，正在渐渐地被垒砌成型。 虽然现如今距离完工尚有一大段的距离。 可是仍旧能够预见到这大明南京城的城墙会是怎样的巍峨高大。 常升却有些唏嘘，这位大明朝最早的帝都。 将会在数百年间，遭遇无数次风风雨雨。 甚至还有异族以及外敌反复地在这里屠杀，清洗着自己的同胞。 本该伟岸而又历史悠久的六朝古都。 不知道令多少人流下了悲伤而又绝望的泪水。 不远处，姐夫朱标正在那里与工部的官员低声交流。 “殿下，如今已然临近春耕时节。” “接下来一段时间，为了不影响春耕。” “预计想要修建完这段城墙，工期需要推后到临近入冬方可完工。” “还要这么久？” 朱标眉头一皱，目光远眺那些辛苦劳作的民夫。 “是的殿下，这还是臣反正评估下来得到的结果。” “倘若是发生点什么意外，怕是这时间还得继续延后到明年。” “毕竟这一块块的墙砖，都需要民夫将它们弄到修筑好的高处。” “这是最耗人力和时间的。” 朱标听得亦是眉头紧皱，面现难色。 父皇对于南京城的修筑进度，颇为不满。 甚至他都亲自挂帅，担当起了总监理。 又还让自己也披挂上阵，就是希望能够尽早地修筑好大明帝都。 可是这工期，怎么都让人觉得遥遥无期。 正感烦闷的朱标一回头，却没看到常升。 那小子该不会在这里待得无聊溜去跟狐朋狗友耍乐去了吧？ 朱标眉头大皱，东张西望一番，这才看到常升这小子。 跑到了那正在修筑的城墙下方东张西望，还有那里扯着民夫似乎在打探着什么。 心中生疑的朱标迈开大步走了过去。 担心这位脾气不好的二舅子乱来。 “常升，你在那边做甚？” “殿下，臣有些好奇，咱们朝廷，难道就没有专门的工具。” “将那些墙砖给吊运上去吗？” “吊运上去？” 跟着朱标一起跑过来的工部官员不禁一愣。 旋即打量着常二郎差点乐出声来。 好在面对恶名远扬的常二郎。 他很好的维持住了工部郎中的矜持与专业。 “常二公子，你是说用桔槔（俗称“吊杆”农用汲水工具）来吊墙砖。” “许某也不是没有考虑过。 只是那吊杆提升的高度也就那么点。” “随着这城墙修筑的高度增高，吊杆根本就起不了作用。” “那许郎中为何不想着在那吊杆上进行一些改良。” “例如在吊杆上增加滑轮组，这样只需要少量的人力。 就可以将几十块甚至是上百块墙砖一次性的运送上去。” “如此一来，岂不就可以极大的减少人力和时间？” “……什么是滑轮组？”朱标一脸茫然地看向身边的工部胡郎中。 胡郎中一脸迷茫地看着跟前信心十足的常老二。 “臣不知道啊……” “你们不知道没关系，我知道。” 常升翘起手指指了指自己，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 第11章 背了一本《三字经》就开始飘了的常老二 朱标看着一脸自信，连比带划说了半天的常升。 始终也没明白他口中的滑轮组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朱标一向好学上进，博览群书。 早些年又跟着朱元璋南征北战久经沙场。 也算是见多识广，博学多才。 可就没听过常升说的这些玩意儿。 想着二舅子，以前就是个不学无术的勋贵二代。 最近莫名其妙的发奋图强，一心求上进。 莫不是真以为背了一本《三字经》，就开始飘了。 真以为自己脑子要比一般人强，净说些自以为是的胡话。 一旁的胡朗中脑袋微微后仰。 欣赏着这位恶名远扬，不学无术的勋贵子弟。 在自己这位大国工匠跟前胡说八道。 要不是常老二背景太硬，而且力能举鼎，打偏勋贵子弟无敌手。 说不得他胡某人定要抄起满是泥垢的鞋子。 抽他嘴巴子让他醒醒，滚一边去不要打扰自己建设大明帝都。 常升看着朱标打量自己的眼神和表情透着淡淡的疼惜。 顿时心中一梗，自己不过是想要上进。 为何世人对自己那么的不理解？ 你这个姐夫哥怎么就不相信我真的可以？ “殿下相不相信，只要有了吊车，五个人就可以干完五十个人的活。” 朱标无语至极地抹了把脸。这事不能让溪儿知道。 本来她怀了孩子就容易胡思乱想。 这要知道自己亲弟弟不是学富五车，而是犯了癔症。 不得紧张到成天抹泪，黯然神伤才怪。 朱标拍了拍常升那宽厚结实的肩膀。 正考虑用什么样的话术，才能劝二舅子同意自己让太医给他诊断。 一旁的胡郎中终于憋不住了。 感觉多年专业素养受到严重挑衅的他忍不住呵呵一声。 “下官从事工部营造工程多年。 对于我大明各种营造技术耳熟能悉，诸多建筑用具亦是如数家珍。 却也不曾听说过什么滑轮组这等玩意。” 看到那常升不悦地朝着这边瞪过眼来。 胡郎中下意识往太子身后挪了一步，犹自嘴硬。 “下官此乃赤诚肺腑之言，绝不是故意针对常二公子你。” 常升不高兴了，瞧不起我是不是，觉得我说的都是假的。 “姐夫，要不这样，找几位能工巧匠给我，给我五天时间。” “五日之后，小弟就能制作出只需要五个人。 就可以抵五十个人劳作修筑城墙的建筑用具。” 朱标大感头疼，正要开口劝二舅子去看病。 不想那身后的胡郎先乐出声来。 “常二公子这话好没道理，五个人就可以抵五十个人？” “真要有那本事，下官干脆拜你为师得了。” “姐夫，胡郎中这是想要跟小弟打赌，你总不能不帮我一把吧？” 瞥了眼老脸上写满不信邪的胡郎中。 再看一眼满脸殷切看着自己的二舅子。 朱标突然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会脑子一热。 答应让这个不着调的二舅子过来做事。 此刻，朱标也不禁有点上火，朝着二舅子板起了脸。 “五名工匠，五天时间，我可以作主答应你。 可是你若做不出五人可抵五十人用的建筑用具，又当如何？” “小弟我愿在此当众立誓，倘若制作不出来。 我常升从此闭门读书，再不打扰殿下行事。” 得见二舅子居然当众立誓，朱标也不禁有些犹豫。 莫非，这小子真有这等本事不成？ “既然你说得如此坚决，我便信你一次。” “胡郎中，劳你挑五名能工巧匠听常升之命。” 。。。 常升也懒得搭理朝着自己指指点点的人群。 选了五位能工巧匠，又让他们去挑了一堆适合的材料。 就近要了一间院子，开始撸起袖子大干一场。 为首的工匠头子阿威很快就看到了常升绘制出来的图纸。 开始分派手下人去处理材料，制作成常升所需要的板材。 其实这种简易的带滑轮组的吊车并不复杂。 很快，工匠们就将一组木制的滑轮组递到了常升的跟前。 “常二公子，这东西，真的能让五个人干五十个人才能干的活？” 阿威作为匠头，实在是有些不理解。 常升瞥了眼这些表面尊敬，可是眼里边写满不信的匠人。 他也懒得废话，将滑轮组组装在了一起之后。 直接固定在屋子那牢固的房梁上。 “阿威你平日里能够举起多重的东西？” “小人力气还成，百来斤的东西可以扛着走上里许。” “那你能不能提得起八百斤甚至是一千斤的重物？” 听得此言，一干工匠全都脑子仿佛被人浇了一桶浆糊。 咱们是来制作工具，不是来比力气大小的好不好？ 这位常二公子该不会是觉得弟兄们做事没有尽力，准备玩个手撕活人吧？ 心惊肉跳的匠头阿威挤出了献媚的笑容。 “论起力气，还得是力能举鼎的二公子您。” “我等不过是只会打造些小玩意的工匠……” “罢了，你们把屋外那口大缸抬进来，然后往里边装满水。” “愣着做甚，照我的吩咐去做。” “只有这样，你们才会相信常某这滑轮组的妙用。” 伴着常升那明显带着情绪的吩咐声，几名工匠赶紧忙碌起来。 不多时，那口大缸被弄进了屋内摆正之后。 数百斤水也倾入了缸中。 一切准备就绪，常升目光扫过忐忑的工匠们。 抬手指向最年轻也是最瘦弱的工匠。 “你，你来把那缸水拉起来。” “啊？！”那位体重怕是才超过一百斤的年轻工匠。 看到了那口满水的大缸，差点就一个滑跪大呼臣妾做不到。 “常二公子，小人体弱，您还是换个人吧？” 年轻工匠哆嗦着嘴皮子，差点哭出声来。 “你怕什么？我又不是让你去动缸子，是让你过来拉这条绳索。” 常升没好气地喝了声，年轻工匠只得哭丧着脸接过了绳索。 然后战战兢兢地拉扯起来。 “哎哎哎！” 就在这一瞬间，匠头阿威的眼珠子鼓得差点脱出眼眶。 在那些工匠毫无意义的惊呼声中。 年轻工匠也惊愕的发现。 细胳膊细腿的处快，居然将数百斤的重物给拉离了地面。 第12章 胡郎中，还不快来叫声师尊 “夫君，我二弟他今日随你去了工地如何？” 常氏看到了朱标，扯着夫君的衣袖小声地打听起来。 一旁特地过来照料爱女的蓝氏也看向朱标。 很好奇自家爱子到底是不是真的上进。 朱标迎着这两位强势女性那炽热的目光。 很明智地没有实话实说，而是很春秋笔法地道。 “嗯嗯嗯，二舅子很上进，我离开的时候，他都还没有忙完。” 听得此言，常溪不禁眼前一亮，朝着娘亲喜道。 “太好了，娘亲，看来二郎是真的出息了。” 蓝氏欣慰一笑，眼眶微红，甚是唏嘘。 “嗯，是啊，你爹的在天之灵，若是知道，想必也会瞑目……” 朱标摸了摸自己微烫的老脸。 希望老岳父的棺材板足够厚，不然真怕压不住。 不管怎么样，反正自己给了二舅子五天时间。 他要真有本事也就罢了，倘若他没有那本事。 当真还不如老实回家里待着，当个没心没肺的勋贵二代。 自己这个大明太子，想要护着妻族。 让常氏一门荣华富贵自然不是什么问题。 就在这个时候，朱标听到了门外传来的脚步声。 看到贤淑温婉的吕氏提着个食盒步入屋内。 这是侧妃吕氏又来给常氏送开胃的羹汤来了。 看着自己的妻子与侧妃相处融洽，家宅和睦。 朱标甚是欣慰。 。。。 第二天，朱标照例起了个大早。 出了门，朱标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去叫上常升一起。 到了那开平王府一问，这才知晓，常升不在府中。 “你确定你家二公子昨个彻夜不归？” 朱标的眉头大皱，语气甚是不悦。 匆匆赶来的管家常有福腿都软了。 “太子殿下，昨个小人去了城外工地。” “二公子说他要连夜制作什么滑轮，就不回府了。” 朱标没再多言，翻身上马，径直离开。 只不过，身边的一众护卫都能够感觉得到。 太子殿下心情相当不好。 这倒也不出预料之外，毕竟常老二向来不学无术。 成日跟狐朋狗友在外厮混。 想必昨天夜里又跟他那些狐朋狗友勾搭上了不回家。 所以随便寻了个由头。 朱标驱马直奔昨日调配给常二郎的那间小院。 到了这里，却看到小院大门洞开。 他步入了院内之后，里边却空无一人。 倒是满地的狼藉与木屑，想必是昨天忙碌留下的。 “常！升！”朱标的脸色越发地阴沉了起来。 而就在此时，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朱标就看到了胡郎中带着满脸的疑惑步入了这间院子。 “见过太子殿下，臣记得昨个常二公子明明在此制作工具。” “为何此刻这里空无一人，也没看到什么物件。” 面对着胡郎中的疑问，内心对常升颇为不满的朱标。 还是下意识地维护起了自家二舅子，随口敷衍道。 “孤也是刚到，兴许他们是有事出去了吧。” “好了，既然胡朗中你也来了，那咱们就一块到工地上瞧瞧。” “希望趁着春耕来临之时，赶一赶工期。” 看到朱标的神色并不愉快，胡郎中自然也不好吐槽常老二。 二人一同朝着正在修筑的城墙方向赶去。 可是随即就觉得有些不对头。 不少民夫们正朝着一个方向涌去。 “……几根木头，居然能够两个人把过千斤的重物给拉上城墙。” “真的假的，我们也去瞧瞧去。” “我老汉是亲眼所见，如果说的不实，老汉愿意把眼珠子挖出来吞了……” 朱标一愣，旋即撩起前襟，加快了脚步。 身后边的胡郎中则是满脸的呆滞。 伸手扯住一名要赶去看热闹的民夫喝问怎么回事。 “胡官人，今日一早天还没亮。 那常二公子就带着人在城头上鼓捣了许久。” “立起了一个大大的木头架子。 那玩意居然能把重逾千斤的重物直接拉上城墙。” “小人亦是亲眼所见，特地叫乡亲们过来看新奇……” 这话直接把胡郎中干蒙在原地。 那小子不是说要给他五天的时间吗？ 怎么这才第二天，他就做出来了。 难道说，那个不学无术的小子，懂得什么仙法不成？ 年近五旬的胡郎中一想到自己若输了。 可是要拜那个纨绔子弟为师。 脸色变得无比难看，一跺脚亦快步朝着那边赶去。 朱标终于赶到了那片喧嚣的工地。 他看到了那明艳的朝阳映照下的常升。 此刻正洋洋得意地站在城墙之上，大手挥舞。 下方，几名民夫，正将那些每一块都重达五十斤的墙砖。 装进那个巨大的特制竹筐中，足足装进去超过差不多三十五块的样子。 民夫这才抬头朝着上方大喊。 “常二公子，装了三十五块了。” “好的，把钩子挂上，我要开始拉了！” 伴随着常升那中气十足的吆喝。 朱标看到了常升袖子一挽扯动着一条粗大的麻绳。 很快，下方的那个大竹筐便渐渐地离开了地面。 见此情形，周围顿时响起了一片喧哗之声。 “哇，一块五十斤，这里都快有两千斤了。” “他一人居然能够拉起这两千斤的重物……” “亲娘哎，这还是人？” “难怪听常家二公子打遍勋贵无敌手，果然传言是真的。” 朱标愣愣地顺着竹筐朝上望去。 他就看到了靠顶端处，是好几个轮子，上三下四。 很快，那将近两千斤的墙砖就被拉到了超过城墙的高度。 昨天指派给常升的匠头阿威与另外一位工匠满脸兴奋地扯动另外一条绳索。 让那吊塔开始转动，浮空的巨大竹筐，就这么平稳地移动到了城墙之上。 等到城墙上的民夫将那些墙砖卸下之后。 竹筐再一次被放到了城下。 朱标已然迫不及待地朝着那边快步而去。 他已经等不及去见一见这位废寝忘食，建功立业求上进的好舅子。 胡郎中两眼无神地看着那缓缓下降的竹筐。 再看向墙头上，常老二那洋洋得意的嘴脸。 而对方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直接扯起了大嗓门。 “胡郎中，还不快叫上一声师父来听听。” “！！！” 第13章 就他?你说是常老二那厮? 正在拾阶而上的朱标差点一个踉跄，以脸着地。 哭笑不得地扭过了头来，正好看到方才站在人群中的胡郎中。 此刻正臊眉搭眼的抬袖捂脸，想走又不好意思走。 朱标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三步并作两步，赶到了城头之上。 常升已然大步来到了近前。 “见过姐夫。” 朱标一把扶住对方，看着他隐现的黑眼圈。 还有那一身的汗水，之前的那些埋怨还有不满。 尽数化为了内疚与歉意。 但是旋即他的目光再一次被那件新生事物所吸引。 “升弟，这便是你说的那什么轮吊？” 这个时候，下方装载的墙砖数量达到了足足四十块。 匠头阿威与另外一位工匠二人奋力拉扯之下。 朱标就看到了那个沉重到已经变形的竹筐正在缓缓升起。 不多时，便抵达了这墙头。 常升看到了姐夫那惊愕到合不拢的大嘴。 嘿嘿一笑解释道。 “这东西的全称应该叫滑轮组吊塔。 可以让人将两千斤重量的墙砖送上墙头。” “运送一趟的时间，不比民夫扛着墙砖登上墙头慢上多少。” “这些墙砖一块足有五十斤重，两千斤，那便是四十块。” “只可惜时间太短，这座吊塔做工太过粗糙，还有不少要改良之处。” “姐夫你相信我，五日之后。 小弟我定可以制作出更加精良，起重效率更好的吊塔。” 朱标摇了摇头，笃定地道。 “不必等五日之后，你看看下方那过千的民夫。” “所有人都已经看到了你的能力。” “只要这样的工具，若是能够多来几具。” “那么我相信即便民夫会因为春耕少了大半。 也不会影响工程进度。” 朱标转过了头来，打量着这位被自己误会的二舅子。 “不过还得有劳你，将此吊塔的制作之法交予工部。” “我回头便让工部加紧时间制作。” “这没有问题，一切包在小弟身上。” “咦，胡郎中你哪里走。” 朱标扭头，就看到了常升快步拽住胡郎中。 “快点，大丈夫言出必践，还不快叫师父。” 暗戳戳来到了城墙上，结果被常升抓个正着的胡郎中尴尬不已。 “常二公子快快撒手，如此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太子殿下……” 看到须发都带上了银霜的胡郎中可怜巴巴地朝着自己看来。 朱标无奈一笑，上前劝道。 “好了升弟，这又不是什么大事……” 常升瞥了眼这位昨天对自己态度相当恶劣的胡郎中，呵呵一乐。 “姐夫，话可不能这么说，正所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莫非胡郎中昨个你指天发誓，就只是逗常某玩的不成？” “食言而肥这等事情常某可做不来……” 周围全是那些民夫与工匠，而常升这番夹枪带棒的话。 令所有人都瞪起了一双双亮晶晶的招子，一张张八卦的脸嘴全都扭向了这边。 胡郎中老脸又辣又烫，生硬地朝着常升一礼。 “胡某见过师尊！” 然后扭头朝着朱标一礼。 “臣还有要务，就先行告退了。” 看着胡郎中那气急败坏离开的身影。 朱标不禁有些蛋疼地揉起了眉头。 虽然二舅子给自己带来了大大的惊喜。 但是他却狠狠地得罪了这位工部郎中。 有心想要劝上两句和为贵。 可是颜面尽丧的胡郎中已经拂袖而去，还说个鸡儿。 “姐夫，姐夫你在想什么呢？ 为何脸色如此阴沉，可是又遇上了什么难题。 不妨告诉小弟，小弟最喜欢解决各种疑难。” 看到站在跟前，高大英武，满脸朝气的常升。 朱标轻叹了口气面露笑容。 “我只是在想，如今你娘亲在东宫照料你大姐。” “若有闲暇，就多往东宫走动，去看看他们才是。” 常升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突然想到了大姐常溪历史上的际遇。 “这没问题，对了姐夫，记得多让太医去给我姐瞧瞧。” “放心吧，会让太医去探望你姐的。” “姐夫若是无事，小弟我就先告辞了。 这吊塔尚有改进的余地，我这便去绘制一份详细的图纸出来。” “那再好不过了，等你绘制好了。 我就告诉父皇，让他大大的嘉奖于你。” 朱标看着着二舅子转身去忙碌的背影。 甚是欣慰这位过去不学无术，好勇斗犯的二舅子真的开始上进了。 心里边则开始盘算起来，二舅子竟然这么出息。 回头等常升把制作图纸给弄好，再着工匠做出样品。 自己也好去寻父皇亲自演示，让他知晓这个喜讯。 顺便替二舅子说上几句好话，也好消弭一下亲爹对于常升的怨念。 。。。 “标儿？你怎么来了。” 朱元璋看到朱标兴冲冲地大步行来。 身后边还有两名力士抬着一个木箱，不禁有些好奇。 “儿臣参见父皇，儿臣今日来见父皇。 是因为外弟常升发明了一件建筑用具。 可极大的提高我大明帝都城墙修筑效率。” 朱元璋差点没把手中的朱笔扔出去。 “就他？常老二那厮？！” “正是，父皇你先看一看就明白了。” 朱标示意力士打开了箱子。 将那个半个高的吊塔样品给摆放到了地板上。 又拿出了那份出自常升之手的图纸奉上。 朱元璋那张精明而又充满威严的老脸上写满了懵逼。 脑海中仿佛又闪过了常老二大叫：“耗子喝猫奶，命要自己改”的诡异画面。 “父皇，您这是怎么了？” 朱标亦察觉到了亲爹的表情有异，关切地问道。 “无妨，这工具真有你说的那么神奇？” 朱标则当场做起了演示，顺便告诉朱元璋。 自己所负责的那段城墙工地上，如今已经用上了这样的工具。 只需要几位民夫，就抵得上数十名民夫的工作量。 “好，好啊……咱正愁这春耕将至。 京师修筑什么日子才是个头。” 看到父皇精神一振，眉舒目展，朱标甚是高兴。 “父皇，要不要让常升也过来一趟，此物乃是他……” 正说话间，朱元璋看到了马皇后与爱女朱宝贞正好步入殿内。 “你来负责便与那小子交道便是，咱这几日都没时间见那小子。” “啊，这……” 第14章 既然如何，何不重开科举 “标儿也在，这是何物？” 马皇后满脸新奇地打量着那立在殿中的吊塔样品。 “这是标儿献来的新物件，是件四两拨千斤的好东西。 只需要几人操作，便可将数千斤重物移至高处。” “可以极大的提高京师修筑工程的效率。” “居然如此神奇？” 青葱水嫩，眉目如画的朱宝贞朝着朱标嫣然一笑。 “兄长居然还有这等本事，发明出此等良器。” 朱标满脸宠溺地朝着这位才貌双全的妹妹笑道。 “不是我，是我那二舅子常升他发明的。” 朱宝贞宛如星空般璀璨的眼眸瞬间瞪大。 如同月光下的湖水被突然打破的宁静。 “……兄长，你不会是在说笑吧？” “愚兄怎么敢拿这样的事情来开玩笑。” 朱元璋看到爱女瞠目结舌的可爱模样，顿时觉得一阵不爽。 “想不到那小子也有些小机灵，弄出这么件利器。” “标儿回头你去工部走上一趟，让工部那边照法制作。” “另外，你告诉常升，他发明出此物，朕甚是欣慰。” “望他能够好好做事，莫要再胡作非为。” 朱标觉得父皇对常升那小子的态度不对劲。 特别是当妹妹和母亲出现后，这样的感觉就越发的明显。 这让朱标内心充满了疑惑。 可是这样的事情又不好询问。 倒是娘亲与妹子没有什么异样。 朱标也就懒得多想，开始寻思。 怎么将这滑轮组吊塔尽快制作出来，全面推广。 。。。 忙碌了好几日的常升回到了府中。 知晓大哥一直都在府中埋头学习并未离府。 内心甚是欣慰，看来娘亲警告大哥。 读不完《孙子兵法》敢踏出家门一步。 必定打断腿的警告效果出类拔萃。 若是那一世，娘亲也能够维持这样的高压政策。 想来兄长也不会因为自己的愚蠢以及桀骜，而被老朱贬谪流放。 常升逛到了兄长的院子，就听到了老三与大哥的对答。 “很好，这一篇《孙子兵法》的谋攻篇。 你背得虽然有些七零八落。但好歹也算是能通篇背诵。 不过三弟你要知道，光会背却不解其意，等于是无用之物……” 听到了兄长这番话，常升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 太熟悉了，这明明就是自己之前传授兄长兵法之时的那些pua话术。 看来，多读兵法，果然很长脑子，连大哥这样的铁憨憨都知道pua老三这个小老弟了。 接下来，常升就听到了大哥给三弟讲解起《孙子兵法》中的谋攻篇。 虽然大段大段用的都是自己给他翻译的白话文原文。 但是在搞沙盘推演的时候，大哥已然有了举一反三之能。 单是这一点，就让常升眼睛一热，有种老怀大慰之感。 常茂若有所觉地扭头，看到是常升，不禁一乐。 “二弟，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你这个当二哥的可真不称职，成天往外跑。 这些日子愚兄不但天天专研兵法，还顺便传授给老三。” “辛苦大哥了，小弟我也是没办法。 这些日子追随姐夫，忙着修城墙的事，都快脚不沾地了。” “而且我相信，以兄长之大材。” “传授三弟兵法，最是适合不过。” 听到了这话，内心分外愉悦的常茂。 越发地觉得这个二弟越看越发顺眼。 “大哥，我想过几日去探望一下大姐和娘亲，你要不要一块去。” 常茂不禁有些意动，但是很快又坚决地摇了摇头。 “不成不成，娘可是说过，没读完《孙子兵法》之前。” “不许我离府一步，你又不是不知道娘亲那说一不二的性子。” 这话让常升顿时心头一悸，深以为然。 娘亲虽然也算得上是慈母，但是一旦惹恼了她。 呵呵，揍起儿子不敢说心狠手辣，但是绝对能让人记忆犹新。 关于这一点，常氏兄弟都很有发言权。 “不过嘛，这《孙子兵法》十三篇，愚兄已经读完第六篇了。” “相信用不了太久，愚兄就可以走出家门。 好好的跟一干弟兄热闹热闹。” 看到大哥常茂磨拳擦掌，一脸急不可耐的表情。 “大哥，你带我一起去呗。” 老三亦是两眼放光，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屁孩子。 居然也有着一颗跟兄长般放浪的心。 这让常升顿时眉头微微一皱，作为尊老爱幼的好人。 他不会当面指出兄长与弟弟二人玩物丧志。 不过他已经想到了一个好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 朱标站在那遮阳棚下方，双手负于身后。 因为春耕的到来，让原本密集如蚁的民夫，已然少掉了大半。 城墙上方那七八台仍旧在忙碌不停的滑轮组吊塔。 让朱标分外的欣慰与得意。 主要还是得益于有了此物。 不需辛苦的民夫完全凭借人力，一块块地往城墙上运输。 眼前这片尚未完工的城墙的兴建速度。 远远地超出了之前的预估，可谓是形势一片大好。 欣赏了半天之后，朱标转身。 就看到了常升正朝着这边快步行来。 “姐夫，方才工部那边来的卢侍郎说暂时不需要再制作吊塔了。” 朱标满脸欣慰地招呼着常升过来。 “此事我也已经知晓，这些日子当真辛苦你了。 这么短的时间，督造出那么多具吊塔。” “而且如今正在营造的中都，也对于这种建筑利器赞喻有加。” 如今，莫说中都与京师的营造。 哪怕是百姓们修筑有一定规模的宅院。 这种带着滑轮组的塔吊也已然成为了必备之物。 这让常升甚是开怀，自己搞出来的好东西能够这么短时间推广开来。 这再好不过，或许，自己有机会再整出一些利国利民的好东西。 哪怕是不能为自己挣来财富，只要能提高自己的声望，就是成功。 就在此时，常升听到了姐夫发出了一声幽幽长叹。 “姐夫你这是怎么了？” 朱标脸上现出了一丝哀色。 “荣禄大夫、右柱国，卫国公邓愈病亡，年方五十。 大明这才立国多久，已经有不少的功勋柱石已然过世……” “诸多开国元老日渐年长，偏偏这几年来，朝中选拔的才俊难堪大任。” “既然如此，为何不重开科举？” 常升此言让朱标一愕。 第15章 这还真是个另辟蹊径的办法 朱标苦笑着摇了摇头。 “升弟啊，科举取士，你以为是真的能够取得于国有用之才吗？” 听得此言，常升暗暗撇嘴，忍不住出言反驳。 “自隋唐以来，我华夏由渐渐的从举荐举制度转为科举制度。” “这就说明了科举制度有他的优秀性，小弟我没说错吧？” “但是升弟你可知晓，我大明立国之初，也曾经开科取士。” “可是连续三次科举取士，虽然为朝廷选拔了大批官员，也算是弥补了朝廷官员的不足。” “但是这里边，却同样问题多多，令我父皇十分生气。” 面对着跟前这位越来越成熟，也越来越会聊天的二舅子。 朱标自然也将那科举的弊端仔细解释一番。 通过科举考试，选拔上来的官员，并不能让人满意。 有的年纪太轻，只会夸夸其谈；有的文章不错，但缺乏处理事务的能力。 有的颇具小才，德行却不相符。 “正是因为科举取士有着这许多的弊端，我父皇这才决定废除科举，依靠地方推荐人才的旧路。” 常升听得此言，下意识吐了一句槽。 “这条旧路肯定不好走。” 这话让朱标忍不住来了兴致，打量着这位上进的二舅子。 “你倒是跟我说说，这条旧路怎么个不好走法？” “很简单嘛，朝廷科举取士，天下才俊所感念的乃是陛下的恩泽。” “而地方举荐人才取士，等于是将朝廷的权利下放给了那些官吏。” “总而言之，那就是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说你不行，你就不行，行也不行。” “如果再来上一个横批，那就应该是：不服不行。” 朱标脸色有渐渐崩坏的迹象，目光直愣愣地看着跟前这位二舅子。 虽然他满嘴荒诞之言，可又偏偏，还真有几分道理。 之前父皇就曾经有过类似的抱怨，经常升这么一润色，简直就是太形象。 只是不知道这副对联，谁有脸贴，又能贴在哪儿。 “升弟，其实也没有你说的那么不堪。 我父皇还是拟定了不少的严格的取士标准和条件。” “而且这些举荐入仕的才俊之士，父皇都会亲自当面裁定。” “虽然说也会有一些鱼目混珠之辈。 但还是为朝廷找到了不少的才德兼备之士。” 常升抄起跟前的茶水呷了口，很给姐夫哥面子的附和道。 “那就说明，陛下实乃是可追秦皇汉武之千古明君。” 朱标直接让常升这突如其来的马屁话给干愣当场。 “升弟你何出此言？” “姐夫你想，倘若不是陛下精力过人。 不但要日理万机，还得亲自劳心劳力的为国取材。 而且不但要眼光毒辣，还要能明辨是非……” “怕是换成其他任何一人，怕是也没有陛下这份精力和眼光吧？” 听着常升这番赞美父皇之言，朱标先是满心欢喜。 旋即又觉得有些不对劲，总觉得二舅子这是话里有话。 “其实姐夫，我倒觉得陛下倘若能够再大胆一点。 将我大明的为国取士的各种渠道进行一次大胆的合纵联横。” “说不定我大明当可数百年再无取才之忧。” 朱标顶着一张莫得感情的脸。“升弟，喝茶吧。” 看到姐夫哥那副不想搭理自己的模样。 常升并不在意，而是继续苦口婆心地道。 “姐夫，小弟我不是胡说八道，我是真有办法。” 看到被晒黑了脸庞的常升眼巴巴的瞅着自己。 想到这些日子这位二舅子既有功劳又有苦劳。 朱标心中一软，放下了茶杯温言道。 “那你说说，你的办法是什么？” “不论是科举取士，还是举荐取才，其实面临一个问题。” “这些人才，到底有没有能力为国效命，是不是才德兼备之士。” “升弟你这话没错，这些正是朝廷最关心的。” “那既然如此，为何不给予他们一些时间。 用以检验他们的才华与能力是否匹配得他们可能获得的官职？” 常升这话，再一次让朱标一愕。 虽然常升这话很不符合科举取士与举荐取才的规则。 但是，让他不得不承认，这话还真有几分道理。 “那依升弟之见，怎么做才能够检验他们的才华与能力是否匹配？” “简单，我朝不是有国子学吗？” “那些但凡是被科举取士，以及举荐取才得到的才俊。” “那就先让他们前往我大明国子学里边入读。” “在那里，倘若不是真材实学，也能够有良师授其学识。 甚至也可以让六部老吏前往传授他们为官之道。 而在这其间，那些品行不端之辈自然也会暴露真实秉性。 正好可以直接剔除，避免他们为官之后，为祸一方。” “这……这还真是个另辟蹊径的办法。” 朱标亦是被常升这个脑洞大开的奇思妙想给狠狠地震撼了一把。 “可问题是自有科举以来，就没有过这样的做法。” “姐夫啊，正所谓世易时移，变法宜矣。” “历朝历代的科举制度，还不就是因为科举制度不够完善，所以才会不停的在变化吗？” “我大明如今立国，已开科举，陛下觉得科举取士有问题，那就改呗。” 看着这位侃侃而谈的二舅子。 恍惚之间，朱标觉得自己仿佛看到了一位深谋远虑的无双国士。 猛然一摇脑袋，结果眼前坐着的，仍旧是那个不学无术，背了本《三字经》就仿佛已经学富五车的二舅子。 “姐夫，姐夫？” “我没事，现在也没什么事情，你也有许久未见你母亲和你大姐了。 正好随我同行，咱们正好一路走一路聊聊。” “你这个提议，初看有些荒诞不经，但却有可取之处。” 听到姐夫哥这话，常升不禁心中暗喜。 呵呵，也不想想，你舅子我到底经历了怎样的磨难。 才能够重生回到现如今。 为不就是希望能够让常氏一门逆天改命，不再重复过去的悲剧。 同样顺便改一改大明的命。 把那些大明战神、教主皇帝、木匠皇帝等等乱七八糟的奇葩皇帝全都扫荡进历史的垃圾堆里边去。 让大明迈开超前的步伐，成功的从封建帝国主义时代。 向资本帝国主义现代化的大跨域式发展。 第16章 姐，怎么你胖了那么多? 二人策马并肩，往城中而去，朱标听着常升侃侃而谈。 不时提出一些比较尖锐的问题。 可不管是什样的疑难，到了二舅子这里。 他略一思索，就能够给出合乎情理的解决办法。 例如取士之后的进士或者是举士，能力不足，那就设定一个学习时限。 一年也好，两年也罢，每隔半年或者是三个月就进行一次考试。 分出优良中劣，连续两次或者是三次考较都不及格的学子。 就证明他不足以胜任即将到来的工作，这样的人自然要淘汰掉。 至于怎么判定学子是否品学兼优。 那就更简单了，不管是在学子里边，又或者是在学校里边安插上几名锦衣卫。 经过长时间的蹲点观察，难道还能看不出那些学子的品行是否良好？ 如果觉得用锦衣卫太过份，那就从御史里边挑选择一些人为学官。 为学校里边的学子的人品、考勤、学业进行综合性评分。 这一路，常升的各种奇思妙想，直接就把朱标给听麻了。 直到进入了宫禁，朱标整个人都还处在有些恍惚的状态没有回过神来。 “升弟，要不你随愚兄我去见一见陛下？” 听得此言，常升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 “不不不，小弟还没有心理准备，姐夫若是有事，自去便是。” “这怎么可以，愚兄想的是去向父皇禀告。 你方才所言的选材取士之法。若你不去，那怎么使得？” 这话让常升瞬间脑中警铃大作。 脑海里边闪过刘基、李善长、杨宪、胡惟庸、汪广洋等一位位足智多谋先驱的牌位。 更别提那许许多多自己记不住名字的死鬼。 有些人已经死了，有些人还没死，但已经离死不远。 老朱是一位英明的君主没错，但是，他同样是一位暴君。 别的君王杀人，约莫也就只是把官员脑袋剁了就完事。 咱们这位大明开国之君最喜欢干的就是玩族谱消消乐。 动不动就要抄家灭族的那种，前世的自己，可是亲眼目睹过无数次的血腥表演。 而现在的老子，只是一个孩子。 就是想要当个地方官吏老油子。 可不想看你亲爹的刀子。 在下方晃悠自己修长的脖子。 默默在内心单押了一波之后，常升正色道。 “姐夫，你可万万不要说是小弟我向你建议的办法。” “这是为何？” 看到常升连接拒绝与父皇见面。 联系起之前参见父皇之时，父皇对于二舅子的态度。 朱标内心越发地狐疑，一把扯住了常升。 “升弟，你如此惧怕见我父皇，莫不是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姐夫？” 看着这位对自己颇为关怀，处处对自己十分维护的姐夫。 常升差点就说了实话，但是考虑到姐夫与老朱是亲父子。 自己倘若拉名单的话，呵呵，后果实在不敢想象。 “姐夫……主要还是小弟之前狠狠的得罪了陛下。” “再加上，这科举改良之法。 也就姐夫您知晓我的能力，才会听我所言。” “可你觉得陛下能相信这样的事。 是我这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能想出来的招吗？” “指不定陛下觉得是不是有什么高人指点。” “又或者是小弟我背后的高人有什么企图……” 朱标看着表情极尽夸张的常升，可他亦不得不承认。 以父皇那较为多疑的性格，倘若知晓此事是常升这小子想出来的。 十有八九真会如这小子所言。 那样一来，好事反倒在成为坏事之嫌…… 看到姐夫朱标陷入了沉默，常升又弹舌如簧的巧舌，就差打滚卖萌。 终于说动了姐夫哥朱标对外发誓，不会说出此事出自他常升之手。 “可是这样一来，姐夫岂不是占了你的功劳……” 立誓之后的朱标看着常升，分外的内疚与尴尬。 “姐夫，你说这话就显生份了。” 常升当即脸色一板。 “我姐可是你的娘子。” “我娘是你岳母，我外甥是你儿子，我是你舅子。” “你看，咱们俩可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戚。” “你占我点便宜怎么了？” “再说了姐夫你可是我大明的太子殿下，您是君，小弟是臣。” “臣献策于君前，君欣然纳之。 这是臣的荣耀，怎么能叫占便宜呢？” 看着跟前说话简直就像是老母猪戴胸罩，一套接一套的常升。 朱标感觉那个曾经不学无术，只知道好勇斗狠的二舅子变了。 不论是岳父还是岳母，都是干脆利落人狠话不多的角色。 二舅子大病一场之后，就好像已经变了一个人般回不去了。 这油嘴滑舌的套路，到底是从哪来的？ 实在是让自己百思不得其解，但懂得用脑子这一点。 让朱标深感欣慰，毕竟未来的大明天子身边。 不仅仅需要跃马扬鞭的将帅。 更需要有脑子知进退的能臣。 。。。 “姐，是你吗我的亲姐？” 当进入了东宫，看到了正慵懒地靠在榻上。 一手撑着下颔，一手拿着小糕点正往口中塞个不停，珠圆玉润的丰腴女性。 让常升足足愣了两息，才敢确定这位足足胖了一圈的女人是自己大姐常溪。 珠圆玉润，母性光辉越发夺目的常溪。 呆愣愣地看着那站在门口，发如乱草一般的小麦色年轻男子。 仿佛在田地里边劳作了的农家少年，肤色黑了至少几个色号。 整个人显得像是精瘦了些，可是那眉眼，却正是自己的二弟模样。 “你，你是常升？” 正好在里间午休假寐的蓝氏，听到了外间那充满着古怪意味的对答。 整个人都迷了，那对姐弟嘛意思。 这才不到一个月，难道就互相不认识了？ 等到蓝氏掀帘而出，看到了常升之后，亦是愣了足有一息。 “升儿，你，你这是上哪吃苦去了？” “孩儿见过娘亲，孩儿没吃什么苦头，就是日头晒的。” 常升赶紧飞快摇脑袋解释了一波。 旋即就把目标对准了亲姐常溪。 “倒是大姐你怎么了，一下子就胖了那么多？” 暴脾气的常溪顿时就不乐意了，手指头差点戳到常升的脑门上去。 “常老二，你会不会说话！” 第17章 解除太子妃常溪命殒的危险 “你们两个，都给老身闭嘴。” 蓝氏两眼一瞪，不论是常溪还是常升瞬间老实。 毕竟娘亲发起火的，慈母的铁掌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受得起的。 打小就尝过不少苦头的常家娃娃都很识趣。 蓝氏瞪了一眼不会说话的常升嗔道。 “你大姐如今都怀孕快七个月，圆润一些不好吗？” “还有你，怎么变得这么黑呼呼的，都瘦了一圈。” “娘亲，孩儿没事，这些日子一直跟着姐夫忙里忙外给晒的。” 常升冲着娘亲解释了句之后，目光却一直往亲姐身上打量。 看着她那仿佛充气一般胖起来的身子，再联想起上一世。 亲姐正是因为难产而亡。 他犹记得亲姐难产之时，太医说是因为胎儿过大所导致的难产。 蓝氏欣慰地轻叹了一声道。 “难怪这些日子你姐夫一个劲的夸你上进，看来真没白夸。” “对了这些日子，你兄长还有你弟弟如何？” 常升赶紧答道。 “娘亲您就放心好了，大哥怎么敢不听您的话。” “这些日子，一直都在家里边老老实实的学习《孙子兵法》。” “就连老三也受了兄长的影响，开始变得上进，跟着大哥一块学习。” 这话让蓝氏满意地点了点头。 “你们弟兄三人能够不偷懒，知道上进，娘就是此刻瞑目，也好跟老爷交待……” 看到娘亲红了眼眶，大姐常溪赶紧出言宽慰。 一旁的常升看着大姐跟前剩下的那些糕点，不禁眉头一皱。 “娘亲，还有件事，孩儿得跟您商量商量。” “大哥现如今甚是上进，《孙子兵法》快要学完了。” “可是大姐这边距离临盆还得有段时间。” “所以娘亲您看，是不是再给大哥加点量，再让他多学点东西。” “省得您不在府中，孩儿又要随姐夫公干。 这大哥要是没了动力留在府中，三弟都没有人照料了。” 常升这话，瞬间把常溪与蓝氏的注意力都给吸引了过来。 常升的这个提议，让蓝氏不禁老怀大慰。 “瞧瞧你二弟，当真是上进了。 不但自己成日跟着你夫君为朝廷做事。” “还不忘记茂儿和森儿他们的学业。” “既然如此，老身记得你爹留下的兵书不少。 就让你大哥把那套《三十六计》好好学一学。” “等老身回府之后，就会考较他的学业。” “对你，你顺便告诉你大哥一声。 他敢不在府中照看森儿，不学兵法出去跟那些个狐朋狗友耍乐。 回头老身打断他的腿。” “娘亲放心，孩儿一定会将娘亲的意思带到。” 常升心头一乐，当即肃然领命。 顺便在内心默默地向大哥与三弟说上一声抱歉。 为了我们常氏一门能够上进，你们多学些知识，好歹以后少吃点亏。 等到娘亲有事离开，常升毫不客气地将方才摆在亲姐跟前的糕点端了起来。 三下五除二解决干净。 “你干嘛，那是我的零食。” 常氏看到空荡荡的碟子，不可置信地朝着这个臭弟弟瞪起了眼。 迎着大姐那很有杀气的眼神。 常升意犹未尽地抿了抿嘴道。 “大姐我知道说你胖你不开心，可问题是女人怀孕。 若是吃得太胖了，肚子里边的孩子也会个头过大。” “稍有不慎就会出现难产的情况。” 常溪愣愣地看着常升，又看了一眼那个空荡荡的碟子。 “你小子该不会为吃了我的零食，编这么离谱的理由吧？” “大姐，你可是我的亲姐姐。 我有必要为这三瓜两枣来诅咒你吗？” 常升很生气，甚是痛心疾首地道。 “你若是不信，可以问太医啊。 这段时间难道就没有太医警告你别吃太多东西吗？” 看到常升那副模样不像是在玩笑，常溪也认真起来。 “这段时间你姐夫忙得脚不沾地的。 我哪好意思去打扰你姐夫，让他去寻太医。” 就在这个时候，屋外传来了脚步声。 常升就看到了太子侧妃吕氏领着个提着食盒的侍女出现在屋内。 而这位显得文静优雅，典型江南女性的吕氏。 在看向了常升之后，浅浅一笑微微颔首。 这才朝着常氏恭敬一礼。 “妹妹不必多礼，过来坐下，这是我二弟你也应该见过的。” “是，臣妾之前见过常二公子，没想到常二公子两月不见，越发的气宇轩昂……” “姐姐，这羹汤凉了味道会不好，姐姐快趁热喝了吧。” 吕氏嗓音又软又绵，而且还很夹。 不像自己亲姐，不论行事还是说话，都很飒爽，也很斩女。 正在用新朝代形容词来形容这两位风格迥异女性的常升听得此言。 不禁踏前一步，好奇地瞪着那已经被侍女端出来的羹汤问道。 “这是什么汤？” “哦，这是吕氏给我熬的滋补羹汤。” “你也知道，我开始怀孕的那几个月吐得厉害什么也吃不下。” “直到妹妹想办法寻得方子，做出这羹汤之后。” “姐姐我方能吃得下东西……哎哎哎，老二你做甚？” “姐，我刚刚把你的糕点都吃掉了，口渴得厉害，让我干了吧。” 这话直接就将常氏与吕氏都给整不会了。 全都一脸懵逼地看着常升这个厚脸皮。 话音未落就迫不及待地仰起了脖子灌了一大口。 “你，你这小子，方才偷吃我的糕点，现在又喝我的汤。” 性格直爽泼辣的常氏直接让臭弟弟的举动给惹得柳眉倒竖。 吕氏哭笑不得，赶紧出言相劝。 “姐姐不必动怒，想来常二公子是真渴了，不然怎会如此。” “回头臣妾再给姐姐熬一碗送来便是。” “怎么老那么辛苦你，就不必了。” “姐姐说的哪里话，姐姐如今身子重，臣妾也做不到其他……” 常升将碗撂下，看到那吕氏又待会这才告辞离开。 这才刚离开，大姐的眼珠子又瞪了过来。 “姐，你的意思是说，吕氏一直都在给你送这开胃的滋补羹汤是吧？” 常溪没好气地瞪了眼常升嗔道。 “你怎么这样，你若是想喝什么，姐都给你。” “可别人送我的羹汤，你就这么不客气，这也太失礼了。” “姐，我知道错了。要不回头我去给她道个歉去？” 第18章 最不像皇帝与太子的父子相处模式 看到自家弟弟如此丝滑的承认错误，直接就把常溪给整不会了。 斜瞥了眼常升，常溪嘴皮子动了动，闷哼了声道。 “这倒不必，只是你下次万万不可这么失礼了。” “好的姐，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那吕氏一直都在给你送这种汤？” “对啊，怎么了，之前太医来的时候，你姐夫也曾问过。” “太医说这羹汤有开胃止逆之功效。 像姐姐这种容易孕吐之人，最是适合。” 看着白胖了许多的大姐，常升眉头紧锁。 “姐，接下来的日子你就别喝了。 你若不信孩子太大，容易难产。” “小弟我这就去找几个稳婆来，她们肯定说得比我更清楚。” 看到常升起身要走，常溪面对着亲弟弟的关怀。 虽然有些不以为然，可还是不想让他这么折腾。 毕竟夫君朱标这些日子也够忙的了。 偏生自己弟弟又是个喜欢折腾的主。 万一真把稳婆叫进太子宫，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到时候，升弟肯定又要挨收拾。 “好好好，我听你的还不行吗？” “真听我的？” “怎么了，你姐我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 行事果决，说一不二的常溪没好气地嗔道。 “那就好，还有大姐，你这段时间最好每天都运动运动。” “再有就是，别再吃那么多了，特别是零食更要杜绝……” 看着跟前唠叨得比娘亲还要啰嗦的弟弟。 常溪哭笑不得，可又着实感动，这二弟自打大病一场之后。 当真是懂事了许多，知道心疼姐姐了。 还知道怂恿娘亲去督促大哥与三弟上进。 “好好好，你别说了，姐姐向你保证，一定会瘦下去。” 得到了言出必行的大姐的承诺，常升终于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不管那吕氏是有意还是无意。 常升可没有忘记，当年自己二外甥是让谁给养废掉的。 所以，大姐一定要活着，大外甥同样也要健健康康的活着。 唯有如此，自己所做的一切努力才有意义。 至于姐夫哥，自己也会努力，让他能够平安的活下去。 而不会像历史上那般，挂着个大明常务副皇帝的名头。 活活累到脑溢血而挂机在了老朱前面。 大明完全可以走上一条崭新的道路，但是这一切的前提。 得保证自己的亲姐姐常氏能够安然地活下去。 。。。 脸色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的老朱，将手中的朱笔重重撂下。 抄起了一份奏折，直接就扔到了地板上。 “毛骧，派人去查一查这位宁知州。 看看这个混帐在任上到底有没有好好为百姓做事。” “如果没有，就让他收拾行李滚蛋，朝廷不需要这等尸位素餐之辈。” 毛骧赶紧入屋，捡起奏折连声应是。 就在这个时候，听到了身后边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毛骧瞬间心头一松，转身朝着这位迈步入殿的大明太子朱标一礼。 “臣参见太子殿下。” 方才脸色阴沉到令人胆寒的朱元璋在看到了朱标的那一瞬。 脸上的阴郁，就仿佛冰雪遇上了骄阳般，瞬间散去。 “老大来得正好，快快过来，尔等都给咱退下。” 由着老朱扯着自己来到榻前。 爷俩几乎不约而同地双腿一收，就这么跌坐在榻上。 哪有半天一国之君与太子的威仪。 倒像是寻常百姓家中的父子一般融洽。 “爹，你又生气了？” 朱标刚坐下，瞥了眼那已经离开的毛骧背影道。 老朱一听这话，那火气又忍不住腾腾上窜。 “咱能不生气，还不都是那帮混账玩意招惹的。” “身为一州知州，上任之后，一州之事弄得糊里糊涂。” “咱让他上书自辩，结果递上来的自辩奏折。 尽是些模棱两可之词。” “唉，咱还记得，那年举荐取士，此人给咱留下的印象颇深。 谈吐不欲，仪表堂堂，结果没想到就是这么个玩意……” “咱也已经狠狠警告各地官吏，所举荐之才。 尔等都要慎重行事，仔细考校。” “敢再欺上瞒下，咱绝不轻饶。” 听得这话，看到老朱鬓的飞霜。 朱标亦不由得心中一疼。 “爹爹，这举荐入仕所获之才俊，似乎也有不少的纰漏。” “哪来什么纰漏，所谓事在人为，重要的是那些官员为不作为的问题。” 朱元璋悻悻闷哼了一声，目光透着一股子冷冽。 “咱给他们制定出了那么多的标准，倘若能够按照咱的标准来。” “选择出来的才俊定然不差，可是每次举荐入朝的才俊良莠不齐。” “爹，如今朝中官吏短缺颇为严重，而这举荐入仕这一手段，也颇遇阻碍。” “既然如此，那何不重开科举取士。” 老朱听到这话，不禁朝着好大儿朱标瞪了眼。 “你小子又不是不知道，朝廷所举行的三次科举取士。” “取的那些所谓才俊都是什么鸟样，到现在咱还记忆犹新。” 朱标脸色一滞，罢罢罢，爹言不忌。 “爹，孩儿倒是想是有个主意，特地来跟爹说说。” “请爹斟酌一二，看能不能解决朝廷取士的困境。” 话音未落，老朱的大手已经拍在了朱标的肩膀上。 满脸尽是喜色地打量着这位性格沉稳，深得众望的嫡长子。 “不愧是咱的好大儿，爹就知道你比咱出息。 来来来，赶紧给爹说说。” “爹之前也与孩儿聊起过，如今朝中官员空缺甚多。” “然而，那些各地举荐而来的才俊，良莠不齐。” “孩儿听，咳咳……孩儿这些日子以来。 一直都在苦苦思索解决之法，如今总算是有了些主意。” “你这孩子，有主意就赶紧说呀，磨磨蹭蹭做甚。” 看到亲爹满脸迫不及待的模样。 朱标只能在内心默默地向二舅子说上一声抱歉。 “咱们大明朝最开始的时候，进行过三回科举取士。” 朱标便将自己与那常升讨论之后。 经过内心盘算变得成熟的想法托盘而出。 “科举、举荐取士之后，这些才俊，皆须入国子学学习一到两年。” “啪！” 第19章 太子所献之策，你有意见?! 一声脆响，直接把正口若悬河的朱标给吓得一哆嗦。 兴奋到忍不住击案以表达自己心情的老朱。 看到了老大那带着满满幽怨的眼神。 尴尬地打了个哈哈。 “哎呀，是爹的错，一时激动过头了。 你继续说，爹保证不扰你。” 朱标重新捋了捋思绪，这才继续说道。 “不管时间是半年还是一年，都可以，但是不能太短。” “朝廷可以为这些被录取的才俊之士，招募严师授业。” “既可以让这些才俊能够得到名师指点，提高他们做事的能力。” “同样，还能够通过这么长时间在京师的学习。” “就近审视监督这些才俊之士的学问品德。 若是碌碌无为之辈，又或者是品行不端之徒。” “在这么长的时间里，定然会露出端倪。” 朱元璋的表情从一开始的错愕，渐渐地变化成了震惊。 满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位在跟前侃侃而谈的爱子朱标。 这种前所未有，闻所未闻的办法，实在是让他耳目一新。 但是他很快就敏锐地抓住了这里边的重点。 人才都留在了京师国子学学习。 那么，即便自己没有时间亲自审视这些才俊之士的品质道德，擅长何事。 但自己完全可以遣御史监察，又或者是用锦卫衣调查。 莫说一年，便是半年的时间。 也完完全全可以将这些人的学问、品性都能够摸得透透的。 特别是这么多才俊只能呆在国子学里边。 倘若是由锦衣卫出手的话，别说那些才俊的性格作风。 哪怕是他们有没有起夜的习惯，是否喜欢裸睡。 都绝对能够打探得一清二楚。 等到半年之期一满，自己完全就可以按图索骏。 将适合的才俊，摆放到适合的位置。 远远比现如今，各地所举荐而来的才俊。 自己得不停的与对方见面，想要通过几次短短的面对面的谈话。 就想了解这个人的全部，以及能力与品德。 着实太难，这也会导致自己的安排会造成才不堪用。 “爹，不知孩儿这个主意如何？” 陈述完之后，看到朱元璋直愣愣地看着自己久久不发一言。 这让朱标内心也不禁有些忐忑起来。 “爹就没见过比咱的好大儿出的这个主意更妙的了。 你可当真是为爹解决了一个天大的难题啊。” 朱元璋脸上的笑容渐渐地洋溢开来，发出了爽朗的大笑声。 。。。 他之前之所以兴建了国子学。 就是为了让那些得到恩萌的官员子弟，以及民间俊秀入学。 想着的就是，希望这些官员子弟与民间俊秀入学学习之后，得以出仕为官。 可他却也陷入了一个误区，一直没有考虑过。 将那些科举取士、以及举荐的才俊也纳入到这个范畴。 “你这个良策，可是替爹解决了朝廷取士的忧患。 如果所有经过了会试中取的才俊与地方官员举荐而来的才俊。 皆入学就读，那朝廷也能够从容择其良优。” “爹也不必事事亲力亲为，还容易一时不察，让宵小蒙混过关。” “只不过，咱得好好想想，得再挑个名字。 以此来与那国子学下面的贡监与举监区分。” 老朱把目光落在了朱标这位爱子的身上，笑眯眯地问道。 “那依标儿你的意思，该挑个什么样的名字？” “孩儿记得，我华夏兴学之史，可以追溯至五帝时期。” “其时名为成均，在夏为东序，在商为右学，在周代名为上痒。” “直到西汉汉武帝时，方正名为太学。” “其时董仲舒所献之‘天人三策’中有言。 ‘愿陛下兴太学，轩明师以养天下之士’” “之后历朝历代，以国子监督学，太学与诸学并列。” “朝廷以科举、举荐所取之才俊，以入太学，学制半年或一年之期。” “每一月一小考，三月一大考，期满之时，合格者，方可参加殿试。” “如此一来，那些滥竽充数之辈。 自然也就没办法隐瞒下去，必遭裁汰。” 朱元璋说到兴奋处，忍不住拍打着案几连声叫好不已。 “真不愧是咱的好大儿，哈哈哈哈……” “咱就知道，你小子比爹聪明，肯定能帮爹解决难题。” “……”这句嘉许，让朱标脸色略微有那么一丢丢尴尬。 毕竟出这个主意的不是你的好大儿，是你好大儿的二舅子。 但这话，万万不能说的。 等日后二舅子常升越发上进，得到了父亲嘉许。 自己再和盘托出不迟，现在就算了。 自己还是暂且厚起脸皮顶上这个功劳才上。 内心纠结而又有些羞耻的大明常任副皇帝。 跟着老朱一起在这里静待着那些大明王朝的重臣前来。 就在老朱正大发一番感慨之时。 胡惟庸、李善长、中丞涂节等人已然奉诏而至。 。。。 “诸位来得正好，朝廷官吏不足用，此问题困扰朕已久。 朕今得良策，可便我大明百年再无用人之忧。 朕决定重开科举取士，但举荐取士之法一并保留……” “另外，除国子学外，再置太学。 所有科举、举荐之法所取之才俊。皆需入太学就读……” 朱元璋语速极快，不多时便将自己的要求告诉了到场的重臣。 刚刚入职左丞相没多久的胡惟庸上前一步。 “上位，不知此策是何人所献？” 朱元璋抚着长须，瞥了眼站在一旁的太子朱标。 老父亲慈爱的眼神一闪即没。 “你等先别管此策是何人所献，朕就问尔等，此策如何？” 胡惟庸不禁心中暗生恼意，自为大明首相。 居然不知道朝中何人向陛下献策，这分明就是不把自己看在眼中。 胡惟庸面色沉稳地朝着朱元璋一礼道。 “上位，臣觉得这科举取士已罢多年，冒然重开有些不妥。” “至于新置太学，尚需要时间筹备，如今朝廷多事……” “故尔臣以为，此策……” 朱元璋的脸色已然阴沉了下来，双目如刀。 语气里边，透着浓浓的不悦与恼意。 “此策乃是太子所献，怎么，胡卿你有意见？” 第20章 你姐连你都能收拾，用得着防吕氏? 这位极有才干，深受自己嘉许的胡惟庸方才那番话。 令他极为不喜，甚至让他心生恼意。 你特娘的说谁都行，居然敢说咱的好大儿。 谁给你的胆量，朕吗？！ “太子殿下？这，这……” 胡惟庸直接就懵逼在当场。 满脸错愕地瞥了眼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太子朱标。 很想当场表演一个卧槽马来给太子表达歉意。 如果是朝臣所提的建议，自己身为首相，自然怼起来没有问题。 可偏偏居然是陛下口中的好大儿太子朱标。 朱标也有些窝火，自己二舅子出的这个主意。 自己已然反复思量过没有问题，献予自家老爹。 爹也觉得此良策可解大明如今官吏缺失之忧。 结果这位胡相叽叽歪歪一堆废话，语言里边满是嫌弃。 这已经不仅仅是打自己二舅子的脸面。 更是在抽自己与亲爹的脸。 朱标抬起了眼皮，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淡淡地反问道。 “胡相觉得孤的良策有何问题？” “若有，还请直言。” “啊，这……” “上位还请息怒，太子殿下也请息怒。 臣方才只是觉得此策若想要实施，尚需要时间……” 冷汗已经下来了的胡惟庸瞥了眼身边的同僚们。 李善长无奈地也上前一步。 “上位，老臣觉得，太子殿下所献之良策，实乃治国良方。” “方才胡相只是觉得，想要实此良策，需要时间……” 朱元璋板起了脸断然言道。 “朝廷如今官吏不足用，已是痼疾。” “如今既然已有太子所献良策，又怎可再拖延不用？” “朕现在就即刻下诏，今岁始，开科举取士！” 面对着那龙颜含怒的朱元璋。 一干朝臣，纷纷俯首。 朱标亦是暗松了口气，还好还好。 总算是没有让二舅子为国献策落于空处。 倘若不是自己献策，以爹的性子，呵呵…… 。。。 胡惟庸等人灰头土脸地出了屋子。 老朱脸上的寒霜瞬间消失不见，朝着爱子朱标笑眯眯地道。 “你看，这帮臣工，若是不经常敲打敲打。” “很容易就蹬鼻子上脸，就像今日一般。” “孩儿明白，辛苦爹了。” “哈哈，这良策是你献上的，爹可是半点也不辛苦。” “这一次，把科举推到九月末，怎么也能来得及。” 老朱又拉着朱标回到了榻上，爷俩继续蹲在一块唠嗑。 “对了爹，如今京师修筑城墙，怕是今年年末，便可提前完工。” “那常升出力不少，孩儿觉得，该当嘉许。” 听得此言，朱元璋不禁有些牙疼，那个想撮自己的臭小子。 不过标儿说的也是大实话，有功不赏，非明君所为。 可是痛痛快快地赏了他，呵呵…… 朱标就看到了老朱抚须，目光闪烁不定，不禁有些懵。 好在这个时候，老朱已然开口道。 “那小子当然要赏，不过，他之前不是到朕的跟前来胡说八道。” “想要参加科举，还想要考状元。” “呵呵……如今他的机会来了。” 看到亲爹那恶意满满的笑容，朱标整个人都麻了。 “……爹，你还真想让他去参加科举？” “当然了，那小子敢在朕的跟前大放厥词。” “他敢不参加科举，那就是欺君。” “……爹，这不好吧，常升这小子的确有些喜欢爱说大话。” “可他其实人还是不错的，而且这些日子做事兢兢业业。 可是帮了孩儿不少。” 看到好大儿满脸愁容甚是蛋疼的模样。 老朱呵呵一乐，往朱标那边挪了挪，胳膊顶了下爱子。 “行了，爹又不是故意为难他，只是小小的为难他一下。” “省得这小子狂得没边似的，见了咱都嘴跟没把门似的。” 接下来，朱元璋便与那朱标低语了一番。 朱标一脸黑线地打量着满脸得瑟的亲爹。 “怎么样，爹这不算是为难他吧，反而给了他更多的选择。” “呵呵，要是其他人，咱给的恩荣，让你要，你就得接着。” “也就是你替那小子说话，不然，哼哼……” 朱标突然不太想说话，爹这位大明开国之主。 在面对那些臣工的时候，说一不二，行事果决。 可跟自己相处的时候，却总让朱标觉得很伤脑筋。 就像这事，明显不怎么靠谱。 罢了，自己回去正好瞧瞧二舅子在不在。 正好跟他好好聊聊，再怎么说。 爹也算给了自己面子，出手大方，给了常升足够的选择权。 。。。 “辛苦妹妹你了，这些日子有劳你熬制羹汤。” “姐姐我才得以免受孕吐之苦。” “不过如今，我家二郎说我这个当姐姐的太胖，于生产不利。” “所以这羹汤，日后妹妹就不必再熬制了。” 常溪拍了拍吕氏的手背，单刀直入地直接把话说了出来。 楚楚动人，温婉贤淑的吕氏听到了这番话。 张口欲言，却看到了坐在一旁正端着碗用餐的常升。 正两眼眨也不眨瞪着自己，这让吕氏心头一跳。 旋即朝着常溪这位性格直爽，但是从来不苛责东宫任何人的太子妃颔首答道。 “既然姐姐有命，臣妾哪有不允之理。” “姐姐与家人团聚，臣妾也就不打扰了。” 看到那夹着嗓子眼说话的吕氏扭头小蛮腰离开了屋子。 常升这才暗松了口气，只是这个时候，注意到了娘亲蓝氏的目光一直死死瞪着自己。 “娘，你老盯着我干嘛？” “那你老盯着那吕氏干嘛，那可是你姐夫的侧妃。” “你小子敢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老娘打断你的腿。” “？？？” 常升一脸懵逼看着目露凶光的娘亲，整个人都不好了。 “娘亲你说什么呢，谁会喜欢这种女人？” “那你干嘛老盯着看。” “娘亲，我是觉得姐夫的这位侧妃不简单。” “以后让大姐提防着点。” 蓝氏满脸狐疑地打量着常升，半晌才敢确定这小子不是信口胡言。 “……这个吕氏，柔柔弱弱的。 娘怕风大点都能把她那腰给吹折了。 你姐连你都能收拾，就这样的弱女子，用得着防她？” 第21章 给你两个选择后还有两个选择 “……娘，你夸姐可以，但能不能别捎带上我？” “你敢说你没有被你姐揍得满院子乱窜？” “莫说你，你大哥也一样是你姐的手下败将。” “娘亲，咱们能不能聊正经事的时候别岔开话题。” 常升老脸了黑，过去的黑历史而已。 也不明白娘怎么老喜欢揭自己儿子的疮疤。 “谁让你不服气，还敢冲娘翻白眼？” 蓝氏柳眉一竖，慈母的铁拳已然蓄势待发。 面对动不动就喜欢展示慈母铁拳的蓝氏。 常升觉得自己没有必要跟娘亲硬碰硬。 决定改变说话的策略。 “孩儿错了，娘亲您说的没错，我相信姐姐的本事。 可问题是有句老话叫明枪好躲，暗箭难防。” “我大姐乃是一国太子妃，日后也是要母仪天下的人。 她这个位置，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觊觎。 若是姐姐稍有不慎，遇上点什么事情，您的外孙可怎么办？” “娘亲你可别忘记了，大姐跟您，咳咳……” “大姐性格太过直爽，没多少心眼。” 常升及时刹嘴，不然一顿慈母铁拳是免不了的。 这话让气势骇人的蓝氏脸色微变。 相比起那位很让自己放心的爱女。 那位虎头虎脑，分外可爱的外孙朱雄英还是个小娃娃。 才不过四岁的小家伙，亦是蓝氏的心头肉。 听得此言，蓝氏的面容顿时沉了下来。 瞥了眼张嘴没好话的常升嗔道。 “好了，老身知道轻重，乖乖吃你的饭。” “有娘在你姐姐身边，定然会仔细盯着……” 一转眸，就看到了闺女常氏今日跟前的菜肴清淡得可怜。 往日的大鱼大肉已然消失不见。 蓝氏顿时一愣，不由得奇道。 “闺女，你这是干啥了，怎么吃那么少？这可不像你。” 挺着个孕肚的常溪听得此言，忍不住扁了扁嘴。 可一想到自己既然已经答应了二弟，自然不会食言而肥。 “娘亲，孩儿觉得自己如今身子太重，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 “所以决定少吃一些，减一减体重。” 蓝氏忍不住认认真真地打量了常溪几眼，不禁有些认可地道。 “你不说我还没注意，如今看起来，你倒真是有点……” “娘！”常溪不乐意地瞪起了那双杏眸。 “娘都还没说出你胖你就冲娘瞪眼珠子。” 常升噗呲，差点把饭粒子喷鼻孔去。 看了眼皱巴起俏脸满是不乐意的闺女常溪。 蓝氏无奈地拿筷子一杵跟前的碟子。 “好好好，老身谁也不说，都吃饭。” “……”一家子总算是能够安安稳稳地吃上一顿热乎饭。 。。。 离开了太子妃的住所，行不多远。 吕氏脸上的浅笑渐渐消失，脸上仿佛罩上了寒霜一般。 一路上所遇到的侍女宦官，看到了这位太子侧妃那张冷脸。 皆尽胆寒若栗，纷纷退避。 就这么快步而行，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吕氏看了眼一旁侍女提着的食盒。 那秀气的黛眉轻扬，楚楚动人的水眸里边透着一股燥意。 原本夹得很厉害的嗓音，此刻显得有些尖锐。 “还留着做甚，拿走，全都倒了。” 等到侍女仓皇地提着食盒离开屋子。 吕氏余怒未消地抬手拍在案几上。 吓得里间正在哄朱允文休息的奶娘一个哆嗦。 赶紧移步出来向吕氏见礼。 “允文睡下了？”吕氏勉强挤出一丝笑意问道。 “是的，皇孙殿下睡得正香。” “你也下去吧。” 等到奶娘也离开了屋子，吕氏来到了那张特制的床上。 看着那白白净净清透可人的爱子朱允文熟睡的模样。 吕氏的眼中满满尽是爱怜与疼惜。 眼眸之中，仿若有星芒闪烁不定，久久方才传出一声幽幽的轻叹。 。。。 朱标拖着那疲惫的身躯终于回到了东宫。 这个时候，宫中已然是灯火通明。 若不是想要知晓结果，常升也就早已离宫。 现如今终于看到了姐夫回来。 常升快步迎上前去。“姐夫，你怎么去了那么久？” “怎么样，陛下觉得此策如何？” 朱标拍了拍常升的肩膀笑着颔首道。 “升弟啊，陛下与朝廷诸位重臣商议之后。” “已然下定决心重开科举取士，而举荐取士也同样保留。” “所有取中之才俊，都必须要入读太学半年。” “品学兼优者，经过考试合格者方可毕业，方可参加殿试。 殿试之后，再由朝廷授其官职，以为朝廷效力。” 刚刚还两眼放光的常升不由得一呆，旋即差点就乐了。 这等于是给大明的科举上强度，不过这倒是好事情。 毕竟经过半年的筛选，想必能够参与殿试的。 至少才华学识能力这些不会再有什么大问题。 品质道德方面，想必也能将就。如果还出问题。 就说明负责监督检查的官员本身就有大问题。 直接剁了都不会冤枉。 至于那些毕业之后走上了工作岗位的才俊。 贪污受贿作奸犯科啥的，呵呵…… 暴躁嗜杀的明君老朱直接玩起了剥皮，整九族消消乐都解决不了。 后世同样也解决不了这个问题。 自己也犯不着咸吃萝卜淡操心。 朱标又道。 “升弟朝廷营造南京，你所发明的那吊塔。 可是为朝廷节约了大量的人力与物力。 陛下有言，有功自然要赏，所以现在给你两个选择。 一个是从六品的忠显校尉；另外一个则是从九品的将仕佐郎。” “不知升弟你意下如何？” 常升愣在当场，一个从九品一个从六品。老朱那厮想要做甚？ 看到二舅子满脸懵逼的表情，朱标差点乐了。 好在他及时控制住自己的表情，又翘起了两根手指头。 “再有，陛下还给了你两个选择。” “第一个，直接去贡监入读。” “第二个，那就是你等着来年参加科举取士，取中之后入太学读书。” 忠显校尉，那是武职，将仕佐郎则是文职。 可品阶终究是差得太远，常升眼珠子一转。 总觉得老朱这里边怕是有什么阴谋。 “前两个选择，跟后两个选择有什么联系。 是不是我选了忠显校尉，就不能参加科举？” 第22章 不参加科举，又如何能震惊世人 常升这个疑问，直接就将朱标给问懵当场。 “这个嘛……陛下没有说，那你自己是什么想法？” “如果陛下允许我以武阶参加科举，这自然没有问题。” “如果不行，那我愿意以文阶参加科举。” 常升默默为自己灵活的脑子点了个赞。 官阶大小，对于自己未来很重要，只要老朱能破一回例。 等到自己真的高中进士，到时候，自己的起点就得由从六品起。 你老朱总不能厚起脸皮给我个比从六品还小的文臣做吧？ 唯有如此，自己的起点才能够更高，走出一条前所未有的仕途之路。 看到常升那副沾沾自喜的表情，朱标忍不住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升弟为何你就那么喜欢科举？” “姐夫你不明白，像我这样才华横溢的才俊。” “不参加科举，又如何能震惊世人。 让天下人知晓，吾父虽已不在，但我常氏一门三杰。 不但有武勋过人之柱石，同样有文采菲然之贤达……” 看着跟前这位执意要老常家文武两开花的二舅子。 背了个《三字经》就自以为学富五车，博学多才。 朱标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行吧，那既然如此，等回头姐夫帮你去问问陛下。” “辛苦姐夫了，姐夫你只管放心。 只要我大明能重开科举，我定然可以金榜题名。” 看着常升离去的背影，朱标无语问苍天。 大病一场之后好了的二舅子上进心强到离谱。 你说不是好事，当然不对，可你要说是好事，可也没这么上进的。 不管了，反正他就算是考不中科举，好歹如今也得到了父皇授予的官阶在。 等这小子在参加科举，碰得满头包之后。 说不定上进心这么强的二舅子能够知耻而后勇。 明白自己的长处与短处。 踏踏实实地为大明军伍效力，重现常氏一门的荣光。 。。。 老朱想必是不信自己有这等本事，所以才会给出这些犹如儿戏般的选择。 但是常升十分有信心，不管大明的科举制度改成什么鸟样。 自己总得让天下人都知晓，我常家二郎已经不再是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 在另外一个历史时空，老徐家一门两国公与国同休。 而这一世，老常家一定会超过徐家。 毕竟自己要保朱标父子平平安安。 这样一来，没有了朱老四扯旗子造反。 你们老徐家又怎么可能再多蹦出一位国公来？ 。。。 “那小子居然变机灵了……” 老朱听了朱标之言，直接就乐了。 “怎么，觉得咱一个堂堂的天子，还能设计害他个小兔崽子不成？” “父亲，孩儿觉得常升应该不会这么想。” “你呀，就别替你那个二舅子说话了。” 老朱忍不住磨了磨牙根，前两天，自己正好逛到爱女朱宝贞处。 就看到了她的书桌上，就摆着一个小巧玲珑的吊塔模型。 一打听，才知道是闺女找她大哥朱标着人打造的模型。 说是她也想要知道那滑轮组因何能够省力的原因。 对此，老朱深表怀疑，可偏又不好说什么。 不过心里边已然有了决定。 科举必须尽快举行，唯有如此。 才能够从那些博学多才的俊杰里边，挑选出适合自己爱女的优质女婿。 “常升那个小兔崽子，他想要考科举。 呵呵，那便由着他，朕特许他参与此次科举。” “不过标儿你告诉那小子，倘若他敢交白卷。” “那咱会把已经授予他的阶官夺回，让他明白逞能到底是什么样的代价。” 看着亲爹那张带着恶意笑容的脸庞。 朱标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父亲，会不会太过了……” “怎么就过了？咱已经给了他机会，他自己不珍惜，怪我咯？” 这句经典的反问，让朱标也是完全哑口无言。 只能默默地祝福二舅子好运。 不过好在，父亲也不是完全不顾念他是开平王之子。 好歹警告了这小子莫交白卷。 。。。 随着朝堂之中传出来的消息，很快便轰动了京师。 大明天子决定重开科举取士，之前的举荐取士继续履行。 但是，为了保证这些才俊之士，能够学以致用。 朝廷决定，会试所录取的一应贡士。 都会与那些举荐取士者一同入读太学。 为期半年，在这半年期间，朝廷会委派饱学之士授业传道。 自然也会请进行六部官吏也会到场讲学。 告诉这些预备官吏，他们未来所要从事的工作有哪些，该如何去做。 在这期间每月会有一次考试，每季一次大考，起到优胜劣汰的效果。 第二次大考，也就是最后一次大考，大考合格者都将拥有殿试的资格。 如此一来，举荐来的那些不学无术之徒。 又或者是科举取士中的品德败坏之辈。 也会在长达两年的太学学习生活中暴露无遗。 如此一来，基本杜绝朝廷所任命的官吏能力不足，难堪大任的问题。 面对着这个消息，大明无数饱读诗书，却苦无门路求荐的才俊们。 纷纷喜极而泣，抱头痛哭。 至于那些有门路得到了举荐的才俊。 有才华学识者，只会觉得这简直就是在浪费自己半年的光阴。 但是不少有门路获得举荐，但是才华学识颇有不足者，却深感庆幸。 毕竟有了两年的熏陶，他们只要有足够的上进心。 有名师的传道授业之下，只要用心苦读，也能够有所进益。 。。。 而朝廷确定了今年的乡试，会在冬天举行。 毕竟现如今已然八月初，按惯例，乡试都会定在八月份。 但是这一次科举时间太紧，一切尚需要筹备。 决定将时间拖后，改在了冬天举行。 至于会试时间仍旧不变，会在第二年的二月份在京师举行。 而常升也获得了陛下的特许，参与这一次的乡试。 从姐夫朱标那里得到了自己可以参加科举的那一刻起。 常升便开始了自己重生之后的考前复习之旅。 开始在府中闭门苦读，闲暇的时候。 他的休闲娱乐活动。就是督促大哥常茂与弟弟常森刻苦学习。 并且他还反复不停地pua自己的亲兄弟，一遍遍给他们洗脑。 只有刻苦学习。才能改变他们常氏一族的命运。 随着开平王府弟兄三人每天都埋头苦读。 现如今整个常府上下连看门的旺财都能旺旺几声三字经的节奏。 第23章 李景隆:我们要挽救常二郎 秦淮河上，一艘很高档的花船里边。 一票大名勋贵子弟此刻皆在这里倚红偎绿，纵声谈笑。 只不过他们所聊的主角，正是他们的老兄弟：常茂与常升。 “常老大与常老二哥俩居然在府中闭门苦读。” “哈，这怎么可能？” “我可是听闻，那常二郎决定要参加科举。” 这话也不知道是谁说出来的，原本还显得颇为热闹的花船上。 瞬间一片死寂，一票搂着如花似玉的姑娘的纨绔子弟们全都鼓起了眼珠子。 直勾勾地瞪向这位发声者，正是那与常二郎年纪相仿，情同手足的好兄弟。 他们这票纨绔子弟中的大佬：当今天子外甥李文忠的长子李景隆。 “……景隆兄，这个玩笑可不好笑。” “你若是说那常二哥去揍了哪位王公贵族，我们都信。” “可你居然说他要参加科举，这，这不开玩笑吗？” 仪表堂堂，一脸正气凛然，往人前一站，绝对能被人赞上一声大帅比。 可就是一手搂着一个姑娘，软绵绵坐在椅上的模样。 活妥妥一个二流子纨绔子弟的形象，是那样的鲜活。 此刻，李景隆一脸的痛心疾首。 “若是玩笑倒还好了，我真没想到。 我这好兄弟不但大病之后翻脸不认人。” “如今居然还要去去举，简直就是我等武勋子弟中的败类。” 听到了李景隆的痛斥，几位武勋子弟的表情变得诡异起来。 犹记得那日李景隆听闻好兄弟醒了，大喜之下，呼朋唤友前往探望。 结果谁也没想到，常二郎看到了自己亲如手足的李景隆之后。 居然杀气腾腾的要对李景隆动手。 破口大骂李景隆是软蛋一个，害他战死沙场，死不瞑目。 直接就将一干武勋子弟干蒙当场。 好在蓝氏及时喝止了常老二。 不然就他们哥几个，都不够那打遍武勋子弟无敌手的常升收拾的。 这也是这些日子，一干狐朋狗友心生恼意，不乐意去窜开平王府的原因。 前段时间，这小子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神经。 陪着太子去修城墙，居然还捞着了一份功劳。 那也就罢了，现如今他居然想要去考科举，这不是脑子坏了还能是啥？ “常老二实在是太令我失望了。” 李景隆撇开了怀中的姑娘，站起了身来，一脸的痛心疾首。 “不过，他可是我情同手足的好兄弟。” “我一定不能让他继续堕落下去。 咱们这些人，哪一个不是前程大好？” “所以，我决定一定要设法劝他迷途知返，痛改前非。” “继续与咱们弟兄一起每日逍遥快活，岂不美哉？” 李景隆这番话，顿时引得一干好弟兄们纷纷大声附和不已。 “景隆兄，那你准备怎么做，登门去劝常二郎？” “常二郎脾气一向倔强，能听咱们哥几个的不成？” “当然不是。” 李景隆露出了一个得意洋洋的笑容。 翘起手指头摇了摇。 “那小子的牛脾气，就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主。” “不挨那四书五经的毒打，不知道自己是谁。” “所以，劝他的时机，不是在他参加科举之前。” “而是应该在参加科举之后。” “等到他在考场中交了白卷，必定会自信心深受打击。” “那个时候，我等弟兄再向他张开怀抱。” “让他好好的在这秦淮河上的温柔乡里。 好好的享受这梦幻般的日子。” “必定可以令他幡然悔悟，痛改前非。” “明白他自己是什么人，最终继续与我等兄弟……” 看着这位高大英俊，眉疏目朗，甚是正气凛然的李景隆侃侃而谈。 一干弟兄们纷纷深以为然，连声称妙。 “不过李兄，小弟以为，那科举之试当日。 咱们是不是先去给他提个醒？” 这话让李景隆两眼一亮，连声称妙。 “不错不错，在那日，咱们弟兄都去祝贺他常老二科举成功。” “等到他科举失败，再感受到弟兄们无私的温暖与关怀。” “想必更加明白弟兄们对他不离不弃的关爱之情。” 一干在此陪酒的姑娘们，看着这票神采飞扬，浪笑连连的勋贵子弟。 纷纷娇笑起来，继续奏乐继续舞，将气氛推向高潮。 。。。 常升翻身跃上了马背，回过了头来，朝着大哥与三弟一礼。 “大哥，三弟，咱们就此别过。” “大哥在此，预祝二弟马到成功。” “小弟也祝二哥科举成功。” “好好好，走了。”常升也不废话，径直打马而去。 原本昨天常升还特地去了东宫见娘亲。 告诉娘亲，自己今日就要正式走上考场。 结果娘亲一脸诡色，支支吾吾，说是大姐这些日子的减肥大业才刚有起色。 她就懒得离开东宫，也就不会亲自相送自己了。 不过娘亲也还算疼爱自己，拿出了一个护符送给了自己。 虽然是除邪的护符，但万一对科举考试有加持呢？ 大姐常溪也有样学样，给自己送了件护符。 具体效果没有明说，反正大姐的意思这玩意也是保佑好事情的符咒。 自己拿上，总比不拿好。 这让常升有点怀疑，该不会是求子符，或者是母子平安符一类的吧？ 不管这都是家人们的好意，自己又怎么好意思拒绝。 更不可能很没情商的非要追问这些护符到底有嘛作用。 那样容易伤害到家人之间的亲情。 倒是姐夫对自己大加勉励了一番，并且告诉自己。 无论考得怎么样都不要紧，题目看不懂也不要自暴自弃。 哪怕是瞎鸡儿乱写一勇，也万万不要交白卷。 反正入仕的道路千万条，不差科举这一条。 有姐夫哥在，科举不成，其他路子，姐夫能给你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面对着如此瞧不起自己的姐夫。 常升实在是无言以对。 难道你们就这么不看到我这位常氏文曲星不成？ 就在常升来到了贡院附近之时。 就看到前方的一间酒肆中有人窜了出来，朝着自己挥手不已。 常升若有所觉地抬眼一看， 就看到了一票五大三粗，锦服华袍的年轻人。 一个二个满脸热情洋溢的笑容…… 第24章 下官没敢看常二郎在写啥 常升亦不由得面露感动之色，策马驰前。 虽然在未来，这帮子老兄弟死的死，降的降。 可是在这一世，他们跟自己的关系仍旧是亲如手足。 连害得自己战死于南京城内的李景隆那厮。 自己都放弃了毒打他一顿的念头，其余诸位弟兄的恩怨，那就更不消说了。 “诸位兄弟，今日怎么有空来此？” “常二郎，你真要科举？” 李景隆满脸诡色地问道。 这话一出口一干弟兄全都直勾勾地看着常升。 仿佛想要从他的口中，得到一个相反的答案。 常升呵呵一乐，优越感极其强烈地扫了一眼。 这帮子不明白读书力量的粗鄙武夫们。 “不错，怎么，哥几个是准劝我别参加科举？” “你……当然不是。”李景隆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伸出了大手，落在了常升的肩膀上。 “虽然我等弟兄，不觉得贤弟你有能中举的可能性。” “可是贤弟你既然已经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我等弟兄，又焉能不站在你这一边，是吧诸位。” “不错不错，我等亦在此祝贤弟（常二哥）你科举金榜题名。” 看到这票弟兄虽然脸色都不好看。 但还是给出了他们真诚的祝福。 这让常升不禁心头一暖。 “诸位当真不愧是我的好兄弟。” “诸位的心意，某心领了，等小弟我金榜题名。” “定然要请诸位弟兄好好的喝上一回庆祝。” 。。。 “……常二公子，请进去吧。” “你们不搜搜身？” 常升一脸懵逼地打量着那些个差役。 前面进去的那些考生，每一个都进行了细致的搜查。 怎么轮到了自己，居然来了这么一个特权。 那位差役，看着这位在京师身负不学无术，好勇斗狠之名的常二郎。 他们实在有些惶恐。 毕竟满京师的人都认可，哪怕是真让常升把四书五经都带进考场。 面对着题目，让他抄都不见得能抄对。 就这么个货色，搜出来还惹毛对方，何必呢？ “怎么的，看不起某家？” 看着那些正在排队的读书人们嫌弃而又畏惧的眼神。 常升不由得心中大恶，朝着那些贡举兵丁两眼一瞪。 必须得搜查，万一常某中了举，岂不是要被人诽谤是搞夹带或者小抄。 至少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自己要赢也要赢得堂堂正正。 面对着常二公子的赫赫恶名，那位负责检查的士卒只能硬起了头皮上前搜查一番。 常升这才心满意足地深吸了一口气，大步朝着贡院内行去。 跨过了这道门槛，常升感觉，自己就仿佛已经走进了崭新的人生旅程。 一共三场考试，每一场三天时间。 当然，你要是牛逼，一天考完，就可以拍屁股回家休息，等到第二场再来。 第一场考试的考官刘进，看到跟前那个考棚之中，此刻正在奋笔疾书的男人。 忍不住揉了揉眼睛，满脸皆是难以置信之色，打量着对方。 一副见了鬼的表情看了半天，直到对方不耐的抬起了头来。 刘进这才尴尬地挤出了一丝笑容，转身离开。 很快他便赶到了主考官吴翰林跟前一礼。 五十余岁须发花白的吴翰林朝着刘进微微颔首问道。 “怎么样，那位现在在吃东西还是在补觉？” 他口中的那位，自然指的就是这间考场里边被塞进来的常升。 当听闻自己负责监考的考场里边，居然有这么一位人物。 吴翰林着着实实有一种被恶心到的感觉。 你踏马堂堂开平开的儿子，大将军蓝玉的外甥，品质纯到不能再纯的粗鄙武夫。 居然屁颠颠地跑来参加科举，当科举是啥？秦淮河上的花船？ 可问题是，上峰的意思很明白。 陛下特旨，许他参加乡试，自己又能咋办？ 现如今，考卷已经发下去快有半个时辰。 吴翰林寻思半天，便派了副考官刘进去盯着。 省得那个不学无术之徒，连题目都看不明白，恼羞成怒之下把考棚砸了咋办？ 若是闹将起来，导致这一个考场的那些考生成绩作废。 自己这位主考官，必定会成为苦逼的替罪羊。 结果没想到他才过去不大会的功夫，又屁颠颠地赶了回来。 瞧他那满脸古怪的表情，顿时让吴翰林的小心肝提了起来。 生怕他会说出令自己害怕的那些画面来。 “大人那位现在正在答题。” 吴翰林听到这话，嘴角一歪差点笑出声来。 “哈！你确定他是在答题，不是在拿笔瞎涂？” 刘进犹豫了下，只能赫然地摇了摇头。 “下官不敢确定，主要是下官本想凑上前去看看。” “结果没想到他就杀气腾腾的瞪了眼珠子过来。” “下官，下官担心惹恼了这位大爷，在考场中生起事端。” “所以没有上前欣赏这位大爷到底是在写画什么。” “……”吴翰林听着这话，脸色有些发黑地薅了半天胡子。 这才幽幽一声长叹。 “罢了，只要他不去打扰其他考生。 哪怕是他拿笔去画考棚，你都不必理会。” 听到了上官的吩咐，刘进顿时面色泛苦。 “是，大人的意思是，让下官继续过去盯着？” 吴翰林两眼一瞪很有杀气地低喝道。 “不然呢，本官身为考场主考官，自然要坐镇于此。” “难道你想要让本官去，你来本官这里坐不成？” 看到这位吴翰林吹胡子瞪眼的模样。 刘进只能一脸苦逼地朝着吴翰林一礼。 灰头土脸，蹒跚地朝着那边挪去。 看着刘进那慢吞吞得犹如蜗牛一般的速度。 吴翰林幽幽一声轻叹，假装自己看不到对方是在故意拖延时间。 不管怎么样，让你去，那你就得去。 反正老夫打死也不乐意跟那个不学无术，恶名远扬的常二郎沾边。 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年纪大了，精神不太好的吴翰林决定补一补瞌睡。 刘进迈着龟速的步伐，终于来到了靠近常二郎的附近。 远远地瞧着那边，带着一脸兴奋之色奋笔疾书的常二郎。 偶尔停笔，闭上两眼，两三个呼吸左右，又开始挥毫泼墨。 第25章 你能确定这是常二郎所写? 在常二郎的左右，左边的书生犹自在凝目沉思。 而右边的那位书生，则开始在草稿之上，不时写上几个字。 一副尚在构思文章的模样。 这么如此迥异的画风，实在是刘进深感蛋疼。 虽然这是刘进自己第一次来当这个乡试的考官。 但是他好歹也是进士出身，而他当年的乡试情况。 怕也就与常升左右那两位差不多。 根本就没有见到过这种拿到了试卷。 三天的考试，这才仅仅只是刚刚开始前奏。 就这么挥毫泼墨，自信心爆棚的考生。 看了半天，刘进又晃晃悠悠地到考场各处去逛了一圈。 几乎所有的考生，有些是在假寐，有些是在思量怎么解题。 有些不时写写画画，又停笔沉思。 这让刘进深感欣慰，这才像是正经的考生。 看来那个粗鄙武夫就是在瞎鸡儿胡闹。 不知不觉之间，便到了正午时分，一干考生们纷纷拿出了干粮，开始填肚子。 这个时候，刘进终于又来到了常升附近的考棚。 就看到了这货此时正在东张西望着，直到看到了自己。 就朝着自己频频招手，这直接就将刘进给整懵逼了。 可他还是只能硬起头皮上前，可同时又不想要失去身为考官的威严。 只能尽量让自己的脊梁不那么弯。 “常二公子，您，咳咳，你有何事？” 常升朝着刘进点了点头，指了指跟前的试卷问道。 “我想问一问，写完了是不是就可以交卷了？” 此言一出，附近的考棚内的考生们，全都鼓眼了眼珠子。 满脸难以置信地朝着这边望过来。 直到有人看出问考官这个问题的大神是谁之后。 顿时就乐了，要不是考场规模所限。 恨不得吐槽一番这位常二公子就踏马是来考场搞笑的。 刘进足足愣了得有两息的功夫，这才歪着脑袋。 “你要交卷？” “不合规矩？”常升不禁一愣。 “……只要常二公子你觉得你答题没有疏漏，自然是可以交卷。” “只是，现如今才是第一场考试的第一天而已。” “你真的不再仔细检查检查，现在就要交卷？” 看着那位满脸全是难以置信之色的考官。 常升打量了一眼自己那答得完美到令人发指的试卷。 “不必了，我已经写不出比这一篇更完美的文章了……” 此言一出，就有不少的噗呲之声此起彼起。 就好像是一群斯文人集体服用了夹生的地瓜一般正在放着连环屁。 刘进看着那自信到近乎自恋的常升。 忍不住微微后仰。 “既然常二公执意交卷，那便请你留下试卷还有稿纸，径直离开吧。” “那我就走了？”常升试探性地又问了一句。 看到刘进很确定地点了点头，这才毫不犹豫地大步而去。 刘进想了想，又有些不太放心地快步跟上。 一边还不忘记让人去将常升的试卷给收起来。 至于好奇心，呵呵，虽然有点，但不多。 自己还是跟着常升，避免他干扰其他考生才是正经的。 等到将常升送到了考场门口，看到这厮安安稳稳地离开之后。 刘进这才折返回去，那位前来收拾的吏员已然拿着卷子离开。 。。。 吴翰林看到了吏员匆匆行来，将那个装着常升考卷以及稿纸的袋子递到了跟前。 吴翰林没好气地闷哼了一声，接过了袋子直接扔到了一边去。 开始闭目养神，他可不希望让常升那个不学无术的粗鄙武夫。 他那令人眼瞎的文章来污了自己这双进士出身的招子。 正当他闭目养神之际，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刘进晃晃悠悠地溜达了过来。 就看到了主考官吴翰林正脑袋枕在胳膊上睡得甚是香甜。 目光一移就落在了案几上的那个纸袋子上。 看着那纸袋子，回想起常老二一脸兴奋在那里挥毫泼墨的画面。 刘进的内心里边顿时骚动了起来。 不为别的，他就想看看，那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 到底都在那考卷之上，涂抹了什么鬼玩意。 倘若就是鬼画符一般的玩意，回头也可等科举结束。 拿此当成笑料与一干同僚分享。 心里边这般想着，刘进就将那个纸袋子打开。 将里边的试卷给拿了出来，摊开在手中。 只一眼，刘进就像是被腚眼瞪了一眼的肛肠科医生般。 两眼圆睁，难以置信地咧开了嘴。 “这，这，这……” 随着那刘进结结巴巴的声音响起。 已然正在跟周公的黄脸婆相会的吴翰林满脸不乐意的坐直了身子。 “你也是考官，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大人，你，你来看看这常二公子的试卷。” 刘进一副受到惊吓的表情，将那份试卷朝着吴翰林递过去。 吴翰林甚是嫌弃地瞥了一眼，不禁一呆。 那张试卷上，没有他所想像的童趣体书法。 有的是十分标准并且还很是赏心悦目的楷体。 并且整张卷子之上，竟然没有因为修改而涂抹上的墨块。 接下来，吴翰林伸手夺过了卷子。 许久之后，在一旁已经站了许久的刘进忍不住小声问道。 “大人，常二公子的这份答卷如何？” “……”吴翰林看了眼刘进。 “你真能确定，这篇文章是常二郎所写？” “这，大人何出此言？” “你自己看看，这能是一个不字无术，胸无点墨之人能够写出来的吗？！” 吴翰林忍不住瞪了刘进一眼，手指头戳在了那张试卷上。 作为科举入仕的刘进，亦是一脸的懵逼。 甚至有一种想要冲出考场去将常老二追回来。 让他重写一遍给自己瞧一瞧真伪的冲动。 “那大人您的意思是……” 迎着那刘进投来的疑惑目光，吴翰林眉头一皱。 唤来了方才那位负责收卷的吏员。 “你确定这份试卷是从常升的考棚里边搜出来的吗？” 看到这位吏员指天画地的发誓。 这的确是从常二公子考棚中搜出来的。 直接就将这间考场内的正副主考官都给整无语了。 面面相觑半天，最终吴翰林幽幽地叹了口气。 “大人，那接下来该当如何？” 第26章 惊愕外加错愕的太子朱标 吴翰林瞥了眼向自己请示的刘进。 眼珠子转了好半天，最终悻悻地拍了拍那份试卷道。 “罢了，回头就将此卷弥封好。 到时候与其他考生试卷一起交予帘内官评卷。” 他们这些监考的考官，属于是帘外官。 只负责监督检查这些考生有没有作弊等一切违法乱纪行为。 而真正能够评判这些考生是否合格的，则是帘内官。 “不过刘副考，等到第二场考试之时，你务必要给本官盯死常升。” “看看他是否是真的自己一笔一划写出来的答卷。” 听到了吴翰林这话，刘进不由得脸色大变。 这话分明就是说他吴某人怀疑有人提前泄露题目。 真要是提前泄露题目的话，那绝对就是大案要案。 掉脑袋都是分分钟的事，指不定还要有三族消消乐的奖励可以领取。 “大人，下官觉得，应该不会吧……” 看到刘进那副心惊肉跳的表情，吴翰林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看向天际。 “难不成，你觉得常二郎真有这样的本事？” 刘进呆在原地杵着，就像是一根木头。 许久之后，刘进这才朝着吴翰林一礼。 “下官明白了，下一场考试，下官一定弄明白。” 。。。 刚刚在府中，端起了碗大快朵颐的常茂与常森哥俩。 看到了常升施施然地负手朝着屋内行来。 直接就将二人给整得懵逼当场。 “二弟？你不是去入考场去参加科举了吗？” “对啊，这不还是因为题目也没什么难度。 既然考完了，还留在那里做甚，正好回来吃个午饭。” “呆在家里边，可比呆在那考棚里边过夜舒服多了。” 常升一脸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 一屁股坐下之后，开始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门口处的常有福，一脸懵逼地看着洋洋得意在那里干饭的二公子。 正与大公子和三公子在那里谈笑风生。 实在不知道该说点啥。 。。。 “殿下，殿下……” 听到了远处传来的招呼声，太子朱标下意识地扭头看去。 来人就凑到了他的跟前一阵小声的嘀咕。 太子朱标直接就愣在当场，忍不住一把拽住此人。 “你确定常升他已经交卷出考场了？” “小人可以确定，考场外看热闹的百姓都看到了。” 就在这个时候，正与娘亲蓝氏携手在宫中遛弯的常氏正好朝着这边行来。 听到了这话，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夫君，谁出考场了？” 朱标脸色显得有些难看地叹息道。 “那个，升弟他已经出考场了。” “这么快？”常氏不禁有些懵。 “妾身记得，每一场科举都得三日，那小子不是今日才刚进去的。” 听到了这话，蓝氏反倒是一脸理所当然地道。 “你就不是不知道你二弟就是个急脾气。” “他若是考完了，肯定就会交卷离开。” 常溪一想，点了点头。“也对……” “夫君，什么时候才能够知道二郎考得如何？” 看到常溪与丈母娘投来的殷切目光。 头皮发麻的朱标翻了半天白眼之后，吭吭哧哧地道。 “这个怕是得等他三科都考完，然后尚需要数日的阅卷，才能知晓。” “既然如此，那咱们娘俩就静待那小子的佳音吧。” “太子你且去忙吧，老身再带你媳妇溜溜。” 朱标呆呆地点了点脑袋，看着这对大心脏的母女离开之后。 他也迈着僵硬的步履朝前而行。 本太子这辈子头一回听说有人提前交卷。 难不成是常升那厮吃不惯干粮。 习惯性要回家大鱼大肉，以至于连考试也不管了…… 越是这么想，朱标就越发地觉得有这种可能性。 “来人，你速速前往开平王府，替孤问一问常升。” “他为何这么早就离开考场，可有在考卷之上落笔。” 身边的宦官听得此言，当即飞奔而去。 朱标满脸无奈地仰天一声长叹，继续迈着沉重的步伐前行。 这一刻，朱标感觉自己肩膀上的担子是那样的沉重。 。。。 在宫内署理了不少的事务之后，朱标正要前往父皇所在。 行不多远，便遇上了那娇花一般明艳动人的朱宝贞。 兄妹二人刚攀谈了没几句，一名宦官便快步赶了过来。 凑到朱标近前恭身一礼。 “太子殿下，常二公子回了奴婢。 说是他已经做完了试卷，没事了这才回府吃饭的。” 朱标整个人僵硬在当场，半天才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朱宝贞听得此言，不禁错愕地朝着满脸沮丧的朱标望去。 “大哥，常二郎真的去参加科举了？” “你不是听到了，唉……我就知道，那小子铁定就是胡闹。” 俏脸突然微红的朱宝贞听到了朱标这话，微羞的眼眸里边满是不解。 眨着那长而精致的浓睫好奇道。 “怎么胡闹了？大哥你说说呗。” “就这么个只会背《三字经》的家伙居然去参加科举。 去科举也就罢了，半天的功夫就离场，还想高中？” 看着朱标那张表情十分复杂的脸。 朱宝贞不禁有些懵。“大哥此言何意？” “莫非你觉得常二郎考不上？” “当然了，我不觉得一个胸无点墨之人，能够考中进士。” 朱标朝着朱宝贞耐心地解释道。 “倘若像他这样的人，都能够考中进士。 那就说明，我大明的科举制度有很大的问题。” “……”朱宝贞看着朱标长吁短叹，神情有些恍惚的样子。 忍不住小小地嘀咕了句。 “他会背的，应该不止那《三字经》才对呀。” 朱标瞥了一眼自己这位明眸皓齿的亲妹子，差点就乐了。 “怎么，你听过他背其他文章？” “我，我还真听过。” 朱宝贞迎着这位性格温和的兄长。 觉得自己应该说出真相。 “你，你居然听过他背书？” 朱标一脸震惊到无以复加的表情看着妹子。 “没有，只是我考较过他的学问。 结果他非但都能够记住那些文章的出处。 甚至还能够对那些文章进行剖析……” 朱标半天这才回过神来，伸手掏了掏自己的耳朵。 “妹子，你确定你见到的那个人，是常升不是别人？” “……” 第27章 开始自我怀疑的考官 当常升第二次经过了搜查之后，步入了考场的第一时间。 就感觉自己像是被人给盯上了。 一扭头，就看到了副考官刘进那双招子，死死地黏在自己身上。 这让常升不禁有些懵逼，仔细打量了眼自己。 确定自己身上并无不妥，再次抬头之时。 刘进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背负着双手晃晃悠悠的离开了。 这样的举动，让常升无语地摇了摇脑袋。 懒得搭理这位行事鬼鬼崇崇，一点也不堂堂正正的副考官。 这第二场考试，则是以五经一道，并试诏、判、表、诰一道。 常升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之后。 等到所有的考生都进入到了考场。 不多时，就有差吏前来发放试卷以及稿纸。 而刘进默默地站在不远处，看到常升看到了试卷后，挑了挑眉头。 开始坐在那里，双手环胸，仿佛在认真的思索着该怎么答题。 今日常升在进入这考院之时的搜查，在刘进的叮嘱之下。 已然也变得十分的严格，现在看到常升坐在那里发呆。 这让刘进不禁内心有些打鼓，已经能确定常升不能夹带小抄的情况下。 倘若他写不出来，那么就很有可能，这小子真的作弊了。 就在刘进满脑子胡思乱想的当口，下意识地瞥了眼远处。 瞬间刘进不由得一愣。 他看到了什么，他又看到了最多也就只是寻思了一柱香功夫的常升，居然又开始研墨。 泥码，不会吧？这小子莫非已经想到该怎么答题了？ 还是说，今日他没有夹带小抄，准备瞎鸡儿乱写一通。 就在那常升提起了笔，开始在试卷上落笔的那一瞬。 这一刻，刘进无法再控制自己，朝着那边挪步而去。 。。。 吴翰林此刻也是心神不宁，可是等了半天。 那刘进并没有出现在自己跟前，向自己禀报他是否有所发现。 这让吴翰林越等越燥，招来了一名吏员相问。 这才知道，此刻刘进就站在那常升的跟前并未离开。 这让吴翰林不禁心中生疑。 毕竟对方是得了自己吩咐，前往去瞧那常升是否有作弊。 可现在那家伙呆在那里这又算怎么回事。 难不成他已经被不学无术的常老二的才华给吓住了吗？ 吴翰林再也忍耐不住站起了身来朝着那边赶了过去。 不多时，就赶到了那边，看到了刘进此刻呆呆地站在一间考棚跟前。 那副呆若木鸡的样子，倒真像是被吓着了。 吴翰林的老心肝不由得悬了起来。 可是都已经到达现场，想要退缩那是不可能的。 作为这间考场的主考官，他也只能硬起头皮上前去。 等到他与那刘进肩并肩地站在奋笔疾书的常升跟前。 看着那一手漂亮到令人眼红的楷体书法。 还有那些恰如其分的答案的那一刻。 吴翰林忍不住揉了揉眼睛，然后看向刘进。 “二位考官，麻烦你们让一让行不行？” 这下子，光线完全被遮挡了的常升直接就翻起了眼皮。 “……”两个表情显得十分麻木的考官，不得不离开了这里。 回到了自己的地方坐下之后，吴翰林这才醒过神来。 “刘副考，你觉得可能吗？” 听到了吴翰林这句疑问，刘进苦涩一笑，摊开了双手。 “大人，下官实在是没有办法回答您这个问题。” “下官也很难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兴许，兴许这常二公子之所以敢来参加科举。 正是因为他其实过去的不学无术、好勇斗狠是伪装的。” 吴翰林眼前闪过阻拦常升跟前光线，那小子立起眼角满脸不善良的模样。 好勇斗狠的标签赶紧给他贴了回去。 至于不学无术这个标贴，是否真的要摘取掉，目前存疑。 “刘副考，接下来的时间，你给本官盯好常二公子。” “若是他真能够凭着自己的本事考试倒也罢了。” “倘若你察觉有任何作弊的嫌疑或是端倪，记得第一时间前来禀报本官。” “大人放心，下官明白。”刘进肃然听命。 这才匆匆快步而去，吴翰林在当场愣了半天之后。 瘫软在自己的椅上，除了这么做之外，自己着实没有更好的办法。 身为监考是没有办法离开这考场的。 所以，那常二公子居然也会做文章这件事情。 哪怕是他吴某人有无数的槽想要吐上一吐，却也出不去。 。。。 仍旧是正午时分，就在常升对面考棚的考士，已然搁笔。 从那带来的提篮里边拿出了饼来充饥。 一面忍不住好奇地打量向对面那位一直在奋笔疾书的常二公子。 他这自带的干粮都还没啃上几口。 就看到了常升终于撂下了手中的毛笔，活动着手腕，打量了一番自己的大作之后，又开始了东张西望。 就看到了坐在对面考棚那几位考生，齐刷刷的把目光投来。 常升主动地朝着对面的考生颔首一笑，这才举手高呼交卷。 一直在不远处盯梢，已然盯得有点饥肠辘辘的刘进快步而来。 目光第一时间就落在了那张试卷之上。 再一次看到了那几乎没有任何涂改的试卷。 刘进只能在内心里边默默地单走了一个六。 叫来吏员收卷，他则继续表情麻木地盯着常升。 直到对方离开之后，这才赶往那吴翰林处。 “大人，今日的试题他考得如何？” 看到吴翰林此刻正皱紧眉头，打量那份试卷。 作为同进士出身的刘进，忍不住向这位二甲进士吴翰林问道。 “答题可为上佳。” 吴翰林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语气和表情不那么生硬。 就常升这样不学无术的武勋子弟。 居然能够有这样上佳的文笔，才思如此敏捷。 让苦读诗书近三十载的吴翰林都觉得自愧不如。 甚至生起了一股强烈的羞耻感。 听到了吴翰林之言，看到了吴翰林那不停抽动的眼角。 刘进下意识地抹了把脸，识趣地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而是径直转身离开，吴翰林是主考官，自己招惹不起。 那位常升这等大明顶级勋贵子弟，自己同样惹不起。 第28章 今科直隶乡试解元魁首是…… 毛骧皱起了眉头，有些不太确定地朝着属下望去。 “你敢确定没有看错人？” “末将敢确定没有看错，那就是开平王次子常升。” 毛骧不禁有些懵逼。 难不成，他是在考场中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惹恼了考官，于是考官将他驱逐出考场的不成？ 看到毛骧一脸呆滞地不吱声。 前来禀报消息的属下又接着道。 “末将特地打听了一番，这才知晓。 常二公子每一场考试都是如此。” “入了考场半天之后，就会缴卷离开，绝不拖延。” “……他疯了吗？”毛骧一脸难以置信地瞪起了眼珠子。 “我朝开国以来，不论是乡试还是会试。 都从未有过这等提前缴卷离开的考生吧？” “这个，末将就不知晓了。” 毛骧又仔细地打量了一番，挥退了这位属下之后。 便转身朝着深宫疾步而去。 。。。 正在兢兢业业地处理着那些奏折的朱元璋听到了门外的脚步声。 眼角一瞥，看到了那毛骧正伸脑袋朝着屋内张望。 “什么事？”朱元璋已然低下了头继续处理奏折。 但是随着他喝问出声，毛骧赶紧快步入殿，朝着朱元璋恭敬一礼。 “上位，臣打探到关于那位开平王次子常升的一些消息。 觉得有些奇怪，故尔特地来禀报上位。” 此言一出，朱元璋手中的朱笔一滞，终于抬起了头来。 “莫非那小子参加科举惹出了什么是非？” “这倒没有，不过臣打听到常二公子三次科举考试。 每次都只会在考场里边待上半天，到了午时左右，必定会离开考场。” “……半天时间，就离开了？” 朱元璋也有些懵逼，咱记得，大明立国以来。 只听闻过有考生拖延时间被驱逐出考场的。 可从来没有听闻过有考生主动提前离开的。 重点是这小子三天的考试时间。 他仅仅花了半天的光景，就拍屁股离开。 这特娘的考的是哪门子科举？ 那小子该不会是以为科举就是过家家吧？ 听到了屋内老朱那陡然变得粗重的呼吸声。 毛骧的脑袋埋得更低了，内心亦是忐忑地打起了鼓来。 几个呼吸之后，毛骧这才听到了老朱那冷漠的声音响了起来。 “此番科举，大约需要多少时间才能够出结果？” “上位，科举结束之后，京师贡院一般需要十五到二十日左右方会放榜公布。” “其他各地，时间也多是二十天到一个月内。” 朱元璋黑着脸，背负起双手在屋内缓缓踱步。 “等到考官能够离开贡院之日，让他们第一时间将诸考生考卷呈上来。” “咱倒要好好看看，那小子半天的功夫，能够写出什么狗屁文章。” 毛骧的腰弯的越发卑微。 挥退了毛骧这位大明首任锦衣卫指挥使之后。 朱元璋在屋内缓缓踱起了步来，眉头紧皱，口中也不知道在嘟囔着什么。 最终他幽幽地冷笑了两声。 “你要是敢给咱写狗屁文章，咱就会让你明白咱的厉害。” 这话，守在屋外的毛骧听得汗毛倒立。 。。。 “诸位，现如今，我等阅卷已毕，也该到了最后排序的时候。” “现在就剩下这三份考卷，诸位以为。” “该点谁为解元，谁为亚元，谁为经魁？” 为首的主考，将那三份考卷摆到了诸位帘内官的眼前。 这几位负责评判试卷的考官们，再一次各抒己见。 又再一次争执了起来，不过在那三份试卷之中。 所有人都认定了其中一位考生的试卷，当推为魁首。 只不过，那亚元与经魁这两个名字，让人争执不已。 最终几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头疼的主考官身上。 “既然诸位难以决断，那本官决定，除开这份解元的试卷。 这一份试卷为亚元，这一份，为经魁，诸位以为如何？” 说话间，那位主考官，将那份他最为中意的考卷挪到了他的跟前。 将那另外两份试卷推到了诸官中间。 作为主考官，他的话权力自然是份量十足。 反正这三份试卷原本就让一干人等觉得不相伯仲。 现在主考官站了出来当这个恶人，他们自然也就顺水推舟。 很快，亚元、经魁的名册，也都抄录于两份名册之上。 而且此刻，陛下所遣来的宦官，已然在此等候着最后的排名。 一旦得到了最终结果，他便会立刻入宫，将其中一份名册交予陛下御览。 等到亚元与经魁都抄录于名册之上后。 主考官邓翰林搓了搓双手，满脸期待地道。 “那么诸位，现在咱们来看一看，今科京师乡试的解元，是哪一位才俊……” 主考官笑眯眯地揭开了那糊名的封条。 这才刚刚揭开一部分，露出了考生的名字。 他脸上的笑容渐渐地凝固在脸上，变成了满满的疑惑与不解。 “常升……这名字，咱们直隶一带，有哪位姓常的有名才俊？” 旁边的一位考官忍不住小声地提醒了句。 “才俊倒没听说过有姓常名升的，但是开平王次子，就姓常名升。” 瞬间，几位考官表情齐齐一僵。 就连那位等候在此的宦官亦是目瞪口呆。 主考官的眼皮一阵抽搐。 “开平王次子常升，本官记得，陛下许他参加此次科举……” “不会吧？”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大人，你倒是继续揭那糊命封条啊。” 只要全部揭下来，自然也就能够真相大白。 因为为了防止出现冒名顶替的可能性。 所以，考生除了要填写本人的姓名、籍贯、年龄外。 还要写上上至曾祖父三代在世情况，以及做官与否的履历。 此刻，作为主考官的邓翰林有些不自信地吸了口气。 一咬牙一闭眼，用力一扯。 旋即，所有人仿佛都像是见了鬼一般倒吸了一口凉气。 “开平王次子！” “就那个不学无术的家伙？！” “这，这怎么可能？” “这也太不对劲了。” “大人，下官觉得这里边必定有什么蹊跷。” “都够了！”脸色已然隐隐发白的邓翰林顿喝了一声。 邓翰林把目光落在了等候在此的宦官身上。 第29章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这位宫中的宦官板着那张白净的脸，不阴不阳地道。 “邓翰林，咱家中奉上位之命来拿结果。” “现如今乡试名次已定，还请邓翰林速速将名册交予咱家。” “上位向来性急，倘若耽搁了，惹得上位不悦。” “不仅咱家吃罪不起，诸位怕也不会好过……” 宦官这话，直接就把邓翰林给僵在当场。 “还愣着做甚，赶紧把名字记上去。” 宦官来到了提笔的官吏跟前，皱眉喝道。 “慢，且慢，公公稍待。” “还请公公容本官问上一声帘外官，不会浪费公公太多时间。” 邓翰林的冷汗都快有豆子大小了。 真特娘的够坑人的，点常升为大明京师乡试解元。 这要传出去，自己这位堂堂翰林还怎么做人？ 宦官满脸不耐，可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半炷香的时间。” “多谢公公体恤。” 松了口气的邓翰林朝着站在门口张望不停的吏员喝道。 “速速去请帘外的吴翰林来上一趟，本官有急事相询。” 等到吏员飞奔而去，一干官员虽然没有再大喊大叫。 但是此刻一个二个神色诡异到了极点。 而同一时刻，已经连续来到贡院外面蹲点蹲了五六天的常威。 缓步进入了茶楼，照例要上了一壶茶水。 然后懒洋洋地靠在那栏杆上，看着茶楼外往来的行人。 还有那远处贡院外巡逻的兵丁。 在他的周围，还有不少考生，甚至是考生的亲戚仆从。 也皆尽在这贡院周围的茶楼酒肆里边坐等。 毕竟谁也不知道哪天才会放榜，都渴望能够第一时间就收到好消息。 吴翰林这才来到了屋子跟前。 就看到了邓翰林还有一干帘内官那一双双眼珠子，朝着自己瞪了过来。 生生把为官十余载的吴翰林给瞪得一个哆嗦。 “诸位，你们这是……” “吴学士你可有见到那开平王次子常升的文章？” 邓翰林快步来到了吴翰林跟前沉声问道。 “下官的确见过，而且三场考试，除第一场外。 另外两场，下官都亲自到常升的考棚巡视过。” “那这些誉录的文章，你可敢保证，是出自那常升之手？” 邓翰林将手中的试卷递了过去。 周围的那些帘内官也都不约而同地围拢了上来。 想要知晓一个真相。 吴翰林拿到了这份试卷，认认真真地翻看了一番之后。 这才确定般地点了点头。 “正是常升的试卷答题内容。” “怎么了？” “我等所择京师乡试之解元，乃是常升。” “什么？！”吴翰林的嗓门直接拉高了至少一个八度。 “这，这……他一个不学无术的武勋子弟。” “你们居然点他为解元？” “吴翰林慎言！”邓翰林听得脸色大变。 赶紧打断对方的话，此时宦官已然移步过来。 “既然常二公子没有作弊，那么尔等还不速速将名字录上去。” “……” 。。。 一干人等眼巴巴地看着那名宦官拿着名册离开。 全都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就像是一群被毒哑了的鸭子。 许久之后，吴翰林这才向邓翰林问道。 “邓兄，咱们真的要等那李公公上奏天子之后再张榜？” 邓翰林抚着花白的长须，蛋疼地小声嘟囔道。 “不如此还能如何？” “何况我等已然公推常升试卷为解元的场面。” “李公公可是全看在眼里，难道我们敢当着他的面推翻重来？” “所以现如今，唯有请圣裁，最为恰当。” “常升居然成为直隶解元，这消息一旦传开。” “这一次参加科举的直隶读书人，怕是会成为天下人的笑话。” “这么多才俊之士，最终都被一个不学无术的武勋子弟给比下去。” “这脸，该往哪搁啊……” 邓翰林这话一出口，让一干考官以及阅卷官全都深以为然。 。。。 马仲良看到了被委派前往贡院的宦官正快步而来。 他迎上前去伸出了手，接过对方恭敬递来的名册，随口问道。 “贡院那边没什么事吧？” “干爹，贡院倒没出什么事。 不过，开平王次子常升，已被诸位考官一致公推为此次直隶乡试解元。” 马仲良脸上淡然的笑容渐渐地僵硬。 迟疑地晃了晃脑袋，很不自信地追问道。 “你说谁是解元？” “开平王次子常升。” “他们疯了？！”马仲良整个人都麻了，失态地尖叫出声来。 “马仲良，你鬼哭狼嚎什么？！” 瞬间，屋内便传来了朱元璋那显得很不耐烦的喝斥声。 马仲良心头一寒，快步朝着殿内行去。 来到了脸色阴沉的朱元璋跟前，诚惶诚恐地道。 “上位，奴婢死罪，奴婢方才接到了贡院那边传来的名册。” “知晓了开平王次子常升被诸考官公推为解元，这才……” “什么？！”朱元璋瞬间嗓门提到了一个八度还不止。 声音之大，直接就吓得马仲良跪拜在地。 朱元璋脸色阴沉得怕人，直接将那份名册夺到了手上。 打量着排在最前面的解元常升这几个字。 就像是点燃了引线的火炮一般，发出了愤怒地咆哮声。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此刻，温婉而又含威不露的马皇后满脸疑色地抬头看向了不远处的大殿。 夫君那充满着愤怒的咆哮声，听得她都有些肝颤。 当即快步朝着大殿方向行去。 这才刚刚来到了门口处，就听到了殿内的朱元璋吩咐道。 “毛骧，你立刻带人，封闭考场。” “将一应考官给咱拘拿，严加拷问。 他们到底收了常老二多少财帛……” 刚刚在殿门处站定的马皇后整个人都迷了。 这，这怎么回事？常家二郎，到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把重八气成这般模样？ 但是听到重八那杀气腾腾的吩咐。 马皇后不再犹豫，迈步进入了大殿。 “重八！” “妹子，你怎么来了，你且等等。” 朱元璋一扭头，朝着那还呆在殿内的毛骧瞪起了两眼。 “你还愣着做甚，还不快滚去办事。” “慢着！” 第30章 哈?就他常老二?! 老朱听到了马皇后这声低喝。 不禁眉头一拢。“妹子你不明白，咱这么做自有咱的道理。” “那你先告诉臣妾是何事，惹得你如此愤怒。” 马皇后缓步上前，表情仍旧显得舒缓从容。 “常升那小子肯定向那些考官行贿，让那些考官推他为直隶解元。” “哈……这，这怎么可能？” 一向矜持十分注重表情管理的马皇后此刻也绷不住了。 “要不然，怎么解释那小子会成为今年直隶乡试解元？！” “重八你先等会，你就这么贸然查封贡院，拘捕乡试考官，实在不妥当。” “咱才是皇帝，妹子你个女人家不明白。” 愤怒的老朱下意识地回怼道。 “……”瞬间，毛骧与那马仲良二人浑身一颤。 连呼吸都屏住，生怕生出点动静，惊醒史前巨兽一般。 朱元璋说完这话之后，看到马皇后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地打量过来。 瞬间，这位杀伐决断的大明开国皇帝咳嗽两声。 “妹子，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们还不滚出去！” 后半截话自然是对毛骧与马仲良说的。 马皇后目光一转，落在了二人身上，淡淡地吩咐道。 “你们二人出去，把门关上，不许离开。” “谨遵娘娘懿旨……” 二人齐刷刷地把屁股对准大明开国皇帝朱元璋。 向着这位更加危险的大明皇后娘娘恭敬一礼。 敏捷得就像是两只活泼的小鹿般，直接蹦出了殿。 然后二人合力将殿门合拢。 里边已然传来了老朱那强自镇定的嗓音。 “妹子，咱话半点也没错吧，咱是不是大明的皇帝。” “妹子你是不是女子？” “那重八你跑什么？” “妹子，我们能不能讲讲道理……” “你讲啊。” “那你别过来！” “……” 屋外的毛骧与马仲良二人面露诡色。 一路小跑赶紧又尽量远离大殿，顺便将那些殿外诸人驱赶得更远一点。 毕竟天家的事，那可是天大的秘密。 这要是传扬出去，坏了陛下杀伐决断的名声。那还了得？ 反正毛骧和马仲良相信自己不愿意跟陛下玩九族消消乐这个游戏。 。。。 “妹子，还难不难受……” 两耳红彤彤的朱元璋满脸堆着殷勤的笑容。 小心翼翼地替马皇后按摩着胳膊。 “你耳朵没试吧……都怪我，不该向你撒火。” 马皇后带着一丝歉疚地道。 朱元璋脑袋疯狂左右摇摆。“妹子你说什么话。” “是咱方才胡言乱语，该收拾。” “不过妹子啊，这事，不能不处置。” “常老二那小子是个什么样的人，难道你不知道吗？” “那既然重八你怀疑常二郎那小子违反了科举的规矩。” “那也是应该先召他前来，问个清楚明白。” “你这样直接去查封贡院，又拘捕一干考官，必然会闹得朝野惶惶不安。” “倘若真是常二郎贿赂诸考官，方成为解元也就罢了。” “可万一不是呢？” 看到马皇后投来的询问眼神。 朱元璋可不乐意了，直接指着桌上那份摊开的名册道。 “倘若不是，咱就把这份名册吃下去。” “……那既然如此，你何不先召常二郎来一问？” 。。。 “毛卿，陛下寻常升何事？” 朱标扭头瞥了眼身边的一脸懵逼的常升。 朝着那毛骧问道。 常升自己也是一头雾水。 毕竟这段时间他参加科举之后。 又继续跟着太子朱标继续着那城墙的营造工作。 毕竟是自己姐夫，能帮上把是一把。 毛骧突然出现在此，言明陛下有事相召。 实在让他摸不着头脑。 看着站在跟前的太子朱标，毛骧着实不敢隐瞒。 凑上前两步低声道。 “太子殿下，科举的结果出来了。 上位觉得有问题，特召常二公子面君。” “怎么的，难道他交了白卷？”朱标脸色一黑。 “……这倒没有，只是，常二公子被一干考官公推为直隶乡试解元。” 朱标整个人都快要扭曲变形，扭头瞥了常老二一眼。 “哈，就他？！” “……所以上位也是不信，特命臣前来召常二公子。” 朱标感觉自己已经不是蛋疼，而是整个人都疼。 这特么的叫什么事情？ 一个只会背《三字经》的武勋子弟，居然拿下了直隶乡试解元。 这消息要是传扬开来，真不知道会掀起什么样的风波。 “孤同去。”朱标黑着脸，有些恨铁不成钢地又瞥了眼常升。 “姐夫，怎么了？”朱标甚是好奇地走上前来。 总觉得姐夫哥瞅自己的眼神很复杂。 而锦衣卫指挥使毛骧打量自己的眼神透着一股子诡异。 “没事没事，咱们先上马，路上说。” 朱标抹了把脸，叫人牵来座骑。 。。。 “升弟啊，你是开平王的爱子。” “有许多事情，万万做不得啊……” 看到表情沉重的朱标冒出这样的话来。 常升顿时内心充满了警惕。 “怎么，你爹要反悔？” “……”朱标看着常升，莫说我爹，就算是我也想反悔好不好？ “你，你此番科举，可有做了什么……什么违反这科举规矩之事？” “怎么可能？！”常升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 “小弟我之所以要参加科举，为的就是能够堂堂正正的扬名立万。” “让天下人都知道，我常氏一门，不但武可上马建功立业，文可提笔安邦定国。” 朱标微微后仰，看着这位比自己年轻，但是比自己高大魁梧的二舅子。 “那你能不能告诉姐夫，你有没有向那些科举的考官行贿？” “倘若你真的有这么做，只要你说实话。” “姐夫，可保你性命。” 看到朱标那副认真到不行的表情，还有那明显沉重的语气。 常升眉头一皱。“姐夫，小弟我向来行事光明磊落。” “怎么可能去做那样的龌龊之事？” “若是因为使用了这些卑鄙手段，这才得以科举中举。” “到时候惹得天下非议，坏了我常氏之名。” “那我常某人，岂不是愧对先父？” “真不是你？” “当然没有，到底怎么回事？姐夫你赶紧说啊。” 第31章 朕给你三个时辰自证清白 看着跟前跟个闷葫芦似的姐夫。 不论自己怎么追问，姐夫就是一言不发。 这让常升份外的蛋疼，仔细复盘自己参与科举的那些日子。 除了每一次科举都提前交卷之外，自己还真是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 何况自己就是一位光明磊落的上进青年。 不做亏心事，自然也不怕鬼敲门。 去见见老朱也好，正好瞧瞧那个认为自己真想要撮他的老朱。 到底听了谁的胡说八道，想要找自己的不痛快。 就在常升心怀不满策马而行的当口。 殿中的朱元璋，终于等到了宦官引领着负责本次监考以及评卷的邓、吴二位翰林。 二位翰林的内心亦是惶惶不安。 他们将事情知会了李公公，让他请陛下圣裁。 结果等来的不是结果。 而是陛下让他们二人立刻带上常升的试卷，以及他那份被誉录糊名的试卷一起入宫。 “上位，臣已经将开平王次子常升的试卷以及誉录糊名的试卷一并带来。” 朱元璋坐在御案后方，双目如刀，落在二位翰林身上。 “你等可有收受常升或者是其他考生的贿赂？” “上位，臣等不敢也不可能收受贿赂。” “那为何尔等身为朝廷委任的考官。 却偏偏要将那常二郎公推为状元。” “尔等想要做甚，是觉得咱手中的刀不够利吗？！” 这话直接就让邓翰林整个人都麻了。 赶紧伏地请罪。 “上位，臣等公推常二郎为直隶乡试解元，实是因为他的试卷上佳。” “臣等在公推完毕之后，揭开糊名，方知是常升。” “这一点，宫里来的李公公可以作证。” “至于常升的科举文章何以能够做得上佳……” 说到了这，邓翰林顿了顿，目光落向了负责监考的吴翰林。 那表情，很明显的就是死道友莫死贫道。 直接就把吴翰林看毛了，吴翰林反应也不慢。 “上位，臣负责监督本次直隶乡试贡院诸考生。 臣可以向上位保证，贡院考生，绝无违法乱纪之行为。” “那依你们二人之见，此番直隶乡试解元人选，那常升就是名符其实喽？” 朱元璋感觉自己的暴脾气又隐隐有控制不住的趋势。 “请上位圣裁。”吴、邓二位翰林默契地朝着朱元璋一礼。 “好好好，让咱圣裁是吧。” 朱元璋怒极而笑，正欲发作，就听到了殿外传来的声音。 旋即就看到了爱子朱标当先迈步进入殿内。 随即那毛骧与常升二人亦联袂入殿。 朱元璋那一肚子无可宣泄的怒火，仿佛都顺着目光。 罩向了刚刚踏足文成殿内的常升。 面对着老朱那几欲喷火的愤怒眼神。 常升很识趣也很体贴地一挪脚步，缩到了姐夫哥朱标身后。 “……标儿，到爹这来。” 朱元璋按捺住怒意，示意朱标道。 前面再无遮挡物的常升心中虽然有些发慌。 不过行事光明磊落的他还是站得甚是稳当。 “你看看，你觉得他能写得出这样的文章吗？” 老朱直接将御案上的试卷递给了朱标。 朱标只扫了一眼，不禁两眼一亮。“这笔字不错嘛……” 老朱脸色又是一黑，没好气地道。 “别管字好不好，我是问你文章。” 朱标点了点头欣赏起这份常升的试卷。 不多时，朱标的脸色也发生了变化。 有些难以置信地抬头看向那杵在殿内的二舅子。 又看看手中的文笔俱佳的文章。 这还是那个喜欢好勇斗勇不学无术的二舅子？ 这特娘的突然变得那么的文武双全，实在是让人有些辣眼睛。 “怎么样，你觉得那小子有本事写出这样的好文章吗？” 老朱自然也看到了爱子朱标眼中的错愕与震惊。 “孩儿着实有些难以置信，可是，孩儿觉得，既然监考都没有发现端倪。” “说不定这便是他的真实水平。” “你信吗？”老朱忍不住吐了句槽。 朱标迎着亲爹的目光，瞥了眼此刻老神在在站在殿中的二舅子。 感觉自己的脖子像是生锈一般，怎么也没办法点下去说假话。 “爹，古人有云，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兴许，兴许常升就是这样一位异才。” “标儿你要清楚，一旦乡试的榜贴了出去。” “倘若这小子是弄虚作假，岂不是让朝廷成为了天下人的笑话？” 老朱这话，让朱标亦犹豫了好半晌，这才低声建言。 “爹，要不，您亲自出手，试他一试？” “他真有这等本事，那这场风波就很容易化解。” “倘若他是弄虚作假，爹正好敲打敲打他……” 听了朱标之言，朱元璋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一眼这个亲儿子。 “你呀，就是心肠太软。” “常升！” 伴着老朱这声顿喝，常升上前恭敬一礼。 “微臣在。” “咱问你，这些文章，是出自你手？” 朱元璋将那份试卷扬了起来。 “正是微臣。”常升仔细看了眼，十分笃定地道。 “好，那咱在这里，给你现场出上一道题，你倘若答得上来。” “咱就认可你今科乡试的成绩。” “倘若你答不了，那么，咱不但会剥夺你乡试的成绩。” “更要治你欺君之罪！” “微臣怎么欺陛下了？”常升心头一梗，小声地嘀咕起来。 “欺不欺，一会便知分晓。” 朱元璋没理会这小子的牢骚，朝着旁边一使眼色。 马仲良赶紧使人给常升抬来了案几以及备下文房四宝。 那边，朱元璋已然是提笔一挥而就，随手就将题目递给了马仲良。 示意他递给常升。 “咱可是听闻，你小子还是个才思敏捷之辈。” “三场科举，皆是一个上午就交卷而出。” “咱也不难为你，给你三个时辰……” 此刻，常升的目光已然落在了那道题目之上。 自动将老朱发出的杂音排除在听觉之外。 脑子里边，仿佛有着历朝历代以来，无数才俊之士的科举文章都在翻涌不绝。 看到常升呆呆地坐在那里，表情肃穆。 这让原本还想要发几句牢骚以示威胁的老朱也不得不悻悻抿嘴。 第32章 不解风情的老朱 “殿下，殿下……” 一位宫女那带着兴奋与八卦的嗓音。 惊醒了此刻正在屋内看书的朱宝贞。 “什么事情？” “殿下，那常二公子，被陛下唤进了宫中。” “而且还给他出了题目，要他三个时辰之内作出一篇文章来。” 听得此言，朱宝贞腾的一下子站起了身来，朝着外面快步而去。 马皇后听闻这个消息，也是坐不住了。 虽然重八的暴脾气被自己“安抚”住。 可是现在罪魁祸首已经抵达了宫禁。 重八让他当庭验证才华学识，倘若是出点什么纰漏。 真又不知道会闹出怎样的风波，一思及此，马皇后就赶紧往那文成殿赶去。 常升坐在那案几跟前冥思解题之法。 两位翰林默契地静候于一旁。 朱标的目光落在了亲爹的身上，很快，目光变得诡异了起来。 因为他看到了，看到了亲爹那双犹自红得不太正常的耳朵。 老朱自然也察觉到了亲儿子那带着狐疑的目光。 心头顿时一梗，没好气地瞥了一眼朱标嗔道。 “看爹做甚？还不过去帮咱瞧瞧，催一催那小子赶紧动手。 就三个时辰，写不出来，咱饶不了他。” 朱标略显得有些尴尬地一笑，晃到了常升跟前。 这才刚刚站定，话还没有说出口来。 就看到了双手环胸思量了许久的常升突然变化了姿势。 抄起了那杆紫毫毛笔，开始落笔于宣纸之上。 那标准的握笔姿势，还有随着他的笔端在宣纸之上，笔走如飞。 一手相当漂亮的楷体字，甚至让朱标这位自幼拜得明师的太子都有些不敢相信。 随着那些字句飞快地在他笔下显现。 朱标脸上的神情，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就连亲爹老朱朝自己打眼神都没注意。 这个时候，殿门台阶处，朱宝贞有些犹豫自己该不该去瞧瞧。 却听到了远处传来的呼唤声，回头展颜露出了笑容。 “娘亲你怎么也过来了？” “怎么你也是听闻常二郎之事，特来瞧瞧的吧？” 马皇后满脸宠溺地挽起爱女的胳膊问道。 “是啊，女儿着实有些好奇。” 朱宝贞嫣然一笑微微颔首，双眸内仿佛藏着一泓清泉,明亮而又柔媚。 “爹爹似乎不相信常二郎真有这本事。” 听到了闺女这话，马皇后微愕地瞥了眼闺女。 母女二人这才连袂朝着殿内行去。 就看到了朱标与朱元璋父子二人站在一张案几跟前呆若木鸡。 而此刻，常二朗正安坐在案几跟前，抬臂笔走龙蛇，文不加点。 就连表情也显得那样的眉飞色舞分外的生动。 一旁还有两位官员，此刻也都乖乖地站在一旁，只是那伸到了极致的脖子，宛若二位龟丞相。 “娘亲……”朱宝贞回眸看到了娘亲一脸异色的顿住脚步。 忍不住小声地提醒道，她的内心份外的好奇，想要去瞧一瞧常二郎的文采到底如何。 母女二人也来到了近前，直到这个时候，老朱这才反应过来。 朝着马皇后展颜一笑，等他看到了爱女眨着那精致的长睫。 一双楚楚动人的水眸落在了常二郎的身上。 瞬间就让他整个人都不舒服起来。 “好了，常二郎你不必写了。” 此刻正思如泉涌，下笔如飞的常升听得此言不禁一呆。 “陛下，臣还没写完呢。” “……别废话，拿来给咱瞧瞧。” 老朱没好气地瞪了常升一眼，直接就将那张才写了大约三分之一的宣纸抄在了手中。 他亦不得不承认，常升这小子这笔字写的颇为漂亮工整。 而且自己所出的题目，他还真的已经破了题，写得颇有几分意思。 “重八，让他继续写吧，毕竟既然要试，那就要让人无话可说。” 老朱听到了身边马皇后之言，本想现在就结束这场测试的他。 只能无奈地又把答卷递还给常升由着他继续在那里挥毫泼墨。 马皇后看着常升下笔如飞，不禁想到了之前爱女朱宝贞所言。 常升有过目不忘之能，之前，还以为是爱女的褒扬之词。 现如今看来，怕是这小子，当真在文采方面，的确有好几把刷子。 朱标那原本弯下的腰，此刻已然是挺得笔直。 两眼里边满是欣赏，看着常升在跟前奋笔疾书。 他终于明白，常升不是只会背《三字经》的学富五车。 看他之前的试卷，再看他现如今的文章，既能引经据典，又能够写出这样的漂亮文章。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古人诚不欺我。” 亲儿子这番话，亦是让朱元璋无话可说。 毕竟事实就摆在眼前，常升这个过去不学无术的武勋子弟。 竟然真的已经进化升级到了文采斐然。 这小子当时在自己跟前大言不惭要考科举当状元。 那一幕，让老朱现如今总算是明白，这小子不是胡说八道，而是有备而来。 那岂不是说……老朱忍不住又瞥了一眼爱女朱宝贞。 婷婷玉立，面若娇花的朱宝贞感受到了亲爹的目光。 不由得想到了之前亲爹要给自己寻找一位才华横溢的俊杰之士。 而跟前这位高大英武的常升，模样长得颇为英气。 而且一笔好字，还有过人的才华，现如今更是已经被直隶乡试的考官们公推为了解元。 莫非，他就是听了大哥朱标之言，说是父皇要给自己找个科举状元。 才会如此发奋努力，创造出了奇迹。 就在朱宝贞痴痴地打量着埋头书写的常升出神的当口。 写了半天，手腕发酸的常升活动了下脖子。 正好目光与那朱宝贞撞在一起，看到这位千娇百媚，楚楚动人的公主殿下那双水汪汪的动人眼眸。 不禁由头微微一颤，而当朱宝贞看到了对方的眼神交织过来。 心中顿时大羞，那张白皙而又滑嫩，宛若羊脂玉般的俏脸上。 顿时腾起了一抹动人的羞红。 怯怯的浓睫渐渐低垂，盖住了那双美眸。 然后，感觉怦然心动的常升就觉得眼前一黑。 一张明显发黑的老脸，直接隔断了常升的视线。 第33章 有本事你考个状元来瞧瞧 “臭小子，看哪里，还不快点答题，咱就给了你三个时辰。” 那磨着牙根传入耳中的切齿之声。 让常升心头一寒，赶紧埋头继续认真的搞创作。 毕竟这位心狠手辣，杀伐无情的大明开国之君，不是自己能招惹得起的。 不过话又得说回来，这位安庆公主殿下的确长得水灵。 特别是那双水眸，清澈而又楚楚动人，怎么看都让人觉得赏心悦目不已。 虽然老朱给了常升三个时辰的时间，可实际上。 常升只花了一个时辰多一些的光景，就已然罢笔起身。 主要还是老朱出的题目较为简单，灌水太多也没啥意思。 试卷被交到了那邓、吴二位翰林兼考官的手中。 再一次经过了他们的确认，常二公子不但文笔出彩，而且博学多才。 而且这一道题目，还是上位你刚刚搞出来的。 常升也没有作弊的可能性，所以，他这一次的乡试答卷，自然不会有问题。 听了邓、吴二位翰林的判断之后。 朱元璋的表情总算是好看了不少。 他倒真没有想到，自己的好兄弟常十万的爱子，居然真有文采。 “好了，你且退下吧，既然你已然成为了我直隶乡试的解元。” “希望你能够再接再厉，来年的会试，莫要让咱失望才是。” 听到了这话，常升顿时脖子一梗。 “陛下放心，臣的目的，可不仅仅只是成为进士……” 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老朱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 常升相当识趣地朝着殿外退去。 “……微臣就先告退。” 看到了这一幕，马皇后有些哭笑不得地瞥了眼夫君。 “就是个孩子，你吓他做甚？” 老朱没好气地闷哼了一声。 “哼，谁让他如此狂妄，不敲打敲打那还了得？” 这话让马皇后下意识地瞥了眼闺女。 此刻，垂首低眉的朱宝贞不知何时悄悄抬起精致的长睫。 一双动人的水眸，落在了那常升离开的身影上。 马皇后只能无奈一笑，罢了，夫君心里边有气，由着他便是。 。。。 “爹，孩儿也没想到，常升居然真能有这等才华学识。” “孩儿都被吓了一跳。” 朱标口中是如此说着，可是他那副眉开眼笑的模样。 让老朱颇为不爽，可又能如何。 “行了，你小子赶紧回去吧，好好瞧着你媳妇，过些日子可就要生产了，万万轻忽不得。” “是，孩儿明白，那孩儿就先行告退了。” 。。。 朱标一路径直朝着东宫而行。 就看到了常升此刻正在跟妻子与岳母跟前，洋洋得意地吹嘘起了他的本事。 而常溪与蓝氏此刻都是满脸难以置信之色看着对方。 “娘亲，我怎么觉得二弟说话让我觉得很不靠谱。” “老身也咳咳……太子来了？” 蓝氏刚想要表达意见，就看到了朱标快步行来，赶紧起身相迎。 “夫君，我二弟他真是今岁直隶乡试解元？” 然后母女二人就看到了朱标笑眯眯地点了点头。 “正是，就连父皇也都认可了升弟的才华学识。” “还勉励他再接再厉，争取会试之时，也拿个好成绩。” “怎么样大姐，我没哄骗你们吧？” 看到常升那副洋洋得意的模样，常溪直接就嗤笑一声。 “一个乡试解元，看把你能的，有本事你去考个状元给我瞧瞧。” 面对着亲姐的挑衅，常升直接乐了。 “此亦是小弟我心中所想，怎么的大姐。” 常溪还欲再说些什么，突然脸色微微一变，发出了一声呻吟。 原本还笑眯眯的看着姐弟二人笑闹的蓝氏不由得紧张起来。 “怎么了这是。” “娘，夫君，疼得有些厉害，怕，怕是要生了……” 常氏此言一出，瞬间，整个东宫顿时一阵鸡飞狗跳。 常升则有些发愣，大姐常溪生产的时间，已然与上一世有所不同。 现如今才不过是十月末，足足比上一世提前了小半个月。 只是不知道这一回，大姐能不能平安的将孩子生下来。 。。。 时间显得那样的煎熬，整整一夜过去。 常溪仍旧没能生下孩子，好在常溪身体一向极好。 再加上这段时间一直都有所锻炼，让体重减下去了不少。 虽然很是煎熬，但是至少还能够支撑得住。 即便如此，朱标整个人都显得暴躁了不少。 甚至还差人入产房唤来了一位为太子妃助产的稳婆。 “太子妃现在情况如何？” “殿下，太子妃还好，方才已经给太子妃进了参汤了。” 就在这个时候，常升却开口问道。 “卢稳婆，我大姐之前已经生过一个孩子，十分平顺。” “这一次并非头胎，为何还如此艰难？” 常升这话，让朱标心头隐隐生起了一丝不祥。 “卢稳婆，你倒是说啊，孤又不会怪罪你。” 得到了这位太子殿下的承诺，卢稳婆还是显得有些战战兢兢地解释道。 “太子殿下，主要还是娘娘体重骤增，以致腹中胎儿过大。” “方才会生产得如此艰难。” 朱标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起来。 “……体重骤增，胎儿过大。” 他犹记得，那段时间，吕氏给常升频频送止呕开胃的羹汤。 自己还颇为欣慰，嘉许过吕氏的体贴与恭敬。 在那之后，常升言说自己亲姐的体格已然过胖，会对生产不利。 那个时候的自己还觉得这小子是在生恐自己会垂青于吕氏。 方才会有这等小心思。 特别是那段时间，常氏说要消食减肥，自己还劝她莫要饿着肚子的孩子。 而现在，卢稳婆这一句话，就像是现实中的一记耳光。 狠狠地抽在了脸上，抽得他整个人都有些发懵。 “卢稳婆，孤记得上次太子妃也是你来接生，你当时为何不说？” 朱标颇有些气急败坏地又低喝一声。 卢稳婆脸色煞白地拜伏于地答道。 “太子殿下，上次太子妃生皇孙的时候，身子没有如今那么……” 而就在此时，屋外传来了脚步声。 面沉如水的屋中诸人，齐刷刷地抬眼朝着屋外望去。 就看到了一身得体青色宫装，将身形勾勒得甚是婀娜的侧妃吕氏。 第34章 常某今日就要那结读书人心服口服 移步入内，那副精致的妆容，还有那从容娴静的气度。 倒真可以用眉如远山含翠，眼似秋水潋滟，唇若点漆，肤如凝脂来形容。 只是，她如此装容出现在此，却让朱标内心生起了一股燥意。 而蓝氏不禁回想起二郎曾经跟自己言说过的那一番话。 虽然顾及朱标，没有当场发作，但她径直扭开了头。 吕氏垂眸俯首，入内之后朝继续用她那茶里茶气的夹子音道。 “殿下，奴家一直在为太子妃祈祷，盼着小世子顺利诞生。” “不知太子妃现在情况如何？” 朱标目光落在这位知书达礼，娴静而又美貌的侧妃身上。 “尚好，你且先回去吧，孤要在这里陪着岳母说会话。” 吕氏心头一跳，微微抬眸，就看到了那位侧脸对着自己的蓝氏面罩寒霜。 而那常溪的二弟常升，此刻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只是双目之中，仿佛有寒芒闪烁，令人心悸。 “既如此，那臣妾就先告退了……” 吕氏款款朝着太子一礼，这才从容地转身离开。 只是当她出了屋子的那一瞬间，双腿差点失去了力气。 赶紧用力地掐了把大腿，这才稳住心神，继续朝着来路离开。 看到娘亲冷着脸，而姐夫哥朱标的脸色有些难看。 常升咳嗽了两声，打破了这显得有些尴尬的寂静。 “姐夫，要不要去请太医过来，给我姐看看？” “哎呀，对，我这就派人去查太医速速过来。” 看到姐夫朱标大步而去，常升这才坐到了娘亲身边小声地道。 “娘亲您且宽心，姐姐这段时间受你监督，已经瘦下来不少了。” 娘亲蓝氏心头一疼，眼眶直接就红了。 “你姐要有个万一，老身拼了命，也要让那吕氏给一个交待。” 原本她还以为那吕氏乃是好心，可是现在听了稳婆之言。 让她实在是心头难受无比。 毕竟她真不知道，原本营养太好，居然也会导致难产。 “二郎，你姐夫那里……” “娘亲放心吧，姐夫这个人心里跟明镜似的。” “而且姐夫过去不察，那也不过是被蒙蔽而已。” “更何况，这样的手段，谁又敢说，她是有坏心思？” 蓝氏仿佛像是第一次认识自己的亲儿子般。 “那就这么算了？” “姐若无事，当然就这么算了，只是以后，一定要多加防备。” “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常升笑眯眯地劝慰着娘亲，倘若大姐真要有什么不测。 自己绝对不会放过吕氏，现如今，就只能看大姐自己了。 。。。 直到晨曦现于天穹之际，这个时候，已经煎熬无比的常升。 终于听到了不远处的产房内，传来了微弱的哭声。 直到这一刻，娘亲蓝氏毫不犹豫地就冲出了屋子，向那边飞奔而去。 姐夫哥朱标的速度也不慢，紧跟着也跑了过去。 直到那卢稳婆满脸心有余悸与欢喜之色地。 将浑身红得像是煮熟大虾般的小皇孙抱了出来。 并告诉蓝氏与太子，太子妃无恙，但是实在太累，已然睡过去了。 此言，终于让所有人都如释重负地长出了一口气。 。。。 常氏所生下的这个皇子，被老朱取名为朱允熥。 因为长子朱雄英降生之前，老朱那个时候还没有寻思给晚辈起字辈。 所以除了朱雄英之外，朱标的儿子，皆是允字辈。 而常升也直到听闻了太医言说常氏无恙，只是生孩子太久，有些脱力，并无大碍，这才告辞还家。 这才刚刚来到了家门附近，就看到了李景隆等一干老友此刻正在门外。 看到了常升之后，李景隆等人纷纷涌上前来。 就像是看猴子一般啧啧称奇地打量着常升，好像他已经进化成了别的物种一般。 “我说尔等这是做甚？不就是一个乡试解元，就把你们吓成这样。” 看到常升那副洋洋得意的装逼模样。 简直把一干狐朋狗友嫉妒到面目全非。 “常二郎，你知道不知道，整个京师都快要疯了？” “现如今都有一大帮的举子，这会子正聚集在那贡院外面，大喊什么不公。” 李景隆强忍住想要暴打常老二一顿的冲动开口道。主要还是打不过。 这话让常升顿时面色一沉。 “不公？有什么不公的，怎么，难不成你们哥几个也觉得常某这个直隶乡试解元是假的不成？” “陛下都已经亲自试过了常某的才华，觉得常某成为解元，乃是名副其实。” “陛下试过，可那些举子又没试过你的才华，如何知道你是靠实力不是靠背景。” 这话让常升也是脸色一黑。 不过，这倒也难不倒他，眼珠子一转，招来了常威。 “速速去找几个手快的人来，常某今日就要让那些读书人心服口服。” 。。。 虽然贡院西墙外是放榜之处，而此刻这里围拢着大量的举子。 不少人犹自在那里叽叽歪歪指指点点。 虽然那些官吏已然解释过无数遍，可是还是有不少的举子并不认可。 毕竟常升这厮又不是普通人，他过去是什么德性。 整个南京城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所以，他现如今居然成为今科乡试解元，惹得那些举子们怨声载道也属正常。 只是那些考官现如今也已然有点焦头烂额，怎么也没有想到。 自己等人也轮番解释弹压，一开始还能够起点效果。 可是随着前来看榜的举子越来越多，明显感觉已经有点弹压不住。 此刻不论是邓翰林还是吴翰林都有点头皮发麻。 要知道，科举乃是国之大政，而且这一次的科举。 更是由于陛下的执意要求之下，这才得以在今冬举行。 可是现如今，常升那小子被一干考官公推为解元之事。 却不被一干举子理解，并且还在非议连连。 万一闹将起来，震动整个京师，惹恼了那位脾气暴躁，心狠手辣的陛下。 真不知道明年的今天，会不会是二人的祭日。 苦思无计的二人，只能硬起了头皮，下令打开贡院大门。 随着院门的洞开，在外面早就支持不住的吏员差役纷纷行礼。 “邓翰林与吴翰林出来了！” 第35章 哗然! 听闻这二位已然出现，那些原本就颇为愤愤不已的举子们纷纷涌了过来。 七嘴八舌地大声表述着自己对于此次乡试榜单的不满。 重要的就是，所有人的矛头，都直指那榜单最醒目的位置上，解元常升。 “尔等如此喧哗，莫不是想要犯上！” 肝颤不已的邓翰林只能硬起头皮厉声喝斥。 “尔等若有诉求，当公推几位表率人物，前来禀报本官。” “而不是像现如今这般，如市井之徒、里坊妇人般……” 作为考官，又是颇有声望的儒者，邓翰林这话。 亦让场面暂时一滞，不过很快，便有一位年轻才俊站了出来。 朝着邓翰林一礼。 “学生直隶人士郑真，见过二位大人。” “郑真！他不就是此次乡试科举的亚元吗？” “他出来做甚，都已经是亚元了还不满足？” “你这不笑话嘛，明明有机会成为解元，说不定还有机会成就三元及第。” “却因为常升那么个不学无术的武勋子弟，而生生落到了亚元。” “倘若换成你，你能甘心？” “我有什么不甘心的？反正我就是来凑热闹的。” “？？？” 且不说那些乱七八糟看热闹、凑热闹、瞎起哄的人群。 郑真的出现，亦是让邓翰林与吴翰林大感头疼。 吴翰林看到邓翰林投来的眼神，只能硬起头皮上前。 “郑真，你且说说，你有何诉求？” “既然大人相问，那学生便冒昧直言……” 话音未落，就听到了远处传来了喧嚣与嘈杂之声。 被扰得话说不下去的郑真不禁眉头一皱，扭头望去。 就看到了此刻那些围拢过来的举子以及围观百姓们犹如潮水一般退去。 露出了一条直通向贡院大门方向的阔道。 十余名膀大腰圆武孔有力的壮士驱策着身下的良驹，生生闯将过来。 看到了这一幕，孔翰林眼皮直跳。 这踏码又是怎么回事？来的又是什么人。 为首的壮士翻身下马，瞥了一眼那站在跟前直愣愣站着的书生郑直。 越过此人，朝着那站在贡院台阶上的二位翰林一礼。 “开平王府家将常威见过二位大人。” “我家二公子向来秉性纯良，本欲低调，成为了直隶乡试解元，也未大肆庆祝干扰邻里。 奈何听闻一众举子，见不得我家二公子成为直隶乡试解元……” 常威嗓门极大，站在那里吐气开声讲述起了他来此的目的。 那些举子，哪怕是郑真，此刻也只能按捺住内心的不满，由着这个粗鄙汉子大放厥词。 听到常威在那里没皮没脸的吹捧常升，他恨不得唾上一口唾沫以发泄内心的愤忿。 “……所以，为了让这些举子无话可说，不再打扰贡院，也不再影响二位大人的官声。” “我家二公子特地命我等前来，将我家二公子的考卷张贴于此。” “一来让列位好好的瞧一瞧我家二公子的才华学识。” “二来让诸位明白，我家二公子能够成为这直隶乡试解元。 绝非手段龌龊，而是名副其实。” 常威在那里发言，那些下马的常府家将，此刻已经一手提着个浆糊桶，往那贡院的墙上一刷。 另外一人就将那些抄录好的宣纸往墙上一贴。 “……”郑真直接就愣住了，自己来这里，不就是为了想要拿回属于自己的解元。 倒没想到，那不学无术的常升，自己主动地往枪口上撞。 好好好，且看饱读诗书，博学多才的郑某怎么揭穿这厮。 那边才刚刚张贴上去，举子们与百姓们纷纷朝着那边涌了过去。 常升参加三场考试的试卷内容，皆展示于在场所有人的视线之内。 “大人，这也太过胡闹了吧？” 一旁的吏员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 看着那干净的贡院外墙上被常府家将贴满了纸张，不禁有些发急。 “由着他们。”邓翰林反倒是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 吴翰林亦是深以为然颔首附和。 怀着强烈的批判精神，来到了这些试卷跟前的郑真。 认真地打量起这些字句。 一旁更有好事者卖弄地摇头晃脑，大声地将那常升的试卷诵读出声来。 很快，一帮原本是等着听笑话的举子们的脸色，开始发生了变化。 同样一开始，还充满着必胜信心的郑真。 此刻脸色也变得惊疑不定，到显得凝重，甚至是有些难看起来。 虽然在他的内心，非常不愿意承认，墙上所张贴出来的试卷强过自己。 可是随着那些举子们的窃窃私语，直钻入耳。 “乖乖，这真是那常老二写的东西？” “我怎么觉得自己都没办法写得这么好。” “这不废话吗，你在榜上多少名，他可是解元。” “想不到那位沙场无敌的常十万，居然生出这么个读书种子。” “不得不说，吾远不及也。” “莫非过去不学无术，只是他的伪装，就是想要一鸣惊人？” “我倒是听闻，这位常二公子大病一场之后，幡然悔悟悔改前非。” “日夜苦读，悬梁刺股，为的就是能够读书明志，报效朝廷。” “某也经常刺股，读书的时间比那常二公子长多了，为何我没有这样的文采？” “兄台，你，你这个刺股它是正经的刺股吗？” “想不到兄台你居然有这等爱好，来来来，小弟我也想听一听如何刺之……” 听得头皮发麻的郑真打了个寒战，有些无奈地轻叹了口气。 “郑兄，依你之见，这常升的试卷如何？” “许老弟你也来了？” 郑真一扭头就看到了今岁直隶乡试的第三名，也就是经魁许森。 “依你之见，常升的文采和答题如何？” 听到了郑真的反问，许森黯然一笑，摇了摇头。 “未见之前，某觉得不过是一纨绔子弟，行贿弄险以谋解元。 如今得见其文章，不论是立意，还是眼界述事，吾不及也……” 原本还以为，常老二就是个不学无术，全靠背景得到的解元。 可如今看来，即便剔除背景地位这些外物。 单论文章高下，自己的确是要略逊色一丝丝。 第36章 招数粗鄙却甚好用 身边的许森满脸失落与黯然的口吻，亦是让郑真心头一梗。 拍了拍许森那单薄的肩膀，郑真幽幽一声长叹。 “此子不过侥幸罢了，待会试之时，你我当竭力而为。 莫要再上一个武夫，骑到你我头上。 坏了我直隶读书人的名头，成为天下读书人的笑柄。” 许森一脸郑重地朝着郑真一礼肃容答道。 “郑兄之兄，弟当铭记，这便回家闭门苦读。 不再为俗世所扰，希望会试之时，能够一雪前耻。” “一起走吧，此地多留无益，不过徒增笑柄。” 郑真最后瞥了一眼那些常升的试卷，与那许森并肩没入了人群之中再无痕迹。 此刻，虽然还有人在那里摇头晃脑叽叽歪歪的点评常升的试卷。 可是最多也就只是有点评常升的字句或者是语病。 却已经没有谁还敢叽歪常升靠的不是才华而是背景。 那些前来围观的百姓们也都是讶然不已。 没有想到那位不学无术的常二公子能够考上直隶乡试解元，居然靠的是真本事。 “老夫倒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能想出这等粗鄙的招数。” 吴翰林如今终于放松了下来，还与身边的邓翰林低声笑道。 “是啊，招数虽然粗鄙，却实在好用。” “他的考卷一出，已然让这些原本愤愤不已的举子无话可说。” “不过，他一个武勋子弟，陛下特旨，许他前来科举。” “偏偏又夺了个头名，也不知道天下读书人，会如此看待……” 说到了这，邓翰林的表情不禁变得有些古怪。 这话也让吴翰林脸色一黑，也是啊，倘若到时候传扬开来。 那直隶读书人，不成天下读书人的笑柄才怪。 “倘若常老二，能够成为我大明的科举状元就好了。” 吴翰林这句明显带着怨念的话一出。 邓翰林先是一愕，旋即嘴角情不自禁地扬了起来。 “若真如此，那可就有意思了……” 一个粗鄙武夫，居然将全天下有志报国的科举才俊全都踩在脚下的话。 那可不仅仅是有意思那么简单，指不定又会掀起什么样的风波。 反正到时候，已经监考过了这乡试的二人。 就是可以安安心心地呆在一旁吃瓜看戏，不亦乐乎。 。。。 “不错嘛大郎，看来这些日子，你在府中也是用了心的。” 蓝氏十分满意地看着讲解完了《孙子兵法》以及《三十六计》的常茂。 当真是老怀大慰不已，旁边站着的常升，显得那样的乖巧懂事，善解人意。 老大虽然有些耿直，可是好歹现如今不像过去那般不学无术，自以为是。 至于老三嘛，唔……小小年纪，居然也跟他大哥有模有样的学起了兵法。 怕是日后老常家，当真会如二郎所言一般，常氏一门多俊杰，文武双开花。 难得地得到了娘亲如此嘉许，常茂乐的都差点找不着北。 好半天才想起自己还有正事。 “娘亲，孩儿已然收到了消息，朝廷准备征讨西番，孩儿也要入军伍作战。” 看到跟前这位磨拳擦掌，一脸跃跃欲试的长子。 蓝氏的内心不禁有些心疼。 一旁的常升此刻则显得表情十分复杂地站在一旁，看着兄长。 这一幕显得那样的熟悉，当年兄长也是会经常这般离开家，走上了战场。 只是那个时候，连兵法都不明白为何物，只知道好勇斗狠的兄长永远是显得那样的迷之自信。 反而现如今，兄长那双原本显得十分清澈的眼睛里边。 总算是多了一些东西，兴许还不能叫睿智，但好歹可以解释为理智。 已经开始动脑子，这就是一件极好的事情。 “大哥，你如今学业有成，兵法已然深得《孙子兵法》三昧。 《三十六计》更是能信手拈来。” “小弟佩服之极，今日兄长即将出征，小弟也没有什么好东西。 也就只有几件小玩意送给兄长。 预祝兄长你旗开得胜，不负父亲常十万之威名。” 说话间，常茂就看到了二弟常升笑眯眯地抬手一招。 二弟的心腹亲随常威吭哧吭哧地提来了一口木箱子摆放到了跟前。 “这东西叫千里镜，时间太紧了点，只制作出来这一支而已。 兄长你将就着用吧，用了这玩意，若是平原地区，站在高处，三五十里处的异动皆可一览无遗。” “真的假的，就这么个古怪的玩意……” 常茂总觉得有点不靠谱，但是，又觉得二弟应该不会害自己。 下一刻他就被更新奇的东西所吸引。 那是二弟给他准备了一堆用来制作临时沙盘的工具。 还有大量的可以用来示意敌我双方态势的旗帜等等。 这玩意的出现，直接就让常茂眉开眼笑。 “好好好，不愧是我的好二弟，愚兄这些年没白疼你。” 听得此言，常升呵呵一乐，凑到了娘亲蓝氏身边。 悄悄地拿手指头指了指亲哥。 “娘亲，我大哥的脾气您也是知道的，可谓目无余子，眼高于顶。” “如今学了两篇兵书，怕是已经觉得自己已经超过爹的本事了。” “孩儿有些担心像兄长这样狂妄自大，到了战场上，吃亏还好。” “好歹能让他长长记性，可倘若沙场之上，有个什么万一……” 蓝氏一开始有些不乐意听，可又不得不承认，二郎现如今的解释和分析是越来越有道理。 而且就看看现在，老大在跟前那副张扬的笑容，顿时让蓝氏警惕了起来。 “老大，给老身过来。” “啊？”正洋洋得意收到了好宝贝的常茂一脸错愕地抬起了脑袋。 就看到了方才还笑得那样慈祥与温婉的娘亲，已然气势变得凌厉起来。 “啊个屁，过来！” “老二，你去，再拿一本，那什么什么……” 常升一脸乖巧地笑容小声地解释道。 “娘亲，是《六韬》，又称《太公兵法》。” “嗯，去拿来，快去。” “你到了军伍之中，也不许停止研读兵法。 此番随军而行，你的任务就是要将这《太公兵法》学完。” “你看你二弟多为你着想，都已经给你用白话文也都抄录了一遍。” “啊，这……” 第37章 我是你亲哥，你丫为何害我? 常茂满脸震惊地看向自己亲爱的弟弟。 表情夸张，目光悲怆，就仿佛像是受到了背叛一般。 没想到啊没想到，还以为自己入了军伍就可以去好好放松。 逃离了这令人头皮发麻的学习与钻研。 只需要抄起大刀片子，骑马砍杀个痛快就完事。 结果特娘的到了军伍的自己还要继续被这些学习继续折磨。 可是面对娘亲蓝氏，经常饱受慈母铁拳关照。 已经生出了心理阴影的常茂实在是升不起反抗之心。 只能含着一包委屈的泪水，接过了娘亲蓝氏递来的书册。 弟兄二人这才刚刚出了房门。 总觉得是老二这个奸滑之徒怂恿娘亲，让自己吃苦受累的常茂直接就恶胆从边生。 “老二，我可是你的亲哥啊，你为何如此待我？” 迎着兄长那仍旧清澈的目光，常升满脸语重心长地道。 “兄长，我可是你亲弟弟，难道我还能够害你不成？” “再说了，娘亲之所以如此，的确也与小弟我有一些关系。” “主要还是你老弟我，现如今已然成为了大明直隶乡试解元。” “用不了多久，到了会试考个会元不过弹指之事。” “而兄长你身为直隶乡试解元的兄长，到了军伍之中，难道就没点优越感吗？” 常升弹动着他那三寸不烂之舌，继续对兄长疯狂地灌输着文武两开花的上进理念。 听得兄长大受鼓舞，也认为自己不是一般的粗鄙武夫。 而是有文化有水平，有个直隶乡试解元的亲弟弟，那么自己这位兄长自然也不能太糙。 在军伍里边研读兵书，这同时也是一种很优秀很亮眼的装逼行径。 同样也对于提升自己在军伍中的威望和地位有着极大的好处。 说实话，自己身为开平王长子爵位极高，但是在军伍之中军事地位几乎忽略不计。 这已经让他不爽许久，而今，二弟教的这些招数，当真让自己眼前一亮。 姑且试上一试，没用，自己也得老老实实的服从娘亲的意志。 万一有用，岂不就相当于一石二鸟，得了娘亲的嘉许，又还能够在军伍中收获赞赏和威望。 看着目光清澈的兄长，脸上渐渐地露出了明悟的笑容。 常升也是稍稍松了口气，兄长的脑袋能够开窍，着实不枉自己这些日子以来的疯狂pua。 浪费的口水，至少能以公斤来计算。 付出终于有了价值，这才是喜欢一家人整整齐齐上进的常升觉得最欣慰的。 。。。 就在常升安然地呆在京师继续闭门苦读，备考会试之际。 兄长常茂，背负起了亲爱的二弟党升送出来的礼物，赶到了山陕一带正在汇集的大军之中。 因西番作战，沐英被授为征西将军。 与蓝玉等诸多大明将领，统率河南、山西、陕西精锐征讨西番。 “为何不让末将也领军出战？” 常茂此刻正呆在蓝玉的大帐之中，满脸不乐意地小声抱怨道。 眼看着战事连连，而自己除了每天跟个跟班似的跟在舅父蓝玉身边。 眼巴巴地看着热闹，就连个出刀的机会也没有。 实在是郁闷到了极点，心里边甚是痛恨那些西番蛮子实在败的太快。 让自己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又习惯性地听到了自己外甥的抱怨。 蓝玉甚是头疼地停下了进食，抬起了脑袋，看向这位不知道第几次来寻自己吐槽的外甥。 “你小子懂什么，舅父我还没老，还能提得动刀。” “你就给咱老老实实呆在老夫身边，等舅父觉得你真有那本事了。” “你想不出战，老夫也要踹你上阵，明白不？” 面对着这位战场之中悍勇无匹，与亡父作战行事有几分相似的舅父。 常茂再次遭遇碰壁之后，颇为郁闷地朝着舅父一礼。 “好吧，那末将告退。” 蓝玉看着常茂带着一脸落寞地离开自己的大帐。 心头一软，想要吆喝，唤住对方。 可最终还是按捺住冲动，又草草地用了几口填饱了肚子。 蓝玉就撂下了碗筷，面露疑色。 过于这小子随军，跟随在自己左右之时，哪一次不都会反复纠缠自己。 就是想要跃马横刀上战场。 而此番随军出征以来，他也不是没有来自己跟前叽歪。 却并不像过去那般，把自己招惹到烦躁将他臭骂一顿，这才会悻悻而退。 现在他也顶多就在自己跟前叽歪几句，眼见自己不许。 就直接拍屁股离开，这样的举动让蓝玉轻松不少。 而且这小子也不像过去那般，在军营里边舅舅长舅舅短的。 跟那些将士们一般也都称自己为将军。 似乎真变得懂事了，可是心中忍不住犯起了嘀咕。 思来想去，没有头绪的他干脆叫来了自己的亲随。 “常升这些日子没有随军出征的时候，都在做什么？” “常爵爷都是呆在自己军帐之中，偶有外出，也都是去去便回。” 听到了亲随之言，蓝玉直接就有些懵了，难以置信地问道。 “他居然没有去跟那些丘八厮混？” “是的将军，小人也觉得奇怪，兴许是常爵爷遇上了什么事吧。” 听了亲随之言蓝玉揉了揉眉心，心里边直犯嘀咕。 那小子到底在做甚？这着实让他好奇得紧。 这小子向来都是耐不住性子。 以往进入军伍，就是与那些武勋二代厮混在一起。 难不成，这小子在他的军帐里边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玩意？ 比如说在里边藏着一个女人？ 蓝玉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用力地抹了把脸。 大步朝着大帐外行去，亲随一脸懵逼。 但还是快步跟随上了蓝大将军。 此刻，待在自己的大帐之中的常茂。 一边努力回忆这几日以来，大明精锐兵马的行进路线。 以及那些西番贼军的应对方略。 依靠着自己那开始动起来的脑子，开始在跟前案几上。 自己亲自动手制作出来的沙盘上插上一面面的旗帜。 虽然自己制作的沙盘，显得有些粗糙。 但至少，远远比主帅沐英大帐中的地图更加的醒目与直观。 第38章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的大外甥 作为开平王之子的常升，现如今在大军之中。 他却只是一位待在蓝大将军身边的普通将领。 这让他极为不爽，一切都要老老实实地服从于舅舅的指挥。 不过还好，既然不能走上战场厮杀。 那么留在大帐之中，一边学习着《太公兵法》的内容。 一边进行着兵棋推演，日子好歹不会那么无聊。 重点是娘亲说话向来都是一口唾沫一口钉。 自己要是在大战结束之后回了家，没能这《太公兵法》的学习。 娘亲的铁拳，绝对会落到自己身上，不会打折。 何况那位上进的二弟常升，如今都成为了直隶乡试解元。 自己这位当兄长的，再不出息一点。 说不定就会真如常升所言，以后自己出门。 别人看到自己，都只会指指点点，这是直隶解元的亲哥。 自尊心很强的常茂自然很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场面。 所以在两边的压力之下，让常茂学习起来，更加的认真而又专注。 蓝玉来到了距离常茂军帐不远处。 看到了军帐外的常茂亲兵正欲开口招呼，当即冲对方比划了个噤声的手势。 这才在对方讶然的目光中，轻手轻脚地凑到了军帐外面，支愣起耳朵仔细听着帐中的动静。 可是等了好半天，却也没有听到军帐之内，有什么不雅不正经的声音传出来。 站了足足十数息的功夫，没听到什么古怪的动静。 但是，帐内却总会不时有一阵脚步声传出来. 就好像常茂这小子在军帐之中，反复的走走停停。 直接就将蓝大将军给听懵了，这小子既没有干什么不正经的事情。 那他现在是在做甚？ 怀着这样的疑问，蓝大将军悄悄地撩开军帐帘子一角。 就看到了常茂手中拿着一本书。 俯身对着堆满了泥土，上面还插着古怪小旗的桌子。 嘴里边不知道小声地嘟囔什么鬼，然后就会移动一下小旗。 “你小子在做甚？”按捺不住的蓝玉掀帘而入。 直接就把正全神贯注于跟前沙盘的常茂给吓得一哆嗦。 “舅父，啊不……大将军怎么过来了。” 蓝玉迈步进入了帐中，目光狐疑地打量着那些堆聚在桌案上的沙土。 “这都什么东西，咦？” 只打量了几眼，蓝玉很快就看出了异样。 这些沙土，看似是小儿胡乱堆放成高低不平的一个个土堆。 可是随着那些小旗插下之后，就让他明显感觉似乎很眼熟。 “回大将军，这是沙盘。”常茂老实答道。 “是末将用来学习兵法，推演战事的工具。” 蓝玉整个人都快麻了，老脸上出现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看向这位一向不学无术，只知道好勇斗狠而闻名的大外甥。 “你居然学兵法？” 被老舅这样的眼神，看得既有点心虚，又有点暗暗自得的常茂点了点头。 “这是末将现在正在学的《太公兵法》。” “之前已经学完了《孙子兵法》以及《三十六计》……” “嘶……行，老夫考考你。致慈爱之心，立威武之战，以卑其众，练其精锐，砥砺其节，以高其气，分为五选。此为何意？” “意思就是要使全军将士怀着慈爱之心，树立起为国而战的坚强斗志。 以谦卑的态度对待士卒，使全军将士都能够经过严格训练而日益精锐。 饱经磨砺而节操更加坚定，这样一来，就能够提高士气……” 蓝玉直接抬手打断常茂的涛涛不绝，直接将对方扳了过来。 上上下下地打量起常茂，情不自禁地吐起了槽。 “不必继续了，你小子，居然还真读懂兵法了。” “你真是老夫那个成日不学无术，只知道好勇斗狠的大外甥？” 常茂这厮只能腼腆地笑了笑。 “将军莫要玩笑。” 蓝玉不悦地轻捶了常茂一下嗔道。 “过去不让你叫舅父，你左一句右一句的，如今倒好，一口一个将军。” “叫舅父，现在不是在大帐议事，没有外人。” “是，舅父。” 蓝玉打量着常茂，看着高大昂扬的大外甥。 那模样，与姐夫亦是有着七八分的相似。 过去的不学无术，好勇斗狠，让他甚是头疼。 而现如今的状态，着实让他内心既开心，又有些唏嘘。 若是姐夫知晓他的儿子出息，想必在九泉之下，也该大慰才是。 蓝玉眨了眨微润的双目，移开了视线。 “那这沙盘上的地势，莫非就是我军此番的进军路线，那些想必应该是西番的据点吧？” “是的舅父，我是根据听到的那些军情，来进行布置，也不知道是否全对。” “有意思，这沙盘的确要远远比军中所用的地图更加的详实与直观。” “你方才说用它来推演，你且来给老夫推演一个瞧瞧。” 面对着老舅的要求，常茂自然也很乐意显摆自己如今的本事。 当即就站到了沙盘跟前，一边讲述起这些小旗如何区别敌我双方的态势。 一边解释起该怎么利用沙盘和小旗来进行推演。 兵种的不同，速度的快慢，还有天气因素，以及地形地貌。 山川河流，包括士气的高低，许许多多的因素也都需要囊括进去。 就像大明精锐，士气高昂，求战心切，而且在对外敌战争中，可谓百战百胜。 反观自己的对手西番，虽然拥有地利，骑兵众多。 但是这些西番的首领各自为政，号令不同，甚至相互之间还有摩擦。 如今也只是因为大明的大军压境，这才在不得已之下联合在了一起。 “所以，明军的胜利是必然的，但是，还需要考虑不少的问题……” 中军大帐之中，此刻沙盘已经被搬到了这里。 蓝玉蓝大将军一脸洋洋得意，甚至还带着一丝宠溺地看着那立身于此。 指点头沙盘，侃侃而谈的大外甥常茂。 此刻，不论是此次的主将沐英，还是其他将校。 所有人的目光里边亦全然是震惊和不解。 这踏马还是他们认识的那个常大郎吗？ 不学无术，好勇斗狠，几乎相当于一个祸害的常茂。 居然在这里向大家讲解此次明军与西番交战的各种因素。 第39章 从今日起，常茂留在本帅帐下听用 沐英的目光中也充满了震惊，就在方才。 蓝大将军将常茂连同那个沙盘带了过来，洋洋得意地向自己显摆他的大外甥的新技能。 着实也将他吓了一大跳，毕竟这数年以来，常茂多次随军。 但说实话，身为大名鼎鼎，深受诸将敬重的开平王的儿子。 常茂这厮的性格与做人，实在不怎么受大伙欢迎。 自视甚高，大言不惭是常有之事。 只不过正因为他是开平王之子，又是太子殿下的妻弟。 大伙也才尽量采取宽容的态度。 可是蓝玉将他带来之后，面对着如同换了一个人般的常茂。 着实让他，也让这些被陆续召入中军大帐的将军们倍感震惊与欣慰。 “这小子怎么会跟换了个人似的。” 沐英忍不住小声朝身边的蓝玉道。 “跟我那个二外甥，就是那个之前刚刚成为了直隶乡试解元的常升有莫大的关系。” “想必是那小子上进了，这老大肯定也不乐意让自己弟弟给比下去。” 听到了蓝玉这话，沐英嘴角下意识一歪。 蓝玉满脸唏嘘地继续说道。 “常二郎原本跟他兄长也好不到哪去，自打他大病一场好了之后。” “就跟换了个人似的，成日闭门苦读。 说什么他们弟兄不能给爹丢脸，常氏一门三杰，就该文武两开花什么的。” “谁都不相信他真能有这等本事，结果倒好，直接考了一个直隶解元。” “陛下都不敢相信，还亲自试了那小子的文采……” 听着那蓝玉洋洋得意地显摆着他那两个无比上进的外甥。 沐英亦是啧啧称奇不已，当真是没有想到。 在京师臭名远扬的常氏兄弟，纨绔子弟表率，居然真的痛改前非，一个比一个上进。 也不知道那常老二大病一场，得的到底是什么病？ 一想到自己家里边那几个不听话的臭小子，沐英就气不打一处来。 要不，回头打听打听，到底是什么病，得了之后就会懂得上进。 此时，常茂的讲解也已然到了尾声，停了下来等候大佬们评判。 “好小子，不错嘛，当真是长进了。” 沐英上前，欣慰地拍了拍常茂的肩膀，指着那跟前的沙盘道。 “此物于军伍之中，着实有大用。” “如今军中，唯有常大你知晓其制作，还有这兵棋推演。” “从今日起，你就留在本帅帐中听用。” 此言一出，常茂微一愣，一旁蓝玉便抬脚虚踢。 “傻小子，还不快领命。” “末将遵令。”常茂不由得大喜，当即慨然领命。 。。。 大军在宝鸡一带稍稍整顿之后开始向西开拔，目标直指土门峡。 西番十八族已然正向着土门峡一带汇聚而来。 跟随在沐英身边的常茂甚是兴奋，一大早拔寨之后。 策马于沐英的后方，大军浩浩荡荡地在这辽阔而又空旷原野上行行。 不时，在远离大军的地带，那些西番的探马，游弋在十数里之外。 审视着这一支规模庞大的明军。 自然也会有大明的探马与精锐游弋在大军的外围，与那些西番探马你来我往的绞杀。 可惜离得实在是有些远，这让常茂热血沸腾却又只能在队伍中扼腕。 直到这个时候，他突然想起了自己好二弟常升。 连同那些制作沙盘的工具一块送给自己的那个小玩意。 当他把这小玩意小的那头杵在眼前，原本远方那犹如小蚂蚁一般的身影。 瞬间就在视线之中放大了无数倍一般。 虽然看不清楚模样，但是至少能够看清楚人形与座骑，甚至还能够辨析其装束。 让常茂知道了自己此刻正看到明军的铁骑，正在追杀着那些西番的探马。 虽然距离实在太远，没有一丝声音传来，但他至少能够看到这令人激动人心的画面。 就在他看得津津有味的当口，身边的几名将领不禁露出了异色。 一位与常茂打过交道的将军凑到了跟前去。 “常将军你这是在做甚？” 正看得神采飞扬的常茂扭头一看是熟人，嘿嘿一乐。 将手中千里镜递给对方。 “赵将军，此物名为千里镜，是我二弟送给我的，你来瞧瞧。” “咱们站在这里，使用此物，就可以看到那些游骑与探马……” “千里镜？”听到了常茂的解释，一干将领们顿时眼前一亮，凑了过来。 赵将军照着常茂的指点，将此物怼到了自己眼前之后。 瞬间那张满是浓须的狰狞老脸瞬间夸张到变形。 “娘的，这玩意……难怪叫千里镜。” “老赵你瞧到啥了，来来来让俺也瞧瞧。” “急什么，某家先来。” 身处于大军中段位置的沐英，突然听到了身后边传来的喧哗声。 不禁眉头一皱，回头正要喝斥这帮子丘八胡闹。 结果就看到了此刻，常茂正在那里指点着远方。 而他身边一名将领，正拿眼珠子杵在一根圆棍子跟前。 旁边还有好几位将领策马拢在一起，也不知道他们在叽歪什么鬼。 “常茂，你们在那里做甚？” 看到沐英面带不悦地瞪了过来，常茂心中不禁有些犯虚。 赶紧指着被身边的赵将军握在手上的千里镜道。 “大帅，末将正在与诸位将军在试用千里镜。” “千里镜？！”沐英满脸错愕地看向那赵将军手中犹如短棍般的小玩意。 常茂劈手夺了回来，屁颠颠地双手奉到了沐英跟前。 “大将军你拿这小头放在眼前，朝着远处打量。 就能够看清楚咱们的侦骑正在绞杀那些西番探马。” 沐英满脸愕色，就这么个小玩意，居然能够有此功效。 半信半疑的他照着常茂的指点，怼到了眼前。 下一刻，沐英脸上的震惊之色，完全不亚于方才那位赵将军。 足足十个呼吸之后，沐英这才缓缓地移开了视线。 而目光则落在了手中的千里镜上，好半晌这才把目光落回身边那忐忑不安的常茂身上。 “你小子，此物为何不早早献上？！” 听到了沐英那明显带着情绪的疑问。 还有那不太善良的眼神，让常茂不禁内心有点犯虚。 第40章 二舅子能有啥坏心思? 挠了挠头有些不太自在地道。 “大帅，这是末将的二弟送给末将的。” “那小子没说明白此物到底有啥功用。 只说能够看得极远，让末将上阵之中可以用上一用。” 为了自己的安全，只能让亲爱的二弟背锅，反正常老二也经常害自己被娘亲收拾。 “常老二交给你的？” “那小子……”沐英瞬间想起了前段时间从京师传来的消息。 常升那小子似乎随太子殿下监督京师城墙修筑工作之时。 搞出了一种叫做滑轮组吊车的好东西，此物现如今也已经传到了北边。 现如今，大明北疆那些被打烂的城池修缮工作，此物可是助力不少。 而他交给常茂的沙盘，此物可远远比那些军事地图更加的直观，更适合军中使用，便于指挥作战。 而现在，这件千里镜的出现，更是让他既开心又牙疼。 “常茂啊，你小子可还有什么好东西？” “若有，就赶紧拿出来，莫要如此。” 面对着这位大帅那很不善良的眼神还有语气。 常茂只能灰头土脸的表示一定服从。 “来人，将此物送去给蓝大将军。 他在指挥前军，有了此物，当可如虎添翼。” 。。。 随着一场酣畅淋漓的大战在土门峡处展开。 沐英等在土门峡取得胜利，再攻至洮州（今甘肃省临潭县）。 俘虏西番十八族头领阿昌失纳。 又在东笼山筑城，擒获其首领三副使瘿嗉子等。 平定朵甘纳儿七站，拓地数千里，俘获男女二万口与各种牲畜二十余万头（只）。 而在这封捷报里边，沐英却还是很有怨念。 告诉老朱，那常茂所献上的沙盘制作以及推演。 十分利于大明行军作战以战前布置。 另外就是那种可以在十数里甚至是二三十里外就能够侦测敌情的千里镜。 不论是在行军作战，侦察敌情。 又或者是在水面上航行，及时发现远处的情况，都有大用。 希望朝廷这边，督促常二郎献上制法，由朝廷加紧督造。 为大明王朝军队能够先机制敌的方略添砖加瓦。 “……千里镜？” 被亲爹老朱叫到了屋内的朱标。 仔细地看了这份捷报，整个人都有些迷糊。 “常老二他没告诉你？”老朱不禁奇道。 “这个真没有。”朱标无奈地摊开了双手道。 “常升他这些日子正忙着闭门苦读，准备会试。” “孩儿都没见过他几面。” 老朱抚了抚长须，目光闪烁一番之后，这才朝着朱标望去。 “既然如此要不这事你去督促那小子，让他赶紧给朝廷献上千里镜。” 知道亲爹到现如今，面对这位过于上进的常二郎还是有些尴尬的朱标。 老实地点头应是，毕竟那小子太不会说话。 再加上老朱一向说话算话，之前因为不信邪还能吃名册打赌来着。 回头那小子万一见面就提起这事。 他倒不尴尬，自己老爹恼羞成怒之下，呵呵，后果难料。 “爹，那常升他呢？” “他怎么了？”老朱先是反问了句。 很快就回过了神来，翻了半天眼皮。 “也罢，你就嘉许他几句，再给他赐一匹良马，宝钞百两。” 。。。 “姐夫，你怎么过来了，有事您吩咐一声，我过去寻您便是。” 常升一脸错愕地快步迎上前来，朝着朱标一礼道。 朱标宽厚的一笑拍了拍常升的肩膀。 “行了，你这段时间正忙着那会试的事情。” “正好姐夫已经有不少时间没过来给岳母请安。” “方才已经去见了岳母，这会正好过来跟你聊件正事。” “你大哥如今随平西侯与你舅父正在征讨西番，立下了不少的功劳。” “平西侯还在捷报里边夸奖了你兄长作战勇猛，有汝父之风。” “而且你兄长所献上的那沙盘，还有推演之法，于此战颇有助益。” “再有就是，你送给你兄长的千里镜。 平西侯觉得此物于军伍之中有大用，特地上奏陛下。” “尽快制作，以便在我大明军中推广开来。” “这自然没有问题，那制作千里镜之法本就简单。” “所需要的就是上好的水晶片，要不玻璃也行。” “玻璃？”朱标脚步一顿，朝着常升看了过来。 “对，就是玻璃，一种透明度和纯净度类似于上好水晶的好东西。” 常升甚是腼腆地露齿一笑。 “那东西哪里有，为何我从未听闻过。” “那东西是小弟我自己搞的一个小工坊制作的。” “朝廷若是需要我可以免费提供玻璃制法。” 。。。 朱标不由得一呆，没想到常升如此上进之外，还这么的为朝廷着想。 “这不妥吧，既然你已经向朝廷献了那千里镜制作之法。” “再这么继续免费拿你的东西，也实在不合适。” “要不这样，你来负责提供，只要价格合适，姐夫保证不会让你吃亏。” “不不不，不必了，姐夫你放心吧，小弟是真心要送给朝廷。” 常升很清楚，如果是姐夫当了大明的皇帝。 自己卖东西给朝廷，兴许不会有什么问题。 但现如今呆在那个位置上的乃是杀人比杀鸡还要麻利的老朱。 自己敢赚他三瓜两枣吗？ 再说了现如今大明王朝的宝钞，价值跌得极快。 等到了洪武末年之时，大明宝钞的价值，已然几乎等同于手纸。 明朝的时候还有这么一句吐槽之言： “由是物价翔贵，而钞法益坏不行。” 这个翔字，实在是用的极为经典。 更何况，提供玻璃制法，那是因为常升现如今也只是搞出了初级的玻璃。 杂质，透明度都还有所欠缺。 这个时候，不借助大明王朝的国家力量来助推玻璃制品的发展还等嘛？ 等到朝廷把玻璃制品的品质提升上去。 自己到时候再搞个拿来主意，嘿嘿嘿…… 反正对于玻璃的应用，朝廷家大业大。 想必不知道这玩意到底能够有多挣钱。 但他们不知道，自己知道啊。 大不了等以后，跟着姐夫哥一起发财，这才是硬道理。 第41章 来来来，三弟你也要好好上进 就在常升美滋滋地领着姐夫哥入了屋，将那千里镜的制作之法。 以及那玻璃样品还有玻璃的制作之法一并送上。 这才有闲暇拉着姐夫坐下来吃个晚饭。 面对着这位热情大方的二舅子，朱标自然也不会客气。 哥俩就这么一口酒一口菜的边吃边聊了起来。 话题自然而然地又绕到了即将要开场的科举上。 朱标作为大明常务副皇帝，对于科举自然也是相当的重视并且也很有发言权。 大明开国以来，举办的几次科举，所获的进士。 多为南人，而且江西，浙江以及直隶地区为最。 其余诸地的才俊之士，可谓是少之又少。 如此一来，着实不利于团结天下读书人。 听到了姐夫哥的这个吐槽，常升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那是发生在老朱当皇帝末年之时的事情。 因为北方士子无一上榜，从而导致了一场掀起整个大明科举改革的风潮。 甚至直到后来，才亡羊补牢的搞出了一个所谓的南北榜。 一思及此，常升顿时两眼一亮。 亮晶晶的眼珠子，直接盯得姐夫哥朱标有些不自在起来。 “升弟你为何如此看我？” “姐夫，你方才说的实在是太对了。” “小弟也觉得，北方的读书人与南方的读书人的录取比例实在是太不协调。” “毕竟北方战乱数百年之久，文运缺失。” “而江南安居数百年来，治学研学之事数不胜数。” “倘若科举取士，都以南方占优，必定会惹得北方读书人不满。” “日后怕是要生出祸端来，而且还不利于我大明一统天下，维持政治平稳的要求……” 朱标愣愣地看着跟前侃侃而谈的常升。 脑子都懵了，虽然朱标承认，常升已经不再是自己认为的粗鄙武夫。 可是现在的他，这进步速度也太快了点吧？ 怕是朝堂之中，眼光高远的那些重臣，方才能够说出这样的一番谋国之言才对。 “姐夫，姐夫？” “嗯，升弟你先停下，容我先缓缓。” 朱标用力地揉了把脸，一杯黄酒下肚。 咂了半天嘴，目光才重新落到常升的身上。 语气和态度越发地显得温和起来。 “升弟啊，你这番话的确有几分的道理。” “不过这等事情，朝廷也曾经有过议论，却无良法。” 正在给姐夫朱标添酒的常升下意识脱口而出。 “谁说良法没有？” “那你说。” “姐夫，小弟我刚说啥了？” 常升心头一跳，赶紧笑着否认。 “不，你有，怎么的，我可是你姐夫。” “一向把你和你大哥当成亲弟弟看待。” “姐夫，这样吧，如果你能够发誓，告诉陛下这是姐夫你自己想出来的办法。” “那么小弟我现在就双手奉上这个良策。” 朱标脑袋直接摇得飞快。 “你小子，我只是你姐夫，这等功劳，焉能……” “姐夫，你也知道，现如今小弟我成为直隶乡试解元，就已经很离谱了。” “接下来说不定还会成为此番会试魁首。” “若是我再献上此策，别人会把小弟当成什么？” 常升很清楚，老朱这辈子，除了马皇后还有朱标之外，谁都不爱。 在他的意识里边，只有这些人才是自己真正的亲人。 至于其他人，呵呵……洪武年间死的人那不是论个，那是论群，论族的好不好？ 自己既然已经是外戚，还是朱标的二舅子。 背靠着姐夫这棵大树，这才叫美滋滋。 自己献策，让姐夫拿去用，那位杀功臣如家常便饭一般的老朱。 只会老怀大慰，觉得亲儿子又长进了。 不会有其他的念头。 倘若是自己，又或者是其他人的话。 危险性极大，数数能够平平安安活到老朱蹬腿的大明功臣，能有几人？ 常升的话虽然说得十分的隐晦，但是朱标何等样人。 自然能够听明白这位二舅子的潜台词。 忍不住认真地打量起了常升，甚至忍不住单刀直入道。 “升弟，你老实告诉姐夫实话。 过去你不学无术，好勇斗狠，莫非是因为担心……” “不不不，这绝对没有，小弟我可以在此指天发誓。” 常升这样的反应，落入了朱标的眼中，反倒更加地让他认定。 这个常老二，怕是早就有此想法。 仔细一想从大明开国以来，亲爹手中的利刃一直都流血不止。 自己与母亲马皇后的劝告效果也摆在跟前。 这让朱标幽幽地一声轻叹。 陛下是个好爹，但是，兴许太过痛恨那些官吏的胡作非为与对上的阳奉阴违。 行事才会如此的酷烈。 。。。 最终，考虑到此策能够为大明天下一统的长治久安带来极大的好处。 并且还能够令天下士子归心，朱标只能厚起脸皮，又接下了自己二舅子所献上的良策。 不过，朱标也暗暗下定决心。 二舅子如此对待自己，无论如何，日后自己定会百倍报之。 常升殷切地目送着姐夫哥失标翻身上马，挥手道别。 看到姐夫那副复杂的笑容，似乎有些羞耻，又有些骄傲。 总而言之，相当复杂，不过常升无所谓。 毕竟脸皮这玩意就是练出来的，等到未来。 说不定姐夫哥就能够坦荡从容地接受自己献上的那些利国利民的良策。 由此来得到自己亲爹的欣赏与赞美。 姐夫自然也就会化内疚为财帛或者是其他好处。 自己坐享其成就行，哪怕是有点风险啥的？ 以老朱的头铁程度，绝对会硬趟过去，肯定不会翻脸不认儿子。 如此一来，自己就能够成为大明朝最安全的谋国之士。 安全，还踏马的就是安全。 一想到现如今亲哥常茂如今也颇为上进。 还得到了沐英以及舅父的嘉许，这就足以证明，自己这段时间没白pua外加洗脑大哥。 “二哥你在这里干嘛呢？” 一个稚嫩的嗓音，从身后边响了起来。 常升一扭头，就看到了三弟顶着一双清澈而又无辜的眼神正好奇地东张西望着。 看到了三弟骨骼清奇，常升不禁爱才之心大起。 “来来来，三弟，愚兄今日突然有一个灵感。” “二哥，你别这么看着我，我好害怕，我要找娘……” 第42章 南北榜提前现世 “爹，有件关于科举会试的想法。” “今日特地过来跟爹您聊聊。” 朱标步入了屋内，向着老朱一礼之后径直言道。 老朱放下了手中的书籍，示意朱标坐到身边来。 等到朱标开口向着解释起了自己。 对于现如今大明王朝的科举地域取中率严重偏差的看法。 认为如此一来，很容易影响整个大明王朝的安定与团结果。 这自然也就让老朱的表情显得严肃起来。 “这个问题，爹也不是没问朝中重臣商议过。” “只是此事颇为难办，目前都还没有任何头绪。” “标儿你提这事，莫非你已经有了想法？” 。。。 朱元璋很快就听得两眼放光，满脸尽是激赏之色。 认真地打量着自己的好大儿在跟前侃侃而谈。 而朱标此刻正全神贯注地回忆着常升跟自己讨论的那些细节。 慢慢地转化为自己的语言复述出来。 “……榜可先分南北，以北四南六的录取率来进行划分。 以彰显朝廷取士之公平，之后可以根据现实情况来进行调整。” “但无论如何，都应该保证许多治学不发达的省份都有取中的名额。” “例如，我大明十三个省（明称为十三承宣布政使司，此处为便于读者欣赏，一律称之为省。）。” “可以根据地域来再进行细分，两到三个省，又或是三到五省为一个考区。” “如此一来，天下诸省之读书人。 皆有科举入士之才俊为国效命，当可凝聚天下人心，使之归附朝廷。” “爹，爹？！” “嗯嗯，继续，你还有啥好想法，一言说说。” “……爹，孩儿今日过来就是为了献此策的，您好歹给个意见才是。” “我儿所献之良策，难道还能差得了吗？” 老朱嘿嘿一乐，拍了拍大腿放声大笑起来。 “来人，去中书省看看有哪些人在，让他们都给咱过来。” 看到宦官大声应诺飞奔而去。 老朱慈眉善目地拍了拍朱标的肩膀，满脸欣慰地道。 “不愧是咱的好大儿，能为国想出这等良策。” “朝中那些重臣，都不及我儿半分。” “今日就让他们见识见识国之储君的本事。” 亲爹越夸，朱标就越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爹，要不您自己跟诸位臣工说吧，孩儿还是先回东宫。” “体得胡言，这事，就得你来，咱看着，谁还敢给你这位太子上眼药。” 听到这句意有所指的话，朱标没再开口。 。。。 当来到了殿中的一干臣工，就看到了老朱老神在在地坐在一旁。 由着太子朱标在跟前侃侃而谈，解释起了召集列位臣工前来的目的。 为的是这一次的科举会试，将会进行分榜。 瞬间这十余位臣工直接哗然一片。 毕竟，在场的这些臣工，多是江南人氏。 而太子殿下的这一手段，分明就是想要让更多的北人也走上政治舞台。 这可不是他们所愿意看到的。 但问题在于，经历了最初的震惊之后。 看到了站在朱标身边的大明天子朱元璋那双阴枭的利目。 有着一肚子愤怒与不甘的江南籍官员们。 第一时间冷静了下来，纷纷认可太子殿下的提议。 简直就是老诚谋国，利于大明一统四海的优秀策略。 如此一来，北方的士人，也会更加认可自己作为大明国人的身份。 朱元璋笑眯眯地看着这帮子重臣在跟前慷慨陈词。 那眼皮乱跳了半天，最终还是挤出了笑容的胡惟庸。 也大肆赞美了一番太子殿下的良策。 最后老朱在站了出来，直接一锤定音，敲定了此策必须推行。 并且最好就在此次重开的科举上实施，毕竟现如今北方仍旧战火纷飞。 北元残余仍旧不死心，而此刻推出南北两榜制度。 绝对可以收拢北方士子之心，以稳定大明一统天下的基础。 。。。 随着圣谕诏告天下，这让那些正赶来京师参加会试的北方士子，可谓是一片欢腾。 毕竟过去大明立国之初的那几次科举。 因为北方尚未平定，前来参与考试的考生并不多。 但是，也能够感觉得到，江南地区的饱读诗书的才俊要远在北方之上。 何况大儒多集中于江南一带，老一辈的帮传带还是能起到大作用。 而现如今，北方大部分地区也已经平定。 前来参加此番会试的北方考生不在少数。 但大伙的内心其实还是很忐忑的。 毕竟，南方的才俊之士的治学方面，远在北方士子之上。 而现在朝廷明确要搞南北榜，在进士的录取数量上，给予了北方士子四成的比例，他们不乐疯了才怪。 这让整个京师，特别是那些北方士子居住往来的地方，几乎都变成了一片欢乐的海洋。 不过，南方的那些举士们，则显得有些阴郁。 私底下骂骂咧咧，满怀抱怨者不在少数。 但是这可是大明王朝的既定国策，哪怕是他们再叽歪，也不可能改变。 不过，外面的纷乱，没有影响到常升。 毕竟他的目标可不仅仅只是中个进士。 他可是立志争取要当三元及第的男人。 。。。 转瞬之间，已然来到了会试的日期。 一干老朋友们再一次目送着常升这位乡试解元进入了考场。 自打常老二居然真的一举在直隶乡试夺魁之后。 一干武勋子弟差点就乐疯了，一个二个张口闭口就是我有个解元朋友。 大家都深感荣耀，甚至还在秦淮河的勾栏馆阁里边大肆宣扬。 弄得那些衣不遮体的妙蔓女子一个二个满心好奇。 有些人甚至还向那些参与直隶乡试的读书人询问。 弄得那些个读书人尴尬到了极点，苦读了至少十来年，甚至是半辈子的诗书。 结果到头来连个粗鄙武夫都比不过，这踏么的找谁说理去？ 总之，常升之前所预期的声望，的确已然开始看涨。 不过这还不够，他的目标是三元及第，骑到那些读书人的脑袋上。 让他们明白，常氏一门三杰，文武两开花绝对不是玩笑话。 第43章 你又要提前交卷?! 会试与乡试类似，也是连续的三场科举考试。 这一次，直隶乡试的亚元郑真。 恰巧就被安排在了常升正对面的考棚。 看着对面那膀大腰圆，高出自己足有一个头的常升。 手无缚鸡之力的郑真，却燃烧起了前所未有的斗志。 这些日子，他在家中可谓是头悬梁来锥刺股。 为的就是能够在科举战场上，能够战胜这位出身显贵的粗鄙武夫。 让对方明白，读书人之所以称为读书人。 靠的就是自己过人的头脑以及敏捷的思维，还有强大的逻辑能力，以及优秀的创作能力。 常升正坐在自己的考棚里边等着发放试卷。 就看到了坐在对面的举子整个人就像是一只炸了毛的走地鸡般。 恶狠狠地瞪着自己。 可惜他那细胳膊细腿，实在是提不起常升任何兴趣。 白眼一翻，懒得搭理此人。 毕竟常升今日进入贡院之时，已然狠狠地享受了一把所谓名人效应。 那一双双羡慕嫉妒恨的眼珠子，恨不得把眼珠子都杵到自己衣服上来。 可惜全是一帮子糙老爷们，这一刻。 常升甚是想念那位明眸皓齿，眉目如画的安庆公主殿下。 犹记得当初这小妮子不相信自己很有肚才。 到她对自己折服之后，那副又羞又那啥的表情。 实在是太惹人爱怜。 她那略微带着些许婴儿肥的香腮。 就像那此刻飘荡在天际的那朵白色的云彩一般，软绵绵的。 让人忍不住，恨不得伸出手去捏上一捏。 。。。 终于，试卷被送了过来，还有人举着考题到处游走。 常升在第一时间便将那考题给抄在试卷之上。 此刻，他开始了全神贯注的长考。 “那便是常二郎……” 一位考官，此刻正在向身边的同僚低声询问。 “不错，就他，乡试解元，呵呵……” “也不知道他走了什么运道，居然能够写出那样的好文章来。” 说到了这，另外一位考官忍不住摇头轻叹。 就像是看到明珠蒙尘，又像是看到肉包子白喂了狗一般。 二人还在这里小声的议论嘀咕。 约莫也就是柱香的功夫之后，旁边的考官捅了捅自己的同僚。 “王兄你瞧那边，那小子开始动笔了？” “这么快？这可是会试，他……” 不仅仅是那两位考官满脸错愕，就连坐在常升对面的那位乡试亚元郑真。 此刻也是一脸的目瞪口呆，傻愣愣地看着常老二在跟前下笔如飞。 很明显，不像是在打草稿，倒像是直接在搞起了创作。 旁边还有好几位从其他地方前来的考生，此刻看到了常升如此，都快要懵掉了。 考试的时间，整整三天，哪有一开始上阵就拉高强度的？ 你特娘的这么搞，是想要做甚？提前交卷不成？ 郑真的脸都黑成了锅底色，恨不得提笔跟常升比个高下。 可最终理智让他冷静了下来，自己又不是没头脑的常升。 自己的目标可是今科会试的魁首，一雪前耻。 而不是被常升给影响到自己的情绪，导致自己的考试出现问题。 万一名落孙山，而对方高中进士，金榜题名。 那当真是无颜面对江东父老，直接扯上三尺白绫。 自己主动挂歪脖树上方能赎罪。 郑真努力地说服自己，一定要冷静，一定不要冲动。 一旁的那些读书人都是来自于天南海北。 来到了京师不久，只是听说京师的文运极差。 导致一位不学无术的武勋子弟，得以成为直隶乡试解元。 而今看到他这才入了考场不到半个时辰就挥毫泼墨。 这自然也激起了他们的好胜心，也都纷纷开始努力构思各自的大作。 争取不被这个粗鄙武夫给比下去。 只是创作本就是一项相当艰难的事，不少被常升影响了情绪的举子。 越急就心越乱，脑子里边仿佛也被人浇了一瓢滚烫的浆糊般乱作一团。 直到时间来到了午时，听到了报时之声后。 这些天南地北的举子们赶紧撂下了手中的笔墨。 开始从包裹又或者是提篮里边取出了干粮，一面等待着那些差役送来饮水。 就在这个时候，常升周围考棚正在准备享用午餐的举子们。 就看到了常升已然站起了身来，举起了手臂。 “他这是想要干嘛，咦，他好像没有带吃食。” “这小子可是武勋子弟，莫非就连在考场里边也有特权。 想要让那些监考的官吏给他送餐不成？” 一个个的念头，从那些举子的脑中冒了出来。 唯有坐在常升对面，知道这厮是个快枪手的郑真。 满脸难以置信地脱口而出。 “你这是要交卷？” 听到了这声喝问声，一干手拿着干粮准备进食的举士们。 那一双双满是震惊与不解的目光都落在了常升身上。 就见这厮居然真的点了点头。 “对啊，做完了题，当然就交卷，不然留在这里做甚，吃午饭？” “？？？”一干考棚中的举子。 感觉自己仿佛被深深地伤害到。 自己等人不但要在这里吃午饭，还要睡觉，而且连吃带睡地待上三天两夜。 结果呢，这位直隶乡试解元已经做完要交卷了。 踏马的，你个不学无术的粗鄙无夫，能不能别这么凡尔赛。 然后所有人就看到了一位考官，顶着一张没有表情的脸来到跟前。 面对着常升，脸上渐渐地荡漾起一个古怪而又略显尴尬的笑容。 接过了对方递来的试卷，看到常升抬脚离开。 这才低头看向手中的试卷，只一眼，让这位乡试之时没有参与的考官瞬间两眼发直。 许久之后，他这才控制住自己那强烈的情绪，转过了身来。 看到了那一双双充满问询与期盼的眼睛。 考官微微一扯嘴角，将那张试卷与稿纸都递给了一旁的吏员装入了纸袋中。 “尔等瞧本官做甚，有那时候，还不如好好打磨构思尔等的文章。” “若是尔等连那……咳咳，若是你们连会试都过不了，如何扬名天下？如何金榜题名。” 现在一定不能打击这些举子，而是应该激励他们。 不然，自己真要告诉他们常升半天创作出来的文章。 立意之高远，遣词造句，就连他这位考官也自愧不如的话。 这帮子举子指不定会被打击到失去斗志，再无寸进。 第44章 重八，话别说太满了…… 第一轮会试，常升照例提前离开贡院。 这一次他的离开，迎来的不再是那些旁观者的小声的窃窃私语与指指点点。 而是一帮子以李景隆为首的勋贵子弟的大声喝彩。 因为他在乡试之时，便是如此，用这样惊世骇俗之举，夺得魁首。 而现如今，看到他意图也要在那会试之上，再创辉煌。 对于一干武勋子弟而言，自然是眉开眼笑，欢腾鼓舞。 毕竟自己没办法出息上进，成天只会混吃等死的情况下。 身边有个可以拿来显摆的牛逼朋友。 那也是极好的吹嘘资本。 。。。 “他这三场会试，每一场都是只考半天的时间，到了午时就离开了贡院。” “微臣观其神色，似乎对于此番的会试，胸有成竹。” “另外，这段时间，微臣提前就做了布置安排。” “所以，微臣有八九成的把握，常二公子乃是自学成才，并无名师指点。” 居于那御案后方的朱元璋翻了半天眼皮，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罢了，你且下去吧。” “是，上位，要不要臣在继续盯着……” “盯那小子做甚，浪费人力物力，到此为止。” 听到了朱元璋此言，毛骧也是暗松了口气连声应是。 他也同样不乐意去费心费神的盯常升那厮。 毕竟开平王在大明军伍威望极高，那小子也没干什么错事。 这要是传出去自己指使人去盯着那小子。 那帮子丘八，肯定不敢去寻上位，但是自己难道他们惹不起？ 更何况，他小子还是太子殿下的妻弟。 消息倘若要是传到太子殿下的耳中，呵呵…… 毛骧觉得上位绝对会为了不影响亲情，父子不相疑，让自己身首分离。 “马仲良。”朱元璋目光一转，落到了身边的宦官身上。 “奴婢在。” “这一次，你去贡院里边盯着南榜。” “务必要让那些考官秉公而断，莫要生出什么纰漏来。” “唔，若是南榜定好了名次，第一时间拿名册入宫见咱。” “奴婢明白。”马仲良朝着朱元璋恭敬一礼，快步离开。 看着马仲良的背影，毛骧心里边直呵呵。 上位看样子心里边还是有些打鼓，哪怕是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 。。。 等到毛骧也告辞离开，朱元璋抚着长须，内心却久久不能平静。 看来，古人所言的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的确是有一定的道理。 这小子倘若能够痛改前非，能发挥出其父五成的本事。 都足可以成为大明王朝新一代安邦定国的柱石之臣。 就像现如今他兄长常茂，蓝玉是他亲舅舅说他的好话也就罢了。 沐英乃是自己义子，同样也是军中宿将，又向来治军严谨。 之前常茂是个什么鬼样子，沐英可是都有所提及。 可这一次，沐英的来信中所言。 那常茂不但已然对于兵书将略颇有所得。 此番征讨西番，沐英在察觉到常茂开始长进之后。 亦为了有意锻炼他，许他独领一支精锐负责侦测敌情。 做得中规中矩，颇为令人称道。 “常氏一门三杰，文武两开花……这小子心可够大的。” “遇春老弟啊，你家这老大，老二，当真出息了，老夫都替你高兴。” 朱元璋忍不住小声地嘟囔了句。 只是眉眸之间，却难得地透出了一股惆怅与深深地怀念。 至于常家老大、老二。他们越出息，老朱自然是越高兴。 毕竟，自己的好大儿是常氏的女婿。 常氏兄弟出息，对于朱标而言，未来也会成为助力。 何况自己的嫡长孙朱雄英亦是常氏的血脉。 “爹？爹？”一个清脆如若银铃的嗓音突然响了起来。 朱元璋一抬眼就看到了爱女朱宝贞俏生生地站到了跟前。 “闺女你怎么过来了？” “女儿自然是过来给爹请安的，娘亲没在这里吗？” 朱宝贞那双动人的水眸微弯，明快嫣然的笑容，犹如一缕阳光。 洒在了朱元璋的脸庞上，让他也不由自主地被其感染。 “嗯，你娘一会也该过来了。” 朱宝贞听着朱元璋之言，主动地走到了御案跟前，替朱元璋满上了茶水奉上。 “爹，女儿听说一个消息，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看到爱女那动人的水眸眨呀眨呀地充满了好奇。 朱元璋也不禁来了兴致，呷了口茶笑道。 “你且说说，指不定爹就知道，就算是爹不知道，爹也会找人问出个究竟。” “谢谢爹这么疼爱女儿。” 这话让朱宝贞脸上明艳的笑容更甚。 这才扬起了那修长而又精致的浓睫问道。 “女儿听闻，那常二郎此番会试，连续三场都是只考半天就离场而去。” “与他参加乡试之时一般。” 朱元璋笑着点了点头。“没错，怎么了闺女。” “怎么会想着打听那常二郎的事情？” “女儿就只是觉得好奇，那常二郎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之前乡试皆是半天就离开考场，结果居然得了解元。” “如今这会试还是同样的时间就离开考场。” “倘若他能成为今科会试的会元的话……” 看到爱女朱宝贞两眼冒着小星星地在自己跟前谈论常老二。 老朱就感觉自己有些绷不住了。 自己瞧不上的小子，居然会成为自己与爱女聊天的主角。 顿时恶胆从边生，直接冷笑起来。 “哈！就他？若是他能成为会元，爹就把，就把这份奏折给吃了。” “重八，你又要吃什么？” 此刻，马皇后那带着一丝促狭的嗓音，在从殿门外传入了殿内。 老朱脸色顿时一黑，但是面对着自己的爱女和妻子。 老朱当然不能怂，指着那案几上的奏折冷笑道。 “他常老二要是能考上今科会试的会元，咱就把这玩意吃了。” 看到夫君那副明显急了眼口不择言的模样。 马皇后颇有些哭笑不得，轻拍了拍迎上前来的爱女手背。 这才朝着夫君温言软语地道。 “重八，话可别说得太满。” “再说了，这一次的会试，可是分为了两个榜，会有两个会元。” 第45章 噗呲一笑的朱宝贞 “怎么，妹子你以为咱还能耍赖不成？” “只要他真有本事，成为会元，咱就认。” 看到开始面红脖子粗的夫君，急眼了，你看他果然急眼了。 “行了，咱们聊点别的，闺女你……” “妹子，咱们还没说完。” 看到老朱开始犯拧，马皇后面色一沉，扯了一把老朱来到了旁边。 小声地在老朱耳边只嘀咕了一句。 瞬间，老朱呆立原地，作声不得，只是那张老脸。 红得有些异样。 因为妹子那句话，实在是太扎人心。 马皇后款款地回到了爱女朱宝贞跟前。 而朱宝贞好奇地打量着亲爹那张似乎羞怒交加的脸庞。 忍不住小声地询问马皇后。 “娘亲，您跟爹爹到底说了啥，害得爹爹的脸那么红。” 马皇后慈眉善目地笑了笑。 “没事，就是一些私房话罢了，你刚刚跟你爹聊什么呢，老身倒很想听听。” “也没什么，就是有些好奇，那常二郎这一次会试。” “居然还是半日就离开贡院，三场考试皆是如此……” “倘若他再能夺得会元的话，真不知道天下读书人会作何想。” 马皇后看着爱妇那双水眸亮晶晶的光芒。 心中不禁一动，她可是记得，当年的自己与夫君，亦是未曾逢面。 却早就久闻其名，待到相见之后…… 而现如今爱女一提到常二郎，水眸中的光彩，让自己这个当娘的都有些心酸。 可是又转念一想，满朝勋贵子弟里边。 又有哪个，能像他常二郎这般总能让人无法忽视他的存在呢？ 想到了这，马皇后忍不住回眸望去。 夫君朱元璋总算是已经恢复正常，来到跟前。 不过再没有之前非要打赌吃奏折的嚣张气焰。 “那只能说明那小子也算是有点才华学识。” “不过闺女你可要记住了，爹在大明立国之初。” “就进行过几次科举取士，可是所取的那些进士。” “你别看他们科举之时，一个二人才华横溢的样子。” “可结果等到他们入仕之后，一个二个，不是贪厉害，就是蠢得让人头疼。” 看到夫君犹自不死心地想要引导闺女。 马皇后甚是无奈，却也不好多说什么。 毕竟常二郎也算是自己打小看大的，过去是啥秉性。 又怎么可能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大为改观。 。。。 “殿下，你在想什么呢？” 一旁的侍女，看到了朱宝贞回到了屋内之后。 就坐在书桌前，抬着那白藕般的玉臂撑着下颔出神。 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么，不禁好奇地问道。 “阿萝，你觉得一个人有没有可能在短时间之内变得完全不一样？” 侍女阿萝眨了眨她那又清纯的杏眸，缓缓地摇了摇头。 “奴婢从来没听说过这样的事情。” “不过之前听殿下您读书的时候，好像有句话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是啊，好像历史上除了这位三国之时的吕蒙外，再无实例。” 朱宝贞亦是微微颔首，又不禁想起了那一次。 自己看到常升缩在这书桌底下，脸上堆满了尴尬的笑容。 那么大的块头，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能钻进去躲藏的。 想到了这，朱宝贞不禁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看到了安庆公主殿下笑得明艳动人的模样，侍女阿萝整个人都是懵的。 半天才无奈地暗暗摇头，看样子公主殿下。 还真对那个现如今名声鹊起的常家二郎有好感。 话说回来，那个高大得有些吓人的常二郎，居然能考上解元当真是吓人一跳。 不过现如今天下读书人齐聚京师。 哪怕是分了南北两榜，而江南才俊多如蚁。 他常升要是能把江南才俊全部压在下面成为南榜的会元。 本姑奶奶能把公主殿下那个银胭脂盒生吃了去。 。。。 三场会试已然结束，所有的考生都已经主动或者是被动离场。 贡院的院门再一次锁上，接下来，就是漫长而又紧张的评卷判卷时间。 只不过谁也没有料想到，这才刚刚开始工作。 陛下身边的大太监马仲良就被陛下给塞进了贡院。 这位自然打着的是奉陛下圣谕，监督南榜贡院阅卷。 这自然让那些考官更加的不敢怠慢，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以饱满的热情，最大的精力付出，认真地评判着每一份试卷。 虽然马仲良几乎没啥文化，但是，还是能够从那些评卷时喜欢摇头晃脑的考官的低声诵读中明白。 这些会试的举子，没有一个是滥竽充数之辈。 至少文采方面，都颇有造诣。 只不过，因为所有的试卷都已经誉录糊名，所以实在没办法知道哪一份是谁的试卷。 不然，马仲良真想让人帮自己把那常老二的试卷找出来。 让那些考官都一一评判，看看这厮到底是不是真的那么才华横溢。 对于胸无点墨的马仲良而言，呆在这满是满腹诗书的考官圈子里边。 着实是一个巨大的折磨，可他身负皇命，只能硬起头皮在这里苦苦煎熬着。 足足二十余日的光景之后，礼部的何侍郎，终于在熬掉了无数根头发之后，迎来了最终的决选。 看着那一份份的试卷上的评价，根据评分，取中适合的贡士数目。 这才开始由低到高地拆开糊名的地方，将那一个个的人名抄录于名册之上。 马仲良此刻亦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站在主持此次会试的何侍郎身边。 看着他在那里择卷，然后撕开糊名，报出姓名。 随着一个接一个的名字出现，却一直没能见到常老二的大名。 让马仲良感觉这种撕开糊名的感觉的刺激。 就像自己跟其他宦官玩掷骰子赌钱一般。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开出一个豹子。 而那位何侍郎同样也觉得很刺激，常升这位直隶乡试解元。 这一次由自己主持的科举会试，要是他连这都过不了。 这消息要是传出去，读书人兴许会欢腾鼓舞。 但是，那位常二公子会怎么想，他的姐夫哥太子殿下又会怎么看自己？ 第46章 今科会试魁首，会元常升! 还有身边这位上位身边的大太监蹲在这里。 他何侍郎哪里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还不就是专程过来，盯着看常二郎那厮到底能够考得怎样。 一边拆，一边心乱如麻的何侍郎内心无比憋屈。 自己当初为什么就非要听上峰的安排，答应来主持这南榜的会试。 要是当时自己听闻要主持南榜，直接抱着心口直接抽过去。 指不定就能够逃过一劫，不必像现在这般心惊肉跳。 眼看着糊名的试卷越来越少，却一直没能揭出常升的名字。 何侍郎的内心也是越来越肝颤。 虽然会试与乡试不同，会试只有一个第一名有特殊的命名，称之为会元。 其余的录取者，皆称为贡士。 但是现在，已经寥寥无几，常二郎的名字还没出现。 这让何侍郎的心理压力已经大到快要将他压垮。 不知何时，尚未撕掉糊名的试卷，只剩下最后一张之时。 不论是何侍郎，还是马仲良，又或者是其他的考官。 所有人都紧张得就像是在等待着六合彩开奖的赌徒。 刺激到令所有人头皮发麻，如果是常二郎。 那么此次参加科举的读书人会是怎样的心情，不用考虑都能知道。 可倘若不是的话，这些读书人倒是可以弹冠相庆。 而他们这些考官所要面对的，可就是开平王府，以及太子殿下的威压。 “老夫，老夫不行了，啊不……老夫内急，你们来吧。” 说话间，何侍郎直接就扔下了这份还未揭开的糊名试卷，直接窜出门去呼吸新鲜空气。 一干考官满脸忐忑的面面相觑。 最终，一位礼部郎中被人推了出来。 他只能哭丧着脸，在那马仲良的催促之下，硬起头皮，两眼一闭，用力一撕。 就听到了身边一片哗然之色。 战战兢兢地睁开了两眼，看到了那份试卷上的名字之后。 这位礼部郎中既松了口气，却又表情异常的复杂。 “今科会试魁首，会元常升！” 。。。 终于到了张榜之日，这一天，常升早早的就赶到了这里。 立身于那贡榜之下，而他的左右，则是李景隆为首的勋贵子弟。 足足有二三十位，都是来给常二郎加油鼓劲助威的。 还有一大票膘肥体壮，精神抖擞的常府家丁。 一手拿着一叠抄录着密密麻麻字迹的宣纸。另外一只手是提着一桶浆糊。 他们的责任就是，等到自家公子大手一挥。 他们就会四散开来，将自家二公子的会试试卷，张贴于各处。 让那些敢于叽歪置疑常二公子才华学识的好事者们闭上他们的臭嘴。 也算是为支持朝廷科举会试公平公正公开作出应有的贡献。 哪怕是这个时候，前来看榜的考生越来越多。 但是这人等，都会很自觉的远离常二郎这帮子凶神恶煞的家伙。 终于，伴着那贡院的院门发出难听的吱嘎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第一时间被吸引了过去。 先是一票负责维持秩序的士卒快步走了出来，将那些拦路的闲杂人等驱赶开来。 之后，就有官吏抄着榜单来到了外面，很快，随着一张张的榜单被张贴开来。 无数好事者开始在那里吆喝起了一个个的名字。 随着那榜单的张贴，总是能够引起一些人的欢呼雀跃。 又会让更多的人黯然失色，同样又期盼着下一张榜单里边会有自己的名字。 李景隆这些纨绔子弟，此刻也不禁被眼前的气氛所感染。 都随着周围人的情绪的起伏，变得越发地忐忑不安。 就好像他们也是参加会试的考生一般。 “常兄啊，你可一定得考中才是。” 李景隆忍不住小声地嘟囔起来。 看到这家伙已经快要抓狂的模样，常升不禁奇道。 “我说景隆老弟，我中与不中，为何感觉你比我还紧张？” 一旁，大明信国公汤和的二儿子汤軏嘿嘿一乐。 “贤弟你若不中的话，我等去了那秦淮河上。 岂不是又要被那些穷酸看轻了。” 听到了这个理由，常升眼皮一阵乱跳。 这帮子不上进的混账，果然，心思全在秦淮河上的小姐姐身上。 哪像自己，为了求存，为了改变命运，变得如此积极向上。 正所谓业未成，何以家为？ 小姐姐虽好，但是目前有点影响自己拔剑，啊呸……提笔的速度。 就在常升满脑子胡思乱想的当口。 突然前方不远处传来了一片哗然之声，然后常升恍惚间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常升身边的那些小伙伴们瞬间就沸腾了起来。 鬼哭狠嚎不已，常升自然不敢怠慢，第一时间高举起了手臂。 那些同样甚是兴奋的常府家丁们开始四散开来。 但凡是平面状的地方，都会刷上浆糊，将自家二公子的答卷内容张贴在上面。 用来堵住那些喜欢质疑别人的别有用心之徒的臭嘴。 同时也要让那些被自家二公子骑在脑袋上的读书人们心服口服。 。。。 “今科南榜会元常升，北榜会元黎永……” 老朱面无表情地看着跟前的名册。 那小子的名字，出乎自己预料的再一次被摆到了最前方。 这让朱元璋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案几上摆着的那些奏折。 “这些奏折怎么还摆在这里，赶紧拿来。” 马仲良不敢言语，将老朱自己摆在那里的奏折都收拢到另外一张桌上。 桌面上干净了许多，内心也顺了气的朱元璋开始审视常升的考卷。 看着这份立意高远，遣词造句皆是上上之选的答卷。 他老朱仔仔细细从头看到尾，愣是挑不出什么大的毛病。 只能悻悻地撂下了这份试卷。 “那些自称读了一辈子的读书人，一个二个平日里自命不凡。” “怎么到了这贡举之时，居然连这小子也比不过……” 此刻，刚好步入殿内的几位臣工听得此言，老脸都齐齐一黑。 今科会试的这些读书人，当真就因为常升这厮，全都被上位嫌弃了。 “你确定，我二弟真成了会元？” 正抱着幼子在怀中的常溪此刻满脸错愕地抬起了头来。 就看到了兴冲冲迈步入内的夫君朱标点了点头。 “当然确定，如今整个京师都沸腾了，天下才俊，都不及汝二弟也，哈哈哈……” 第47章 读书人的变态嗜好 常溪内心既欢喜，又疑惑。 自己嫁给夫君也有好几年，可在自己尚未离家前。 大弟常茂与二弟常升是什么鬼样子，她这位长姐还能不清楚？ 原本还担心，父亲过世之后，常氏这边再难有助力。 倒真没想到，常茂现如今也有了出息，得到了嘉许。 而常升更是连番报捷，到得现如今，已然是解元、会元。 说不定等到了半年之后，殿试之时，再夺个状元也是有机会。 到了那个时候，二郎成天挂在嘴边的常氏一门三杰，文武两开花的座右铭，指不定能美梦成真。 看到爱妻的模样，朱标自然知晓她在想些什么。 笑眯眯地坐到了她的身边，轻揽上她的香肩。 “放心吧，常门一门，能有你那两个弟弟撑着，定然垮不了。” “更何况，还有为夫帮你看着呢。” 朱标这话，让常溪心生暖意，眼波流转，含情脉脉地看着夫君。 。。。 “常二郎居然连中两元，一个武夫，居然有这等能耐。” 婀娜多姿的吕氏坐在房中，听到了身边的侍女小声的嘀咕声。 那双楚楚动人的水眸里边，已是一片阴沉。 常家本就只是些不学无术的粗鄙武夫，而今，却出了常二郎这么个读书种子。 居然还能够科举连传捷报。 反观自己父亲，唯有自己一个女儿，入东宫为侧妃。 家中无甚助力，难不成，自己的爱子允炆，真就只能当一个普普通通的亲王？ 想到了这，吕氏内心越发的纠结难熬。 。。。 成为了会元的常升，虽然得到了身边亲朋好友的嘉许。 就连自己那尚远在边陲作战的舅父蓝玉。 也都亲自来信，大大地夸奖了常升一番。 并告诉常升，继续老老实实苦读诗书。 争取成为大明朝第一位三元及第的状元郎，为老常家增光添彩。 对于三元及第这样的事情，常升表示，这原本就是自己的顺带目标而已。 不过现在朝廷已然新设太学，作为贡士之首的自己。 也只能与其他贡士一同入学就读。 好在家在京师，每逢休息日，自己都可以回家看看。 当然也要入宫去看看自己那虎头虎脑的大外甥朱雄英，还有姐夫哥朱标，时刻关注他们的情况。 万万不能再像自己上一世那般凄惨无助。 最后让吕氏那个女人扶其子朱允炆为太孙。 将自己的小外甥朱允熥养成了一个废物。 。。。 今日正好有时间，回家之后，娘亲就让自己给大姐送些她亲手缝制的衣物。 常升这么乖巧的儿子，提着娘亲交给自己的衣物，径直往东宫而去。 这才刚刚步入东宫，行不多远，就看到了远处。 有一大一小两个女子，由着几名宫女簇拥着，向着姐夫哥的居所方向行来。 常升定睛打量半天，不禁两眼一亮。 居然就是那位曾经有过数面之缘的安庆公主朱宝贞。 正牵着一个小巧可爱的姑娘缓步前行。 只是那个小姑娘此刻正频频抹泪，也不知道是遇上了什么伤心事。 。。。 安庆公主，正拉着正在频频抹泪的妹妹，朝着东宫而去。 兴许发生在妹妹这件事情，只有兄长才能够帮得上忙。 这正走着，突然若有所觉地转眸望去。 就看到了那曾经龟缩在自己书案下方的常升。 提着一个包袱也正朝着这边行来。 “微臣参见公主殿下。” 常升此刻已然止步，朝着这边恭敬一礼。 安庆公主嫣然一笑，打量着这位高大昂扬意气风发的常二郎道。 “常二郎不必多礼，恭喜你科举已然连中两元。” “四姐，他就是常二郎呀？” 方才还在频频抹泪的小姑娘，此刻忍不住好奇心问道。 “正是，这位是我的八妹。” “臣见过殿下。” 常升没想到这个哭得鼻子都红了的小姑娘居然也是老朱的种。 “不知殿下为何如此伤心？” “我不想裹脚，可我娘亲说必须要裹……” 说到了这，这位眉清目秀的小姑娘，大颗大颗的眼泪又开始往下掉。 这话让常升双眉一挑，脸色也有些发沉。 朱宝贞赶紧蹲下小声地安抚着九妹。 半晌这才起身，低声向常升解释起了因由。 也就是数日前，一位在内书堂中教书的大儒侍讲学士高学士。 在教授这些公主皇子们时，言及女性就该缠足。 甚至还说什么莲步娉婷，步月无声，方为女子贤淑的仪态。 听得常老二眼皮一阵乱跳，目光下禁微微下移瞥了过去。 似乎察觉到了常升的异样，朱宝贞面色微冷。 “我就没有缠足，我也不喜欢。怎么了？” “太好了。” 看到常升听闻自己是个天足，他非但没有像那些内书常的师傅们一般虽然面不改色，但是眼神暗藏不悦。 反倒满脸喜色，看向自己的目光又多亮了几分。 那炽热的目光，直接就让朱宝贞有些惶恐，还有几分难言的娇羞。 “你，你说什么话呢。” 常升面色一正，朝着朱宝贞道。 “殿下，微臣觉得，女性本就不该缠足。 人不论男女，身体就该天成。” “更何况世间百姓女子若是缠足，连走路都困难，如何维持家庭生计？” “就算是家境优渥者，为何要自缚其足。 以媚那些老不羞的变态嗜好……” “变，变态嗜好……” 朱宝贞看到跟前的常升越说越显得义愤填膺。 一副恨不得大逼兜抽翻几个老变态的样子。 看得那朱家小八两眼冒出了可爱的星星。 小姑娘勇敢地走上前，怯生生地扯了扯常二郎的衣角奶声奶气地道。 “常二郎，你能不能帮帮我，让我娘别逼着我缠足……” 看着这么可爱的姑娘，水汪汪的眼眸里边。 满是祈求与期盼，那副样子，让常升缓缓地蹲下了身子。 “微臣会尽我所能，争取帮到小殿下，让小殿下远离缠足之苦。” 一旁的朱宝贞，愣愣地看着满脸认真的常升，郑重地朝着八妹作出了承诺。 这一刻，她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又仿佛是有一股和风。 拂过心田，温暖而又和煦。 第48章 有古怪 阳光下，朱小八此刻已然擦去了泪水。 在那宫中的小径上蹦蹦跳跳，看着那些怒放的鲜花。 还有翩翩彩蝶在花间舞动，不由自主地跟了过去。 后方的侍女赶紧跟上，生恐这位贵女有个什么闪失。 而朱宝贞与常升此刻正缓步并肩而行。 窈窕婀娜，明艳动人的朱宝贞沐浴在这午后的阳光下。 丰腴而优雅的身材，随着那有节奏的步履，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沐浴在阳光下的俏脸白皙细腻到仿佛吹弹可破。 她那双灵动而又富有勃勃生机的水眸，看着那在花间捕蝶，已然将烦恼抛在脑后的妹子。 不禁眉舒眼弯，嘴角扬起了一个放松的弧度。 “常二郎，不管你能不能帮得上忙。” “我在此先代我八妹谢过你。” 听得此言，常升下意识瞥了眼这位明艳动人的公主殿下。 “殿下不必如此，就算不是我而是其他人。 见到这么一位可爱活泼的小姑娘受这等苦楚。 也定然会站出来出手相助。” “而且，还请殿下放心，关于解除我大明女性裹脚之苦的办法，我定会想出来。” “还请公主殿下拭目以待便是。” “至于小殿下想要不裹脚，向来对诸位殿下都极为照顾的太子殿下。” “定然不忍心看到小殿下遭遇困难和痛苦而无动于衷。” 听到常升这番话，朱宝贞亦是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若不是因为自己知晓大哥是什么秉性，也不会带着八妹来这里寻求帮助。 至于常升说他要解除大明女性裹脚之苦。 不是朱宝贞不愿意相信他，而是这话，实在是太过空泛与夸张。 倘若跟前的常升说他一定可以考中状元郎，朱宝贞反倒更容易相信。 一想到状元郎这个称谓，朱宝贞又忍不住悄抬浓眸，暗瞥了眼身边这高大挺拔的常升。 一双星子闪烁的璀璨明眸里边，隐有淡淡的羞意。 毕竟，父皇的那番话言犹在耳。 要给自己挑，就挑一位博学多才的如意郎君，最好有状元之才。 而跟前的常升，可谓是文武双全，而且又富有爱心。 待人也很温柔，似乎说话的声音，也挺好听的…… “殿下，你的脸怎么红了？” 就在这时，身边传来了常升充满好奇的嗓音。 朱宝贞那羞红渐浮的娇脸，瞬间一僵，双手第一时间捂住了脸蛋。 迎着常二郎那双目光灼灼的眼眸，她强自镇定地道。 “太阳，太阳太烈了，八妹，咱们别玩得，还得去寻大哥呢……” 看着这位抬手捂脸前行的朱宝贞。 她的解释，躲闪的眼神，让常升觉得明显不对劲。 不过此刻，看到远处那正携妻带子遛弯的姐夫哥朱标。 常升也暂且按捺住胡思乱想，大步朝前行去。 。。。 太子朱标果然如常升所想象的一般，在听闻了可怜兮兮的八妹哭诉之后。 毫不犹豫地抱起了这位小可怜，并向她作出了保证。 自己会亲自去跟她的娘亲安妃郑氏好好聊聊。 不会让她受那裹脚之痛。 有了这位大明常务副皇帝的保证，朱小八顿时破涕为笑。 心中的最后一丝担忧也都尽散而去。 朱标笑眯眯地看着怀中的八妹，眼神温暖而又宠溺。 这个时候，一旁伸来一只手，轻轻地扯了扯朱标的衣襟。 朱标扭头，看到了爱妻一脸诡色地冲自己打了个眼色。 朱标顺着爱妻的目光望去，就看到了并肩站在不远处的常升与五妹朱宝贞。 二人似乎在低声的交流着什么，而五妹轻掩樱唇，眉舒眼弯。 常升这位二舅子眉飞色舞，一脸洋洋得意。 看到自家最漂亮的妹子。 被常升这小子逗得笑颜如花，明艳动人。 朱标亦是心中一动，他可是记得，爹和娘亲为了这五妹的终身大事。 可是仔细思量了许久，为的就是能够给她寻一位博学多才的年轻俊杰。 看看常升，少年得志，如今科举已然连中两元。 而且又是自己的二舅子，也是知根知底。 倘若这小子真有这份福气，那可真就是亲上加亲。 只不过，老爹对常升的态度，似乎有些古怪。 不过，这倒也不是什么事情，自己且先看看。 倘若二人真是郎有情妾有意，自己再跟娘亲好好交流。 。。。 “你打听那位高学士的事那么详细做什么？” 朱宝贞有些好奇地看向常升。 “殿下，高学士既然能够成为内书堂的老师，为诸位殿下传道授业解惑。” “必定是一位学识渊博，品行端正的老前辈。” “而微臣身为读书人，对于这样的老前辈，自然要多多关注。” 听到常升这番毫无破绽的回答。 朱宝贞也只能认可了他的答案。 可是心里边却有些生疑，总觉得这位目光闪烁不定的常二郎。 似乎这么做，必定怀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就在此时，常升突然伸手入怀，取出了一条镶嵌着一块绿意盎然的宝石的银项链。 “有劳殿下这么辛苦为微臣解惑。” “这个不值钱的小玩意，制作还算精巧，还请殿下笑纳。” “这，这是祖母绿？” “我不能收。” 饶是朱宝贞身为大明公主，见过的珍宝不计其数。 可是像常升这样，把那足有拇指头大小的祖母绿宝石。 当成小礼物送人的土豪，怕也就只有当年的沈万三有得一比。 “这真不是祖母绿，这只是一位人工烧制的绿琉璃。” “绿琉璃？”朱宝贞满脸异色地打量着这绿色琉璃。 她又不是没见过琉璃制品，哪有这样的？ 可是那通透诱人的盎然绿意，还有那条造型精致的手链的搭配。 实在是让人爱不释手。 一旁的朱标看到常升突然出手送礼。 想到这些日子娘子冲自己显摆的那色彩各异的手链。 便笑着上前一步劝道。 “宝贞，你若是喜欢便收下吧，这的确是琉璃制作的。” “不信你问你大嫂，她就有好几块，都是常二郎送给她的。” “这么好看的琉璃也很贵重的好吧……” 而常升又压低了声音嘀咕了句。 “臣还未曾谢过殿下助臣逃过大难，这就当是谢礼如何？” 第49章 姑娘呢?花魁呢? 朱宝贞湿润的樱唇动了动，可最终还是舍不得放手。 毕竟这条手链当真漂亮，再加上有了兄长的佐证。 她收起来也算是心安理得。 “好吧，那咱们一笔勾销。” 看到她晃动着那白藕般的玉臂，将那手链戴到了手腕上。 一脸美滋滋地打量着那沐浴在阳光下，越发显得通透而晶莹的绿玻璃，啊不……是绿琉璃。 常升亦是满心欢喜，不错不错，看样子这些色泽纯真的色彩玻璃。 只要在进行精细加工之后，再进行好的搭配，赢得这些女性客户的喜欢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目前的试用者已经达到了三人，用户体验都相当ok。 下一步，自己的确可以考虑投入到市场，当然是小规模投放。 不过在忙这件事之前，常升还有更加重要的事要去做。 想到了这，他的目光忍不住瞥向那位可爱漂亮的小姑娘朱小八。 呵呵，缠足这一陈规陋习想要解决，那就需要找到一个好的契机。 最好是直接起到轰动效应，影响大明全境。 一思及此，常升那双明亮的眼睛，顿时又落在了姐夫哥朱标身上。 温润如玉的大明常务副皇帝看到二舅子那亮晶晶的招子。 总觉得又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 “父皇，那些学士入读太学，已然将近半载之期。” “目前看来，被除学籍者，共有十七人，皆是品行不端之辈。” “另外，受警告以及处分者达三十七名。” 听着朱标之言，朱元璋甚是欣慰。 “好啊，真是太好了，半年之期的太学，果然颇有成效。” “倘若这些人科举之后便直授其官职。” “那么真不知道会给朝廷，给百姓带来多大的损失。” “多亏得标儿你想到这样的良策妙法，可是让爹省了不少的精力。” 看着跟前这乐呵呵满脸慈祥的亲爹。 朱标腼腆一笑，虽然明明知道这不是自己所献的良策。 可是这样的嘉许，他还是只能欣然纳之。 反正等以后机会适合，再告诉爹不迟。 “爹，如今距离殿试已然不远，不知现如今爹对于这次的殿试有什么想法？” “之前的殿试，咱所出的题目，都与讨平北元有关。” “这一次的话，咱还真没想好，到底该出什么样的殿试题目。” 朱元璋抹了把脸，国家政务太过繁杂，他已经忙得都快脚不沾地。 这段时间还真没有闲暇仔细思量过这个问题。 目光一转，落到了朱标身上，老朱双眉一弯。 “标儿，你可有什么想法？赶紧说来听听。” “孩儿暂时也没有头绪，只是有一个不太成熟的见解。” “嗨，就咱们爷俩，你有主意，就说为爹听听。” “万一合了爹的心意，那这一次的殿试不就有了题目了吗？” 看到亲爹那张殷切而又期盼的脸庞，朱标抹了把脸点头道。 “既然如此，那孩儿就说说自己的想法……” “孩儿以为，如今我大明王朝，已然对科举进行改革。” “而今北元已被我大明王师，驱至漠北，然天下尚未尽安。” “此番所取之贡士，来自天南海北，所见所闻颇有差异，所学亦差齿不齐。” “所以孩儿觉得，让他们自己选题，做一篇自己擅长的策论。” “再以此来评判高下，只是如此一来，怕是评判可就不那么好评判了。” 朱元璋却是两眼一亮，的确，标儿的顾虑是对的。 如果不是统一出题，由着那些考生自主发挥。 想来评判的难度会变得极大，但是他老朱是什么人？ 难度这种东西，向来只有自己给别人拉满的时候。 还真不怕有人想给自己加难度，这只会让自己兴奋，觉得又遇上了有意思的挑战而已。 “不，就这么办。” 听到了亲爹那一锤定音般的答案。 朱标心中暗松了口气，觉得自己这也算是对得起自己二舅子了。 既然已经准许你自己发挥，希望你不要瞎搞。 毕竟你小子别忘记你的初衷是为了三元及第考上状元。 。。。 常升还没有机会去听这个好消息，此刻的他分外的忙碌。 今日，他特地邀请了一大批的狐朋狗友，来到了这美丽而又充满着脂粉味道的秦淮河上。 当然打的由头是为了弥补这些日子，自己忙于学习，冷落了亲爱的挚友们。 所以自己今日会给所有的好的兄弟们一个大大的惊喜。 并且他还大放厥词，自己可是花了大价钱，几乎尽邀了秦淮河上有名有姓的花魁齐聚一堂。 。。。 面对着常升如此诚挚的邀请，三天之前就接到了常升请柬的一干狐朋狗友们。 都两眼放光跃欲试，这三天可谓是日思夜想。 到得当日，一干人等呼朋唤友，径直朝着那秦淮河方向而去。 。。。 李景隆步入了那艘常升包下来用以宴客的酒楼。 满脸期待地刚刚步入酒楼，就看到了好酒，好菜，早就已经备下。 就连那些乐师们也都已然蓄势待发。 但是李景隆、汤軏等人却明显感觉不对。 “姑娘呢？花魁呢？” “常二郎，你该不会是让弟兄们喝素酒吧？” 看到这帮子lsp刚刚进来，就开始纷纷表达不满。 常升无奈地起身安抚。 “诸位诸位，你们切莫急，好戏尚未开场，尔等何必着急。” “贤弟你不会是晃点咱们弟兄吧，你莫忘记了你可是作了承诺的。” “怎么可能会欺骗诸位弟兄，还请你们先宽心稍坐，好戏一会便开始上场。” 一票弟兄，只能在常升的劝说之下不情不愿地各自落座。 然后开始端杯换盏静待常升这厮所说的巨大惊喜。 不大会的功夫，就有一群人步入了这间屋子，开始铺设起地面。 生生在这间空旷而又占地极广的屋子里边，架设出了略高于地面半尺的t台。 而这t台的出现，恰好完美地将所有来宾，置于这t台旁。 直到这个时候，那些乐师们才开始演奏起了李景隆等人从未听闻过的乐曲。 而就在这一刻，原本位于t台入口的方向，一只白皙而又修长的纤纤素手，撩开了门帘…… 第50章 我有一计 一具身材高挑火辣的娇躯，从帘后方呈现入观众的眼帘。 身上穿着特别订制的紧身衣以及超短裙。 还有那两条修长笔直而又浑圆的玉腿，被那黑丝紧紧勾勒出诱人的曲线。 而在下方，一双漂亮的黑丝莲足，登着一双熠熠生辉的金色高跟鞋隆重登场。 面具掩盖半张俏脸，一双含情脉脉的撩人水眸灵动而妩媚。 面具下性感的艳红樱唇，扬起了魅惑的弧度。 她的步姿，没有意想中那种柔软如和风拂柳的娇弱。 而是伴着那带着明显律动的节奏，摇曳着并自信地展示着自己那热辣诱惑的性感身材。 第一位刚刚抵达t台的另外一端，第二位女性，已然撩开门帘，正式登场。 与第一位的风格类似，却又别具有风情。 此刻，整间屋内，除了这些穿着着黑丝、白丝、肉丝的热辣模特。 踩着那漂亮修身的高跟鞋，走着那摇曳生姿的台步。 那些观众们，此刻都完全地傻在了原地。 性感，婀娜，魅惑，祸国殃民，总而言之。 文化不高的他们除了寥寥几句形容之外，更想说的就是卧槽，太特娘的好看了。 常升看着这些两眼放着红光，伸长了脖子，像是浑身上下都要长出黄毛的武勋子弟。 可谓成就感满满，什么叫降维打击，这就是。 而且这绝对是最适合于这帮子lsp的打击模式。 这样的热辣与律动，还有这样的性感与魅惑，有哪个lsp会坐怀不乱？ 哪怕是和尚负手而来也要当街敲鼓好不好？ 只要第一场表演能够达到效果，不论是这些秦淮河的小姐姐。 还是这帮子权贵家的lsp，他们都会起到良好的广告效应。 重点可不仅仅只是那些各种颜色的丝袜以及高跟鞋还有超短裙什么的。 重点是能够将这一切揉和在一起的热辣与律动。 还有那一双双未经修饰，浑然天色的玉足和美丽的健康形体才是关键。 自己所能做的并不多，但至少在这个时代，先开创一下美学风潮。 纠正下那些变态的三观，让不怎么变态的人回归自然与正轨。 虽然这样的贡献十分微薄，不过，这仅仅只是第一步而已。 常升打量着这些好兄弟们，第二步很快就会实施。 。。。 “你们方才看到那些被缠足的小脚也没有。” “你还是别说了，难怪那些女子从来都不愿意让别人瞧她们的小脚。” “倘若我早知道那脚变成那般模样，打死我也不会去看。” “还是常二郎说得对，那些读书人变态起来，我等远不及也。” “呵呵，满口仁义道德，实则鸡鸣狗盗，说的不正是他们吗？” “常二郎，你让弟兄们看那些表演还成，可后边那些是怎么回事。” “不会是成心想要恶心弟兄们吧？” “怎么可能。” 常升面色一正，目光扫过这票大唐最顶尖的勋贵子弟。 开启了新一轮的pua横式，之前只是用在亲哥与三弟身上。 一般情况下都只是面对面的单独pua。 但是现在情况不同，自己总不能拉着这些狐朋狗友一个个的单聊。 那样一来费时费力，反倒效果不佳。 反倒不如集中洗脑，挑起他们的愤怒与斗志。 前来这里的这些武勋子弟，他们可都不是孤家寡人。 不少人都有不少的兄弟姐妹，那些都是他们的亲人。 通过今天这种对比的强刺激，自己再狠狠地pua一波。 必定可以激起他们同仇敌慨之心。 当他们可以团结一心之后，自然也就能够形成一股不可轻诲的舆论力量。 经过常二弹动他那三寸不烂之色，一干武勋子弟们的情绪和思维都渐渐地被他调动了起来。 想想自己的母亲还有姐妹，再回忆起今日那些缠足女子的悲惨与痛苦。 过去倒也不曾在意，毕竟一个两个都是粗鄙的糙老爷们，对于家中诸务都不甚在意。 可是眼下，看到了那好好的优美而又灵巧的莲足。 居然因为那帮子吊书袋子的穷酸变态的爱好，而变成了那般瘆人的模样。 终于令他们那尚未泯灭的良知，前所未有的义愤填膺。 就在这帮子勋贵子弟一个二个已然上头，开始捞衣挽袖的当口。 常升还不小心地提到了一件令所有人恼火的事情。 一位内学堂的老变态，在给皇子皇女们上课的时候。 还在那里大言不惭缠足好，缠足妙，缠足呱呱叫。 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这老货还是秦淮河的常客。 而且今日，这个老变态，正跟几个lsp一起暗戳戳的就在二楼喝花酒。 听到了这话，啪的一声，李景隆拍案而起。 “那老变态，欺人太甚。” 家中也有妹妹，并且与他关系颇佳的汤軏此刻老脸也是沉得怕人。 “诸位弟兄，要不，咱们去走上一遭见识见识？” 常升赶紧站了出来，露出了一个同仇敌慨的表情。 “诸位弟兄，万万不可如此。 小弟我有一计，咱们既能出气，又还能够毫发无损。” 。。。 天色刚刚微微擦亮，秦淮河畔的那些勾栏馆阁以及花船上的莺歌夜舞声也已然止歇。 而此刻，这些地方的后门，又或者是隐蔽的角落。 就会冒出一些鬼鬼崇崇的身影，悄然地离开这些地方。 而这些人，多有官身，又或者是官宦子弟。 因为按照老朱所整出来的大明律。 凡官吏宿娼者，杖六十，媒合人减一等。 若官员子孙宿娼者，罪亦如此。 高学士虽然年纪大了点，背驼了点。 但好歹也是一位饱读诗书，喜欢颜如玉的老才子。 而且现如今还有着能够前往内书堂教书传道授业的资格。 自然也很值得一干同僚的追捧。 就像他自己能够来此，自然不是自己掏钱消费。 而是同僚相邀，能白吃白喝，被一干同僚还有年轻的读书人以师侍之。 又能够欣赏那些如花似玉的年轻美人儿，好好享受倚红偎绿的感觉。 只可惜啊，这样的销金窟，就自己那点微薄的薪水实在是…… 就在这位易装前来这里浪的高学士哆嗦着那发软的腿。 由着家仆搀着刚迈出了门。 说时迟，那时快，就有几个蒙面壮汉突然冲了出来。 直接就拿着大麻袋将高学士主仆罩了进去…… 第51章 不只是丢官罢职，而是身败名裂 清晨时分，上元县衙外，此刻已然是十分的热闹。 早起的百姓们已然开始在新的一天操劳起来。 往来的行人，还有官吏，和商贩们往来川流不息。 而就在这个时候，远处传来的喧闹声，惹得这县衙门口的差役也伸长了脖子张望。 就看到一匹神骏的座骑乘载着高大英武的年轻男子，正朝着这边行来。 身后边有一辆马车，马车上则是两个大麻袋。 这两个麻袋里边似乎有活物，不时就会动弹一下。 惹得越来越多的人好奇地随在马车旁围观。 此刻，还有人看到了那张贴在麻袋上的帛布。 帛布上那醒目的字迹让那些识字者下意识地大声念了出来。 “……为人师表者，夜宿秦淮河。 言称金莲三寸为妇德，只为……” 随着那类似于顺口溜打油诗一般的帛布内容。 让那些挤得街道水泄不通的百姓们哗然一片。 总觉得这像是在讽刺某位有识之士，知名大儒。 难不成那位大儒，此刻就犹如一头畜生般，被捆扎在这麻袋内？ 当然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位大儒也太特娘的变态了吧？ 据这打油诗所言，他之所以推崇女性缠足是为妇德。 其实就是为了满足他变态的爱好，喜欢用女子缠足的裹脚布浸泡的水来沐浴。 喜欢用女性至少要穿满一个月不洗脚的鞋子，用来装盛美酒饮用。 并还洋洋得意地自夸喜醉美人杯中酒。 此刻，被捆住手脚，还被蒙住两眼以及耳朵的高学士。 此刻只能隐隐听到外面传来的喧哗之声，他拚动地动弹着。 意图以此来吸引来注意力，好解救自己脱离困境。 可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现如今，正在应天府城内，正被公开处刑。 这一路行来，听闻了他那变态行径的百姓，没有一万，怎么也得有七八千。 常升抵达了上元县门口之时，收到了消息的上元县古县丞。 已然满脸堆笑地赶到了县衙门口恭迎这位常二公子。 “常公子，您大驾光临鄙衙，不知所为何事，但凡鄙县能够办得到的……” “古县丞不必如此的，今日常某人只不过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 “今日一早，常某就听闻下人来报，说是不知道哪来的闲汉。” “在某家府邸不远扔下了这么两个包袱。” “而且在包袱外面，还张贴着这样的帛书。” 说话间，常升还从怀中掏出了几张纸质的递给古县丞。 “因为我担心大家不方便看清楚上面的字迹。 特地安排人仔细的抄录了下来，来来来，大家都看看。” 古县丞看着那些被认真抄录下来的打油诗，还有表情很认真地在那里分发的常二公子。 就感觉自己脑子里边仿佛被人浇了一勺滚烫的浆糊。 这位常二公子跟麻袋中的那位，该不会是有什么血海深仇吧？ 这么整，已经不是丢官去职，还是往身败名裂的强度上拉。 。。。 每天清晨，老朱起来之后，都会锻炼一番，维持住自己的身体健康。 保证能够以最佳的精力投入到处理政务工作当中。 只是他今天正练得满头大汗，刚刚尽兴地吐了口浊气收工。 就看到了毛骧这位锦衣卫指挥使脚步匆匆地朝着这边赶来。 “什么事？”看到毛骧的表情，老朱刚刚出了身汗的好心情瞬间就没了。 “上位，常二公子今日将两个包裹送到了上元县衙。” “结果经上元县衙门古县丞检查，里边装的是内书堂给皇子皇女们授业的高学士。” 此言一出，毛骧就感觉身边的气温仿佛至少下降了五度左右。 浑身上下都被激起了鸡皮疙瘩。 “你仔细给咱好好说说，是怎么回事。” 半天之后，毛骧这才听到了上位那不带一丝情绪的声音响起。 不禁暗叫一声苦也，好在他在赶来之前，已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仔细地打听清楚。 他甚至还揣来了一份常府提供的帛书打油诗抄录版。 老朱坐在御案后方，眼珠子落在那份打油诗上，表情显得甚是复杂。 他的内心很愤怒，作为内书学，为皇子皇女们传道授业的大儒。 居然跑去秦淮河嫖宿，严重违反了自己所制定的大明律。 这也就罢了，重要是这位向来名声不错的大儒。 居然还是踏马的一个老变态。 缠足一月的裹脚布拿来泡水沐浴，还拿至少穿一个月不洗的鞋子拿来装酒喝……呕！ 老朱实在是有点控制不住自己反胃的情绪。 一想到自己当初还觉得这位高学士道貌岸然，博学多才。 在整个江南都是颇有名望的大儒，结果，居然有如此令自己头皮发麻的变态癖好。 这让老朱不禁咬牙切齿不已，早知如此，自己就不该让这货成为内书堂的老师。 。。。 “毛骧！你亲自去查证，看看他昨夜到底去了哪里，务必要查实。” “还有，把常老二……算了，去吧。” 毛骧有些错愕地抬起了头，正好看到上位正满脸不爽。 甚是识趣地恭敬领命快步而去。 内书堂的高学士失魂落魄地被按在了上元县县衙的地板上。 随之而来的就是屁股上剧烈的疼痛，让他脸色惨白如纸，哀嚎连连。 而站在一旁的毛骧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在那里开口记数。 大明律，六十仗，不得多打，但也绝不能少打。 身为饱读诗书，富有声望的大儒，居然有如此变态的爱好。 就连他这位常年生活在阴暗处的锦衣卫指挥使听到了都觉得头皮麻。 想必上位肯定也不希望再见到这个老变态。 此刻，内书堂已然到了上课的时间点。 朱宝贞这位公主殿下，正与她的姐妹与兄弟们，都正待在书堂之内。 静待着老师的到来，只是足足待了柱香的功夫。 并未等到那位本该今日上课的高学士，而是另外一位吴学士前来授课。 这让她内心不禁生起了一丝疑惑，同时也暗松了口气。 那位成日叽歪三从四德，最是令她讨厌的高学士不出现自然再好不过。 第52章 你怎么就猜到是我家二郎干的 内书堂的这些老师们，可从来没有敢于旷课或者请假的。 之前有些老师哪怕是生了病，也都会提前告假，而代课的老师也会说明情况。 可是现在，这位吴学士明显就是被拉来对付场子的。 表情也显得甚是懵逼，根本就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踏马的要加班？ 一旁小八妹正在那里跟七妹小声地嘀嘀咕咕着什么。 不时发出欢快的咯咯声，宛若一只无忧无虑的鸟儿般欢快。 该不会是高学士那个讨厌鬼突然出了什么事吧？ 恍惚间，朱宝贞的脑海里边突然闪过常升曾经说过的那番话。 就在东宫的时候，常二郎告诉自己，他会帮朱小八出气来着。 回忆起常二郎那高大强健的体格。 再联想到高学士一节课上完都要在那里捶老腰捶上半天的反差。 安坐在案几后方，端庄款坐的朱宝贞那双楚楚动人的水眸瞬间瞪圆。 身材随着她身姿的动作，勾勒出女性妙蔓与曲线。 “难不成，常二郎他，他对那个弱不禁风的老头子动粗了？” 就常二郎那沙锅大的拳头，一拳下去，那老头岂不连性命都保不住？ 等等……常二郎他现在好歹也是连中两元的读书人，应该不会那么直接吧？ 一双水汪汪的灵动眼眸频频眨动，表情浮现起了难掩的纠结。 现在朱宝贞真的很想知道那位高学士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会不会与常二郎有关系，虽然她不能离开皇宫。 但这没有关系，毕竟自己还有一位好大嫂常溪。 想必大嫂也会很关心她的亲弟弟的情况。 等到内书堂吴学士宣布散学之后，朝着老师恭敬行礼之后。 朱宝贞没有回自己的居所，而是径直朝着那东宫方向而去。 。。。 朱宝贞很快便见到了自己那位性格爽朗的大嫂。 只是此刻，大嫂正面对着一张写满字的纸，正满脸嫌弃地不知道嘀咕什么。 直到听到朱宝贞的脚步声，这才露出了笑脸起身。 “宝贞你怎么过来了。” “小妹特地过来探望大嫂，还想看看小允熥。” 朱宝贞自然不可能直接说我是来打听你家二弟消息的。 “大嫂你方才在瞧什么呢，看您似乎心情很不好……” “你还不知道吧？内书堂的高学士去嫖宿。 结果不知道是不是过去得罪了什么人，被人给逮住了，还留下了一首打油诗……” “没想到，正巧让我那二弟瞧见，就将高学士主仆送去了上元县县衙。” 说到了这里，常溪嘴角不禁扬了起来。 “这小子也够阴损的，居然还让人将那打油诗抄录了许多，到处散发。” “现如今，怕是整个应天府都知道了这位高学士。 原来就是一个虚伪龌蹉的老变态。” “真是他做的？”朱宝贞下意识地低呼出声。 瞬间就看到了大嫂那双明眸开始闪烁异样的光彩朝着自己瞥来。 “你说什么？” “我没有。”朱宝贞矢口否认。 “不，你有说，真是他做的。” 作为常二郎的亲大姐，虽然欺负弟弟是她年轻时候的爱好。 但是心疼弟弟，为弟弟着想，也同样是她的责任。 此刻，她上上下下打量着朱宝贞这位楚楚动人，明眸皓齿的漂亮姑娘。 总感觉自己像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八卦。 这位身材高挑婀娜，亭亭玉立的小姑子白瓷般的俏脸上渐渐地升起了羞红。 “大嫂，你，你别胡说。” “你大嫂我打小练武，枪棒箭术都甚是厉害。 眼明目聪，宝贞，来，老老实实跟大嫂说说，到底是什么事？” “你怎么就猜到是我家二郎干的。” 性情温婉的朱宝贞，又哪里扼得过这位大嫂。 只能红着脸蛋，小声地解释起，前些日子所发生的事情。 当然，等到朱宝贞说几句话，还不惜撇清一下，表示这些都是常二郎跟自己八妹的戏言。 自己完全只是一位旁听者和看客，跟自己没有什么关系。 这话让大嫂常溪差点乐出声来。 怎么你，你真把我家那连中两元的二弟当傻子不成？ 那小子鬼精着呢，那些话的确是安慰小孩子的。 可做这些事情，若不是为了博你这丫头的欢心。 你大嫂我这常字倒起写都行。 这事，一会等夫君回来了，一定得好好的跟夫君沟通交流一番才是。 自家二弟如今也是老大不小，也快到该成亲的年纪了。 跟前这位老朱家最漂亮的闺女，跟自己二弟，倒也十分般配。 至于老大常茂，那小子打小就跟冯胜家的闺女订了娃娃亲。 怕是这一次征讨西番得胜而还的话，也该把成亲的事提上日程了。 。。。 朱宝贞终究是个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 只在大嫂这里待了不到半个时辰，就抵挡不住大嫂的各种试探。 含羞带怯的败退而去。 离开了东宫，朱宝贞当真可谓是心乱如麻。 虽然当着大嫂的面，自己全盘否认了一遍。 可是现在仔细回忆起来，这位传闻中不学无术，好勇斗狠的常二郎。 在自己跟前，完全与想象中不同。 虽然不敢说温文尔雅，但至少英武挺拔，说话掷地有声。 而且博学多才，文武双全，这是肯定的。 毕竟科举已然连中两元就是明证。 如果他在殿试上，再被爹爹点为状元的话。 那自己，自己该怎么办？ 他会来找自己吗？那自己该不该答应？ 不答应似乎显得有些太不客气……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只大手伸到了跟前，就传来了大哥朱标的声音。 “五妹，你干嘛呢，走路这么不小心。” 朱宝贞一抬头，这才注意到自己不知何时。 已经走到了路沿，就快要径直步入花丛了。 “大哥你怎么回来了？” “爹着人叫我回来，说起来，还不就是因为那位内书堂高学士，唉……” 一提到这事，朱标的表情显得甚是无奈，甚至有点哭笑不得。 他总觉得这件事情怕是与自己二舅子有脱不开的关系。 不过话说回来，那位高学士居然是这么人面兽心的变态。 实在是有些出乎他的预料之外。 第53章 男人都是长不大的孩子 朱宝贞哼哼哈哈地跟大哥一阵敷衍之后，就快步离开。 这下子，倒把朱标弄得有些莫名其妙。 见到了爱妻常溪若有所思的坐在屋中，忍不住说道。 “娘子，方才我在外面见着了五妹。”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看她魂不守舍的，差点都摔了。” 听到了朱标这话，常溪脸上顿时露出了了然之色喜道。 “看来，她果然撒谎了。” “你此言何意，她撒什么谎？” 朱标一脸茫然地看着跟前兴奋地站起了身来的妻子。 “你不知道，我家二弟，你二舅子，为了替你五妹出气，这才闹出了这么一出。” “什么一出？莫非你的意思是高学士那件事情……” 朱标话才说个半截，看到妻子两眼亮晶晶地用力点头。 朱标突然之间哑口无言，原本自己内心只是隐隐有所猜测。 结果倒好，没想到妹子还有妻子居然已经找到了真相。 “娘子，你仔细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面对着丈夫的追问，常溪便将方才朱宝贞过来打探消息时露出的破绽言明。 “……依妾身看，我家二郎，还有你家五妹之间。” “说不定真有点什么。” “话说回来，夫君你之前也曾提起过。 父皇想要给宝贞挑上一位博学多才，饱读诗书的年轻才俊。” “我家二郎，不但年轻，而且如今连中两元，指不定殿试也能夺个头名。” “如此一来，与你五妹宝贞，倒也是极为般配。” 听着耳边传来的言语，朱标不禁又想到了亲妹子那日与二舅子并肩而言，低言浅笑的场面。 嘴角亦情不自禁地微微扬起，亲上加亲，这倒是件极好的事情。 至于那位高学士，现如今那毛指挥使正在侦查，希望那份帛书上的面容是真实的。 如此一来，那位高学士，的确是罪有应得。 那种变态的程度，让他这位太子殿下整个人都是麻的。 。。。 “……上位，经锦衣卫勘察，那帛书所言，大致无差。” “昨夜他的确是留宿于勾栏之地，至清晨时分方才离开。” “只是，那些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闲汉……” 毛骧微顿，继续言道。 “应当是与那间勾栏的主家有矛盾。” “正好知晓这位经常出入这家勾栏的高学士的嗜好……” 闲汉，只能是闲汉，必须是闲汉！ 毛骧很清楚，自己虽然是上位的心腹鹰犬。 可再怎么的，上位对自己的信任与恩宠。 难道还能比得上李文忠的嫡子李景隆。 又或者是汤和的二儿子汤軏，还有那太子的二舅子常升…… 毛骧很清楚，但凡今日自己在这里泄露出那几个名字。 这帮子上位战友或者亲戚的子侄辈。 上位顶多也就是召到跟前来喝骂几句，踹上两脚。 而自己很有可能会被这帮无法无天的年轻后辈嫉恨上。 所以，在知晓了那群蒙面闲汉到底都是些什么人之后。 毛骧第一反应就是必须要找到适合的替罪羊。 “……只可惜，臣无能，未能抓捕到那些伤害高学士的闲汉。” 朱元璋摆了摆手沉声道。 “区区几个闲汉，他们又没做错什么大事，不必追究。” “常升那小子，跟此事有什么牵连？” 毛骧只能小心翼翼，缓慢地摇了摇头。 “高学士主仆出现的位置，距离开平王府不远。” “所以，被开平王府的家丁发现，理所应当，臣未察觉有何不妥之处。” 听了奉命前去侦察的毛骧。 仔细地解释了高学士这个老变态被人袭击一事的前因后果。 虽然有些地方显得语焉不详，不过老朱已经没功夫计较。 毕竟跟那些细枝末节相比起来，那个老变态那些令人头皮发麻的行为，更令老朱愤怒。 好在已经按律惩治了对方，并将其夺官去职。 不过日后这内书堂的这些为人师表者的挑选，看起来还需要更加的谨慎。 想到了这，老朱瞥了眼毛骧，至少那些目前还在内书堂传道授业的师者的癖好，是不是也该查查。 穿什么颜色的内裤，喜欢睡第几房妾室这等事情倒不必管。 但是，是否心理扭曲变态，还是得查明。 至于那常二郎，虽然这小子看热闹不嫌事大，把事往大了折腾。 好歹说明这小子也算是有血性，同样看不惯这种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厚颜无耻之徒。 不愧是玉春老弟的种，只可惜，好好的武家子弟不愿意当。 非要去折腾考科举，结果倒好，居然已经连中两元。 也不知道九泉之下的玉春老弟会做何想法？ 。。。 “来，再继续，好嘞，殿下果然很有精神。” 常升此刻正在东宫里边，指着跟前吊着的沙袋。 指点着跟前那虎头虎脑的朱雄英，教他怎么打拳。 虽然朱雄英才三岁多不到四岁，但是小家伙基因好，体格也好。 个头已然不比寻常五六岁的小娃娃矮。 而且身体甚是敦实，又爱好比划，常升这位二舅见猎欣喜。 自然巴不得这位大外甥能够文武双全，而不是弱不禁风。 就在朱雄英奶声奶气地哼哼哈哈的当口。 常升若有所觉地一抬眼皮，瞬间就将指点大外甥的想法抛在了脑后。 他看到了熟悉的身影正由远及近，款款行来。 一身彩绣精致而又贴身的衣裙，勾勒出了她那丰腴婀娜的曲线。 随着摇曳的步姿，那丰枝结硕果的仪态，越加的令人挪不开眼。 在阳光下，如凝脂般雪白的肌肤，仿佛都能够反光。 一双杏眸温柔而又明艳，在与常升的目光接触的一瞬。 明艳的俏脸似花儿怒放般展颜，杏眸微弯，仿佛有彩虹光芒炫目。 。。。 “姑姑，姑姑……” 朱雄英这个虎头虎脑的大明嫡长孙此刻已然朝着那边快步跑去。 看到这位大侄儿直撞而来，生恐对方冒失摔倒。 朱宝贞赶紧屈膝蹲下，张开了双臂。 朱雄英果然毫不犹豫地撞进了姑姑那宽广而又柔软的胸怀。 听到了朱宝贞轻呼出声，哭笑不得地将这个小坏蛋给抱了起来。 看得常升很想效仿自己大外甥，可惜，自己已经过了撒娇的年纪。 不过，有些想法，这就足以证明，男人都是长不大的孩子。 第54章 雄英，你五姑和你二舅成一家好不好? 朱宝贞跟怀中的朱雄英嬉闹一番之后。 这才松开，由着这大侄子又去撒野。 一双楚楚动人的杏眸落在了走到跟前来的常升脸上。 “我听说了，没想到你这么上心，真替小八出了口气。” 朱宝贞有些敌不住常升那过于炽热的目光，微羞垂首。 那娇柔软糯的嗓音，很好听也很诱人。 不过这话可就让常升嘴角歪了歪，总觉得朱宝贞故意这么说有问题。 常升下意识地道。“那我替你妹妹出气你开心吗？” “嗯。”朱宝贞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 可这才刚点完头，看到常升那笑得甚是得意的表情。 似乎，好像自己的回答虽然没有毛病，可似乎又有种说不上来的问题。 总而言之，感觉自己一位清清白白小娘子似乎被个登徒子调戏了一回。 可看他站在一旁笑容温和没有半点戏谑的表情，似乎又不太像。 常升也没有想到，自己就那么问了朱宝贞一句之后。 她的表情会变得如此复杂，像是羞，又像是恼，似乎还有些疑惑。 直接就把常升给整的当场迷糊，这个女人到底在想什么样的世纪谜题，才导致表情变化如此的复杂。 “那个，我听说，再有几日，就是殿试之期了。” 最终朱宝贞自己调节好了情绪，抬起了那双动人的水眸。 打量着跟前这位体格高大魁梧，英气十足的常二郎。 单从外表来看，实在是很难把他与连中两元的饱读诗书之辈联系起来。 也对，为大明开疆拓土，立下不世之功的开平王次子。 又怎么可能是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模样。 倘若等到了殿试之期，他再一举夺得魁首，三元及第的话。 真不知道会羞煞多少手无缚鸡之力，头悬梁，锥刺股的读书人。 “嗯，准确的说法是三天之后。” 常升脸上不禁露出了期待之色，经过了漫长的煎熬，终于即将迎来了对老朱贴脸开大的机会。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自己要开大。 要让天下皆知常老的才名，到时候，大哥继续在军中继续发挥作用。 而自己则会默默地在文官圈子里边深耕。 未来，等到姐夫这位大明常务副皇帝登基，那么老常家，也必将可以迎来一门两公的春天。 这一回，自己不会再给朱家老四朱棣任何的机会。 大明天子体系，将会由老朱与老常家的血脉延续下去。 而不是，而不再是老朱与老徐家的血脉。 。。。 “常二郎，你那么开心干嘛，莫非对于自己三元及第有必胜信心？” 看到常升在那里美滋滋地乐个不停。 朱宝贞不禁内心也涌起了好奇，软糯的嗓音又再一次响了起来。 “当然，我相当的有信心，毕竟都已经拿下解元与会元。 三元及第的难度就相当于已经少了三分之二。” 朱宝贞听得这话，一双楚楚动人的杏眸瞪得越发的黑白分明。 头一回听到有人这么算三元及第的难度。 好吧，不愧是他常二郎，似乎在他的眼中，就没有什么事情是有难度的。 “那我就提前预祝你三元及第，金榜题名。” 看着跟前这位丰枝结硕果，未来想必旺夫宜子的安庆公主殿下。 常升笑眯眯地朝着对方一礼道。 “多谢殿下吉言，倘若真能三元及第，到时候，微臣定会好好谢谢殿下。” 看到常升如此正式，朱宝贞也不禁嫣然一笑。 “哦？那你会怎么谢我？” 常升毫不犹豫地答道。 “殿下想要臣怎么谢，臣就怎么谢。” “啊，这，这……”这话让朱宝贞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殿下您可有什么喜欢的，只管提便是。” 常升又接着来上这么一句，朱宝贞那张羊脂玉般的俏脸染上了红晕。 “我方才是跟你开玩笑的好不好。” 看到这位楚楚动人的安庆公主一脸娇羞扭捏的可爱模样。 常升又哪里会错过这种撩拨，啊不，是不会错过这种展示自己优秀品德的机会。 “殿下，微臣是个老实人，既然已经答应了殿下，那就绝不会食言而肥。” “所以，还请殿下告诉臣，殿下有何需求……” 羞意已然悄悄地攀上了眼角眉梢的朱宝贞很想调头就走。 可又觉得自己这样的举动，对于常二郎而言很没有礼貌。 而对上对方那真诚满满的表情与目光，又让她心里边有些小窃喜。 水眸灵动地左瞥右瞄，就是不看跟前的常升。 “我没有什么需求，你若真有心那便送我一件我没见过的礼物。” 听到了这话，常升直接就乐了，对于其他人而言。 要弄出一件连公主殿下都没见过的礼物会很困难。 可是对于自己而言，这能有什么难度可言，简直就是分分钟让自己刷好感度的绝妙机会。 “好，那咱们便这么说定了。” 。。。 “娘亲，你在看什么呢？”朱雄英那奶声奶气的声音响了起来。 正在欣赏二弟与小姑子的互动，看得津津有味的常溪一扭头。 就看到了虎头虎脑的爱子朱雄英不知何时站到了自己身后。 踮起脚尖，扯了扯自己的袖子。 “嘘，乖，莫要说话，扰了你二舅和你五姑姑的好事。” “哦，娘亲，他们有什么好事呀？” 朱雄英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也学着娘亲。 努力伸长自己的脖子朝着那边张望。 乖儿子的童稚之言，让常溪露出了慈爱的笑容。 亲昵地摸了摸儿子的脑袋小声道。 “你喜欢你二舅吗？” “喜欢，二舅对我最好了，经常给我礼物，还教我学本事。” “那你喜欢你五姑姑吗？” “喜欢，五姑姑长得很漂亮，而且还喜欢带我玩。” 朱雄英用力地点着头，仿佛不用力就无法表达自己的心情。 “那你说，如果你五姑姑和你二舅变成一家子好不好？” 朱雄英眼珠子一转，抬起了头来看向娘亲常溪。 “就像爹和娘一样，在一起给我生弟弟是吗？” 看到娘亲深以为然地点头，朱雄英不禁两眼一亮。 第55章 读书人的野望:阻击常二郎 “太好了，那我就可以像爹爹一般。 带着好多的弟弟妹妹一起玩。” 话音未落，朱雄英就迈开小短腿冲了出去。 常溪一脸错愕地看着虎头虎脑的爱子。 根本不明白这小子到底想要做甚。 朱宝贞看到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朱雄英，终于稍松了口气。 毕竟自己跟常升二人面对面的相处，让没有过恋爱经历的她很不适应。 朱宝贞便笑眯眯地蹲下身子笑道。 “雄英，你去哪了，让姑姑一顿好找。” 可惜，朱宝贞的话朱雄英一个标点符号也没信，回头一指自己方才躲的方向。 “我在那边看姑姑你一直在跟我二舅说话。” “！！！”常溪那张明艳的俏脸，正好出现在百花丛中。 看到了小姑子那副呆滞的表情，常溪这才款款直起了身子。 “没想到宝贞你也过来了，方才我正陪着雄英在玩呢。” 看着那两眼放光的亲姐常溪，常升同样一个标点符号也不愿意相信亲姐的说辞。 这个时候就感觉有一只稚嫩的小手扯了扯自己。 “二舅。你和我姑姑成亲好不好？” 常升：“？？？” 朱宝贞：“？！？！？！” 朱宝贞现在岂止脸红，她觉得自己现在浑身都在发烫。 就如同着火了一般，咬着银牙瞪向这突然变得很不可爱的大侄子。 “你，你这小鬼头胡说什么？” 朱雄英昂起了头，一点也不介意姑姑揪在自己肉脸上的手指继续发挥。 “我没胡说，这样我就可以有一堆弟弟妹妹。 我就可以像我爹一样当大哥。” 这话让朱宝贞感觉自己仿佛被滚开的烫水浇了一身。 整个人都快要全身发红了，羞嗔交加的瞪了眼这个小鬼头。 那双含羞带嗔的杏眸微瞥，就看到了站在旁边的常升此刻乐得咧开了嘴，居然还在点头！ 让朱宝贞气的恨不得跺他一脚，我跟你可没有关系。 “谁会和你二舅生孩子，再胡说我收拾你！” 这个时候，常溪乐呵呵地走上前来，一把就将亲儿子朱雄英提到了怀中。 亲了口肉嘟嘟的乖儿子，似笑非笑地打量着跟前整个人羞红了的小姑子。 还有那两眼放光，打量朱宝贞的二弟，开始打起了圆场为朱宝贞化解尴尬。 “就是就是，雄英啊，你姑姑脸皮薄，这样的话怎么能当面乱说呢。” “好的娘亲，我下次悄悄说。” 朱雄英乖巧的点了点头，他决定当一个听话的好孩子。 “我，我回头收拾你……” 终于，顶不住的朱宝贞红着俏脸。 瞪了眼这个大侄子，扔下了句狠话之后掩面而逃。 常溪笑眯眯地高声吆喝起来。 “宝贞你慢点，你大侄子不会说话，我帮你收拾。” 看到朱宝那婀娜的身影消失在了远处，常溪这才转过了头来。 “二郎，喜欢？” “嗯。”面对着天然自带威压光环的亲姐，常升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自己穿越回来之前的那个历史时空，朱宝贞吃尽了苦头。 倘若她能够成为自己的女人，当然不可能再让她受这样的苦楚才是。 这么可爱而又动人的女子，就该好好的疼爱。 “那你准备怎么做？”常溪好整以暇地看着二弟常升。 等着这个傻小子来求自己这位大姐教他几招。 “我准备先把状元拿下。” “？？？” 常溪直接就让二弟的脑回路给整不会了。 “你小子耳朵打蚊子去啦？” “姐，你上回不就说过，陛下有意要给安庆公主招一位博学多才的年轻才俊。” “呵呵，等你弟弟我连中三元，金榜题名。 我倒要看看，还有什么样的年轻才俊有资格跟我争。” 看到比爹爹还要高大威猛的二舅这番很中二的话。 还是个孩子的朱雄英顿感很燃，昂起了脑袋大声道。 “二舅最厉害了，我也要跟二舅一样连中三元，金榜题名。” 看着这对舅甥，外甥像舅，果不其然。 常溪翻了个可爱的白眼，一把将虎头虎脑的朱雄英揽到了怀里。 “行了，你赶紧回家，老老实实闭门苦读。” “倘若拿不下状元，那岂不是要丢尽颜面？” “大姐放心，我这就回去读书，告辞。” “二舅加油，你一定会当状元。” “哈哈，好，二舅就先谢过殿下吉言。” 得到了大外甥的祝福光环加持。 常升越发地期待起了这场殿试的到来。 。。。 终于，时间的轮子，缓慢而又坚定地碾压到了科举殿试的那一天。 这段时间，在那太学里边如饥似渴地学习着。 令自己的知识面得到了补强的那些贡士此刻显得信心十足。 而原本就底子薄，补了半天，总感觉自己学歪了的贡士们则有些惴惴不安。 不过好在，只要过了会试，再次也是进士，只不过档次不同而已。 早就已经从姐夫哥朱标那里获得了殿试试题就是没有试题的常升。 早就已经磨刀霍霍，跃跃欲试，为的就是今日能够一举扬名天下。 成为大明王朝开国以来的首位三元及第。 特别是那天，与那朱宝贞在东宫那里一番眉来眼去之后。 常升觉得，自己虽然不是西方的那种骑士。 但是，作为一位堂堂正正的华夏纯爷们，也该力挽狂澜。 改变这位可爱又动人的安庆公主那令人黯然神伤的凄苦命运。 。。。 伴着宦官那尖锐的嗓音响起，身为连中二元，身格体格皆为诸贡士之冠的常升。 在万众瞩目中，大步地朝着那早就已经趟了无数遍的大明皇宫深处走去。 身后不远处，那直隶乡试的亚元郑真，双目落在了常升那魁梧的背影上。 双手已然紧握成拳，这些日子的头悬梁，锥刺股。 为的就是有机会，在这殿试考场之上，用自己的才华，将这个武家子弟给撂倒。 如此一来，怕是天下读书人都会为之欢呼雀跃。 毕竟能够成为击溃常元三元及第的创举之士。 都将会是天下读书人心中的偶像与功臣。 不光是他这么想，还有好几位才名显于世。 又或者是科举之时，排在前列的这些各地拔尖的才俊。 目光中都燃起了熊熊的斗志。他们的目标都是：阻击常老二。 第56章 如今殿试，他还敢如此? 大殿之上，朱元璋这位大明开国皇帝。 以及朱标这位大明常务副皇帝今日也都难得的齐聚一堂。 下方，不少的重臣也都尽聚于此，可以说三品以上的在京官员几乎都来了。 随着宦官通传，一众考生已然抵达了殿外等候。 此刻，殿内的臣工们目光全都齐聚于朱元璋这位大明开国皇帝身上。 殿试，自然是要由天子出题，之后，一众参与殿试的贡士，则需要在一日之内有结果。 日暮交卷，经受卷、掌卷、弥封等官收存。 至阅卷日，分交读卷官读卷之后择其优者以献陛下御前。 但是今日，老朱这位大明天子兴许是想要更早的知道消息。 将过去的八位读卷官，直接就增设成三十位。 由这三十位读卷官阅卷。为的就是希望能够在一日之内。 便将这些贡士们的试卷全部阅完。 对于陛下的安排，一众臣工都表示没有任何意见。 你是陛下你开心就好，反正大家其实也很好奇今年会不会有什么奇迹。 所谓的奇迹就是，常升这位开平王之子，是不是真能牛逼到三元及第金榜题名。 要知道，朝堂之上，除了一票跟随陛下尸山血海爬出来的糙老爷们之外。 其余的哪一位不是饱读诗书，学识渊博的大佬。 都想要见识见识今科殿试，那些参加殿试的读书人，到底比常升能差到哪去。 毕竟到时候，虽然状元是陛下钦点。 但是倘若常升的文采惨不忍睹的话，呵呵，想必陛下也没脸钦点他为状元。 毕竟，大明开国皇帝也是要脸的。 此刻，朱标立身于老朱的身边，内心亦是有些忐忑。 也不知道亲爹会不会临时脑子一抽就把题目给改了。 倘若如此的话，那自己的二舅子想要三元及第那可就危险了。 哪怕是那小子连中两元，可是在朱标的心里边。 常升这位过去不学无术，完全是靠才华暴击，才能拿下解元与会元的二舅子。 想要完全凭借真才实学拿到状元，实在是太困难了点。 好在，亲爹老朱还是相当的给力，没有整出什么意外。 而是直接就宣布，这一次的科举，分了南北两榜。 之后又经过了半年左右的太学学习，相信这些才俊之士。 都已经增加了自己知识面的深度和广度。 为了能够让他们都一展所长，尽情的挥洒才华学识。 所以这一次的科举殿试，朕决定不命题。 由这些考生自由发挥。 此言一出，一众重臣皆尽面露愕色，胡惟庸出了列班朝着老朱一礼。 “陛下，殿试若陛下不出题，臣担心那些参加殿试的贡士自己发挥的话。” “很难分出优劣高下，如此一来，恐怕……” “胡卿不必担心，这就是为何朕此番要准备三十位读卷官的原因。” “何况，此番科举，不论是南北分榜，还在入太学就读半年方可殿试，这些皆是新制。” “既然如此，那殿试自然也要有所变化，不必再言。” 看到老朱如此强硬，胡惟庸也只能俯首退回了列班。 一旁的李善长则是老神在在，抚须垂眸不言。 这位陛下，一旦做了决定，岂会听人相劝？ 随着那些举着牌子的宦官从大殿走出。 早就已经枯坐在书案跟前，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的常升抬起了脑袋。 当他看清楚了那些牌子上的内容之后。 情不自禁地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好好好，姐夫哥给力，老朱也很给力。 既然如此，不拿个状元，简直就是对不起亲爹的在天之灵。 不过，常升为了表示自己也是刚刚知晓题目。 决定如乡试与会试之时一般，也要冥思苦想上一刻钟的光景。 唯有如此，才能够显得有仪式感。 这种没有命题的自由发挥，直接就打乱了不少贡士的思路。 不过，所有前来参加殿试的贡士们，其实也早早的就给自己搞出了几篇命题作文。 这就有点像是后世的押题一般，倘若押中了，那就是大赚。 即便押不中，那也不亏。 而像郑真这样饱读诗书，才华横溢出的才俊之士。 在看到了没有命题由着自己自由发挥，这一刻，郑真在震惊之后便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不为别的，就为了自己能够自由自在地挥散才华而感到兴奋。 像他这样自信的贡士着实有不少。 不过，越是这样要自由发挥，所有人在落笔之前都会显得更加的谨慎。 这个时候，郑真忍不住瞥了一眼位置距离自己不远的常升。 就看到了对方，此刻正抱臂跌坐在案几跟前。 像是正在思索打腹稿。 郑真看到这厮这副模样，内心不禁有点来气。 会试的时候，这厮也是这般模样，之后不过一刻钟的功夫就开始挥毫泼墨。 半天的时候，就一举拿下了会元。 而自己呢，直到最后一日黄昏，这才恋恋不舍罢笔。 结果，仍旧不如这厮，实在是可恼又可恨。 想到了这，郑真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那边计时的日冕。 也不知道这常升殿试，是不是还跟他乡试、会试一般洒脱。 一刻钟构思，半天交卷。 就在郑真心神不宁地胡思乱想的当口。 那边，已然沉思了正好一刻钟的常升睁开了双眼，开始研墨铺纸。 他的举动，顿时惹来了那些正在巡视的考官们的瞩目。 “常二郎，他居然真的一刻钟就开始动笔。” “你们看，他根本就没有打草稿的打算。” “乡试、会试皆是如此作法，如今殿试，他还敢如此。” “也不知道该说他是艺高人胆大，还是……” 这些考官们的议论，自然也就传进了那些此刻正在打草稿或者是打腹稿的贡士们的耳中。 直接就让有些心理抗压能力不强的贡士心态炸裂。 这踏马的粗鄙武夫，乡试和会试这么搞也就算了，到了殿试你还来。 你这样的行为，简直就是畜生好不好？ 常老二此刻在神采飞扬地挥毫泼墨，根本就没有理会那些渣渣。 当真是文不加点，下笔如有神助一般。 第57章 《时移世易，变法宜矣》 看着常二郎挥洒自如地在那里搞创作。 原本还暗中对他指指点点的那些考官也都不禁面面相觑。 这小子，看他写得这么麻溜，看样子，很胸有成竹嘛。 就是不知道这小子写出来的文章。 能不能入得到陛下准备的那三十位读卷官的法眼。 心里边揣着这样的疑问，一位今日也担任考官的侍郎。 缓步晃晃悠悠地来到了常升的跟前，目光一扫。 就看到了他那一笔让这位侍郎也不禁眼前一亮的书法。 哎哟，这小子，还真有点东西。 不说其实，这一笔字，当真是相当拿得出手。 只不过他不便在某一位考生的跟前停留太久。 没有看清楚常二郎的文章内容，便挪开了脚步走向下一位贡士。 而这位贡士，此刻犹在冥思苦想。 不过稿纸上，倒是已经落下了几条提纲似的东西。 不过这些在这位侍郎看来，实在没有什么出彩的亮点。 不知何时，朱标晃晃悠悠地来到了殿外，站在那高高的台阶之上。 朝着下方望去，只一眼就看到了。 那此刻正在台阶下的广场上奋笔疾书的二舅子常升。 而他周围，不少的贡士，全都把注意力落在了常升的身上。 主要还是因为常升那几乎没有停顿，笔落不停的举动，实在是太过骇人了点。 而坐在他斜后方的郑真，此刻正两眼直勾勾地看着这厮。 许久之后，这才用力地甩了甩脑袋，不看了，不能再看了。 这厮简直就是想要坏老子道心，还是专注于自己的文章才对。 。。。 朱标就站在那里，颇为无奈地看着下方的常升。 算了算了，他爱怎么写就怎么写，只能希望他今日殿试能够继续才艺暴击。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时间渐渐地靠近午时。 而这个时候，绝大多数的贡士们也都已经纷纷动笔，奋笔疾书起来。 就在此时，常升突然停笔，将那手中的笔往案几上一撂。 认真地打量一番自己创作出来的这篇文章，只扫了一遍。 常升就觉得自己已经改无可改，这必定是一篇马屁，啊呸……这必定是一篇登堂入室的状元佳作。 旋即，常升的目光开始四下搜寻起考官的身影。 常升异样的举动，自然也就吸引来了考官的瞩目。 很快，之前曾经溜达到他跟前的赵侍郎笑眯眯地来到了常升跟前。 “常二郎，可是有事？” “这位大人，现在可以交卷了吗？” 此言一出，不但赵侍郎脸色一僵。 周围那些正在奋笔疾书的贡士们也都齐刷刷地抬起了脑袋。 表情震惊地看向常升，那眼神。 就像是医生们正在打量一位因为生了小病就放弃治疗回家等死的患者。 “交卷是可以交卷，只是现在时间尚早，你就不再仔细检查检查？” 赵侍郎早就已经注意到了立身在台阶之上的太子朱标。 所以，他刻意让自己的声音拔高些许，好让太子殿下也能够听到。 果然正站得昏昏欲睡的朱标打了个激灵回过了神来。 双目灼灼地朝着下方投来，就看到了二舅子常升却认真地摇了摇头。 “我觉得自己的文章已经改无可改。 倘若现在交卷不违规的话，那我这就交卷。” “常升，你真确定要交卷？” 这个时候，匆匆地下了台阶走过来的朱标也忍不住小声地提醒了句。 他得到的回答，就是常升无比笃定的颔首。 面对着这样的状况，朱标虽然很蛋疼。 可现在还是在考试，不是在家里。 朱标只能磨了磨牙根道。 “既然你觉得自己已经尽展所长，那么此时交卷倒也不坏规矩。” “你可想好了？” “是的殿下，想好了。” 朱标没再多言，而只是翻了个很明显的白眼返身就朝着台阶上行去。 实在不愿意看二舅子那副洋洋得意老子天下第一才子的表情。 而此刻，赵侍郎看着常老二就这么扬长而去，无数读书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也都没有对他造成任何的影响，甚至这厮还笑眯眯地四下一拱手。 “诸位同学好好考，争取超过我哟。” 这话太特娘的招仇恨，直接就让不少人眼珠子腾的就红了。 当然不是伤心，而是因为愤怒。 赵侍郎头疼地摇了摇脑袋，信手就将常升的试卷拿了起来。 只瞥了眼，就让他的眼神一直子凝固在了试卷上。 只不过令他甚是遗憾的就是，他只来得及匆匆地扫了百余字。 那负责收卷去誉录糊名的宦官就已经来到了跟前。 赵侍郎恋恋不舍地将常升这份试卷递了过去。 看到那些此刻正伸长脖子的考生们，忍不住低喝道。 “瞧什么瞧，还不赶紧好好的创作尔等的文章。” “倘若尔等连常二郎都比不过，尔等……” 赵侍郎没有说完，只是摇了摇头便径直离开。 但话里边的寓意，他们如此听不明白，分明就是说，你们要是连常老二都比不过。 铁定会成为大明开国以来，最差的一届进士。 。。。 常升的离开，让朱标也失去继续在这里盯着的兴致。 又在台阶之上站了一会这才径直入殿而去。 “那小子又提前离开了？”老朱听到了朱标之言。 不禁有些牙疼，乡试如此，会试也如此，现在殿试还是这样。 莫非这小子就属于那种应试型读书种子。 一到了考场上就特别兴奋，文采很容易暴击出彩。 “标儿，要不要让他们把那小子的文章先拿过来，咱爷俩先瞧瞧？” 迎着老朱的目光，朱标不禁有些犹豫。 “啊，这……合适吗？” “怎么的，咱觉得合适，还有谁敢说不合适？” 听到了老朱这话，再加上朱标的内心也十分好奇只考了半天的常升到底写了啥。 没有让父子二人等待太久，马仲良便将常升的试卷原卷拿了过来。 “来来来，咱们爷俩一块好好瞅瞅。” 父子二人齐齐把眼珠子怼到了常升这份答卷上。 只瞥了一眼，老朱就觉得有些不对。 标题写的很直白：《时移世易，变法宜矣》 第58章 上位那意味深长的叮嘱 短短八个字，直接就让父子二人齐刷刷地瞪圆了眼珠子。 常升的观点也不复杂，那就是，大明立国至今。 已然一统天下，如今，大明天子对于那传承近千年的科举制度又进行了优秀的改良。 这既符合大明现如今的国情，同时太学的学习。 又还能够提升那些科举才俊们日后的任事与实务能力。 可谓是狠狠的一通马屁，直接就呼到了老朱的脸上。 饶是老朱对那个觊觎自己闺女的常老二有些不顺眼。 但是他的这番有理有据的文章，还是让老朱的脸上，难得地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不过，光夸完了老朱，这还没完。 接下来还有大招，那就是从前几日高学士那位老变态被义勇之士给收拾。 进而联系到那缠足对于广大女性从身体到心理的严重摧残。 仅仅只是为了满足一些满嘴仁义道德，背地里边龌龊卑鄙的老变态的嗜好。 想一想，大明那位母仪天下的马皇后，就是天足。 皇后娘娘乃是陛下的良配，更是陛下能够成功夺取天下的良助。 当年陛下创业之初艰难困苦，是她，为陛下操持家中。 让陛下得以安心经营征讨天下。 之后，更是她以身作则，教育儿女，培养了像朱标这位优秀的太子殿下。 所以，女性的优秀，怎么能够以裹脚这样的变态要求来作为是否贤良淑德的标志？ 女性裹脚这种伤害天下女性身心健康的行为。 就应该杜绝，让天下女子都效仿伟大而又慈祥的皇后娘娘才对。 看到那里边对于自己妹子的赞誉之词。 不管是老朱，还是朱标，父子俩都深以为然。 这个家，要是没有马皇后，得散。 特别是与马皇后同甘共苦这么多年的老朱，更是有深刻的感触。 “这小子，平日里看着不怎么靠谱。 可是这篇文章里边所言，倒真是极有道理。” 一旁的朱标可没有忘记自己八妹来找自己时哭的那副凄惨模样。 直接就在一旁连声附和不已。 “爹，孩儿也觉得是这个理。 如今我大明百废俱兴，这裹脚之弊端，怎么可能再继续下去。” “以满足那些人面兽心之徒的变态爱好，该当废之。” 不知不觉，老朱父子真的开始认真地讨论起了废除裹脚的必要性和可行性。 一旁的马仲良，虽然垂着脑袋，可是听着陛下父子之言。 心里边已然开始暗暗嘀咕，看样子，这位开平王次子，当真是有两把刷子。 这一篇文章，既拍了陛下马屁，又拿皇后娘娘来当标杆，顺便还唾骂了那些伪君子一通。 就看陛下与太子殿下讨论得眉飞色舞的模样，呵呵，这篇文章看来是真入了这二位的法眼。 看来，常二公子，说不定真有机会金榜题名。 就在马仲良垂着脑袋，满脑子胡思乱想的当口。 就听到了老朱的声音传入了耳中。 “这份常二郎的考卷拿去吧，交给他们，仔细誉录糊名抄录。” 一想到这上面关于自己与马皇后的那些赞誉之词，老朱忍不住又提醒了句。 “记得让他们仔细一些，莫要错漏了。” 这话落到了马仲良的耳中，顿时又多了一层意思。 毕竟作为久侍于老朱的宦官，哪一个不是目明耳聪之辈。 上位者的话，自己都要好好的品味琢磨一番。 看到那马仲良拿着常二郎的试卷离开，只剩下自己与亲爹老朱。 朱标忍不住小声地朝着亲爹问道。 “爹，依你之见，常升的这份答卷……” 朱标话还没说完，老朱就已经明白了亲儿子的意思。 一想到那小子就是冲着自己闺女来的，刚刚才扬起的嘴角瞬间耷拉下来。 用漫不经心的语气道。 “还算是过得去眼，不过嘛，一切还等那些贡士们科举结束。” “看看那些读卷官如何评判，咱虽然是天子，但也不能事事都一言堂嘛。” 听着这话，朱标眼珠子一转，点了点脑袋没再吭声。 而马仲良已然将常升的试卷送到了糊名处，仔细叮嘱了一番。 目光一瞥，看到了今科主持殿试的大佬章溢正好从外面走进来。 马仲良赶紧快步上前，朝着这位章大人一礼。 章溢还了一礼之后，就见马仲良刻意地凑到了自己身边一阵嘀咕。 章溢眼珠子瞬间就难以置信地瞪了起来，看向马仲良。 怎么也没有想到，陛下的操作会这么骚。 居然提前看殿试答卷，重点是，看了之后居然还赞誉颇佳。 让这位公公送来，还特地留下了那种要让人仔细品味的话。 章溢恭敬地将那马仲良送出了门之后，站到了正在誉录的吏员身后边。 看着那份答卷上的内容，果然与那马仲良所言如出一辙。 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这篇文章作得文笔俱佳，极有造诣。 而最重点的地方就是，对方一副义正辞严的口吻，狠狠地拍了陛下与皇后娘娘的马屁。 并且这篇文章陛下还有太子殿下都已经提前看过，还觉得极好。 这特娘的…… 章溢摸了半天头皮，思来想去，看样子这篇文章必须重点照顾。 哪怕是暗箱操作也好，都要把它列在最优秀的答卷中。 到时候以供陛下钦点状元。 。。。 朱标辞别了老朱，心思一转便决定去找娘亲好好聊聊。 倒没有想到，五妹朱宝贞正好在向娘亲马皇后学习刺绣。 得见朱标前来，朱宝贞起身见礼。 “大哥，你怎么过来了，殿试已经结束了？” “还没呢，不过那边有爹盯着，我就想过来看看娘亲。” 马皇后笑眯眯地瞥了一眼爱子，柔声问道。 “标儿，今日那常升可有早交卷？” 毕竟常二郎提前交卷已经出了名了，所以马皇后方有此问。 朱标用力地点了点头，瞥了一眼瞬间支愣起了耳朵。 一双楚楚动人的水眸落在了自己身上的五妹朱宝贞。 “他还是跟之前一般，到了午时就交了卷。” “而且孩儿和爹，已经提前看了他的答卷。” “这是为何？”朱宝贞第一时间追问道。 第59章 在娘亲跟前狡辩的朱宝贞 身边的爱女迫不及待的开口，让马皇后忍不住瞥了眼朱宝贞。 面对着娘亲那意味深长的眼神。 朱宝贞那粉嫩的俏脸微烫，忍不住出言狡辩。 “娘亲，女儿就只是好奇，毕竟常二郎老是提前交卷。” “还能在乡试和会试都斩获头名，这一次殿试他又这么早交。” “兴许也是胸有成竹，所以女儿才想问上一问。” 马皇后满脸慈爱地看着这位貌美如花，青春动人的爱女笑道。 “问就问呗，老身又没说什么，你解释这么多干嘛？” 好在马皇后没有继续逗已然俏脸升霞的朱宝贞，目光落在了朱标身上。 朱标打起了精神，开始详细地描绘起了常二郎的文章。 并且还添油加醋了一番，认为常二郎这篇文章，不但契合了现如今大明开国之初的局面。 同时，他对于自己母亲马皇后的赞誉之词，可谓是深得人心。 此刻，依偎着娘亲，一双楚楚动人明眸看向兄长的朱宝贞。 听到了朱标讲述的内容，朱宝贞的表情虽然没有什么变化。 可是内心却犹如惊涛骇浪在翻涌不停。 怎么也没有想到，常二郎会在殿试上。 拿出女性裹脚这样的事情端到台面上来言语。 甚至还拿娘亲来当正面标杆。 朱宝贞忍不住抬眸瞥了眼娘亲，看到了娘亲此刻亦是眉舒目展。 颇有些哭笑不得地连连摇头不已。 “那小子，殿试就殿试，怎么把话都扯到老身身上来了。” 听到了娘亲这话，朱标讨好一笑，上前为娘亲捶背一面为二舅子辩解起来。 “娘亲，常二郎此举，虽然有些犯冒了娘亲。” “但是孩儿倒觉得，倘若此文章能够传扬开来。 为我大明无数女子张目，以解缠足之苦厄，实为天下幸事尔。” “对呀娘亲，女儿也觉得常二郎的文章倒也有几分道理。” “女儿也问了那些裹脚的女子，皆言裹足于身心之痛，可谓是一生之不幸。” 马皇后听着跟前的朱宝贞与朱标兄妹二人之言。 亦是深以为然，作为一位随同夫君开创大明伟业的奇女子。 自然也是经历良多，对于世间之疾苦也是知之甚详。 而她自己不愿缠足，亦是因为得见那些缠足女子身心皆苦。 “那孩子作这等文章，既然是为了天下女子张目。” “老身若是能以身为表率，起到一些作用，这便是好事情。” “哪有怪他常二郎的道理。身为勋贵子弟。 却能知民间痴苦，这样的才俊，当真不多呀……” “你岳父若是泉下有知，自己有这样的麒麟子，也该当瞑目才是。” 听着娘亲的评价，朱宝贞这才想起，常二郎年幼之时就已然丧父。 虽然过去不学无术，可是现如今却懂得痛改前非，发奋上进。 还能够连中两元，殿试的文章，更是得到了大哥、父亲还有娘亲的赞誉。 接下来，倘若他真的能够殿试一举夺魁的话。 岂不就是大明开国以来首位三元及第的传奇才俊。 重点是他还那么的年轻，比自己也大不了几岁。 万一爹爹真像之前跟大哥说的那种，要给自己寻个博学多才的年轻才俊。 文武双全的常二郎，倒也当得起良配。 到时候，爹爹或者娘亲向自己提起。 自己应该不会拒绝，可也一定不能表现在太明显。 毕竟自己是女儿家，一定要矜持才行。 可万一常二郎拒绝爹爹的提议，那又如何是好？ 到底那常二郎对自己有没有那样的心思…… 也不知道大哥是否清楚。 此刻，满脑子里边全是胡思乱想的朱宝贞。 那双水汪汪的带羞水眸，忍不住瞥了眼大哥朱标。 全然不知道，她那副忽喜忽嗔的可爱模样，全被娘亲看在了眼里。 等到朱宝贞被马皇后支走之后。 马皇后这才示意朱标坐到身边小声问道。 “标儿，你五妹跟那常二郎可是经常见面？” 听到了这话，朱标心头打了个突，想到娘子常溪的交待。 “娘亲，常二郎与五妹的确见过几次，都是在孩儿那里撞上的。” “我观五妹，似乎对那常二郎印象颇佳。” “娘亲，孩儿倒是觉得，那常二郎可谓是今非昔比。” “日后必可为我大明入将入相的才俊。” “若是能够与宝贞情投意合的话，堪称良配……” 听着朱标的解释，马皇后亦是有些犯愁。 常二郎那小子模样倒是不差，高大英武，颇有男儿气概。 而今更是埋头苦读，就连文采方面的短板也给补齐了。 只是，那个行事执拗的重八，早早就已经把话说死。 自己的宝贝闺女朱宝贞绝对不嫁那些武勋子弟，只嫁知书达礼的读书才俊。 “此事不急，你四妹都还未嫁，宝贞的婚事，不必着急。” 看到娘亲的回复十分含糊，朱标倒也不急。 毕竟五妹可是爹娘的心头肉，早两年就已经开始商议怎么给她挑个如意郎君。 现如今二舅子上升势头很猛，再加上有自己为其助攻。 而且看那五妹，似乎对自己的二舅子也颇有好感，这就是好消息。 反正四妹都还未出嫁，等到常二郎科举结束，再根据情况来出手。 争取让二舅子与朱宝贞结为秦晋之好，让朱常两家亲上加亲。 这可是爱妻常溪给自己下的死命令。 作为一位大明好男人，朱标自然要为之而努力，以博娘子之欢心。 更何况，常二郎这小子，可是帮自己出谋划策，弄出了不少的好东西。 让自己在亲爹甚至是朝堂诸多臣工跟前大大露脸。 哪怕是为了自己，也该出手相助这位二舅子，这叫知恩图报。 终于天色到了黄昏，考生们纷纷恋恋不舍地起身交卷。 最后又欣赏一眼那皇宫大殿沐浴在余辉中金碧辉煌的难忘景象。 这才迈着早就已经坐到发麻发僵的双腿，蹒跚地朝着皇宫外面行去。 此刻，三十位读卷官已然神完气足，跃跃欲试地等待着那些誉录糊名的答卷送来。 他们也好一展所长，判定那些贡士们的文章高下。 第60章 陛下父子眼前一亮 章溢身为本次殿试的主考官，此刻巡视了一番各房读卷官之后。 这才示意一旁的宦官们将早就已经誉录糊名了的答卷送过来。 随即，他就像是随意一般，抄起了最上面的那一份答卷。 然后挥了挥手，由着宦官将剩下的答卷送进各房，交给那些读卷官们进行评判。 而这份答卷到了他的手上之后，作为主考官，自然也是有权利进行读卷工作。 很快，站在第一房门口的章溢，就发出了一声轻咦。 哪怕是声调不高，可是在这第一房内的诸位读卷官都不由得心中一动。 齐刷刷地把目光落在了这位主考官身上。 就看到了这位位高权重的主考官童溢一边抚须一边微微颔首。 似乎这一份答卷深得其心，看了良久之后。 章溢这才心满意足地将这张答卷摆放到了案几上的答卷最上面。 “诸君继续吧，老夫就不扰诸位读卷了。” “章大人，不知此卷有何特异之处，居然令章大人如此见猎心喜。” 其中一位读卷官却起身朝着章溢低声问道。 其他人虽然没有开口，但是那一双双亮晶晶的招子，暴露了他们此刻的心情。 章溢从容一笑，指了指那份答卷道。 “这份答卷，切入之巧妙，着实令老夫眼前一亮。” “而且其内容当真，哎呀，老夫实不能再多言，免得坏了诸位评判。 老夫虽然是主考官，却也不能因为自己一人之喜好坏了公平。 还请诸位能够秉承公允之心，选拔出类拔萃的才俊……” 扔下了这么一句话之后，童溢就拍屁股溜达出了屋子。 留下一众读卷官面面相觑。 方才向章溢提出疑问的那位读卷官呵呵一笑，信手就拿起了那份答卷。 “章大人所言甚是，我等定要秉持公正公平，万万不能，咦……” 一众读卷官都看到了这厮那高高挑起的眉头，还有那满脸不加掩饰的欣赏之色。 直接就把一众读卷官的好奇心勾引到了极致，都很想瞧上一瞧。 让章大人以及这位读卷官发出如此赞叹之声的答卷到底是什么样的内容。 。。。 不知何时，马仲良这厮又奉了陛下之命，前来巡视。 见到了章溢之后，他也不客气，径直低声询问童溢，那份答卷在哪一房的读卷官手中。 章溢只是默默地指了指第一房，就看到陛下身边的心腹宦官大步而去。 呵呵……说什么要让人秉持公平公正，这分明就是想要让人重点照顾。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份答卷的文章，写的的确相当漂亮。 至少拍马屁，吹捧陛下以及皇后娘娘的本事，可堪一绝。 虽然有些厚颜无耻，但你也不得不承认，这样的答卷，的确令人耳目一新。 正是因为这份答卷挠到了陛下心头痒处，也才会得到陛下如此欣赏与关注。 常二郎啊常二郎，你特娘的好好的武勋子弟不当。 偏要跑到读书人的圈子里边混，而且还混的这么好。 实在是让人无语，要是上位再把这常老二钦点为今科状元。 让他达成三元及第，啧啧啧，未来大明的读书人，也不知道会作何想。 马仲良步入了读卷官所在的屋子，缓步行于那些读卷官身后。 目光则是在案几上搜寻着那份答卷。 当然不是他自己主动过来，而是上位现在好奇心很重。 很想知道那份答卷，在这些评判答卷的读卷官眼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层次。 此刻一位读卷官恰巧看完了常升的答卷，正欲评分。 而那位方才进入了刻意的马公公，在每一位读卷官的身后，都只是略一站定，便移动脚步。 可是到了这位读卷官的身后，就那么直挺挺的站着。 他很好奇，这位读卷官会给常升的答卷给出什么样的答案。 他是没有正经读过书，可是这么些年跟随在上位身边，自然也认得不少的字。 对于常升的答卷内容，好歹也知晓了个大概。 所以，他能确定这份便是常升的答卷。 而他站在后方兴致盎然地等待对方评判的举动。 自然也让那位读卷官醒过了神来，当即毫不犹豫地又给标出了最优的评价。 等到他划定之后，身后边那消失的脚步声果然再一次响起。 让这位读卷官不由得暗松了一口气，踏马的，纯纯暗箱操作啊。 有了这位的示范，下一位接到了这份答卷的读卷官。 也是先认真地读罢，之后也同样给予了极高的评价。 马仲良只等了两位读卷官给出的评判之后，没再多耽搁，径直离开。 。。。 朱元璋安坐在御案后方，朱标仍旧照常的站在他的身边。 一干文武重臣分列两班，此刻，所有人都频频地朝着殿外张望。 今日终于又到了一个激动人心的时刻。 那就是大明的科举殿试已然评卷结束，该到了呈上结果时候。 随着那章溢双手托盘，大步入殿，所有人都精神一振。 就好像是六合彩到了开奖日一般。 而好几位大明武勋重臣，此刻正在小声地窃窃私语。 而他们所讨论的正是此次科举的一位大热门：开平王次子常升。 之前他们这些长辈，对于常老二意图弃武从文。 只当成是这小子闲得蛋疼瞎胡闹。 可随着他一次次的用奇迹一般的成绩，刷新了那些读书人对于武勋子弟的认知。 同样也让他们这些大明武勋重臣们意识到。 开平王次子常升这小子，居然真是武家开出的一朵奇葩。 居然真的可以靠文采去抢夺读书人的饭碗。 现如今，已经来到了最紧要的关头，就看今天这个盲盒，到底能够开出武家子弟，还是读书人成为状元。 虽然说选择权是在陛下身上。 但是，那至少常老二也需要在评分之中，达到前十。 而此刻章溢手中的那十份答卷，呈到了御前之前。 老朱就毫不客气地将这十份答卷铺开在御案之上。 朱标也凑上前来，目光飞快地扫过这一份份的答卷。 下一刻，一直关注上位父子的章溢就看到了太子殿下两眼一亮。 随后，父子二人很有默契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第61章 就问你们怕不怕? 常二郎的试卷，就在这十份试卷里边。 这让老朱着实五味杂陈，而朱标则是眉眼之间藏着喜色。 当真不愧是自己那位总能文采暴击的二舅子。 没有想到，他到了这殿试之后，挥毫泼墨写出来的文章。 果然再一次赢得了那些读卷官们的喜爱。 现如今，他也业已经成为了状元郎的有力竞争者，这就是最大的幸运。 而接下来，就看自己老爹是个什么样的想法了？ 朱标这位亲儿子那双亮晶晶的眼珠子朝着这边瞥来。 手指头还在那里点着常老二的答卷，这种近乎于明示的做法。 老朱焉能不明白，的确，他也很希望自己的老兄弟常遇春的爱子能够成器。 可是一想到那厮竟然敢觊觎自己的爱女朱宝贞。 老朱的内心顿时有些纠结起来。 该不该点那小子为状元，老朱也有些拿捏不准。 老朱干脆就低声向朱标道。 “莫急，且等咱好好的看看那些人的文章再说。” 看到亲爹这么装模作样，朱标自然也不好过于暗箱操作。 毕竟亲爹乃是大明的天子，哪怕是走形势，也得走得光明正大一些才是。 就在老朱父子眉来眼去然后开始欣赏那些文章之际。 下方的胡惟庸等人亦是在低声地交头接耳。 对于他们而言，自然是希望读书人来获取今科状元。 而非是常二郎，现如今，看到了老朱父子的神情变化。 这亦是让这帮读书人出身的重臣心生警惕。 难不成那常二郎的答卷也在其中不成？ 胡惟庸目光一瞥，一旁的御史大夫陈节心领神会，站出了列班朝着老朱一礼。 “上位，不知这些贡士殿试的佳作质量如何？” “臣等也想观瞻一二，还望上位恩准。” 陈节这么一出列，又顿时有好几位重臣出列附和。 见此情形，老朱抚须略一思量，这才沉声道。 “既然如此，那倒不如这样，今日在场诸位臣工中…… 胡卿、李卿……尔等也来当一回读卷官。” 老朱直接就挑出了十位饱读诗书，学识渊博的重臣。 然后让马仲良负责读卷，而这十位重臣负责评分。 面对着这样的新规矩，倒是让殿中的诸位臣工都来了精神。 大家都很想瞧一瞧这十位才俊的本事高下。 很快，马仲良开始朗声读卷，十位重臣，都得到了一张纸，一杆笔。 默默地听着马公公读起了那篇文章，然后他们再根据自己对于这篇文章的理解来评判优劣。 一干大佬，评价这些贡士的答卷，自然都十分的谨慎。 第一份，只有五人给出了甲上。 第二份，则只有三人给出了甲上。 而第四份，则是有七人给出了甲上…… 而那份常升的试卷，老朱一直压在手中，认真地看着那些臣工以及读卷官的神色变化。 等到九份一一读完，只有第四份答卷获得的评分最高。 马仲良的嗓子已然读得有些黯哑。 这个时候，太子朱标忍不住站了出来。 “父皇，就剩这最后一份，不如就由儿臣来读如何？” 面对着自己的好大儿，老朱自然不可能扫兴地拒绝他的请求。 接过了这份答卷，朱标抿了抿嘴。 目光扫过那些负责殿试考评的临时读卷官，吐气开声，念起了常升的大作。 只几句读出来，原本还老神在在，事不关己的那些臣工们，瞬间也都激灵一下，精神了起来。 而那些读卷官，一个二个面露诡色。 卧槽！这是哪位贡士的答卷，居然如此厚颜无耻。 你不得不承认，他的文笔相当的优秀。 但是更优秀的则是他的遣词造句，以及那种润物细无声的拍马屁方式。 没有什么歌功颂德，可又偏偏让人能够听出来。 他是在大力地吹捧着此刻就坐在御案后方的大明开国天子。 等到文章读到了后半程，好嘛，拍完了大明天子。 又开始拍起了母仪天下的马皇后，这篇文章还结合了当今时事。 也就是那位表面道德君子，背后龌龊不堪的老变态高学士的变态爱好。 再到颂扬天足的马皇后的慈有智鉴，好书史。勤于内治，暇则讲究古训。 母仪天下，慈德昭彰，实为天下女子的典范与表率。 并号召天下女性，都要向马皇后学习。 这下子，满殿的朝堂重臣们的表情变得诡异起来。 这样的马屁文章，倒要看看，那十位读卷官会怎么评？ 倘若不知晓文章内容也就罢了，可是现在，这么一篇狂拍陛下与皇后娘娘的好文章。 倘若这十位读卷官敢打低分的话，呵呵…… 哪怕是陛下宽宏大量，贤名满天下的皇后娘娘也大肚能容。 可问题是这位一向以仁孝之名闻名天下的太子殿下会怎么想？ 更何况，这位大明开国天子，从来就不是一个宽宏大量的人好不好？ 。。。 答卷，朱标已经读到接近尾声，此刻，十位读卷官，早就已经做好了选择。 只是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太子殿下话音刚落。 陛下的大外甥，曹国公李文忠就第一时间站了出来。 “上位，微臣听了这十份答卷，唯太子殿下所读之答卷最优。 臣认为，此答卷不但文笔最优，而且切中当下时弊……” 李文忠不但是大明的名将，同样也是很有能力的谋臣。 而且又还是皇亲国戚，他站出来这么一表态自然从者如云。 这种拍陛下还有皇后娘娘马屁的试卷。 谁敢不认可，那就是给陛下上眼药好不好？ 而那十位读卷官感觉自己的肩膀，都已经快要被这沉重的压力给压趴到地板上。 “上位，第十份答卷，十位读卷官，皆评甲上。” 马仲良将那十份评判收到了手中之后，这才转身递送到了御案上大声宣布。 “看来，这份答卷之贡士，可谓是众望所归啊。” 老朱看着那送到跟前的评判上那十个甲上，实在是无话可说。 “既然如此，朕也自然要顺应诸位卿家之公议。” 说话间，朱元璋亲自将那份答卷上的糊名处撕开。 然后宣读出了那个令所有人都哑口无言的名字：常升。 第62章 这是我娘亲给我爹用狼烟报喜? 金榜题名，常二郎为今科状元，这个消息，第一时间就轰动了整个京师。 开平王的二儿子，过去那个不学无术，好勇斗狠的常二郎。 痛改前非闭门苦读，仅仅用了不过一年多光景。 就已然成功的连中三元，成为大明科举的状元郎。 饶是常升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可是当看到了自己的名字，被挂在那最高最醒目的位置上时。 他还是忍不住心神激荡不已。 毕竟，这是他重生归来之后，除了改变了大姐常溪的命运之外。 也对自己的命运进行了强行的扭转。 过去那个有勇无谋的常升，已然被扔进了历史的垃圾堆中。 现如今的自己，已然算得上是文武双全，出将入相的国之栋梁。 只不过，刚刚成为了大明的状元，自己未来的路还有很长。 此刻，榜下，那无数的贡士，或是肆意的狂笑，又或者是失落地摇头不已。 虽然上了殿试，可终究还是有区别，前三甲都是赐进士及第。 像常老二这位状元，一开始授官，那就是从六品起，起点直接比其他人都要拔高一大截。 二甲十七名赐进士出身授正七品官职。 三甲八十名（后增到百三十名），赐同进士出身授正八品。 此刻，那位立志要阻击常老二，想要在殿试之上大放异彩的郑真。 此刻正失魂落魄地站在榜前，两眼直勾勾地看着自己的名字。 既不在一甲，也不在二甲，而是在三甲的榜首。 但问题是，这踏马是三甲，哪怕是二甲的最后一名，也远远比三甲榜首强啊。 一个是进士出身，一个是同进士出身，简直就是不可同日而语。 看到那郑真一脸失魂落魄的模样。 自然也有读书人认出了这位直隶乡试亚元，看到了他的名字居然出现在第三榜，径直就乐出了声来。 一旁成功登临二甲的好兄弟直接被身边同学的精神状态给整不会了。 “我说你小子，那郑真失魂落魄你乐什么鬼？” “没想到这位直隶乡试亚元，居然连二甲也上不了，只能拿到了个同进士出身。” “这位公子，那同进士出身是什么意思，还请帮小老儿解答一二？” 一位锦袍华服，手指头上戴着宝指戒指凑到这里来看热闹的商贾上前请教。 这位嘲笑郑真的贡士看到对方一面提出问题一面塞来了几张宝钞。 觉得这位商贾虽然粗鄙了点，但还算得上是个可交之人的他便嘿嘿一笑。 “想来说得过于高深你也不明白，就这么形容吧。” “同进士出身的意思是：不是进士出身而按进士出身对待。” 看到那位商贾犹自一头雾水的模样，这位读书人不禁嫌弃地闷哼了一声，决定用更粗鄙的形容。 “就比方说你娶了一位小妾，在外面，肯定是说自己纳了一位如夫人是吧？” “如夫人意思就是如同夫人，但是并不是夫人，其实是小妾。” “原来如此，同进士出身，就是小妾的意思……” 这位商贾恍然大悟的那一瞬间，就感觉到了周围一片死寂。 方才那位进行了如此形象形容的二甲士子，终于也察觉到了不对。 赶紧打了个哈哈。 “诸位同学莫要误会，是他，是他逼我解释的，跟我没有半个铜板的关系。” “诸位如，啊不，诸位老爷莫要听这位胡说，我可是给了……啊！” 此刻，那八十名三甲同进士出身的如夫人，全都毫不犹豫地扑了上去。 哪怕是身无缚鸡之力，却也要维护自己的清名远高于小妾而让这些胆敢埋汰自己的混账吃尽苦头。 不然这一辈子，同进士出身等于如夫人这个梗，将会令他们恶心一辈子。 。。。 “哎哟，我说常二郎，今日这帮子家伙闹哪门子。” “金榜题名之日，不该皆大欢喜，为何那边现在都打起来了。” 此刻，李景隆满脸好奇的伸长脖子朝着那边望去。 看到那些平日里喜欢耍着小折扇，在秦淮河上跟自己抢花魁的读书人。 此刻一个二个跟市井里坊的卖菜的泼妇争摊一般在那里拔冠揪耳，掏鸟插眼的纠缠在一起。 实在是令一干喜欢拳拳到肉，战个痛快的武勋子弟满脸新奇与嫌弃之色交替出现在脸庞上。 “原来这帮读书人殴斗起来，居然是这般的娘娘腔。” “啧啧啧，下手之阴险卑鄙，简直令我等武人不齿。” “打就打，非得掏鸟，还好不是我辈武夫。” 常升听着耳边这帮子武勋子弟那不着调的评判。 亦是深以为然，打量着自己那碗口大的拳头，不禁有些得意。 倘若自己上阵，肯定是一拳一个小朋友入梦乡的打法。 根本不会让他们有近身捉鸡的机会。 。。。 跟弟兄们约定，过几日不忙了定会呼朋唤友吃香喝辣。 常升这才匆匆朝府中赶去，距离开平王府，尚有一段距离。 常升若有所觉地抬起了脑袋，瞬间整个人都麻了。 他看到了前方不少的百姓，正在那里对着开平王府指指点点。 此刻开平王府之中，正有滚滚地浓烟冉冉升腾翻卷。 甚至还能够看到，那夹杂着火星的纸片被浓烟顶得在其中翻飞不已。 失火了，肯定失火了。 常升脸色大变，直接翻身下马，径直朝前狂奔而去。 冲上台阶之时，居然看到了两位看门的常府家丁居然还在原地。 “府中着火了你们还在这里做甚？！” 常升发出了一声怒喝，然后双手发力，重重地轰在那半掩的房门上。 一声巨响，那盈寸厚的房门上，直接就出现了一个拳头的凹印。 吓得这二位常府家丁打了个激灵。 “二公子莫慌，府中没有失火。” 已经跨步进门的常升脑袋一歪。 “那么多的浓烟，不是府中着火？” 另外一位家丁也赶紧开口佐证道。 “是的二公子，那是王妃正在给王爷报喜呢。” “报，你们确定这是我娘亲给我爹用狼烟报喜？！” 常升看着那堪比火灾般的滚滚浓烟。 整个人都麻了。 第63章 两个老儒，居然让常二骑在头上 此刻，已然有眼尖的家丁，第一时间就朝着府内狂奔而去。 常升这才刚刚往府中行不多远。 就看到了疾如奔马一般的老三常森朝着自己飞扑过来。 “二哥，你中状元啦！” 常升哈哈一笑，一把将这个三弟揽入了怀中。 就闻到了一股子烟熏火燎的味道，再打量三弟那至少黑了一个色号的脸。 “老三你这是钻炉膛了？” 话音刚落，常升就听到了娘亲那干脆利落的嗓音从不远处响起。 “二郎休要胡说，老身正和你三弟给你爹报喜呢。” 一抬脑袋，就看到了满脸喜气盎然的娘亲正大步行来。 只是，娘亲发梢还有衣襟上的燃尽的灰烬都还没有拍打干净。 同样脸色也有点黑，当然不是表情变黑，而是薫的。 “娘亲，你跟老三到底在烧什么，怎么这么夸张？” 常升话音未落，就被娘亲一把拽得差点踉跄。 “咱们家这么大的喜事，能不多给你爹烧点纸吗？” “赶紧的，娘和你三弟都已经烧了一车，还有一车是专门留给你的。” 这话让常升差点摔个狗啃屎，面色惊惧地看向这位壕气冲天的亲娘。 “哈？！一车？！” 蓝氏面色一沉，双眉顿时犀利地扬了起来。 “怎么的，让你多给你爹烧点纸，你嫌多？” “不不不，娘亲你说的对，孩儿能够考中状元，全靠爹在天之灵保佑。” “一车孩儿都觉得少了，烧两车都没问题。” 看到常升能够有这样的觉悟，蓝氏这才满意地露出了一个慈祥的笑容。 “这才对嘛，你爹走得早，老身既当娘，又当爹，把你们这三个混小子好不容易拉扯大。” “如今有了出息，怎么能不好好的让你爹高兴高兴？” 听到了娘亲这样有理有据振振有词的说法。 常二郎及时地表达了自己对于娘亲行为的认可。 并且也觉得作为娘亲的好儿子，就该向娘亲学习。 让爹在九泉之下，有用不完的财帛，方才能够老怀大慰。 。。。 马仲良此刻心急如焚，原本还以为，能够在那宫外能够找到常二郎。 毕竟殿试放榜当日，天子是要召见前三甲。 结果没有想到，放榜之外，金榜下，出现了那么大规模的群殴事件。 三甲进士与二甲进士之间发生了激烈到辣眼睛的群体性冲突。 直接就连老朱都给惊动了，好在金榜就在皇宫外面。 大批的禁军赶来，总算是将这帮子在群殴的进士们不道德的行为控制住。 而且气的肝疼的天子还特地下诏，对这些殴斗的进士们又狠狠地训斥了一番。 勒令但凡参与群体性事件的斗殴者，全都禁足于太学三日。 这么一折腾完之后，这才想起按照流程，天子要召见进一甲的三位年轻才俊。 奉诏前往传诏常升的马仲良先是确认了常升不在殴斗者的行列。 便没有前往太学，径直朝着那开平王府而去。 这还距离开平王府还有一条街的距离，同样被那浓浓的烟柱给吓了一大跳。 当打听清楚，说是开平王府拉了几车纸钱之类的玩意正在祭祀。 见过无数大场面的马仲良也忍不住眼皮直跳。 可他还是只能硬起头皮催促着座骑，赶往开平王府传诏常老二。 此刻，常升站在那供奉着亲爹牌位的屋子外空地前。 将一捆捆扎扎实实很有份量的纸钱，又或者是一筐筐折好的金锭、银锭，全都扔进跟前那已然烈焰熊熊的火堆中。 之所以用扔，因为火力太足，让常升不得不控制自己与火堆保持着三步左右的距离。 一旁，还有常府家丁，抄着那平日里专门负责扒草料的长长的铁杆子。 捅进火堆里边，让火力保持足够的旺盛。 看着那高高地蹿起好几尺的火焰，常升默默地为壕气冲天的娘亲急智点了个赞。 还好是在外面烧，不然，爹的牌位都有可能保不住。 看着这火力旺盛到让自己这才站了柱香功夫，就已经满头是汗的火堆。 常升真的很想让人搞只乳猪，又或者是来上一头羊。 一边烧纸一边烧着那些美味的食材，正所谓物尽其用。 只不过，自己只敢想想而已，万一娘亲不乐意，慈母的铁拳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那滚滚的浓烟，仍旧在晴空之下，显得那样的刺眼。 不过此刻，常升已然麻木不仁，这个时代没有见义勇为的消防员。 想怎么烧，就怎么烧，这就是祭祀祖先的快乐。 不过这样的快乐，常升不想再来一次。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边传来了呼唤之声。 常升一扭头，就看到距离自己不过数丈的马公公表情变得十分夸张地倒退数步。 “马公公，你来做甚？” “常，常二公子？”马仲良有些不太确定地开口问道。 这话直接就让常升面色一沉。 “你啥意思，没见过常某还是怎么的？” “不不不，二公子莫怪，咱家只是没想到，二公子您的脸……” “一下子变得这么黑，让咱家都不敢相认了。” “……”常升摸了摸自己的脸，感觉脸上有灰。 而且手指头一搓，似乎多了一根条状，日！ 。。。 洗漱了一番之后，皮肤恢复了固有色泽的常升。 这才与那马公公一同前往皇宫。 不过常升还是觉得脸有点火辣辣的，也不知道是烤伤了还是搓脸太用力。 没办法，要去见陛下，总不能顶着一张黑脸去。 万一那看自己不顺眼的老朱，误会自己全程黑脸，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此刻，另外两位一甲的进士，已经站在了殿阶之下。 四十三岁的探花洛明，与五十一岁的榜眼李琛，二人颇为唏嘘。 “倘若当年科举没有停办的话，你我二人怎么可能今岁方能入仕。” 李琛这话，深得榜眼洛明的认同。 毕竟大家现如今已是无可争议的一甲进士及第。 凡尔赛一下，自然有这样资格。 “是啊，倘若科举未停的话，你我二人，也不必与那常升同列一科，实在是……” 第64章 白头榜眼、探花的出招 “想你我皆是饱读诗书，博学之才之俊杰。” “如今却只能屈居于常二郎之下，实在是让人不爽啊。” 洛明幽幽一声叹息，满脸阴郁地道。 “不爽又能如何？他可是开平王的次子，勋贵之中的显贵。 而且其姐还是太子妃，他为状元，莫说你我……” “不行，李某读书三十余载，如今一朝得跃龙门。 却被这么一位武勋子弟骑在头上，实在憋屈。” 看到须发斑白的李琛一脸愤忿，两鬓飞霜的洛明亦是深以为然。 只不过，他还年轻，可不敢得罪天子还有满朝臣工。 “李兄势比人强啊，你我就算是心中憋屈。 难道还能够在天子御前对这样的排名说三道四不成？” 李琛抚着那花白的长须，目光闪烁不定。 半晌之后，压低了声音，在洛明耳边低声道。 “洛贤弟，你也是自幼饱读诗书之辈，想必诗词歌赋也该有涉猎吧？” 此言一出，洛明两眼陡然一亮，朝着李琛望了过去。 “李兄之意，是咱们一会面见天子之时……” 李琛颔首抚须，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就那小子，粗通文墨，不过是靠着其父之恩荫，与天子之垂怜方得幸进。” “你我二人，虽无这等背景，可好歹是真材实学。” “一会入殿之后，你我二人得蒙皇恩知遇。” “心潮澎湃之下，献诗予陛下御前，何人敢说你我二人一句？” “倘若你我二人皆有佳作呈于御前，到时候，那常升……” “你说他是作诗呢？还是作死呢？” 这样的偕音梗，直接就将那洛明给逗乐了。 忍不住心悦诚服地朝着这位须发比自己都要白上不少的李榜眼恭敬一礼。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如此做法，谁也不能说自己与李榜眼是故意去针对常老二。 毕竟你都能够当上状元的人，难道连一首小诗都搞不出来。 反倒责备真正有才华学识的才俊之士挥洒自己的才华不成？ 就在二人议定一会面见天子之时该当如何。 常升也在那马仲良的引领之下来到了殿前。 “探花洛阳，见过状元公。” 洛阳看到了常升快步行来，笑眯眯地上前一礼。 “榜眼李琛，见过状元公。” 面对着这两个年纪都远在自己之上的读书人。 常升态度亲和地与二人寒暄起来。 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这二位对自己态度如此恭敬。 常升自然也不会嚣张跋扈。 随着那马仲良步入殿内，朱元璋抬手示意朝议暂停。 听闻是一甲的三位才俊已然齐聚殿外。 老朱这才吩咐宣人入殿觐见。 。。。 伴着那宦官尖细的嗓音响起。 常升又抹了把脸，这才理了理衣冠，第一步入了大殿。 那一双双犀利的眼神尽数落在常升的身上。 看着这位年纪轻轻的开平王次子常升昂首阔步向前。 而当他身后边的老榜眼和老探花步入殿中，君臣眼中不禁闪过一丝异色。 老朱的嘴角，下意识有点歪。 嗯，这一甲的三位才俊年纪的差距实在是有点大。 常升还不到十八岁，可是这榜眼和探花，明显都已经步入了中老年的阶段。 特别是那位榜眼，须发皆已斑白。 探花虽然好点，可也同样已然两鬓飞霜。 好在在这样严肃的场合，老朱也没有继续纠结年龄差距。 而是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示意向自己施礼的年轻才俊与老才俊们免礼平身。 开始出言勉励在千军万马的科举独木桥中杀出一条血路的三位才俊。 表达了对他们学问与才能的高度认可。 此刻，被天子的勉励之词，感动到热泪盈眶的李琛直接拜倒阶前。 “臣叩谢陛下天恩，臣苦读诗书三十余载。 经历千难万险，终于能见天颜，实乃臣毕生之幸事也。” “今日陛下之教导，更是令臣感悟甚深，一首拙作愿献陛下御前。” 李琛这话，让老朱微愕，旋即露出了一个颇为满意的笑容。 之前的科举殿试，一甲才俊前来觐见之时，自己也不是没见过这样的场面。 “好好好，既然李卿有佳作问世，那朕自然要听上一听。” “皇图开宇宙，龙吟振山川……” 李琛清了清嗓子之后，张嘴就来，一股子浓浓的马屁味瞬间开始在大殿之内蔓延。 在朝堂之中的一干文武重臣，此刻皆尽在仔细地品味。 毕竟哪怕是像老朱这样心狠手辣的皇帝，也还是很喜欢欣然受拍。 这样的马屁诗只要你作得好，质量够，老朱也还是会喜欢的。 这位李琛倒也不愧其闭门苦读三十余载之名。 这首马屁诗，虽然算不上什么精品力作，但是至少富丽堂皇。 老朱也颇为受用，这首吹捧大明以及自己这位大明天子的马屁诗，也算得上是用了心的。 “好好好，李卿有心了……” 话音刚落，那位探花洛明也不甘示弱地拜倒阶前。 “陛下，臣也有心有所悟，得诗一首，恳请陛下许臣……” 随着老朱的点头，洛明亦是摇头晃脑地吟诵了起来。 “龙旗飘扬映九州，皇图拓展震寰……” 常升看着这两个年纪完全是自己叔伯辈的榜眼探花舌绽莲花。 厚颜无耻地拍着御案后方的老朱马屁。 这让他分外的不满，难不成，老子的状元文章已经泄露出去了？ 这两个满脸菊花的老汉，这是想要跟自己这位状元公在陛下跟前争宠不成？ 虽然常升有些不齿这二人的行径，可是站在老朱身后边的姐夫哥朱标。 此刻满脸尽是焦躁之色，两眼直勾勾地瞪着自己。 看到姐夫哥如此关心自己，常升心头一暖。 这两个坏得很的糟老头子既然出招了，自己若是不作出有力的回击，岂不是显得自己这位状元公太过弱鸡？ 打量着那老朱面对这种水平，这种质量的马屁诗。 都听得眉舒目展，满脸欢喜，呵呵…… 常二瞬间就有了主意，主打就是一个骑脸输出，定要让老朱倒在自己暴风疾雨一般的攻势之下。 更要让满朝文武，天下读书人明白。 在挥洒才华这一领域，没有人是自己的对手，没有人。 第65章 飞龙骑脸级别的马屁 此刻朱标的内心满是焦急。 虽然这位二舅子短短年余时间，文采斐然多次暴击而成为状元。 可问题是，作诗这种事情，真的不是谁都能做出来的。 他朱标读了这么多年的四书五经，自认文章堪比进士水平。 可若是论及作诗填词，也只能算是普普通通。 因为自己的老师宋瑜也曾经教导过，最后得出来的结论就是。 作诗填词，与写文章不同，想要出精品，出名垂天下之作。 需要的是极高的天赋和才情。 更何况这种马屁诗，就更需要拍得应景并且还能恰到好处。 不会让受拍者感觉生硬到尴尬，而是能够获得享受与满足感。 这就不是一般人能写得出来的。 若是常升坐看榜眼、探花拍天子马屁却无所作为，岂不是徒留笑柄。 而朱标更害怕二舅子瞎来，整上一首生硬的马屁诗。 到时候亲爹尴尬到下不来台，那就更让人蛋疼。 可惜自己再急也没什么用，毕竟总不能自己临时创作一首。 当面递过去，岂不是要闹笑话？ 而此刻，常升这位二舅子看到榜眼、探花纷纷献上大作。 他却呆立于原地，两眼仿佛失去了焦点一般。 也不知道他是在构思，还是在走神。 等到那探花洛明也念罢自己的作品。 老朱亦是颔首一笑，带着一脸的嘉许之色也对洛阳勉励了一番。 目光这才移到了常二郎身上，看着这个五大三粗的状元公。 老朱很是恶趣味地嘿嘿一乐，直接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常老二，如今榜眼还有探花都向朕献上了大作。” “你是不是也该表示表示，毕竟你可是今科状元……” 常升瞥了一眼满脸担忧的姐夫哥，目光落在了那菊花老脸上写满恶趣味三个字的老朱身上。 内心不禁一乐，我本就想要骑脸输出以扬名天下。 这样的机会我又焉能错过，只不过你是皇帝，骑你脸有些不妥。 但是，这两个半瓶水晃得厉害的白头翁，自己定要让他们明白。 本状元公，会让你们明白，什么才叫做降维打击。 “那微臣也就献丑了。 春色满园繁华绽，花开芬芳似锦囊……” 说实话，常二郎这首描绘大明盛世景象繁华的诗句的水平。 其实也就与那李榜眼与洛探花的水平在伯仲之间。 但问题在于，跟那两位白头进士及第相比。 常升不到他们年纪的一半，就能够作出水平差不多的马屁诗。 直接就让满朝文武臣工，亦是两眼一亮。 就连老朱也不禁面现讶色，原本还以为这小子只会胡编乱造。 倒没想到，似乎还真有两把刷子。 这首马屁诗歌功颂德的本事，倒也与那白头的榜眼与探花不相上下。 “好好好，常老二，朕倒没有想到，你不但文章作得好。 居然还会作诗，难得啊，难得……” 看到陛下眉开眼笑，那些将常老二视若子侄的大明武勋，亦都在议论纷纷。 “哎哟，这小子居然也能作诗，这马屁拍的……” “可是比咱们这些大老粗强多了。” “你们看，那榜眼和探花的表情，就跟刚活吞了苍蝇似的。” 李琛与洛明当真是懵逼了，完全没有想到，常升不但文章作得好。 居然也会写诗拍马屁，不是说这小子只是粗通文墨吗？ 这还没完，常升迎着姐夫哥那副震惊的嘴脸，朝着老朱又是一礼。 “臣记得陛下今岁正好知天命之年。 如今距离陛下寿诞之期已然不远，臣就作一幅对联以贺陛下寿诞……” 刚刚欣赏了常老二诗作的老朱不禁一愕，旋及就乐了。 “难得你有此心，那朕可就得好好听听。” “倘若作得好，朕大大有赏。” “微臣领命。” 常升相当自信地一笑，昂首挺胸地瞥了眼那两个白头才俊。 看着他们那花白又或者是斑白的须发。 下意识地抚了抚自己自己光溜溜的下颔，这才开口大声道。 “陛下抱济世安民之志，乘时应运，以‘驱逐胡虏，恢复中华’为号召。 豪杰景从，攘克夷狄，收复诸夏，十五载而成帝业。 崛起布衣，奄奠海宇，西汉以后所未有也。 ……微臣特献对联一幅，以贺陛下圣寿。” “四万里皇图，伊古以来，从无一朝一统四万里； 五十年圣寿，自兹以往，尚有九千九百五十年。” 。。。 这番言语，直接便让大殿之中，文武臣工全都静寂无声。 老朱可真有些愣住了，常二郎创作对联之前的这番话。 就犹如一柄痒痒挠，直接就挠在了自己的心尖之上。 就感觉这小子这番话，哪怕是等自己百年之后。 放到自己这位大明开国皇帝的评语里边，也是恰如其分得很。 至于这副对联，那就是浓郁到化不开的马屁。 上联称赞老朱开疆拓土，乃是留名青史、空前绝后的帝王，这倒也恰如其分。 下联说老朱现在是五十岁，按照天子为万岁的说法，那便是还有九千九百五十年的寿数。 用在自己的五十寿诞上，当真是恰如其分得很。 老朱当真是惊着了，打量着这位与自己的好兄弟常玉春有八成相似的常二郎。 不禁有些恍惚，不管是常家，还是蓝氏。 这对夫妻都属于是那种真率的直性子之人。 可跟前这常二郎，总给老朱一种长歪了的感觉。 此刻，曹国公不禁由衷地击掌而叹。 “好，好一个四万里皇图，我大明推翻前元。 拓地远胜汉唐，南北东西纵横，何止四万里……” 宋国公冯胜也是老怀大慰，抚须颔首不已。 胡惟庸这位大明宰相，此刻看到了陛下的表情，亦是站了出来。 对常二郎这位状元郎的才华表达了嘉许与赞许。 看着那站在殿内洋洋得意的常二郎。 再看那两位须发都已有白霜的老才俊。 老朱也不得不有种长江后浪推前浪，把前浪拍死在沙滩上的感慨。 “爹，这常二郎小小年纪，便成为我大明开国以来，首位三元及第的状元郎。” “而且凭的还是真本事……” “你想说什么？”老朱脑袋一歪，看向好大儿。 总觉得这小子话里有话。 第66章 面对太子妃的试探一败涂地的朱宝贞 体态婀娜丰腴的朱宝贞一双水汪汪的明眸，正落在书册之上。 其实此刻的她正心乱如麻，也不知道今科的状元到底会是谁。 毕竟，爹爹还有娘亲之前在屋内的交谈，至今她犹记于心中。 爹爹一心想要给自己找上一位博学多才的年轻才俊当夫婿。 常二郎他会成为今科状元吗？ 虽然朱宝贞很想要知晓结果，可又担心结果不能遂自己的心意。 干脆就闭门在屋内看书，只是看了半天，心思反而愈发地纷乱。 不禁有些泄气地将书册撂到了书案上，抬头看向了窗外的景致。 就在这时，太子妃常溪正兴冲冲地这边行来。 听到了有脚步声传来，朱宝贞放下了手中的书册。 就看到容光焕发的大嫂常溪迈步入内。 常溪笑眯眯地上前拉住了朱宝贞。 一双精明的眸子落在朱宝贞那肤如凝脂，眸似杏核的明艳俏脸上。 “宝贞，你知道不知道今科的状元是谁？” 听得此言，看到常溪那副容光焕发的模样。 朱宝贞感觉自己的小心肝也不争气地快跳了好几下。 “不会是你家二弟吧？” “真不愧是宝贞，一猜就中。” 常溪得意地扬了扬眉，笑眯眯地小声问道。 “宝贞，之前我家二郎尚在准备殿试科举，所以有些话不好跟你说。” “现如今已然是尘埃落定，所以啊，嫂子想要跟你好好聊聊……” 看到大嫂那模样，朱宝贞不禁心里边有些发慌。 抬手捡起了之前放下的书籍开始翻看起来。 一双波光涟涟的水眸不敢抬起与大嫂对视。 “嫂子你要跟我聊什么，我这书还没看完呢。” 可惜，常溪这位大嫂，根本就没有理会朱宝贞的借口，单刀直入地问道。 “你觉得我家二郎那小子如何？” 这话让朱宝贞翻书的手一顿，内心开始紧张了起来。 不过表面犹在强自镇定。 “嫂子你此言何意？” “我就是问问你，觉得我家二郎这个人怎么样，跟你投不投缘？” “若是觉得还不错，那嫂子我就让我娘登门找你爹娘。” “趁着你们都还年轻，赶紧把婚事给办了。” 朱宝贞直接就被这位行事风风火火的大嫂那干脆利落的豪言壮语给吓愣当场。 “啊？这，这，嫂子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我跟常二郎没有关系，还请大嫂你别误会。” 看到此刻跟前俏脸渐红，一双含羞带怯的水眸不敢与自己对视，却犹自嘴硬的朱宝贞。 常溪险些乐出声来，这位薄脸皮的小姑子连撒个谎都不会。 “好好好，嫂子假装信你一回，不过话说回来。” “我可是打听到了，这一次的三位一甲，除了我那二弟是年轻才俊之外。” “榜眼李琛五十出头，那位探花倒是比他年轻一些，可也已经四十余岁。” 朱宝贞也让这个消息给吓了一跳。 “啊，怎么都那么老？” “这就是宝贞你不懂了，我问了你大哥。 咱们大明开国以来，第一位状元吴伯宗金榜题名时已然三十六七了。 而第二位状元朱善，洪武八年金榜题名也已经是三十五岁……” 至今为止，不满二十能入一甲的贡士，就只有常升一人而已。 不是什么人都像常二郎般，小小年纪就能够独霸鳌头。 。。。 常溪笑眯眯地离开了朱宝贞的居所。 出门之时，还特地回眸瞥了眼这位可爱的小姑子。 羊脂玉般细腻滑嫩的俏脸上布满烟霞的朱宝贞。 俏生生地呆立于屋内，一双楚楚动人的水眸里边羞嗔交加。 看到了这一幕，常溪心头不禁洋洋得意，这位小姑子果然不是自己的对手。 几番套话下来，直接就在自己跟前现了原形。 虽然她口口声声跟二弟没有半点非正常情谊。 呵呵，瞧她那张脸都红成什么模样了，一个劲的嘴硬有用吗？ 反正自己已经确定了这位漂亮的小姑子对二弟有那种意思。 至于二弟那个傻小子，身为长姐的常溪，自然要负担起责任来。 回头就让夫君把那小子叫过来，自己这个当姐的也要好好地审审这小子。 之前就看出这小子似乎对朱宝贞有意思，倘若没有问题的话。 两家亲上加亲的可能性，随着二郎高中状元，又多了至少三成的可能。 常溪这才回到东宫，就看到了婆婆马皇后此刻满脸无奈与疼惜。 替那一身灰土的朱雄英拍打着身上的尘土。 看到了这一幕，常溪脸色一黑，又快步了几步。 “朱！雄！英！”嗔声刚刚出口。 那被马皇后揪着的朱雄英吱溜一下钻进了马皇后的怀中。 “奶奶，我娘要揍我，你快保护我。” 马皇后甚至都顾不上他那一身的尘土，直接就揽进了怀里。 朝着那从道旁拍了一根树枝杀气腾腾而来的常溪劝道。 “……行了行了，这么小的孩子，你凶他做甚。” 常溪只能悻悻地扔下了手中的树枝。 磨着牙根瞪着那缩在马皇后怀中的扮出一副可怜兮兮模样的朱雄英。 “娘，你看他，刚给他换的新衣，这才多久，又滚得跟个泥猴似的。” “你娘说的对，雄英啊，下次可不许这样了。” 马皇后顺着常溪的话附和道，可是却紧紧搂着这小家伙不放。 似乎生怕这位性子泼辣的儿媳真要上手收拾她的乖孙。 常溪没奈何地扶着马皇后入屋，这才讨好地劝道。 “好了娘亲，您快放他下来吧，孩儿正好有件要紧之事，想跟娘亲您好好聊聊。” “没事，老身难得过来一趟，这么坐着抱着雄英也不觉得累，是吧乖孙？” 可马皇后却一脸宠溺看着赖在自己怀中的朱雄英，一点也没松手的意思。 倒是那朱雄英主动地想要离开怀抱。 “奶奶，你放我下来吧，我给你揉揉胳膊。” “你要是累着了，我会心疼的。” 这话，直接就将马皇后给说得一双慈目都泛红了。 “哎哟，这么个小孩儿，都知道心疼奶奶了，不枉奶奶心疼你。” 看到祖慈孙孝的这一幕，常溪亦是既骄傲又牙疼。 第67章 马皇后:吕氏你能明白再好不过 马皇后忍不住又搂着朱雄英，亲了好几口这才心满意足地松开。 看着他那又脏兮兮的小手在自己的胳膊上有模有样的按压。 看到儿媳妇常溪欲言又止，便赶紧开口岔开话题。 省得打扰了自己乖孙给自己尽孝心。 “你要跟老身说什么事情？” “娘，我家二弟，被爹爹点为了状元。” “这事老身过来之前也听闻了，那小子当真出息。 武勋子弟能三元及第，可谓是有科举以来未有过的创举。” “想来你爹若是泉下有知，也该瞑目才是。” 马皇后也是满脸的欣慰，常玉春留下几个未成年的孩子，早早就走了。 好在大女儿常溪知书达礼，性格率真，太子宫中无人不服。 且与朱标情投意合，堪称良配。 倒是她那两个弟弟，常茂与常升不学无术，好勇斗狠，让人甚是头疼。 可谁也没想到，短短年余之间，这对弟兄就突然都转了性子似的。 现如今常茂在军伍之中，亦开始一改过去的秉性，开始有所作为。 而常升更是三元及第，一举夺魁。 “娘亲，孩儿记得夫君提到，爹爹之前说要给五妹宝贞挑上一门亲事。” “说是要给她择一位博学多才，知书达礼的好夫君。” 常溪这话，顿时又将马皇后拉回了现实。 就看到常溪犹自顾自地说道。 “巧了，我家二郎，如今已然痛改前非。 苦读诗书，得以三元及第高中状元。” “可谓我大明开国以来未有之年轻才俊……” “媳妇，你的意思是你家二郎，对宝贞有意？” “娘亲英明，孩儿的确有这样的想法。” “不知娘亲您意下如何？” 马皇后看着神采飞扬的儿媳妇，不禁有些头疼。 就在这个时候，一本正经帮奶奶马皇后按摩胳膊的朱雄英突然开口道。 “奶奶，我二舅和五姑他们能生孩子吗？” “？？？”马皇后与常溪两位长辈直接就被朱雄英这话给弄懵当场。 马皇后哭笑不得地捏了下这个语出惊人的嫡长孙高挺的鼻子。 “乖孙你瞎说什么呢，他们又没成亲，怎么能生孩子。” “我看姑姑很喜欢我二舅，她每次跟我二舅说话脸都会红好久。 我娘亲说是因为姑姑很喜欢我二舅。 要不奶奶你就让他们成亲吧。” “啊，这……”马皇后一脸茫然地抬起了头来看向常溪。 为何自己这个当娘的半点也不知道。 “娘亲您平日里操持宫事，太过忙碌，不知晓也正常。” “宝贞来探望雄英，遇上过我二弟两三回，二人似乎都颇为投缘……” 马皇后听着儿媳妇常溪讲述起常二郎与爱女朱宝贞二人。 心里边也忍不住犯起了嘀咕，难不成，那位知书达礼，温婉贤淑的爱女喜欢常二郎这一款？ 正说话间，门外传来了动静，常溪抬眸望去。 就看到了吕氏牵着那不到两岁的朱允炆出现在了屋外。 “臣妾听闻母后在此，特地带着允炆过来向母后请安。” 马皇后笑眯眯地抬起了手招了招。 “快快进来吧，小允炆过来，到奶奶这里，让奶奶好生瞧瞧。” 就看到那不到两岁的朱允炆，规规矩矩地步入了屋内之后。 朝着马皇后、常溪还有朱雄英一一请安。 一副小大人的模样，看得马皇后都觉得有点心疼。 揽到了跟前，看着显得有些纤弱，肤色过白的朱允炆。 再看看那虎头虎脑，整个人显得生气勃勃的朱雄英。 瞥了眼那位矜持贤淑的吕氏，颔首一笑。 这才将朱允炆拉到了跟前轻叹了声。 “小小的娃儿就这么知礼，跟个小大人似的……” 垂眉俯首的吕氏听得此言，嘴角微扬，语气仍旧显得那样的恭敬。 “这孩子向来喜静，自幼听臣妾读书。 如今就愿意呆在屋中看书，臣妾不给他瞧，他还不开心，只能由他。 小小年纪，如今《百家姓》都已然能通背了。” 朱雄英听闻此言，脸上亦不由得新奇地朝着朱允炆问道。 “二弟，你居然连《百家姓》都会背啦？” 朱允炆却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先回头看了眼吕氏。 这才点了点头。 看到了这一幕的马皇后脸上的笑容不减，只是那语气似乎又淡了些许。 “不过孩子终究是孩子，该笑该闹才是天性。 看书是好事，可也不能约束孩子太过。” “老身还是希望这孩子能够多活泼一些，就像雄英这般才好……” 说到最后一句，一手牵着朱允炆的马皇后伸出了另外一只大手。 轻昵地抚了抚朱雄英的小脑袋瓜。 “母后教训得是，是臣妾的错。 日后定会引导允炆，让他莫要过于拘谨……” 吕氏听闻此言，不禁脸上露出了一丝恍然之色，有些惭愧地朝着马皇后答道。 “嗯，你能想明白最好不过。” “回头多让允炆过来与他兄长走动，弟兄之间莫要生分了。” 吕氏乖巧地答应，又由着那朱允炆与马皇后互动一番。 这才因为朱允炆受了风寒需要回去吃药为由告辞而去。 直到这对母子离开，马皇后本欲跟常溪这位儿媳妇说些什么。 可是看到朱雄英在场，最终什么也没说出口。 。。。 离开了太子妃的居所，吕氏脸上那贤淑温婉的表情似乎没有丝毫变化。 只是牵着朱允炆的手，指尖隐现白痕。 朱允炆有些害怕，却还是只能乖乖地跟着吕氏快步而行。 回到了属于自己的院子，吕氏看了眼那小脸更加显白，目光惊惧地爱子。 心头一疼，蹲下了身子，将他揽入怀中。 “允炆莫怕，娘在呢，娘最喜欢听你读书背书了。” “在娘的眼里，你就是最棒的。” “你若想玩，就在院子里边活动活动，不过不许出去。” 看到朱允炆老老实实点头，吕氏这才满意地起身步入了室内。 朱允炆站在院子里边，满脸迷茫地左顾右盼，他很渴望玩耍。 可是，他也不知道该玩什么，毕竟自打有记忆开始。 娘亲就让自己老老实实地坐着，安安静静地读书。 最终，朱允炆寻了块石头坐下，新奇地看着跟前的野草与树木。 还有那在天际不时横飞而过的飞鸟，一切在他的眼中都显得那样的新奇。 第68章 来自新官蛋子常升的自救 一位站在朱允炆身后的宦官，看着这位茫然无措的小殿下。 眼里也不禁泛起了一丝怜悯。 旋即又将头垂低，生恐被一旁路过的宫人瞧出端倪。 吕氏呆呆地坐在屋内，想着今日马皇后对那朱雄英的亲厚。 对允炆的怜悯，以及对自己的疏离。 吕氏的脸色越发地显得难看。 作为太子的长子朱雄英，未来可是要继承大统的。 怎么可以像个农家孩子似的嬉闹玩耍。 不读书，焉能知礼，焉能明事？ 不读书，如何收拢天下士子之心？ 你们老朱家以为马上打天下，也能马上治天下不成？ 原本自己还以为，这位向来性格温婉大气，极有眼界的皇后娘娘。 能够明白自己这种做法的苦心。 没想到，换来的反倒是她的不喜，这让吕氏忍不住咬紧了银牙。 不就因为朱雄英是你的嫡长孙吗？ 就那种行事粗鄙，好勇斗狠的孩子。怎么能够继承大统？ 。。。 “孩儿见过娘，您怎么过来了……” 朱标迈步进了屋子朝着马皇后一礼，一把将那朱雄英抱到了怀中。 “这不是过来瞧一瞧我的大孙子。” 马皇后满脸慈爱地打量着好大儿与长孙。 父子俩的模样简直就是一个模子脱出来的，就连笑起来的嘴角扬起的角度似乎都完全一样。 “对了老大，方才我听你媳妇说，宝贞那丫头跟你二舅子……” 迎着娘亲那充满疑虑的目光，瞥了眼正冲自己频频使眼色的爱妻。 朱标缓慢而又笃定地点了点头。 “孩儿也觉得他们似乎都有点意思，还想着好好跟娘你聊聊。” 在老爹把常升点为状元的时候，自己稍稍那么暗示了下。 结果亲爹直接甩给自己一个白眼，害自己讨了个没趣。 现在看到了娘亲在这里，正好把话给娘亲挑明。 看到长子朱标也是这般态度，马皇后陷入了沉吟。 之前也见过常升几面，那小子给人的感觉就是有些不着调。 他真的能够成为宝贞的良配吗？ 更何况，重八的心思，马皇后很清楚。 他就是希望自己这位聪明伶俐，又颇好读书的爱女，能够找一位博学多才的才俊。 就是希望爱女能够与夫君琴瑟和鸣。 “老大你也知道你爹是什么脾气，他一旦认定的事，十头牛都拉扯不动。” “这事，怕是得从长计议才成。” 。。。 常升坐在屋内，此刻他的表情分外的复杂，甚至可以说是有点难看。 能够成为三元及第、名垂青史的状元郎。 这一点，十分符合常二郎给自己作出的规划。 但是现在，却有一个十分严重的问题，老朱那厮，给自己安排的职务。 让他十分地蛋疼，居然没有把自己派到那翰林院那种清贵的地方去吃香喝辣。 给自己所授的官职，乃是正六品的中书省员外郎。 至于那两位白头才俊，榜眼李琛、探花洛明授六部主事。 二甲的前十七名亦授主事。二甲十七名起至三甲分授知县、县丞。 中书省现如今的大佬是那个快要被老朱九族消消乐的胡惟庸。 自己这个新官蛋子，居然被扔到了那里去。 老朱这厮想要干嘛？难不成就因为自己多看了他闺女几眼，就暗动杀机不成？ 老子好不容易能够重活一世，为的是希望能够让大明千秋万世。 更要让老常家与国同休，而不是出师未捷先嗝屁。 老朱的面子，自己自然不敢不给，所以这个任命只能接下。 可是，自己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 时间一点点地挪向那血腥大事件发生之处而无所作为。 “二哥，你在想什么呢，当了大官，难道不应该高兴吗？” 一旁端着个碗正在胡吃海喝的老三常森。 瞪着他那双清纯的大眼问道。 常升抬起了手，甚是心疼地拍了拍这位亲弟弟脑袋。 “听话，老老实实多吃饭，长得又高又壮，以后多跟大哥学学怎么行军作战。” “咱们常氏一门，有二哥我一个人用脑子做事就够了。” “哦。”二哥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 但是二哥的关怀还是让常森干饭的动力更足，继续狼吞虎咽不已。 看到三弟那小小年纪就结实的小身板。 老常家的基因是那么的优秀。至少从体格发育方面，比大多数的武勋子弟而言，绝对是遥遥领先。 甩了甩脑袋，抛开杂念常升起身朝着府外走去。 既然自己没办法违逆老朱的意愿，那么自己就干脆走迂回路线。 找一找自己那位性格温和的姐夫哥，好好的深入交流一番。 兴许能够找到一条捷径，提前解决问题。 。。。 夫妻二人将马皇后送别之后，就这么缓步在花园中溜达起来。 至于朱雄英那小子，此刻在娘亲慈母铁拳的威胁之下，老老实实地去做课业去了。 至于朱允熥，此刻也正在奶娘的陪伴之下正在午休。 夫妻二人难得有这样幽静的独处时光独处。 如今的常溪的身材，已然恢复到了孕前的状态。 整个人越发显得高挑挺拔，一眸一动之间，英姿飒爽。 “方才吕氏带着允炆过来给娘请安。” “允炆那么小一个孩子，如今却像个小大人似的，看着我都觉得有些心疼。” “娘也劝了吕氏，让她对孩子优容一些，不过她那性子……” 常溪这话，让朱标浓眉微挑，轻叹了口气，牵住了常溪的手。 “此事，为夫回头会去跟她仔细说说。希望她能明白娘亲还有你的一片苦心才是。” 常溪嫣然一笑，只是紧了紧与朱标交握的大手。 自从分娩朱允熥她险些因为难产而出事之后。 虽然她已经反应了过来，吕氏当初的行事。 可为了不让夫君忧心后宅不宁，再加上也没有什么证据。 她只是对那吕氏的态度疏离了一些，其余仍旧如过往一般。 而那吕氏，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倒是显得更加的恭敬谦卑。 在东宫中也很少露面，成日就是专门地教导她所生的朱允炆读书识字。 朱标又何尝不明白爱妻是什么样的想法。 他亦庆幸当初妻子听了常升让她少食多运动的劝告。 不然，指不定等待自己的就不是母子平安了。 “大姐，姐夫……”就在这时，夫妻二人听到了热情洋溢的呼唤声。 一扭头就看到常升这小子正昂首阔步地迎面走来。 第69章 妹子的事，咱们先往后面放一放 姐弟二人一番亲昵之后，常溪去张罗酒菜，要给自己状元弟弟好好庆祝一番。 而常升则与姐夫朱标并肩而行。 “你这个时候过来，想必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姐夫帮忙吧？” 朱标打量着这位相当上进的二舅子，乐呵呵地问道。 “姐夫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我的确是有事想请姐夫帮忙。” “哈，这还需要我看吗？”朱标洋洋得意一笑。 “不但你姐都跟我聊了，就连我自己也早就已经看出了端倪。” 对于姐夫哥这话，常升整个人都懵了。 “姐夫，你确定我们聊的是同一件事吗？” 朱标一愕，扭过了头来，甚是狐疑地打量起了常升。 “怎么，难道你今天过来，不是为了我那五妹朱宝贞？” “不会吧，难道你对我那五妹没有想法不成？” 这话直接就让常升的脑海里边闪过了那位身材比例相当符合自己三观，明艳动人的杏眸少女。 心脏顿时不争气了一阵乱撞，撞得常升一把揪住了姐夫的胳膊。 “姐夫，难道你的意思是，你也觉得我跟她挺合适？” 看到常升那副急切的模样，朱标不禁一乐，一本正经地道。 “你姐可是亲自帮你去打探了消息，我那五妹，对你也有那么点意思。” “……不过嘛，我和你姐觉得你跟她合适这可不够，得我爹觉得合适才成。” 听到大姐常溪居然已经主动出击，并且朱宝贞居然跟自己王八看绿豆对了眼。 这让常升心怀大畅，就连自己被授官中书省员外郎的不悦也淡去了不少。 “姐夫莫要说笑，你在陛下心中的份量，可是谁都及不上。 只要你愿意帮小弟，那这事，至少有七成的可能性” “何况我与姐夫你又那么投缘，咱们两家若是能够亲上加亲……” “你先别给我灌迷汤，我那妹子可是我爹的心头肉。” “你若是想要娶她，呵呵，必然要先过了我爹那一关才行。” 这话，顿时让常升面色一苦，抹了把脸，看来，这事也不是那么好搞定的。 毕竟想要说服那位看自己不顺眼的老朱把爱女嫁给自己，实在是难。 毕竟你让我一个年轻小帅哥讨好一下中老年妇女，靠脸都能占上先天优势。 但是让我去讨好一位脾气不好，动不动就想抄家伙，玩九族消消乐的皇帝。 这难度，甚至还超过了自己三元及第高中状元。 。。。 “姐夫，我听闻现如今，陛下现如今每日忙碌不休。” “每日为了处置政务，至少得花上近六七个时辰。” 刚在屋中坐下，常升就决定进入正题。 这话让朱标也不禁面露唏嘘之色，大明立国刚过十年之期。 然后诸边犹未安宁，许多刚刚重夺回来的地盘，都还需要梳理。 而老爹虽然是一位精力极度旺盛的强者。 但是每天花费大量的精力与时间处理政务，已然成为了常态。 听着朱标倾诉着亲爹这些年以来的不易，常升频频颔首。 趁着姐夫哥喘气喝水的功夫，像是无意般地提了一嘴。 “姐夫，我记得前元乃至前宋，甚至前唐之时，天子虽然也忙碌。” “可也不像陛下这般辛苦，起得比那什么还早，睡得比那什么还迟。” “可是国家的运转，似乎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朱标看着跟前的二舅子，就觉得“那什么”这个词很有春秋笔法的趣味。 让人总觉得这个词所代指的，肯定不会是什么好词。 不过他很快就被最后常升所问出的深刻问题所吸引了专注力。 朱标不禁幽幽地一声轻叹，瞥了眼左右，这才低声道。 “升弟你也不是外人，我就这么直说吧。” “前唐时，李林甫、杨国忠……” “到了两宋之时，权臣更是数不胜数，足以得见，倘若天子不勤勉。呵呵，当真是后果难料啊……” 如今大明开国未久，自己的老爹朱元璋也很清楚唐、宋、元那些权臣误国有多么的可怕。 所以才会时时刻刻警惕，并且投入极大的精力到政务工作当中去。 就是为了防止大明刚刚建国未久，就出现那种令他忌惮之事出现。 朱标意图用无数的事实例证告诉二舅子自己老爹辛苦劳顿的目的性与重要性。 就在这个时候，看到常升这厮却开口吐出了一句令人半天都没反应过来的话。 “我倒觉得宰相丞相执掌广泛，事无不统。 这样一个位置权柄过重的要职，很容易对皇权形成重叠之忧。 君壮之时尚好，君弱之时，权臣操弄权柄误国之事不知凡凡。” “相权与皇权有重叠之忧……升弟你真可谓是一语中的。” 朱标不禁两眼一亮，朝着常升举起了酒杯，遥敬这位说进了自己心坎的二舅子。 看到姐夫哥也认同自己之言，常升继续趁热打铁。 “想必陛下已经瞧出了这个大问题，既如此，为何不直接取缔了？” “……取缔？”朱标张大了嘴，愣愣地看着跟前的常老二。 半天才反应过来这小子说的是什么名堂。 朱标顿时直接就急了眼。 “你，升弟你知道不知道自古以来，便有宰相，这等职务焉能是说取缔便取缔的？” 常升给朱标满上了一杯酒笑眯眯地递上前去。 “姐夫，六部在隋唐之前，你可有听闻过？” “还有咱们的五军都督府，你在大明立国之前，可又知晓过有这一官衙的存在。” “这，这宰相之职，乃天下众望，想要将其取缔这可非同小可啊。” 朱标自然是没有那么容易被人说服的，可是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位三元及第的二舅子很有脑子。 至少他给自己打开了一条新的思路。 “而且，没有了宰相，皇权虽然不容易被臣权所侵。 如此一来，那需要天子决策之事务，岂不就更多了？” “不不不，姐夫你说的没错，但是，取缔宰相。 只是为了将宰相侵占了皇权的那一部分权利归还于天子，姐夫你明白了吗？” 面对着常升的询问，听得灵感在脑中若隐若现，可就是没能完全照亮整个大脑的朱标老脸一烫。 第70章 朱标: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二舅子吗? 可是面对着常升这位二舅子的疑问，还有那已经进屋坐到了自己身边的爱妻常溪。 堂堂太子殿下怎么也不可能怂，所以朱标一脸恍然大悟之色。 “听你这么一说，我感觉像是抓住了点什么，可又觉得还差点什么。” 看到姐夫朱标清澈动人的眼神，常升知晓姐夫是十窍通了九窍，还差一窍没能贯通。 不过看到一旁亲姐常溪正与姐夫哥朱标双手交握，罢了，给姐夫一个面子。 常升干脆就指了指自己提起的酒壶。 用更直观的方式来演绎给这位大明常务副皇帝姐夫哥欣赏。 “你看姐夫，如果我们把丞相的权利进行一个不那么详细的划分。” “比如这个酒壶是议政权，而这酒杯是行政权。而小弟我的手则是决策权。” “宰相拥有决策权、议政权和行政权，我明白了，原来如此。” “决策权恰巧就是与皇权重叠，我没理解错吧。” 此刻常升满脸赞赏之色，朝着姐夫哥朱标翘起了大拇指。 “不愧是姐夫，一点就透，比我兄长还有弟弟厉害太多。” 常升这话，亦让大姐常溪不禁一乐。 “你小子这不废话吗，也不想想这是谁的夫君。” 看着这对洋洋得意的姐弟，想到自己居然沦落到了与那常茂与常森去比高下的地步。 自幼聪明，还得到无数名师指点，受百官敬重的朱标心头一梗。 可是面对两位亲人，实在不知道该说点啥。 只能露齿一笑，表示自己受到这样的赞誉很开心。 主要还想要更多，这位二舅子的说话方式实在是有点折磨自己的耐心。 但他偏偏能一语中的，直接就抓住了宰相的根本权力，在于拥有决策权、议政权和行政权。 虽然在天子权威强大之时，宰相只相当于是天子的助手。 可是一旦君弱而臣壮之时，那么就得好好的考虑考虑，谁才能左右天下朝局。 想要取缔宰相，最重要的还是宰相手中的权力，该怎么来瓜分。 而且还需要考虑，除掉了宰相，中书省自然也就没有了存在的必要。 如果不提前考虑清楚如何处置这后续。 那么天子接下来，要么就只能咬牙切齿负重前行。 要么就直接往地上一躺，化装咸鱼摆烂。 不过老朱那执拗的性格肯定不会当咸鱼党，定会扛着整个大明继续负重前行。 等到他实在拖不动之后，这才搞出了一个大学士内阁。 自己只不过是提前给出这个概念。 。。。 一旁的常溪，当真是感觉自己今天彻彻底底地被二弟所震撼住。 昔日调皮捣蛋，不学无术而被自己揍得满地找牙的二弟。 如今居然在自己这位得无数明师指点，早就已经开始协助父皇处理政务的得意郎君跟前侃侃而谈。 重点是他还能言之有物，听得夫君满脸专注到不行。 甚至连手中的酒端了许久都忘了往口中递送。 忍不住又瞥了眼二弟常升，这小子过去也不像很聪明的样子。 跟常茂几乎没有什么分别，如今不但三元及第，现在还能够跟他姐夫聊个“旗鼓相当”。 让常溪深深地觉得，莫非是这个世界变化太快？ 要不就是早早故去的亲爹实在看不下自家这两个孽畜，于九泉之下抄起大棒，打醒了他们。 就在常溪脑洞大开，浮想联翩之际。 常升已然给出了取缔宰相之后，令天子负担压力过重的问题。 那就是组建内阁，所谓内阁就是找一批能力过人的实干型人才。 充为陛下的秘书，作为侍从顾问，帮助他处理繁多的政务。 也就是说，丞相的议政权，交到了这些内阁的手中。 内阁可以对那些国家大政各种事务表达他们的意见，给出他们的想法以及建议。 但是决策权，则是牢牢地把握在陛下手中。 如此一来，宰相倒台之后，留下来的大量的工作，则会由内阁人员来分担。 而决策权则全部收回天子手中，如此，皇权则不再受到侵犯。 朱标双眉紧拢，忍不住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可是，宰相原本手中所掌握的不仅仅只有决策权，还有议政之权和行政之权。” “若是议政之权，交由内阁，那么行政之权，岂不就是让六部全部瓜分掉了吗？” “那如此一来，六部的重要性可是又上升了一个极大的台阶。” “没错，所以，想要解决六部六卿权柄过重的问题，还有一个办法。” 常升指了指案几上那些美味佳肴。 “过去，分到六部手中的，只有这一半不到的菜肴。” “而现如今，把宰相的那一部分也摆放到了里边之后，就明显太多了。” “最简单的办法，换上一张更大的桌子，让更多的人坐进来，分而食之。” “从隋开始，设有吏部、户部、礼部、兵部、刑部、工部各部。 一部所管之事，必然是有轻有重。既然如此，那就干脆再拆分来开来。 正所谓专人专事，而不会像取缔宰相后，令六部权柄日重的问题。” 。。。 常升当然不是在吹牛逼，而是有理有据。 最典型的例子就像那礼部，管天管地，管科举，管官妓。啧啧啧…… 这是啥意思？难不成是在恶趣味地隐喻读书人跟勾栏馆阁关系密切？ 这种不正经的先放一边，还是拿史部来举例更为适合。 吏部绝对是六首之首，最牛逼的部门，没有之一。 因为它掌握着全国文官铨选、考课、爵勋之政。 相当于后世的组织部、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就连纪委的一部分活也让他们给抓在手中。 要知道在后世这几个部门全是权力很大的部门。 也就是说你想当官，想要考评，想要调整岗位，就连你想要升官。 都得看吏部的眼色，一个不爽，让你当一辈子的老县丞你都没地方哭去。 所以像吏部这样的强权部门，权力过大的情况下，完全可以对它那几个最重要的权力拆分。 一个部门专门负责官员晋升。一个部门负责官员考核。再有一个部门专门管理爵勋。 比如说某位县内想要晋升，如果他跟吏部几位大佬中的一位搭上线。 那他想要平步青云，可谓十分简单。因为吏部就可以解决他升官发财的所有障碍。 但如果拆分开来，在相互监督相互督促之下。 这样的暗箱操作不敢说可以完全杜绝，但是将会变得更少。 也更利于那些真正有能力的官员向上晋升。 越说越是嗨皮的长常升洋洋得意的进行了一番总结。 “权力越集中，腐败越严容易滋生。” “……”朱标打量着越说越思路越清晰的二舅子。 内心的震撼可谓是无以复加。 这真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二舅子吗？ 为何给自己的感觉他就好像是已经在官场里面历练了无数年的老油子。 第71章 飞龙骑脸般的直面困难 常升感觉自己此刻爽到了极点，大明的常务副皇帝。 此刻正被自己的歪理，啊呸……是自己脑中那些优秀的先进理念所震撼到无以复加。 看到他那副恍然大悟中，又夹杂着喜不自胜与疑惑的面容。 常升明白，自己的这一番灌输与洗脑，已然起到了很好的作用。 相信以姐夫哥的智商，肯定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这些消息完全消化并化为己用。 “圣人有言：三人行，必有吾师。当真诚不欺我也。” 良久之后，朱标举起了手中的酒杯，跟常升碰了下一口抽干。 此刻的他，就仿佛卸下了心中的重担一般。 老朱之前，就曾经跟他聊过类似的话题。 只不过父子二人只是在考虑，宰相权柄过大，该不该取缔，如何取缔。 可是对于取缔之后，该当如何，还真没有进一步的深思过。 可是方才的讨论，让他意识到了取缔了宰相之后，六部的权力虽然没有侵夺皇权的机会。 但是他们手中的行政权则是得到了空前的扩充。 这同样会导致许多严重的后果，不管是贪污腐败，还是官吏钻营，都很容易滋生温床。 而现在，二舅子所提供的这些思路，的确让朱标感觉自己仿佛看到了一片崭新的天地。 光是将吏部一分为三，以及将户部一分为二。 仅仅两招，不但分薄了吏部与户部的权柄，同时也能够令各部门专人专事，又还能够起到相互监督的作用。 再加上那御史台以及锦衣卫，等于是给朝廷的官员的廉洁奉公，加上了好几道保险。 越想便越觉得二舅子这招实在是最优选的朱标。 直接站起了身来，一把扯向常升就想往外走。 “姐夫你这是要上哪去？” “自然是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我父皇，让他可以少掉许多的后顾之忧。” 看到朱标一脸理所当然的模样，常升不由得发急。 大手轻扯，就将这位姐夫哥扯回到了案几跟前。 “姐夫，万万不可如此，您可别忘记了，咱们之前的约定。” 这下子，朱标顿时反应了过来，自己可是答应过常升。 他倘若有任何利国利民的良策，他若不愿意，那么自己这位姐夫哥就只能厚起脸皮把这份荣誉扛起来。 听到了二弟之言，再看到夫君那奇怪中透着扭捏的表情。 常溪这位直女头皮都麻了，甚是警惕地揪了把夫君。 “你们两个怎么鬼鬼祟祟的，大男人之间还有约定？” 看到大姐常溪那狐疑中透着杀气的眼神，常升脸色一黑。 “姐，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我跟姐夫清清白白的。” 朱标赶紧凑到了妻子耳边一阵低声嘀咕。 常溪这才恍然大悟，旋即不禁为自己危险的思想有点脸红。 “你们聊，我去瞧瞧雄英那小子，看看他是不是又在调皮了。” 看着常溪那略微有些仓皇的背影。 朱标与常升的脑子里边不约而同地冒出了一个疑问。 娘子（大姐）到底平时都在看什么样的闲话杂书？ 旋及二人不约而同地望向彼此，露出一个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笑容。 “我姐（你姐）开玩笑呢……” “哈哈哈，太好笑了。” 常升及时弥补，抹了把脸赶紧强行扭转话题。 这是姐夫的家事，自己不必过多关注。 “姐夫，其实今日我来寻你，为的是一件要紧之事，此事唯有姐夫你能够助我一臂之力。” 朱标刚刚才从二舅子口中得到了那样一个足以左右未来大明走向的良策。 听到了这话，自然是拍着胸口作出了保证。 “你且说来听听。若是姐夫能够帮得上忙的，定然不会推辞。” “不过先说好，我五妹的事情，我可没办法作主。” 这话很没担当，明显就说明姐夫哥在陛下跟前有点怂。 不过常升并不在意，毕竟娶媳妇这样的事情。 必须飞龙骑脸式的直面困难。 既然朱宝贞对自己也有意思，而自己同样也希望能够迎娶这位知书达礼又漂亮的公主殿下。 欧阳伦那个小垃圾，就该消失在朱宝贞的未来之外。 一想到亭亭玉立，丰腴婀娜的朱宝贞俏生生站在跟前。 一双楚楚动人的水眸羞嗔交织的可爱模样。 娶媳妇就该娶这样臀比肩宽，看不到脚尖，饿不着孩子和夫君的好女子。 “小弟我对安庆公主殿下满满的爱慕之心，自然是要自己努力争取。” “这事跟公主殿下没有关系，而是跟小弟我被陛下授职，让我觉得有些不妥。” 常升这话，直接就把朱标给整懵掉。 “不妥？为是为何，莫非，你觉得员外郎还不够？” “不是，小弟觉得，最适合像我这样官场新丁的位置，是县令、县丞，而非是中枢要员。” 朱标有些发愣地看着常升，面色变得慎重起来，抬手示意常升继续。 常升看到姐夫哥的态度，心中暗喜，继续一副忧国忧民的嘴脸道。 “在小弟看来，员外郎，主事这些位置。 应该交予那些有了一定的工作经验的老官吏，方才能够避免耽误国家大事。” “而非是像小弟这样粉嫩的官场新丁，直接就被扔到那种要害位置上去。” “这样非但不能培养人才，反倒是有拔苗助长之嫌。” “历朝历代的一甲进士及第者，都甚受天子重视。” “往往都会被朝廷委以重任，甚至就连升官都比一般人快。” “可越是如此，就越应该明白‘欲承其冠，必承其重’的道理。” 这绝对不是因为常升知道用不了多久，中书省官吏几乎全被老朱扔进大理寺吃牢饭。 而是因为，他真的很想要替大明朝解决一个大问题。 就是未来的内阁眼高手低的大问题。 想一想唐、宋，虽然出了那么多的权相，奸相。 但是同样也有不少名垂青史的名相、贤相。 而且这些人里边，状元郎可是不少。 但为何到了明朝之后，那样出类拔萃，以天下为己任的名臣少得可怜？ 常升觉得后世的分析很对，那就是明代阁臣绝大部分都出身于翰林官。 内阁成员没有丰富的地方行政经验，甚至可以说毫无地方经验。 第72章 常升:你们脱不掉的长衫，我敢脱 因为科举之后这些科举精英就直接就选拔进了翰林院。 没有地方上履职的经验，他们根本不了解民间疾苦，不明白百姓需要什么。 成天呆在那清贵的翰林院中，不是玩勾心斗角，就是琢磨着怎么沽名卖直刷声望。 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直入内阁，这样的人才在大明朝可谓是数不胜数。 哪怕是到了后世的现代，对于官员和将军的选拔，也都是必须要通过基层的实践和锻炼。 唯其如此，才能够更好地培养和选拔出真正有能力、有经验的管理者和领导者。 “宰相必起于州部，猛将必发于卒伍……此乃至理名言。” “所以，我希望能够能够切实的履行这句格言。 从基层做起，好了解到那些百姓有什么样的诉求。 明白身为官员，如何做事才是对百姓最为有利的。” “唯有如此，当有朝一日，我也能够在朝庭上居于高位之时。” “做事之前，也会仔细地考虑，做的事情于国于民是否有益……” 二舅子的这番话，落入了朱标的耳中，着实让他颇受震动。 原本以为这位二舅子是嫌官职太低，想要再往上。 结果没有想到的是，他居然如此的忧国忧民，所考虑的乃是大明的未来。 “我当真没有想到，升弟你居然能够有这样的想法。” “实在是有些出乎我的预料之外。” “我大明，若是能够多有几位像你这样不计个人得失，一切将朝廷，将百姓放在前面的才俊。” “我大明当能昌盛百世，何愁内忧外困。” 激动得脸都发红的朱标没有再说下去，而是直接抄起了酒杯，与二舅子走一个。 一切尽在不言中，都在酒里。 常升看到跟前感动到无法自已的姐夫哥。 内心颇为美滋滋，他觉得自己的道德已经得到了升华。 为的不是自己一个人的前途命运，而是为了家国天下。 堂堂状元公，不愿意呆在国家中央部门里边混吃等死。 而是愿意深入民间与老百姓打成一片，这么高尚而又伟大的情操。 难道不值得小小地自我骄傲一把吗？ 另外一个历史时空的那些内阁成员，想必此刻正隔着历史时间线正朝着自己不停地开合着嘴皮子，骂得很脏。 但没关系，自己就是要当大明读书人的表率。 他们脱不下来的长衫，老子来脱，别说长衫，老子连兜裆布都敢一起脱了。 越想越觉得热血沸腾，额头都热冒汗的常升直接扒掉了自己的长衫。 不过里衣和兜裆布自然要保留，避免姐和姐夫误会。 “来，姐夫，咱们再走一个，都在酒里。” “哈哈来来来，升弟你再仔细跟我就叫说那取缔宰相之后的那些。” “许多的细节我还没弄明白。” “这当然没有问题，姐夫你有哪点没明白，只管提。” 。。。 文成殿内，朱元璋阴沉着脸，手轻抚着颔下三缕长须。 此刻，前来密奏的毛骧已然起身，顺从地退到了殿门外。 留下朱元璋一人立身于殿内负手缓行。 毛骧所来密奏之事，正是与那位当今宰相胡惟庸有莫大的关系。 就在今日，因罪失职，之后让其带罪立功，偏又无功而返的平凉侯费聚，推金银古玩之物，前往拜访胡惟庸。 已经失去了职务的费聚这么做的目的，不言而喻。 这自然也让老朱相当的不爽， 他胡惟庸，如今已是名副其实的宰相，他这么做，是想要干嘛？ 难不成，他还想要为那费聚作主，让他重新复职不成。 “上位，上位，这是凤阳那边传来的吴伯宗上书……” 此刻，马仲良手捧着一个匣子快步来到了殿内，恭敬地双手奉上。 朱元璋听到了这个名字，双眉不禁一扬。 吴伯宗，这可是大明朝开国以来的第一位状元，才华学识皆是上上之选。 甚得老朱的喜爱，并且对其委以重任，与学士宋讷编修《大明日历》。 只是后来被胡惟庸弹劾他自恃才高，行事跋扈，甚至多次顶撞上官。 还弹劾他胡惟庸这位能臣干吏行事不法惹恼了老朱。 倘若是其他官吏，剁了也就剁了。可他吴伯宗是自己开国以来的头一位状元。 祥瑞一般的存在，杀是不能杀，最终就是将他给谪居于凤阳。 而随着近几年来，胡惟庸行事越发跋扈，令老朱终于开始反思起自己是不是对胡惟庸过度信任。 亦开始怀疑吴伯宗是不是被冤枉的，便差使前往凤阳探望吴伯宗。 老朱接过了吴伯宗的上书，里边的内容，让老朱两眼一亮。 看来，他虽然谪居于凤阳，但是终究没有忘记自己是大明的臣子。 对于现如今大明的诸多事务仍旧有自己独到的见解。 而且吴伯宗还对于此次大明的科举改革表达了自己激动的心情。 可是后面的内容，让老朱地面色渐渐地阴沉了下来。 这封上书的后半部份，则皆是进言那胡惟庸专横放肆，多为不法，不宜独任，亦不可久任。 久之必为一国之大患，恳请陛下明查，言辞之恳切，亦让老夫动容不已。 若是一年多之前，老夫铁定不会这么想，可是这期间，已然发生的许多事情。就足以证明。 胡惟庸，远远没有自己所想象中的那么诚实恳干，兢兢业业。 老朱阴沉着脸，沉吟许久之后，快步来到了书案前，开始提笔。 两个眼圈隐隐发黑的朱标，此刻终于来到了文成殿外。 第一眼就看到了那立身于殿门之外的毛骧。 而毛骧也赶紧上前恭敬行礼。“微臣参见太子。” “毛卿不必多礼，陛下今日几时醒的，一直都在忙吗？” “陛下今日寅卯之交醒的，因为今日没有朝会。 所以陛下看了半个时辰的书，活动了会，就开始处置公务直到方才。” 朱标抬起了脑袋，打量了下已然临近午时的阳光。 不禁有些唏嘘，那眼眶发黑的双眸中闪过了一丝坚定。 大步朝着文成殿内快步行去。 第73章 被二舅子高尚情操感觉到面红心跳的朱标 毛骧打量着那朱标的背影，方才他那副憔悴枯槁的面容，还有发黑的眼圈。 真不明白太子昨天夜里到底经历了什么。 难不成，那位武力超群，能揍得常氏弟兄抱头鼠窜的太子妃。 昨天夜里逼着太子殿下干了点啥，才让太子憔悴成这般模样。 毛骧只是在脑子里边闪过了这样一个念头，连表情都没有一丝变化。 继续站在殿外等待着陛下的传召。 “老大来了？”正在提笔挥毫泼墨的老朱抬头看到了是好大儿朱标。 又将最后几个字写罢，交到了那马仲良的手中。 “立刻遣人，送往凤阳吴伯宗手上，让他立刻还京。” “对了，再赐吴伯宗赐新袍两领，宝钞五百……” 吩咐完，看到马仲良离开，老朱这才有时间注意到好大儿那张憔悴到不行的面容。 生生给吓了一跳的老朱上前一把揪住朱标仔细打量。 “老大你这是干什么了，怎么憔悴成这般模样，难不成是生病了，来人，去传太医。” “爹，不必了，孩儿这只是没有休息好。” 朱标赶紧阻止，自己不过是睡眠不足而已。 昨天跟二舅子常升秉烛夜谈，一直聊到了天光大放。 虽然二人的肉体都已经十分的疲惫，可是精神却仍旧十分的旺盛。 在爱妻常溪的督促之下用了早餐之后，躺到了床上休息。 可是脑子却异常的活跃，怎么睡也睡不着。 他这才决定现在就过来跟爹好好地聊一聊这件他放不下的大事。 只是才到这里，就看到了爹居然遣使去召那吴伯宗回京，心中顿时一动。 吴伯宗被谪居凤阳的原因他自然很清楚。 爹召他回来想要做什么可谓是不言而喻。 “怎么会休息不好，是什么事情让你彻夜难眠，过来这边跟爹好好说说。” 老朱将朱标拉到了榻前，麻溜地盘膝坐到了上面。 “昨天夜里，孩儿跟，咳咳，孩儿苦读史书，看到了不少的权臣误国毁邦之事迹。” “心中反复思量之后，觉得您之前所提及的取缔宰相的做法，很有道理。” 听闻爱子之言，老朱不禁老怀大慰。 “原来我儿是在为此事烦恼啊，你我父子，当真是想到一块去了。” “不过老大你之前一直都反对，今日莫非是想通了？” 。。。 迎着亲爹的目光，被二舅子pua之后终于十窍全通的朱标认真地点了点头。 “是的，孩儿的确想明白了，而且孩儿也明白了取缔宰相的必要性。” “因为相权不但与皇权重叠，甚至还会威胁到皇权。” “你且说说，是怎么个侵占法？” 老朱顿时来了精神，示意朱标继续。 “宰相手中最重要的三个权利，第一是决策权，其次是议政权，再次是行政权……” 当朱标将宰相手中的权力作出了十分精准的总结与归纳。 老朱那原本放光的两眼，此刻当真有种电光闪烁的特效。 怎么也没想到，爱子不仅仅对于那相权与皇权相互重叠的原因分析得十分的独到。 而且还顺势向着后方推演，倘若取缔宰相之后。 原本属于宰相的那一部分权力，该当如何如何再分配。 “老大你先等下，来人，不……咱自己来。” 朱标就看到了亲爹兴奋地跳下了榻，快步去取来了笔墨纸砚。 在那里挥毫泼墨，将方才好大儿所讲述的那些要点难点一一记录下来。 这才示意朱标继续说下去。 看到了亲爹如此慎重，朱标越发振奋之余，内心的歉疚感就越深浓。 毕竟，这些功绩，本就该是二舅子的。 可是对方却怎么也不愿意背负上这些功名利禄。 甚至还希望自己能够说服亲爹，把他的中书省员外郎这一显要职务给下掉。 让他与一干二甲三甲的进士一般去下基层，走到百姓中去扎扎实实干实务工作。 这么高尚的情操，这么高洁的品德。 要不是亲眼所见，但凡是听到这话朱标都不愿意相信。 可自己二舅子就是这么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才俊。 想到了二舅子对自己的好，无私地把一个个的功劳全都挂到自己身上。 这让朱标感动到脸红心跳之余，越发坚定了要与老爹一同推进朝廷机构改革的决心。 “……老大啊，你这些日子，可真是愈发的长进了许多。” “不管是之前的分南北榜之策，还是现在这关于取缔宰相之后，如何解决引发的一系列后果。” “你的所思所想，皆于国有大用，可是比爹强上太多。” “日后哪天爹闭了眼，这天下交到你手上，爹也能安心瞑目。” “爹，您身体如此健硕，定然能够长命百岁，万万不要说等话。” 朱标抹了把有点烫的脸，不是儿子比你强，而是孩儿的二舅子很牛逼。 可惜偏偏碍于誓言不能泄露一字半句。 朱标只能继续把这个秘密埋藏在心头，日后再说。 。。。 父子二人从中午时分，一直反复讨论到了黄昏。 直到华灯初上，终于支撑不住的朱标身心疲惫。 不知道何时已然靠着案几之上睡了过去。 看到爱子为自己分忧，累成这副模样，老朱既感动又心疼。 小心地将一床薄被盖到了朱标的身上。 然后轻手轻脚地抄起了那些自己所记下的要点，回到了一旁的书桌前。 开始仔细地复盘着，越是复盘，老朱越发地觉得。 自己的好大儿所提供的良策。几乎没有任何毛病。 甚至可以直接拿来就用，唯一所需要面对的，那就是来自于群臣的阻力而已。 呵呵……可是对于喜欢迎难而上的老朱而言，这能算得上什么阻力？ 此刻的老朱，虽然已经经过了整整一天的劳顿，可他头脑仍旧十分的清醒。 将今日与爱子所议的那些条条款款皆尽列出，等到稍加打磨之后。 自己就需要寻上一个由头，罢去那越来越不听话，阳奉阴违的胡惟庸。 顺势取缔宰相以及中书省，当然，那些因为取缔宰相以及中书省而没有了职务的官员他们也需要安排。 第74章 老朱:宰相杀多了也不好 正好顺水推舟地将原本的六部扩张为十二部，将他们也安插其中。 如此一来，必然会让反对的阻力减少许多。 毕竟过去中书省那么多的重臣大员，都不得不仰宰相鼻息。 而今，却能够成为一部之尊，他们能不愿意？ 随后，等到事态稍稍平息，再设立一内阁。 这些内阁成员，不需要他们有多高的职务，需要的是有足够的能力和机敏。 如此，才好协助自己处理参赞军国大政，当然他们只有议政之权。 如此一来，不但将决策权尽收于掌握之中。 而且还将那议政权也牢牢把控在自己与内阁手上。 而行政之权，虽然尽归诸部，可是经过了权责的细分。 十二个部，各部的权柄也都受到了削弱，更难集中成一股力量左右皇权。 就像将吏部拆为三个部之后，各司其职。 再有人想要尸位素餐，混日子等死，那很容易被监察出来。 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感觉到了身体发麻的朱标终于悠悠醒转过来。 就看到了书桌那就里，灯火通明，自己那位精力旺盛到不要不要的亲爹。 犹自在眉飞色舞地挥毫泼墨奋笔疾书不停。 “老大醒啦，你且过来瞧瞧，看看爹拟的这些条程方略可有什么问题？” “爹你可真厉害，孩儿都已经累到脑子糊涂了。 您却还能够将方才的那些细节全部都拟定，还进行了不少的增补……” 听着爱子那啧啧有声的马屁，老朱自然是满心欢喜洋洋得意。 “老大你都为了爹这么辛苦，爹又岂能不把你的良策仔细打磨好？” 再说大明立国如今不过十载。 老朱已经诛了一位大肆排斥异己，任用亲信，令朝野动荡的丞相杨宪。 如今这胡惟庸的状态，明显有向那杨宪当初的情况发展。 所以，把中书省剪除掉，废除相位，很有必要性和紧迫性。 此刻，朱标的目光已然落在了那关于内阁阁臣的组成上。 不禁又想到了自己二舅子关于宰相必起于州部，猛将必发于卒伍的那番评价。 这些阁臣，虽然没有决策权，却有议政之权。 若不识时务，他们又怎么能给予天子解决问题的良策？ 而且二舅子恳求自己出手襄助之事，自己也正好顺势解决。 思量已定的朱标，抬起落在了纸上轻点了点道。 “爹，孩儿觉得这里关于内阁阁臣，没有设限，似乎不妥。” “哪里没有设限，咱为了避免日后内阁侵占诸部之权。 故尔决定，不置官属，不得专制诸司。诸司奏事，亦得不相关白。 另外，咱还考虑着，是不是将阁臣的品阶固定下来，不得超过四品，或者是五品。” “以防将来内阁不满足于议政之权，而图谋行政之权……” 毕竟在老朱的眼里，他需要的只是一个私人秘书处，而不是权力机构。 “爹您理解错了，孩儿说的不是这个，孩儿以为但凡为内阁阁臣者，必须出于州部。” “若无州部之资历，不可为阁臣，不可为诸部之首。” 朱标又将出自韩非子的那句“宰相必起于州部，猛将必发于卒伍”详细地向亲爹老朱解释了一通。 老朱听得眉飞色舞，忍不住提笔将这两句话给抄录了下来。 “这韩非子，当真圣贤也，这两句话，实在是戳中了咱的心窝子。” 自己兴兵驱除鞑虏，手底下的那些能臣名将，哪一个不是从基层一步步地干上来或者是杀出来的。 只可惜，自己过去没有多少文化，读的书实在不算多。 今日听了好大儿引经据典，老朱觉得自己应该好好地瞧上一瞧这位韩非子的着作，说不定还能有什么心得与收获。 吩咐人将自己抄下的这幅字拿去装裱一番，回头就挂在自己处理公务的文成殿内。 看到老爹毫不犹豫地就同意了自己的建言。 朱标心中不禁暗喜，顺水推舟地道。 “爹既然也觉得孩儿所言甚是有理。 那咱们今岁科举，所录取的那些诸多才俊。” “一甲乃至二甲十七名内，皆留于中枢要害，会不会有些不太妥。” 好大儿这话，让老朱不禁一愣。 也是啊，一甲乃至二甲十七名这些才俊。 在他看来，除了常老二那个不靠谱的小子之外。 都是未来大明的重臣种子选手。 倘若他们都未经实务，这些才俊日后怎么进内阁，怎么向上晋升。 “老大你所言颇有道理，可是现如今。 本次科举的进士们的工作职务皆已安排。 再临时更换，又要花费不少的时间。 而咱现如今所需要面对的最要紧之事务，乃是取缔宰相以及中书省。” “此事就先往后放上一放吧，反正不急这一时半会的。” “啊，这……” “好了老大，你已经整整一夜都没休息，方才就打了会盹，赶紧回去好好睡上一觉。” “明日你我父子再好好的梳理一番，看看还有何遗漏。” 。。。 看来亲爹完全没有想尽快解决这个问题的想法。 朱标不禁有些发急，毕竟为的可不是自己。 而是那位为大明王朝呕心沥血，忧国忧民的二舅子。 朱标顿时灵机一动，改变话术道。 “爹说的是，孩儿也觉得想要一时半会解决此事的确颇费手脚。 不如这样，可以择一二个才俊，改授其职，试上一试，也算是为日后如此行事打下基础。 例如今科状元常升，完全可以改授其为一县县令……” 这话让老朱忍不住瞥了眼自己亲儿子。 自己是有点看常老二那小子不爽，可好歹不会假公济私。 老大这么做，是想要替自己这个当爹的出气不成？ 心中虽暖，但是处理事务很公平公正的老朱呵呵一笑。 拍了拍朱标的肩膀，亲自将好大儿送到了殿门口处。 “此事，爹会仔细斟酌，你就放心好了，赶紧回去休息。” “爹今日还剩了不少的政务，需要继续处置。” 看到老朱朝着自己挥了挥手之后，快步回到殿内，继续忙碌的模样。 朱标自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不过爹既然已经说过了。 那应该能把这事放在心上吧…… 第75章 常溪:想当年我揍你那几个舅舅的时候…… 回府睡了个好觉，吃了顿好饭，享受了一顿娘亲的嘉许。 顺便欣赏了一顿慈母铁拳收拾不听话的老三常森。 看到老三抹着眼泪开始在那里背书，身为兄长的常升满脸爱怜地拍了拍三弟的肩膀。 “何苦呢？你看，早听娘的话，乖乖读书不就不会挨打吗？” “二哥，还是大哥好。” 委屈巴巴的老三，斜瞥了眼坐在远处余怒未消的娘亲，朝着亲二哥小声诉苦。 “大哥现在都不揍我，我要不读书，他顶多不让我吃肉。” 这话落入了常升耳中，让他不禁有些唏嘘。 大哥都会智取三弟了，这是好事情。 “好的三弟，你放心吧，我让娘亲也不打你好不好？” “二哥你有办法？”老三一脸喜出望外。 “你们两个鬼鬼崇崇的做甚，老三你还不快读书。” 娘亲那中气十足，怒气犹存的喝斥道。 常升赶紧快步走了过去，替娘亲揉了揉肩膀，尽一尽身为儿子的孝道。 “娘，老三这小子不好好读书识字，努力上进，的确该收拾。” “不过也不见得每次都要真动手。 毕竟老三这小子皮厚肉糙的，孩儿担心伤着您的手。” “？？？”正在背书的老三含着委屈而又悲愤的泪水，看向这位二哥。 常升没有搭理这个不明白自己话术和策略的三弟。 而是朝着那已然在安抚之下，怒容渐消，目光转柔的娘亲继续道。 “之前您不在府中的时候，这小子要是敢不读书，大哥就不许他吃肉。” “这招管用？”蓝氏一脸狐疑地看向二郎。 看到常升用力地点头，当即蓝氏拍了拍腿起身。 “好，既然如此，老三你今天甭想吃肉。” “好好给老娘读书，今日读不完那两篇，明天的肉都没得吃。” 常升这个时候，注意到了三弟那极度纠结而又哭丧的表情。 “三弟啊，你看，娘都决定改变策略不揍你，你为什么还不开心？” “二哥，我已经被揍过了，现在又吃不到肉，你觉得是好事吗？” 听着老三这充满悲伤的控诉。 常升不禁大吃一惊，老三这是长脑子了？居然突然变得如此聪明。 看来读书无用论就是胡说八道，做人就该读书上进。 看看现在老三都能够这么快反应过来。 指不定日后也能够跟大哥一般，上了沙场，好歹能够动动脑子，有名将之资。 。。。 “姐夫，陛下当时就只说了这么一句，就没别的了？” “嗯，你也知道，如今对于我父皇而言。 最要紧的还是怎么解决取缔宰相，解决中书省的问题。” “你这事，怕是还得等上一段时日才成。” 面对着同样显得无可奈何的姐夫哥朱标。 常升也只能扼腕而叹，自己也不能不去到任，那也会显得很不合适。 此刻，屋外，很有精神的朱雄英此刻正耍着两个拳头，哼哼哈哈地打着一个沙袋。 常溪这位当娘的，此刻正双手环抱，一脸认真严肃地指导爱子拳法诀窍。 “不错不错，有点样子了，不过你出拳得再狠点。 当年娘揍你那几个舅舅的时候，讲究的就是一个快准狠。” 问题没有得到解决，心情甚是郁闷的常升刚好走到了门口。 听到了这话，老脸一黑，嘴巴开合半天，愣是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一旁的朱标赶紧用力咳嗽一声提醒那边注意影响。 娘子性格率真直爽，这是好事情，可也没必要这么说大实话吧。 这时候，就看到了不远处，一位身体高挑丰腴，不失婀娜的明艳少女，正朝着这边款款行来。 常溪快步迎上前去，一把挽住了看到常升之后，脚步一滞的小姑朱宝贞。 “宝贞你来得还真巧，我二弟也正好刚过来。” “老二，见到人怎么也不招呼招呼？” 看到大姐频频使来的眼色，常升赶紧上前一礼。 朱宝贞看到了高大英武的常升来到了近前，浓睫轻颤。 然后忍不住横了一眼那拽着自己胳膊的大嫂，幽怨地小声道。 “常二哥不必如此，我，大嫂你叫我过来，不是说有事吗？” “对对对，我叫你过来，就是想着你前几日替我管教这小子读书颇为辛苦。” “所以啊，特地叫你过来，好好犒劳犒劳你。” “二弟你还愣着干嘛，你之前不是说你做的烤肉。 比外面卖的还香，还不赶紧动手？” “我今日可是早早就把食材燃料都已经备齐了，就等你小子来做。” 常升看到亲姐那得意的眼神瞥了过来，明白这是常溪正在给自己创造机会。 。。。 “二弟你不知道，宝贞这丫头聪明懂事，温柔贤淑又喜好读书。” “可她还有一个爱好，就你姐我知道，特别喜欢各种美食。” “今日就瞧你的本事，若是做得不好吃坏了宝贞的好心情，那就是你自个的事了。” “姐你就放心好了，你们先去坐着。 我再把这些料拌一拌，回头就让你们明白，什么才叫真正的烧烤。” 这个时代孜然早就已经有了，虽然还没有辣椒，却可以用茱萸来替代。 辣味虽然没有辣椒那么过瘾，但用在麻辣味的烧烧里边，却不亚于辣椒的口感。 这可是常老二穿越过来之后，为了追求极致的烧烤滋味，反复琢磨出来的。 那些已经早就腌制好，串到了竹签上的羊肉、鸡肉以及五花肉。 先被常升撂到了那特别订制的长条形烤炉之上。 然后开始在滋滋作响、频频冒油的这些烤肉上开始涮上秘制的酱料。 很快，在烟火的热量下，那股浓郁的香味，开始溢散开来。 聪明的朱宝贞见到了这个场面，哪里还不明白这是大哥大嫂在为自己与那常升创造机会。 可是朱宝贞觉得大哥大嫂打量自己的目光，让自己觉得实在难为情。 偏偏那常升在那里忙碌，浑然就没有过来招呼的意思。 浑身都不自在的朱宝贞就欲起身告辞，这才刚刚站起了身来意欲开口。 这个时候，一股和风裹着那烧烤的扑鼻香气，拂了过来。 顿时让刚起身的朱宝贞眼前一亮。 “好香的味道……” 第76章 看来想要抓住公主的芳心，不如先抓胃 朱宝贞情不自禁地低呼声，让那朱标与常溪相视一笑。 而此刻，朱宝贞那双楚楚动人的水眸，瞥向了那烟气升腾的烧烤架。 看着那古怪的长条烤炉跟前，常升正敏捷地转动着那些肉串。 另外一只手抄着一柄扇子，飞快地扇动着。 维持着烤炉内碳火的高温，继续让那些肉串上的油脂与酱料交融，渗透进肉质中。 看着那些肉串上滋滋的油花。 还有那好看的色泽，以及那浓郁到令人垂涎欲滴的扑鼻香气。 朱宝贞忍不住悄悄地咽了下口水，眼馋地看着那些肉串。 常升若有所觉地一抬头，这才注意到朱宝贞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不远处。 “殿下是喜欢羊肉还是鸡肉，又或者是兔肉，还有五花肉……” 听到了这话，朱宝贞努力控制住自己身为淑女的仪态与矜持，朝着常升露出了一个浅笑。 “都行。” 这两个字，语气显得那样的坚决与肯定，绝对不是随便的意思，而是我都可以。 一旁的常溪，忍不住赶紧扭头。 然后紧紧地捏着夫君的胳膊，生怕自己失态。 朱标则表情显得有些复杂，他是知道自己这位五妹有点馋嘴。 可是没想到在这些香气十足的烧烤跟前，会显得这么不矜持。 好在这个时候，常升终于抄起了一大把已然烧好的肉串，放到了早就备好的铜盘里边端了过来。 顿时就让所有人都忘掉了之前的尴尬气氛。 “殿下你先尝下滋味，看看缺什么味道。” 常升取了一根羊肉串，递到了朱宝贞的跟前。 朱宝贞先是冲常升甜甜一笑，那动人明艳的笑容，甚至比过去都要显得真诚。 接过了尚在滋滋冒油的肉串，她撅起那湿润而又嫣红的樱唇吹了吹。 一口咬下，那股浓郁的油脂香味，还有外焦酥里肥嫩的口感。 直接就让朱宝贞下意识地眯起了那双楚楚动人的水眸。 。。。 朱宝贞吃得很斯文，也很淑女，每一次，都会先轻轻地吹上几口气。 让那肉串上的烧肉降降温，然后再小小地咬上一口。 只不过，就像是按了快进键一般的节奏，看得常升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常升自己才干掉了一串五花肉，那边的朱宝贞却已经吃了两串羊肉。 此刻，不论是朱标还是常溪也深深地被常二郎优秀的烧烤所折服。 这位一向注意仪表姿态的太子殿下，此刻一手抄着一串，左右开弓的吃法，着实令人大开眼界。 甚至烫了嘴，宁可吸哈着气继续咀嚼，也绝对不会浪费食物。 “升弟你不但读书厉害，这烤串的本事也当真了得。” 看到朱宝贞与大姐和姐夫以及朱雄英三个大人一个娃娃大快朵颐，常升很有成就感。 “烤串而已，只需要提前配好合适的酱料。 然后注意火候，味道就不会太差。” “回头你们喜欢，我就把那酱料配方留下，你们想什么时候吃就可以什么时候吃。” 三下五除二就把两串肉给干进了肚子里的朱雄英。 意犹未尽地看向常升手中那还在烧炉上炙烤的肉串，一面好奇地问道。 “舅舅舅舅，你说你还会做炸鸡，今天能不能做呀？” 此刻，用秀气而又淑女的方式解决了手中肉串的朱宝贞听得此言。 不禁下意识地朝着常升看去。 “炸鸡，鸡还能炸着吃？” 迎着朱宝贞那双充满着期盼的灵动水眸，看着这位身材高挑而又不失丰腴的动人少女。 现在已经很清楚怎么才能够打开朱宝贞心扉的常升。 很乐意向她显摆自己的烹饪知识。 “当然可以，只不过需要提前处理腌制之后，再拿来进行炸制。” “制作好的炸鸡不但外酥里嫩，而且还可以洒上各种调料吃。” “什么调料？”这句话是朱雄英问的。 不过一旁，他亲爱的姑姑朱宝贞也赶紧点头，示意她也很想了解。 “比如说那甜中略带酸的梅子酱，又或者是我现在用的这种香辣味的烧烤料。” “那滋味，绝对是老少皆宜。” 梅子酱这种酱料，在两广地区，是吃烧鹅的必备蘸料。 而它那种酸中带甜的口感，可以略微弥补现如今没有蕃茄酱的遗憾。 “舅舅舅舅，那你什么时候做炸鸡？我都饿了。” 刚刚撸了串的朱雄英感觉自己方才被辣出来的眼泪，此刻都已经要从嘴角流出来。 “现在只有烤肉，没有炸鸡，等过两天。 你爹和你娘，还有你姑姑有时间的时候，我再过来做，保证让你们吃得过瘾。” 常升笑眯眯地抬起了头，目光深深地看了朱宝贞一眼，最后才落在了朱雄英的身上。 常升的目光，看得朱宝贞心中犹如有小鹿乱撞。 本想声明一下子不必等自己，可是跟前那频频飘来的浓郁香味。 他做出来的烧烤都这么好吃，那么他把炸鸡说得那么的美味，想来也不会太差。 自己这才刚刚吃了常二郎做的烧烤，就直接拒绝对方，那也太过分了点吧？ 内心正在纠结的朱宝贞感觉到了衣襟一紧。 就看到了大侄子朱雄英眨巴着乌溜溜的大眼睛。 “姑姑姑姑，你过两天能过来吗？我想吃炸鸡。” “呃……姑姑得看看那天有没有时间，若是无事，姑姑就过来，陪你一起吃炸鸡好不好？” 常升看着那屈膝蹲了下来，耐心地跟朱雄英说话的朱宝贞。 看着体态婀娜的朱宝贞蹲下来之后，越发显得曲线夸张的梨臀。 还有她面对着朱雄英之时，白瓷般没有一丝瑕疵的动人俏脸上。 那清纯而又明媚的笑容，着实让人心神摇曳。 “夫君你瞧他们，看起来那么的般配。” 不远处，手中拿着一串吃了一半的五花肉的常溪。 带着满意的慈母笑，打量着那正在烤串的的常升。 还有那俏生生站在一旁，手中拿着肉串在那里吃的朱宝贞。 还有那站在一旁频频跳脚的朱雄英。 “娘子所言极是，要不要我把雄英叫回来。” “不不不，有个孩子在，气氛才好，就剩他们俩，反倒不容易聊开。” 看了一眼老谋深算的娘子常溪。 朱标默默地继续咬了一口肉串，自己还是安心的吃肉看戏。 谈情说爱这种事情，经常喜欢看小说话本的妻子，应该要比自己经验丰富。 第77章 绅士到家的常二郎 自己还是更擅长与父皇一起处理那些国家大政。 正这么自我安慰的朱标美滋滋地咀嚼着肥美焦香的五花肉。 便看到了正在一边烤串一边跟朱宝贞聊天，聊得眉飞色舞的常升。 这位二舅子似乎在怎么处理国家大政这一方面，似乎比自己更有眼光与远见。 顿时让打了个饱嗝的朱标，没有了食欲。 这小子也太好运道了吧？ 本身体格天赋就摆在那里，就是个能斩将夺旗的猛将胚子。 偏偏还能骑到了一干大明读书人的脑袋上作威作福。 成为了大明开国科举以来唯一的一位三元及第登顶的状元。 不过好在，他是自己的二舅子， 相信在并不久远的未来，他会成为父皇还有自己的左膀右臂。肱股之臣。 说不定，他还有机会成为自己的妹婿，跟自己继续亲上加亲。 “夫君，我吃太撑了，这串你吃吧，别浪费了。” 就在朱标浮想联翩的当口，一串吃了两口的羊肉串出现在了眼皮底下。 看了一眼频频朝自己示意，奉行勤俭持家的爱妻常溪。 朱标默默地张开嘴，继续奋斗起来。 一顿大快朵颐的烧烤大宴，朱宝贞感觉自己的小肚肚都有了吃撑的感觉。 好在常升早有准备，消食的山楂饮料已然备下。 又喝了些酸酸甜甜的山楂水，朱宝贞起身告辞。 大姐和姐夫哥借口要去看老三，便让常升代为相送。 朱雄英这小兔崽子也想要送一送姑姑，被铁面无私的娘亲以课业没有做完为由一把揪走。 面对着大姐与姐夫哥创造的机会，常升自然也不会浪费。 “殿下，臣送送你吧。” 。。。 “看来你姐其实挺疼你的。” 行不多远，感觉气氛有些尴尬的朱宝贞主动地挑起了话题。 “嗯，毕竟我爹走得早，我们弟兄三个那时候年纪尚幼。” “是我娘还有我大姐将我们弟兄三人拉扯大的。” “哪怕如今我已经是成年人，可在她的眼里，却还是那个长不大的孩子。” 这话让朱宝贞忍不住瞥了眼足足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常升。 想到昔日大嫂跟自己聊天之时，洋洋得意地描绘是怎么用武力将三个弟弟给收拾得服服贴贴。 一想到这么高大强壮的常升，被那相比起他而言显得娇小的大嫂撵得抱头鼠窜。 朱宝贞差点就忍不住笑出声来，赶紧抬手掩在嘴前，以防失态。 可惜，她的演饰，反倒暴露了真实的情绪。 看到她那葱白般的玉指轻掩于那花瓣般娇嫩的樱唇前。 明眸水波流转，涟涟的波光，宛若两眼清泉般清澈。 玲珑的曲线，随着身姿的摇曳，甚至比特模走猫步还要诱人。 “你，你在看什么？”感受到了常升那炽热的目光。 让那朱宝贞不禁有些心慌意乱，不加思索地低声问道。 这话让常升有点尴尬，总不能说我在欣赏你那性感丰腴的身材吧？ 这样的话，莫说是在明朝，哪怕是在现代，那也只有隔着屏幕的lsp才能说得出口。 常升只能面不改色抛出了个新的话题。 “殿下，我其实是想问你最喜欢吃什么样的美食。” “你可以提前告诉我，等下次你过来，我做给你吃。” 如果朱宝贞说她喜欢吃面，那么自己该怎么回答？ 按照正常的回答：我下面给你吃，会不会有点不矜持。 被他这话弄得一愣的朱宝贞，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自己才刚刚吃了他做的美食，直接拒绝似乎太不礼貌。 可是，自己跟他又没有什么关系，让他为自己单独烹饪美食，又显得有点过份。 “我挺好奇炸过的鸡会好吃吗，而且雄英似乎很馋炸鸡，我也想尝一尝。” 听到了这个高情商的答案，常升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没有问题，那就这样，三天之后你过来，不但有炸鸡，还有香酥鸭。” “香酥鸭，那又是什么？” 一听到美食的称谓，什么纠结与矜持。 又再一次被朱宝贞抛到了脑后，忍不住好奇心问道。 “就是鸭子的一种烹饪方法，炸制出来的鸭子，不但十分酥脆鲜香，而且绝对是下饭佐酒的佳肴……” 常升连比带划地描绘了一番之后，明明方才已经吃得有点撑的朱宝贞。 已然是听得两眼放光，甚至感觉自己又馋了。 甚至就连那常升已经将自己送出了东宫，继续与自己并肩向着自己居所继续前行也未察觉。 直到在自己的居所外面，那些宫女宦官向自己行礼。 朱宝贞这才突然反应过来，原来常升已经将自己送回了居所。 “既然殿下已经回宫，那微臣就先行告退了，咱们三天之后见。” 常升朝着朱宝贞从容一礼，便转身欲行。 朱宝贞下意识开口唤住常升，可当常升回头看向自己。 芳心又忍不住疾跳起来，但她还是硬起了头皮示意道。。 “那个，常二郎且慢，辛苦你一路送我回来。 若不嫌弃，就进屋喝杯茶如何？” 面对朱宝贞的邀请，常升当然是从善如流。 反正自己脸皮那么厚，上次都不请自来过，这一次主人都作出了邀请，自己没有必要矫情。 。。。 进了屋子，朱宝贞实在不知道该跟常升聊什么。 常升入内之后，也不好意思东张西望，目光就落在了那位于自己不远处的书架上。 很快，常升就发出了一声轻咦，下意识地走到了书架跟前，抄起了一本书。 朱宝贞好奇的目光追随着常升的身影，最终看到了他从书架上取下的书，却是自己很喜欢翻看的《梦溪笔谈》。 “你居然有这本书？”常升满心欢喜地翻看起来。 “你也喜欢这本书？” 就在常升开口的同时，朱宝贞的疑问也恰好脱口而出。 这让常升的目光落在了朱宝贞的脸上。 “我看的可不仅仅只是四书五经，这些书，我也都很喜欢。” “像什么《梦溪笔谈》还有杜牧校注的《考工记》，还有《墨子》、《周髀算经》……” 第78章 常二郎:我有证据 就在朱宝贞很是得意地显摆自己渊博的学识当口。 终于察觉到了身边的异样。 常升方才打量自己的目光的明亮程度如果是璀璨的星光。 那么现在，至少已经达到了十五的月亮，甚至还要超出。 那种炽热以及耀眼的程度，甚至让朱宝贞感觉自己那光滑细嫩的肌肤都有一种被烧灼的错觉。 没想到啊没想到，这个姑娘居然还是一位数理化也有涉猎的校花学霸。 “你，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朱宝贞感觉自己的俏脸越来越烫，不由得怯怯地稍稍后退嗔道。 “没想到殿下您居然连这些数理化的知识都有所涉猎。” “这简直就是一代奇女子，不但长得这么的好看，还这么知识渊博……” 常升那张嘴就来的赞誉之词，直接就让朱宝贞先是心头微微得意。 旋即就开始觉得俏脸越来越烫，头皮也越来越麻。 甚至整个人都感觉有些醺醺欲醉，仿佛沾了酒一般。 “你，你夸奖人能不能别那么夸张。” 看到朱宝贞那羞答答的模样，一双楚楚动人的水眸都不知道该往哪瞄。 那双白藕般的玉臂环在高耸如云的雪峰下方，如举似托。 让人浮想联翩，一向正人君子的常二只盯了好几眼就挪开了目光，继续一脸正气凛然地道。 “我这些赞美之词皆是肺腑之言，有感而发，以殿下的身份，完全可以混吃等死……” “？？？”让常二句一句混吃等死给整破防的朱宝贞瞬间气鼓鼓地瞪起了那双动人的水眸。 迎着那双含羞带煞的水眸，常升却丝毫不惧。 话术需要的就是极限拉扯，才能够收获更大的情绪价值。 “但是殿下您却没有。而是在努力地学习知识来充实自己的人生，丰富自己的阅历……” 果然，后面这些接续上的语言，让朱宝贞这才恍然。 甚至开始觉得常升这小子，居然还生得一张巧嘴，说起话来还是能让人听得十分的舒心。 不地被人这么飞龙骑脸式的用吹捧话麻痹自己，这也算是朱宝贞这位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 好在她终究是一位灵慧动人的聪明人，强忍住被常二郎新颖的吹捧方式带来的舒适感，转移了话题。 “你也看过《墨子》、《周髀算经》……” 她很想知道，在这个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四书五经）高的时代，莫非还真有人跟自己一般，也喜欢这些知识？ 倘若他是在胡诌，那么自己一定立刻现在就送客。 朱宝贞眨着那楚楚动人的水眸打量着常升，粉拳在袖中紧握。 。。。 看到常二郎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点了点头。 朱宝贞觉得自己需要验证一下，当即就挑了《墨子》中最有名气的那个故事。 “那你可有读过其中《墨子*鲁问篇》，在这篇文章中。 公输子削竹木以为鹊，成而飞之，三日不下……” “你觉得这是真是假？” 看着朱宝贞明艳动人的俏脸上那认真的目光。 此刻的她，更像是一位性感而又透着知性美的女教师。 这种强大的职业天赋吸引力让常升顿时眼前一亮。 唯一的遗憾是朱宝贞身上的装束明显不对，不是黑丝高跟鞋女性收腰小西装和短裙。 最好再扎个丸子头，将她那修长而又白皙的玉颈也露出来。 收腰小西装最好是一扣或者是双扣的，领口一定要开大…… “常二郎，你在发什么愣，我问你话呢。” 朱宝贞那明显上了情绪的甜糯嗓音回荡在常升的耳边。 总算是让常升抛开了脑中的一切杂念，回归一心求上进的本真。 “根据我的专研和反复的试验推演，我觉得是真的，而且我有证据。” “嗯？你有证据？！” 朱宝贞那双动人水眸，瞬间夸张地瞪圆，那性感湿润的樱唇微启，露出了那晶莹白皙的贝齿。 “对，你想看吗？”常升胸有成竹地向着这位胸怀宽广的美女学霸露齿一笑。 “你，你真有能重复公输子削竹为飞鸟的本事？” “达不到他那样的程度，不过我可以用纸张来展示一下……” 说话间，常升的大手径直指向了那摆放着笔墨纸砚的书桌。 “现在就可以？”此刻，朱宝贞那动人的水眸中的亮光，甚至不亚于方才的常升。 “当然。” “那你快展示，我想看！” 听到朱宝贞那甜糯的嗓音里那满满的期待。 常升来到了书桌前，抄起了一张宣纸，开始折叠起来，一面解释道。 “这宣纸有些厚了，不过用来演试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随着常升的动作，朱宝贞看到他将那宣纸开始折叠成古怪的形状，然后又还撕掉一部份。 不到盏茶的功夫，一个造型倒还真跟展翅的鸟儿几乎没有任何联系的纸飞机就出现在了朱宝贞的视线中。 看着它那宽到夸张的翅膀，完全看不出鸟头何在的造型。 朱宝贞用一种充满着不信任的表情和语气问道。 “它真的会飞？” “嗯，算是吧，不过需要我来投射。” 常升看到朱宝贞那副满满不相信的表情，抄起了那折叠好的纸飞机。 先是很有仪式感地凑到嘴前哈了一口气。 然后这才朝着屋外投掷出去…… 朱宝贞就看到了令她毕生都难以忘怀的画面。 常升扔出去的那造型古怪之极的折纸，居然先是抬头朝着天空扬起。 然后平稳地开始向前方飞驰而出。不但穿过了整个房间。 而且还继续朝着屋外飞去，朱宝贞毫不犹豫地提起了裙角快步跟上。 此刻，屋外的那些宫女宦官，也都愣愣地看着此物继续在半空中飞驰。 它的速度并不快，却出乎意料的平稳。 就那么一路笔直地朝着正前方飞驰。 “我的老天爷，这，这是什么鬼东西，居然会飞……” 一位宫女忍不住惊呼出了声来。 她的惊呼，仿佛说出了无数人的心声。 常升满脸得意之色地看着这个纸飞机越飞越远。 就在这个时候，目光追随着纸飞机向远处移动的常升脸色一变，下意识地缩回到了门后边。 第79章 常老二?哪小子在哪?! 朱宝贞两眼满是震惊的看着那纸飞机渐飞渐远之时。 正好刚刚迈步，露出了半个身子的大明开国天子老朱，整个人同样全身僵硬。 两眼直勾勾地看着一张纸，居然犹如受了仙术加挂一般。 从远处飞来，然后从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飞走。 又足足飞了数丈，这才缓缓地坠落在地面上。 一旁跟随着老朱的马仲良两腿一软，差点直接跪倒在地。 而那毛骧，眼珠子直勾勾地瞪着那玩意，手已然按在了腰畔的刀柄上。 生恐那玩意会变成什么吓人的可怕物件。 老朱在纸飞机落地足足数息之后，正欲往那边走过去。 却被那毛骧拦住。“上位小心。” “一边去，你难道没看出来那其实就是一张纸吗？” 老朱瞪了眼毛骧，大步继续朝前。 此刻，朱宝贞也看到了亲爹的身影，第一时间扭头去找常升。 却发现常二郎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可是明明自己似乎感觉到他退进了屋内，难道不成…… 朱宝贞垂眸，这才注意到书案下方，那隐隐可见的身影。 此刻的她，同样也没来由的一阵心虚，朝着屋内低呼了声道。 “你好好藏着，千万小心，我去支开父皇。” 然后便撩起裙角，快步朝着阶下疾步行去。 “爹爹……” 老朱刚来到了那纸飞机跟前，打量着轻飘飘的折纸。 内心也不禁有些犹豫，该不该伸手捡起来。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爱女朱宝贞的呼唤。 老朱回头，朝着闺女一笑，有些疑惑地指了指掉在前方不远处的折纸。 还没来得及询问，女儿就嫣然一笑，主动地道出了此物的来历。 “爹这是女儿用纸折出来的纸鸟，又名纸飞鸡。” “纸，纸飞鸡？你怎么起这么丑的名字。” 老朱看着这个怪模怪样，跟鸟和鸡没有多大联系的折纸，感觉是不是闺女的联想力出了什么问题。 听到了这话，朱宝贞直接就急了。 自己怎么可能起名水平档次那么低，赶紧辩白道。 “爹！这又不是我起的名，是那常二郎。” “常，常老二？那小子在哪？！” 一听到自己这位掌上明珠从口中吐出这个名字。 老朱就像是看守菜园的老农一般，瞬间就将警惕性拉到了最高。 毕竟，常老二当初参加科举就是没安好心，十有八九就是冲着自己闺女来的。 而且还害得自己这位堂堂的开国皇帝差点当众表演吃奏折。 这让老朱内心对那小子印象如何能好得起来。 看到亲爹陡然气势一变，目射精芒，咬牙切齿的模样。 朱宝贞总算是明白了为何常二郎会在第一时间躲藏起来。 “他不在这里，这纸飞鸡是他在东宫教雄英折的时候，孩儿跟着学会的。” “闺女你去东宫做甚？” 老朱目光有些狐疑地打量着爱女，支愣起了耳朵。 朱宝贞不禁撇了撇嘴，有些不开心地嘟囔道。 “爹，我自然是去看看我大哥大嫂他们，难道不能去吗？” “当然不是，你们毕竟是亲兄妹，多走动走动，爹高兴还来不及。” “那常二郎那小子没对你怎么吧？” “呃，爹的意思是，那小子有些不着调，闺女莫要被他满口胡言给诓骗了。” 朱宝贞乖巧地点了点头，把玩着手中的纸飞机，好奇地问道。 “好的爹，那他怎么不着调了？” “他……”老朱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难道能说是因为那个混账小子觊觎自家菜园子里最水灵的白菜吗？ 这样的事情，只能憋在心中，万万不能说出口才是。 “爹，爹？”朱宝贞眨着那双楚楚动人的水眸，好奇地揪了揪正在发呆的亲爹。 “哎呀，爹正事还没有忙完，先不说了，回头爹再告诉你。” 朱宝贞乖巧识趣地送别了脚步匆匆的亲爹。 这才小心地捏着纸飞机原路而返。 进了屋之后，朱宝贞瞥了眼那书桌下方，看到了常二郎那个傻小子犹自乖乖地蹲在那里不敢动。 不禁动人水眸一弯，生起了捉弄之心，放轻脚步，悄然地接近到了书桌处。 然后，故意粗起了嗓子用力地咳嗽一声。 原本缩在这书桌下方，就有些惴惴不安的常二郎。 只能隐隐约约听到外面传来的只言片语，心里边越发地紧张。 之后，自己似乎听到了有脚步声来到了屋外。 重点是之后，这个脚步声在屋外停顿了许久，让常二郎的内心顿时警惕了起来。 直到一个咳嗽声突然近在咫尺的响了起来。 常升下意识就想要直起身子，嘭的一声闷响，书桌生生被常二郎撞得抬起又重重砸下。 这样的动静，吓得朱宝贞低呼声刚要出口，却被撞移位的书桌直接顶在了小腿上，瞬间就变成了痛呼。 常升吸着凉气揉着后脑勺探出了脑袋，就看到了朱宝贞此刻正抱着腿坐倒在地板上。 一双本就楚楚动人的水眸，此刻当真是溢满了水意。 “你干嘛，你撞疼我啦！” “你吓我干嘛？” 常二郎一脸懵逼地扫了一眼屋内，哪里还不明白方才那声咳嗽来自于谁。 “你，你，你……”朱宝贞顶着发红的眼眶，委屈地扁起了那诱人的樱唇。 看到朱宝贞那副委屈到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感觉自己脑袋起包了的常升还是决定主动道歉。“对不起，是我的错。” “刚刚不应该把那书桌顶起来撞到你，怎么样要不要紧，要不我帮你瞧瞧？” 看到常升如此，原本一肚子委屈的朱宝贞反倒有些不好意思。 “……是我自己的错，不该吓你。” “我扶你起来吧，坐到榻上去。” 略微犹豫之后的朱宝贞，有些怯生生地伸出了自己那白藕般的玉臂。 葱白般可爱到近乎透明的玉指也搭在了常升的掌心。 微凉的玉指，还有那种柔若无骨的握感，让常升不禁想到了“冰肌玉骨，自清凉无汗”这样的名句。 除了亲人之外，就没有跟陌生男人有过这样接触的朱宝贞。 只想轻轻地搭在常二郎的胳膊上。 可是这才刚刚起身，脚上的痛楚让她不禁哎哟一声，整个人直接失去了重心…… 第80章 朱宝贞:你为什么要先拿嘴吹一下? 常升看着怀中的朱宝贞。 朱宝贞亦浑身僵硬，楚楚动人的水眸看着常升那张近在咫尺的硬朗脸庞。 这一刻，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 “你，你能不能放手。” “我放手你就会摔在地上。” “那你能不能扶我起来？” “我怕你又倒了，我直接抱你过去吧。” “……哎哎哎？” 朱宝贞正犹豫的当口，就感觉到了脚已然离开了地面。 然后，整个人已经被轻轻地放在了数步之外的榻上。 常升犹在回味，抱着这丰腴而又柔若无骨的明艳少女的手感是那样的舒服。 而且她身上有一股子淡淡的香味，就仿佛像是呼伦贝尔大草原上正在牧场。 在给奶牛挤奶的姑娘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味道。 品质纯正，让人很想要尝上一口。 当然这个尝字，属于是正经的口舌动词。 看到朱宝贞一副懵掉的表情，意犹未尽的常升忍不住诚恳地道。 “你没说话，我觉得你应该是在默许了我的行为。” “如果你觉得我做错了，要不，咱们重新来一次？” “？？？”朱宝贞看着常升那认真得不要不要的表情。 就好像自己敢再继续默认，他还能再来上一回。 “不，不用了，我谢谢你啊。” 看来她应该是害羞了，不然为何眼神不敢看向自己。 常升不禁有些失落，但他还是很绅士地答道。 “殿下不必这么客气，能为您效劳是我的荣幸。” “那个……那个折纸，你为何起这么难听的名字。” “纸飞机很难听吗？” “你见过鸡飞吗？”朱宝贞忍不住扁了扁嘴，小声地反驳道。 “鸡？……殿下你理解错了，此机非彼鸡。 我说的机，是机械的机。而不是孵蛋打鸣的那种家禽。” 常升抬手在半空虚划了几笔。 “机？纸飞机？”朱宝贞咀嚼着这话，满脸皆是疑惑。 “这难道也算得上是机械不成？” “当然，这纸张是我们人类制作出来的非自然产物。 而又通过了我的手，对它进行加工处理之后。 获得的可以在空气中滑翔的纸制品。” “所以，称它一声纸飞机，虽然有些抽象，但实际上更符合它的诞生……” 朱宝贞眨着楚楚动人的水眸，有些发愣地看着在跟前侃侃而谈的常升。 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么一件小小的折纸制品，居然还有这么多道理。 而且仔细一想，还真是这么一回事，而非是他在胡言乱语。 看到朱宝贞那渐渐恍然的可爱俏脸，还有那双眨也不眨的明媚水眸。 越看，越发地觉得这个姑娘可爱。 比自己那帮子只知道胡吃海喝的狐朋狗友强上百倍。 他们的脑子里边，成天就是混吃等死，要不就是往秦淮河小姐姐怀里寻找安慰。 不知道什么是上进，什么是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朱宝贞当真没有想到，原来，纸飞机之所以能够飞得起来。 居然还有那么多神奇的道理存在。 只不过，常升口中说出来的那些词，让她感觉好厉害的样子，可自己居然听不懂。 常升看到朱宝贞在自己解释空气动力学以及伯努利效应时迷茫的表情，决定换一个说法。 “就这么说吧，殿下你想必是写过树叶从树上掉落。” “嗯。”朱宝贞乖巧地点头。 “是不是有些叶子掉得快，有些叶子掉得慢？” “嗯嗯嗯。” “而且你会观察到，掉得快的叶子，从是蜷缩成团状，或者是不够舒展的。” “嗯嗯。” “其实我折的纸飞机，就是类似于这样的原理，你看它这宽大的机翼能够切割空气。 使得机翼上方的气流速度较快，下方的气流速度较慢，从而产生向上的升力。” 常升又抄起了那方才被朱宝贞捡回来的纸飞机，凑到了嘴前哈了口气，然后向着远处一投。 再一次展示了这种纸飞机那丝滑而又漂亮的飞行轨迹。 朱宝贞看了看纸飞机，又看了看常升。 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你方才吹那么一下，是什么意思？莫非这里边也有什么原理。” 看到朱宝贞那双充满着求知欲的水眸，还有那湿润诱人的樱唇开合不停。 常升觉得这种很玄学的东西，根本无法用科学解释。 “这叫仪式感，就像大军出征之前需要祭拜天地一样。” “……”看到常升那略显尴尬犹自强行狡辩的模样，朱宝贞差点失笑出声来。 这个时候，常升这才注意到居然天色已然近昏。 自己都已经在朱宝贞这里待了很久，赶紧起身向朱宝贞告辞。 “常二郎，那个……你不是说你之前看的《梦溪笔谈》只是残本吗。 你若喜欢，就先拿去看，回头你再还我便是。” “好，那就多谢殿下了，我尽快将它抄录下来，抄录之后再归还殿下。” 。。。 看着常升那高大挺拔的身形，在那夕阳的映照下，让他的身影似乎都被光影与金辉笼罩。 让朱宝贞情不自禁地眯起了动人的水眸，芳心怦然。 为何自己感觉与他相处，颇为愉快，没有半点爹爹形容的那种感觉。 而且他非但也喜欢看这些格物杂书，甚至对于这些格物之术的理解，远远地超过了自己。 一想到曾经不学无术的他，只闭门苦读不到一年，就能够三元及第高中状元。 而且大哥对他也是赞喻有加，说他不但扎实肯干，而且极有才略。 兴许是爹爹跟常二郎相处不多，才会有所误会吧。 要不？自己跟爹爹说说，看看能不能让爹爹对他的印象改观。 常升完全不知道，此刻这位聪慧的公主殿下居然开始替他谋划。 而他正美滋滋地抄着这本《梦溪笔谈》朝着东宫而去。 后世，这《梦溪笔谈》网上直接下个单，几天功夫就能够送到家。 可是在这个时代，呵呵……许多的书籍你就算有钱也买不到。 而且这本书还是属于那位可爱又动人的安庆公主殿下。 拿了她的东西，自己就有了借口和理由再来见对方。 到时候可以故意抄错抄漏，然后再多找几次。 这么来来回回共同探讨之下，机会一多，相处的时间也就多。 第81章 官场新丁的初战(上) 至于老朱不愿意送自己去基层。 不让自己走到人民中去，为老百姓们服务， 那么，换一个思路，去中书省做事情也不是不行。 不过考虑到并不久远的将来，老朱就要施展九族消消乐的特技。 将那胡惟庸及其党羽全都一勺烩了去。 那么自己这位进入中书省。 粉嫩青葱的小卡拉米一定要有极为明确的政治站位。 而且需要旗帜鲜明地高举起反旗，嗯，反对自己的顶头上司胡惟庸的反旗。 一开始就表明立场与态度。 不但要让中书省一众官吏，更要让整个官场都明白。 老子常二郎誓与赌、毒、胡惟庸不共戴天。有违此誓，天诛地灭。 回到了东宫，就被亲姐逮着一阵细问。 看到坐在一旁边的姐夫哥朱标搂着孩子，虽然目光没有望过来。 但是那高高支起的耳朵，暴露了他同样也很八卦的本质。 “你小子愣着干嘛，还不从实招来。 让你去送宝贞，结果你去了那么久，到底都干什么去了。” 看到老姐杀握腾腾，捞衣挽袖，两眼都已然金光闪烁的模样。 常升无力地靠在椅上，简单地描述了几句。 自己就是将她送了回去之后，稍稍那么展示了自己的一丢丢才华学识。 结果震惊到无以复加的朱宝贞就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小弟我也没办法，只能耐心地给她解释纸飞机的原理还有构造……” “纸飞鸡？”一旁化装带娃好奶爸的朱标忍不住朝着这边伸长了脖子。 看他那迷茫的眼神，常升就知道姐夫哥肯定误会成那打鸣的家禽。 干脆就抄来了纸张，也折了个纸飞机，然后比划一番之后。 那么一投，历史上第二架利用空气动力学和伯努利效应的滑翔纸质机械。 横空出现在了大明常务副皇帝以及太子妃常溪眼中。 “哇哇哇哇……”此刻，正好跑过来的朱雄英这位皇长孙看到了这一幕，发出了夸张到极点的叫唤声。 看到这被自己的手段震惊到无以复加的一家人，常升从容一笑。 区区纸飞机就把你们一家人给震惊成这样。 要是我把热气球给整出来，那场面，必然会是举国震惊。 不过现在时机还不成熟，总不能就为了震惊全国人民，就去搞热气球吧。 自己又不是那种低级趣味的人士。 可惜，常升这逼还没装完，就被泥猴一般的大外甥一头扎进了怀中。 大有你今天不教我折出三五十个纸飞机，甭想离开东宫一步的架势。 泡妞的手段，变成了解决熊孩子闹腾的手段。 大约也能算是一举两得，等到常升揉着发酸的手腕离开之时。 大姐常溪正乐呵呵地陪着爱子朱雄英一起玩着纸飞机。 而姐夫哥朱标，一副好奶爸的架势。 搂着老二站在不远处为他们娘俩加油助威。 。。。 常升穿着自己那正六品官服，并未坐轿。 而是骑着座骑来到了那即将要被扔进历史尘埃中的中书省官衙外。 今日就是他前往中书省入职报到的首日。 作为一位官场新丁，对于自己的定位和站位很有逼数的常升。 朝着那官衙外的差役自报身份后，便由吏员领着常升径直入内。 中书省内最大的公堂内，此刻左丞相胡惟庸抚着长须，正在那里看着公文。 而右丞相汪广洋并未到场，据说是又生病了，正躺在家中休养。 下方，则是一干分属左、右司的中书省属官陆陆续续地已经来了不少。 而这些官吏，多是须发斑白之辈，只有寥寥几位，三四十岁年富力强的模样。 不过等到那高大魁梧，一脸英气的常二郎出现在门口时。 饶是那安坐在主位之上的胡惟庸，也忍不住侧目相望。 “下官左司员外郎常升，见过胡丞相，见过诸位上官。” 常升大步入内之后，有礼有节地朝着厅中诸官僚先是一礼。 然后便立身于厅中，左右一撇，主动地站到了左司郎中下首。 他这样自来熟，让那坐在主位上，等着给常二郎这位中书省新丁训话的胡惟庸不禁眉头一皱。 这小子也太不把自己当粉嫩新丁了吧，本相可是堂堂一国执宰。 你却像面对普通上官一般对待本相。 作为已经在丞相位置上干了不少年，位高权重的胡惟庸。 一双透着阴郁的深邃目光，落在了从若自容的常升脸上。 偏偏这小子居然像个没事人似的，看到了胡惟庸投来的目光。 非但没有紧张又或者是出列恭问丞相何事。 他居然朝着胡惟庸露出一笑，然后继续老神在在地站在原地。 直接把胡惟庸以及一干中书省官吏都整不会了。 他这样的举动，让在中书省颐指气使习惯了的胡惟庸气的差点跳起来。 本相那是在用眼神示意你站出来有事向你交待。 结果你特娘的居然冲本相咧嘴一乐，你踏马乐个啥？！ 不敲打敲打你，岂不是显得本相这个百官之首太过无能。 “左司员外郎何在！” 胡惟庸那明显已经上了情绪的嗓音，瞬间在厅中回荡开来。 一干中书省属官纷纷心惊肉跳，眼观鼻、鼻观心地生怕惹恼了这位权相。 作为常升的上司，左司郎中更是差点给吓懵了。 “下官在，不知胡丞相有何吩咐？！” “常郎中，莫要以为，你三元及第考中了状元。 被陛下授官入职本相衙下，就可以不守规矩，肆意妄为。” 常升笑眯眯地朝着胡惟庸点了点头。 “丞相教训得很有道理，不过还请丞相明示。 下官也好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胡惟庸瞬间脑子一乱，都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 此刻，中书省的厅堂之内，寂静无声，就连哑屁都没有人敢放上一个。 常升眨巴着他那无辜到极点的双眼。 看到胡惟庸咧着个嘴，仿佛刚摸了电门似的，忍不住提醒了声道。 “胡丞相还有何吩咐，若有还请继续，没有的话我就站回去了？” 常升这种丝毫不按常理的应对，让胡惟庸眼皮一阵乱跳。 最终，他淡淡地哼了一声。“嗯，你能明白最好，退下吧。” 第82章 官场新丁的初战(中) 胡惟庸此刻表面丝毫不露声色，可是内心却已然满是怒意。 但是，倘若自己因此而大发雷霆，反倒显得自己这位堂堂一国执宰无能狂怒。 好好好，好你个常二郎，居然敢如此不把本相放在眼里。 也不想想，甭管是那徐达，还是李善长，他们见了本相，都要退让三分。 你倒真是个初生牛犊，要玩不死你，本相这执宰都不用干了。 退回到了自己位置站定的常升，不禁隐隐有些后悔。 是自己不够勇，还是自己的攻击性太弱，这个老小子居然没有直接冲自己翻脸。 不过没关系，老子来这中书省的目的就不是为了正经搞工作，而是正经搞事情的。 被常老二怼了一顿的胡惟庸也没有心思继续拖堂。 一场早会就这么潦草的散场。 胡惟庸阴沉着脸安坐于厅内，看到常升跟个没事人似的大步离开。 心情越发的不爽，沉吟了一会之后，召来了一位心腹长随，仔细地吩咐了一番之后。 这才念头通达地看着那位长随领命快步离开。 小兔崽子，本相玩不死你。 常升这才随着自己的顶头上司左司郎中回到了公房。 这位须发花白的吴郎中看着跟随自己过来的常升居然没走。 面对着这位大明顶尖勋贵子弟，吴郎中自然也是得罪不起，只能讨好地问道。 “不知常二公子还有何事？” “吴郎中，这里是官衙，您是我的上官，咱们还是以职务相称为妥。” “下官初来乍到，还不太明白作为这左司员外郎到底是要做些什么？” “原来如此，常员外你刚刚入职，这中书省乃是我大明执政重地。” “而我们左司则是负责与吏部、户部还有礼部交道……” 。。。 朱标策马正缓行，他并没有穿着什么过于奢华的袍服。 而只是穿上了一身六品官服，还在脸上粘了些假须。 看起来就像是一位浓眉大眼，颇为儒雅的中年官员。 身边那些侍卫对于太子殿下易服私访，早就已经习以为常。 只不过今日朱标所要私访的目的地不是别处，正是中书省。 之所以要来这里，自然是因为朱标有些担心自己这位二舅子在这里会不会受委屈。 毕竟之前他可是拍着胸膛向二舅子保证帮他解决调动问题。 结果没曾想，自己大话说早了。 这让他堂堂的太子殿下很没面子，却也没办法，毕竟亲爹要干的事情更大。 正是因为没能履行承诺，内心越发歉疚的朱标。 就更觉得自己有必要时刻关心常升的工作与生活。 今日是这小子第一天入职干公务。 而且他的工作地点，就在那将在并不久远的将来会被撤销的中书省内。 而且他是在那位行事越发显得肆无忌惮的胡惟庸胡相手下做事。 所以，朱标决定今日自己的微服私访的目的地，就放在了这里。 在外官衙外翻身下马，朱标大步拾阶而上，亮了个假身份。 就顺顺利利地径直入内而去，打听到了左司的公房所在。 朱标径直朝着那边行去，很想看看这小子第一天当值到底能干些啥。 。。。 就在吴郎中正在兴致勃勃地给常升科普之际。 就有一位青袍长随快步而来，目光一扫，落在了常升的身上。 “常员外，你身为左司员外郎，为何不在自己公房，却在这里久留不归。” “知不知道，你入了中书省，就该呆在你的公房之内，处置那些归属于你的公务。” 看到对方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常升都有点懵了。 吴郎中看此情形，他自然不敢得罪胡惟庸，可是常二郎他同样得罪不起。 只能赶紧上前，朝着这位很有气势的吏员赔笑道。 “这是老夫的过失，老夫正在给刚入职的常员外解释……” “我是在跟你说话吗？”长随眼皮一挑，没好气地喝道。 常升就看到这位吴郎中一脸尴尬的笑容，退向一旁。 常升吃惊地打量着这位迈着四方步进入了公房的吏员。 “哎哟，你谁啊，这么牛逼，你几品？敢这么冲上官说话。” “某乃胡相身边亲随，来这里跟尔等言语，代表的亦是胡相……” 这位久随于胡惟庸身边，可远远比丞相府看门狗更有风范的长随，看到常升居然还坐在那里纹丝不动。 不由得恼羞成怒，抬起了手指向常升喝道。 “常员外，方才某说的还不够清楚吗？” 常升站起了身来，几个大步就来到了这位长随跟前，单手一揪衣襟。 吴郎中就看到常升一条胳膊直接就将长随生生提离了地面。 另外一只手还戳到了对方的鼻尖上。 “你算什么东西，胆敢在这官衙之内无故咆哮冒犯上官吴郎中。” 原本还有些庆幸自己可以安心看戏的吴郎中听到这话。 老心脏差点就直接停跳，赤急白脸的他赶紧上前。 “啊，哎哎哎……常二公子，千万别这么说。” “吴郎中你莫怕，这可是大明朝中书省官衙之内。” “这么个无职无品的小小长随，如此藐视冒犯上官，这要传出去。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大明的丞相，居然将中书省当成了自己的府邸。” “更把这中书省的朝廷命官，当成了他自家的奴仆颐指气使。” 常升的嗓门向来不小，此刻更是吐气开声，让他那宏亮的声音，直接回荡在整个左司公房。 引得无数官吏纷纷从公房之中探出了脑袋，又或者是凑在窗前欣赏这难得的一幕冲突。 吴郎中此刻老脸煞白，急得手足无措，只能苦苦相劝常升赶紧放手。 “你，你，姓常的快撒手，你胆敢如此对我，相爷定不饶你。” 那被常升单臂挂在半空的长随，根本挣不脱常二郎那铁钳一般的大手。 只能一边蹬腿一边大声威胁。 常升直接就乐了，伸手握住了吴郎中的胳膊。 “吴郎中莫怕，我相信胡丞相一定会公平公正公开的处置这件事情。” “走，咱们现在就去找胡丞相，让胡丞相好好的替咱们评评理。” “啊，这使不得，万万使不得，常二公子，常二爷你就饶了老朽吧……” 第83章 官场新丁的初战(下) 吴郎中急得都冒出了眼泪，泥玛，你们两个大佬要掐自己掐去。 扯上我一个弱不禁风又没背景的老朽作甚？ “没事没事，难不成他堂堂一国执宰。 还能为了这么点小子睚眦必报，来难为你不成？” “……他会。” 感觉握着自己的不是手而是只铁钳的吴郎中含着一包泪水，用力地点了点头，简洁有力的给出了答案。 “也罢，那下官因事要前往与胡丞相交道一番，暂时不能处置公务。” “所以提前向吴郎中您告个假，不能吴郎中您意下如何？” “告，告假？行，没问题。” “空口无凭你还是赶紧写一份允许我常升请假的条子。” “毕竟常某也是朝廷官吏，一切都要合法合规。 避免让人觉得我常某人在官衙胡作非为，您说是吧？” 常升的大嗓门，每一句话都清晰地钻进一干好事官吏的耳中。 一个两个的表情越来越显得古怪。 “我说，该不会是陛下瞧胡相那什么了，特地把这厮扔中书省来的吧？” “嘶……还真有这样的可能性。” “本官可是听闻这常二郎性情暴躁，好勇斗狠。” “今日看来，这他娘的分明就是凡事非要讲理。 就是讲理的方式明显不对劲，很不对劲。” 此刻，易容微服的朱标，此刻正站在个不起眼的角落。 脸色有些发黑地看着那手里边提着一个人，居然还有闲功夫让上官给他写请假条。 随后抄起了请假条之后，继续提着那个一脸生不如死，犹如一条死鱼般的丞相长随，大步朝着那中书省正堂方向而去。 就在朱标犹豫自己该怎么办的当口，就看到了方才看热闹的那些官员们。 也都纷纷出屋，悄咪咪地远远跟在后方跟上。 朱标情不自禁地随起了大流，他也很想瞧一瞧，啊不……他主要是担心二舅子万一炸了毛，自己好站出来第一时间阻止冲突的发生。 嗯，就是这样的。说服了自己的朱标低调地混迹在人群之中朝着那边凑过去。 毕竟前来中书省这里办事的六部官吏还真不少。 所以朱标混在人群里边，并不起眼。 。。。 正在厅中，处理着公务，等待着常升与自己的长随爆发冲突。 而自己正好借题发挥的胡惟庸，正心情愉快地处理着公务。 不想这个时候，听到了外面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一抬头就看到了自己的长随满脸惊惶地冲了进来。 “相爷，相爷不好了，那个常升他找上门来了。” “哈！来得正好，本相还以为这小子考了个状元能有点脑子。” 胡惟庸嘿嘿一乐，只是他那双幽深的目光里边，有的只是豺狼看到猎物落入包围圈中的兴奋。 那位长随看着相爷大步朝着厅外走来，回头一瞄。 此刻那单手提人的常升此刻也恰巧迈步走到了厅前。 胡惟庸站在厅门处，目光有些呆滞地看着常升。 他手中正举着像条已经被晒干的咸鱼般的吏员。 “常升，你大胆！”胡惟庸下意识吐气开声，并指如剑。 “下官大胆一向都挺大的，多谢胡相嘉许。” 提着个人的常升气定神闲，仿佛提的不是人，就是一条咸鱼。 直接就将胡惟庸梗在当场。 “胡相，胡相，他大胆妄为，小人前去巡查。 看到他当值时间，居然不在自己的公房。 而且还对小人破口大骂，甚至还拳脚相加，还请相爷为小人……哎哎哎！” 话还没说完，他感觉自己整个人又开始离开了厚重而又坚实的土地。 衣襟上那铁钳般的力量，让自己快要无法呼吸。 “放，放开，放开，我要无法呼吸了。” 胡惟庸眉头一皱，语气越发地显得凝重。 “常升，你想做甚，还不快把人放开。” 此刻，胡惟庸也已经看到了不少的身影，鬼鬼崇崇地缩在各处。 这让他内心愤愤欲狂，可是这个混帐小子单手提人侃侃而谈的架势。 让胡惟庸根本不愿意上前去与这个愣头青计较。 常升顺手就将他扔在了地上，铁钳般的大手揪着这厮的胳膊。 “胡相还请明鉴，他一个小小的无品无级的长随。” “到了我们中书省左司之后，就大放厥词，对下官口出不逊。 让下官震惊到无以复加，难道说我大明的中书省。 居然可以任由这些闲杂人等肆意进出往来不成？” “他还敢对我这样一位堂堂的朝廷命官颐指气使。 真不知道是谁给他的勇气，莫非是丞相你给的？” “……”这话一出口，原本那些在四周窃窃的私语之声瞬间一滞。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集中在了胡惟庸的身上。 这位从洪武四年开始就一直在中书省里边作威作福，早就已经习惯了一言堂的胡惟庸冷冷一笑。 “他是本相的长随，代表的是本相的颜面。” “中书省诸官谁不知道，这又算得了什么，怎么，你不服？！” 这话让常升直接就乐了，脖子一梗。 “对，我就不服，怎么了？” “……”寂静的厅外，就连那胡惟庸都有些不自信地歪了歪脑袋。 “你，你……好你个常老二，本相定要向陛下弹劾你狂妄，藐视本相！” “你身为我大明一国执宰，凭借着陛下的宠信，却不思殚精竭力以报君恩。 反倒在这中书省中作威作福，以私人为心腹，视我朝廷官吏如奴仆，枉法徇私……” 论及吵架，练过辩论，干过演讲重生回来的常升自问不输于人。 再加上他中气足，嗓门大，完全地压制住了胡惟庸。 那一句句直掏对方心窝子的话。 生生扎得胡惟庸脸色由白转黑，由黑变紫。 “混帐小子，胆敢如此，来人，还不来人，将他给本相叉出去。” 常升听到这话，直接就乐了。 “哎哟，你看你，急了，急了。” 此刻，已经把一部大戏从头看到尾的大明常任副皇帝朱标。 此刻正默默地抬手捂脸，自己没有看到二舅子大打出手。 可是现在看来，这场面不比他大打出手好到哪儿去…… 第84章 不就是羞辱了一条狗而已 常升最终还是自己走回了自己的公房。 毕竟不管是他那单手把人当成咸鱼晾在半空的怪力。 还是他堂堂开平王府次子，又是太子殿下二舅子的身份。 中书省内，除了胡惟庸之外，还真没有谁敢动他一根手指头。 问题是胡惟庸面对体重相当于自己两个，还高出一个脑袋的常老二也不敢动。 他只有无能狂怒，最终咆哮着要入宫弹劾常升。 所以常升就这么扬长而去，他甚至还巴不得老胡弹劾得越狠越好。 老子怕个毛线，不就是羞辱了一条狗，屁大的事情。 陛下难道还能为了你这么个菊花满脸的老男人冲冠一怒不成？ 大不了罢了老子的中书省员外郎，怕个鸟。 回到了自己的公房之后，常升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挥毫泼墨。 身为一位攻击力十分强大的键盘手，这个时代虽然没有键来。 但是笔来也还是可以搞一搞，一篇篇能名垂青史的文章都能写出来来。 弹劾胡惟庸这个明显已经上了老朱九族消消乐黑名单的老货一样是手到擒来。 朱标不知道何时鬼鬼祟祟地出现在了左司，站在远处，看到常升在公房之内。 非但没有半点的惶恐不安，又或者是愤怒的骂骂咧咧。 反倒是在那里奋笔疾书，朱标眨了眨眼，难不成，这厮要弹劾丞相？ 肿么办？作为一位好姐夫，朱标的脑子里边先是转了无数念头。 最终得出的结果是，不去跟常升面对面交流，而是拔腿就走。 到得那官衙外，朱标不待侍卫细问下一个目的地，他就急匆匆地径直朝着宫内行去。 。。。 此刻，老朱刚刚处理完了一批公文，此刻正品抿着茶汤。 眯起了两眼，看似在养神，实则是在盘算。 自己该找什么样的理由，解决掉胡惟庸，顺势取缔中书省，好推行自己好大儿想出来的新朝廷构架。 正在寻思着，还没有半点头绪，就听到了殿门外那急促而又熟悉的脚步声。 一抬眼皮，就看到了面有焦色的朱标正快步行来。 “爹，中书省出了点事。” 这话直接就让老朱腾身坐了起来。“何事？！” “胡相与常升起了冲突。” 这话直接就让老朱有些发懵，半天才反问过来。 “……你等会，你是说，胡惟庸与常老二起冲突了？” 看到好大儿郑重地点了点头，老朱不禁吸了一口凉气。 胡惟庸这家伙，一向是老谋深算，怎么会跟常老二那个愣头青发生冲突？ “到底怎么回事，你且仔细说说。” 。。。 半个多时辰之后，胡惟庸步入了文成殿内。 目光一扫殿内，只有朱元璋正站在书案跟前挥毫泼墨。 马仲良正在一旁侍候笔墨。 胡惟庸深吸了口气，紧了紧手中的奏折快步入内。 “胡卿你怎么来了？可是有要事。” 老朱一脸愕然地撂下了手中的朱笔，抬手朝着胡惟庸虚扶一把。 “上位，臣，臣要弹劾那位今科状元，新到任的中书省左司员外郎常升。” 胡惟庸铁青着脸，双手举起了奏折大声言道。 老朱眼皮一跳，下意识瞥了眼里间的方向，这才继续一脸惊诧莫明地问道。 “常二郎？那小子他做了什么，居然惹得胡卿你气成这样。” 。。。 龟缩在里间，顺着那狭窄的门隙，朝着外面偷窥的朱标。 此刻忍不住嘴角一歪，内心为亲爹的演技喝彩。 似乎得到了老朱的鼓励，此刻的胡惟庸当真是委屈不已。 眼珠子都红了，开始痛心疾首地控诉起那嚣张跋扈到令人头皮发麻的勋贵二代常升。 此子桀骜不驯，自视甚高，来到了中书省之后，居然一点也不将一干上官放在眼中。 甚至在中书省大放厥词，颐指气使，还殴打官吏。 他这位堂堂的一国执宰，好言相劝。 结果呢，这小子完全不把他这位丞相放在眼里边，甚至还三番五次开口威胁。 一副你丫再敢多嘴，老子弄死你云云。 总而言之，朱标听得脸色大变，好几次都有一种想要冲出去当面痛斥。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如此搬弄是非。 将脏水一盆盆地往二舅子常升身上泼过去，简直卑鄙无耻到了极点。 好在，外面的亲爹不时用力地咳嗽声，就像是在提醒着好大儿朱标稍安勿躁。 老朱的表情今天格外的生动，随着胡惟庸的语气以及他的陈述。 时而愤怒，时而痛心疾首，时而开口安抚胡惟庸。 总而言之，好好地让胡惟庸大肆发泄了一番心头的不满。 “还请上位从重严惩常郎中，不如此，臣如何执掌中枢，如何行使执宰之权威。” 看到此刻近乎于声泪俱下的胡惟庸。 老朱拍了拍胡惟庸的肩膀，将他扶了起来。 “胡卿你且安心回去，朕这就遣人传那个混帐小子入宫。” “亲自严审，定会给胡卿你一个公道。” 看到老朱完全不像过去一般，听了自己的奏禀之后就直接作出裁断。 反倒要召常二郎问讯，这让胡惟庸心头一跳。 “上位，臣……” “好了好了，你且宽心便是，怎么的，难道胡卿你还信不过朕？” 朱老笑眯眯地大手再一次落在了胡惟庸的肩膀上。 而这一次，明显多了些许的力道。 看着老朱那副笑容，心头升起了一股淡淡悸意的胡惟庸毫不犹豫地躬身一礼。 “臣焉敢不信上位，臣谢过上位为臣主持公道，臣告退。” 老朱笑着微微颔首，负手于身后，看着那胡惟庸快步而去。 却一直站在殿门处，若有所思地看着对方的背影久久不言。 许久之后，朱标这才悄然地出现在老朱的身边。 “爹，他走了？” “怎么，是不是想要问爹为何不当面揭穿他胡说八道。” 迎着老朱那笑眯眯的表情，朱标缓缓地摇了摇头。 “孩儿可没那么傻，爹这么做，自然是有爹的想法和理由。” “不愧是咱的好大儿，能明白爹的这番苦心便好……”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年轻高大，英武不凡的年轻六品官员。 正抄着一份奏折，昂首阔步地恰巧与那胡惟庸撞了个对面。 第85章 你踏马脸皮到底有多厚?! “下官常升，见过胡丞相。” 常升看到了胡惟庸的同时，对方也恰好看到了他。 而此刻，旁边还有往来行走的宦官。 面对着这样的场面，常升一脸从容，甚是恭敬地向着胡惟庸一礼。 看到这个高大魁梧的粗鄙武夫拦在路中，胡惟庸顿住了脚步。 “哼！常老二，你休要猖狂！” 常升再次大吃一惊，吐气开声，用他那高亢而又洪亮的嗓门喝道。 “不知胡丞相何出此言，下官得见丞相，便提前行礼问候，对您如此毕恭毕敬。 丞相却无缘无故，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羞辱下官。” “怎么，莫不是丞相连当今圣上也不放在眼里？ 将这宫禁，也当成了自家府邸，将朝廷命官，视若自家奴仆？” “……”方才还在往来行走的宫女宦官，全都像是中了定身术一般。 全都满脸惊骇之色扭头望了过来。 看向那位大明权相，此刻老脸已然黑中透着青，手指着常二郎。 你你你半天偏偏说不出一句正常的话来。 “既然胡丞相无话可说，那下官就告辞了。” 常升半点不虚，大步扬长朝前而行，与那呆若木鸡的胡惟庸擦肩而过之后。 又回头朗声喝道。 “对了，明人不作暗事，下官此番入宫，正是要弹劾胡丞相你。” 然后一扭头，没再搭理那气到心头发冷，浑身哆嗦的胡惟庸。 看着常升渐行渐远的背影，胡惟庸下意识疾行数步，本欲去陛下跟前，跟那常升当面对质。 可是一想到方才老朱那副意味深长的笑容，不由自主地顿住了脚步。 可是此刻，前后左右宫人尚未离开。 老胡愤愤不已地大袖一拂，吐气开声。 “好你个满口胡言的混帐东西，本相回头定会参你一本。” 随即便怒气冲冲地继续朝着宫外行去。 留下了那些表情诡异的宫女与宦官面面相觑。 此刻，正好从不远处跟过的毛骧，牙疼般地频频吸气。 抬脚就朝着文成殿的方向狂奔而去。 这样的事情，自己必须第一时间禀告上位。 这常老二当真厉害，字字诛心，偏偏还说得那样的理直气壮。 感觉这厮哪有半点没头脑的粗鄙武夫形象。 更像是一个老奸巨滑，行事周全的老官油子。 。。。 “上位，上位……” 就在老朱正在跟朱标小声嘀咕，爷俩正眉飞色舞的当口。 毛骧那显得有些慌张的声音，一下子就惊动了这对父子。 老朱站起了身来，回首喝道。 “什么事情，让你这么慌张。” “上位，常二郎入宫了，前来弹劾胡丞相，而且方才他已经与胡丞相碰了面，发生了冲突。” 这话让朱标顿时脸色一变，急迫地问道。 “啊，这……他莫非对胡丞相动手了？” “这倒没有，不过……” 毛骧迎着大明最有权势的父子，以最简练的话述解释了一通他所看到的冲突。 老朱一脸瞠目结舌，一旁的朱标则是暗松了口气。 就在此刻，殿外又有一位宦官开口。 “上位，中书省左司员外郎常升求见。” “……”老朱按下内心的波动，瞥了眼身边的好大儿。 “老大，你赶紧回避一下。咱自己见他就好。” “啊，这……” “你怕什么，难道咱还能吃了那小子不成？赶紧。” “……是，孩儿这就进去。” 朱标抹了把脸，罢罢罢，刚刚听了一回墙角，现在又来。 老朱定了定神，回到了书桌后方坐下，这才吐气开声。 “让那小子进来。” 常升理了理自己的衣冠，双手捧着自己的捏造，呸……炮制的一篇惊世名篇大步入内。 老朱眼皮一翻，瞥了这小子一眼没好气地道。 “你小子今日刚好入职，跑咱这里来做甚？” “陛下，微臣今日是不得不来，臣言语木讷，不善言辞。 故尔特将今日前往中书省的一切遭遇，尽录于此折之上，还请陛下为微臣作主。” 看着常老二一副委屈巴巴，语气透着几许悲怆的模样。 一旁的毛骧感觉自己的脊梁骨都在抽搐。 老子又不是瞎子，你方才在宫中那么能言善辩。 生生把一国执宰怼的哑口无言。 现在你好意思说自己不善言辞，你踏马脸皮到底有多厚？！ 倘若此刻缩在里间中向往偷窥的朱标，听到毛骧的内心独白，定然会跟对方击掌。 看到这小兔崽子那张表情生动的脸，再想到上次这厮过来时叽叽歪歪的画面。 老朱嘴角一抽。“毛骧，拿过来给咱瞧瞧。” 他不想跟常老二说话，并且很想扔条恶犬过去，看能不能咬穿这厮的脸皮。 但为了大局，老朱决定暂时放这小子一狗。 。。。 老朱接到了手中之后，呷了口茶汤，开始仔细地欣赏着了常二郎的弹劾奏折。 完全不像正经的弹劾奏折，反倒像是在讲故事。 一位懵懂粉嫩的官场新丁，怀揣着报效家国梦想踏足了大明朝的中书省。 结果没有想到刚刚进门就遭遇到了来自于执宰的冷嘲热讽。 但是他秉承着天下为公的思想，愿意为了自己的梦想，甘愿俯首。 奈何这位暮气沉沉，老眼昏花的执宰。 怎么也不愿意放弃继续折辱他这位相貌堂堂，朝气蓬勃的年轻才俊。 竟然让自己那无官无品的长随，在中书省中作威作福，甚至还直接对他这位年轻才俊肆意谩骂。 就连许多看不下去的中书省官员出言相劝，都被这位长随羞辱谩骂。 最终，一直想着自己初来乍到，意图息事宁人的年轻才俊，本欲退避三舍。 请上官给自己开出假条，自己愿意离开中书省暂避风头。 奈何对方的长随就像是一条疯狗，终于激怒了这位年轻才俊。 但是他并未出手伤人，他只是扯着这人去找大明执宰想要理论。 结果对方不但以权势压人，而且他的恶犬还大言不惭，仿佛中书省就是他们家的自留地。 这里边的朝廷命官，都应该为奴为仆，供他驱使。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他常二郎恨不得抄起兵刃为国除奸。但是…… 第86章 老朱的处理，太不符合常理 但是考虑到自己现如今已经有了官吏的身份，不再是个普通人。 所以他决定按照官场的规矩来。 那就是弹劾胡丞相得陛下的宠信，非但没有殚精竭力以报君恩。 反而骑在一干官吏头上作威作福，视官吏如奴仆…… 老朱抬了抬眼皮，看着那表情依旧生动的常升。 又看了眼他创作的短篇小说《中书省蒙难记》，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中。 良久，老朱才有点不太自信地问出了一句。 “你确定你写的都是真的？” “啊，这……” 老朱这话，瞬间引起了常老二的警觉。 不好，莫不是老朱早就已经在中书省里边安插了眼线。 常升心念电转之际，乖巧无比地答道。 “陛下，或许在遣词造句上臣有些疏漏，但绝对符合事实。” 反正老子这话给自己留下了一条丝滑的后路，咋的？ 老朱眼皮一阵狂跳，深吸了口气，总算是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既然如此，那你就下去吧。” 看到老朱老神在在地端起了茶汤在那里品抿起来。 常老二整个人都麻了，这踏马什么意思？ 我这位粉嫩的官场新丁弹劾当朝宰相，你这位性情暴躁、心狠手辣的大明天子。 居然屁也不放一个，连问都不再多问一句就这么让我走了？ 咽下了茶汤，看到常老二还一脸懵逼地看着自己。 老朱不耐地脸色一板，开口喝问道。“你怎么还在这里？” “陛下，臣弹劾的可是当朝宰相，这么大的事，难道你就没什么……” “此事，朕自然会仔细严查，在真相大白之前，自然是一切照旧。” “怎么，难道你一天的当值都还没做完，就想要拿这样的破事来激怒朕。 好罚你回府闭门思过，你正好呆在家中混吃等死不成？！” “？？？” 。。。 常升带着满脸的不解与遗憾，离开了文成殿。 可是心里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老朱这是什么意思？ 自己方才跟胡惟庸已然碰了面，那老小子肯定已经来告过自己黑状。 而自己现在又告了那厮一状。 那照这么说，莫非是老朱想要先冷静一下，然后派出他的鹰犬好好查一查真伪再下定论…… 这似乎好像也说得通，可常升又觉得这似乎不太像老朱那风风火火的脾气。 百思不得其解之下，常升觉得自己有必要从侧面了解下情况到底是什么。 而能够给自己提供情报的，兴许只有自己那位和蔼可亲的好姐夫朱标。 就在常升离开之后，朱标就从里间来到了老朱身边。 “你过来瞧瞧，这小子都写了什么。” 老朱牙疼似地吸着气，哭笑不得地点了点那份奏折。 朱标看了半晌之后，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没错，常升写的的确绝大部份都符合自己看到和听到的。 但是有些地方，这小子蔫坏地改了某些言辞。 让人看起来，他是越发地显得可怜与无助，而胡惟庸则更加的面目可憎。 不得不说，常升虽然没有开口陈述，可是这份奏折，绝对也足够诛心的。 “爹，常升这份奏折，倒也与事实并无多少出入。” 作为亲姐夫，朱标当然更喜欢浓眉大眼的二舅子，而不是那个玩弄权术的胡惟庸。 “想必你有许多的疑惑，为何咱不作为。” 看到朱标投来的疑惑目光，老朱嘿嘿一笑，表情显得那样的老谋深算。 “既然这小子能折腾，正好，就让他多折腾折腾。” “咱倒要看看，那位胡丞相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爹你的意思是，让常二郎继续留在中书省里边，可胡相可不是什么善与之辈。” 老朱嘴角一歪，说不清楚是埋汰还是夸奖地给出了评价。 “怎么，难道你觉得你那二舅子就是任人拿捏的不成？” “你今日的所见所闻，还看不出来那小子精得跟个猴似的。” 听到了老朱的评价，朱标下意识点了下脑袋，旋即又忍不住道。 “可孩儿担心常二郎太过年轻，又是初入官场。” “他若是再与久经宦海的胡相生起冲突，又怎么可能是胡相的对手。” “这有什么，他不是还有你替他撑腰吗，怕什么？” 老朱直接就乐出了声来，笑眯眯地拍了拍朱标的肩膀道。 “他可是太子的小舅子，难道那胡惟庸他还敢动用其他手段来对付常升不成？” “他若敢用，咱就拿下他。” 听到这句斩钉截铁的话，明白亲爹这是心意已定。 自然不好再多说些什么，很快便告辞离开。 等到朱标离开文成殿，老朱抚着长须，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想必那胡惟庸此刻还等着自己帮他出手惩治那常老二。 正好瞧瞧自己不出手的情况下，胡惟庸会有什么样的动作。 没想到，胡惟庸这厮，枉费了自己对他那么信重。 不但与那些被自己厌弃的臣工往来，而且还将那中书省视着他的自留地一般。 偏偏就遇上了常老二这么一个不怕虎的初生牛犊。 一通乱拳打死老师傅的架势，让那胡惟庸乱了阵脚，还狠狠煞了一回他在中书省的威风。 常老二这小子，居然这么能折腾，倒真是出乎他的预料之外。 这倒是件好事情，继续由着他在那里闹腾就是了。 他胡惟庸纵有千般手段，只要自己不表态，他凭什么拿捏得住常二郎？ 也正好借着这事，让他胡惟庸好好用脑子想一想。 这大明，咱才是皇帝，而他只是丞相，哪怕是万人之上又如何？ 老朱美滋滋地负手在文成殿内盘算不停。 而朱标回到了东宫，就看到了此刻，常升正在那边跟朱雄英这对舅甥正在空地上玩纸飞机。 而娘子常溪正怀抱着朱允熥，笑眯眯地打量着那一大一小。 如此温馨的画面，让朱标情不自禁地放轻了脚步。 看到之前痛心疾首地弹劾当朝宰相，现在却能够跟外甥玩得不亦乐乎的二舅子。 朱标不得不承认，这小子心可真大，居然这个时候，还能够玩得如此快活。 第87章 第二回合开始 “姐夫，你今日上哪去了，怎么才会子才回宫。” 常升乐呵呵地大步上前一礼问道。 看着常升，朱标扯起了一个和蔼的笑容。 示意常二郎陪自己走动走动。 “我今日正好无事，出宫私访去了，怎么有事找我？” “没错姐夫，今日小弟我可是遇上了大事。” “啊，什么样的大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朱标抬眼皮打量着那树上叽叽喳喳的鸟儿，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表情变化。 “今日小弟我被那左丞相胡惟庸针对了，好在小弟我反应快。 这才没能让那厮给拿捏住，而且我还向陛下上了弹劾奏折。” 说到了这，常升不禁幽幽一声轻叹。 可惜陛下装聋作哑的本事一流，对于自己写得那么精彩纷呈。 绝对能够拿到短篇小说大奖的弹劾奏折完全没有反应。 自己在那中书省里边，浪费了那么多的演技和口水，结果啥也换不来，实在是让人蛋疼不已。 听着这位自我标榜木讷寡言的二舅子在身边叽叽歪歪他今日的遭遇。 朱标努力让自己的表情随着常二郎的讲述变得生动而又夸张。 听完了对方的牢骚之后，沉吟了一会这才出言安抚二舅子。 “既然陛下没有惩治你，也没有征治胡丞相。” “那就说明他应该是没有完全相信你们二人之言，准备自己去寻找真相。” “既然如此，那你就该干嘛继续干嘛就是了。” 常二郎不禁面色发苦。 “姐夫你的意思是小弟我还要继续去那中书省？” “怎么了，正所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继续去那中书省呆着有什么？” 朱标朝着常二郎苦口婆心地道。 “倘若那胡惟庸再来寻你的麻烦，你就怼回去，陛下那里，自有姐夫帮你。” 这话落入了常二郎眼中，顿时让他两眼一亮。 咦，这倒是件好事情，自己可以一次又一次地利用自己与胡惟庸的冲突。 不仅仅可以刷声望，同时还可以让天下人都知晓自己与对方势不两立。 等到时候，老眼昏花的老朱明白胡惟庸这个鸟人是坏胚，开启九族消消乐特技，要搞胡惟庸及其党羽之时。 一直都与胡惟庸不对付的自己不但相当的安全，说不定还能够蹭上一份功劳，岂不美滋滋？ 朱标看到常二郎脸上的表情从纠结，到渐渐的放松，到逐渐地透着兴奋。 这让他反倒有些狐疑，自己是不是说了什么不得体的话。 为何二舅子会露出如此得瑟的表情？ 。。。 第二天一大清早，蹲守在中书省官衙外的差役。 就看到了那位昨天与胡丞相爆发了激烈冲突的常二公子。 居然跟个没事人一般，晃晃悠悠地径直朝着官衙而来。 两名差役满脸震惊到无以复加地看着常老二大步进入了官衙。 不禁面面相觑，这究竟怎么回事？ 胡丞相昨日杀气腾腾地去宫中弹劾了这小子，看他样子，分明毫发无伤。 常升步入了官衙，那些比他还早到的中书省官吏们也都纷纷把震惊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他居然来了，他居然毫发无伤，从容自若的来了。 难道那位权倾朝野，将整个中书省当成自家宅院的胡丞相，居然拿这小子半点办法也没有？ 此刻，虽然胡惟庸尚未到场，可是一干中书省官员，早就已经老老实实地待在了大堂内，恭敬地等待着胡惟庸的到来。 “老吴啊，昨个我可是看到胡丞相杀气腾腾的直接去了宫里。” “怕是那常二郎要吃苦头喽。” “不至于吧，常二郎可是开平王的次子，而且还是太子殿下的二舅子，可不是什么毫无背景的普通官吏。” “笑话，倒在胡丞相手上的官吏，不少甚至都是颇得陛下青睐的……” “可是论及陛下对于臣子的宠信，怕唯有胡丞相是这个。” “吴郎中，你可有收到什么消息，那常二郎他来了……” “他来哪了？” 另外几位官吏好奇的声音刚响起，很快便反应了过来，齐齐扭头朝着大堂外望去。 就看到了昨天在这中书省中跟那胡丞相大闹了一场的常二郎。 此刻这小子仍旧穿着他那一身崭新的官服，神色如常地大步进入了大堂之内。 他目光一扫，看到了自己的顶头上司，左司吴郎中呆若木鸡地站在堂内。 下意识露齿一笑，上前恭敬一礼。 “下官见过吴大人，昨个多谢吴大人您的请假条，让下官得以休息半日。” 吴郎中一脸懵逼地看着常升，下意识地摆手道。 “不，不必客气，那个你怎么还在这？” “我是左司员外郎，不在这里，还能去哪？” 扫了眼那些震惊脸的中书省官吏，常二郎一副理所当然地表情道。 “昨个下官入宫弹劾了胡丞相，也不知道他今日如何了。” “……”一干官吏全都默默地看着站在大堂内装逼的常二郎。 实在不知道该说点啥来表达各自很卧槽的心情。 可是坦然自若的常二郎活生生地站在这里既没少块肉，也没有半点颓废萎靡。 这样的表现，让一干中书省官吏都有点不太自信，难不成，陛下对于胡丞相的恩宠，比不上这位武勋二代？ 就在此时，胡惟庸终于来到了大堂，第一眼就看到了鹤立鸡群般的常老二正站在大堂中左顾右盼。 胡惟庸不禁面色一沉，怎么回事，陛下居然没有对他进行任何的惩治不成？ 此刻，已然有官员看到了胡丞相的出现，纷纷开始行礼。 常升也同样不失风度地朝着胡丞相恭敬施礼。 胡惟庸黑着脸，目光幽深地打量着常升。 而常升行完礼之后，直接回到了自己上司吴郎中的身边站定。 吴郎中即便只承受着胡惟庸目光的余光，仍旧有些心惊肉跳，却偏偏哪个他都得罪不起。 好在胡惟庸黑着脸径直来到了上首之后开始宣布今日的工作重点。 他点到了名字的官员就会站出来，由他吩咐之后便退回到列班去。 很快，胡惟庸的目光，落到了常升身上。 第88章 常升:都不要有压力 “常员外郎何在。” 胡惟庸那不带任何情绪的嗓音响了起来。 常二郎走了出来，朝着胡惟庸恭敬一礼，从容地道。 “下官在，丞相有何吩咐？” “中书省需要梳理我大明立国以来，各地官员转迁调任的目录。” “将它们汇拢抄录成册，三天之内，交给本相。” 说到了这，胡惟庸便停下，双目灼灼地瞪着常二郎。 就看到了对方朝着自己答道。 “好的，下官尽量。” “……尽量？此等紧要大事，你居然跟本相说尽量？” “回胡相，下官乃是刚刚入职的新丁。 就连这中书省内左司的司职都还没弄明白，您就要对下官委以这样的重任。” “下官实在是担待不起，不过下官也知道，食君之?，分君之忧。” “所以下官没有拒绝，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去做丞相分派的工作。” 看着在跟前叽叽歪歪自己年轻不通事务的常升。 胡惟庸顿时无名火起，这个混账小子还真以为自己收拾不了他是吧？ “本相分派工作乃是公务，你自己的难处关本相何事？还不退下！” 随即胡惟庸目光一扫大堂诸官，沉声喝道。 “本相所要考虑的就是，身为中书省官员，能不能在他的岗位上，及时将本相需要的结果交上来。” 常升默默地退回了自己的位置，内心里边却没有丝毫波澜。 至于他后面这番话，倒是让常升觉得十分的耳熟，总觉得自己是在哪里听到过。 等到回到了左司，常升照例凑到了吴郎中的公房里边。 吴郎中看着这个又厚起脸皮跟进来的常升，顿时心头一梗。 “不知常公子有何事情？” “吴大人，今日胡丞相交予下官的工作到底是需要做些什么。” “下官完全没有头绪，特地向吴大人您请教一二。” “……常公子，这项工作，总而言之十分的复杂。” “天下官吏何其多也，每年吏部会将那些天下诸多官吏的升迁、调动文书送往中书省以供审查。” “至今已有十一载，所存的这些文书，足以堆满一间房。” 听得此言，常升不禁眼皮一跳，好奇地问道。 “居然那么多，那我能不能找左司的官吏帮忙？” “今日那位胡丞相，可是给我们中书省的诸官吏都安排了大量的工作。” “怕是您想要寻找帮忙之人，怕是……” 吴郎中不禁苦涩一笑摇了摇头。 “他这不就是摆明了想要坑我吗？”常升甚是不满地嘟囔了句。 “……”吴郎中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不明摆碰上的事吗？ 谁让你昨天往死里得罪胡丞相，虽然他不能动你，不代表他不会在公务上为难你。 常升眨了眨眼珠子 “那个吴郎中，我感觉我今日身体有些不太舒服。” “常公子，不是老朽不帮你，这一次，老朽可不敢再给你无故请假了。” “方才胡丞相已经明说了，老朽实在无能为力。” 看到这位面对自己可怜巴巴的吴郎中。 常升轻叹了口气。“行了，我也不难为你，那我就先走了。” “你，你要去哪？”吴郎中听得此言，心中顿时警铃大作。 “放心吧，我就是先回自己的公房。 下官也是有自己的节操和底线，肯定不会无故旷工的。” 扔下了这么一句话，常升回到了自己的公房。 找来了几名小吏，让他们先把第一年的官吏升迁调动的公文拿来。 看着那足足两大箱子的公文，这还仅仅只是洪武一年的。 “你来负责读，你来负责填入表格，你负责将文书……” 几位小吏直接就懵了，看着那将所有的事情扔到他们身上的常升。 这家伙往那案几后方一坐。“你们还愣着干嘛，做啊。” “常员外，我等是负责看守库房的小吏，这，这……” “怎么，让你们做点事情，你们有意见？”常升面色一沉。 “不不不，小的没有意见，只是回头我们的上司要是找我们的麻烦……” “无妨，你去跟你们的顶头上司说一声，是本官将你们留在这里的。” “他要是不愿意，让他来找本官当面说清楚。” 面对着常升这种近乎无赖的拉人当苦力的行事，几位吏员欲哭无泪地留了下来。 他们已经能够想象，想要将那整间屋子的公文全部归纳成册。 自己等人这几日会是何等的生不如死，甚至是连轴转都根本干不完。 看到他们的模样，常升出言安抚道。 “你们不要有压力，慢慢做就是了。” “可是常员外，光是这两箱，我等怕是一天都不够……” “做多少是多少，一定要认真，不能出差错才是最重要的。” 在常升的执意之下，他们只能硬起了头皮开始为常升白打工。 等到了临近午时，常升就让他们停下了手中的工作，让他们该吃饭吃饭，该休息休息，过了午时，再过来继续。 。。。 那几个小吏又怎么敢得罪他这位开平王次子，太子的二舅子。 到得下午，又只能硬起了头皮继续过来做事。 可是等到了下值的时间，常升还真没有让他们继续在这里卖命。 而是以身作则的起身开溜，并告诉他们明天上值时间继续来干就行。 看着常老二那扬长而去的身影，几位小吏都懵掉了。 “常升他这是想要做甚，胡丞相安排的事情，这么干根本做不完。” “他都不急，我们急有什么用，咱们这些小吏，不过是小虾米一般的人物。” “胡丞相就算是怪罪下来，也不可能怪罪到咱们的头上。” “我说，这位常二郎，莫非他根本就不在意能不能做完？” “若是做不完，他就不怕那胡丞相不悦？” “他若是怕，昨日就不会跟胡丞相当众怼得那么厉害。” “行了，咱们也赶紧回家吧，反正常二郎不催咱们，咱们就能做多少就做多少，别留下把柄就是了……” 此刻，尚留在中书省官衙内的胡惟庸，正在处置着公文。 直到一位长随凑到了身边，他这才撂下了手中的笔。 “那小子在做甚？” 第89章 是知难而返?还是越挫越勇? “你说他已经离开官衙了？” 胡惟庸满脸难以置信地站起了身来。 “是的老爷，刚刚到了下值的时间，我就看到那小子离开了。” “他这分明就是想要摆烂，看来他也知道三天的时间，根本做不完。” “到时候，老爷正好以此为由头，将他罢免掉……” 这话让胡惟庸嘴角露出了一丝几不可察的微笑。 没错，他有权利直接任免四品以下的官员，只要有正当的理由。 而他常二郎完不成自己所交待的任务，自己罢免他，可谓是合情合理。 哪怕他是今科状元，又能如何？到时候，看他还能做什么妖。 身为一国执宰，想要整治你这个小角色，有的是手段可以尽量施展。 “三天之后，我倒要看看他还能怎么折腾。” 看到自家老爷那副洋洋得意的模样，长随本想提醒一句。 万一常老二那个厚脸皮就是不愿意离开，难道还能找人赶他离开不成？ 可这个提醒，他只能在内心默默的想而已，不敢打扰老爷现在美好的心情。 常升感觉自己的生活很平淡，毕竟这三天都没有任何的意外发生。 自己每天都是两点一线的来来回回溜达，上班，下班，如此简单。 胡惟庸也没有来寻自己的麻烦，让这日子变得无比枯燥。 不过好在三天时间转瞬而过，洪武一年的公文终于汇总成册，第二年的则才刚刚做了不到三个月的内容。 不过常升并不在意，而且就将现有的内容交了上去。 果然不出所料，胡惟庸便迫不及待地审查起了常升这三天的工作成果。 看到了这一幕，吴郎中忍不住瞥了眼老神在在的常升。 甚是蛋疼，该不会这一老一小又要在这里怼起来吧？ 此刻，草草地翻到了最后一页。 看清楚了最后一页日期的胡惟庸阴沉着表情，不悦地喝问道。 “怎么就这么点？本相是要你在三日之内完成，结果你就给了本官这么点东西。” “下官身边人手不足，所以只做了这么多。” 常升笑眯眯的解释道。 胡惟庸打量着这张令他十分不爽的笑脸，冷声喝道。 “既然做得如此之慢，那为何你下值就直接离开官衙……” “胡相您这话就有问题了，既然有明确的下值时间，我凭什么要加班？” 常升一脸错愕的表情，摊开了双手道。 “……”二人再起争执，亦让这大堂之内一片死寂。 一双双鬼鬼祟祟的眼珠子，在二人之间来回游移。 “你这是在渎职！” 常升看着表情出奇愤怒的胡惟庸，嘴角一歪。 “堂堂一国执宰为了一己之私，不讲道理，故意难为忠心报国的官吏。” 看到常升还在叽歪，胡惟庸一拍案几厉声喝道。 “本相身为当朝执宰，有权利将你罢官去职。 现在你立刻给本相离开中书省，这里不需要你这等尸位素餐之辈。” “本官的授职，乃是天子亲自下旨授命，而胡丞相你却视圣命如无物。” “还真将这中书省当成你自家后院不成。 你不讲道理没有关系，我这就上书陛下弹劾你。” 常升怒哼一声，拂袖离开了大堂，朝着左司所在快步而去。 胡惟庸并未理会，而是开始挥毫泼墨，写下罢免常升左司员外郎的缘由，命人归档。 总而言之，从此刻开始，他常二郎就不再属于这中书省官吏体系。 。。。 “上位，那常升在中书省内又与胡丞相发生了言语冲突……” 朱元璋抬起了头来，瞥了眼毛骧。 “怎么回事，你仔细说说。” 毛骧便将胡惟庸给常二郎安排事务，要求限期完成。 常二郎并未完成，就被胡惟庸以此为由，罢免其职之事娓娓道来。 “是什么样的公务，他常老二偷懒了？” 老朱眉头一挑，将手中的朱笔撂下，开始抒起发涨的眉心。 “上位，胡丞相给了常二郎三天的时间。 让他将从洪武初年到现如今这十余年来，大明各地言官吏调动升迁的情况汇总成册……” “微臣着人打听之后，这才知晓，相关的公文，足足装满了一间屋子。” “而常二郎就找来了几位小吏帮忙，三天的时间，只做完了洪武一年……” 听了毛骧那不夹杂任何情绪，完全只是转述的话语。 老朱的脸色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待毛骧言罢。 老朱这才阴恻恻一笑。 “如此看来，胡惟庸这是在向咱表示不满。 觉得咱这是在偏帮常老二那小子……” 这话听得毛骧眼皮直跳，他却不敢多言语一句，只能俯首不言。 “那常老二是什么反应，他不可能就那么直接离开吧？” “上位圣明，方才送消息过来的探子说他离开之时。 常二郎正在公房里边写弹劾奏折，准备弹劾那胡惟庸公器私用。” “因为私人矛盾，就想要利用手中权柄……” 这话让老朱嘴角下意识地歪了下，好在这位大明开国天子很及时地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手指头轻轻地在书桌上敲打数下之后这才开口。 “他若是送弹劾奏折过来，不必接，告诉那小子。” “没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罢免其职。 即便有过失，那也需要朕亲自裁断。” 这话让毛骧一呆，旋即俯低身子问道。 “上位，这口谕要不要让胡丞相知晓？” “行，此事就交给你去办吧。” 看到毛骧领命离开，老朱的嘴角这才肆无忌惮地扬了起来。 “好好好，接下来，咱倒要看看胡卿家你准备如何去做？” “是知难而返？还是越挫越勇……” 听着陛下那意味深长的低喃，一旁的马仲良此刻就仿佛已经隔绝了五识的得德高僧一般。 只是那不停抽搐的眼皮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而此刻，常二郎仍旧在他自己的公房之内，挥毫泼墨。 正在兴致勃勃地炮制新的鸿篇巨着，努力当好官场喷子。 虽然大明的喷子是从明中期开始，但这并不妨碍常二郎将这个时间节点提前到大明洪武年间。 ps:还有一章会晚点，白天太忙 第90章 胡德佑:常老二你敢招惹我爹 提前开喷也有好处，毕竟老子本就与胡惟庸这个即将被九族消消乐的反贼誓不两立。 而此刻，在常二郎的公房外面，几位被胡惟庸委派过来，要将常二郎的物品清空的差役。 此刻却都只敢龟缩在远处，朝着这边探头探脑。 他们可不是胡丞相，得罪不起这位力大无穷的开平王次子。 可是胡丞相的命令他们又不敢忤逆，只能缩在这里愁眉苦脸。 只是，常二郎根本就没有想到，他今日这一篇鸿篇巨着这才刚刚写了大半。 陛下的特使毛骧就已经迈步进入了中书省。 不多时，便来到了左司常升的公房所在。 常升有些疑惑地打量着这位表情似笑非笑，目光很复杂的锦衣卫指挥使。 “下官见过毛指挥使，不知您大驾光临有何事情？” “常二郎，本官此来，乃是前来传达陛下口谕。” 毛骧微顿之后，便将那老朱的口谕径直口述了一遍。 “另外陛下也已经交待本官，你的奏折他不会接。此事到此为止。” “啊，这……那我这份奏折，难道就这么算了？” 常升不禁满脸惋惜地打量起自己这份很有力度的弹劾奏折。 “陛下就是这个意思，好了，常二郎你还是继续做你的事吧。 本官还得去见一见胡丞相，将这份口谕也知会他知晓。” 看到毛骧就这么匆匆忙忙的离开，连自己的招呼都不加理会。 常升甚是无可奈何地坐回书桌跟前。 想不到这一次老朱出手这么快，而且又是两不相帮。 难不成，他的想法其实就是想要让老子当mt吸引胡惟庸的仇恨值。 如此一来，才好让那胡惟庸恼羞成怒之下，自乱阵脚出昏招。 然后老奸巨滑的朱元璋就默默地蹲守于后方，看准时机之后才会出手。 已经不用再怀疑，百分之百就是这样。 常升忍不住仰天一声长叹，没想到重生穿越回来的自己，会变成老朱手中的工具人…… 必须得小心了，而且最好早点搞到外放的机会。 毕竟老朱在当天子，京官的死亡率实在太高了点，还是在外面安全。 这年头，讲的就是安全，没别的。 甭管是媳妇熬成婆，还是小青年熬成帅气大叔。 只有等着姐夫哥上位，自己美好的日子才会来临。 。。。 胡惟庸阴沉着脸，倾听着毛骧所传的口谕，抚着长须久久不语。 一双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的阴枭眼眸，直勾勾地落在了毛骧的脸庞上。 饶是毛骧作为老朱的心腹，手上也不知道沾了多少的人命和血腥。 此刻面对着这位一国执宰，压力也是相当的大。 “除此之外，陛下可还有什么要交待本相的？” 良久之后，胡惟庸这才沉声问道。 “没有了。” 胡惟庸最终只能端茶送客，目送着那毛骧离开了公房。 这才将手中的茶杯，重重地顿在案几之上。 有些颓然地靠在椅背上，双手揉着眉心。 心腹长随此刻只敢缩在一旁，连呼吸声都刻意地收敛生怕惹恼了这位心情相当不好的胡丞相。 此刻，胡惟庸的内心仍旧是充满了不解与愤怒。 常老二那小子不过是借父荫，方有今日，而老夫乃是当朝执宰。 真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可是现在，陛下你却居然去为了常老二这么个勋贵子弟。 甚至不惜让本相对这么个混账小子退让。 这落到满朝文武，天下百姓的眼里，自己这位执宰还能够有什么威信？ 如此对待一国殷实，当今天子真是已然变得昏庸不智。 直到回了府邸，胡惟庸仍旧全程不露笑脸。 就在用晚餐之时，一个年轻的身影，从外面走了进来。 看到了胡惟庸黑着脸坐在厅内，碗筷都不动上一下。 不禁心头有些犯虚，赶紧快走几步恭敬行礼。 “爹，您这是怎么了？” 胡惟庸瞥了眼自己的独子，不禁眉头大皱。 “你去哪了，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 “老夫不是让你在府中认真读书吗。” “爹，孩儿读了一个早上的书了，整个人都感觉困乏得紧，就出去走动走动去了。” 胡德佑赶紧讨好一笑，坐到了胡惟庸身边解释道。 胡惟庸闷哼一声，根本不信他胡扯，可终究心疼爱子，懒得多言。 “爹，孩儿看您心情不佳，莫不是陛下惹您不快了？” “与陛下也有些关系，不过招惹爹的不是陛下，而是那个常老二常升。” 这话让胡德佑一呆。“爹，那小子不是已经让你给收拾了吗？” “哼，老夫出手，自然能收拾得了那小子。” “可是陛下却非要出手维护那小子。” “陛下疯了吧？您可是堂堂一国执宰，为朝廷立下了无数功劳。” “那常家老二算什么东西，不就是会念几本书，当了太子的小舅子。” 听到自家儿子这番话，亦是让胡惟庸觉得没有白疼自己儿子。 “行了，那终究是我大明天子，在外面莫要胡言。” “爹，难道你真想就这么算了？” “不算了还能如何？难道我堂堂一国执宰，还要三番五次与一个后生小辈成天计较。” “那岂不是要落人口实，别人还会误以为老夫以大欺小……” 胡惟庸幽幽一声长叹，这事真特么的憋屈。 一旁的胡德佑看到胡惟庸那副蛋疼的模样，一拍案几。 “爹，没事，这事让孩儿来处理。” “你小子会处理什么。” “爹您出手，别人会觉得您是以老欺小，可孩儿出手，别人还有何话可说。” “简直就是胡闹，你给老夫老老实实在府里边读书，不许闹事。” “何况那常老二乃是开平王次子，不学无术好勇斗狠的恶名，你当是捡来的不成？” 警告了亲儿子一番之后，胡惟庸怒气冲冲地拂袖而去。 而胡德佑却白眼一翻，满脸的不信邪。 “好勇斗狠，不过是个粗鄙武夫，就算是他双拳能敌四手，那八手，十六手呢？” “敢招惹我爹，常家老二，胡某定然要让你尝尝厉害。” 第91章 要让那常老二知道厉害 胡德佑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子里边，叫来了心腹胡有忠。 “有忠，你从明日开始，派人给我盯着那常家老二。” “常家老二，嘶……公子，您说的该不会是那位新科状元，开平王之子常升吧。” 看到胡有忠那副大吃一惊的模样，胡德佑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 胡有忠自然也听说了自家老爷与那常二郎之间的冲突，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公子，莫非这是想要替老爷出气？” “不错，他常老二不就是依仗着自己是太子殿下二舅子。 还真以为谁都能够招惹，三番五次得罪我爹。 我爹身为一国执宰，若是与一个小辈计较，反而显得不妥当。” “可是本公子焉能坐看我爹受辱。不让他吃吃苦头，岂不是显得我胡某人太过没用。” “公子所言极是。”胡有忠眼珠子一转。 “要不，小人回头就去寻些闲汉，又或者是亡命之徒，寻个时机下手……” “不，这样一来，那小子吃了亏，又不知道是谁动的手，他怎么可能长记性。” “啊，那公子您的意思是……” “本公子会亲自出面，让那常老二知晓厉害。 让他以后能有多远就滚多远。” “这，这不妥当吧公子，您可是千金之躯，那常二郎可是个好勇斗狠的粗鄙武夫。” “若是公子您露了面，万一有个什么闪失，我等百死莫赎啊。”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胡德佑没好气地瞪了一眼这位心腹亲随。 “到时候，我自然会多带人手。 总之，你尽快打探明白他的行踪，我也好早点动手，让爹消消气。” “是，小人明白，小人这就去办。” 。。。 自打老朱派那毛骧过来传了口谕之后。 虽然常老二没有刻意宣扬传播。 但是，随着被胡惟庸当众被罢官去职的常二郎，仍旧每天继续打卡上班。 常老二甚是圣眷，就连胡丞相三番五次想要搞他。 常老二都被陛下护了下来，得以继续留在这中书省内。 这对于胡惟庸的威望是一个重大打击的同时，也让一干中书省，甚至是朝廷中的臣工。 都开始重新掂量常升这位新科状元的份量。 这一切，亦让常升感受到了来自于诸位同僚的善意与关怀。 甚至还有不少的官员朝着常升主动地打起了招呼。 特别是常二郎的顶头上司吴郎中，更是主动过来跟常老二闲话拉家常。 而不再像最初那几天似的，知晓他得罪了胡惟庸之后。 见到了他，恨不得贴墙根绕得远远的，仿佛他就是一个可怕的灾星一般。 不过对于此，常二郎并不在意，毕竟他把自己定义成为这中书省的过客而已。 老朱的意图已然是越来越明显，这分明就是想要让老子在这中书省里干点不地道的事情。 不过，具体到执行，自己一定要考虑清楚自己的定位。 要当也只能当搅，呸……当害群的马，也远比那墙头的草，替罪的羊结果好很多。 晃晃悠悠地朝着官衙而行，就在这个时候，常升若有所觉地扭头朝着身后边看去。 奈何这里往来百姓商贩如织，一时之间，他也不确定是不是真的有人在跟踪自己。 “二公子您瞧什么？”常威一副后知后觉的表情，东张西望着不已。 “没什么，兴许是我多疑了。”常升摇了摇头，径直继续向前。 后方远处，夹杂在人群中的两名闲汉站在一处摊子前足足数息之后。 这才敢扭头朝着前方张望，确信那常升主仆继续前行，二人这才鬼鬼祟祟地继续跟上去。 只不过，就在这二人身后的不远处，两位更加低调的专业人士，一人扮着货郎，一人扮着力夫。 交替着，缀在后方，直到那常二郎进入了官衙，那两名闲汉转身离开。 二人却并未放弃，而是继续跟上那两名闲汉。 直到此二人脚步匆匆地来到了一处府邸的偏门。 确定此二人暂时不会离开之后。 货郎挑着担子先行离开，而力夫则蹲在了街角处。 看似假寐，实则继续监视着那座府邸的偏门。 半个时辰之后，毛骧看着那手下传递而来的信息，眼皮也不由得一阵狂跳。 当即抄起了这份新鲜到手的情报，快步离开了锦衣卫官衙，径直前去面见大明天子汇报。 。。。 “有意思，当真是太有意思了。” 老朱默默地抚着长须，打量着这份情报，许久之后这才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毛骧，此事你做得不错，现在不必打草惊蛇。” “接下来的日子，继续给朕盯死了，务必要人赃俱获。” “上位放心，微臣一定会亲自交待下去。” “另外，看着点，莫要让那常二郎出什么意外。” “且先如此，还有，给咱加紧搜集那胡惟庸的罪状。” “朕相信，当朝中的臣工，发现胡惟庸天恩渐薄，连个新科状元都治不了。 一定会有更多的臣工站出来，拿出更多关于胡惟庸的罪状。” 毛骧老老实实地俯首认真聆听着老朱的训示，许久之后，这才告辞离开。 而老朱则甚是美滋滋地呷了口茶汤，仔细盘算起来。 常老二这小子当真还有几把刷子。 倘若是老夫被他这么招惹，肯定也想收拾他一顿出出气。 而现在，他胡惟庸怕也忍不住了，只要他敢冲常老二那根搅屎的棍动手。 这就等于是让自己寻找到了绝佳的破绽，说不定，就可以一击得手。 到了那个时候，自己正好顺势地推动着宰相执政制度的改革。 就在老朱在文成殿成美滋滋地浮想联翩之际。 胡德佑也已然收到了来自闲汉们禀报的消息。 知晓了常二郎平日里往来于开平王府与那中书省之间的路线。 如此一来，自己也就好从容布置。 一想到一票武孔有力的家丁护卫将那常二郎打个半死。 自己再洋洋得意地安坐于马车之中，撩起车帘，狠狠地嘲讽一番。 让这厮的颜面丢尽，如此一来，还有谁敢再小瞧自己这位执宰之子？ 第92章 伏击与对撞 又是一天很正常的上下班，常升到了中书省之后，往那大堂上一站。 而胡惟庸这位胡丞相就像是瞎了一般。 对于这位高大英武，鹤立鸡群的常老二完全视而不见。 而常二郎自然也是乐得清闲，让那些吏员就之前的汇总工作继续下去。 而他自己则是待在公房里边每天写写画画。 谁也不知道胡丞相都招惹不起的常二郎到底在写啥画啥。 等到了下值的时间一到，常升照例拍屁股扬长而去。 绝对不会为了朝廷公务主动多加一息的班。 加班是不可能加班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加班。 出了官衙，接过了常威递来的马缰，翻身上马之后，主仆二人晃晃悠悠地朝着家的方向行去。 毕竟这是在京师，骑马，乘轿都可以，但绝对不允许纵马。 这就跟后世一般，你可以在城里边骑摩托，但绝对不允许炸街是一个道理。 只不过，在封建王朝，纵马轻则鞭打，重则掉脑袋都有可能。 常升是一位很有素质的有志青年，自然不会在密布人潮的街市上纵马。 信马由缰，东张西望的常升突然若有所觉地看向身旁。 不知何时，有几名壮实的汉子，已然故意贴近到了距离自己座骑身边。 常升甚至还看到了其中一人，抬手挥起了一柄铁尺。 朝着自己身下座骑马腿狠狠砸过去。 常升双手一勒马缰，暴喝一声，被常升的怪力扯得吃痛的坐骑。 发出了刺耳的嘶鸣声，前蹄陡然离地，连续在半空蹬踏。 那位俯首拿铁尺朝着马腿击打过去的壮汉，自然也没有想到会遇上这样的意外。 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感觉到了自己的肩膀仿佛挨了一狼牙棒似的。 整个人直接就被常二郎座骑的铁蹄踹飞出数步，滚倒在地捂着肩膀惨叫不已。 而手中的铁尺已然掉在了街道上。 “动手！”伴着一声暴喝，另外几名反应过来的壮汉。 纷纷举起了手中的短棍，以及差役善使的铁尺。 常二郎却已经在座骑前蹄翻飞的那一瞬间，跳下了座骑。 顺势就直接将挂在马背上的硬弓抽在手中，当成武器直接横扫出去。 而身后边的常威反应比常升稍慢，腿上直接挨了一棍。 咬牙暴喝，直接和身扑了上去，将那人扑倒在地上。 只短短一瞬间，原本平和而又喧闹的街市，仿佛如同被扔进了一根二踢脚的鸡窝似的，直接就炸了窝。 此刻，原本跟踪的两名锦衣卫小旗，此刻都不禁有些错愕。 怎么也没有想到，今日会出现如此变故。 二人哪里还敢犹豫，其中一人立刻第一时间朝着远处跑去。 另外一人咬着牙根，拽紧腰上的腰牌朝着人群中挤去。 。。。 此刻，一车马车，正缓缓地朝着这边行来，马车之上安然坐着的正是那胡惟庸的独子胡德佑。 而在马车距离常二郎被伏击的现场足足有二十余丈的地方，马车就已然停下。 而那胡德佑此刻已然撩开了车帘，满心期待地想要看到那常二郎被人暴打痛殴的局面。 可问题是，很快，胡德佑就发现自己想错了。 这哪里是常二郎被人群殴暴打，分明就是这厮在暴打那些胡府的家丁护卫。 甚至胡德佑看到有一名武孔有力的护卫，一拳砸在了常二郎的后背上。 这厮仿佛若无其事一般，回头一掏，然后揪着那名护卫，直接扔了出去。 看到那名护卫被他扔得横飞丈许，砸在一处豆腐摊上。 吓得那位麻子脸的豆腐大婶双手捧心状发出凄厉的惨叫。 胡德佑那张细皮嫩肉的小脸瞬间就红了。 看到自己信心十足地挑选出来的十余位精兵强将，抄棒执棍的围殴伏击。 却被那常二郎如入无人之境一般指南打北，揍的纷纷走避滚倒在地。 “该死，这帮废物！全是废物！” 气得他在车上跳脚破口大骂不已。 此刻，恶胆从边升的他目光一扫，看到了自己乘坐的这辆份量十足的马车，以及前方两匹拉车的骏马。 当即伸手前指，朝着那名车马喝道。 “愣着做甚，还不给老子赶马撞过去，给我撞死那小子。” 这位驭手直接就被胡德佑这话给吓懵逼了。 “公子，使不得，那么多人还在那边，会死人的。” “你踏马的敢跟老子顶嘴，你赶不赶，不赶滚下去！” 胡德佑怎么也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驭手居然敢跟自己顶嘴。 直接一脚就踹了过去，这位驭手也不知道是惧于胡德佑的淫威。 还是胡德佑足够用力，直接就被他踹得翻下了马车，滚倒在路边。 胡德佑骂骂咧咧地一手扯缰，一手狠狠地扬起马鞭，抽打在马臀之上。 下一刻，原本稳健停在街道上的马车，就仿佛被人踩了一脚地板油似的瞬间启动，朝着那个方向飞驰而去。 。。。 此刻，那名赶过来，想要凭借自己锦衣卫的身份喝止冲突的探子。 看到常二郎的护卫虽然摔倒在地，但是常二郎却跟个怪物似的。 手中的硬弓弓臂已然被他抽断，换成了一根铁尺，横劈竖砸。 将那些围上前来的壮汉打砸在地。 看到了这一幕，让他心惊肉跳之余，亦是暗松了口气。 只要常二郎不出事情，自己就没有必要出手，还是等着同伴叫来帮手再说。 而就在这个时候，远处传来了一阵激烈的蹄声与马匹嘶鸣声。 常升抬眼看去，就看到了一位面目狰狞的年轻人，站在驭手的位置。 驾驭着马车，朝着这边肆无忌惮地冲来。 常二郎一回头，此刻左右全是倒地惨叫的倒霉鬼。 而常威此刻亦在自己身后数步外，正趴在那里拿拳头猛揍身下的壮汉。 此刻，那双马牵拉着马车越来越近。 常升不假思索地横移两步，抄起了一口不知道装着什么鬼玩意的锅。 直接奋力掷了过去，顺势抄起被人用来摆摊的厚重门板。 横摆在胸前，犹如举着一面沉重巨盾一般，朝着那马车迎面撞上去！ 第93章 自己弄死自己的胡公子 那疾蹄之声，惹得常威转头回望，就看到了二公子横举着那厚重的门板。 朝着那疾奔而来的双马拉车迎头撞了上去。 一声巨大的轰鸣之声，伴着那木头炸裂以及那马匹的悲鸣之声。 就看到了二公子手中那块厚重的门板生生被马匹撞得裂开。 而那马车与双马，却生生被二公子那非人的力道阻拦了下来。 但是那站在马车驭手位置上的年轻人，却因为惯性，整个人直接就朝前飞了过来。 直接一个头椎斜撞在了地面上，一声很不清晰的断裂声后。 年轻人的脑袋与脖子扭成了一个古怪的弧度。 身体就犹如风中落叶一般在那里抽搐不停，那副凄惨的模样。 吓得无数围观的百姓们齐齐朝后退去。 而此刻，一大队的差役已然在锦衣卫探子的指引之下赶到了此地。 正好看到了那倒伏在道上，抽搐不停的年轻公子哥。 为首的宁捕头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而当他听到了身边的捕快突然低叫一声。“胡，胡，胡相的公子……” 宁捕头瞪了这厮一眼，就看到了捕快惨白到难看之极的脸色。 还有那些方才被常二郎痛殴倒地的胡府护卫，此刻扑到了那边，开始哀嚎惨叫起来。 “胡公子……胡惟庸的独子胡德佑？” 此刻，两位刚刚碰头的锦衣卫探子此刻头皮已然发麻。 毫不犹豫转身就跑，他们当然不是逃走，而是想要第一时间赶紧去禀报上峰。 胡惟庸的爱子就这么横死街头，这件事情，绝对小不了。 胡德佑纵马车意图撞死常二郎，却被力大无穷的常二郎生生拦住马车。 胡德佑这小子偏偏自己站不稳当，直接把自己给摔死当场。 这踏马的简直就是离谱他娘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看着那已经不再抽搐的胡德佑，还有那些围着他嚎啕不已的胡府家丁与护卫。 常升也真是懵逼了，怎么也没想到，想要当街弄死自己的竟然是胡惟庸的独子。 结果这厮有贼胆没贼本事，倒把自个给弄挂了。 “常二公子，小人乃上元县捕头宁允，这胡公子发生这等意外。 怕是要有劳常二公子往鄙县衙门走一趟。” 常升眉头一挑，斜瞥了眼这位宁捕头。 “你这话什么意思，这小子想要弄死我。 结果他自己一头把自个撞死了，关常某屁事。” 宁捕头赶紧飞快摆手，哭丧着脸小心翼翼地解释道。 “小人当然不是说胡公子的死跟您有关系。 只是这事太大，莫说小人，便是鄙县县令怕也做不了主。” 看到这位宁捕头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 一扭头，看那常威走路一瘸一拐，常升心中越发地着恼。 胡德佑这小兔崽子自杀也罢，凭什么还要伤老子的心腹忠仆。 “成，那就去一趟，我正好要告这小子当街纵人行凶，意图害我……” 。。。 “丞相，丞相你快醒醒……” “老爷，您怎么了这是，老爷您可千万不要有事啊老爷……” 此刻，中书省，胡惟庸已然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长随还有官吏手忙脚乱地凑上前，又是掐人中又是灌凉茶。 好一番折腾，这才让胡惟庸缓缓地睁开了两眼。 他看着那名前来报讯的上元县差役，抬起了那哆嗦不停的胳膊指向对方。 “我儿，我儿到底如何？” 看到胡惟庸那张扭曲狰狞的面容，捕快战战兢兢地嘟囔了半天。 “丞相，贵公子他，因为纵马车撞向常二公子，被常二公子拦阻，结果马车被常二公子阻住，贵公子没有防备，摔，摔死了……” “常升！小贼，你想要让胡某断子绝孙！胡某要你的命，我要你偿命！” 伴着嘶吼声，胡惟庸跌跌撞撞地朝外而行。 一干中书省官员面面相觑，全都心头直冒寒意。 “常二郎简直就是胡相的灾星……” “胡相之子不过是个文弱书生，去寻常二郎报复，这不就是自己寻死吗？” “你们难道方才没听说吗？胡德佑纵马车想要撞死常二郎。” “结果常二郎居然把马车拦停，他胡德佑自己措手不及把自个给摔死了。” 中书省内，一干官吏正七嘴八舌的议论纷纷。 此刻，宫中，文成殿内，正在与好大儿朱标惬意喝茶聊天的朱元璋。 此刻亦是被这个消息给吓了一大跳。 朱标更是脸色大变，径直向那毛骧喝问。 “常二郎怎么样，被撞伤了哪里？！” “常二公子无事，不过因为他独力拦停了马车，让那胡相独子措手不及，摔死了。” 毛骧此刻满脸的臭汗，内心分外地忐忑。 上位可是交待自己盯紧一些，莫要让那常二公子出事。 结果，常老二倒真是没事，可胡相的独子却没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毛骧此刻感觉浑身都在冒冷汗。 朱标听闻此言，稍松了口气，可是那胡惟庸就那么一个独子。 现在独子死了，相当于是暂时绝后的胡惟庸必定不会什么也不做。 “爹，孩儿想去上元县县衙走一遭。” 已然默默算计了半晌的老朱笑着甚是意味深长地摇了摇头。 “你还是安安心心待在这里，咱去就是了。” “我倒要好生瞧瞧这场热闹，嗯，老大你只管放心，咱心里有数。” 看到亲爹兴冲冲地大步而去，朱标抬手摇了摇，最终无可奈何地坐了回去。 算了算了，亲爹出马，自己也就没有必要过去掺和。 。。。 常升正坐在县衙大堂之中，跟前还有一杯茶汤。 一旁常威此刻正坐在那里，接受着被请过来的医者的治疗。 至于那些胡府的家丁护卫，此刻也全都被拘押于此。 就连那辆作为意图撞死常二郎的凶器马车，此刻也被摆放在大堂外。 还有那两匹驭马，其中一匹已然断了条腿，当也会当成了呈堂证供摆在了这里。 当然，也少不了那位堂堂执宰独子胡德佑，此刻被摆放在一张门板上，还有人很体贴地给盖上了白布。 而上元县的张县令与王县丞、赵县尉等一干上元县大佬们，此刻正眼巴巴地期盼着上峰的指示。 第94章 胡惟庸:常老二纳命来! 反正他们已经把该做的全都做了，甚至已经通知了死者家属。 还遣人去通知江宁府府衙，当然也少不了刑部以及大理寺等相关的机构和部门。 不管是死者，还是那常二郎，都不是他们小小的上元县能够处理得了的。 就在这个时候，常升就看到了李景隆与汤軏二人兴冲冲地大步踏足县衙。 看到了这两位好兄弟居然第一时间出现在这上元县衙门。 常升亦不禁心中一暖，不愧是自己的好兄弟。 这样的时候，第一时间就赶过来。 常升带着一脸的笑容这才刚站起了身来。 就看到了李景隆与那汤軏二人齐刷刷地走到了那身上盖着白布的胡德佑跟前。 浑然不在意那些胡府家丁护卫怒目而视，啧啧有声地在那指点。 汤軏那厮还大起了胆子将那白布一扬，然后哎呀一声。 吓得李景隆一跳，两个孽畜旋即又乐了起来。 李景隆似乎才注意到了常升黑着脸站在不远处。 赶紧满脸堆笑地上前一礼。“哎呀哎呀，贤弟你可有伤着哪里？” “愚兄自打听闻你跟那胡家小子生了冲突，第一时间就跟老汤赶了过来，想要拔刀相助来着。” “却没想到，你们都已经到了这上元县衙来了。” 看着这两个笑眯眯的“好兄弟”，常升无奈地呵呵一声。 此刻，从县衙大门外涌进来了一帮子武孔有力的人。 杀气腾腾地簇拥着那位面白如纸的大明执宰胡惟庸大步而来。 “胡惟庸这老小子也来了，哟哟哟，这下可有热闹瞧了。” 李景隆不禁一乐，拿胳膊肘顶了顶身边的汤軏。 还得意地朝着常升眨了眨眼。 常升看到这两位好兄弟，又瞥了眼那一身戾气的胡惟庸。 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还有一个很安全的计划。 “景隆兄，来来来，小弟有件事还请景隆兄相助一二。” 。。。 “德佑我儿，你，你怎么这么傻，爹的事情，哪需要你来出这个头啊。” 看着那死不瞑目的爱子，胡惟庸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要碎了。 抱着那已经凉了的儿子，胡惟庸嚎啕几声之后，那双红得仿佛滴血的眼珠子，落在了常升的身上。 此刻，李景隆则是大步一跨，插足在胡惟恋情与常升之间。 手中的折扇这么一打，很是潇洒从容地朝着胡惟庸露齿一笑。 “李某见过胡相，不知胡相你可愿听李某说上几句？” 胡惟庸起身，冷着脸上前，突然抬手一个大巴掌直接就赏了李景隆一个响亮之极的耳光。 伴着李景隆的惨叫声，胡惟庸的怒吼声瞬间响彻整个大堂。 “杀了常升，为我儿报仇血恨！” 一干杀气腾腾的胡府护卫闻言一滞，可是看到了自家老爷那副不死不休的架势。 只能硬起头皮前冲，不过他们也不敢真的在这上元县衙内拔刀，只是抄起带鞘的刀朝前冲去。 而常升直接就抄起了方才自己坐着的椅子，舞得犹如飞轮一般。 一旁的汤軏想要上前扶起歪倒在地的李景隆，结果对面胡府护卫带鞘长刀直接就砸了过来。 措不及防之下挨了一下，痛得惨叫连连的汤軏恶胆从边生。 寻隙夺下对方的武器，反劈回去。 此刻留在这里的锦衣卫探子面对着这场突如其来的冲突，直接就急了眼。 “你们愣着干嘛，还不快上去拦着，要是有人死在你们这上元县衙，你们的脑袋都保不住。” 宁捕头等人一咬牙，只能硬起头皮往前，他们当然不敢向那三位顶级勋贵公子下手。 而是去拦阻那些胡府的护卫向那三位贵公子下手。 就在那些差役硬起头皮发起了冲锋的那一瞬间，从官衙外面，涌进来了大批的锦衣卫。 而那上元县官衙的大门，在这些锦衣卫进入之间，直接就从里边关上。 不知何时提了一柄长刀在手中，两眼几欲滴血，死死瞪着常升的胡惟庸若有所觉地回头瞥了一眼。 就看到了被众多锦衣卫拱卫在中央，穿着一件不起眼青灰色锦袍的大明天子朱元璋。 “上位？！”胡惟庸甚是疑惑地歪了歪头，仿佛有些难以置信。 此刻，毛骧站了出来，上前数步，腰畔长刀出鞘前指厉喝道。 “陛下在此，尔等还不停手？！” 伴着这一声回荡在县衙内，胡府的家丁护卫都不约而同把目光落在了胡惟庸身上。 反倒是那些差役都第一时间扔掉了手中的武器拜倒在地。 此刻，李景隆顶着一张眼角发青的哭丧脸朝着老朱一礼。 “陛下，臣无辜啊，臣就是想要调和一下胡相与常二郎的误会。 没想到胡相居然直接对臣下手，还让他的家奴对我们几个动手……” “闭嘴！”老朱瞥了眼这个不成器的外孙（外甥的儿子也称外孙）。 目光落在了常升的身上，这小子已然扔掉了手中沉重的凳子，朝着老朱恭敬一礼。 “臣参见陛下，胡相之子胡德佑遣人当街意图伏杀于臣。” “臣奋力反击，却不想那胡德佑居然驾车疾驰而来，意图用奔马碾压微臣。” “当时周围有不少的无辜百姓，臣无奈之下，不得不竭尽全力阻挡马车……” 常升中气十足，三下五除二便将整件事情的经过解释得一清二楚。 甚至上元县请示上峰期间，自己也老老实实在此等候。 却没有想到胡相来到了这里之后，一言不合就露出了杀机，而自己的好兄弟李景隆本欲相劝。 却被胡相打倒在地，甚至就连汤軏也受了伤。 看着中气十足条理分明的常升，朱元璋一抬眼皮。 那边的上元县县令、县丞等人齐刷刷脑袋点头飞快。 老朱的目光，这才落在了犹自手中提刀的胡惟庸身上。 “胡卿，你们父子，当真有本事得很嘛。” 看到朱元璋此刻犹未念半点情份，居然直接指责自己。 内心最后的那点念想也陡然破灭。 胡惟庸惨然一笑，两眼丝毫不惧地回怼向朱元璋。 “上位，常二郎杀了我儿，断嗣之仇焉能不报，常二郎你给我拿命来。” 说话之间，胡惟庸手中的长刀，就被他奋力朝着数步外的常升掷去。 第95章 花容失色的姑嫂 朱元璋看到胡惟庸的举动，亦不由得惊怒交加地吼道。 “住手！” 常升怎么也没想到，老朱都已经亮了相。 胡惟庸这个老不休的家伙居然还敢偷袭。 而这个时候，老朱的吼声，让常升脑中灵光一闪。 看着那明显距离自己的脑袋歪了至少三寸的长刀。 常升强行一个侧身，让过了那锐利的刀尖。 却还是让那刀刃从自己的肩头划了过去。 然后一声惨叫，抱着肩膀倒在了地上。 老朱看到了这一幕，当真是直接暴怒到无以复加。 “拿下他！” 伴着老朱的暴喝声，毛骧毫不犹豫地第一个冲锋在前。 胡惟庸这位大明执宰，很快就被几名锦衣卫压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上位，吾儿为常升所杀，你不秉公惩治，反倒……” “让他闭嘴！”老朱铁青着脸，抬手一挥。 下一瞬，胡惟庸的嘴直接被堵得严严实实。 老朱大步上前，看到了常升抱着那渗血的肩膀。 而常升已然爬起了身来，不顾那肩头渗出来的血，朝着老朱先是一礼。 “陛下，微臣无碍。” 看到常二郎那般模样，恍惚之间，似乎又看到了老兄弟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之后，向着自己露齿一笑的画面。 这让老朱心头微疼，看向常二郎的目光里，多了几分的暖意。 “你，你小子，都还愣着做甚，还不速速让医者来给常二郎医治。” 老朱转过了头来，看向那被压制在地上的胡惟庸，沉声开口道。 “汝子视我大明律令如无物，当街刺杀开平王次子常升。” “甚至还当街纵马行凶，常升为救百姓，力拦奔马。” “汝子横死街市，那是他自找的。” “汝身为大明执宰，教子无方，以致有今日之祸事。” “而你非但不思过错，反倒在御前行凶，令开平王次常升身负重伤……” 老朱最后那句话，让在场的一干人等齐齐眼皮直跳。 却没有谁敢站出来指责老朱肯定是老花眼，没看出常老二很有精神。 “毛骧，将胡惟庸押入大理寺，没有朕的诏令，不许任何人与他接触。” 吩咐完毕，老朱目光一扫，落到了那李景隆与汤軏二人身上。 走到了二人跟前一番低语，就看到这两位顶尖勋贵子弟脑袋点得犹如小鸡啄米一般。 很快，这两个本想过来看个热闹，结果白挨了一顿揍的李、汤二人便灰头土脸的仓皇而去。 。。。 常升与常威这对“身负重伤”的主仆，则由锦衣卫送回了开平王府。 蓝氏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家老二这些日子一直都说自己在那中书省里边干工作很轻松惬意。 怎么这才没多久的就功夫，就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你是说，胡丞相的儿子被你弄死了？！” “娘，您听错了，不是我弄死了他，而是他想要害你儿子我。” “结果儿子我奋力自救，拦住了那辆马车。 反倒是他自个太过得意忘形。没能站稳，自个掉下了马车把自个给摔死了。” 听到了二郎的解释，蓝氏这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我就说嘛，过去你没学好之前，虽然也好勇斗狠，可好歹也是有分寸的，从来没弄死过人。” 这话听得常二郎浑身不自在，可他也只能腼腆一笑。 “……娘，孩儿就当您是在夸奖了。” 在娘亲的追问之下，常升只得将自己这些日子在中书省与那胡惟庸的矛盾一一娓娓道来。 娘亲蓝氏亦听得甚是头疼，心里边也颇为不满。 “岂有此理，他胡惟庸堂堂一国执宰。 却偏偏要寻你一个年轻人的麻烦，好在陛下英明，解了我儿的烦忧。” “既然陛下说你是重伤，那你小子就得有个重伤的样子。” “这些日子，怕是朝中又要掀起风浪了。 你就老老实实给我待在府里边，敢出府门一步，老娘打断你的腿。” 熟悉的训斥，熟悉的表情，还有那浓到化不开的关怀。 一切都让常升感觉分外的亲切。 作为已经痛改前非，不再胡天胡地厮混，一心只求上进的常升自然不会忤逆娘亲的想法。 正好这段时间三弟常森被娘亲收拾得不轻。 自己这位二哥也应该有所担当，肩负起教育三弟的责任。 大哥仍旧跟着那舅舅蓝玉还有沐英正在外面浪个不停，据说已经大胜了那些西番，现如今却还没完，还在继续收复失地。 而未来的大嫂冯氏，对大哥的归来也是望眼欲穿。 毕竟出征一年有余，大哥至今未归，自己的老爹冯胜也在外征战。 害得早就已经跟大哥有了婚约的大嫂只能眼巴巴地等着亲爹还有未来夫婿的归来。 而三弟这些日子，虽然读书很努力，但是由于缺乏实践。 或者说缺乏沙盘模拟的对手，导致他对于许多学习到的知识都是一知半解。 常升正好这段时间给这位小老弟上上课，让他能够结合实际，能够更加的深入理解兵法的奥义。 成为对大明朝有用的人才，而不是混吃等死的勋贵二代。 老常家不养闲人，这可是常二郎穿越重生回来之后定下的基调。 。。。 朱宝贞再一次来到了这东宫，只是今日却没能见到常二郎。 让她不禁有些失望，毕竟自打上次他过来弄过一回香喷喷的炸鸡之后。 那味道，让朱宝贞至今回味起来都犹觉得有余香在缭绕。 就在那里与大嫂常氏低声细语地聊天，看着那朱雄英此刻正在那边抄着木刀哼哼哈哈，很有精神的练习武技。 就听到了远处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姑嫂二人一齐回头，就看到了那朱标表情显得甚是沉重地快步走来。 “夫君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常氏看到朱标的模样，第一时间起身迎上前相问道。 “父皇把胡惟庸押入了大理寺，起因正是升弟跟其子的冲突。” 听到了常升的名字，朱宝贞没来由心头一跳，凝神倾听。 常升与胡德佑的冲突导致胡德佑横死街头。 而胡惟庸收到消息，常二郎在那上元县官衙内。 率家丁护卫冲击上元县衙意图想要让常二郎偿命。 听得那常溪与朱宝贞都不禁花容失色。 第96章 来自于安庆公主殿下的关怀 这一刻，朱宝贞感觉脑子里边嗡嗡作响不已。 常二郎居然遇上了这样的事情，以人力拦阻奔马，不受伤才怪。 之后居然那胡惟庸又带人去报复。 “他怎么样？”常溪刚刚张口，就听到了一个更急迫的声音响了起来。 正是朱宝贞，不过此时常溪也顾不上计较这个，直勾勾地看着夫君想要知晓答案。 “好在父皇到得及时，不过二弟还是受了伤。父皇已经让锦衣卫将他送回了府中，并向外声称升弟身负重伤。” “我问了父皇，父皇的意思升弟的伤并不重。 之所以要如此，是因为父皇准备借着这个由头，向胡惟庸动手……” “我就是怕你担心，特地过来跟你打声招呼。” 这话让常溪心头一暖，可是心情却还是那样的忐忑。 “夫君，妾身得回府一趟，不亲眼瞧瞧二弟，我心里边实在放心不下。” “你去一趟也好，看看他情况如此，我也好安心。” 常溪微一颔首，转过了头来看向俏脸煞白的朱宝贞，便听她开口道。 “大嫂，您一个人出门也方便，我正好没事我陪您一块过去吧。” 理由是如此的牵强，可是语气却显得分外的急切。 “啊，这，这不太……”朱标一时没反应过来。 “好啊好啊，妹妹你陪着我去再好不过了，嫂子我现在心慌得很，没个有陪伴实在紧张。” “夫君你还在这里愣着干嘛，还不赶紧回去看看父皇那里是不是需要人帮忙。” “啊，我，我……” “要不你就留下来，正好看着雄英那小子，莫要再让胡闹。” 常溪风风火火地一扯那朱宝贞，将这位身娇体软的安庆公主拉着就走。 扔下了亲爱的夫君朱标一个人站在原地风中凌乱。 。。。 “二哥，我这么进军会不会有问题？” 常森此刻又将自己的小旗在沙盘之上推进了一段距离，然后不太自信地朝着常升问道。 因为重新包扎完了伤口，此刻府中也没有外人。 上身不着寸缕，露出了肌肉轮廓分明的强健身体的常升。 瞥了眼常森移动的位置，点了点头笑道。 “没毛病，自信一点，只要你的计算没有错误，那么大军该移动到哪就到哪。” “那好，小弟我还有个想法，这一支骑兵，我可不是可以从这边的平原绕行。” “老三，你得想明白，你这一支骑兵能够带多少天的口粮辎重。” “这条路的确很适合骑兵机动，但是，这里可是有一座城塞。” “你的骑兵如果当成步兵来攻城，连器械都没有，怎么攻城？” “倘若你不管此城，那么等你的骑兵行进之后，后路被堵住。 一旦战事不利，又无外援，这支骑兵可就会有被覆灭的危险。” 听到了二哥的分析，常森小脸一红，赶紧又将那只代表着骑兵的小旗拿了起来。 开始琢磨这只精锐铁骑如何才能够配合主力攻伐，又不会令这只精锐铁骑遭遇意外损失。 就在这个时候，常溪已然与朱宝贞进入了开平王府。 管家常有福赶紧迎了过来。 “有福，二郎他怎么样，伤得重吗？” “太子妃还请放心，二公子只是肩膀划了一道小口子而已。” “此刻正在那边教三公子兵法呢。” 听到了这话，一路上都觉得内心忐忑不安的朱宝贞终于感觉自己悬起的心肝落回了肚中。 此刻，心事尽去的朱宝贞突然开始觉得局促与尴尬。 毕竟自己跟那常二郎只能算是比较聊得来，这么冒昧地前来探望，显得有点尴尬。 “嫂子，要不我就在车里等您？” “来都来了，你回车上做甚？走，陪我去瞧瞧那小子，是不是真的就只是轻伤。” 常溪继续拉着朱宝贞往里而行，朱宝贞本欲挣开。 可她哪里能扯得过这位自幼练武，经常把两个弟弟揍得抱头鼠窜的大嫂。 只能按捺住心头的羞意，垂低眼帘，半推半就地朝着那边行去。 此刻常升正在那里洋洋得意地看着常森指挥的大军，一步步地落入自己的埋伏圈中。 就在他站在屋内，得瑟地双手叉腰，看着呆萌的小老弟最终将代表他的大军的旗帜，插到了埋伏圈的位置。 常升瞬间放声大笑起来，只是这笑声刚起，就听到了外面一个熟悉的嗓音起了起来。 “大姐？！”常升错愕地招呼了一声，就看到了老三常森已然朝着屋外跑去。 常升也赶紧快步来到了屋外，就看到了大姐常溪正与一位娇躯婀娜，眉目如画，一双杏眸涟涟含羞的明艳少女连袂而至。 那位杏眸含羞的动人少女抬眸瞥来，看到了那袒露着宽阔强健的胸膛的常升。 那一块块的肌肉，在阳光的映照之下，仿佛都要冒起了油光。 看得朱宝贞愣了半晌这才下意识地低呀一声，缩到了常溪身后边。 那张羊脂白玉般的俏脸，就像是让人抹上了一层蔻丹般娇艳。 常溪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常升喝道。 “哎呀，你小子，没看到宝贞在这里吗？还不赶紧把衣裳披上。” 看到二弟手忙脚乱地答应着缩回了屋内。 她赶紧向那小脸红得可爱的朱宝贞解释道。 “没事没事，这小子想来是在包扎伤口，忘了着衣了。” 她这么一解释，心肝本就犹如小鹿乱撞的朱宝贞越发地无言以对。 好在这个时候，常升已然披上了外裳快步行了出来。 “公主殿下还请恕微臣失礼。” 朱宝贞红着脸蛋摇了摇头，漂亮的浓睫轻抬了下又垂了下去。 “不妨事，你……你真的就只是伤了肩膀？” 又柔又糯的夹子音，听得力能举鼎的常升都觉得骨头一阵发软。 “多谢殿下关怀，臣就只是肩膀这里被蹭了一下，伤口不过寸许，养上几日就不碍事了。” 常升看到了亲姐顶着一张八卦的表情，在自己与朱宝贞身上来回打量，开口想要转移亲姐的注意力。 “姐你们怎么过来了？” 虽然常升脸皮也很厚，但他担心朱宝贞顶不住。 “陛下以你重伤为由，将那胡惟庸下了狱，我不亲自过来瞧瞧，心里边又怎么能安。” 第97章 母女齐心，齐利断金 “你看人家宝贞，听说你受了伤，就紧张……” 常溪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到了胳膊一紧。 “嗯，那个大姐我可是紧张到不行，就拉着宝贞妹子陪我过来瞧一瞧你。” “怎么样，除了这儿还伤着哪了？” 蓝氏听到了管家常有福的禀报，不仅仅自己长女常溪来了。 就连陛下的爱女朱宝贞也来到了府里。 不禁一愣，安庆公主居然陪着常溪过来，直接让她心生疑窦。 当即起朝着常升所在的小院赶去。 不多时，便看到了长女常溪与那位体态丰腴的安庆公主并肩而坐。 正在屋内与二郎常升正在聊着什么。 那位安庆公主朱宝贞则显得有些安静，一双明媚动人的水眸，不时会悄然地落在常升身上，旋即又悄然地移开。 因为坐姿，越发地令她饱满丰腴的曲线显得那样的夸张。 甚至令人担忧会破衣而出一般。 “一看就是个好生养的大闺女，难不成，这是看上我家老二了不成？” 目光里边满是欣赏的蓝氏忍不住扭头朝着常升看去。 亦察觉到了二郎这小子目光也老往那朱宝贞身上瞥。 这让蓝氏脸上的笑容越发显得玩味起来。 二郎这小子眼光不错嘛，自己之前还琢磨着是不是该给这小子找个适合的良配。 倒没想到，这小子都已经开始跟陛下的爱女朱宝贞眉来眼去。 心中甚是满意欢喜的蓝氏这才迈步进入了屋内。 一番招呼寒暄之后，蓝氏拉起朱宝贞那柔若无骨的纤手。 目光落在朱宝贞那张宛若无瑕羊脂玉的细嫩俏脸上。 “没想到公主今日也有暇过来，不愧是陛下的掌上明珠，数月不见，可真是越发的漂亮了。” “夫人说笑了。”朱宝贞闻言，娇羞地垂低了玉颈。 “二郎，你且好好招待殿下，老身和你姐有几句话要说说。” 常溪心领神会地朝着娘亲蓝氏微一颔首，回头朝着常升使了个眼色。 “宝贞你且在这里坐会，我去去就来。” 不容朱宝贞反对，母女二人便离开了屋子。 留下了满脸错愕的朱宝贞以及那满心欢喜的常升。 。。。 “殿下请坐吧，我娘想必是有什么事情要跟我大姐商量。” 常升看到朱宝贞站在原地没有动弹，抬手示意道。 此刻没有了旁人，朱宝贞似乎感觉自己也自如了不少。 回眸看了一眼常升，目光不由自主地往下移了移。 方才常升露出的那身犹如钢浇铁铸般的肌肉，随着他的动作，就仿佛有什么力量游移在皮肤下的场面。 让她一回想起，就感觉到自己心跳加速不已。 看到朱宝贞盯着自己有些发愣，而且那粉嫩嫩的娇俏脸蛋越来越红。 让常升不禁低了下脑袋，是不是自己方才穿衣有什么不妥。 看到常升的举动，朱宝意识到不妥，赶紧强行狡辩道。 “刚才我看你，好像除了肩膀这里，其他都没有外伤。” “可我听说你把当街狂奔的马车拦住，会不会留下内伤呀？” “你身上，有没有哪里被撞到了，或者是不舒服？” 听到朱宝贞充满关切的询问，常升自信一笑。 “这个还真没有，毕竟我见机得快。 第一时间就抄起了这样厚重的门板，直接面对着那马车怼了过去。” 。。。 “你看你看，我就说嘛，你呆在那，人家姑娘根本放不开。” “现在你瞧，他们俩聊得多热闹多融洽。” 就在不远处的一处拐角，蓝氏一脸慈爱地打量着在屋内的常升与朱宝贞。 常溪忍不住撇了撇嘴嗔道。 “娘亲，好歹也是我把小姑子给拖过来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好不好。” “好好好，不愧是当姐的，知道为自家弟弟着想了。” “走，随老身去趟厨房，让他们今日多做些好吃的。” “都有客人上了门来，若是连顿饭也不招待。 岂不是显得咱们常家不懂礼数。” “对了，老身记得陛下这五闺女还没有择婿是吧？” “是啊，之前我夫君回来还跟我说，他跟父皇议论我这位小姑子的终身大事时。” “还说他爹觉得一干勋贵子弟太过不学无术，生怕耽误了他的宝贝闺女。” “所以要找就想要找一个博学多才的年轻才俊。” 这话让蓝氏顿时两眼一亮。 “这巧了不是，你弟弟不就是个博学多才的年轻才俊吗。” “而且都还中了状元，就他这样不叫年轻才俊，还能有谁？” “是啊娘，所以，女儿我之前觉得宝贞她似乎对咱们家二郎有好感。” 母女俩就在前往厨房的路上，一路聊得神采飞扬，思绪也犹如脱缰的野马一般。 已然从该怎么向陛下提亲，已然聊到常升和那朱宝贞该挑什么日子成亲，该生几个孩子。 。。。 等到了吃饭的时候，蓝氏就叫了朱宝贞坐到了自己跟前来。 那满脸慈爱的笑容，看得朱宝贞都有点头皮发麻。 另外一侧，大嫂常溪的笑容，几乎与其母蓝氏如出一辙。 至于常二郎，则是坐在对面，生生让吃这顿家宴的朱宝贞有一种深入虎穴的危机感。 而蓝氏频频地给朱宝贞挟着各色菜肴，都快把朱宝贞的碗给堆出了小山。 “娘，殿下怕是吃不了那么多，您……” “小兔崽子，娘对殿下好，招你惹你了，你小子老老实实吃你的饭。” “再啰嗦，就去跟你三弟一块读书去。” 蓝氏瞪了一眼，很有煞气地嗔道。 常升顿时无言以对，默默埋头扒饭。 反倒是那朱宝贞顶着那张明艳动人的俏脸。 看看常二郎，看看那身边的蓝氏，总觉得这样的氛围十分的温馨。 蓝氏看似凶巴巴的，可实际上挟给常二郎的菜一点也不少。 “夫人，宝贞是晚辈，我爹与常叔父情同手足。 您唤我宝贞便是，总是殿下殿下太显生份了。” 听到了朱宝贞这话，蓝氏乐得连连颔首。 “当真是个体贴的可人儿，宝贞来，多吃点……” 看到朱宝贞的饭量，居然也不比自己闺女常溪小。 蓝氏越发地觉得这个陛下爱女实在是太合自己的心意。 第98章 真心帮自己的就是家人们 等到用过了饭，蓝氏就让常升去指导他三弟课业，直接将亲儿子赶了出去。 然后开始拉着那朱宝贞柔若无骨的纤纤素手开始闲话家常。 一旁，还一位跟自己心有灵犀，同样也对亲弟弟婚事很热闹的长女常溪。 朱宝贞虽然也是一位聪慧女子，可哪里抵得住这对配合默契到极点的母女。 常升此刻完全不知道大姐还有娘亲到底要跟朱宝贞聊啥。 对于自己被娘亲驱离现场，虽然有些不满，却也无奈。 毕竟留在那里的三位都是女性，自己在那里能聊啥？ 难道还当着娘亲和大姐的面跟那朱宝贞眉来眼去，意情绵绵不成？ 不过话又说回来，跟朱宝贞相处的确十分的融洽。 而且很有共同语言，重点是，常升越发地觉得，自己绝对不愿意朱宝贞再遭受一回历史上的凄惨命运。 与其让她去承受苦难，倒不如自己主动起来。 将这位不论是身材和颜值都知符合自己三观的女子追求到手。 嗯，自己其实并不是一个很在意外在的人，自己更注重的是内在。 而朱宝贞的内在也同样与自己很契合，既然如此自己还有必要犹豫吗？ 自己现如今已然为了老朱取缔宰相，改革朝廷体制出了大力。 而且还为朝廷留了血，是有功于国的年轻才俊。 就自己都没有资格娶那朱宝贞的话，试问大明还能有谁？ 越思考，常升就越发地觉得自己赢面越大。 看来，自己也的确该主动出击了才是。 只不过现在被憋在府里边，没办法外出。 只能等那胡惟庸的风波稍稍一过，自己就去寻姐夫帮忙。 唔，寻姐夫帮忙，让帮自己打探打探，明确一下那朱宝贞对自己的感观。 总不能直接站到朱宝贞跟前抄起一只铜喇叭单刀直入，说我想娶你。 那也太不符合这个时代内敛的风格。 主要还是担心老朱真会抄大棒棒把自己从西门撵到东门。 。。。 就在常升一个劲地琢磨地当口，那边，娘亲蓝氏笑眯眯地拘着朱宝贞的手，来到了府门口处。 朱宝贞与女儿常溪都登上了马车，蓝氏这才恋恋不舍地挥了挥手。 便转身回府，径直兴冲冲地朝着二郎所在而去。 “二郎，二郎？” “娘，您怎么过来了，我姐还有殿下呢？” “都走了。” “啊，怎么也不叫叫我，我好去送送他们。” 蓝氏看到常升那副发急的表情，不禁乐了起来。 “你送什么送，莫要忘记了陛下的交待，你可是身负重伤。” “你若是到了府门那里露了脸，万一有别人用心的人在那瞧着。” “到时候瞎话一传，耽搁了陛下的大事，够你小子受的。” 听到了娘亲蓝氏的絮叨，常升赶紧举起双手投降。 不过他倒没有忘记方才自己已经想好的正经事。 “好了娘你不用说了，对了娘亲，孩儿有件事情想跟您商量商量？” “什么事情？”蓝氏斜挑起眼角，打量着爱子。 看到他那副表情，蓝氏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 “不会是喜欢上朱宝贞了吧？” “娘你看出来了？”常升嘿嘿一笑，自然也不会否认。 看到二郎这副模样，蓝氏下意识地开口反问道。 “那你怎么知道人家姑娘喜不喜欢你？” “孩儿觉得她应该是喜欢的。”常升认真地想了想给出了答案道。 “虽然孩儿没有当面问过她。” “可是她能够在这个时候，陪着大姐过来探望孩儿。” “至少说明她对于孩儿有好感，至少不会排斥孩儿。” “你小子，能耐了呀，居然还能把这事都分析得头头是道，可比你大哥那根木头强多了。” “……多谢娘亲夸奖。”常升努力让自己笑容真诚一点。 毕竟娘亲的夸奖之言虽然有些扎心，可好歹属于是褒义词。 “娘也觉得陛下这五闺女不错，说话好听，知书达礼。 若是能够成为咱们家的媳妇，倒真是件好事情。” “娘亲您也这么觉得？”常升两眼一亮，不禁喜笑颜开。 “那当然了，之前娘也琢磨着，给你挑位良配，可一直都不满意。” “之前在宫里，也见过宝贞，觉得这闺女温婉贤淑，又学识渊博。 本还觉得你小子肯定配不上，结果没想到……” 说到最后一句，蓝氏的目光里充满了感慨地打量着高大英武的二郎。 “没想到什么？”常升忍不住追问道。 “没想到那闺女对你印象真不错，方才娘为什么让你走。 就是想要跟你大姐套她话呢。” 听到了娘亲蓝氏之言，常升这才恍然。 “如此那闺女对你颇有好感，你自个也中意，回头等那胡惟庸的事情稍稍平息。” “娘就去寻皇后娘娘，先打打底。” “至于你姐，她说先让你姐夫，替你探探陛下的口风。” “毕竟陛下的心思，谁也琢磨不透。” “多谢娘亲，还有多谢大姐了。” 常升赶紧真心诚意地朝着娘亲深施了一礼。 世上只有妈妈好，这首歌的歌词写得真好。 就是太过直白，在这个时代唱出来容易让人感觉过于羞耻。 自己还是在内心默默地吟唱表达就行。 。。。 胡惟庸被押入大理寺的那一刻，整个京师，整个大明官宦圈子就如同被引发了一场八级地震一般。 所有人都震惊到无以复加，很快，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就已然被那些密切关注此事的王公勋贵们知晓。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事情的出现会是如此的戏剧化。 起因竟然是因为那胡惟庸的独子胡德佑听闻自己亲爹在常升的跟前吃了闷亏，威望受损。 勃然大怒之下，决定要为父报仇雪恨，率领家丁护卫想要给常老二一个教训。 结果十个打两个都打不过，反倒被那位武勋子弟中第一能打的常升给揍得狗血淋头。 这让黔驴技穷的胡德佑一怒之下意图驾驭马车撞死常二郎。 结果常二郎活蹦乱跳的，倒是他脖子一断命归黄泉。 随后听闻独子横死街头，断了子嗣的胡惟庸终于失态…… 第99章 上位这是想闹哪样? 胡惟庸身为大明执宰，不顾律法，甚至当着天子的面动了兵刃。 以至那常二郎重伤垂死，还有李文忠的嫡子李景隆与汤和的二儿子汤軏皆身负重伤。 以致陛下震怒，直接将胡惟庸拿下关押在大理寺。 而常升、李景隆、汤軏，可以说是大明武勋外戚份量最重的代表。 胡惟庸如今被陛下拿下，不管是李文忠，还是汤和。 就在当日被召入了宫禁，第二天，老朱下诏严审此案。 很快，无数人就像是嗅到了血腥味道的食人鱼一般开始疯狂起来。 弹劾那胡惟庸瞒上欺下，结党营私，为所欲为的奏折，犹如雪片一般地飞入宫禁之内。 例如对内外诸司上书言事，胡惟庸必先取阅，与己不利的就匿而不报。 或军政大事不上报皇帝，就自行决定执行。 他手中操纵着生杀黜陟之大权，忠臣义士敢于直言者，皆遭到胡惟庸的陷害。 其子胡德佑敢于当街伏杀开平王次子常升。 这不就是他胡惟庸已经膨胀连大明律令都视若无物的明证吗？ 老朱打量着那一份份的弹劾奏折。 一旁，还有他吩咐那毛骧这些日子一直都在默默收集的关于胡惟庸不法的罪状。 一一比对下来，当真可谓是触目心惊，令人发指。 便是那朱标，也是看得眼皮直跳，连连摇头不已。 “想不到，他胡惟庸为执宰这些年，居然已做出了这么多的恶事。” “咱本想着，他胡惟庸极有能力，这才对他信任有加。” “结果没有想到，他会飞扬跋扈到这等地步。” “咱处置的罪臣，他亦敢结交收留，甚至还委以重任。” “若不是咱之前警醒过来之后，就开始让毛骧暗中收集关于他不法的各种证据。 怕是直到这会子，咱都还被他蒙在鼓里。 还以为他就是一位忠心耿耿，为君分忧的忠臣。” “而那汪广洋，咱授其为右丞相，待其甚厚，而他做了什么？” “对那胡惟庸所作不法事情知而不言，荒废政事，如此随波逐流，只为保全己身，实在是令咱心寒。” 此刻，立身于殿内的李善长、吴伯宗、徐达、李文忠等人赫然在列。 只是此刻一干重臣都缄默不言，支愣起耳朵，听着这位大明天子充满怒意的喝斥之声。 左、右二位丞相，一个大权独揽，一个装聋作哑。 甚至已经做出了许多的恶事，陛下居然一无所知，啧啧…… 嗯，陛下说他不知道，那大伙就只能当他不知道。 毕竟现如今陛下杀气腾腾磨刀霍霍，这让所有人等都充满了期待感。 因为胡惟庸做的许多恶事，他们都或多或少有所听闻。 现如今，陛下将罪只落于左右丞相身上，那已经是极好的了。 “左右丞相沆瀣一气，掌控朝堂，让咱也险些变成聋子、瞎子。” 老朱目光扫过一干重臣，最终目光先落在了李文忠的身上。 “文忠啊，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李文忠站出了列班，大声言道。 “上位，依臣之见，此二人狼狈为奸，欺瞒圣听，该当严惩。” 一旁，早就已经迫不及待的徐达已然抢步而出大声言道。 “臣也觉得，胡惟庸身为大明执宰，不思竭力以报君恩。 反倒操弄权柄，肆意陷害忠良，如今更是怂恿其子当街截杀功臣之后。 其罪之恶，简直就是罄竹难书，若不严惩，必生祸乱。” 李文忠只是亲儿子被揍得鼻青脸肿而已，还算是好的。 可他徐达素来看不惯那胡惟庸的恶行，曾经上书上位，希望上位严惩。 奈何当时上位对胡惟庸十分信任，让其逃过了一劫。 结果胡惟庸怀恨在心，施以厚利诱惑徐达的守门人福寿，图谋害徐达，但被福寿揭发。 徐达这才算是逃过了一劫，这也算是跟那胡惟庸结下了死仇。 如今眼看到上位终于下决心要对付胡惟庸，他徐达哪怕说再从的话来怂恿上位。 那也不叫落井下石，而是为国除奸。 就在不久之前，刚刚才点头同意了自己侄子李佑与那胡惟庸侄女亲事的李善长。 此刻更是汗如雨下，胡惟庸所行的恶事，他都多有耳闻。 可是他同样忌惮那胡惟庸得上位恩宠，只能睁只眼闭只眼。 甚至就连胡惟庸登门为他侄女与自己侄子结成儿女亲家一事。 他李善长也只能捏着鼻子点下了脑袋。 这才刚刚过去了没几日，胡惟庸就被陛下给扔进了大理寺监牢之中。 而且看那些被毛骧搜罗来的证状，还有那雪片一般的弹劾奏折。 李善长哪里还不明白，此刻上位是准备要向那胡惟庸下手了，而且这一抖手，指不定就是举家消消乐的节奏。 这让李善长恨不得现在就一个空后翻窜回家，赶紧让侄儿赶紧把这门倒霉的亲事退去，顺便到街上拉个黄脸婆直接成亲。 以此来表达自己李某人对上位的忠心耿耿，势与奸佞不两立的态度。 “拟诏，胡惟庸，汪广洋沆瀣一气，狼狈为奸，枉法以惠罪，挠政以诬贤……” 随着朱元璋那中气十分，情绪颇为激动的表述。 最终，罢去胡、汪两位丞相一应职务，由三法司严审二人之罪。 而且那被他们经营得如同铁桶一般的中书省诸多官吏。 他们就算不是同谋，也同样负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所以，将一干中书省诸官吏也皆罢官去职，同样押入三法司。 听着那朱元璋立身于御案之后慷慨陈词。 一众大明朝廷重臣全都瞠目结舌，仿佛让上位提着一壶滚烫的浆糊给浇在了脑子上。 什么意思？两位丞相都整没了，上位你居然没有想着补充丞相人选。 反倒连那中书省的一干官吏也一并给全部扒了官服。 那接下来的大明的朝政该怎么办？总不能什么事情都直接找到上位你身上吧？ 就在这个时候，一旁的大明常务副皇帝朱标似乎也感受到了上位这样处置的不妥之处。 于是，在无数大明重臣那充满期盼的目光中，他走到了上位身边一礼…… 第100章 顺水推舟的李善长与重臣们 耍了一番嘴皮子之后嗓子有些发干的老朱端起了茶汤才喝了口。 看到了好大儿朱标站到了跟前恭敬一礼。 表情很是疑惑地打量着爱子问道。 “老大有事？” 看到亲爹老朱那没有一丝破绽的神态，还有那恰如其分的疑惑语气。 朱标觉得自己再练上二十年，怕也比不上亲爹的演技。 不过好在他现如今是背对着一干臣工。 所以不需要表情演绎，只需要能够用话术打动人心就可以了。 “父皇，儿臣知道父皇因为胡、汪二人之罪，方才如此决断。” “儿臣也觉得，二人该当严惩，而中书省诸官吏。 或有同流合污者，也该一一甄别。但是……” 但是什么呢？但是如果没有了两位丞相以及中书省来帮助天子署理政务。 那么无数的政务，就会全落到父皇一人肩上。 如此一来，父皇您虽然精力旺盛，才智卓越，可举国之事务。 你一个人承担，作为儿子的我实在是担心您的身体。 而老朱自然也有理由进行反驳，那就是，大明开国至今，宰相不过五位。 而之前的一任执宰杨宪也是喜欢操弄权柄，任人唯亲，尽行恶事。 朕干掉了他，就是希望给后来者一个警示。 结果呢，胡惟庸与那汪广洋同样也是看到了那血淋淋一幕的聪明人。 可他们还是走上了杨宪的老路，既然这些执宰一而再，再而三的如此。 宰相不置也罢，至于那隶属于宰相的中书省官邸，留之又有何益？ 总之，朕宁可自己累点，也不愿意再亲手挥泪斩宰相。 老朱这话，落到了一干重臣的耳中，大伙也是心有戚戚。 虽然执宰之位，的确很让人心动，可是一想到大明的执宰已经挂掉了一个。 还有两位，怕是已经伸长了脖子，就看老朱的屠刀什么时候落下。 所以，大家也很紧张，生怕老朱把自己提出来当丞相。 可又害怕老朱让别人来当丞相。 现在，越说越生气的老朱，似乎不想要丞相。 对于一干重臣而言，心情可谓是相当的复杂。 朱标这位太子殿下苦苦相劝，上位却执意不置。 最终，朱标灵机一动，认为父皇不愿意大明再重现丞相专权之事。 不设丞相也不是不行，但是还是需要一些优秀的臣工，来帮助父皇参预机务。 这些人，官职不见得需要多高，但一定需要他们有过任职地方上的经验。 如此一来，就能够给予父皇许多有用的建议。 随着朱标的侃侃而言，而上位此刻终于陷入了沉默。 良久之后，老朱抬起了眼皮，目光一扫，落在了李善长的身上。 “李卿，依你之见，太子此策如何？” 一直在琢磨自己回去之后，该怎么与胡惟庸进行切割的李善长先是一愣。 旋即快步出列，朝着老朱恭敬一礼。 “上位，老臣以为，太子殿下至孝，此策可暂解我大明未有丞相协助天子署理政务之忧。” 朱元璋的目光，落在了李善长的老脸之上。 许久之后，这才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卿此言老成谋国，甚合朕意，诸卿，你们以为如何？” 都已经听到了老朱对李善长进言的点评，一干臣工还能说啥？ 想要提出反对意见？呵呵，胡惟庸与汪广洋此刻正在大理寺里边等候着新的同党的到来。 大伙哪怕是心里边对于不置丞相有着无数的想法。 可是此刻，都整齐划一地表达了对英明的上位，聪明的太子殿下的敬佩之情。 总而言之，上位您觉得好，那就是真的好，不好也好。 。。。 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传来，常升一扭头，就朝着这位明艳动人，身材窈窕丰腴的朱宝贞恭敬一礼。 “殿下快快请进，我这边正好弄了点花茶，不知道合不合您的胃口。” “多谢你了。嗯……咦，好香啊，这莫非是玉兰花做的茶？” 朱宝贞伸长修长的玉颈，凑到了那茶盏前轻嗅，再浅抿了一口，顿时两眼一亮。 带着一丝新奇，朝着常升看去问道。 “殿下英明，这正是玉兰花茶，此茶不但可以提神醒脑。 而且还能够缓解工作劳累后发生的头痛症状，鼻塞不通也有疗效。” “上次殿下您提起了陛下这段时间经常熬夜处理政务，出现了头痛之症。” “所以微臣就特地制了一些可以舒缓精神抑制头痛，还能通鼻窍的玉兰花茶……” 看到常升一边说着话，一边从一旁拿来了整整两罐子的玉兰花茶。 朱宝贞一时之间，心里边仿佛像是有什么事物，正在萌动，生长。 自己上次过来，只是略提了一嘴父皇这些日子过于劳累导致了头痛。 没想到常升不但记住了，而且还特地制作出了这样的花茶。 “有心了，谢谢你。” “这没什么，这么做，只是希望你能开心一些。” 常升看着这位安坐在椅上，身上的曲线越发显夸张的朱宝贞温言笑道。 “对了，你父皇还没有处理胡惟庸与汪广洋吗？” “还没有，不少的罪状尚未查清，不过相信快了。” “还有这些日子，我父皇还成立了一个叫内阁的机构。” “就设立在文成殿偏殿处，专门为我父皇参预机务，好歹替我父皇分担了一些……” 听到了这个消息，常升亦不由得挑了挑眉头。 好好好，大明的内阁制度，可谓是提前不少年头出现了。 如此一来，老朱倒是可以省老鼻子力气，而自己姐夫哥也不用那么劳累。 想想自己穿越重生之前的那一段日子，姐夫哥朱标，正是因为劳累过度，再加上压力又大，结果倒在了工作岗位上。 最终，让朱允炆那小子接了老朱的班，这才导致了未来的靖难之变。 倘若姐夫哥尚在，就以他在朝中的威望。 那位后世被尊为明成祖的朱老四，又怎么有机会成为大明的天子。 看到常升听到了自己言述的那些军国大事之后，陷入了沉思。 感觉有些局促，拿手指头轻扣着跟前茶罐的朱宝贞小小地提醒了一声道。 “你不是说你今日要做一种比炸鸡更好吃的美食吗？” 第101章 眉来眼去的一顿白切鸡宴 看着温文尔雅的朱宝贞，那双楚楚动人的水眸中闪烁的期待光芒。 常升点了点头，站起了身来。 “当然没有问题，今天我要做的是白切鸡。” “还请殿下你在此稍待一段时间，我这就去烹饪。” 常升开始捞衣挽袖准备过去，不想却被朱宝贞叫住。 就看到她那诱人的湿润红唇轻启，水眸之中，满满尽是好奇。 “我能不能跟着一块去瞧瞧？” “这也不是不行。”常升倒没有想到朱宝贞居然也想跟前去。 很快，朱宝贞就看到了穿着一身干净整洁的白色厨师服的常二郎。 站在了厨房中央，露出粗壮的手臂。他表情专注，眼神中透露出对烹饪的热爱与执着。 他轻轻地提起一只肥美的白斩鸡，将其放入滚沸的锅中。 锅中的水冒着蒸汽，发出“咕嘟咕嘟”的声响。 他用长长的筷子将鸡身翻动，确保每一个部位都能均匀受热。 一旁，常升则准备了一盆放了碎冰的凉白开。 而朱宝贞闻着那鸡汤散发的浓郁香味，好奇地打量着常升正在做的事情。 “常二郎，你煮鸡，为何要弄出这么一盆满是碎冰的水？” 迎着朱宝贞的目光，常升嘿嘿一乐，将那只鸡从锅中捞了出来之后。 及时地放入了冰水之中浸泡一面解释道。 “这就是白切鸡之所以能够q弹脆嫩的奥秘所在。” 因为只有经过了这样的操作，才能够使得鸡肉更加的紧实，鸡皮也更加的脆嫩。 不多时，朱宝贞就看到了一身白衣的常升将鸡捞出，开始擦拭表面上的水份。 随后，常升手一把锋利的菜刀，开始将这只被冰水泡过的肥鸡迅速而均匀地剁成小块。 看着常升那行云流水一般的动作，还有他那张轮廓分明的英武脸容显得那样的专注与认真。 看着他那粗壮的胳膊上的筋肉在皮肤上来回鼓动。 还有那一次，曾经看到那一身充满着力量感的肌肉。 朱宝贞那张粉嫩嫩的明艳俏脸，又渐生红霞，水眸醺醺欲醉。 当朱宝贞接过了筷子，挟起了一筷白切鸡蘸了蘸料放进了口中。 肥嫩的鸡肉甚至有一股子难以言喻的鲜甜感。 还有那又脆又嫩的鸡皮，感受不到柴，咬起来满是汁水的鸡肉。 常升看到朱宝贞挟了筷白切鸡进了口中之后。 那双楚楚动人的水眸，渐渐地眯成了两条细缝。 犹如羊脂白玉的俏脸上，洋溢着一种叫做幸福的情感。 “好吃吗？”常升的嗓音，回荡在朱宝贞的耳畔。 “嗯！”还没有完全咽下口中鸡肉的朱宝贞发出了可爱的鼻音。 甚至为了增加说服力，她还用力地点头配合。 常升打量着她那副可爱的模样，有心想要再逗她说几句话。 可是看到她又挟了筷鸡肉放进口中，继续美滋滋的品味。 常升只能暂且放弃了那样的打算，也开始享用起这份美食。 不知何时，朱宝贞悄悄地抬起了好看的浓睫，微瞥了常升一眼。 然后又很快的移开，又挟起了一筷鸡皮脆嫩，肉质肥美的白切鸡。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只是，在吃东西的时候。 偶尔目光相触之时，那嘴角处飞扬起来的愉悦，却是谁都能看得出来。 “小兔崽子，做了好吃的也不知道孝敬他亲姐……” “亏得我千方百计把那丫头给诓来。” 不远处，常升的大姐常溪正磨着牙小声地嘀咕道。 “行了，你想吃，就让他再给你做便是，这会子你去了，岂不是岂了这样的好气氛？” 蓝氏笑眯眯地打量着二郎与那朱宝贞对着一盘白切鸡在那里眉来眼去。 越发地觉得这两个小家伙是那样的般配。 可惜现在陛下那边，因为取缔了相位之后，连带着将那中书省也给罢掉。 刚刚才弄好了内阁，现如今，更是在筹划着将六部拆解为十二部。 就连自己的大女婿朱标这些日子也都忙得脚不沾地。 自己也犯不着这个时候去瞎凑热闹，惹陛下不悦。 还是等他们忙过这些日子再说，不过自己也该抽个时间。 先去寻马皇后，好好的筹划一番，毕竟这位朱宝贞可是皇后娘娘嫡女。 没有她的点头首肯，谁也娶不走这朱宝贞。 。。。 在开平王府中美美地享用了那令人口齿留香，意犹未尽的白斩鸡。 朱宝贞这才与大嫂常溪一同离开了开平王府。 只是此刻，脑海里边满满尽是那常二郎做菜之时认真的模样。 还有他吃东西时，抬起眼眸，打量自己露出的温暖笑容。 “笑什么呢你？”一旁，突然冒出了大嫂常溪的声音。 直接就将朱宝贞给吓了一哆嗦。 “哪有，我可没笑。” “还没笑，方才这一路走来，你已经偷笑了好几次，这一次更是笑出声来了。” “居然还好意思狡辩自己没笑，怎么，把嫂子当外人不成？” 看到常溪那般模样，朱宝贞那可爱的娇俏脸蛋越来越红。 满脸窘迫地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是不是在想，什么时候能再吃上一回那白斩鸡？” 这个时候，常溪的声音再次响起。 朱宝贞很是用力地点了点头。 “当然，那白斩鸡可真好吃，大嫂你难道不想吗？” “我想啊，很简单，想吃的话，我就叫我家二弟送进宫来给我吃。” “那你呢？”常溪说出最后那三个字的时候，那促狭的笑意，映入了朱宝贞的眼帘。 又羞又嗔的朱宝贞可真是控制不住自己了，开始出手。 姑嫂二人在那马车中笑闹作一团，久久不能平息。 与大嫂道别之后，朱宝贞便捧那一罐玉兰花茶，朝着父皇朱元璋办公的文成殿而去。 而此刻，老朱正靠在榻沿，抬起了手，正揉着那有些胀痛的太阳穴。 “爹，你别把自己累着了，赶紧休息休息吧，孩儿来处理这些就好。” 一旁则是昨天因为回去太晚吹了凉风受了寒的朱标，用带着厚重鼻音的关切嗓音劝道。 “还是老大你去休息休息吧，你这体格可不比咱。” 第102章 老朱:有问题!有大问题!! “爹说什么呢，孩儿体格虽然不如爹您，可好歹年轻。” “再说了，我要是回去了，根本就没有人能帮得了您。” 朱标看了眼亲爹那满脸疲惫的憔悴模样，颇为心疼。 “你呀……”面对着好大儿的关怀，心中一暖的老朱只能无奈地笑了笑站起了身来。 “也罢，咱们父子加把劲，早点将这些政务都处置完，你也好早些回去休息休息，可别忘记喝药才是。” 就在父子二人又重新振奋精神开始处理政务之际。 马仲良快步赶了过来朝着这对父子一礼。 “陛下，太子，安庆公主特来求见。” 听闻是安庆公主，老朱笑着将刚提起来的朱笔撂下。 “是安庆？那就赶紧让她进来，咱可是有些日子没见着她了。” 不多时，朱元璋父子就看到了朱宝贞捧着一个漂亮的白瓷罐子款款地步入了殿内。 “哎哟，女你这是给爹准备了啥好东西？赶紧拿过来让爹瞧瞧。” 老朱笑眯眯地抬手招呼道。 “爹，大哥，女儿之前听您说起，这些日子因为公务繁重，每天都要处理到深夜方能休息。” “而且还经常会累到头疼，女儿这里有一罐子玉兰花茶。” “不但可以缓解因为情绪紧张、工作劳累所导致的头痛，就连伤风鼻寒头痛，也颇有疗效。” “五妹你可真是大哥我的及时雨啊，大哥我正好因为受了风寒而鼻塞难受，赶紧泡点来，那大哥也感受感受。” 本就感觉鼻子不通气而甚是难受的朱标闻言就乐了。 不多时，善解人意又伶俐的朱宝贞亲自动手给亲爹还有亲哥都各泡了一碗玉兰花茶。 那浓郁而又十分提神的花香，伴着那水汽，顿时让老朱精神一振。 而朱标照着朱宝贞的吩咐，凑到了那碗玉兰花茶前努力用鼻子吸气。 还真别说，没有过去多久，朱标就发出了一声轻咦。 “居然还真的有效果，爹，你听我的声音，是不是鼻音没那么重了？” “好像还真是，那爹可得好好尝尝这茶的滋味……” 朱宝贞满脸笑意吟吟地看着爹在那里美滋滋地喝着茶汤。 而大哥朱标则继续趴在茶碗上，眯着两眼，努力地对着茶汤深呼吸。 看到常二郎送给自己的玉兰花茶能够当场见效。 这让朱宝贞感觉就像是自己又吃到了一顿白斩鸡一般分外地开怀。 。。。 朱标一边努力地深呼吸，感受着那原本十分难受的鼻塞似乎减轻了许多。 让他总算是又精神了起来，抄起了那之前从前品尝过的玉兰花茶的罐子仔细打量起来。 看到了里边既有绿茶，同时还有那玉兰花干。 打开了罐子之后，那股子玉兰花夹杂着茶香的味道浸人心脾。 朱标忍不住打量起了外包装，这毕竟是五妹送给爹的。 自己回头倒是可以着人去采购一些来。 很快，朱标就看到了那贴在茶叶罐子上的纸张上，只有简简单单一行字。 “五妹你这是在哪里买……咦？这字怎么这么眼熟？” 正喝得神清气爽的老朱听到了好大儿的疑问，忍不住伸长了脖子望过去。 他亦同样狐疑地瞪大了两眼。 “老大你还真别说，这字，咱也觉得眼熟得厉害。” “……”看到亲爹还在大哥都盯着那茶叶罐子上的字迹嘀咕。 朱宝贞这才想起，那字条是常二郎写的。 她刚刚反应过来，那边，就看到了亲爹老朱突然一拍桌子。 “常老二的字，肯定是那小子的字。” “他的字，那这，这……” 朱标的眼珠子也夸张地瞪圆。 随即，父子二人齐刷刷地把眼珠子都瞪向了俏生生站在一旁的朱宝贞身上。 朱宝贞此刻小心肝犹如小鹿乱撞，可是此刻那张明艳动人的俏脸上满是无辜之色。 “是他的字呀，难怪……” “难怪什么？这茶是他送你的？” “爹，今日大嫂要回府去看望母亲，正好女儿也在东宫，就拉着女儿一块过去了。” “到了那里之后，女儿说起了爹爹你这些日子十分劳累，经常头疼。” “那常二郎听闻之后，就说他制作的这玉兰花茶对付这样的头痛颇有奇效。” “女儿想，反正大嫂的亲弟弟也不算是外人。” “何况女儿也不希望爹爹因为劳累过度，伤了身子，所以也就接下了。” “如今看来，还真是很有效果的，是吧大哥。” 看到亲爹老朱表情虽然有些狐疑，可还是渐渐地化为了温暖的慈祥。 至于大哥朱标，则是一脸恍然之色，只是他鬼鬼祟祟撇过来的狐疑眼神，让朱宝贞瞪了回去。 。。。 朱宝贞又在这里逗留了一会之后，这才告辞而去。 老朱笑眯眯地看着爱女朱宝贞消失了在了殿门之外后。 原本端着的茶碗，直接被他撂在了桌子上。 那副很嫌弃的表情，就像是那茶水的味道一点也不香。 “爹，您这是怎么了？这可是你掌上明珠的一片孝心。” “哦，就是刚刚有点烫手，嗯，手指头有点被烫到。” 老朱心头一梗，只能赶紧狡辩道。 吹了吹那莫须有的被烫手指，老朱的目光落回到了仍旧趴在那里一边喝茶一边用鼻子吸气的朱标身上。 “这段时间，你媳妇是不是经常回去探望你二舅子？” 这话看似问得漫不经心，但是老朱的双耳已然支愣了起来。 “嗯，毕竟常氏跟常升的关系颇佳，再加上现如今常茂在外征战，老三又太小。 她有些担心我那上了年纪的丈母，所以就走动得勤快一些。” “是吗？那宝贞是不是经常陪着她一块去……” “啊，这……这个孩儿我就不清楚了。” “真的？” “爹！孩儿我这些日子可是都跟您呆在一起，你又不是不知道。” “每天都累得要死，回了东宫几乎倒头就睡。” “我媳妇跟谁上哪，我怎么可能全知道。” 看到老大赤急白脸的模样，老朱摸了摸胡子，也只能好言安抚好大儿。 可是心里边却总觉得有问题，有大问题！ 第103章 话题跑偏十万八千里的父子 这个时候，老朱有些错愕地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咦，还真别说，虽然还是有些胀痛，但是至少这个痛感要比之前有所舒缓。 看来，常老二那小子，倒真是有两把刷子。呸！是咱闺女当真好本事，知道心疼亲爹。 这么一想，再无心理负担的老朱端起了玉兰花茶又抿了一嘴。 一双老谋深算的眼珠子飞快地眨动了许久之后，这才朝着好大儿朱标道。 “老大，之前咱记你提过，咱们科举制度的改革，似乎尚未完成。” “是啊爹，孩儿觉得咱们大明的科举制度应该进一步的变革。” “南北榜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孩儿觉得还不够。” “最好是我们能够按照省制来进行划分，如此一来，避免了南北榜分科举士之后，一甲甚至是二甲皆多为南方读书人的惯性。” 这些当然都是来源于他朱标跟自己那位很有脑子的二舅子常升讨论之后得到的结论。 而且事实也是如此，常升穿越重生之前，所查阅到的资料显示。 大明朝哪怕是分了南北榜之后，可是等到了殿试之时，仍旧是南方的人占据了绝对的优势。 大明朝开国至灭亡。共计诞生了九十名状元，而仅仅是江西、江苏、浙江以及福建四省之地，就达到了六十四人。 四省就超过了三分之二的状元，这也是为何在大明中期及以后。 江南官吏圈子，或者说东林党人何以为势力庞大到令人生畏的原因所在。 而常升当然不会明着说，但他会做数据，摆事实讲道理。 而且说实话，将读书人的名望抬到过高，其实并不利于皇帝对于朝堂的把控。 既然如此，那为何不直接分散，或者说削弱那些进士们对于朝野的影响力？ 简单而言，那就是，在南北榜的基础上，继续细分下去。 按照省份来划分，并且会试也好，还是殿试也罢，皆按此策来行。 三年一次的科举，大明有多少个省，就会有多少位省状元。 如此一来，状元多了，也就不会那么的值钱。 自然而然，也就分薄了他们在本次科举士子的影响力。 老朱当真是越听眼睛越亮，是的，他对于一人之下万人之下大权独揽，还跟皇权有冲突的丞相看不惯。 自然也不乐意那些考上来的进士们，对于朝廷的执政造成更大的冲击。 更何况就像现如今的大明朝，可谓是浙东党与淮西党两党争锋。 这让老朱亦是大感头疼，而之前的科举，则是大量的浙、赣、直隶地区的读书人纷纷涌上朝堂。 所以，之后废除科举，除了科举录取的有不少庸碌之材外。 还有一个原因便是那些科举所取之士，多为江南人士，同样也引起了老朱的警惕。 之前的南北分榜，让老朱眼前一亮，至少能够从法理上去确定增长北方的读书人的录取比例。 有利于北方的读书人们对于朝廷的认同。 但是，除了他常升这个甚是突兀的状元郎之外。 榜眼、探花以及大部份的名列前茅者，仍旧是那些江南人士。 这个问题，老朱正愁不知道该当如何解决。 而好大儿又甩出了这么一个可谓是相当阴损的招数。 “老大啊，你可真是能耐啊，这一招可真是够阴损的，哈哈哈，不过咱喜欢。” 听到亲爹那肆意张扬的狂笑声，朱标白脸不由得一黑。 你这是夸自己亲儿子的态度吗？ “不过，你这一招，虽然损害了江南读书人的利益。 换来的，却是我大明诸省读书人对于朝廷的齐心拥戴。” “爹若是觉得好用就行，孩儿主要是觉得如此一来，我大明诸省的读书人，也算有了机会为朝廷效力。” “不然，三五省读书人以治天下，不但容易结党营私，更容易动摇国本。” 老朱亦是深以为然，频频颔首不已。 好大儿的想法是对的，治大国若烹小鲜，再怎么慢工出细活都不过份。 朝廷的官吏想必又会叫苦连天，甚至还有可能，那些朝廷重臣们为了自己私心，又会各种阳奉阴违。 不过对于一辈子都勇于挑战，不管面对什么样的困难都绝不回头的天下第一执拗朱元璋而言。 越是有难度，越是有挑战性的工作，他就越感兴趣。 更何况，自己好大儿就站在自己这一边，父子齐心，天下何事能拦得住我们父子？ 老朱此刻已然将那些政务抛在了脑后，此刻开始兴致勃勃地跟好大儿仔细地商议起了这种更先进的科举制度的各种细节。 例如，各省之前的乡试应该不需要动，但是会试和殿试，又该怎么来解决多榜问题？ 毕竟那么多的状元郎，该当怎么处理，授官的职级是否也需要调整。 父子二人聊到茶壶中的水都倒干了这才意犹未尽地暂停了这个话题，让人去送吃食大快朵颐。 哪怕是嘴里边吃着东西，父子二人也没有停止讨论的意思。 不过，哪怕是马仲良这样的心腹宦官也都被赶到了文成殿外不许听到他们父子的言谈。 吃饱喝足，老朱抄来了那已然加满了热水的茶壶，又给自己沏了一杯玉兰花茶。 看着那茶杯上飘着的玉兰花，嗅着那提神醒脑，舒缓了自己头疼的茶汤香味。 老朱这下子总算是反应了过来。 自己最开始跟好大儿聊科举制度的目的是什么来着？ 不就是想要把常二郎那个觊觎自己掌上明珠的混账小子给扔得远远的。 结果倒好，好大儿的灵感，让自己都把正经事快忘得一干二净。 不过嘛，这也不是什么坏事，自己也正好顺水推舟。 把常升这位算起来应该是大明王朝最后一位国家级状元，扔到地方上去作贡献。 省得这小子成日冲自己爱女朱宝贞眉来眼去，闹得自己心神不宁。 “老大，经了咱们爷们这么一讨论之后，咱总算是明白了你之前的那一片苦心。” “倘若日后每岁科举皆有十余位状元，不经州县，便入中枢，绝非好事。” “所以你之前建议咱让那常二郎出仕地方，咱准了。” “啊？！” 第104章 爱妻跟前抱着孩子忧郁的朱标 朱标那声十分诧异的惊呼吓得老朱一跳。 没好气地瞪了好大儿一眼嗔道。 “你小子，那么大惊小怪做甚，难道爹说的有问题不成？” “爹，你真的同意了？” 朱标怎么也没有想到，之前自己答应了帮助二舅子解决的问题。 居然会在今日一下子得到了解决，这叫啥来着，有心栽花花不成，无心插柳柳成荫。 “这是自然，现如今距离下一次科举也就一年多的光景。 咱们不先给后来人打个样，到时候怕又会生出一堆麻烦。” “而且吧，中书省都已经被咱取缔了，他常老二哪怕是养好了伤回来，又能去哪？” “所以爹不但要将他常升给弄到地方上去，还有那榜眼与探花也都弄到地方上去。” “省得天下人还以为咱是不是对勋贵子弟有什么特殊照顾。” 老朱迎着亲儿子那满是狐疑的目光，很是大义凛然地一挥手。 “就要一视同仁，令天下人都无话可说。” “父皇英明，儿臣亦觉得如此甚妙。” 朱标满脸心悦诚服地朝着亲爹恭敬一礼，可是心里边却仍旧有些不确定。 爹的用词似乎有点毛病，让他们去任职地方明明是好事情。 为何为要用“弄”这个不怎么顺耳的字眼？ 不过对于这位时不时会飙几句俚语的亲爹，似乎这也算不上什么瑕疵。 。。。 收到了姐夫有紧急要事找自己，已然借口养伤，在府里边待得铁腚都要生锈的常升。 终于趁着黄昏悄然地离开了开平王府，前往东宫。 就看到了姐夫哥朱标此刻正抱着老二，一脸心疼兼无奈地。 看着老婆抄着鸡毛掸子正在揍长子朱雄英的屁股。 “娘子，差不多得了，雄英肯定能记住教训。” “别吵，这小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告诉娘，你还敢不敢乱往屋里边乱扔东西了？” 一身泥的朱雄英委屈巴巴地红着两眼，捂着屁股哽咽道。 “娘，我不敢了，下次我不扔癞蛤蟆了。” “不仅仅是癞蛤蟆，不管是活物还是死物，都不许带进屋子。” “你要还敢，娘见一次揍你一次，明白了没有？！” 看到娘亲常溪柳眉倒竖，手中的藤鞭当空一挥，发出尖锐的啸声。 朱雄英的脑袋点的快赶到磕头虫了。 直到大姐教训完了朱雄英这位皮实的熊孩子。 站在门外兴致勃勃地欣赏了半天大姐教育皇太孙英姿的常升这才迈步进了屋子。 “哎哟，雄英啊，你这是怎么了，来来来，让二舅瞧瞧……” 看到了平日里最喜欢带着自己玩弄的二舅常升到场。 含着一包眼泪的朱雄英扑到了常升的怀中悲声不绝。 “二舅，我娘揍我，我爹都不帮我。” 虽然他努力地控制自己的音量，可是还是让那朱标夫妇听得真切。 常升呵呵一乐，一副很认真又很无奈地表情道。 “既然是你娘动的手，那舅舅也帮不了你，因为舅舅也经常被你娘揍，舅舅也打不过她。” 这话让常溪也不知道该笑还是该作恼，瞪了一眼这个亲弟。 转身扔下了鞭子，将老二抱在了怀中。 而常升的回答，瞬间就激起了朱雄英的好奇心。 毕竟在朱雄英的心目中，这位连飞奔的快马也能够拦住的舅舅，简直就是无敌的存在。 “你那么高，吃得那么多，为什么打不过我娘？” “因为你娘是我大姐啊，小的打不过大的，这不很正常吗？” 常升一脸认真的回答，顿时让朱雄英满脸恍然之色。 看了一眼此刻被娘亲抱在怀中的小老弟朱允熥。 常溪磨着牙根瞪了一眼这位二弟。 “行了，你小子，别成天尽给雄英灌输这些歪理邪说。” “夫君你们俩快去忙吧，雄英过来，跟娘去那边屋里去。” “姐夫，我姐揍孩子你怎么也不拦拦？” 看到大姐很有大姐头气势地扬长而去，朱雄英只能灰头土脸的跟着离开。 常升忍不住小声地朝着姐夫哥朱标问道。 朱标面无表情地打量了体健如牛，高大英武的常升。 又瞥了眼爱妻常溪，无奈地一声长叹。 虽然什么也没说，可常升觉得姐夫似乎已经说了很多。 总之很朦胧的感觉，就有点像是朦胧派诗人创作诗歌时的忧郁与风情。 。。。 “陛下同意让我前往地方任职？那可太好了，此事可真是太辛苦姐夫你了。” “难为姐夫您直到现在都还一直没有忘记这事。” 看到喜动颜色的常升，朱标摸了摸脸，兴许是已经习惯了羞耻。 现在被常升误会，朱标也不会觉得面红耳赤，顶多也就是老脸微微一热，仅此而已。 只是内心的羞耻感仍旧很强烈，这让朱标觉得自己倘若不做些啥。 似乎对不起这位呕心沥血为自己出谋划策而且还把功劳都送给自己的二舅子。 。。。 “还有就是，我父皇托我问你，你自己对于赴地方任职，可有什么想法？” 朱标这话一出口，直接就让常升的警惕性升到了最高级别。 “想法？莫非陛下的意思是。地方让我随便挑？” “也不能说是随便，反正除了直隶以及那些原本就富庶的地方外。你都可以挑选。 毕竟，不管是我父皇，还是朝廷都能够希望看到你能够在数年之内，做出让人眼前一亮的成绩。” 常升两眼一眨，仿佛看到了老朱那张菊花老脸。 “那意思就是除了苏浙还有淮西这些地方之外，我都可以挑上一挑？”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朱标点了点头，觉得二舅子的理解能力相当的赞。 “数年之内，能够做出让人眼前一亮的成绩……” 常升眯起了两眼，开始盘算起来，这些日子，自己在府里边就已经反复地盘算过。 老朱一刀，不但把两位丞相剁下了马，连同那中书省都给剁没了。 整个中书省的官吏，似乎除了自己之外，全都被扔进了监狱。 不就是因为自己大张旗鼓地与胡惟庸势不两立的作派。 才得以圆满的化险为夷。但同时，整个中书省都有事，就自己这根独苗没事…… 第105章 对于我而言太缺乏挑战性 放到这个封建迷信的朝代，特别是有些有宿命论思想的官吏眼里边。 会不会在自己脑门上贴上扫把星这样的神话级词条？ 哪怕达不到那样的阶层，害群的马这样的紫色词条怕是跑不掉。 这么一想，常升越发地觉得，留在中枢肯定太过扎眼。 因为现如今，六部改为十二部的工作正在艰难推进当中。 自己去了可没啥好处，还不如出仕地方，当个县官更逍遥自在。 毕竟，自己的才华，在上层机构部门反倒容易被限制。 可是到了地方上，那就等由是有着自己挥毫泼墨，肆意发挥。 啧啧啧，别说亮眼的成绩。 想要让老子做出亮瞎你们钛合金狗眼的成绩，都不会有半点的问题。 心里边越想越美的常升就听得跟前的朱标有些忧心忡忡地道。 “升弟啊，如今大明北方经历了长时间的战乱，如今这才稍稍平静。” “想要短短数载之内做出亮眼的成绩，是极其困难的。” “至于南方诸州县，多为苗蛮之地，如今元蒙的势力尚未完全清扫。” 担心这位极度自信的二舅子瞎鸡儿乱挑地方的朱标。 此刻已然拿出来了一份十分精良的地图铺在了书桌之上，手指头在那上面比比划划。 一面耐心地给二舅子分析着这上面的各种利弊。 面对着姐夫哥的耐心和全盘考虑，常升自然是颇为感动。 而且姐夫哥看来，也是提前做了一番功课的，分析得头头是道。 不过姐夫哥的想法与观念，却还是遵循着过去的老旧思维。 并不符合常升自己的想法，可是他现在也不能不给姐夫哥面子。 只能耐着性子仔细地听他分析，这一顿分析下来。 在姐夫哥朱标的心目中，除了江南之外，那就是中原地区最有发展前景。 而且主要还是开封、洛阳一带，以及其周边地区。 一来人口众多，这二来嘛，水运交通都十分的便利，天下诸货物也多经过这些地方流转。 只要能够认认真真的做好职责内的工作，当地的发展自然也就不会太差。 。。。 说得嗓子眼都快要冒火星的朱标终于意犹未尽地住口。 端起了一杯玉兰花茶继续猛吸气，跟亲爹要了点这种有通鼻之效的茶水。 不管是用来喝还是用来闻，都让朱标觉得甚是舒服。 而此刻，常升就站在跟前，认真地打量着那张地图，仿佛像是在盘算着什么。 只是没过多久，朱标就感觉到了二舅子目光落处的异样。 他似乎对于中原地区那些人口稠密之州县没有什么兴趣。 反倒是频频将目光落在了沿海地区，这让朱标不禁眉头一皱。 “升弟，莫非你对我推荐的那些州县不满意？” “姐夫说的哪里话，您推荐的那些地方，都必定是能够做出亮眼成绩的好地方。” “可是，这对于小弟我而言，太缺乏挑战性了点。” “嗯，嗯？挑战性？！”朱标差点没把茶水给吸进鼻腔里。 瞪大了眼珠子看向跟前那一脸从容的二舅子。 之前就一直觉得这小子脑子跟正常人不一样。 现在这个时候，他居然还说出这样的话，实在是让朱标大感头疼。 “我说升弟啊，这可是关系到你未来的前程。” “难道你不应该挑选一些更适合于你向上晋升的地方。” “姐夫，您没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觉得，您给我指点的那些地方。” “对于我而言，实在是没有办法让我完全一展所长，我更喜欢一些有挑战性的工作。 比如说，这里，这里，还有这里，这些地方我都可以。” “……你小子疯了？！”朱标打量着常老二手指头戳的那几个地方。 满脸难以置信地抬起了脑袋打量着这小子，又看了眼他手指头戳过的地方，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脑子说出了真心话。 瞅瞅这小子都指的是啥地方？一个是远离广州，靠近越南的地方。 还有一处，居然是现如今仍旧战乱频频的辽东半岛，还有一处则是胶东半岛。 这些地方，就没有一处太平好不好？ 胶东半岛相比起那一南一北之地，虽然略好一些，可是这里同样频频会遭受那倭寇的袭扰。 “升弟啊，你挑的这些地方，可都……可都是稍有不慎，容易犯下大错的地方啊。” “如今我大明沿海之地，倭寇频繁，可你偏偏挑的都是这样的地方。” “就算是有卫所的将士帮忙守御沿海。 可千日防贼，终有疏漏，稍有不慎，一旦百姓遭殃。 你就算是数年的辛苦劳顿做出了亮眼的成绩，也会因为一次变故而……” “姐夫您说的极是，可是，小弟我却不这么看。” 常升露出了一个十分自信地笑容。 “依小弟之见，沿海城市，更容易发展。因为他们独特的地理位置。 所带来的交通的便利优势，能够为货物的进出口提供极为便利的条件，降低运输成本。” “而且小弟我挑选的这几处都有着丰富的自然资源……” 朱标一脸呆滞地看着跟前侃侃而谈，自信心已经快要爆炸的常老二。 他在跟前侃侃而谈，一副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歪理邪说中的模样。 让朱标觉得哪怕是自己此刻手里边拿着的是把铁锤，怕也敲不醒这小子。 。。。 “我弟呢，他走了？” 常溪迈步进屋，就看到了夫君朱标此刻正坐在书桌前，两眼呆滞地看着书桌上的地图。 “嗯，他走了。” “夫君，你为何这副表情，难不成那小子又惹你生气了？” 朱标缓缓地摇了摇头，露出了一个满是苦涩的笑容。 “这倒没有，只是升弟他的想法，实在是出乎我的预料之外。” “我精心为他挑选择的那些地方，他居然觉得太没有挑战性。” “挑战性？”常溪的眉头直接就挑了起来，下意识地开始挽袖子。 “那小子想挑战谁？” “不不不，娘子你别上火，我的意思是，他觉得我为他考虑得太过周全了，没有任何难度……” 第106章 二舅子在这是在以退为进? 那样一来，未来他即便在那样很有发展前景的州县做出了成绩。 十有八九也会被人认为那都是因为他借助着身份，才能取得这样的成绩。 听着夫君朱标的解释，常溪黛眉也紧锁在了一起。 朱标情绪甚是复杂地一声长叹之后点评道。 “升弟倒是挺有骨气的，可是他那么做，风险性实在太大了些。” “他就非得挑在沿海的地方？”常溪颇有些恼火地闷哼了一声。 “他想要干嘛，出风头也没他这么胡来的。” 这句话，落入了朱标的耳中，顿时让朱标两眼一亮，啪的一声，拍在了自己大腿上。 “……莫非，升弟这是在以进为退？” “以进为退？”常溪有些错愕地看向满脸恍然之色的夫君。 “夫君，你赶紧给妾身解释解释，他怎么个以进为退法？” “他肯定是想要向父皇展示他勇于任事，敢于担当的精神和气节。” “娘子你也知道，我爹最喜欢的就是那些能够沉下心来愿意为老百姓做事的官吏。” 听着夫君的解释，常溪这才恍然，可又有些不太自信地嘀咕起来。 “这不能吧，那小子能有这脑子？” 朱标抬眼看向爱妻常溪，很认真地道。 “娘子，正所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你二弟他已经不再是从前的常升了。” “过去的他，好勇斗狠，不学无术。” “如今的他，博学多才，足智多谋。” “可以说，他上进之心，令为夫也深受感动。” 看到夫君如此看好二弟，常溪心头亦是一暖，头轻轻地搁在了夫君那的肩头上。 “夫君，幸好你慧眼识珠，对他那样的信任，不然，我二弟也不会有今日。” “他可是你的亲弟弟……” 夫妻二人，在灯火下，映照在窗上的身影再难分彼此。 。。。 老朱看着那张地图，身边的好大儿朱标手指头戳在了地图沿海的三个位置。 “那小子这是疯了？” 老朱浓眉一拢，那张言说正事之时不怒自威的面容满是错愕。 朱标表情很严肃地摇了摇头。 “孩儿当时也是这样的想法，可常升的解释，让孩儿明白，自己小觑了他。” “你，小觑了他？”老朱瞥了眼好大儿。 “正是，孩儿知晓常升的脾气，虽然言行看似冒失。 但他勇于任事，颇有担当，想来，也是希望能够为朝廷，为父皇做一些利国利民的实事。” 老朱翻了翻眼皮，目光落在了那张地图之上，仔细地斟酌了一番。 “倘若他真有这样的想法，咱自然是很欣慰。” “但问题是，这些地方他若是去了，岂不是形同贬谪？” “是吗？”朱标仍旧是顶着一张老实巴交的嘴脸，朝着亲爹看去。 心里边不禁生起一丝小小的得意。 越发地觉得常升这小子果然不简单，自己果然没有猜错他的用意。 。。。 “他，他要到外地去赴任？！” 此刻，东宫中，明眸皓齿的朱宝贞吃惊地站起了身来。 娇俏的脸蛋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看到朱宝贞那副模样，常溪颇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 握着她的手，让她坐回身边道。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父皇有言，说如今中书省已罢。” “他这位中书省左司员外郎也就等于是没了官职，再加上，科举改制之事，未来一甲、二甲，皆需任职州县。” “我那弟弟是状元，又怎么能不以身作则？” 常溪一边说着话，一边仔细观察着那朱宝贞倍显黯然的表情。 心里边虽然有些心疼这位明艳动人的小姑子，更多的则是快乐。 陛下的掌上明珠，若不是对自家二弟情根深种，又焉能如此失态。 果然朱宝贞在这里没坐多久，便告辞而去。 看着身影显得落寞的朱宝贞，常溪当即使召来了一名宦官一阵低语。 不多时，小宦官就飞奔离开了东宫，径直往那开平王府方向狂奔而去。 常升此刻正在府中跟自己的两位好兄弟吹牛打屁。 正是那同样也被以“养伤”之名，勒令禁足于府中的李景隆与汤軏。 也就是今日才以伤愈为名，被释放出来。 二人就跟那脱缰的野马一般，凑到了一块之后，杀气腾腾地蹿到了常府来想要讨个公道。 哪怕是打不过常老二，也得蹭上他一顿酒食方才能心平气和。 毕竟哥俩当时也就是闲得蛋疼，唔……是关怀情同手足的好兄弟。 特地赶到了县衙去助拳，结果没有料想，胡惟庸那个贱人居然敢对自己等人动手。 不但白挨了一顿揍，而且之后直接被扔回府里边禁足了月余。 这踏马找谁说理去？找老朱？呵呵，那之前的“重伤”就会变成真正的重伤，垂死的那种。 。。。 此刻，李景隆看着跟前的常老二，表情一阵扭曲。 嘴角总是禁不住地上扬，看到常升斜瞥来的眼神，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显得惆怅而又难过道。 “什么？陛下准备让你到外地赴任。哎呀我可怜的好兄弟啊。 你瞧瞧你，明明一身万夫不挡之勇，沙场建功立业多好？” “非要去考什么状元，如今状元当上了，却又要被扔到那些贫苦之地去吃苦受累。” “唉……一想我的好贤弟就要去吃苦受累，我这心里边，就跟扎了刀子似的。” 看到李景隆那比ak还要难压的嘴角，常升直接就炸了毛。 当年的自己就是因为这厮放了朱老四入京，害得自己战死沙场。 这会子还敢笑得这么浪，可谓新仇旧恨齐涌心头。 直接带着一脸的狞笑，活动着双手上前。 “真的？可你的表情好像是在笑，看来景隆兄是不知道何为扎刀子的心痛，我来帮你一把，好好感受感受……” “……贤弟咱们有话好说，愚兄我真的是为你难过……哎哎哎？！” “汤老二你丫的赶紧放手。” 汤軏此刻笑得贱兮兮地把住了李景隆。 “兄台莫急，小弟我也很好奇扎刀子的心疼表情，常老二赶紧……” 常升突然脸色一变，收起了脸上的狞笑，瞬间变得正气凛然。 第107章 你，你还不松开 “你们两个家伙，陛下让你们在府中禁足，就是希望你们能够痛改前非。 我对你们的掏心剖腹的苦劝，你们非但没有听进去。 还这么嬉皮笑脸，不思上进，实在太令我失望了……” “？？？” 汤、李二人直接就麻了，常老二这是疯了？ 然后就看到了常老二那副痛心疾首的嘴脸发生了剧烈的变化。 “殿下，殿下您怎么过来了……” 说话间，直接越过了仍旧抱在一起拉拉扯扯的汤軏与李景隆。 此刻，常升的笑容就好像是带着天然的亲和力，像是个文质彬彬的正经人。 只是，拉扯在一起，还没来得及分开的李景隆与汤軏二人的脑海里。 忍不住给常老二一个崭新的称谓：见色忘友的贱人。 此刻在屋外顿住脚步的朱宝贞，眨巴着楚楚动人的水眸，不太好意思，却又忍不住好奇地瞥了眼屋内。 “我，我就是陪着你姐姐过来，正好没事，不小心逛到了这里。” “他们，他们两个到底在干嘛？” 常升一扭头，就看到了两个糙老爷们居然还黏在一起，不禁打了个激灵，一身正气地喝道。 “他们……我说你们两个到底在干嘛？” 李景隆看清了来人是朱宝贞，赶紧挣脱了汤老二的大手，有些臊眉搭眼地上前一礼道。 “见过姑姑。我们什么也没干。” 看清楚了是李景隆与汤軏，朱宝贞矜持地微微颔首一笑。 “原来是侄儿和汤二郎在这里呀。” “原来他是你侄儿啊。”常升就好像头一回听到这个消息似的。 两眼亮晶晶地上上下下打量着这位情同手足的好兄弟。 那眼神看得李景隆头皮都麻了，总觉得这位贤弟一副想要狠狠占自己便宜的样子。 。。。 “重伤”刚愈的李景隆与汤軏很快就找了个借口离开。 只是二人这才刚刚离开了开平王府，一旁的汤軏一句话就差点让李景隆栽倒马下。 “景隆兄，我怎么觉得，常老二好像很想当你姑父的样子。” 李景隆黑着脸，手指头指着那一脸贱笑的汤軏，半天才骂道。 “汤老二，你不说话没有人当你是哑巴。” “兄台你急什么，咱们弟兄情同手足，常老二真要娶了你小姑，也算得上是亲上加亲对吧？” “滚！”李景隆黑着脸拔转马头就走。 不想搭理这个贱兮兮的汤軏，要是手里边有条狗，绝对扔过去让汤老二尝尝厉害。 不过李景隆的内心此刻也是打起了鼓来，陛下的掌上明珠，五姑朱宝贞居然会出现在开平王府。 一副和常老二很熟悉的模样，难不成他们真的有什么问题？ 一想到日后，自己见到了常升贤弟，就得叫上一声姑父。 李景隆就觉得浑身好像跟过了电似的，麻了。 。。。 与常升独处一室，东拉西扯一番之后，朱宝贞看似不经意地问道。 “我听大嫂说，你要到地方上赴任？” “嗯，毕竟陛下有命，身为臣子的我，焉能不从。” 常升点了点头，就看到了朱宝贞脸上的笑容倍显落寞。 “那你会去多久？” “县令任期为五年，我倘若能够做出成绩的话。 怕也需要三四年的光景，才能够有晋升的机会。” “那，那你就这么离开南京，你娘怎么办？你弟弟还小，你大哥和你，都还没有成亲……” 说到了成亲二字，朱宝贞吹弹得破的俏脸上，多了几丝粉彩。 就连那又软又糯的嗓音，似乎不小心被夹子夹住了一般。 听得常老二感觉自己头皮一麻，浑身都有发软的趋势。 乖乖，夹子音，果然厉害，没想到朱宝贞居然夹得这么好听。 要是日后走在了一起，天天让她夹，啧啧啧…… 此刻看到朱宝贞那双搁在腿上的纤纤素手，都已经紧张地绞在了一起。 常升轻咳了声，朝着那欲言又止的朱宝贞柔声道。 “还请稍待，我去拿件东西，那是我专门为你订制的……” 说罢，常升就转身朝着里间行去，留下了那朱宝贞呆在原地。 朱宝贞整个人都懵了，那婀娜丰腴的娇躯俏生生地站在原处，看着那常升大步而去。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这个家伙没有听明白自己的话中潜藏的意思不成？ 就在朱宝贞内心患得患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当口。 就听到了吱呀一声，常升就捧着一个不大的盒子从里边走了出来。 来到了自己跟前，然后将那个盒子递了过来。 “这是什么？” “你先打开看看，看看喜不喜欢。” 听得此言，满心好奇的朱宝贞打开了木盒子。 就看到了里边的红色缎面上，插着一枚像是由金银以及各色宝石打造镶嵌而成的花朵花瓣构成的指环。 哪怕是在宫中也见过不少好东西的朱宝贞，见到此物的瞬间。 楚楚动人的水眸不禁一亮，白葱般的玉指将那设计十分精巧的指环摘下详端，甚是爱不释手地道。 “好漂亮……这是送我的？” “当然，只要你喜欢。”常升看到朱宝贞那喜不自胜的样子，松了口气。 “这真的很漂亮，我很喜欢。” “我来给你戴上吧。”常升伸出了大手，摊开在朱宝贞的跟前。 看到了常升的大手，看着指尖的花瓣指环。 朱宝贞犹豫了足足三息，红着那粉扑扑的俏脸，垂低了那浓睫微微颔首。 顺势一松手，由着那枚指环，落在了常升的掌心上。 常升接住指环，小心翼翼地握上了朱宝贞那柔若无骨的柔荑。 感受到掌中纤手微凉如玉，质如凝脂。 看着她那张娇羞的明艳俏脸，心神荡漾不已的常升将那指环套到了她的无名指上。 “这枚指环，跟你真的很搭。” 常升美滋滋地欣赏着那葱白般的玉指与那漂亮的花瓣指环。 而朱宝贞的俏脸则是已经由粉红色渐渐地变成了醺醺欲醉的酒红。 动人的妩媚双眸仿佛要滴出水来一般，一开始还躲躲闪闪，到得最后，终于控制不住地直视常升。 “嗯，呃……你，你还不松开……” 第108章 风风火火闯皇宫 “你说什么？”常升一脸的懵懂，好像他此刻耳朵聋了。 “你，你，你再不松开我喊人了。” “哦哦，松手啊，失礼失礼，主要是殿下你的玉指太漂亮了。” “甚至让我觉得自己不是在握着真人的手，就像是在欣赏羊脂白玉的雕塑一般……” 看到常升那副很正经的表情，红着俏脸将手藏回了袖中的朱宝贞扁了扁那诱人的红唇。 不过他这番真诚的赞美，还是让朱宝贞心头一甜。 “那个，你怎么会想着送我这样的礼物？” “殿下，正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其实我，哎哎哎？……” 常升这边连铺垫都才刚刚开始，方才还红着俏脸一脸扭捏的朱宝贞听到了这番话。 整个人就好像进过了电似地朝着屋外逃去。 直到她跑到了屋外，这才回眸看向常升，双眸之中水光涟涟，越发显得楚楚动人。 “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只是婚姻大事，这自然是要父母作主。” “我已经出来很久，得回去了，你……你送的此物，我很喜欢。” 说到了这里，俏脸越来越红的朱宝贞终于泄去了勇气，仓皇地掩面而逃。 看着她那窈窕婀娜的身影渐行渐远，常升此刻的嘴角，简直比ak还要难压。 常升这厮犹不死心地又溜达去了娘亲那里。 看到了大姐与朱宝贞正好起身告辞。 看到了常二郎前来，朱宝贞努力控制自己强自镇定。 一旁的常溪与蓝氏两位女巾帼招子何等犀利，自然也看出了这对小男女眉来眼去的心中有鬼。 只不过大家都是成年人，很有默契地交换了一个眼神没有点破。 “一会你送那丫头回去的时候，记得好好打听打听。” “娘亲放心，你这边记得跟二弟问清楚了。 若是时间成熟就赶紧的，毕竟我这小姑子，可是陛下的心头肉，指不定……” 蓝氏与常溪母女二人不但模样肖似，就连性格与行事风格也如姐妹一般。 。。。 看着那渐行渐远的马车，常升甚是惆怅，旋即就感觉到了衣襟一紧。 “你小子还伸个脖子东张西望干嘛，赶紧随我回去。” “哎哎哎，娘您撒手，孩儿已经是大人了，您这么揪着我多尴尬。” “哟，这还没娶上媳妇就开始嫌弃娘了是吧？” 蓝氏瞪了常升一眼，可最终还是松开了手大步前行。 常升赶紧很狗腿地撵上了娘亲的脚步，满脸赔笑。 “不知娘亲有何训示，还请示下。” “朱宝贞那闺女，娘甚是喜欢，若是能够成为咱们家媳妇，倒真是件好事。” “娘亲英明，孩儿正是有这样的想法。” “怎么，今天你们俩私订终身了？” 蓝氏脚步一顿，歪脑袋瞅向常升。 “娘亲，我跟宝贞妹子清清白白，日月可鉴……哎哎哎？怎么又揪我耳朵，娘你赶紧撒手。” “宝贞妹子都叫上了，还清清白白？再不说实话，老娘打断你的腿。” 蓝氏雌威大发，常老二立马认怂，竹筒倒豆子一般地将自己与朱宝贞那点事都给抖了出来。 “……娘，接下来，就需要娘亲您出马了，帮孩儿探一探皇后娘娘的口风。” “这当然没有问题，若是皇后娘娘点了头，娘再去托人跟陛下说说。” 蓝氏说到了这，不禁发愁地皱起了眉头。 这样的事情，自己一个妇道人家自然不好去跟陛下聊。 所以需要挑个适合的，可惜自己的儿女亲家冯胜领军在外。 自己的亲弟弟蓝玉如今也还在外征战。 扳起手指头细数下来，在陛下跟前有份量的，徐达，汤和，李文忠等寥寥数人而已。 不过嘛，徐达、汤和、李文忠，每家都有适龄的儿子，同样正红着眼珠子瞪着陛下的爱女。 自己倘若寻他们去说亲，这不等于是肉包子打狗吗？唔……这个比喻好像不对，但的确不妥当。 常升乖巧地给娘亲捶着背，听着娘亲在跟前盘算。 亦是心头一凛，脑子里边瞬间就出现了情同手足的李景隆与汤軏那两个贱人，至于老徐家的娃娃，呵呵…… “娘，不需要别人，孩儿亲自去找陛下，毕竟孩儿如今也已经成年，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就你？”蓝氏一脸错愕地扭头看向常升。 看到常升信心十足地用力点头，蓝氏非但没有放心，反倒惴惴不安起来。 “你小子嘴跟没把似的，娘担心你在陛下跟前胡说八道。” “娘亲，孩儿是那样的人吗？” “你就是。” “……娘，孩儿早就已经痛改前非了好不好？” “如今我已然饱读诗书，才华横溢，连陛下都不得不佩服我，点我为状元。” 蓝氏看着一脸洋洋得意的亲儿子，很想说指不定陛下那是没办法。 不得不捏着鼻子点你为状元的好不好。 不过看到他这么信心十足，自己一时之间也没有合适的人选。 “也罢，你回头去见陛下，记得一定要好生说话，莫要惹恼了陛下才是。” “好的娘亲，你只管放心吧，孩儿去去就回。” 常升大步朝着厅外走去，蓝氏活动了下方才常升揉捏了许久的肩膀，的确舒服了不少。 “你这是要去哪？” “孩儿当然是进宫去见陛下啊，娘你就等着孩儿的好消息吧。” 蓝氏满脸错愕地看着门口，这个行动派的亲儿子已然渐行渐远。 “？？？你给老娘回来！” 等到反应过来的蓝氏冲出门时，常老二早就已经消失在了视线之外。 “这小子，岂有此理，也不知道他风风火火的性子到底随了谁。 有福，赶紧的，给我备车，我要入宫去见皇后娘娘。” “啊，现在？”常有福看了眼天色愕然道。 “废话，赶紧的。” 看到主母风风火火地大步而去，常有福只能赶紧叫人准备车马。 而常升已然叫上了常威，主仆二人翻身上马，径直朝着皇宫的方向赶去。 再一次，又恰巧经历了重生回来之后，所见到的那一处街景。 只不过这一次，常升却已经不再唏嘘感慨。 因为他的命运，早已经在他成为状元郎的那一刻，滑向了另外一条历史支线。 第109章 有陛下在，内阁肯定就只能参预机务 常升步入了宫禁之后，却被拦在了文成殿外面。 此刻老朱正在与臣工们商讨着那十二部的具体职能。 面对着这位精力过人，每天处理那么多政务的同时。 还不忘记奋力推进着朝廷机构改革的大明开国天子。 常升的内心是很佩服的，虽然老朱杀人如麻，但你不得不承认他很有能力。 重点是能够将元蒙给赶出中原，恢复汉唐盛大的疆域，这可比那一辈子挨揍的大怂强上百倍不止。 而且你不得不承认，老朱的手段也着实很歹毒，但是很有效果。 就像现如今，但凡是敢于反对将六部拆分为十二部的官员。 都会被以各种理由，请去大理寺走上一遭，毕竟现如今胡惟庸尚未处斩。 说不定还有什么同党还没有查出来，而那些阻挠陛下推行分拆六部的官员里边，指不定就会有胡党。 对于老朱这样的操作，常升除了翘起大拇指喊六之外，再无二话。 不过也唯有像老朱这样性格执拗，撞了南墙也绝不回头一条道走到黑的人。 才会有这么大的决心和毅力进行各种改革。 就在常升蹲在文成殿外胡思乱想之际，此刻殿内的一众臣工。 此刻已然明白了，上位的决心是绝对不会动摇的。 之前六部尚书对于那中书省被罢，取缔宰相，持欢迎态度。 究其原因，那就是因为六部等于是可以直面天子，除了皇帝之外。 没有谁再敢骑在自己脑门上，未来的日子必将变得十分的嗨皮。 可结果，陛下居然直接整出了一个将六部直接分成了十二部的骚操作。 顿时让六部尚书紧密地团结在了一起，整齐划一地表示反对。 只不过经过了这些日子以来的极限拉扯，随着一位尚书三位侍郎查实为胡党之外。 还有一位尚书五位侍郎以及大批官员因为疑似胡党也被扔进了大理寺后。 目前还能够留在朝堂上的这些官员，要么是支持老朱锐意进取的改革派。 要么就是顺水推舟的中间派，至于反对派也不是没有，只是大家都已经服了软。 虽然心不服，但嘴已经服了。 。。。 看到这些臣子们朝着自己行礼附议，口诵天子圣明。 老朱那张红黑色不怒自威的脸庞上，终于露出了一个畅快的笑容。 “既然诸位卿家也都已然认可了朕之方略，那么接下来的这些日子。 就需要劳动诸位卿家竭力助朕，早日将十二部的框架搭起来……” “谨遵圣命。”李善长这位太师当先朝着老朱恭敬行礼。 这才转身与一干同僚朝着殿外行去。 到得殿下，便若有所觉地朝着一旁瞥了眼。 就看到了令两位丞相落马，朝堂动荡至今余波未绝的祸害常老二。 正站在一旁东张西望，而此刻，那徐达、汤和与李文忠正朝着常二郎走了过去。 李善长甚是无奈地微微摇头，继续朝着宫外行去。 常升这小子，如今论起来，应该是文官才对。 可偏偏他爹又是武功威震天下的开平王常遇春。 日后，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要走文官路线，还是武勋路线。 不过这一切已经与自己没有了任何关系。 不过也幸好因为这小子与胡惟庸发生冲突的时间点那么的及时。 自己才得以让侄儿第一时间将婚事退掉。 不然，自己跟那胡惟庸的关系，怕是更加地掰扯不清了。 “常二郎，怎么那么客气，一点也不像你的作派。” 此刻徐达笑眯眯地抚着长须来到了常升跟前。 目光里边充满了欣赏，如果不是这小子，自己都没机会报复那三番五次意图陷害自己的胡惟庸。 而现在，胡惟庸掉脑袋只是时间问题。 他徐达也等于是去掉了一块心病，而这一切，正是常二郎这小子。 只不过这小子态度有点问题，跟那李文忠与汤和招呼的时候显得颇为亲热。 面对自己的时候，则显得有些过于客气。 这让徐达忍不住赏了这身板跟常遇春贤弟有得一比的常老二肩膀好几巴掌。 既代表欣赏，同样代表着长辈对晚辈的威慑。 “小侄就是忙着惦记一会见陛下的事，还请伯伯勿怪。” 常升只能怂，毕竟现在自己还是那样的职低位卑，还不是蹬鼻子上脸的时候。 正所谓三十年河东，莫欺少年穷，三十年后，谁拍谁都说不准。 “贤侄你来寻上位，想要做甚，要不要老夫帮衬帮衬？” 汤和这位慈眉善目的老好人，笑眯眯地看着常二郎关切地问道。 “不必了不必了，小侄就是寻陛下有些小事情，不劳诸位叔伯。” 就在这个时候，马仲良已然走了过来。 这三位大明宿将，这才看着常老二快步跟那马仲良离开。 “这小子，当真是长大了，老常怕是也不会想到。 自己的儿子，没有上沙场建功立业，反倒去考了个状元。” 看着常升的背影，徐达忍不住小声地嘟囔了句。 “莫说老常，便是我等也是做梦都想不明白，这么个不学无术的小子，居然能考状元。” “而且这才刚刚入职，一扭头就把那胡惟庸给拉下了马。” “这等本事，当真了得。” “对了天德兄（徐达的字），上位罢了中书省，如今又改六部为十二部。” “如此一来，大明的尚书们的权柄，可是被分薄了不少。” “朝中再难出现一手遮天的权臣，我倒觉得是件好事情。” “那个内阁，倒是让某想到了昔日汉武帝时，设立的中书省。” “谁也保不齐，这个内阁在未来，会不会又是……” “慎言，有陛下在，内阁肯定就只能参预机务而已。” 这几位朱元璋的老部下，都没再多言，缓步朝着宫门方向渐行渐远。 此刻，蓝氏已来见到了那此刻正一边缝制衣物，一边跟爱女朱宝贞聊天的马皇后。 “妹子怎么有时间过来，快快过来坐下吧。” 马皇后看到了蓝氏，不禁露出了笑容起身。 而身边的朱宝贞，也赶紧起身款款朝着蓝氏一礼，心里边却如有小鹿乱撞一般。 第110章 声音小点，再小点…… 老朱此刻的心情相当的好，身边的好大儿朱标也同样眉开眼笑。 毕竟解决了六部改为十二部，解决了那些尚书权柄过大的问题。 这可是一件大好事，至少老朱不必担心自己的儿孙们，再遇上大权独揽的权臣。 “咱一定要立下祖训，所有内阁官吏，官职品级不得超过五品，必须从州县选拔，只能参预机务……” 此刻，听着亲爹那洋洋洒洒的长篇大论，朱标亦是深以为然。 不过就在此时，常升已然步入了殿内。 心情大好的老朱，自然也就不会吝啬给常老二露出和善。 毕竟，要不是这小子，自己一时半会还寻不着由头将那胡惟庸一举拿下。 “常老二，你来寻老夫有何事？” “微臣见过陛下，见过太子殿下。此番前来，乃是事关微臣的终身大事。” 看到常升入殿之后，相当老实地恭敬一礼。 老朱微微一扬嘴角，旋即嘴角又僵住。 “你等会，终身大事？” “不错，臣先父亡故多年，而臣的舅舅又在外领军征战。” “兄长也在随军，所以，臣的终身大事，只能由臣自己来负责。” 一旁失神而被茶盏烫到了手指头的朱标，咧着个嘴在那甩手，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怎么插话。 因为老朱已经站起了身来，负着手两眼死死盯着常升。 此刻老朱的心里边已然升起了浓浓的危机感。 “你自己负责，就自己负责，你来寻朕做甚？” “微臣对安庆公主殿下爱慕有加，而公主殿下乃是陛下爱女，所以臣只能来向陛下提亲。” “……你还真敢说，居然敢觊觎咱的闺女？！” 老朱背负在身后边的双手已然紧握成拳，两眼里边也开始有火光闪烁。 可惜，他面对的不是普通人，是一心求上进，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常二郎。 听到了老朱这话，常升也明显有点上头，振振有词地道。 “陛下何出此言，公主殿下天生丽质，容色绝姝，聪慧过人，温婉贤淑…… 此等世间少有的奇女子，莫说是臣。便是天下无数男儿也会为之倾倒，为之爱慕…… 正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臣爱慕公主殿下，欲请陛下赐婚，又怎么能叫觊觎？” “……”老朱也没有料想会遇上这么个憨人。 居然还敢在这里跟自己辩论，重要是，这小子说的这番话，还真是蛮好听的。 夸自家爱女，夸的那么恰如其分，令老朱老怀大慰。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那是咱闺女，凭什么要嫁给你这个心性跳脱的小免崽子。 “给朕闭嘴！” 老朱杀气腾腾地鼓起了眼珠子，就听到了身边好大儿的招呼声。 一扭头，就看到了朱标顶着一脸讨好的笑容凑了上来。 “爹，其实孩儿觉得，常二郎若是能够与五妹结为秦晋之好，当不失为良配。” 老朱脸色一黑，磨着牙根怒瞪了老大一眼，这小子为了二舅子，胳膊肘开始瞎拐。 “老大，你最好把话给咱说清楚。你小子是不是瞒着咱做了什么？” 就在朱标成功地吸引了老朱仇恨的同时。 一声温婉而又沉稳的嗓音，则在殿门口处响了起来。 “重八，你在吆喝什么呢？大老远的，都听到了你的大嗓门。” 常升眼角的余光看到黑着脸的老朱。 开始了深呼吸，原本狰狞的老脸，也在努力变得平和。 果然，缺了马皇后这个开关就是不行。 所以啊，一定要在不久的将来，保住马皇后的性命。 省得老朱发了毛没有人挟制得住。 哪怕是姐夫哥虽然能够削减老朱的怒气值，但是效果跟马皇后相比，绝对不是一个量级。 “妹子你怎么过来了？常老二，还愣着做甚，还不赶紧下去。” 老朱笑眯眯地迎着马皇后走去，还顺势瞪了常升一眼，很严厉的眼神。 意思是你小子别再逼逼，不然有你好看。 马皇后大有深意地瞥了眼站在后方的朱标，目光又落到了常升身上笑道。 “妾身就是听到了似乎有事惹得你上了火，特来瞧瞧，该不会是你吧，常二郎？” 那明显带着鼓励的语气，顿时让常升精神大振。 “娘娘，微臣对安庆公主殿下心生爱慕，特来向陛下请婚……” “哎呀，你小子，贼心不死是吧？咱不同意，就是不同意，你小子赶紧滚蛋！” “……你既是天子，又是长辈，怎么能这么跟个小孩子说话。” “哈！这小子觊觎咱的爱女，要不是咱顾忌身份，早动上手了。” 老朱恶狠狠地瞪着常老二这个贼心不死的小兔崽子。 “老大，你先送常二郎出去，老身有话跟你爹说。” “是，孩儿遵命。”朱标赶紧快步来到常升跟前，扯着常老二径直往殿外行去。 到得文成殿外，常升满脸悻色地道。 “姐夫，你爹到底怎么回事，就这么瞅我不顺眼？” 朱标无奈地抹了把脸，瞅了一眼殿内，一面耐心地解释起来。 “这你就错了，是谁想娶我五妹，他就瞅谁不顺眼。” “之前，李善长想替他侄儿向我父皇求娶五妹，来着，结果嘛……” 朱标虽然没有说完，但是那副心有余悸的表情，想来那位李太师的下场也不会太好。 “那这可如何是好？我可是已经向你妹妹保证了。” 这下子，常升也有些懵逼，总不能跟他闺女私奔吧？ 私奔是不可能，敢有这样的想法。 怕是自己还没能在宫墙外等到朱宝贞。 就会先被无孔不入的锦衣卫给捆到老朱跟前。 “莫急，我娘亲对你印象不错，指不定就是来帮你说话的。” 就在朱标跟常升在殿外嘀嘀咕咕的当口。 突然听到了殿内传来了一声老朱的怒吼。“那丫头怎么敢这样！” 这一声怒吼，甚至把朱标与常升都吓了一个哆嗦。 二人都心生恐惧，想要扭头就走，说时迟哪时快，就听到了殿内传来了马皇后那比平时说话声音略高一些的声调。 “声音小点！” “……” 第111章 向闺女宣传晚婚主义的老朱 “那丫头怎么可能这样！”这一次，老朱的嗓声虽然还是很愤怒。 但是明显降调降了一个八度不止。 “再小点。” “……妹子，你怎么能这样？我，嘶……” “……”朱标与常升一脸诡色地面面相觑。 都不约而同地轻迈脚步，离这文成殿十余步之后这才停下。 这样诡异的画面，让常升不禁想到了一个很恶搞的短视频。 不过那个短视频是女人与狗，唔…… 想不到这位杀人如麻，心狠手辣到极点的大明开国天子。在自己婆娘跟前的地位实在是…… 要不是姐夫朱标就在身边，常升都差点乐出声来。 “贤弟你的表情为何如此古怪？” 看到姐夫若有所觉投来的疑惑眼神，常升用力抹了把脸小声道。 “小弟我是在庆幸，幸好娘娘来得及时，不然小弟我可就有苦头吃了。” “不过小弟倒真没想到，陛下面对娘娘时，咳咳咳……” 看到姐夫哥朱标那变得危险的眼神，常升及时刹嘴。 也是，那好歹是他亲爹，亲爹怕老婆这样的事情，若是寻常人家倒也罢了。 可偏偏这是皇家辛秘，传出去剁脑袋的那种，自己还是谨言慎行为上。 。。。 马皇后温婉地坐在那里，看着跟前那歪着脑袋，一副我很生气，不想说话的夫君老朱。 颇有些无奈，但是话还是得继续说下去。 “方才那蓝氏过来寻了老身，说起她家二郎，甚是爱慕咱们家宝贞。” 老朱瞥了眼马皇后，不由得闷哼了一声道。 “爱慕咱们家宝贞的小娃娃多了去了，不差他常老二一个。” “重八你这话是没错，可是，你有没有问过你闺女她的想法？” 马皇后那温婉而又有着安抚人心力量的嗓音传入了老朱的耳中之后。 老朱直接就跳了起来，两眼一瞪。 “妹子你啥意思，难不成那丫头还能喜欢常老二？” “坐下。”马皇后看着跟前气势汹汹的夫君，甚至连眼皮都不多眨上一下。 两个字，就仿佛有魔力一般，让这位脾气暴躁的大明开国天子不情不愿，却又不得不老老实实地坐了回去。 “不信，咱的闺女，那么温柔贤淑，脾气性格都像妹子你。 怎么也得给她挑个学识渊博，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的才俊。” 看到跟前的夫君哪怕是坐了下来，可犹在嘴硬喋喋不休。 对于这一幕早就已经见惯了的马皇后伸手轻轻地握住了老朱的大手。 “那依你的意思，妾身嫁给你就是亏了你，还是亏了妾身？” “……”老朱一脸错愕地转过了头来看向马皇后。 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那时候的自己，不过是个小小的军头而已。 妹子可是天仙般的人物，可是偏偏对自己青睐，情有独钟。 虽然觉得妹子说的颇为道理，可心里边还是不舒服的老朱忍不住嘟囔道。 “怎么能拿咱们来打比方，那小子难道还能当皇帝？” “胡说什么？！”马皇后没好气地瞪了眼老朱。 明明都已经是当爷的人了，可跟自己独处时，仍旧跟过去似的，什么话都照说不误。 “我得亲自问一问咱闺女，她自己是个什么意思。” “她要是真能看上那个小兔崽子，那咱也捏鼻子认了。” “若是看不上，嗯，咱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回头给他常老二挑个良配，帮他指婚，咱也不是不能帮这个忙。” “也罢，那就让人去唤宝贞过来，咱们亲耳听一听闺女是什么想法。” “你可是说好了，闺女真看上她，你就算是捏着鼻子也得认了。” “哈，咱可是大明的开国天子，难道还能食言不成？” “这话可是你说的，妾身已经听到了。” 马皇后笑眯眯地看着朱元璋，自己夫君是什么性格，她还能不清楚？ 面对着马皇后那温润的目光，老朱张了张嘴，最终用力地点了点头发狠道。 “那是自然，来人，速速去诏安庆公主来见咱。” 。。。 朱宝贞移步来到了文成殿外之时，就看到了一处僻静的角落。 大哥朱标，还有常二郎二人鬼鬼祟祟地缩在那里，不知道在嘀咕什么。 可惜那位召自己前来的马仲良就在身边跟着。 朱宝贞也不好拐过去打听，只能先去给父皇请客。 这才刚刚步入文成殿内，就看到了娘亲带着温和的笑容朝着自己招手。 而亲爹老朱坐在那里，也冲自己笑着颔首。 只是亲爹的笑容明显透着古怪，脸上的肌肉就跟石头硬化了一般，说不出的古怪。 跟爹娘问安之后，朱宝贞乖巧地坐到了老父亲身边。 “爹，您找女儿有什么事？” 打量着这位明显已经长开了，显得那样的楚楚动人明眸皓齿，眉目如画的爱女。 老朱越看就越觉得心疼，这才刚刚长大，正值如花般年纪的闺女怎么就要嫁人了呢？ 要不，自己干脆就宣布，凡女子婚嫁，必须得满二十。 就在老朱看着爱女朱宝贞，表情复杂而又纠结。 一旁早早就看到了夫君心情郁结的马皇后决定来当上一回嘴替。 “宝贞，如今你年岁渐长，也该到了成家的岁数了。” “我跟你爹，正在商量该给你挑个什么样的女婿。” “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 老朱摸了摸隐隐作痛的心口，用力地点了点头艰难地道。 “爹知道闺女你聪明，又喜读书，琴棋书画都懂。” “所以，爹希望能够找一个能够和你般配的如意郎君。” “不知道闺女你可有中意的才俊，若有，告诉爹，爹来帮你作主。” “如果没有那也没关系，再等几年，仔细挑挑有合适的良配再告诉爹爹不迟。” “反正爹又不缺钱，养个闺女养上一辈子都没问题。” “……”马皇后脸色隐隐发黑地看着这位向爱女宣传晚婚主义的夫君。 “爹……这，这样的事，哪有这么问人的。” 朱宝贞俏脸一红，把头靠到了娘亲身上。 “妹子你看……”老朱甚是洋洋得意地看向马皇后。 第112章 那小子有什么好? 对于老朱的小心思门清的马皇后回以一个白眼。 闺女可没你那么厚的脸皮，自然不可能直接说喜欢谁。 握着朱宝贞的手，马皇后柔声问道。 “你若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那娘就问问你。 你对那常二郎感观如何？若是觉得好，那你就点点头，不好就摇摇头。” 之前蓝氏来找娘亲的时候，朱宝贞就在现场，到了此刻，朱宝贞焉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迎着娘亲那满是鼓励的目光，俏脸酡眼，眼波如水的朱宝贞深吸了一口气，用那比蚊蚋大不了多少的声音道。 “他，他还好吧……” “那小子有什么好？” 一直支愣着耳朵的老朱看到了闺女那副模样，不禁心头来气，闷声闷气地道。 这话反倒激起了朱宝贞的斗志，下意识地反驳道。 “能够高中状元的年轻才俊难道不好吗？” “我大明立国至今，开科三次，又不止他一个状元。” “另外两位状元多大年纪，有比他年轻的吗？” 朱宝贞扁了扁嘴，仍旧细声细气地开了口。 朱元璋的眼前瞬间闪过两张须眉浓密，儿孙满堂的老脸。 瞬间有种恼羞成怒的尴尬。 “……哎呀，你这丫头。” 朱宝贞赶紧又往娘亲那边挪了挪小声地告状道。 “娘亲你看，爹爹凶我。” 看到爱女一副委屈巴巴的表情，还有妹子瞪过来的目光。 老朱赶紧挤出了讨好的笑容道。 “爹什么时候凶你了，只是在跟你讲道理好不好？” “你可别被常老二那小子给蒙骗了，爹可是打小看着他长大的。” “打小就调皮捣蛋，仗着身强体健，成日好勇斗狠。” “爹知道，那小子这一年多来，颇有长进，可是谁知道他会不会故态复萌？” 朱宝贞没有说话，只是垂下浓睫，垂首紧搂着娘亲的胳膊不吱声。 “……” 。。。 在文成殿外翘首以盼的常升看到了朱宝贞离开了文成殿。 等到朱宝贞下了台阶之后，他这才大步上前。 “宝贞，怎么样，你爹可有说什么？” 看到常升那副紧张的模样，因为爹没有给个准信，而有些黯然的朱宝贞不禁嫣然。 那软软糯糯的嗓音，透着一股子羞意。 “我也不清楚，我爹没说准，也没说不准。” “啊？你爹他这是什么意思。” 要不是跟前不是老朱的亲儿女，他当真很想吐上几句槽，不死心的他继续追问道。 “那皇后娘娘呢？” “我娘亲觉得，觉得你还好。” 朱宝贞红着俏脸，但还是给出了答案。 “我要先回去了，我，我有时间会去看我大嫂和大哥……” 这话说罢，朱宝贞不再停留。 不过她这话，让常老二心中乐开了花，这分明就是在告诉自己，可以继续在姐夫哥那里碰头。 “看来我这五妹，还真是对你情根深种啊……” 朱标看着那一步三回头渐行渐远的妹子，不禁有些吃味地嘟囔道。 “姐夫，难道你就不希望咱们能够亲上加亲吗？” 朱标没好气地瞥了乐得找不着北的二舅子一眼。 目光落在了文成殿，娘亲还没出现，怕是亲爹十有八九还有什么顾虑。 就在这个时候，马仲良出了文成殿来到了二人跟前。 “太子，陛下让您入殿，常二郎，陛下让你先回府。若是有事，自会诏你入宫。” “……” 看着那快步入殿的朱标，常升也只能悻悻而返。 回头再去东宫等消息便是，有了姐夫哥和马皇后助攻。 常升觉得自己能够与朱宝贞结成秦晋之好的可能性已然提高到了至少九成。 。。。 文成殿内，马皇后拉着好大儿朱标的手，解释起了他爹老朱没有同意的原因。 就是常升这十来年的行事风格，让老朱不放心把自己的爱女终身托付给这小子。 哪怕是他现在痛改前非，考了状元，可谁也保不准他会不会故态复萌。 看到妹子站在自己这一边说话，这让老朱心里边暖烘烘的甚是舒坦。 这样的解释，让朱标也是一时语塞。 虽然他很想告诉爹娘，自己许多的进策，其实都是来自于常老二。 可想到了自己可是在那小子跟前立过誓的。 “爹，娘，还请听孩儿一言，虽然升弟过去着实纨绔了些，可他终究本质不坏。” “何况他这一年多来的长进，孩儿可是全都看在眼里。” “这一次，爹准备将他外放，孩儿给他挑了不少富庶平安之地。” “可是他却更愿意去沿海贫瘠之地去，这就足以说明，他是真真切切地想要为百姓做事……” 马皇后听着身边好大儿的话，目光移到了老朱身上。 老朱略微有那么一丝丝尴尬地嘿嘿一笑。 “这又不是什么大事，谁知道会不会是那小子欲擒故纵。” “想要在咱的跟前摆出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样，以获取咱的好感。” 马皇后朝着朱标仔细询问，朱标自然不会隐瞒，将那常二郎勇于任事的行为夸奖了一通。 看到马皇后听得脸上露出了欣赏之色，老朱顿时心生不悦。 斟酌一番之后，心中已有定计。 “妹子，咱还想让宝贞再多陪陪咱俩，不必这么早成亲。 他常老二正好需要离开京师往地方任事，以便为日后科举取士的才俊作表率。” “既然他意欲要到沿海州县展示他自己的治政本事。 那就给他机会，只要他真能够干出让人无话可说的成绩。 到了那个时候，倘若闺女还是一心想要嫁那小子。 咱自然也就不会再反对。” “倘若他连治理一方都搞不好，又怎么好意思自称才俊？” 马皇后想了想，亦点了点头，轻拍了拍朱标的手背，语气温婉而又富有说服力。 “老大，老身也觉得你爹说的有道理，何况那常家大郎都还没成亲。” “他常二郎就抢了先，这也不合规矩。” “正好借着他前往地方赴任，瞧瞧他会不会故态复萌……” “爹，那依您的意思，是准备同意常二郎外放沿海州县？” “他非要选择沿海州县，也不是不可以，但有一个条件。” 第113章 朱宝贞:你怎么还称我为殿下? “陛下有言，你之前挑的那些地方，都过于危险。 如今海上犹有张士诚余孽，常与倭寇勾结犯我大明沿海之地。 若是将你往那些地方外放，型同贬谪。 指不定朝野还误以为陛下因为某些事情而对你生出了不满。” “所以，许你择沿海州县，但是只能在直隶沿海挑选。” 听到了姐夫哥之言，常升虽然有些遗憾，但是他并不担心。 自己早就已经经历过了生死大劫，如今早就已经走上了崭新的人生。 是绝对不会回到过去混吃等死，无所事事的生活方式。 既然陛下与皇后娘娘都一致觉得，等上几年，看自己的成绩来做决定。 常升当然不会拒绝，朝堂这样的地方，想要做出成绩，实在困难。 可是在地方上就不一样了，凭自己的脑子还有那么多年来积累的知识。 要是做不出亮瞎眼睛的成绩，那才真叫做扯蛋。 不过，直隶地区会不会太近了，而且都多为富庶之地。 重要的是，自己还有一个大胆的计划和想法，需要倭寇来配合。 直隶地区，倭寇只要脑子没有锈掉，坏掉，一般是不会靠近直隶沿海。 如果倭寇不来，自己那个大胆的计划，根本就没有机会实施。 常升眼珠一转，朝着朱标正色道。 “姐夫，直隶乃我大明首富之地，在这里做成绩很简单。 但是，小弟我却是希望能够找一个尚未发展起来又靠近沿海的县份。 浙江福建离直隶不远，而且那两个地方我觉得其实很适合我发挥。” “不行，只能在直隶沿海。要不，你就得到之前我给你挑的那几个县去。” “没商量？”常升眨了眨眼，看向姐夫哥朱标。 就看到了对方那张温和的脸庞上写满了坚定。 “没商量。” “……行吧，那我挑这里。” “松江上海？” 。。。 朱宝贞一袭粉衣，轻裹着她那婀娜丰腴的身姿。 玉颈纤长，凤眸潋滟，那浓睫不时撩动着，抹抹风情撩拨得那常升险些看直了眼。 朱宝贞有些羞怯地横了眼这个目光大胆肆意的常二郎。 “我大哥说，你已经决定要外放了。” “嗯，不过殿下放心，那里不远，就松江府上海县。 从那里到京师，慢则三天，快则两日便抵。” 朱宝贞微微颔首，之前已经听大哥朱标说过。 上海县也属于是直隶辖区所在，往来京师十分便捷。 “我听大哥说，那张士诚余党，与那些倭寇沆瀣一气。” “时常进犯我大明海疆，洗劫百姓，甚至还有过袭击州县之举。” “直隶沿海虽说守备甚严，可是那上海终究也是沿海之地，你可一定得小心才是。” 常升嘿嘿一乐，信心十足地点了点头道。 “放心吧，我就怕他们不来。啊不，我的意思是，他们肯定不敢来。” 居然不小心把真心话给说了出来，实在是无奈。 自己之所以挑选择上海，不仅仅因为在后世上海的地位。 更重要的是上海的地理位置十分地优越。相比起那更加富裕的华亭以及青浦，上海算是松江府最靠近沿海的。 这一片地域虽然很容易在夏秋季节遭遇台风，所以也算得上是地广人稀。 不过，这样的地方，正是适合自己大展拳脚。 虽然自己没有办法解决台风，但是自己可以解决老百姓们的住所不受台风的侵害。 除此之外，还能够大力地发展渔业以及海上贸易。 嗯，常升最看中的正是渔业和海上贸易。 朱宝贞手指手轻轻地拨弄着腰带着的流苏，瞥了眼常升之后小声地道。 “那，那你在上海，肯定会遇上不少新鲜的事情吧？” 只一句话，常升瞬间秒懂，顺势屁股一歪，又朝着朱宝贞的方向挪了挪，二人已然都快要肩碰着肩的时候，他这才停下。 看到此刻，垂首的朱宝贞俏脸红着，粉嫩的耳垂似乎也被染上了红晕。 就连那纤白细腻的玉颈仿佛也铺上了红晕。 常升刻意压低嗓音道。“那是肯定的，回头我在那里若是遇上了什么趣事，又或者是有什么好玩的。” “定然会第一时间写书过来，只是，你居于宫中，怕是直接写信给你，有些不妥。” “不过我会把信寄到东宫这里，托我姐转交你。” 这话让朱宝贞心头一甜，一双秋波涟涟的动人水眸。 落在了近在咫尺的常二郎脸上。 “我，我若是在宫里读书，遇上了什么疑难，也会给你去请，向你请教。” “求之不得，我们可以共同探讨，一起深入沟通。” 闻着朱宝贞身上如兰如麝的诱人体香，常升表情很正经地答道。 “你这人说话怎么怪怪的？”朱宝贞又瞥了常二郎一眼。 “怪吗？莫非我遣词造句有问题，还请殿下指教一二？” “你怎么还称我为殿下？”朱宝贞不满地微微撇嘴。 那又软又糯的嗓音，还有环在腰间那双粉白的素手，完全被那鼓胀的胸襟挡个干净。 常升心头一荡，看着她那张白里透红的明艳俏脸荡人心神。 诱人的事湿润朱唇若点樱，引人无限遐想。 。。。 “爹爹，娘亲，你们干嘛？”不远处，传来了朱雄英的声音。 此刻，正在偷听墙角的太子夫妇脸色一黑，齐刷刷地扭头，朝着朱雄英这小兔崽子瞪了过去。 “我，我去读书去了，爹娘你们继续……” 朱雄英可不傻，看到爹娘那副恼羞成怒的表情，第一时间就做出了明智的选择。 “小兔崽子……”常溪磨了磨牙根，旋即就换了一副笑吟吟的表情步入了屋内。 “哎，宝贞你起来干嘛，坐，赶紧坐下。” “嫂子刚好跟你哥过来，什么也没看到，也没听到。” 朱宝贞俏脸酡红，一双水汪汪的眸子，不知道该嗔还是该羞到闭眼。 就被常溪这位性格直爽的大嫂又扯着坐了回去，无奈地轻叹了口气。 常升一脸黑线地看着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亲姐。 算了算了，不跟她计较，回得还得托她搭把手帮忙。 自己日后与朱宝贞的书信往来什么的，都得靠大姐。 第114章 直隶松江府上海县 “那小子已经离开京师了？” 老朱此刻正在屋内缓缓走动，一面活动着双臂，还耍了几下拳脚舒展身子。 跟前的毛骧乖巧而又老实地点了点头。 “上位圣明，常二郎已于今日清晨乘船离开了京师。太子殿下还特地去送别……” “老大就是这性子，只要别人对他好，他亦推心置腹。” 老朱的嘴角微微扬了扬，抚着眉头又再次开口。 “锦衣卫的人手，已经派过去了没有？” “上位放心吧，臣这边早在月前就已经派出了人手前往松江府。” “不管是华亭、青浦，还是松江府，臣都已经陆续安插了人手。” “至于上海县官衙那边也同样布置下了人手。” “记住了，你的人，不要干扰常二郎，只需要他们把自己看到的，听到的一切记录下来。” “咱倒真想瞧瞧，这个成日敢在咱老大跟前自吹自擂自己有多能耐的常老二。” “到底是真有本事的国之栋梁，还是银样蜡枪头的货色。” 毛骧乖巧地站在原地保持着沉默，作为大明的锦衣卫头子，上位的头号鹰犬。 毛骧一直都努力地表现自己很有价值，不为别的，就是为了自保。 毕竟自己做的都是脏活，手上沾着的大明官吏的血不说成河，成条小溪绝对没有问题。 而自己之所以能够这么多年来安稳没有性命之忧。 还不就是因为自己一直都在努力地表现，让上位明白，自己才是那把最好用的刀。 这一次，胡惟庸案，两位宰相下狱，还有大批的官吏也都被扔进了监狱。 毛骧那些日子，过得可谓是心惊肉跳，诏令是上位下的。 可是行事的却是锦衣卫，而自己这个锦衣卫头子，稍有不慎就会成为替罪羊。 好在此番那胡惟庸下狱之后牵扯出了许多的大案。 但好在，没有做出那种令陛下震怒到施展九族消消乐的绝技。 最终，胡惟庸处斩，其家属除直系之外，多数流放。至于汪广洋，则只是罢官去职，贬为庶民。 中书省被他牵连的官吏并不多，反倒是曾经被老朱惩治罢职的武臣。 但敢暗中与胡惟庸往来，谋取利益，皆尽被剥夺爵位，一律处斩。 兴许正是因为胡惟庸案所牵连的官员并不多。 再加上之后的六部改革为十二部，那些官员们忙着争权夺利。 对于毛骧这位大明第一刽子手的弹劾，甚至还比不上之前的杨宪案时期。 这等于是又逃过了一劫的毛骧，甚至都有些感激常老二这位挑起了这场风波的主角。 虽然他毛骧肯定不敢违逆老朱的圣命，但是，想要偷偷给予常二郎一些便利，也不是不行。 这小子身份摆在这里，倘若在上海那里做成了成绩。 日后再迎娶了陛下的爱女，他又还是太子的二舅子，皇长孙的亲舅舅。 别的不说，只要他不作死，这辈子，甚至是子孙后代，都当可衣食无忧了。 。。。 常升立身于黄浦江与那吴淞江的交汇处，目光远眺四下。 陆家嘴的位置，就只有一座小小的村庄。 就连这两江交汇之地，也仅仅只有一座木制码头，还有数十艘小船停靠在此。 周围散落着不少的茅屋，这里主要是聚集着那些打鱼的渔民。 而得再沿那黄浦江向南行数里，这才是上海县的县城。 如今的上海县，本身并不繁荣，而且因为上海县太过靠近海岸。 每年风暴时节来临之际，都会令黄浦江东岸相当部份地区遭遇水涝。 所以相比起那华亭与青浦这两个产粮大县而言，上海县则因为水涝频繁，其粮食产量。 别说与华亭相比，便是与第二名的青浦相比，也都不到对方的一半。 不过这些对于常升而言，倒也不是什么坏消息，自己来这里，可不仅仅只是为了让老百姓们吃上饱饭。 而是要想着怎么提高当地老百姓的生产生活水平，提升当地的经济发展，做大做强长江入海口经济圈。 当然，千里之行，始于足下，这个足，自然就要先从自己脚下开始。 常升用力地跺了跺下方的泥土，回头瞥了一眼那座又老又破，至今尚未修缮好的上海县县城。 把目光落在了上海县北这片空旷到令人心疼的土地上。 “常威，让他们把地图拿过来，给我准备笔墨纸砚。” 负手驻足良久的常升吆喝出声。 很快一张折叠桌子就摆放在此，笔墨纸砚已然铺开。 常升打量着这张来自于姐夫哥友情赞助朝廷地图临摹，自己又通过亲自勘测，最终搞出来的，更加接近于实际的地图图纸。 开始提笔，在上面落笔。 后方，张县尉抚着自己那把浓须，甚是无可奈何地翻了翻眼皮。 之后就硬起头皮，朝前行去，来到了一旁，想要搞清楚这位常县令要干嘛。 自打这位大明顶尖勋贵二代兼状元郎兼太子殿下二舅子常升来到了这上海县到现如今。 已然过去了月余，这厮把县里的工作，全部都扔给了王县丞。 之后就把自己还有一干书吏提溜在身边。 就开始在这荒草丛生，湿地遍布的上海县东南西北溜达。 许多地方甚至连养鸭人都没去过的地方都逛了个遍。 可以说，他这位在上海县当了四年县尉的话老官吏，这四年逛的地，都没有这一个月逛的多。 当真是服了这位年纪轻轻精力旺盛的常老二。 好在这常老二从来不以势压人，说话聊天也都颇为和气。 让一干上海县的官吏们都放松了不少，也很愿意结交这位大明最顶尖的年轻才俊。 问了他为什么成日要在这上海县溜达，他给的回答就是在搞调研。 现在，一旁的张县尉，就看到了这位新近到任的常县令。 此刻正在那张地图之下的各处，正在写字。 “砖厂？水泥厂？炼焦厂？还有钢铁厂，纺织厂……” 张县尉抬起了脑袋，看着这片近乎荒芜的野地，又看了眼那地图上落笔的地方，整个人都有些迷茫。 “县尊大人，您这是准备要在这片荒地上建设工坊吗？” 第115章 本府不求有功，但求无功 “不是那种小作坊小工坊，而是要建设规模在百人以上的工厂。” 常升抬头，朝着张县尉咧了咧嘴，继续埋头在那里继续写写划划。 这可是大上海，数百年之后屈指可数的国际经济、金融、贸易、航运中心。 可以说，地球村但凡是知道中国的就没有不知道上海的，毕竟这里是中国对外开放最成功的城市。 同时他那令人发指的经济总量，在全球也算得上是拔尖的。 既然现如今的上海，还名声不彰，那就由自己来开启，成为大明经济发展的窗口城市。 “百人以上的大工坊……常县令，下官看您这里，似乎准备兴建的这种工厂可不少啊。” “这算什么，这才仅仅只是开始而已，不过是为了上海县的发展而准备建设的基础工业罢了。” “等到一两年之后，上海这边发展起来之后，这些工厂的规模不但需要大规模的扩建。” “而且还会有更多的工厂林立在这黄浦江两岸……” 常升很有信心，自己准备做的就是把第一个五年发展规划先定稿。 饭要一口一口的吃，城市经济建设同样也要一步步的来。 只有城市经济建设开始蓬勃发展了，才能够吸引来更多的人口。 哪怕是老朱现如今想要将老百姓们禁锢在土地上。 呵呵，自己也不是没有办法招揽更多的人口到这里来。 更何况，自己要还能过身体力行，潜移默化地改变着老朱父子对于工商业的感观。 让他们明白，只有工农商学兵齐头并进，大明才能够真正地站在世界之巅，屹立不倒。 身边的这些大明官吏不理解，这没关系，自己就先给他们打个样。 很快他们就会意识到，经济先进给社会带来的好处。 “县尊大人，不论是哪一县，只有修缮道路桥梁，又或者是有什么利民工程之时，才可以向上峰索要钱粮。” “可是您这兴建工厂想要向上峰索要钱粮，这下官实在不知道妥不妥当。” 听到了这位张县尉之言，常升倒也不觉得意外。 毕竟这个年代，还没有国有企业一说，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决定打报告要钱。 “无妨，反正我先咨询一下府尊，看看能不能由松江府衙调拨钱粮。” 如果松江府官衙能够调拨钱粮，这就应该算是国有企业。 倘若不行的话，那么就直接弄成私营企业也不是不行。 报告一定要打，毕竟老朱那鄙夷商贾的尿性，自己得先打好预防针。 凡事都先请示作汇报，省得被那看不惯自己的未来老岳父抓住把柄。 。。。 松江府赵知府看着手中的来自于上海县的公文，整个人都麻了。 这都是什么鬼，甭管是青浦县还是华亭县，递交上来的公文，都只是照例禀报他这位知府。 修缮了多少官道，修缮了多少城墙房舍，今年又收了多少税赋等等。 也就是属于很正常的工作汇报。 可是这上海县这边，那位常老二所管辖的上海县，递交上来的不但有原本的那些工作汇报之外。 还多了一个关于兴建各种工厂的方案汇报，包括选址，基建立项，可行性研究报告，建设项目基本情况，七七八八的汇总下来。 看得赵知府牙疼不已，早就听闻了这位大明武勋子弟出身的常状元的大名以及各种事迹。 可没想到，这厮这才刚刚到了上海县还没多久，就开始搞事情。 你上海县要建工厂，送本府屁事，你写个报告做甚？ 这玩意根本就不符合公文标准好不好？ “老许，你来帮本官瞧瞧，这些该当如何处置。” 最终，头昏脑涨的赵知府把目光落在了自己请来的许幕僚身上。 这位许幕僚同样也是一脸懵逼，实在是弄不明白这位常县令到底想要整什么？ 想要巧立名目向松江府衙索取钱粮然后中饱私囊？ 不太可能，真要那么，他完全可以继续萧规曹随地在各种老工程上多报点。 赵知府看在他的显赫身份上，肯定也会睁只眼闭只眼。 “大人，小人实在是有些看不透他到底想要干嘛。” “难不成，他真的是想要拿朝廷的钱粮来建设这些工厂？” “自我大明立国以来，这可是从未有过之先例。” “本府焉能不知，所以本府想要问你，这该怎么处理。” 赵知府有些蛋疼地瞥了眼这位幕僚，老子要的不是你瞎琢磨，而是该怎么解决这件破事。 “依小人之见，此事府尊大人不如直接上禀……” “毕竟这位常县令，虽然是府尊大人所管辖的上海县县令，可是他的背景惊人。” “他的这些想法，谁又敢保证，是他自己胡思乱想，还是上面……” 说到了这里，许幕僚抬手朝着天上指了指。 瞬间这位赵知府秒懂，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言之有理，这些来自上海县的公文就直接上递往直隶。由着上面那些大人们头疼去。” “反正本府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大人英明。” “行了行了，本府只是想着怎么平平安安的坐稳这个位置罢了。” “唉，这常县令这才刚来，就这么闹腾，接下来的日子，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赵知府甚是蛋疼地打量着那些公文，自己也是才刚刚到任没多久。 原本还以为能够来到这富庶的松江府，自己也算是得到了肥差。 可是这位新近到任的常老二这样的骚操作，让他无语到了极点。 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 松江府这边的公文还没有递到直隶，常升的书信就已经送到了姐夫哥朱标的手上。 他的书信，也直接把姐夫哥朱标给看懵逼了。 “夫君，那小子到底都写了什么内容，让你这么吃惊？” 一旁正在照看孩子的常溪看到了朱标那般模样，不禁奇道。 “升弟问我，朝廷有没有意思，创办一些国有企业。” “国有企业那是什么东西？”常溪亦是一脸的迷茫。 国有，意思应该是国家拥有的意思，可企业这个词汇，当真不解。 第116章 朱元璋:那就先拭目以待 “用升弟的解释就是，由朝廷出资兴办，并且对其资本拥有所有权和控制权的一种经营性组织机构。” “莫非指的是官府经营的那种工坊？” “似乎有点那意思，可是看他的解释，似乎差别还是很大。我得再仔细琢磨琢磨。” “何况那小小的上海县，他居然想要弄出那么多个官营工厂，这是想要干嘛？” 朱标晃着脑袋，只能硬起头皮继续看下去。 他虽然早就开始学习政务，可是对于经济方面，他是真的没有接触过。 好在常升为了能够让姐夫哥能够明白自己的想法与理念，书信里边没有之乎者也。 而是完全采用白话文的方式来解释国有企业与私营企业的区别。 以及国有企业对于地方经济有着极大的帮扶和助推作用。 总算是让朱标明白了二舅子的用意，那就是想要把上海县的工作搞好。 首先需要发展经济，只有经济发展好了，上海的老百姓们才能够富裕起来。 。。。 “汤老二，你说常二郎这小子到底想要干嘛？” “居然让咱们哥俩帮他招揽幕僚，而且还得分种类。” “小弟我哪知道，不过常老二如今做事，我是越来越看不明白了……” 汤軏看着那封常二郎的亲笔书信，看着信上的内容，请自己设法帮他找几位幕僚，但是这些幕僚居然不需要读书人出身。 就像这个，需要寻找一位精通布匹制作工艺的工匠，又或者是一位在造船技术上有着丰富经验的工匠。 总之，常升的要求千奇百怪，不管是汤軏还是李景隆都被对方给整得有些懵逼。 不过好在，常升还是很懂他这两位情同手足的好兄弟。 每帮他成功招揽一位合适的人选，常老二就会付给他们足够的酬劳。 哪怕他们二人皆是大明顶尖勋贵子弟，但是，府中的财帛终究还有长辈盯着。 自己手里边的零花钱自然不能天天夜游秦淮河。 常升既然能够如此大方，不管是李景隆还是汤軏虽然不明白常老二的用意。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能帮常升一把就帮一把，真不是看在银子的份上。 毕竟大家那么多年的情同手足，看在感情深厚的份上，才约定拉常老二一把。 这么一想，李景隆与汤老二都感觉自己的思想境界在升华。 “虽然我们不看重那些阿堵之外，常老二为何不写明白，咱们给他挑中一个幕僚，他能给多少钱。” “有道理，我也觉得谈情太伤感情，可是亲兄弟明算账。” “毕竟咱们兄弟帮他忙，总得吃点喝点，跑跑腿什么的，费用肯定得有。” 李景隆与汤老二商量之后，觉得还是写封书信问清楚费用几何。 。。。 “那小子想要在上海县兴建那么多的工坊？ 他这是想要干嘛？上海县每年收上来的税赋，留存的钱粮。 维持每年的官道修缮以及正常的开支之外，根本就剩不了什么。” “所以他伸手向松江府衙要钱，他把朝廷当成什么了，当成他自己的钱袋子不成？” 老朱看着那来自于松江府的消息，脸色发黑，甚是难看。 “爹，这里边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常二郎到了上海县之后，也就在那官衙呆了三天时间。 之后就一直在走访县内的各个村镇，甚至就连那些沿海滩涂他都亲自去走了一一遭。” “足足忙碌了月余之后，这才得出的这样一个结论，这就证明他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 “深思熟虑的想着怎么让朝廷给他钱粮，好让他去兴建这些不知所谓的国有企业？” 老朱很生气，可是面对好大儿，终究还能保持冷静。 可再冷静，老朱也绝对不可能从自己的兜里边掏一个铜子给常老二那小兔崽子。 且不说这小子这么做不符合规矩，朝廷要是给了钱。 大明那么多个县，每个地方的官员都伸手向朝廷要钱建这个建那个。 如今大明开国至今国库里边的家底也才不过三百余万两白银。 朝廷有那么多的钱钱来糟蹋吗？指不定那些贪官污吏正好借此上下其手。 到时候，自己哪怕是摇身变成三头六臂，一手一把四十米的大刀，砍脑袋都要砍得六条胳膊全部腱鞘炎。 朱标听到了亲爹的严辞拒绝，也不得不承认亲爹的考虑很有大局观。 毕竟，不是谁都会像常二郎这么上进，一心为朝廷。 “爹，常二郎的意思是，倘若朝廷不能调拨钱粮。 那可不可以准许他自筹钱粮来建设那些工厂。” “他自筹钱粮？”老朱翻了翻眼皮，手指头敲打在书桌上沉吟起来。 看到亲爹已经在犹豫不决，朱标决定上前添上一把火。 “爹，反正您将他安排在那上海县，不也是想要瞧一瞧他到底是不是有真本事。” “他主动要求自筹钱粮去兴建那些工厂，就说明常二郎是真心想要让当地的老百姓过上好日子。” “既然如此，倒不如，且先让他试上一试？” “我大明立国以来，尚未有过这等先例。不过他既然不耗费朝廷的钱粮，自筹兴建，以利国民。” “咱也不是故意刁难那小子，那就让他且先做吧。” 老朱顿了顿之后，又一次开口道。 “咱也想瞧一瞧，他在上海县溜达了这么月余之后。 冒出来的这些古怪念头，到底能够做出什么样的成绩来。” 。。。 身为大明顶尖勋贵，老常家的家兵可不少，当然这么些年下来。 年轻力壮的大多都随同大公子常升去建功立业去了。 不少已经上了年纪有家有业的，多是留在府中，又或者是在城外的庄子里边安养天年。 谁也没有想到，二公子这边去当县令，居然又让他们也都跟着去。 而且给他们安排的任务，居然是让他们去当厂长，当厂办主任，当财务经理，当工厂保卫科科长。 虽然他们不太理解二公子的骚操作，但是作为常家的人，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异议。 老老实实地做好二公子安排的工作就好。 第117章 陛下会惩治那为百姓分忧的常二郎? 一艘渔船，缓缓地靠在了黄浦江那又小又破的旧码头上。 只是此刻，船老大正瞪大了两眼，看着那数百步外的河岸边上。 那里，此刻正有数不清的劳力，正在那边用竹木，正将一片河岸围住。 一根根粗壮的木桩子被砸进河床，此刻后方的河岸边上。 无数的车辆，正将一车车的石块，运送过来，然后朝着围住的那片河岸倾倒不停。 看着这热闹喧天的画面，船老大登岸之后，朝着码头上相熟的老伙计招呼道。 “许老六，那边是在干嘛？” “那是咱们上海县新任的常县令，决定要兴建一座码头。” “兴建码头，用石头？”船老大满脸的不可置信。 “那些木板一朽，石头不就直接沉江底了吗？” “看来你这段时间出海不清楚，用的可不仅仅只是石块，还要用烧制出来的一种叫水泥的玩意。” “就是水泥厂烧出来的那种灰粉状的玩意，一旦遇水凝固之后。堪比砖石。” 船老大听了许老六的介绍，对方还指着工地旁边竖起的一块大木牌告诉船老大。 那里就有兴建好的新码头的模样，据说新建好的码头，不但坚固耐用，百年不腐不朽。 而且足可以依靠三五十条两三千料的大船。像自己这样的小渔船，那就更别提了。 “就咱们上海县这么个地方，要那么大的码头做啥？” “难不成，这位郑县令想让全上海县的渔船都停到他这里来不成？” 船老大瞬间就警惕了起来，怕不会是这些官老爷为了收钱，特地弄出这么个玩意。 好将那些木质的老旧码头全给拆了，所有人只能集中停船，官老爷才好让那些差役来收钱。 “应该不会，县衙那边可是张贴了告示，这座新码头，只停靠各种商船。” “就咱们上海县，哪会来那么多的商船？” “这些官老爷的心思，谁知道，不过现如今，那位郑县令到底想要干嘛？” “来了之后就大兴土木，闹得整个上海县都不安生。” 船老大努力地瞪大眼睛，朝着远处望去。 远处的上海县城仍旧是那样的矮小，破落，可是在上海县城外在。 似乎到处都是工地，忙碌的工人们正在兴建着一座座的工坊。而且每一座都规模不小…… 。。。 “府尊大人，这些日子，那上海县那边，可是从我们华亭县这边招揽了不少的百姓过去。” “足足有千余口，甚至有些百姓还是举家迁徙往那上海县。” “还请府尊大人为鄙县作主才是。” 赵知府看着跟前那位情真意切，表情幽怨的华亭县李县令。 面色微微一沉，语气略显有些不耐地道。 “常县令不过是招募工人，那些百姓前往，想来是因为如今上海县用工甚众，那些工人思念家人，再加上两县之间往来不便。 所以，举家而往，也没什么问题，等到上海县那边的诸多工程结束，那些百姓为了生计自然也就回来。” “莫说是华亭，便是青浦也有不少的百姓往上海县诸多工坊。” “再说了，百姓前往上海，也不过是希望能够卖力糊口。” “难道就因为这个，本府就要差人阻挠？” “这要是传到朝堂，你觉得陛下会惩治那为百姓分忧的常二郎？” “行了，你若是自己有办法，就自己解决，莫要来烦本府。” 李县令甚是无奈地来到了府衙外，就看到了自己的幕僚顾正朝着自己快步迎来。 “县尊，赵府君是什么反应？” “赵府君根本就不理会此事，甚至还觉得本县无能。” 李县令黑着脸，甚是幽怨。 幕僚顾正眼珠子一转，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地笑容。 “那这，赵府君若是不管，其实倒也不算什么坏事。” “不算坏事？” “李县尊您想想，他赵府君既然已经知道了本县还有青浦等县人口口往上海县流失的原因。” “他却对县尊您的禀报不以为然，这说不定就是因为上给了赵府尊授意。” “由此看来，县尊您也大可不必再为此事烦忧。” 这话让李县令也反应了过来，顶头上司都不急，自己还急个屁。 朝廷那边就算是要找麻烦，那也肯定是先寻赵知府才是。 “言之有理，唉……也不知道常二郎到底什么时候才会离开。” 大家都只是想要安安静静地待在自己的位置之上。 安安静静地当一位每日吟诗作对，闲暇坐坐公堂，等到任期一满拍屁股闪人。 结果常老二这才刚上任不久，就把大伙折腾得心惊肉跳。 但好在大家都很清楚这位常二郎的身份以及他的背景。 哪怕是对他心怀怨念，最多也就只敢小声地吐吐槽，鄙夷一二罢了。 。。。 这位常县令这段时间在上海县的黄浦江畔兴建码头之外。 居然还开始重新修缮官道，他向松江府衙提请由府衙出钱出粮，修缮官道。 但是被赵知府以府库钱粮不足为由婉拒。 之后常二郎又提出了新的要求，那就是，请松江府衙准许由商贾出资兴建官道。 商贾出资兴建官道，等到官道修复完成，将会设卡收费，一辆车一文钱。 如果是普通老百姓往来，则是免费。 收费期间，若是官道出现损毁，则会继续由收费的商贾负责修复。 赵知府面对着常二郎的请示汇报，再一次展现了他宁可无功，不求有过的本事。 第一时间就将常二郎的请示汇报递送朝廷。 老朱倒是显得有些不以为然，毕竟常二郎提出来的意见颇有新意。 朝廷不需要花费一个铜板一粒粮食，就能够获得一条崭新的官道。 并且这条官道的收费十分低廉，才一文钱，这样的生意，老朱都觉得很值得。 于是乎，随着朝廷的批复到手。 一条从上海县黄浦江码头到青浦县城的官道开始动工。 随着这些基础设施的动工，由于上海县本地的人口不足。 导致了上海县附近州县的百姓们开始向上海县集中。 男人们去做建码头工厂，修路等一系列的重力体工作。 而女性们，则充满好奇心地走进了纺织厂，鸭绒厂，罐头厂…… 第118章 马皇后的病越来越重了…… “妹子，怎么样了？” 老朱的眉头紧紧地锁在了一起，脸上写满了担忧。 此刻，马皇后正靠坐在榻上，面现潮红，不时地咳嗽上一两声。 听到了老朱的询问，马皇后看了眼被老朱握在掌心的纤手，心中甚是温暖地微微摇头。 “放心吧，妾身喝了药，感觉已经好了不少。” “可就是太累，整个人感觉都没什么力气。” “好好好，那你且先好好休息，有什么事，叫一声便好。咱就守在这里，不会离开的。” “妹子你可一定得听那些太医的交待，安安心心地静养才是。” 老朱好言安抚了马皇后一番，直到看到马皇后缓缓闭上两眼沉沉睡去。 哪怕是在睡梦中，马皇后的眉头仍旧紧锁着。 不时的咳嗽，虽然没有让马皇后醒过来。 可是她那脸上的痛苦，怎么也没有办法抹平。 老朱迈步来到了屋外，就看到了好大儿朱标，此刻正在那里跟那几位惴惴不安的太医正在低声交流着什么。 直到看到老朱走来，朱标这才撇下那些太医，赶到了老朱跟前。 “爹，娘亲怎么样了？” “情况不是很好，平日受了风寒，也就两三日便可痊愈。 而这一回，却反反复复，至今未愈。” 老朱的目光中透着一股子狰狞，语气也同样透着暴戾。 “这些混账，一个二个枉为太医，连这样的小病都拖这么久……” 朱标的脸色也显得越发地难看，可是看到亲爹打量那几位瑟瑟发抖的太医，目光中的阴枭与闪烁的杀意，不禁心头一悸。 “爹，您也需要保重，实在不行，孩儿从宫外找些良医过来，给娘亲看看。” 看到老朱颔首，朱标又安抚了亲爹几句之后这才匆匆离开。 。。。 回到了东宫这边，就看到了此刻爱妻常溪与五妹朱宝贞正坐在屋内愁容满面。 “夫君，婆婆怎么样了？” 看到了朱标快步行来，常溪赶紧迎上前去问道。 “娘服了太医们新开的药之后已经是睡下了，只是情况未见什么好转。” 朱标表情显得分外的沉重，朝着五妹朱宝贞艰难地挤出了一丝笑容。 “爹的心情很差，这几日也都没休息好。 我准备差人招集直隶各地的名医，前来给娘好好瞧瞧，兴许……” 看着此刻满脸忧色的大哥，朱宝贞的心也被提了起来。 一旁的常溪亦是忧心忡忡。 “婆婆身体一向挺好的，怎么这一回小小的风寒，居然这么久都没痊愈。” 看到大哥朱标，还有大嫂常溪忧心忡忡的模样。 眼看着母亲的病越来越重，而偏偏自己却无能为力。 朱宝贞的内心十分地难受，难道说，自己只能就这么看着而无所作为？ 就在朱标跟常溪交待几句之后准备离开的当口。 朱宝贞突然开口道。“大哥。” “五妹有什么事？” 朱标转过了头来，就看到了朱宝贞欲言又止半天之后最终道。 “我想写信给常二郎，想请他帮忙找一找良医。” 看到朱宝贞那有些黯然的表情，朱标哪里不明白这位妹子的心思。 走上前来和颜悦色地道。 “那就有劳五妹你了，常二郎远在上海，兴许那边也能够寻访到能治疗娘亲病症的名医。” “大哥您也觉得可行？” 看着妹妹眼中闪烁的光彩，朱标用力地点了点头笑道。 “当然，对了，妹子你记得仔细地写明白娘亲的病症。 这便于常二郎寻访名医，请那些名医提前斟酌该开出什么样的良方。” 得到了大哥的首肯，朱宝贞用力地点了点头，当即便转身而去。 “好的大哥，你快去忙吧，我这就去给他写信。” 常溪看着朱宝贞的背影，回头朝着朱标勉强一笑。 “夫君你快去忙吧，这里有妾身在呢。” 朱标没有多言，握了握妻子的手后，便转身快步而去。 。。。 “水泥官道的铺设还算顺利，我们尽量将这条原本有些曲折的官道拉直。” “不少的溪、水、我们都直接架设桥梁通过。” “预计最多再有两个月左右，到青浦的官道就可以顺利完工。” “还有就是，鸭绒厂和那纺织厂的招工十分顺利。” “毕竟那些女子，过去想要赚钱都难有门路。” “而如今这鸭绒厂、罐头厂与纺织厂的女工能够拿到的工钱，都不亚于那些寻常店铺小工的工资。” 常升此刻就坐在县衙里边，此刻在这里汇报工作的，并非本县属官。 而是那些如今已然建设起来的工厂的厂长、经理们。 常升认真地倾听着他们的汇报，还有好几位经理，都是从外地赶回来的。 就像鸭绒这种东西，但凡是有湖泊之地，都会有大量的产出。 但是过于，都缺乏统一加工，又或者是精细化加工，产品标准和产品质量都得不到保证。 都属于是那种小作坊似的生产模式。 而现如今，鸭绒厂手底下足足有三十余位采购员，都有着很明确的目的地。 如今鸭绒厂根本就不缺原料，再有就有，这些采购员还与那些各地的养鸭大户们都签订了采购协议。 等到了明年，鸭绒的原料不但不会缺少，甚至还会再上一个台阶。 总之几乎每一座工厂，除却那些尚未建设完成的之外。 所有已经开工的工厂都呈现出一片欣欣向荣的热闹场景。 听着那些下面的厂长、经理们汇报着一个个的好消息。 常升亦是心中松了口气，现如今，上海县至少开始出现了初上海繁荣的景象。 前期的大笔投入，如今，也终于开始有了初步的收益，相信会越来越好。 就在常升听得神采飞扬之际，一骑快马，停在了县衙外。 那位信使翻身跃下了马背之后径直冲进了上海县县衙内。 一封来自于安庆公主殿下的亲笔书信很快就落到了常升的手中。 常升并没有打断那些人的工作汇报，但他还是忍不住拆开了这封书信。 他这些日子，与朱宝贞鸿雁传书频频，虽然没能见面，可是二人的感情。 仍旧随着这书信的往来，越发的显得亲密。 只一眼，常升的脸色顿时大变。 第119章 常州府长宁寺 常升突然之间脸色大变站起了身来的行为。 直接就把一干正在禀报工作和进度的厂长、经理们给吓了一跳。 还以为是什么地方惹到了二公子不悦。 而此刻，常升完全没有注意到其他人的异样。 而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场足以令马皇后身殒的病，终究还是来了。 不过好在，自己这边能够及时收到消息，那就不算太晚。 而自己现如今最该做的事情，就是找到治病的药物，飞驰京师。 目光闪烁半天之后，常升这才把注意力落在了厅中诸人身上。 “今日就先到此，你们先继续去忙你们的事情，快去吧。” “来人，速速去请王县丞还有张县尉过来，本官有紧要事务。” 不大会的功夫，王县丞与那张县尉便匆匆地赶到了这里。 “二位，我有要紧之事要离开一段时间，短则数日，长则半月。” “这段时间，就要有劳二位帮本官看到这上海县。” “一切都照旧便可，倘若松江府衙那边来了什么需要本官处置的公文，就先暂且留置，等本官回来再说。” “大人您这是，这是要去哪？”张县尉当先问出了声来。 “我要往常州走上一遭。” 常升此刻已然穿上了合身的劲装，便于快马驰骋。 “常州？！”不论是张县尉还是王县丞都惊呼出声来。 “县尊万万不可如此，按我大明律，所有地方官员，无上官公文，不得擅离辖地。” “这我知道，但是我此番前往常州，乃是有紧要之事，十万火急。” “我自会向赵知府以及朝廷那边知会，你们只管替我看住上海县这一亩三分地，莫要出乱子就好。” 。。。 看到常升根本就没有理会他们的苦心提醒，径直大步离开。 不多时，常升就在几位家丁护卫的簇拥之下，一同策马狂奔而去。 留下了王县丞与张县尉二人面面相觑。 “这位常二公子，当真是……”王县丞一脸蛋疼地连连摇头不已。 张县尉也同样很蛋疼，他也想平平安安地渡过自己的任期。 结果没想到常二公子突然来上这么一下。 “县丞，这事，咱们要不要通禀一下赵知府那边。” “毕竟县尊他不但离开了辖县，甚至都离开了松江府。” “倘若上面追究下来，万一县尊大人并未向上报备，你我二人，岂不是就变成了知情不报？” 王县丞也是脸色一变，自己与张县尉职低位卑。 真要什么也不做，等回头万一朝廷那边真要察觉什么，追究起来。 他常升乃是太子的二舅子，又是开平王的儿子。 说不定到时候，落在他身上的是轻责，可是自己与张县尉，指不定就会变成替罪羊。 “亏得贤弟你提醒，事不宜迟，老夫现在就草拟，不知贤弟你可愿联署？” 张县尉赶紧朝着王县丞一礼道。“下官自然是与您同进共退。” “回头下官会亲自快马送往松江府禀报府尊大人。” 王县丞听得此言，瞥了眼这位颇为精壮的张县尉，再打量了眼自己的老胳膊老腿。 “看来，也只能有劳贤弟你了。” 。。。 “这小子又疯了？”赵知府看着那从上海县那边送来的公文。 直接气的差点想一个鲤里打挺蹦起来，然后朝着上海县的方向狠狠唾上一口唾沫星子。 常老二之前在那上海县大兴土木，折腾到这会子都还没结束。 而且上海县那些可是明里暗里，从华亭和青浦，甚至是周边的州县都招揽了不少的百姓。 来自那些地方官吏的抱怨，可是让他赵某人头疼不已。 原本还以为这些日子能够稍稍清静一点，结果常升这份公文。 让赵知府感觉就像是一把犀利的刀子又扎了过来，扎在了他的蛋上一般刺激到差点碎掉。 这小子公文人根本就没有明说原因，只是告诉赵知府。 他有十分紧急，人命关天的大事，必须要前往常州。 因为时间太紧，等不及从赵知府这里获得批示，所以只能说上一声抱歉。 等他忙完了这件紧急要事，会亲自上门来向赵知府表达歉意，说清真相。 很快，赵知府的心腹许幕僚就被召了过来，看到了那封赵知府递过来的公文之后。 许幕僚也是生生愣在原地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小子，简直就是疯了，这么胡来，没有半点的规矩。” “一旦朝廷那边知晓他擅离辖地，兴许拿他没办法，可是本府，必然会受他牵连。” 赵知府黑着老脸，嘴巴不停地开合。 其实他很想骂上几句脏话，可这时候，骂得再脏，也没有办法改变现实。 “府尊大人，小人倒觉得，常县令离开辖地，的确有些蹊跷。” “府尊大人想要不受牵连，怕是那位常县令也已经替您考虑过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赵知府一脸懵逼地看向笑眯眯甚是轻松的许幕僚。 “府尊大人您是一时情急，并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 “常县令这封公文，府尊大人若是觉得常县令此行会被牵连，就直接将这份公文往上递送……” 许幕僚这话，总算是让赵知府反应了过来。 对啊，这是对方的公文，自己只需要将这份公文径直递往朝廷。 那么就代表，这是他常某人自行其事，与自己无关。 毕竟自己只是知府，又不是军中将校，可以直接将部下锁拿以军法治罪。 不过就在赵知府还在思考这个问题之时。 常升已然快马飞驰离开了松江府，直奔常州府而去，常升从松江府马不停蹄一路狂奔，到得这常州府天宁寺时。 已然是半夜时分，打量着那紧闭的寺院大门，常升毫不犹豫地翻身下马大步上前。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自然也惊动了那寺院里的僧众。 此刻被敲门声惊醒过来的灵敏与灵慧二人在寺内喝问出声。 就听得寺外传来了敲门人在自报身份。 “某乃开平王次子，大明松江府上海县县令常升，有紧急要事，求见你们主持。” 第120章 老泪纵横的朱重八 “开平王次子，那不就是那位弃武从武，还高中了状元的常二郎吗？” 灵慧一惊之后，赶紧招呼着灵敏与他一同打开了寺门。 就看到了立身站在寺门外，高大英武的常二郎。 “二位大师，敢问你们主持可在，常某有人命关天的紧急要事。 见你们主持，另外就是，不知寺里制好的陈芥菜卤有几坛？” 听着那常二郎急切的语气，再有对方居然对长宁寺密制的良药称谓都能道破。 二人不敢怠慢，灵敏引着常升往寺内行去。 而灵慧径直赶往主持法晋的居所。 这位须眉俱白的老主持听闻常升半夜造访，亦是吃了一惊。 “本寺与那常施主向无交集，他缘何如此？” “主持，常施主还提到了咱们长宁寺密制的陈芥菜卤，他来此的目的似乎就是与此有关。” 法晋一愣之后，旋即倒吸了一口凉气。 “莫非是某一位了不得的大贵人需要陈芥菜卤救治。 不然，他常二公子也不可能半夜来我长宁寺求取此物。 快，快带老衲去见常二公子。” 。。。 天宁寺始建于唐朝贞观年间，是佛教音乐梵呗的发源地之一。 同时与镇江金山寺、杨州高旻寺、宁波天童寺并称为中国禅宗四大丛林。 因其历史长久，历经多年的建设，不但占地极广，而且寺内僧众亦是十分众多。 常升入了长宁寺不过柱香功夫，就足足有十数位寺中有职务的僧侣赶了过来。 而那位须眉花白的法晋主持也总算是来到了常升跟前。 “老衲见过常施主，敢问常施主深夜造访，所为的可是鄙寺密制的陈芥菜卤。” “大师一语中的，常某来此，的确就是为了此物。” “不知寺内，如今可还存有陈芥菜卤？” “常施主尽管放心，鄙寺内陈芥菜卤尚丰……” 常升仔细地询问着这位精通医理的长宁寺主持，直到确定了这陈芥菜卤，的确是治疗肺炎以及肺部脓肿的良药之后。 看到那边，常威等人已经将那两坛陈芥菜卤都已经仔细地固定在马背上后。 常升这才向法晋告辞，并且还向法晋讨要了详细的服用方法。 甚至精确到，陈芥菜卤到底要加温到多少度，是需要加热到翻滚，还是只需要加温到伸手入内微烫。 毕竟陈芥菜卤这种纯天然的青霉素的服用方式，还是要请教专业的人士。 不像后世，直接来个几十万，几百万单位的青霉素掺点蒸馏水那么一搅合，直接往腚上一戳就完事。 。。。 南京城，皇宫深处，此刻，屋外齐刷刷地拜倒了一群官员。 除了那些官员之外，还有几位太医，只是此刻这些太医皆已经被禁军拿住。 就连头上的官帽也都已经被摘去，露出了一颗颗花白色的头颅。 “妹子，你快喝点药吧，这是咱让那些医者重新开的药方煎出来的药。” “一定会有效果，嗯，必须有效果。” 此刻，神色显得有些憔悴的老朱，已然变得容貌枯槁，眼圈发黑。 可谓有那双眼眸里边，仿佛有一股子幽幽的炽焰，摇曳不定。 一旁的朱标，两眼微微泛红，目光落在了床上的娘亲马皇后身上。 这才短短不过数日光景，马皇后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原本合身的衣物，如今却感觉像是大了许多一般。 马皇后那张原本白皙的面容，此刻却呈现出病态异样的红色。 那双能够安抚人心的温润眼眸里，此刻藏满了疲惫与不舍。 “重八，我自己的病，我还能不清楚吗？” “若是这些药能够见效，早就该见效了才是。如今，我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差，这就说明。这个病药石无功。” “妹子你莫要说这样的丧气话，我都已经让他们都改了药方了，你好歹吃一回，肯定能见效的。” 老朱此刻已然虎目含泪，犹自在强笑着苦劝道。 “重八啊，医生能治病，可他们没办法救命，如今妾身吃药不能见效。” “以重八你的性子，恐怕又会因为妾身的缘故，而降罪那些医生们吧。” 看到爱妻投来的目光，老朱心痛如绞，努力地控制住险些落下的泪水发狠道。 “医生本就该治病救人，他们若是连我大明的皇后都救不下，他们活在这个世上还有何益处？！” 一旁的朱标抹着泪水，努力控制着自己，可是此刻的场面。 实在是让他觉得充满了绝望。 难道自己就只能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娘亲一步步走向死亡而无能为力吗？ 就在这个时候，殿门口守着的马仲良快步入殿拜倒在地。 “陛下，太师、魏国公、信国公等重臣恳请陛下恩准一干臣工。 为娘娘请求祈祷祭祀，恳请上苍怜我大明万民，以保娘娘……” 老朱看了眼手中那碗药汁，当即喝道。 “准，让他们速速去准备。” 同样也听到了这番话的马皇后勉力睁开了两眼，艰难地抬起了胳膊。 抓住了老朱的手，感受着夫君那宽厚大手传来的凉意，艰难地道。 “重八，这生死，既是注定的，早就已经安排好的，就算是祈祷祭祀又能有何用……” “妹子，你，你，你就让我再想想办法，听一听我的劝好吗？” “你我相濡以沫这么多年，你还那么年轻，咱们的儿子都还未继大统，咱们的孙儿也还小。” “你怎么就舍得我，舍得下儿孙离开？” 此刻，老朱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已然从眼眶中滑落下来。 。。。 “开门！给我开门！” 此刻，宫门上的禁军直接就被这一声声的吼叫声给吓了一大跳。 “什么人，胆敢擅闯宫禁，还不速速退去，你想死吗？！” 宫城上传来的厉喝声，非但没能吓到下方的来人。 反倒让下方的人越发地兴奋起来。 “既然有人还不速速开门，某乃开平王次子常升，日夜兼程常州而来。特地来为皇后娘娘献上特效良药。” “尔等倘若敢再耽搁，坏了娘娘的性命，陛下和太子殿下焉能饶了尔等。” “！！！” 第121章 不能救下娘娘，臣以死谢天下 就在老朱老泪纵横，一旁的朱标亦在不停抹泪。 殿内殿外，此刻亦是完全被悲伤所笼罩。 而就在这个时候，远处传来了嘈杂的喧闹声，而且声音由远及近。 一声声的呼喝声，此刻惹得那些殿外的大明重臣们纷纷侧目相望。 “常，常老二？！” 徐达此刻一脸懵逼的看着从远处向着这边飞奔而来的人们。 其中最醒目的，莫过于牛高马大，肩膀上挑着担子。 一头挑着一口坛子，朝着这边飞奔的常老二。 他的周围，则是一群颇为狼狈的禁军，还有几位负责值守宫门的宦官。 李善长也是一脸的风中凌乱，脑子也乱作一团。 “这小子疯了吗？深夜挑着个担子冲闯宫禁。” “常二郎，你发什么疯，还不快快停下！” 不远处的汤和脸色一变，赶紧起身过去意欲拦住肆意狂奔的常二郎。 而此刻，殿内的老朱和朱标都已然听到了殿外传来的喧嚣。 就连那马皇后也有些愕然地睁开了双眼。 “常，常二郎？重八，是妾身听错了吗？” “妹子你好生休息，咱出去瞧瞧，老大你……” 老朱这才俯身安慰着马皇后，这一抬脑袋。 就看到好大儿仿佛化身一阵旋风，吱溜一下子就窜出了大殿。 。。。 朱标冲到了大殿门口的台阶之上。 就看到了常二郎挑着担子，已然冲到了近前。 只是此刻，已然被徐达等人给拦住。 就看到了肩上挑着个担子，怎么也不愿意放下来的二舅子常升满脸急色地大喝道。 “各位叔伯赶紧让开，我给娘娘带来了特效药。” “你？” “就你？！” “常老二你休要胡言乱语！” 一帮跟常老二的亲爹同生共死的叔伯顿时有些发急。 纷纷开口喝斥，想要让他闭嘴。 毕竟皇后娘娘与陛下感情至厚，如今皇后娘娘因病而奄奄一息，即将不治之际。 你个小兔崽子却在这里发疯，自称能给皇后娘娘治病。 “混小子，还不闭嘴，你以为你是谁。 这里无数天下名医，还有太医，都对娘娘的病情束手无策。” “你不想要命了？！” 就在那几位叔伯气急败坏地想把常老二撵远点。 恨不得把常二郎拖到角落处揍上一顿把这小子给揍清醒。 要么直接揍晕过去扔回开平王府。 也省得他在这里作死的蹦跶要好得多。 可就在汤和已经气急败坏地就想给这个牛高马大的大侄子来上一拳的当口。 就听到了身后边传来了太子朱标那充满着意外的声音。 “升弟，你收到了五妹的信了？你真的有办法救我娘？！” 朱标这一句话，直接就让一干失措的重臣们全都面露诡色。 齐刷刷地再一次把目光落在了常老二身上，倘若不是因为时间、地点都不对。 甚至所有人都恨不得发出拉长音调的“哦”字。 “太子殿下，微臣收到了公主殿下传书，皇后娘娘伤风之后久治未愈，恐有性命之忧。” “便第一时间日夜兼程往回赶，还给皇后娘娘带来了专治高热肺风痰喘之症的特效药。” 此刻，朱标嘴皮子都开始哆嗦，面色涨到通红，一把就死死地揪着了常升。 “你确定是特效药，能治好我娘的特效药？！” 那黯哑的嗓音里边，既有期盼，又带着惶恐。 似乎害怕自己这一丝丝的希望，犹如那梦幻的泡沫一般，随时都会破掉，然后渺然无踪。 就在这个时候，朱元璋的厉喝之声，从殿门口处响了起来。 “常升！特效药在哪里？还不呈上来？！” 听到了陛下那明显带着颤音的喝声。 汤和、李文忠与徐达等人都不由得暗叫一声苦也。 “常老二，你如果没那本事，速速请罪，不然谁都保不住你。” 此刻，李文忠低声在常老二边交待道。 偏偏常老二嘿嘿一乐，甚是自信地道。“您放心，我有把握。” “殿下你撒手，药在坛子里边，大家都离远点。” “药在坛子里？！” 那些此刻正被禁军控制住的大明的名医、太医们，此刻纷纷伸长了脖子朝着这边望过来。 虽然他们不明白药为何要拿坛子装。 可是现在，兴许就是他们唯一的生机，他们自然也是巴不得常老二真有办法。 哪怕是他没有办法，也赶紧去试上一试。 多一个人分担陛下的怒火，他们说不定还能够有一线生机。 朱元璋此刻已然抢步冲下了台阶，看到常老二犹如老农一般挑着担子到得跟前。 正要行礼，老朱可没功夫，单刀直入地喝问道。 “这两个坛子里边是治皇后的特效药？” “陛下放心，这两坛陈芥菜卤，定然可以让皇后娘娘康复如初。” 这个药名一出，一干重臣，连带那些名医良医此刻全都懵逼。 “陈，陈芥菜卤是什么鬼东西？” “我怎么觉得像是一种卤味。” “嘶，卤味都是肉食吧，这芥菜难道也能够制作卤味。” “你们都胡说八道什么，常老二说这是药，不是香料。” “可这名字让人觉得更像是一种菜肴之名。” “陈芥菜卤，难不成是一种专门用来治病的咸菜？” 此刻那议论声越来越大，老朱站在原地，亦是愣了许久。 眼皮一翻，那双因为憔悴而越发显得阴枭的鹰目中仿佛点燃了鬼火一般。 “常老二，朕现在，很想杀人。” “你若是识趣，赶紧滚。” “陛下，臣所取来的这陈芥菜卤，正是治疗皇后娘娘的良药。” 常升面对着那似乎随时都会暴起，抄起把屠刀，直接往自己脖子上劈砍过来的老朱。 丝毫不惧地站在原地，指着那两口坛子道。 “升弟，你可别开玩笑，那可是我娘亲的性命啊。” 朱标也已经快步赶了过来，一把揪住常老二气急败坏地道。 然后所有人都看到了常升推金山倒玉柱子地拜倒在阶下。 “臣愿意以家父之名在此立誓，倘若臣所献良药。 不能令皇后娘娘转危为安，那臣定自裁以谢天下。” 这番掷地有声的誓言，再一次让殿前一片死寂。 第122章 这孩子是有孝心，但可能吗? 朱元璋目光深邃地盯着跟前的常升，胸膛起伏不已。 常升挑着这个担子出现在跟前的那一瞬间，老朱真的很想一个大巴掌把这小子给扇滚出皇宫。 可是，常升在跟前的这番立誓，则让他不禁犹豫了起来。 而这个时候，朱标看着跟前的常升，看着他那一如既往的自信与从容。 那股子强大到令人觉得莫名其妙的自信，让他不禁回想到了之前。 每一次，自己都心存疑虑之时，这位二舅子都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随后，他就会用一次次的事情，啪啪啪地抽得自己这位太子爷老脸火辣辣的。 这一刻，想到那已经奄奄一息的娘亲，朱标不再犹豫，径直朝着老朱道。 “爹，让他试上一试吧，我信他。” “你……” 朱元璋有些意外地看向爱子，目光再一次落回到了常二郎身上。 最终朝着站在不远处的毛骧抬了抬手吩咐道。 “让陈太医他们过来。” “陛下，臣在……”终于被放开束缚的陈太医战战兢兢地来到了近前。 “你可有听闻过此药之名？” 看到陛下投来的阴森目光，本想怂恿几句的陈太医心头一悸，俯低了身形道。 “臣……臣从未听闻过。” “不过臣以为，我大明地大物博，各派医家各有其长，兴许常县令是得了某位医家的良方。” “是啊陛下，臣也觉得，既然常县令如此笃定，或可一试。” 几位医家，虽然都不敢确定认识坛子里边到底是什么鬼玩意。 但是此刻，已然是到了死马当活马医的时候了。 就如同溺水者，哪怕是出现在眼前的只是一根稻草，他们也会下意识地伸手想要抓住。 老朱两眼死死地盯着跟前那昂首而立，满脸自信从容。 完全找不到一星半点的犹豫与害怕的常老二。 耳朵里边，传来了那些医者们喋喋不休的叽歪。 此刻，老朱的内心同样也在翻江蹈海不已。 他的内心，仍旧不觉得常老二真的能够救下皇后。 可是，跟前的好大儿朱标的哀求，还有那些医者们的佐证。 以及常二郎那副无畏的表情，让老朱终于开口沉声道。 “常升，你若是能救下皇后娘娘，朕定有厚报，倘若你敢误了皇后的性命。” “那你就算不自裁，朕也要让你到九泉之下，去侍奉皇后。” “爹！” “闭嘴！常老二，你敢不敢？！” “微臣谨遵圣命。”常升则毫不犹豫地凛然答道。 “娘娘若有不测，就算陛下不取臣的性命，臣也无颜苟存于世。” 常老二等于是自绝后路的行为，再一次让殿外一片死寂。 “好！”这个时候，老朱的嗓门陡然拔高。 大手重重地拍打了常老二的肩膀上数下。 “这些药该如何给皇后服用，你速速制好，朕在殿中等你。” 说罢这话，老朱的目光落在了毛骧的身上。 “毛骧，你协助常二郎，他有什么要求，你帮他解决，越快越好。” “臣明白。”毛骧朝着老朱恭敬一礼，这才目送着这位大明天子快步入殿。 “升弟，这要怎么给我娘亲服用？” 朱标此刻都顾不上理会离开的亲爹，一把拽住常二郎指着那两口坛子问道。 “坛子现在不能打开，先找一间干净屋子。 准备一些碳火，还有准备一口装着水的铜锅……” 毛骧第一时间就指向了殿旁的一间屋子。 “常二郎你随某过来，那边就有一间空屋子。” 几名宦官狂奔而去，他们需要去拿常二郎所要求的事物。 而这边朱标忍不住向常二郎打听起了这种良药的由来。 “这种陈芥菜卤，乃是常州府长宁寺的僧侣们密制的一味良药。” “对于炎症，嗯，就像皇后娘娘这样感染所导致的肺炎以及高热属于是对症下药。” “你的辖地是在上海，你为何知晓长宁寺会有这样一味良药？” 此刻，不知道的何时凑过来的李文忠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路过的时候，无意中听闻的，所以我还特地打听了一番，知晓了这陈芥菜卤的疗效。” “加之安庆公主殿下来信，告诉了我皇后娘娘的症状……” 随着常升的解释，原本半信半疑的人们，此刻已然信了八成。 只是，到底能不能救下这位已然快要不行的皇后娘娘。 却还是一个未知之数。 。。。 老朱迈着大步，走上了台阶之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这才快步朝着殿内深处快步行去，人未到，声已至。 “妹子，你的病，有救了。” 此刻，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马皇后勉力睁开了双眼，朝着满脸堆笑的老朱望了过去。 “妹子，你可听到咱说的是什么？” “常二郎，收到了咱闺女宝贞的信，听说你生了重病。” “那个混账小子，居然就扔下了公务，日夜兼程的赶来给你送药来了。” “而且他还说他的药，是治疗你病症的特效药。” “只要你喝了，一定可以好起来。” 说到了这，朱元璋还努力地放声哈哈大笑起来。 等到他笑罢俯首，却只看到了妹子马皇后那张枯槁的脸庞上。 满满尽是温柔与不舍的笑容。 “妹子，你怎么不说话？没事，你先好好休息，一会那小子就会给你送药。” “喝了药，你就能好起来，咱也能够放心……” 看着那自个在那里自说自话，努力表演快活的夫君。 不知何时马皇后的眼角，已然闪烁起了晶莹。 “妹子你，你怎么了这是。” “重八啊，常二郎是个好孩子，他能够有这样一番孝心。” “妾身很高兴，倘若日后咱们闺女宝贞能够嫁给她，肯定有福气。” “那你快好起来，到时候，到时候咱就答应常二郎。把咱们宝贝闺女嫁给那小子。” “倘若他敢对宝贞有半点不好，咱就揍他。” “重八……他有孝心是好事。可你真觉得，不明医理的他，难道能救得了妾身的性命吗？” 马皇后的声音显得那样的虚弱，可是落入了努力强撑笑容的朱元璋耳中，不亚于一声惊雷…… 第123章 娘娘您要不喝药，臣就抹脖子 老朱愣愣地看着奄奄一息，却仍旧神智清明的爱妻。 顿时心痛如绞，可是偏偏她这番话，令自己反驳不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就听到了有脚步声响起。 随即好大儿朱标的嗓音传了过来。 “爹，娘，药端来了。” 老朱赶紧俯首拭了拭眼角，一扭头。 就看到了常升此刻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摆着一碗药汁。 “还请陛下速给娘娘喂药。” 马皇后抬起了头来，朝着常升看了过去。 打量着他那副风尘仆仆的模样，还有那眉宇之间没有消散的疲惫。 不禁再次露出了一个浅浅而又满意的笑容来。 “常二郎，把药放下吧，你的好意，老身心领了……” “娘娘，您别不信，虽然微臣不通药理，但微臣知晓天底下，针对娘娘您病情的特效良药在何处。” “你方才与陛下在殿外的对答，老身焉能不知？” 说到了这，马皇后的目光，落到了此刻显得有些阴沉沮丧的朱元璋身上。 “快下去吧，老身还想休息休息，重八你陪着妾身就好。” 老朱哪里还不明白老妻是什么意思，虎目含泪的他嘴皮子都有些哆嗦，可偏偏又无能为力。 此刻，常老二不禁开始发急，啥意思？老子辛辛苦苦把药给弄来了。 结果你们这老俩口居然就在这里给我玩得了苦情戏。 “娘娘，我知道你是担心您喝了我的药不能痊愈，而令臣有性命之忧。” “可是娘娘您可知道，微臣可以用性命担保，这药一定可以救下您的性命。” “重八，把他赶走，你若是想让妾身再多活一会，就赶紧让这小子离开。” 马皇后根本不看常二郎，只是虚弱地握着老朱的大手轻声唤道。 “听到了没有？滚，再不滚，咱宰了你！”老朱默默地看着爱妻，半晌这才回头朝着常老二看了过去。 。。。 这下子，常二郎直接就毛了，哪怕是常二郎一直在努力提醒自己。 招惹不起老朱这个喜欢玩九族消消乐的大明开国天子。 可是自己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想来救他婆娘。 结果这老俩口，一个拿命来威胁我，另外一个也拿命来威胁我。 脾气也上来的常升此刻瞬间就忘记了面对老朱的谨慎与守礼。 将手中的托盘递到了一脸黯然，已然落泪的朱标手中。 “姐夫，有劳您先端着这碗药。” “升弟你，你？！”朱标满脸错愕地接过了托盘。 就看到了常升突然一转身，大步来到了一旁，悬挂着老朱这位马上皇帝悬挂自己兵刃处。 呛啷一声，直接就把老朱那柄随身多年的宝刀直接给拔出来。 然后架到了自己脖子上那么一横。 “？？？”此刻，老朱父子，还有马皇后，这一家三口，全都麻了。 目瞪口呆地看着那我自横刀于颈项的常二郎。 “你小子疯了？！”老朱的怒火，犹如即将喷发的火山一般。 甚至鼻孔都有喷出火星的趋势，马皇后也傻了眼，甚至都被惊出了一头冷汗。 朱标更是瞠目结舌，脑子乱作一团。 常升脖子一挺，瞬间，那柄被保养得极佳，刃口寒光闪烁的宝刀。 直接就在他脖子上划出了一道口子。 虽然感觉到了脖子上传来火辣辣的痛感，可是常升却丝毫没有放下宝刀的打算，大声言道。 “娘娘，您现在有两个选择，要么喝下药。 要么微臣就只能以死谢罪。” 此刻，不论是朱元璋，还是朱标，都齐刷刷地把目光落在了马皇后身上。 又再一次看向常升，怎么也没有想到，常升居然能够做到这等地步。 “你，你敢！”马皇后不禁有些气急。 自己这辈子，还真没有被谁敢这么威胁过。 “常老二，还不滚出去，老身可真生气了。” “娘娘您若是不喝汤药，那臣这些日子付出的心血。 就等于是完全白费，那臣又还有何颜面苟活于世。” 看着这位死脑筋，叽叽歪歪的常二郎，甚至看到了那刀口处滴落下来的血迹。 马皇后终于急了，吃力地扯了扯夫君的大手。 “重八，快，让这傻小子把刀放下。” 老朱看了眼奄奄一息的爱妻，再看了眼那此刻脖子都已经被划出了一道血口的常升。 昔日里总觉得这位觊觎自己爱女而特别讨厌的常二郎。 此刻，却开始变得顺眼起来，嗓音里充满了无奈，亦有唏嘘。 “常二郎，快把刀放下吧，咱不怪你。” “？？？”看到老朱那副颓然认命的模样，常二郎就越发地恼火。 “陛下，您这是想要陷臣于不义吗？！” “臣已然用亡父之名，立下了死誓，此誓怎么可能因陛下一念就……” 此刻，常升这话，就像是火上浇油一般，让老朱直接暴怒地跳了起来。 “给咱闭上你的臭嘴，还不快滚，再不滚咱宰了你！” 常升原本稍稍松开的宝刀，再一次横架到了脖子上喝道。 “臣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陛下你敢再上前一步，那臣就先走一步。” “……你！” “娘娘，臣没有什么可以要挟到您的手段，唯有这一条性命而已。” “您的病情再不救治，可就真危险了，所以臣也不愿意再多言。” “我数十下，倘若十下之后，娘娘还不喝药。” “那臣，就会在此自尽，就先入黄泉，到九泉之下，为娘娘您扛旗开道。” 此刻，站在殿门口处的毛骧以及马仲良二人都差点疯掉了。 眼睁睁地看着常老二在殿内各种骚操作。 老朱愣愣地看着又在脖子上拉出了一道口子的常升。 有些沉重，又有几分欣慰地摇了摇头，转过了头来朝着马皇后看去。 “……妹子，你就喝吧，咱，咱执拗不过这个傻小子。” “朕在你跟前立誓，不管你饮了此药之后会如何，朕，定然绝不会怪罪他常升。” 马皇后看着跟前这位执手三十载的夫君，她很清楚，这一刻，他说的是真心话。 “娘亲，喝药吧……”只见一直如同小透明般存在的朱标，这才可怜巴巴地把药给递上前来。 “……” 第124章 生的希望! 在众人的瞩目之下，马皇后悻悻地瞪了犹自拿刀横在脖子上的常二郎一眼。 这才将那碗汤药徐徐咽下，此刻的她，哪怕仅仅只是喝药吞咽这么简单的动作都累得不轻。 等到汤药尽数入喉之后，马皇后的目光再一次落到了常二郎身上。 看到这个傻小子刀居然还横架在脖子上。 忍不住轻扯了扯夫君的大手，一直关切地看着爱妻的老朱这才反应过来。 “还在那边傻愣着做甚，还不把刀放下。” 常升这才缓缓地放下宝刀，就在这一瞬间。 早就已经鬼鬼祟祟凑到了常升背后的毛骧抢步而出，一把就意图把那柄宝刀夺下。 “？？？”毛骧明明双手都已经搭在了那柄宝刀上。 可是此刻，那柄宝刀就如同在常老二手中生根了一般，纹丝不动。 然后，毛骧就看到了常升朝着自己问道。 “你想要？” 这话直接让毛骧老脸一黑，这踏马的，没你这么打人脸的。 “你小子……撒手。” 常升最终没有难为毛骧松开了手，由着他将那柄宝马拿走。 乖巧地待在原地，啥也不敢说，啥也不敢做。 毕竟方才自己的操作实在有点野，也不知道回过味来的老朱会不会找自己的麻烦，嗯，这才是重点。 喝了汤汁之后的马皇后，根本就没理会站在原地的常老二。 而是觉得自己生命已经即将走到了尽头的她，此刻正紧紧地握着夫君的大手。 絮絮叨叨地说着话，仿佛生怕下一刻，就再也没有了机会。 心痛如绞的老朱，只能频频颔首不已。 不知何时，马皇后终于支撑不住，睡了过去。 看着再一次陷入了沉眠的妻子，老朱的肩膀都控制不住地耸了好几下。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听到了好大儿发出了一声轻咦。 “爹，你摸摸，娘的身体，好像没有之前那么的烫了。” “这……”老朱下意识地轻握住了马皇后的手，只是这么一接触。 他同样也察觉到了此许的异样，毕竟之前妹子的手发烫。 可是现如今握在了掌心之后，明显感觉温度比起之前下降了不少。 原本已然心灰意冷的老朱，此刻就像是被人打了一针肾上腺素般。 差点直接从床边跳了起来，他小心翼翼地松开了马皇后的手。 转身望去，就看到了常老二此刻还站在原地朝着这边伸长脖子张望。 下意识地脸色一板之后，又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 “爹，要不要让太医来给娘把把脉，看看情况如何？” 朱标的提醒，让老朱吐了口胸中浊气，重重地点了点头。 。。。 守候在外面的重臣们仍旧待在那里，至于那些名医、太医。 虽然已经被解去了束缚，却也还都战战兢兢地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每一个呼吸，都漫长无比，令人心无比的煎熬。 可偏偏殿内，除了一开始还传出来陛下的喝斥，以及那常二郎的嗓音之外。 到得后面，殿内再无声音传出。 好在那站在台阶之上，朝着殿内悄悄张望的毛骧与马仲良纹丝不动。 让大家知晓了此刻殿内暂无异样。 可即便如此，那些常遇春的老兄弟们，此刻一个二个都有些惴惴不安。 毕竟常老二这小辈，方才可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立下了重誓。 陛下这才恩准他入殿送药，问题在于，这些名医、太医们都救不下皇后娘娘。 他常老二挑来了两坛陈芥菜卤，就在那里称这是特效药。 可那些医家一个二个满脸迷茫的表情，足以证明他们也完全不明白陈芥菜卤到底是什么玩意。 那些医者们此刻的表情都显得十分地难看，正在小声地议论不停。 “老朽对于芥菜倒是略知一二，此物性温，味辛，归肺经，胃经。” “可是，从未听闻有人以芥菜入药治病的先例。” “那岂不是说，他常二郎就是在……” “这可如此是好，倘若娘娘真有个万一，我等的性命……” “唉，生死由命，富贵在天，事到如今，只能怪老朽学艺不精。” “……呜呜呜，当年，我要是听爹传授医术之时，再多认真一点，兴许就有办法了。” 就在这些医者们越聊，越发心若死灰之际。 就看到了那马仲良匆匆地冲下了台阶，朝着那些医者方向赶去。 原本尚在悲春伤秋的一干医者瞬间闭嘴，全都怀着惊恐，看向这位大明天子身边的心腹宦官。 “陈太医，顾太医，上位让二位太医速速入殿，为娘娘把脉。” 此刻，徐达已然快步走了过来，朝着马仲良问道。 “马公公，娘娘如今情况如何？” “托上位洪福，娘娘饮下了常二郎送来的汤药之后，如今高烧暂时退下了。” 此言一出，顿时令那些重臣们齐齐哗然。 这才过去多久？不到半个时辰的光景，常老二那小子，当真是弄来了特效药不成？ 马仲良可不敢继续在此耽搁，朝着徐达一礼之后便领着那两名太医快步离开。 。。。 “陛下，娘娘的脉象，已然由之前的浮紧逐渐缓和。这就说明风寒邪风正在消散。” “娘娘的面色已然渐复常色，其身上虽然有汗，但是体温已然平复，不复之前的高热。” “陛下洪福，娘娘更是得苍天庇佑，总算是转危为安……” 看到跟前这两位太医马屁如潮，若是往常，老朱绝对会直接喝骂出声让这些家伙滚蛋。 可是现在，老朱却恨不得他们再多说点好消息，多来几句好听话。 一旁，常升已然跟姐夫哥朱标呆在了一起，正在小声地嘟囔不停。 常升面对着姐夫哥朱标的询问，已然将他所知道的陈芥菜卤的故事给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通。 反正现如今已然有效，这让他常某人也是松了口大气。 朱标看着跟前的常二郎，内心里边感动满满，这位二舅子，实在是自己的大福星。 之前娘子怀孕之时，正是他前来提醒，这才让妻子逃过了一劫，最终母子得以平安。 而这一次，若不是五妹安庆公主提醒，并且亲自给常升去信。 怕是再晚上一些时间，娘亲还能不能存活于世，尚要两说。 第125章 一边喝药一边看戏的马皇后 常升当晚留宿于宫中，严格按照那长宁寺老住持的交待。 三个时辰喂一次药，第二次吃药的时候马皇后亦是明显感觉到了身体的不同。 就好像是自己卸去了什么重担一般，整个人虽然仍旧十分的虚弱。 可是，原本那不时的痛苦咳嗽，仿佛奇迹一般的消失了。 那些太医们，同样也被留在了宫中，随时注意马皇后的情况。 老朱还有朱标这对父子，则是和衣而卧，就在这殿内轮流醒着。 直到所有的医者，都来给马皇后把脉问诊，都表达了娘娘的病情已然开始好转有痊愈的迹象。 直到这个时候，已然被娘子的病痛折磨得也有几天没有休息好的老朱父子，终于露出了发自真心的笑容。 而常升却没有把处置这陈芥菜卤的重任交给别人。 兴许是封建迷信还是别的原因，老朱与朱标也都一致同意常二郎的决定。 让这小子继续窝在这皇宫之中，直到娘娘病愈方可离去。 此刻，朱宝贞正在小心翼翼地端着碗给母亲马皇后喂粥。 马皇后吃了大半碗之后，摆了摆手笑道。 “行了行了，老身已经吃不下了，快放下吧。” “就一口，就再吃一口我就放下好不好？” 面对着爱女这样的撒娇式逼迫，马皇后又多吃了两口。 朱宝贞这才意犹未尽地放下了手中的粥碗与汤勺。 “娘亲，您今日的气色当真是好太多了，就是太瘦弱了，一定要多吃一些才是。” “好，娘听你的，不过现在是真吃不下了。” 看到朱宝贞那张明艳动人的俏脸上，那双可爱灵动的水眸。 死里逃生之后，似乎显得越发豁达的马皇后笑着点了点头道。 “就算是想要让娘胖起来，也不能一下子吧？” 母女二人低声谈笑了半晌之后，常升终于端着一碗已经热好的陈芥菜卤步入了屋内。 朱宝贞的水眸顿时弯成了两汪月牙泉，婀娜的娇躯盈盈而立。 “常二哥你来啦，快些过来，我来替你端……” “多谢殿下，那就有劳殿下您侍候娘娘服药。” 马皇后看了眼眉梢眼角尽是动人笑意的爱女。 又看到了常升那副有些局促的模样，不禁愉快地扬起了唇角。 。。。 看到娘亲此刻正在埋头喝药，宝贞咬了咬那湿润诱人的樱唇。 伸出了莲足，轻轻地踩了踩常升那四十二码大脚的脚背，小声地嗔道。 “你干嘛又叫我殿下？” “你娘在呢，我不叫你殿下，难道叫你妹子？” 常升哭笑不得地小声解释道。 结果，朱宝贞那双灵动的水眸似乎充满了哀怨一般。 那细若蚊蚋的软糯嗓音再一次传入了常升的耳内。 “哼，当然，莫非你变心了？对我疏离了？” “……当然没有。” “我不信。” 面对着朱宝贞撅起樱唇，甚至还鼓起了腮帮子，犹如粉白河豚般的可爱模样。 常升亦是心中一荡，赶紧开口表白。 “妹子，我对你赤胆忠心，可谓日月可鉴，天地可表……” 一碗滋味说不出古怪的陈芥菜卤下了肚，马皇后喝了些蜂蜜水漱了漱口。 就听到了常二郎的嘀咕声传来，一抬眼。 就看到了常二郎这小子伸长脖子正在那里冲爱女不知道正嘀咕啥。 可爱女却一副巧笑嫣然，两颊绯红的可爱模样。 看到了这一幕，马皇后不禁有些唏嘘，闺女当真是长大了。 此刻，马皇后也不吱声，就这么带着笑，看着这对小男女在跟前眉来眼去。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朱宝贞这才浅浅抬睫。 就瞧见了娘亲正倚在床上，眉舒眼弯，兴致勃勃地打量着这边。 不禁大羞，赶紧用力地咳嗽了声，快步朝着马皇后那边走了过去。 “娘亲你已经喝完药啦，怎么也不提醒我一声，好给您端走。” “不妨事，娘见你一直在忙，就不忍心打扰你。” “娘！您，您说什么呢。” 朱宝贞那粉嫩嫩的俏脸，瞬间就红得跟那秋末的苹果似的。 恨不得把头都埋进娘亲的被子下面去，省得让人瞧见。 常升看到丰腴婀娜的朱宝贞在那边羞到不行。 亦有些尴尬地摸了摸下巴，毕竟当着别人亲娘的面调戏，啊呸……是跟小姑娘眉来眼去，这的确有点不正能量。 就在常二郎正琢磨自己要不要趁势跟马皇后再套套近乎。 争取把自己意图迎娶朱宝贞的事再说上一说。 可又觉得自己这么做，似乎有些趁人之危。 就在他正纠结之际，就听到了身后不远处传来了老朱的嗓音。 “妹子，哎哟，闺女你怎么也来了？” “微臣参见陛下。”常升无比麻溜地转身恭敬一礼。 眼看着爱妻身体一天天渐渐好转的老朱此刻显得分外的亲和。 “行了起来吧，这里没有外人不必虚礼。” “说起来，这些日子，当真是辛苦你了。 另外有件事情，皇后的病还需要再服几日的药方可痊愈？” “依臣之见，再有一日，就需要停服陈芥菜卤。 接下来的日子，就是需要对娘娘的身体进行调养。 还有就是这段时间注意保暖，尽量不要受寒。” 老朱点了点头，一歪脑袋，就看到了爱女朱宝贞那双水汪汪的明眸恰巧就落在常老二的身上。 心中又是一梗，可此刻，面对着救下爱妻的恩人。 老朱也不好一下子就黑脸，好在这时朱宝贞已然丝滑地移开了目光。 “妹子，怎么样，今日感觉如何？” 老朱坐到了床前，打量着虽然还是显得虚弱，可是整个人却已然开始焕发出生机的马皇后。 他脸上的笑容，简直可以用容光焕发来形容，就连脸上的褶子，此刻仿佛也都舒展了开来。 “妾身觉得身子已经舒坦多了，就是病的时间太久，浑身都没有什么力气。” “这倒无妨，多吃一些，多养养，很快就能够好起来。” 看到这对老俩口开始撒狗粮，常升甚是不适地扭了扭脖子起身告辞。 而朱宝贞明蛑一转，也站起了身来。 “爹，娘你们慢聊，孩儿去送送常二郎。” “……” 第126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老朱刚要张口，就听到了娘子抢在自己之前已经开口。 “那你就去送一送常二郎。” 老朱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眉开眼笑的爱女脆生生地答应了声。 娇躯一个旋转，迈着轻盈的脚步朝着常二郎追去。 “常二哥，等等我……” 等到闺女出了殿门，老朱那满满怨念的吐槽终于从口中喷出。 “送什么送，那小子是腿有毛病还是眼神不好使。” “你没看到闺女那么开心吗？” “哈，她开心，那咱还闹心呢。” 老朱满脸幽怨地转过了头来，看向老妻。 就看到了马皇后那满脸促狭的笑容开口道。 “怎么，莫非你这位大明开国天子，准备食言而肥？” “咱怎么就食言而肥了？” 老朱一脸懵懂的模样，就好像他分外的无辜。 “重八你莫忘记了，之前你可是说，等妾身的病好了。” “好陪着你一起，看着咱们的乖闺女能够嫁个好人家……” 马皇后似笑非笑地说着，这话落到了朱元璋耳中，让他面色一苦。 好在他很快就调整了过来。 “这是自然，咱说话肯定算数，只不过妹子你如今身体尚未大好。” “何况闺女如今年纪也还小，再等等，等你康复之后再说。” 看到夫君一如过往般的继续敷衍自己，马皇后没好气地白了眼这位厚脸皮的开国天子。 不跟他继续在这里磨嘴皮子，还是好好养好身子再说。 “常二哥，是不是我娘亲病一好，你就要回松江府？” 此刻，常二郎正与朱宝贞并肩坐在一处池边。 朱宝贞看着那清彻见底的池水中，一条条色彩各异的锦鲤正在水草间穿梭。 而一旁的常二哥的目光，正仔细地打量着这位靓丽的动人少女。 乌黑浓密的长发束起了一个漂亮的发髻，蓬松而光润，髻后施双绺发尾，垂散下来的青丝恰巧附在那白里透红的腮边。 还有几缕则自然垂落在胸前那丰厚到足以达成e碗富翁的资本上。 因为屈身而坐，让那原本合体的长裙，变得紧致，导致了身体的曲线被完美的勾勒了出来，挺翘而又圆润的丰臀那样醒目。 然后，就看到了朱宝贞那双黑白分明的动人水眸突然出现在视线内，含羞带怯的水眸中多了一丝杀气与羞恼。 “常二哥！我问你话呢。” “嗯，我其实想再多留一些日子，好多陪陪你。” “唉，可惜爹命难违啊。” “爹命，你，你胡说什么呢……” 朱宝贞听着这个陌生的词汇，看着常二哥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样子。 半天才反应过来，忍不住轻啐了口。 偏偏自打二人的关系越来越亲密之后。 昔日在跟前正经得很的常二哥的嘴皮子越发地油滑。 “陛下就是你爹，我可是你的未来夫君，日后你嫁给了我。” “到时候可就是一个女婿半个儿，你爹也就是我爹，我说爹命难违这没毛病吧？” 偏偏这些话，说得朱宝贞心里边甜滋滋地，都不好意思去反驳。 不过作为亲爹的小棉袄，朱宝贞还是要展示一下自己的立场。 “你不许说我爹坏话，我爹其实心肠很好的，就是有些过于死板而已。” “啊，对对对……陛下的心肠的确很好，这一点，谁反对，那就是跟我们俩作对。” “你，你逗小孩子呢。” 朱宝贞又气又笑地连捶了常二郎好几下这才悻悻罢手。 “妹子你就放心好了，等我回了上海，会经常给你写信。” “另外，我还给你准备了许多的礼物。” “不过这一次来得实在匆忙，根本没有机会带过来。” “回头我会着人捎到我姐那里……” “嗯！”听着常二郎的絮叨，内心幸福感满到快要从心口溢出来的朱宝贞。 痴痴地看着对方，脸上的甜笑亦越来越盛。 当真是恨不得早一点嫁给对方。 。。。 “老大，可是出什么事了，脸色这么难看？” 在马皇后床前待了许久，直到马皇后安然入睡。 老朱这才匆匆回到了立政殿，就看到了好大儿朱标此刻眉头深锁。 “爹，娘现在情况如何？” “放心吧，她精神头好着呢，刚刚与咱聊了许久，这才刚躺下。” 朱标稍松了口气，就将扰了他心情的奏折递了过去。 “爹，您看这两份刚刚递来的奏折，就知道孩儿为什么会心烦了。” “近一个月以来，山陕之地，粮价飞涨，足足比去年高出了近一倍的价格。” “什么？!”老朱脸色亦是一变，接过了奏折仔细打量起来。 很快，他的脸色也差了下来。 沐英他们征讨西番，连战连胜，可是之后，元蒙残余由北向南，开始支援西番。 老朱便命冯胜领大军入晋增援，如今也有了大半年的光景。 双方交战多次，互有胜负，但是明军的优势则已经越来越大。 可是现在，却突然冒出了这么一个坏消息。 粮价一旦飞涨，那就必须要从其他地方调拨粮食去平抑粮价。 可问题是，如今山陕之地正在大战，大军亦需要大量的军粮。 如果大军继续坚持在山陕一带作战，那么朝廷需要付出远远比之前更多的资金去采购粮草。 如此一来，让原本就不富裕的朝廷开支顿时会压力大增。 可倘若收兵班师，那么，尚未被干掉，犹在顽抗的西番，指不定就会死灰复燃。 而那北方的元蒙残余，正好与那西番联成一片。 日后再去讨伐，必然会是压力倍增。 “头疼啊……”此刻，饶是做事喜欢迎难而上的老朱此刻也忍不住揉了揉发紧的眉头，发出了这样的感慨。 。。。 原本朱宝贞已经将常二郎送到了宫门。 可是常二郎觉得朱宝贞一个人走路不完全。 于是又决定将朱宝贞送回居所。 就这么来回的溜达，总算是将朱宝贞送回到了居所之时。 天色已然渐暗，常升自然也不好再留，只能挥手而别。 与朱宝贞相处的时间，犹如白驹过隙一般。 常二郎恋恋不舍地朝前而行，不多远，就看到了姐夫哥朱标。 此刻正紧拢着眉头，缓缓地朝前而行。 第127章 讲究一个男主外女主内 “姐夫，姐夫！”常升快步上前，大声招呼道。 直到这个时候，心中有事的朱标这才反应过来。 看到常二郎大步行来，朱标笑着招了招手。 “升弟你来得正好，你姐还有雄英已然有日子没看到你。” “这会子正好一块过去，就在我那里吃顿饭。” “好嘞，小弟我可是求之不得，不过姐夫，你可是遇上了什么难事。” “方才老远就见你愁眉苦脸，长吁短叹的。” “这事啊，跟西北边陲征讨西番有莫大的关系。” 朱标这一句话，顿时就让常升紧张了起来。 “怎么，难道西征战事不顺？我可是记得之前都是捷报连连。” “我哥曾经来信，说用不了太久，就应该可以班师了。” “升弟你是不知道，如今西番抵挡不住我大明王师，已然向元蒙残部求援……” 说话间二人已然来到了东宫这边。 面对着这位越来越出息的好弟弟，常溪自然是大感欣慰。 朱雄英更是对这位文武双全，能文能武还能医的舅父崇拜不已。 一个劲地打听那名字古怪的陈芥菜卤是什么样的神药。 他也要学习制作，以后可以拿来救治娘亲还有爹爹。 结果挨了娘亲两记，赶紧连滚带爬地窜出门去野去了。 “这个混小子，嘴里边就没句好听话。” 常溪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由着常升与朱标二人继续吃喝。 她则是大步朝着屋外走去，也不知道是不是两巴掌不过瘾，准备再多来上几下。 朱标眼巴巴地看着爱妻扬长而去，本想招呼两句。 最终还是摸了摸鼻子放弃了这个打算，毕竟男主外，女主内。 娘子收拾孩子，自己插嘴似乎也不太合适。 好在娘子一向都很有分寸，相信雄英这位好大儿一定会在娘子的教育之下茁壮成长。 看看身边的二舅子，不就是其中一个很典型的例子吗？ 。。。 二人继续喝酒吃肉，很快，话题又绕回到了之前那个山陕之地粮价飞涨。 现如今令朝廷进退两难的大难题上。 “倘若真的退兵，那么万一西番兵再次卷土重来，那也是极大的麻烦。” “何况他们现如今已然与元蒙残部联手，这一次若是不直接解决掉他们。” “日后再想要除掉，怕是会更加的艰难啊……” 娘亲病重的危机终于解决，让原本忧心忡忡了一段时间的朱标觉得才刚松了一口气。 结果没想到又遇上了这种令人头皮发麻，左右为难的军国大事。 “方才还召来了几位重臣商议了半天，结果都没有得到一个稳妥解决此事的方略。” 常升也不由得点了点头附和道。 “这倒是，毕竟山陕之地物产不怎么丰饶，想要长时间的维持大量的军队作战，自然是十分困难。” “那陛下准备如此做，难道真的要先撤军以待来日再战？” 朱标甚是蛋疼，端起了跟前的酒盏一口闷了下去砸了砸嘴。 “我爹肯定不愿意撤军，只是，倘若现如今想要筹措粮草，所耗比起之前，至少要多花上数十万两。” “不少的臣工觉得如此一来，倘若朝廷再有大事发生的话……” 这话也把常升给搞沉默了，他自然也觉得老朱不撤军。 一口气直接推平西番，顺便再插那元蒙残部一刀子。 可是朝廷所要兼顾的还有整个天下，万一出现了什么大灾大役。 朝廷就必须要调拨大量的钱粮救灾，所以这当真是件让人蛋疼的两难之事。 此刻，桌案上的菜已然吃得差不多，自有宦官又送上来了新的菜肴。 常升伸出了筷子，夹起了一筷子塞进了口中。 兴许是方才酒有些多了，此刻感觉这菜的滋味似乎有些淡，缺盐味。 “盐……盐？！” 一旁，同样也伸筷子挟了一筷刚放进了口中的朱标，听到了二舅子的嘟囔声。 不禁有些懵逼地转过了头来，朝着常升望去。 “贤弟你在嘟囔什么呢？” “盐！”常升脸上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朱标一脸懵逼地把筷子伸进了口中又抿了抿。 “不咸啊，你是觉得太淡了？” “是有点淡，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盐。” “姐夫，我觉得，山陕之地大军缺粮的危机或许能有办法可以解决。” “你说的解决之法，难不成与盐有关系？” 看到常二郎居然真的用力点着脑袋。 朱标看着跟前的常二郎，再看一眼那盘菜，脑子此刻仍旧是乱的。 他实在不明白，盐跟正在山陕一带作战的朝廷大军缺粮有什么关系。 难不成这小子以为，把饭菜整盐一点，让将士们少吃一点，就能够达到节省粮草的目的？ 。。。 “姐夫难道您忘了，山陕周边之地历朝历代，皆是盐产丰地。” 常升看到了姐夫哥朱标颔首，脸上的笑容越发地显得自信与从容。 “姐夫想必也很清楚，我大明不少地域都缺盐。 朝廷每年都需要将大量的食盐，贩运往那些缺盐之地。” “此事愚兄焉能不知，我朝盐务官制承袭元制。 在两淮、两浙、长芦、河东、山东、福建等地都有转运盐使司……” “只不过现如今山陕边地尚未靖宁，所以尚未在北方设立转运盐使司。” “不过，若是能够让那边的盐田也能够利用起来。 朝廷也不必每年耗费大量的人力和物力，从东边运往内陆。” 毕竟从山陕之地往东，往南运送食盐，不但距离更近，也更便捷。 而且西北之地的盐田，由于其独特的自然条件和地质构造。 盐业资源丰富，开发历史悠久，有的盐池甚至在在西汉就已经开发利用，历经千余年而兴盛不衰。 并且那里所盛产的大部份都是优质食盐。 “而山陕之地，历时一千多年的耕耘，如今土地贫瘠，物产不丰。” “大军粮草补给困难，导致粮价飞涨，这很正常。” “可是，我大明这西北边陲，虽然粮食产量不丰。但又是盐、羊、牛马极为重要的产地。 朱标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常二郎，此刻，朱标已然是两眼放光。 第128章 该如何暴露常老二的能力才华 跟前这位刚刚救了自己娘亲马皇后性命的二舅子。 仿佛已然化身为足智多谋的无双国士。 虽然他没有长须，身材也过于魁梧高大。 可是他却妙语如珠，不但将那西北边陲的优势仔细地罗列了出来。 又将商贾逐利这一真理，以及通过盐引，诱使商贾自己主动运粮往大明边陲重镇。 既保障了大明边陲重镇将士们粮草无忧。 同时还能够激活大明西北边陲的经济贸易，促进边疆繁荣起到极大的作用。 “除了以上那些物产之外，西北之地，十分适合种植棉花。” “而我大明江南之地，特别是松江府，织造业十分的发达。” “而西北那些不适合种植粮食的地方，棉花作物却可以生长。” 倘若西北之地能够大量的种植棉花，必然也可以作为吸引商贾南北往来。 看到跟前的朱标表情越来越迷茫，常升知道自己已经扯得太远。 赶紧及时刹嘴，把话题又扯回到了运送江南粮草往西北边陲的军国大事上。 总而言之，朝廷所付出的，只有刚刚占据未久的西北盐田的产出。 可是所能够收获的，则是能够支援大明数十万大军作战的粮草。 还有未来维护大明西北边陲的军事所需，以及边陲的长治久安。 朱标满脸呆滞地看着这位二舅子，内心无比震撼。 感觉这小子就像是一个活生生的，能走会跳的活宝藏。 每当你发现前面无路可走之时，但凡只要你来找到这小子。 你就会发现，他的身上，总是能够挖掘出崭新的，完全可以用来开拓前进道路的工具。 就好像这一刻，亲爹老朱还有满朝文武重臣，议论了许久，都束手无策的问题。 就因为自己跟这小子喝了顿酒吃了顿饭，他就已然冒出了一个如此亮眼的良策。 朱标本就是一位很有脑子的太子殿下。 稍稍一思量，就已然肯定了常二郎的这一招良策，必定是可以完美的解决眼下的大难题。 “贤弟，走，随我一同去见我爹。” “哎哎哎……姐夫，您千万别这样，我去干嘛？” 常升纹丝不动的坐在原处，甚是无奈。 “就陛下那脾气，我去给了意见，您觉得他能听？” “咱们还是老规矩，小弟我给您出谋划策，您再去告诉陛下。” “远远比小弟我去说服陛下要强太多。” 听到了这番话，朱标一屁股坐了下来，摸了摸自己的脸皮。 “升弟啊，你总这样，我会很难做的。” “你的功劳，结果都会撂我身上，我可是太子，大明未来的国君。” “对啊，所以小弟我向您献策，不就如同向陛下献策。” 。。。 迈步离开了屋子，温柔的和风一拂，朱标忍不住吐了口酒气。 颇为懊恼而又无奈，自己仍旧没能说服二舅子站出来。 不过朱标却没有放弃，毕竟现如今，二舅子的能力摆在这里。 不早一点让老父亲明白常二郎到底多有本事。 朱标觉得这不仅仅是朝廷的损失，更是父皇的损失。 大明立国以至，不过十余载，可谓百废俱兴，正值需要无双国士来构建大明王朝千秋万载的基业。 从之前到现如今，与常二郎相处这么些时间下来。 朱标已然能够百分百的确定，常二郎已经不能仅仅用年轻才俊形容。 若是放在历史上，指不定也是一位有陈、良之姿的无双国士。 让这小子继续苟着，朱标实在觉得自己对不起良心，是的，良心真的会痛。 “夫君，你喝了那么多酒，站在这里吹风了可是容易受寒，快些回屋吧。” 朱标转过了头来，握住了爱妻常溪的手，满脸认真地道。 “我想把实情告诉父皇，不能再委屈你弟弟了。” “他那么有能力，足智多谋，之前他帮了我那么多的忙，为朝廷出谋划策，解决了不知道多少大事。” “而今，大明君臣都苦思无计，他却只是寥寥数语，便解了这进退两难的困局。” “若是再不将他举荐至父皇御前，让父皇重用于他。” “那就太对不起你二弟了。” 看着跟前情真意切的夫君，常溪心中既充满了骄傲，同时又满是心疼。 心疼夫君的纠结，骄傲于亲弟弟的本事。 “可是我二弟可是逼着你立誓了，倘若经你之口，让父皇知晓。” “妾身觉得，实在不妥当。” “是啊，为夫也不愿意做一个食言而肥的小人。” 常溪眨着两眼，良久之后，突然转眸。 “夫君，妾身倒觉得，不需要经你之口，让父皇知晓。” “而是让父皇‘无意’中听到，如此一来。 夫君你也没有违背誓言，又能够让父皇知晓我二弟的能力，岂不就两全齐美了？” “啊，这……”朱标看着跟前的爱妻，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不该翘大拇指为爱妻点赞。 这样的做法，会不会有掩耳盗铃的嫌疑？ “这事，夫君你就别管了，交给妾身来办。” “这，这合适吗？” “你来办，岂不就是食言而肥？而妾身来办，夫君您又没有违背誓言。 升弟也怪不到你头上，他难道还敢来怪我？” 看到娘子满脸的得瑟，想到二舅子被妻子压榨这么多年。 朱标抹了把脸，抬眼看天，嗯，反正是你姐捅的，跟姐夫我没有半点的干系。 自己既然没有破誓，却又能够为父皇，为朝廷荐一位无双国士。 那就完事了，何况能够让二舅子从幕后走到台前。 自己也不用继续臊眉搭眼地成天蹭二舅子的功劳。 此刻，常溪斗志满满，已然开始仔细地琢磨着怎么才能够让二弟暴露他的满腹才华与能力。 作为亲姐，常溪自然也很清楚，自己的弟弟们本事越大。 那么未来，朱雄英这位嫡皇长孙的地位就会越稳固。 该怎么暴露亲弟弟的才华，这就需要配合，谁才是最好的搭档？ 常溪的内心很快就闪过了那位明艳动人的朱宝贞。 “夫君，明日下午，你再把我二弟叫过来，仔细的就那盐引换粮之法，好好的琢磨琢磨。” “其他事情，你就别管，交给妾身就可以了。” “好！” 第129章 决定亲自去寻找答案的老朱 收到了姐夫哥召自己过来继续商议细节的消息。 常升自然也没有任何的异议，等到了下午时分，晃晃悠悠地就朝着东宫而去。 而此刻，朱宝贞这位明艳动人的丰腴少女，已然迈步进入了马皇后养病的殿内。 此刻，老朱正在马皇后身边，侍候着躺在床上静养的马皇后。 听到了脚步声，老朱一扭头就看到了爱女提着一个食盒翩翩而来，不禁嘴角微扬。 “闺女这是给你娘亲送好吃的来了？” “这是大嫂托女儿给娘送过来的羹汤，说是给娘亲补补。” 老朱不禁面露慈色，这位好大儿的媳妇，他着实相当的满意。 “这是个好孩子，拿过来吧。” 马皇后笑吟吟地抬起了双手，接过了羹汤小口地喝着。 而老朱问起了朱宝贞她大哥朱标可在。 “大哥在的，我离开的时候，大哥正在跟常二哥商议此番朝廷遇上的难题。” “什么难题？”马皇后忍不住好奇地问了一句。 老朱嘴角一歪，差点就乐了。 “闺女，怎么，他们可有讨论出什么章程？” 自己昨天想了一夜，仍旧没有什么头绪。 倒没想到，好大儿会一本正经的跟常老二那小子去商讨这个问题。 “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我偷偷在门外瞧了两眼。 看到大哥十分兴奋，不停地在那里夸常二哥是无双国士。” “……”不管是老朱，还是马皇后，此刻都陷入了沉默。 国士，还无双……这得是多么高级的褒扬之词？ 可偏偏，不管是老朱，还是马皇后都很清楚自家好大儿是什么秉性之人。 他向来行事说话，都是有的放矢，绝对不会胡乱吹大气。 哪怕是常二郎是他妻弟，他也不可能这么瞎鸡儿乱吹捧人。 毕竟他是大明的太子殿下，一言一行，代表的可不仅仅只是他自己，更代表着朝廷的颜面。 “重八，朝廷那边到底遇上了什么样的难题？” 这个时候，马皇后的目光再一次落回到了老朱的身上。 询问的声音，也透着一股浓浓的疑虑。 “沐英他们西征西番，连战连捷，而后，西番惧我大明天威，便开始与那元蒙余孽联手……” 老朱倒也不隐瞒，便将那之前收到的消息全盘托出。 当马皇后听闻山陕诸地粮价暴涨，朝廷如今进退两难的困局，亦不由得眉头紧皱。 “难不成，那常二郎向老大献上了能解决这个难题的良策？” 听到了爱妻的猜测，老朱直接就乐出了声来。 “哈！就那小子，他真要有那脑子，咱就把这个碗嚼碎吃了。” 说罢，老朱还得意地笑了几声，只是瞬间又觉得有点不对。 看到了爱妻马皇后投来的古怪神情，一旁的朱宝贞正努力控制住的表情。 老朱顿时老脸略微有那么一丝丝的发热。 好像，大概，似乎有过类似的画面出现过。 “妹子你且在这里好生休息，咱还有不少的公务要忙碌，就先过去了。” “闺女，你既然没事，那就在这里，守着你娘亲。” 交待两句之后，老朱便脚步匆匆地朝殿外而去，留下了表情甚是古怪的母女。 。。。 出了殿门，老朱黑着脸站在门口。 一双如刀利目缓缓扫过殿外等候的宦官与锦衣卫指挥使毛骧。 那犹如要吃人的眼神，看得毛骧浑身汗毛都立了起来。 整个人恨不得缩成一团，让老朱看不到。 直到数息之后，这才听到了老朱沉声开口。 “尔等，方才可有听到什么？” 毛骧第一时间抬起了脑袋，表情迷茫而又懵懂。 “上位，臣等皆在殿外静候未曾听到什么异样。” 马仲良等几位宦官也都是同样的表情和眼神加以附和。 老朱闷哼了一声，淡淡地道。“没有听到最好。” 摆脱了这种让人很不爽的羞恼情绪，老朱这才步入了台阶，朝着文成殿的方向走了数步。 又缓缓地顿住脚步，然后转身快步而去。 毛骧满脸错愕，为何上位方才明明告诉皇后娘娘他要回文成殿，现在却往相反的方向而去。 难不成？气急败坏的上位，这是准备要到东宫去，想要确定一下，常二郎是否真有那个本事不成？ 方才依靠优秀的演技躲过一劫的毛骧，只能硬起头皮快步赶到老步的脚步，朝着那东宫的方向而去。 。。。 老朱进了东宫，不大会的功夫，常溪就已然快步赶来恭迎公爹。 “快起来吧，你夫君呢，他在做甚？” “爹，他此刻正在跟我二弟议事，还特地吩咐媳臣，驱离了闲杂人等。” 老朱眉头一拢，双手又背负到了身后边。 “既然如此，媳妇你去忙你的，咱就过去瞧瞧。” 常溪俏生生地站在原地，看着老朱朝着自己所指的方向快步而去。 而那毛骧与马仲良等人则是识趣地远远缀在后方，绝对不敢惊扰，败了老朱的心情。 看到老朱的到来，这一刻，常溪已然是如释重负地暗松了口气。 看来那位小姑子朱宝贞还是相当的给力，好好好，不枉自己给她灌了那么多的迷汤。 。。。 老朱缓步前行，不多时就进入了一处院落。 远远的，就看到了那座立于池塘边上的水榭，里边坐着两个人。 只一眼，老朱就认出了其中一个正是自己的好大儿朱标。 另外一个自不用说，除了常老二还能是何人。 此时老朱先回过了头来，抬手朝着那毛骧与马仲良等人示意。 让他们识趣地乖乖待在了院门口处，这才蹑手蹑脚地继续深入。 不大会的功夫，水榭内二人的对答，就开始断断续续地传入了老朱的耳中。 “……这开中之法，着实是我大明能够稳固西北边防，令西北长治久安的良法。” “只是贤弟你为何觉得，此法只能保我大明西北百年之安泰？不可长久。” “姐夫，盐业，一向都是一个暴利的行业，这就是为何自古以来，几乎历朝历代，都会十分重视的原因。” “而一旦朝廷施行了盐引之法后，那些商贾得利，你觉得朝廷会不眼红吗？” “朝廷的勋贵，文武百官，能眼巴巴地看着那些商贾从中谋以暴利。 而自己只能眼巴巴的看着而无动于衷？” 第130章 爹，你怎么不进去? 仅仅只是这几句话，就让老朱下意识地顿住了脚步，眉头大皱。 常二郎的这番话，让老朱很是不悦，有股子夹枪带棒的意思。 可是仔细一品，老朱也不得不承认，颇有道理。 他是不太明白开中法是什么意思，但不代表他不清楚盐引为何物。 而那食盐之暴利，他焉能不明白？ 自己的老对手张士诚就是个私盐贩子出身，靠着私盐，积累了不小的原始资本。 很快，水榭内的声音，再一次打断了老朱的沉思。 “那依升弟之见，该当如何禁绝日后朝廷。 又或者是勋贵官吏，向你说的这开中法伸手，利用这些盐引从中渔利？” “……姐夫，” 常升看着跟前满脸殷切之色看着自己的姐夫哥朱标。 甚是无可奈何地摊开了双手。 “咱们能够解眼前之急患，能够延续百年稳固，已然是极致。何必想那么远呢？” 朱标先是一愕，旋即赫然地点了点头。 “是啊，这开中法倘若能够让我大年边陲百年无忧，已然属于是极限了。” “至于百年之后的事情，谁又能说得准呢？” “姐夫所言极是，正所谓尽人事，听天命，我们努力做到最后。” “百年之后，哪怕是会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与毛病，但我们也应该相信后人。” “当然，重点是，陛下还有姐夫你们两代人，倘若能够为我大明打好足够坚实的基础。” “那么我大明千秋万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朱标点了点头，可犹未死心，手指头在案几之上敲打个不停。 “难道就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不成？” “升弟，愚兄我知道你一向足智多谋。 之前你也是为愚兄谋划了不少的大事。难道这事，现如今真的无解？” 看到朱标那殷切的目光，被打动了的常升忍不住咧了咧嘴。 “倒也不是没有，只是小弟如今只是刚有这么个想法。” “原本还等着开始实施之后，再与姐夫报喜……” “你还真有？”朱标瞬间眼珠子一鼓，没想到自己这番吹捧，居然还真的很有效果。 已然迈开双腿就想往里进的老朱脚步一顿。 同样脸上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常升这小子，不会是在胡扯的吧？ 。。。 开中法，随着利益为朝廷、官员、勋贵所眼红，纷纷开始上下其手。 等到了明中期就已经糜烂不堪。 孝宗弘治时期，叶淇为户部尚书﹐改旧制为商人以银代米交纳于运司。 解至太仓，再分给各边，每引盐输银三四钱不等，致太仓银多至百余万，国家的财政收入骤增。 这便是大名鼎鼎的折色法，就是过去你得把粮食、各种物质送到边疆才能换盐引（经营食盐的凭证）。 那么现在就是你直接可以用银子换盐引，以前的只能在边疆经营的商人可以到内地经营了。 边地盐商大都举家内迁，商屯迅速破坏。边军粮食储备也因此大减。 从开中法向折色法的转变，明朝盐政改革亦可以说是大明边镇衰落的根源。 其实想要做到这一点，不让开中法全盘糜烂，需要做的就是让他们看不上这点利益。 用更大的利益来诱惑他们，常升内心已然有了自己的全盘计划。 那就是大明西北之地最适合种植的各种经济作物，当那些作物都能够赚取到大笔大笔，远远超过盐引的财富。 那么，还有谁会乐意把眼珠子盯在盐引那三瓜两枣上？ 例如世界上最主要的经济作物之一：棉花。 宋末元初，终于开始渐渐普及起来的棉织物的出现，这种物美价廉，经济耐用的棉织物，已然是越来越受到了广大人民群众的喜爱。 并且，棉花的纺织工序，远远要比那麻、蚕，更加的简单。 不论是衣帽、鞋子，被褥，绳索，乃至船帆，可以说，就没有用不上它的地方。 而大明最适合种植棉花的地域，正是大明的西北地区。 那里土地干旱，日照充足，十分适宜于棉花的生长，即便是盐咸地，棉花也同样可以生根发芽。 只要棉花的需求足够旺盛，西边边陲之地大量种植棉花。 那么这种经济作物所带来的经济效益，远远不可估量。 棉花之利，绝对会远远地超过盐业之利。 只要有这种更具有诱惑力的利益存在，再加上前期制定出严格的律法维持开中法的稳定。 那么想要伸手从开中法的利益，很有可能会危及这些伸手者的官职，甚至是性命…… 。。。 朱元璋愣愣地站在距离水榭尚有一段距离的地方。 若有所思地眉头紧皱，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那件略显得有些陈旧的衣襟上。 这一刻，他的目光和表情显得甚是复杂。 常升此刻仍旧在水榭内活力满满地给朱标讲述着他的那些想法，以及如何推进。 这让老朱的脸色一会青一会紫。 这个大病刚愈，就入宫见自己声称要考状元的常老二。 如今居然已经能力和谋略，都已经强大到令自己都有些汗颜的地步。 自己真要进去了，这个混账小子会如何面对自己？ 摸了摸自己那越来越烫的老脸。 老朱不明所以地闷哼了一声，大袖刚刚扬起，然后轻轻地放下。 院门口处守着的马仲良与那毛骧，二人全都目瞪口呆地看着了上位那异样的举动。 一开始走得风风火火，后面则是轻手轻脚，站在水榭外偷听，啊不……是在欣赏美景，若有所思。 这会子，老脸似乎有些恼羞成怒，抬袖欲拂，结果又改成了轻轻地放下之后，蹑手蹑脚地朝着院门的方向行来。 这一系列的操作，直接就把马仲良和毛骧二人给整到懵逼当场。 “上位这是干嘛，难不成，是偷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东西？” 二人脑子里边皆是一团乱麻，可是脸上却不敢露出分毫，眼睁睁地看着老朱蹑手蹑脚地朝着这边行来。 就在这个时候，提着一个食盒，恰巧走到了院门口处的常氏。 就这么眼瞅着公爹鬼鬼祟祟地朝着这边行来。 “……” 第131章 完全不明白真相的亲爹 老朱若有所觉地一抬眼，就看到了长媳妇常氏。 手里边提着一个食盒，站在院门处，好奇地朝着这边望来。 “啊，这……” 老朱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在这个时候遇上常氏。 这下子，鬼鬼祟祟的身形瞬间就尴尬住了， “爹，您这是怎么了？” 不过好在，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有见识过的老朱。 瞬间就反应了过来，打了一个哈哈。然后做了几个类似于五禽戏的动作。 “你来得正好，咱正要去见标儿还有你弟弟。” “看到他们聊得正欢，就在外面活动活动，暂且不必去打扰他们。” “……父皇怎么能如此，您可是长辈，直接过去便是。” 常溪心中满是狐疑，面对公爹这样的解释她是一个字也不信。 面对着儿媳妇常溪的邀请，老朱一脸若无其事的随常溪一同向着水榭走去。 只是，老朱正准备张口故意大声说话来打断屋内好大儿与常升的对答。 却不想，就看到了大儿媳妇常溪竖起了手指，比划了个噤声的手势。 “爹，您听到了没？孩儿好像听到他们在聊怎么解决西北边陲之地，粮价飞涨的难题。” 老朱顿时心头一梗，只能勉强一笑。“啊，对对对，咱也听到了。” “那个儿媳妇，东西我拿进去吧，正好跟标儿好好聊聊这事。” “你就先去照看好雄英我那乖孙，一会咱要好好考教教那小子，这段时间有没有用心。” 不待常溪反对，伸手就将那个食盒给提了过去。 “东西给咱就是了，你不用管。” 常溪愣愣地打量着这位快步而去的公爹，硬是没弄明白他到底怎么了？ 而外面的动静，自然也惊扰了水榭内的朱标与常升。 二人就看到了老朱笑眯眯地提着一个食盒步入水榭。 朱标赶紧起身相迎，表面则故意透着一丝慌乱。 实则心中暗喜，看来娘子的计划已经取得了圆满的成功。 “爹您怎么过来了，您来了多久了？” “咱就是想大孙子了，正在寻那小子，正好听你媳妇说你和常升在这里。” “来来来，都坐都坐下。” “咱听儿媳妇说你已经想到了解决山陕边陲之地粮价飞涨的良策。” “来，跟咱好好说说……常升你愣着干嘛，还不坐下，一块听听。” 常升心脏突突地跳个不停，频频朝着姐夫哥朱标使眼色。 生恐这位心性质朴的姐夫哥不小心暴露了自己才是元凶。 朱标怎么也没有想到，亲爹会直接进场，而且一副似乎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 这下子，原本还以为计划已经成功实施的他直接就麻了。 身边的二舅子常升那频频使来的眼色，分明就是在暗示。 你要顶住，千万不要对不起你立下的誓言，不要伤害我们之间纯洁的友谊。 “老大，你呆头呆脑的发什么愣？赶紧说啊。” “咱为了这事，可是已经愁白了好几根头发。” 老朱满脸疑惑的抬手示意好大儿赶紧坐到身边来。 似乎并没有发现那常老二那努力想要隐蔽使眼色的拙劣表演。 此刻哪怕是再拙劣，老朱也只能装瞎。 面对着亲爹的追问，朱标只得坐下之后，老老实实地开始进献自己与二舅子商讨出来的良策：开中法。 朝廷发出诏令，征集一批商贾，向西北边陲运送粮食。 只要那些商贾能够按时按量将粮食运抵西北边陲。 那么朝廷会在接收了粮食之后，据此提供相应的盐引。 允许他们在当地采购食盐转售各地。 老朱眯起了两眼，不时颔首，询问朱标各种问题。 而朱标不时就会看向常二郎，希望他在自己亲爹跟前表现一下他的才华和能力。 偏偏这位二舅子此刻就像是哑了火一般，整个人安静得犹如入定老僧一般坐在旁边不发一言。 奈何他朱标碍于自己立下的誓言，不好直接指定常二郎才是良策的原创。 “……爹，您觉得这个开中法如何？” “好，实在是良策，咱现在就去回去，召百官过来商议商议。” 老朱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站起了身来。 “啊，爹你这就要走了？”朱标一脸懵逼，难道这样就这么完了？ 老朱大手落在了好大儿的肩膀上温言道。 “你娘生病这些日子，本就耽搁了不少的政务。” “如今你这有了良策，咱自然要尽快解决，军国大事，万万耽搁不得。” 说到了这，老朱目光一瞥旁边的常二郎。 “常二郎，你能够协助太子，为国筹谋。” “咱甚是欣慰，咱向来都是有功必赏，好好做事，不要辜负咱对你的爱护。” “对了，皇后如今身体渐复，你是有大功的。” “就先暂留于京师，多帮帮你姐夫。” “微臣遵旨，微臣恭送陛下。” 常老二恭敬地朝着老朱一礼，心里边终于松了口气。 乖乖，看样子，老朱并没有发现这开中法出自自己之口。 那就好，毕竟自己现如今还是个粉嫩小年轻。 还是继续在外面浪更安稳，毕竟老朱动不动就要拉清单玩消消乐。 朝堂太危险，还是偏僻的地方上更安全。 只要自己谨守为官之道，不要搞出空印，让这老家伙抓着什么把柄。 就可以在如今的小地方上海挥毫泼墨，一展自己的治理地方兼发展地方的能力。 朱标愣愣地看着亲爹走动，回过了头来，看向跟前的常升。 “贤弟啊，方才那是多好的机会，这开中法明明出自你手。” “只要你向我爹说明白，我……” “姐夫，咱们可是执亲之人，小弟我太年轻。 还属于嘴上没毛的年龄，说出来的话，做出来的事，一向不被重视。” “可你不一样，你瞧瞧方才，陛下一听闻是姐夫你所献良策。” “现在就急着去召文武百官来商议。” “倘若是小弟这么献策，你觉得陛下可能如此吗？” “就光需要小弟我去说服那些文武百官，我就没有那样的资格和威信。” 看着在跟前嘴皮子滑溜得不行，把自己说得无言以对的二舅子。 朱标只能默默地摸着鼻子，憋屈而无奈地认下了这份功劳。 第132章 此等良策，出自太子殿下之手 “姐夫，您也别太难受了，我知道您是在为我着想。” “小弟我终究还是个孩子，咳咳，还没有成家的年轻人。” “等以后，小弟我成家立业，心性变得沉稳，不再那么的浮躁。” “到了那个时候，小弟定然会主动的争取，努力为朝廷，为陛下效命。” 看到这位二舅子一脸从容，全无失望之色。 朱标只能勉强一笑，拍了拍这位一心为国，不求回报的二舅子的肩膀。 罢罢罢，此事暂且不提，既然如此，那自己就设法努力促成常二郎与五妹的婚事才是。 也算是对常二郎呕心沥血为国为民的回报。 回到了文成殿的老朱，当然不只是随便找个借口晃点自己的好大儿。 很快，一干文武重臣已然入宫，三五成群，结伴向着那文成殿而去。 此刻，内阁成员，武英殿大学士吴伯宗正快步而行。 这位昔日大明首位状元，曾经被胡惟庸迫害被贬谪。 最终因为老朱甚爱其才，而且已然开始对胡惟庸的作为不满。 将他从中都凤阳召回了京师，之后随着废除宰相，罢中书省。 内阁的组成，官不过五宫，又极有才干学识的吴伯宗正好落入了老朱的法眼。 甚至老朱为了完成自己对于所有入阁官吏，必须有州部经验的红线。 还给吴伯宗安排了江宁县县令一职，如今，吴伯宗虽已入职内阁，却仍旧没有卸载江宁县县令一职。 “伯宗留步，老朽向你打听一下，陛下此时召集我等。 莫不是西北边陲粮价飞涨之事，陛下已然寻到了良策？” 开口之人，正是当朝太师李善长，如今大明虽然已经没有了丞相。 他这位太师地位尊荣之极，可是现如今，他倒有些像是一位荣誉内阁成员一般。 毕竟他现如今除了太师之职外，未有实任的职务。 但是陛下现如今，倒是有不少的军国大政，都要召他咨询。 方才出门之时，他可是特地向传讯之人询问了一番。 只是对方语焉不详，所以他见到了内阁的吴伯宗，第一时间唤住了对方。 “李太师，下官也是刚刚听闻未久，上位的确已经有了解决如今我大明西北边陲缺粮之忧患。” “这么快？”一旁的户部尚书茹太素听得此言亦不由得大奇。 要知道，收到了这个消息之后，陛下已经召来诸位重臣仔细商议。 可是久久未有良策可以解决，陛下差点飙垃圾话。 最终黑着脸让群臣回家去认真思考解决的良策。 而他茹太素回府之后也是反复深思良久，结果仍旧没有什么头绪。 而现在突然听到了这样的消息，不容他不吃惊。 那边的徐达等人也是面面相觑，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会这么快就有了转机。 而那吴伯宗此刻却笑眯眯地双手向上一揖。 “托陛下洪福，此等良策方略，乃是出自太子殿下。” “诸位大人快请吧，莫要让陛下久等了。” 两句话，又再一次让所有人陷入了沉默。 太子殿下这几年以来，行事极有法度，而且朝廷诸多改良举措，多有太子献言之功。 如今这西北边陲有缺粮之忧，以致粮价飞涨，令大明北征大军困顿。 倒不想，这位太子殿下又出手了，而陛下如此急切的召请众位臣工过来商议。 那就说明，太子殿下所献之良，必可解决此事。 一想到如今陛下已然开始须发染上银霜，而太子殿下正值壮年。 能够有这么一位英明睿智，又宽仁善待臣下的太子殿下。 想来，未来大伙的日子，必定要比现如今好过不少。 当然，这些想法，只能留在他们的脑子里边，万万不敢真把这样的想法给流露出来。 不然，呵呵，惹得当今陛下不开心，回头一翻小本本，怕是一家老小，就只能在阴曹地府团聚了。 。。。 老朱安然地坐在御案后方，呷着茶汤，看着那份内阁已然草似出来的东西。 这正是自己的好大儿提出来的良策：开中法。 这绝对是一种十分具有创新模式，又能够解决大明边陲之地粮草缺乏的忧患。 同时还可能极大的促进大明边镇地区与中原大地的商贸往来。 老朱自己反复看了数遍，每一次看完。 脑子里边都会闪过常老二那张在自己跟前鬼鬼祟祟的表情。 这让他忍不住抹了把脸，幽幽一声长叹。 那小子的脑子，难不成真是得了大病之后，长了新脑子不成？ 不然为何又是考中状元，又是频现利国利民的良策？ 重要在于，咱都没能想到的办法，却让这个小兔崽子想出来了。 实在是让人觉得老脸发烫。 老朱狠狠地抹了把脸，不不不，这可是咱好大儿整出来的。 关那小子啥事？就算是那小子整出来的，那也还不是自己好大儿魅力过来。 不然，常二郎那小子又怎么可能原意为朝廷这么呕心泣血的出谋划策？ 这么一想之后，老朱瞬间心情好了不少。 而这个时候，一干文武重臣们也来到了文成殿入，鱼贯而入。 老朱抚着长须，打量着这些臣工们，现如今朝廷重臣，又多出了不少的新面孔。 嗯，看来之前，胡惟庸及其党羽的倒下，着实让朝堂之上原本的老面孔少了不少。 不过对于这个，老朱都是不在意，毕竟自打开国以来。 他向来不吝啬自己的屠刀，只要敢有人触碰到自己的底线。 不剁掉，那岂不是显得他这位大明开国之主过于软弱无能？ 。。。 “列位卿家，朕有事要宣布，为了解决我大明边陲之地因缺粮之忧患，导致了西北边陲粮价居高不下。” “朕决定，在我大明西北边陲之地，实施开中法，以解决这个难题。 至于何谓开中法，吴卿，你来向列位臣工解释解释。” 老朱的目光一扫，落在了吴伯宗的身上，吴伯宗恭敬地朝着老朱一礼。 这才向着一干臣工解释起了太子殿下所献上的良策：开中法。 只寥寥数句之后，一干大明重臣便明白了此良策之妙。 第133章 当真忠心耿耿，呵呵…… 首先“报中”，即开中商人按户部榜文所示项目，把物资运到边防戍所，然后取得盐引。 其次“守支”，即商人领取盐引后，按规定去指定盐场守候支盐。 最后“市易”，即商人支取盐后，再按引文规定，到指定地区销售。 从报中到守支，再到市易，完美地构成了“开中法”的全过程。 一干大明文武重臣听了半天这才反应过来。 瞬间对于那位太子殿下的好脑子又多了几分的敬佩之意。 要知道，西北边陲如今也才被大明收回不久。边陲之地尚有战乱频频。 北元残余时不时还会南下刷一下存在感。 可以说，西北边陲的那些盐田，如今也才不过刚刚进了大明的口袋，都还没来得及产生效益。 现在倒好，直接就将那些盐田变成了诱惑那些贪利的商贾之士的钩子。 江南原本就是大明的主要粮食产地。这里的粮食价格低廉。 而盐业之利，这可是令所有人都眼馋的利益。 而现如今，上位就这么痛痛快快地给了那些商贾。 顿时就有大臣不乐意了，觉得自己打了一辈子的仗。 如今过的日子，也就是比过去好点。 凭什么这么大的利益由着那些商贾去赚取？ 很快，就有大臣站了出来表示反对。 当然，大家也不傻，肯定不会直接说自己馋这盐业之利。 而是一副忧国忧民，为君分忧的架势，向老朱进言。 认为这么搞的话，让那些商贾得益，何不如何由朝廷来操持此事。 左手也是朝廷，右手还是朝廷，总之讲究一个肥水不落外人田。 如果一来，不但能够让朝廷的税赋得到了增长。 而且还能够继续抑制商贾之士，让他们甭想从朝廷身上捞到一个铜板的便宜。 看到这些人站了出来之后振振有词慷慨激昂的臣工。 老朱的嘴角，扬起了一个古怪的弧度。 倘若是当年老朱才刚刚立国之时，兴许他真会觉得这些大臣。 真的是忧国忧民，愿意为君分忧。 可是经过了这十来年跟这帮子臣工打交道。 他已然很清楚这帮子人到底是什么，口中说着冠冕堂皇的话，却赚着最脏最黑心的利益。 。。。 只不过老朱却没有第一时间制止。 而是悠哉地继续在御案后方喝茶倾听，静静地看着这些臣工们声嘶力竭的表演。 而一旁，李善长这位老太师眼光何等老辣，早早就看穿了老朱这位上位者的心思。 可是偏偏他却实在不好当着上位的面提醒这些徒子徒孙。 只能无可奈何地站在一旁垂眉闭目，仿佛在入定一般。 武臣之中，亦是有几位功勋之臣也站了出来，开口附和不已。 直到这个时候，老朱眼皮一翻，目光如刀，嘴角却犹自微微扬起。 只是那笑容，越发地显得瘆人。 方才还有几位跃跃欲试的臣子，看到了老朱的表情之后。 都不由得心中一悸，纷纷垂眉俯首。 而那些已然站出来开口痛陈让朝廷来赚这一笔利益的那些臣子们。 此刻也终于感觉到了势头不妙，可是面对着这位杀气极重的大明开国之君。 所有人此刻都不敢再多言，全都收声俯首。 整个文成殿内，此刻变得一片死寂，可偏偏，老朱却意犹未尽地继续呷着茶汤。 哪怕是他的动作那样的慢条斯理，却没有谁敢开口打扰。 若是明中期又或者是明后期，呵呵，那些臣子们看到天子敢这么无视自己。 哪怕不敢跳起来给大明天子一个大逼兜，肯定也会并指如剑，弹劾昏君无道云云。 可现在，谁敢？！ 足足十数息之后，老朱这才将茶盏放到了御案上站起了身来。 似笑非笑的表情，还有那双不时有厉芒闪过的鹰目，越发地令人胆寒。 “列位卿家，当真忠心耿耿，呵呵呵……” 最终还是有大胆的臣子，战战兢兢地附和了句。 “臣等进言，为的是朝廷，此心还请陛下明鉴。” “你们的心思，朕怎么可能不明白，如果不明白，朕又怎么可能会让你们在这里说个痛快。” 老朱玩味地打量着那些拜倒在阶下的臣子们，此刻，这些臣工中，不少还是新面孔。 一想到自己精心选拔来的这些臣子，居然也还是这样一副德行。 老朱就牙根发痒，真有一种直接画名之后，让锦衣卫把他们全部都拖出去直接消消乐的冲动。 但好在，之前才刚刚屠了那胡惟庸一党，以致朝廷官员短缺。 现在又下来，频次似乎太密集了点，还是暂且忍耐一二。 日后，他们再有行差踏错，那么再处置也不迟。 想到了这，老朱目光一转，落在了百官之首的老太师李善长身上。 “老太师，你觉得如何？” 听到了老朱点了自己的名字，李善长半点也不犹豫。 直接就站了出来朝着老朱一礼之后斩钉截铁地道。 “上位，老臣以为，太子殿下所献之方略，不失为治国之良策。” “故尔，老臣请上位圣裁。” 这一番话，让那些个完全被利益给迷花了眼的官员们，纷纷愕然地朝着李善长看了过去。 而此刻，徐达亦大步而出，朝着老朱一礼。 “臣，附老太师之议，恳请上位圣裁。” 很快，几乎之前没有站出来的臣工们，这个时候都已然表达了他们恭请老朱圣裁的态度。 “这个老狐狸。” 老朱意味深长了朝着李善长微微颔首，心里边吐了句槽。 “既然如此，茹卿家此事，由尔户部来负责。” “臣领旨。”茹太素当即大声答道。 而老朱抚着长须，根本就没有理会那些拜倒在殿内的臣工，目光落到了徐达的身上再次开口。 几位大明武勋重臣被留在了文成殿内之后。 其余臣工，终于以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感。 匆匆地离开了那仿佛随时都会出现雷霆风暴的文成殿。 “老太师，如今我大明无相，您可就是百官之首，您的话，陛下肯定会重视。” “可是您为何偏要顺着陛下的意愿，您这么放任那些商贾……” 第134章 尔等是嫌上位刀不够利吗? 李善长的目光顿时一冷，目光落在了这位胆敢质疑自己的大臣身上。 皮笑肉不笑地抖了抖嘴角，半天才幽幽地道。 “老朽老迈昏庸，着实有些糊涂了。 看起事来，兴许不如尔等这般精道。 倘若尔等觉得陛下有放任商贾噬朝廷之利的嫌疑。 尔等可以再次入殿苦谏上位，说不定，上位真有那么十之一二的可能性。 将太子殿下的良策弃之不用，而用尔等之谏言。” 说到了这里，李善长不再停留，径直大步而去。 留下了那些个犹有些不甘心，却又不敢再入文成殿的官员在原地面面相觑。 一旁的茹太素看到这帮蠢货，还在此停留，忍不住好心地提醒了一句。 “尔等是嫌上位的刀不够锋利，还是尔等的脖子比普通人的更结实？” “言尽于此，还望诸位好自为之，告辞。” 看到茹太素也毫不犹豫地大步而去。 这下子，总算是提醒了不少刚刚从地方上调入中枢的新面孔的记忆。 他们之所以能够进入中枢，不就是因为中枢的位置空了。 至于为了什么空，呵呵，京师那些刽子手的屠刀。 怕是这两年因为剁大臣的脖子，已经增加了不少的缺口。 “老太师老成谋国之言，不愧是我等之楷模。” “本官初临中枢，如今方知，行事若不谨慎，当有性命之忧。” 。。。 开中法的实施，当真可谓是体现了大明开国天子朱元璋行事雷厉风行的态度。 几乎就在开中法议定的同时，就已然命户部等相关官衙发出了公告，召告那些商贾。 让他们按照户部所展示出来的项目，将朝廷所需要的各种物资，运送往西北边陲，以换取盐引。 而开中法这个消息，早在那日的文成殿议事之后就已经被捅了出去。 就从那天起，已经有不少的商贾开始召集人手，筹措车船。 那帮磨拳擦掌，早就迫不及待的商贾们等到公告一出，朝着户部官衙涌去，为了抢到更好的位置。 甚至不惜对商贾同仁拳脚相向，就为了能够更早获取足够的份额。 短短不过数日的光景，就已经有数支规模庞大的车船队伍离开了直隶。 急不可奈地朝着那西北边陲狂奔而去，而且商贾自然没有办法用官府的暴力执法，驱赶那些民夫船夫车夫。 但是，这些精明的商贾，却懂得利用加薪，加餐等一系列的笼络手段，让他们的车船队伍走得更快。 “这就是商人，只要能够有足够的利益。 他们就会以远超官府的效率去行事，甚至会远远比朝廷做得更好。” 常升甚至还真把后世关于资本家对于利益追逐的经典名言拿出来装逼。 想想还是算了，毕竟洪武年间，老朱本就对于商贾十分痛恨。所以才会对商贾作出了林林总总的限制。 自己那句百分之三百的利益，资本家敢践踏人世间的一切那样的经典名言拿出来显摆。 只不定回头老朱一听到，越想越生气，甚至直接把开中法废除了咋办？ “那照升弟你这么说，那我大明朝廷许多事情，其实都可以利用商贾来做？” 此刻朱标就坐在常升跟前，二人的跟前摆着串。 丰腴动人，眉目如画的朱宝贞此刻也坐在这里，她保持着淡淡的浅笑。 那双波光涟涟的动人明眸落在了此刻正在侃侃而谈的常二郎身上。 不时伸出她那葱白的玉指，抄起一串羊肉串在那里小口而又斯文地品尝着。 看到就连大哥，在常二郎的跟前，都在用虚心的态度向常二郎请教。 而常二郎仿佛永远都有新颖的观点和想法，令大哥深有感触，获益不浅。 越是如此，越发地让朱宝贞觉得，自己对常二郎的理解和认识还远远不够深刻。 就如同一座深深的宝藏，需要等待自己去亲自发掘。 朱标若是能够听到五妹的心声，定会深以为然。 今日算得难得的闲暇时光，所以特地邀请二舅子还有五妹过来一起在这东宫进行一次烧烤宴。 一旁，此刻已然吃得满嘴是油的朱雄英，又凑了过来。 那双圆溜溜的眼珠子落在了常升跟前的盘子上。 里边，一根烤得金黄的羊排，此刻犹自滋滋冒油不已。 看到这厮这么个馋样，谈兴正浓的常升指了指自己的盘子。 “想吃就赶紧来拿，快点，不然舅父可就不给你了。” “谢谢二舅。”朱雄英大喜，直接挤了出来抓在了手上，一边哈着气，一边大快朵颐。 看到自己这个儿子没点斯文模样，朱标茂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忍不住又道。 “雄英，过两日，咱们全家就要随爷爷出城，到时候你可不许胡闹，惹得你爷爷不高兴。” “你爷爷不揍你，爹也要揍你，明白吗？” 正在啃羊排的朱雄英，面对斯文的亲爹的威胁居然做起了鬼脸。 “你揍不到我，揍不到我，啊，疼疼疼，娘亲孩儿错了……” 常溪又气又好笑地缩回了揪着这个孽畜耳朵的手。 “给你爹认错，敢再这样，仔细你的皮。” 朱雄英扁了扁嘴，扔下了啃干净的骨头，来到了亲爹跟前。 “爹爹，孩儿错了，还请爹爹责罚……” 朱标有些哭笑不得，又颇为心疼地赶紧将委屈巴巴的朱雄英揽在了怀中。 亲昵的替朱雄英擦拭着脸上和手上的油脂。 “好了好了，爹就是跟你玩笑，没有怪你的意思。” 一旁的大姐常溪则是一副恨铁不成钢地轻声嗔道。 “夫君，你怎么能这样宠着这小子，瞧瞧都让你给宠成什么样了？” “好了好了，娘子，我回头一定收拾他，看他现在这么可怜兮兮的模样，为夫于心何忍。” “真是的，妾身去取东西，雄英你赶调皮，回头我再收拾你。” 朱雄英只能老老实实缩在亲爹的身后边，畏母如畏虎。 这样的画面，让常升觉得分外的错位，当然指的是姐夫和大姐的性格。 实在是互补得不要不要的。 就在这个时候，常升突然看到了一位陌生的老男人出现在了东宫。 第135章 姐夫，让小弟一块去吧! 朱标看到了常升的表情变化，下意识到扭头望去。 “升弟你们在此等候一番，是吕氏的父亲来了，我去去便来。” 看着朱标快步而去，常升此刻的脑子里边却犹如过了电一般。 下意识地扭头朝着那朱雄英望了过去。 而此刻，这位大外甥，在没有了亲娘的威胁之后，又开始继续抄起了肉串大快朵颐起来。 “常二哥，你怎么了，表情突然一下子变得这么难看？” 一旁注意力一直都在常升身上的朱宝贞看到了这一幕，不禁关切地问道。 常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目光落在了朱宝贞那张俏脸上，对上那双清澈而又浅透着妩媚的水眸笑着摇了摇头。 “不妨事，就是想到了一些公务，回头我得赶紧派人回上海一趟。” “毕竟如今朝廷公告一发，那些各地商贾都已经动了起来。” 朱宝贞一副恍然的模样点了点头，可是她心里边却不太相信。 因为，常二哥的目光，是落在了朱雄英身上之后，这才发生的变化。 而且还是听闻了来者是大哥侧妃吕氏的父亲之后。 只不过，朱宝贞的内心虽然有所猜测，但是脸上却不动声色。 笑眯眯地假装信了常二哥的话，就拿起了一串羊肉。 享用着那些有滋有味，外焦里嫩的美食。 看到常二哥似乎已然恢复了常态之后，朱宝贞终于下定了决心。 小声地朝着常二郎问道。 “常二哥你后天有没有时间？” “妹子有事？” 纯情男孩纸常升瞬间回神，两眼放光地看向这位丰腴动人的软妹纸。 那两眼放光的模样，把朱宝贞看得俏脸微羞。 浓睫微垂轻轻颔首道。 “我听我爹说，我娘如今身体大好。” “所以有意出宫踏青，去那紫金山一带游览，准备一家子都去。” “一家子……”常升的面色一僵，整个人似乎都有些恍惚起来。 重生穿越之前那该死的悲惨记忆再一次翻涌了上来。 “嗯，还有我大哥和大嫂都要去。” “你若是也去的话，那就更好了。” 说罢这话，朱宝贞那粉嫩嫩的俏脸就越发地嫣红。 而看到对方如此主动，常升也顿时两眼一亮。 忍不住抬眼看向上苍，果然，上苍让自己穿越重生。 想必也是希望自己能够把握住这些改变昔日命运的机会。 “姑姑姑姑，我也要去，好不好？” 这个时候，一旁的朱雄英听到能够出宫去玩。 瞬间就来了精神，直接就一把扯住了朱宝贞的衣角开始撒娇卖萌。 逗得朱宝贞眉开眼笑，轻轻地刮了刮这小子那肉嘟嘟的小脸蛋。 “放心吧，你爹娘不带你去姑姑就带着你，好不好？” “嗯嗯，姑姑你真好，难怪长得这么漂亮。” “哟，小嘴可真甜，来，姑姑喂你……” 。。。 “老臣参见太子。”吕本肃容朝着朱标恭敬一礼。 “吕卿不必如此，快快请起。” 朱标笑眯眯地快步上前搀起了对方。 “这几日那允炆跟孤说起，想外公了，所以孤特地遣书相召。” “吕卿你可是有日子没有到孤这里来走动了。” 吕本甚是恭敬地朝着朱标一礼，这才满脸惭愧地道。 “太子明鉴，自上位罢相以来，朝中多事。 臣本鲁钝，得蒙上位恩荣，成为太常卿，自然要兢兢业业，不敢懈怠半分……” 听着这番话，朱标亦甚是欣慰，又与那吕本聊了一会之后。 看到吕本亦有所觉地朝着那边望去，便直言邀吕本同往宴饮。 听闻常升与安庆公主殿下皆在，吕本自然不会不识趣地叨扰。 看到吕本坚持，朱标自然也就不难为他，便由着那名引路宦官领吕本去见吕氏和朱允炆。 自己则晃晃悠悠地溜达回到了常二郎跟前。 “大哥，那吕大人怎么也不过来坐坐？” 朱宝贞笑眯眯地朝着大哥招呼道。 “他是过来看允炆还有吕氏的允炆那孩子，这些日子在愚兄跟前念叨了好几回。” “唉，那孩子一向内向，不善表达，能够鼓起勇气向愚兄提出这样的要求。” “愚兄焉有不允之理，你说是吧升弟？” “对对对，姐夫你说得对。”常升举起了酒盏朝着姐夫朱标邀饮顺势道。 常二郎这话让朱标忍不住瞥了眼，总觉得他的态度有些奇怪。 不过朱标这才刚刚倾酒入喉，就看到常升这厮凑到了近前来。 “姐夫，我听宝贞说你们过几日举家出门踏青是吧？” “不知道方不方便搭上小弟我一个？” “啊，这……”朱标一抬眼皮，朝着五妹看了过去。 就看到了五妹宝贞此刻在一旁跟朱雄英在那里嬉闹。 可是那眼角的余光一直朝着这边瞥来，不消说，这个消息肯定是她泄露出来的。 朱标不禁有些脑壳疼，毕竟天子举家踏青，此事自然是需要保密。 倒没有想到，五妹居然胆子这么大，为了让常升能够相伴左右，居然捅了出来。 而常升自然也看到了朱标脸上的为难之色，眼珠一转，瞬间就有了主意。 “姐夫，宝贞方才跟小弟一说小弟就拍着胸口答应了。 哪怕是让小弟扮成您身边的护卫也行，小弟我虽然是文状元。” “可我这一身弓马本事，您也是知道的……” 身边的常升一直在叽叽歪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一旁的妹子虽然一言不发，可那可怜兮兮的目光，亦让自己无法拒绝。 “罢了，既然升弟你想要护卫愚兄的安全，愚兄焉有拒绝之理。” “那后日你一早就过来，负责护佑……嗯，你大姐安全如何？” “没有问题，多谢姐夫体谅，有小弟在，定然不会有事。” “谁胆敢伤害他们，小弟我会第一时间把他们剁成肉泥。” 听着这话看着常升那副杀气腾腾的表情，朱标忍不住抹了把脸。 主要是常升的表情，一点也不像是在开玩笑。 这亦让朱标大受感动，即便知晓他是为了五妹才混进队伍。 但是至少态度很端正，让人很欣慰。 一旁，朱宝贞看到了常升那副气势汹汹的模样，非但没有半点的惧意。 一双水眸，越发显得楚楚动人。 第136章 兴许这是唯一的机会…… 特别是看到了常二郎回过了头来，朝着自己露齿一笑，笑容显得那样灿烂。 朱宝贞羞怯地垂下了眼帘，芳心犹如小鹿乱撞。 在常二哥的心里边，肯定很在意自己。 在她看来，常二哥毕竟与自己尚未有婚约，自然不好信誓旦旦保护自己的安全。 那个他们，想必包括自己在内。 内心越想越是欢喜的朱宝贞甚至开心地轻笑出了声来。 倒把那正在大快朵颐的朱雄英弄得一脸莫名其妙。 不知道这位漂亮动人的姑姑到底在笑什么名堂。 而常升得到了姐夫哥的承诺，心情大快，喝酒吃肉，不亦快哉。 心里边则是在仔细地盘算起来，等到了当日，自己必须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关注朱雄英的一举一动。 常升穿越重生之前的那个历史时空中。 朱雄英正是因为出城踏青，结果不小心摔下了马车，重伤而亡。 虽然不知道当时是因为什么原因所导致的。 但这一回，常升无论如何都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发生。 。。。 须发花白的吕本肃容坐在屋内，外孙朱允炆此刻正站在他的跟前。 显得有些怯生生的，但还是硬起头皮，继续背诵着《三字经》。 直到听了朱允炆背诵了全文之后，这位大明太常卿才缓缓地露出了个慈祥的笑容。 伸出大手轻轻地抚了抚朱允炆的额头。 “好好好，不愧是老夫的好外孙，小小年纪，就能够有这般才情。” 朱允炆听到了这声夸奖之后，看了眼母亲吕氏，得到了示意后，乖巧地朝着吕本恭敬一礼答道。 “都是娘亲教导有方，才能够让孙儿有今日。” “嗯，明礼而知孝悌，这才有我书香门第的风范。” 吕本满意地抚须颔首之后，朝着吕氏看了一眼，吕氏轻轻地推了推朱允炆。 “你且先去读书，娘和你外祖父有话要说。” “是，孩儿告退。”朱允炆乖巧地行礼之后，朝着远处走了过去。 看着那朱允炆走到了里间，规规矩矩地坐在那里拿起了书本认真地阅读。 吕本与吕氏都收回了目光，父女二人，却一时之间相对无言。 良久之后，吕本抬起了头来，看向这位温婉贤淑，明艳动人的独女。 可是他的眼中，满满尽是遗憾，甚至还有几分的沉重。 “机会只有一次，却叫你浪费掉了。” 吕氏心头一悸，扑通一下子拜倒在地。 “父亲……女儿无能，原本以为此事当不为人所知，可谁曾想……” 看着吕氏，吕本抬起了头看向天花板，幽幽地低喃道。 “常氏不死，你这位侧妃，就只能是侧妃。 你的孩子，就无法成为嫡子，大明的大位，与我吕氏血脉无缘。” “老夫一生，只得你这一个女儿，为了你，倾注了毕生心血。” “就是希望你能够，唉……开平王三子，皆为庸碌之辈。” “可谁也没有料想到，不学无术的常二郎，居然能够一举金榜题名。” “而且此番，此子还救下了皇后娘娘的性命，如此一来，让太子妃，还有朱雄英的地位越发稳固。” “父亲，难道炆儿，真的就没有任何的机会了吗？” 吕氏猛地抬起了头来，看向这位足智多谋，又深受天子信重的父亲。 虽然父亲先仕于元朝，但是后来却及时止损，转投身为同乡的陛下。 作为凤阳府难得的书香门第出身的父亲，一直很受陛下敬重。 这也是为何自己一位降臣之女，得以成为太子侧妃的原因。 而且父亲在自己嫁予了太子之后，就已然开始筹谋划策，意图想要让自己成为堂堂的太子妃。 唯有如此，等到自己的儿子能够登上大宝，那么凤阳吕氏，方才能够与国同休。 而且父亲留给自己的计策，原本该是天衣无缝。 可谁曾想，眼看着计策将成之际，那位太子妃突然开始减食减重。 虽然最后生产之时险些命殒，可终究又熬了过来。 这让吕氏当真是切齿懊恼不已，不然太子妃若是因为难产而亡。 自己这位温柔贤淑的太子侧妃，必定可以顺理成章的成为太子妃。 那么自己的儿子朱允炆也就成为了嫡子。 作为太子妃，想要让区区一个幼童消失，不过是手到擒来之事。 只要那朱雄英一死，那么，朱允炆自然也就成为了太子殿下的嫡长…… 只可惜，一切都在常溪从死亡线上侥幸逃过一劫之后，化为了泡影。 父亲更是气得数月都不愿意进宫探望自己，哪怕是自己回府。 父亲的态度也甚是冷淡，这让吕氏深受打击。 而今日，父亲再一次入宫，这让吕氏意识到。 父亲入宫，绝对不仅仅只是探望外孙那么简单。 。。。 “陛下前日召老夫，准备不日巡幸紫金山。命老夫准备巡幸事宜……” 说到了这，吕本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这位独生女。 “自胡惟庸案发起来，朝中官吏，或死或谪者，足占朝堂之十二三之数。” 吕氏一脸错愕地抬起了头来，不知为何父亲会把两件毫不相干的事情放在一块告诉自己。 而吕本并没有在意吕氏的目光，犹自轻声言道。 “如今，胡惟庸案中，尚有余党潜伏于朝中，甚至是宫闱之内。” “尔等惧于陛下天威，惶惶不安，却又满腹仇怨。” “却也不知道该如何阻挠陛下继续追究……” “倘若天家出了大事，若是能令陛下伤心欲绝，当可断了陛下继续彻查之念。” 吕本的声音越来越低，低到只有近在身前的吕氏凝神方能听闻。 当吕本又轻轻地说了些什么之后，吕氏面色惊惧地看向吕本。 但是很快，吕氏的表情便从惊惧渐渐地转为了难以言愉的兴奋与期盼。 “……记住了，到了那天，若是有什么变故。 万万要保护好允炆，莫要让他受什么惊吓才是。” 说到了这，吕本深深地看了一眼在远处乖乖的读书的朱允炆。 “这，兴许是唯一的机会，我老了，再难有帮得上你的时候。” “父亲……” 第137章 登上紫金山 吕氏目送着那已然脚步有些蹒跚的父亲吕本渐行渐远。 回眸看向跟前的爱子朱允炆，那张妩媚动人的俏脸上，闪过一丝狠决。 这兴许是最后的机会，自己无论如何都要把握住。 一想到倘若这一次，真能成功的话。 太子妃母子一旦命殒紫金山，那么自己就将会成为太子殿下的正妻。 而自己的爱子朱允炆，自然而然也就变成了嫡长。 未来的大明，必定会有凤阳吕氏一席之地。 想到了这里，吕氏那精致的长睫飞快的眨动着，娇躯都兴奋而微微地颤栗。 “娘亲，你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孩儿感觉你在发抖。” 朱允炆若有所觉地抬起了头来，看向面色有些泛红的母亲吕氏。 吕氏缓缓地屈膝蹲下，看着跟前的爱子。 露出了一个明艳的笑容，只是这份笑容里，隐隐透着一丝癫狂。 “好孩子，娘没有生病，就只是开心，能够带允炆你去紫金山。” “欣赏一下你的……咱们大明大好河山，娘就觉得十分开心。” 看到一向难得露出笑容的娘亲那张笑脸，朱允炆的心情顿时好了不少，陪着娘亲开心地笑出了声来。 。。。 转瞬之间，便到了天子巡幸紫金山的日子，陛下皇后，还有太子太子妃一同离京往紫金山游玩这样的出巡规模可谓前所未有。 好在老朱将所有未成年的皇子皇女都留在了京师，不然，光是车驾就不知道要准备多少。 而且老夫为了低调，除了太常寺外，也就只调了锦衣卫随行左右。 此番没有领军出征的李文忠与汤和二人皆奉驾左右。 身为太子的朱标，身边自然也有东宫的护卫相随左右。 常升，此刻亦是一身东宫护卫的装扮，鬼鬼祟祟地混杂在东宫护卫堆中。 就像是一锅好汤里边掉入了一颗螺蛳般分外醒目。 “喂，各位大哥，你们别老盯着我看，这样容易让我暴露。” 常升忍不住提醒这些东宫侍卫道。 虽然大家都齐刷刷的应诺扭开了脑袋，可还是时不时地把目光落在常老二身上。 这小子干嘛？这可是陛下一家子出门游览，偏偏常二郎出现在此。 虽说你是太子的二舅子，可也不合规矩。 不顾身边东宫护卫投来的怪异眼神，努力扮演低调的常老二。 目光一直死死地盯着落后在太子车驾后方的太子妃车驾上。 不知不觉间，队伍已然离开了京师，驰向紫金山。 出城行不多远，常升就看到了朱标从车驾里边探出了头来，朝着自己招手示意。 常升只能硬起头皮凑了过去。“太子殿下有何吩咐？” “来来来，愚兄坐在这里也甚是无聊，咱们正好聊聊。” “升弟你过去可有来过这紫金山？” “这倒真没有。”常升摇了摇脑袋。 哪怕是当年战死在南京城内穿越到后世之后，自己也没有兴致去老朱的坟头蹦迪的想法。 他只知道后世这紫金山改名为了钟山，老朱两口子都安葬在这里。 毕竟老朱虽然把自己大哥常茂贬谪云南，那也是大哥当年过于作死，怪不了别人。 毕竟当年大哥常茂，自以为天下第一，怼天怼地，连自己的老岳父冯胜都怼。 落得这样的下场，实在让人说不出话。 看到常升东张西望，闲得蛋疼的姐夫哥开始洋洋得意地给常二郎讲述起了这风景优美的紫金山的来历。 如今这紫金山上，林木葱葱，却并非天然，而是人为植树得来的。 这些活动最早可以追溯到东晋时期，《金陵地记》云：“蒋山本少林木，东晋令刺史还都，种松百株，郡守五十株。” 由此可见，早在千多年前，紫金山的地带性森林就曾遭到破坏，从而开启了钟山人工造林的历史。 到了南朝，对钟山植树造林的力度有所增加，《舆地志》云：钟山本少林木，宋时使诸州刺史罢职还者，栽松三千株…… 太子朱标谈性颇浓，引经据典，说得不亦乐呼。 常升则不时附和几句，姐夫哥牛逼，姐夫哥六六六。 实则仍旧密切地关注着那后方的大姐与朱雄英的车驾。 上一世，大姐已然因为难产而亡，所以那时候，朱雄英独自一人乘车出了意外。 这一回，大姐与朱雄英呆在一辆车上，这让常升就越发地担忧。 此刻，朱雄英正靠在娘亲常溪的怀中，打着瞌睡。 常溪宠溺地紧揽着爱子，目光远眺这紫金山悠美的景致。 驭手在前方小心翼翼地驾驭着车辆。 而在车内，还有一名宦官，此刻正安静地侍候在旁。 只是，这位面白无须的宦官，不时就会悄悄翻起眼皮，打量这对母子。 而外面的驭手表情显得十分的肃穆，甚至带着一丝紧张。 。。。 不知不知，大队伍终于离开了官道，开始缓缓登山。 虽然天子巡幸，早早就已经将通往紫金山巅的路已然进行了修缮。 但是道路并不算宽敞，所以大量的护卫都不得不翻身下马，牵马沿道旁走走停停。 保证皇家的贵人们的车驾能够顺利安然地直抵山巅。 就在常溪的车驾后方，就是太子侧妃吕氏的车驾。 此刻的她，安坐在车驾之内，不时就会撩起车帘张望着这紫金山动人的景致。 只是她的目光，总会有意无意地扫过前方太子妃的车驾。 看到车驾已然开始沿着向上的道路而行，吕氏的心情也越发地显得紧张起来。 总担心这个时候就发生变故，这个时候，这样的高度，太子妃母子怕是不会有性命之忧。 可吕氏又担心没有发生任何变故。 倘若真没有什么变故，太子妃母子平安无事的话，就说明父亲的谋划已然失败。 一辆辆的马车，顺着那条大道，有序地朝着山上行去。 最终，停在了一处较为宽阔的平台之上。 此刻，老朱已然下了马车，亲自将爱妻马皇后从马车中扶了下来。 开始对这里的景致指指点点。 “妹子，这里你觉得如何？” “林木俊秀，感觉仿佛就连空气都好闻了几分。” 第138章 某不惧死，只惧枉死 马皇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一丝带着宠溺的笑容。 看着跟前的夫君像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般，在这里喋喋不休指指点点。 “倚山看水之地，此地的风水，必定绝佳。” “妹子以为如何？” “嗯，妾身也觉得呆在这里很是舒心。 既可远眺京师，近又可观大江，山间林木掩映……” 马皇后亦是一番夸奖，看到夫君眉开眼笑，这才温言道。 “夫君这是决定了？” 朱元璋微微一顿身，看着跟前大病已愈，身体不复之前单薄的爱妻。 “嗯，咱实在不放心这些儿孙们，所以，咱们俩口子，就不回凤阳了。” “百年之后，咱们就守在这里，看着京师，看着咱们的儿孙如何治理大明。 如何将我大明王朝治理得繁荣昌盛，千秋万代。” “咱们此生，早就已经定了白首之约，既然夫君已有定论，夫君去哪，妾身自然就去哪。” 看到跟前的爱妻，回想起二人三十余载以来经历过的无数风风雨雨，生离死别。 老朱的眼眶不由得一红，可是生性要强的他赶紧第一时间扭开了脑袋。 “这该死的风，怎么把沙子吹进咱的眼睛里了。” 听到了这话，马皇后险些笑出声来，最终还是照顾夫君的面子，装着无事发生。 老朱跟马皇后又交待了两句之后，便快步朝着一旁走去。 不多时，太常卿吕本就来到了老朱的跟前，俯首听命。 看到行事向来风风火火，能今日解决问题，绝不会拖延到明天的夫君在那里交待吕本。 马皇后的目光开始在周围寻找起来，很快就看到了今日陪同登上紫金山的爱女朱宝贞。 此刻正与她的兄长朱标在那里低声聊着什么，而且还居然有一位东宫的侍卫，也在那里比比划划。 之后，就看到了朱雄英那个小家伙带着一脸快活的笑容到处瞎跑。 自己的长媳常溪此刻明显有些生气，扯了扯朱标的袖子，朝着那边指了过去。 这个时候，马皇后总算是看清楚了与爱女和长子站在一起的那位东宫侍卫到底是谁。 马皇后下意识地扭头，看到夫君老朱正在忙正事，没有注意那边，这才稍松了口气。 “这小子……真是让人头疼啊。” 刚刚往那边走了数步，马皇后想了想还是没有过去打扰。 万一自己过去了，夫君要寻自己，常二郎那小家伙岂不是很容易就暴露身份。 虽然这小子救下了自己的性命，夫君如今也对常二郎和五闺女亲事的问题态度软化。 可这并不代表他不会收拾常二郎这位拐跑他小棉袄的罪魁祸首。 。。。 “大哥，娘好像正在朝这边看，她会不会发现什么？” 丰腴动人的朱宝贞，此刻有些紧张了起来，她真没想到，常二哥还真的来了。 可是现在亲爹就在不远处拉着大臣正在商议事情。 万一不小心让爹瞧见，怕是常二郎又要吃苦头。 “无妨，升弟你陪着宝贞，愚兄过去陪娘亲走走。” 朱标不愧是好姐夫，第一时间就站了出来承担下所有。 看到朱标大步走了过去，挽着马皇后的手在那边笑眯眯地对着这绝佳的景致指指点点。 常升也暗松了口气，一转眼，看到了身边明眸皓齿，楚楚动人的朱宝贞。 瞬间又胆气一壮，被发现了又如何？难不成你老朱还能把你未来女婿剁了不成？ “常二哥，咱们到那边走走如何？” 此刻内心分外雀跃的朱宝贞眉舒目展，分外的靓丽。 常升自然是从善如流的跟着朱宝贞往一旁缓步而行。 这一片平台上占地颇为宽广，一面靠山，一面则面对着远处蜿蜒流动的河流。 而为了平整出这么一大片的地方，亦导致了平台地形显得颇为高耸，除了靠山与下山的两处外，其他地方都显得分外的陡峭。 此刻，常升虽然陪着朱宝贞在平台上游览，却一直都分神落在那朱雄英身上。 看到那小子终于被他娘亲常溪逮着自己，兴许是觉得当着爷爷奶奶的面着实不好收拾孩子。 大姐常溪直接就揪着朱雄英朝着车驾行去，还不时地伸手指头轻戳着某个垂头丧气的熊孩子的脑门。 看得常升径直乐出了声来，在常升的指点下，朱宝贞也看到了这一幕。 然后下意识地回眸看向身边笑得甚是幸灾乐祸的常升，不禁嫣然。 “妹子，你笑什么呢？” 朱宝贞这绽颜一笑，笑得花枝乱颤抖，被颤得有些晕呼的常升不禁有些口干舌燥，下意识问道。 “朱雄英的性子，一点也不像他爹，如今看来，倒是应了一句老话。” “什么老话，让你笑得这么开怀？” “外甥像舅。” 听着朱宝贞那软软糯糯的嗓音，骨头都酥了不少的常升看着那虎头虎脑的朱雄英被大姐揪着。 不禁又回忆起了当年，自己还有大哥常茂，被娘亲还有大姐联手压制的苦难岁月。 。。。 那名随驾宦官与驭手一直都在车驾旁边等待着。 他们是不被允许离开车驾太远，只能呆在附近。 “方才为什么你不动手？” 此刻，那名宦官尖锐的嗓音显得分外的阴枭。 那位显得颇为强壮的驭手冷冷瞥了眼宦官，沉声言道。 “你难道没有看到吗？就在靠近平台的那一段路，戒备最为森严。” “若是那个时候，有什么异样，咱们俩就会第一时间被射杀当场。” “某虽早存死志，可我也不想白死，要死，也得拖着他们一块死。” “一会若是回程，我定然会想办法……” “等等，别说话，太子妃和皇长孙过来了。” 二人的目光与表情，都显得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那提溜着朱雄英朝着这边行来的常溪这对母子。 二人很有默契地交换了一个眼神，宦官快步上前恭迎。 而驭手则卑微地恭身站在原地，等待着。 “乖乖听娘的话，昨个你兴奋得一夜都没睡。” “方才都跑得都快站不稳当了，你先补补觉，一会娘再叫醒你。” “娘，我就再玩一会行不行？” “不行！” “……” 第139章 我姐和雄英在上面，救人! “常二哥，你看那些花儿，可真是漂亮……” 远处，朱宝贞轻扯了扯常升的衣角，指了指那不远处的灌木丛上怒放的娇艳野花。 “你喜欢吗？”常升闻言，看到朱宝贞那双水眸里边的期盼，小声问道。 朱宝贞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抬起了那双含情脉脉的水眸。“喜欢。” 面对着一位如花似玉的美人儿对自己说了这样的话。 “你等着，我去给你摘。” 为美人摘花，这么荣幸的事情，常升自己是很乐意去做。 大步来到了这丛灌木跟前，挑了挑之后，摘下了几朵最为娇艳的花儿，形成一束。 常升这才心满意足地回到了朱宝贞跟前，将花束奉上。 “怎么摘那么多，其实我只有一朵便好。” 看着常升手中的一捧花束，朱宝贞心中甚甜，口中却很虚伪地道。 “一朵怎么够，像妹子你这样动人的女子，就该有无数的鲜花簇拥……” 常升的情话段位不高，甚至有点土。 可是落在了朱宝贞的耳里，却远比骚人墨客的诗句更加的动人。 毕竟在朱宝贞看来，常二郎是那样的博学多才，饱读诗书。 此刻却偏偏愿意用这么质朴的语言来赞美自己，这亦是一种专宠。 朱宝贞满心甜蜜地接过了花束，一双楚楚动人的水眸悄悄抬起。 俏脸上的红晕越发显得醒目与诱人。 就在朱宝贞准备轻启朱唇说些什么的当口，就听到了常二哥突然发出了一声轻咦。 朱宝贞疑惑地看到了常升此刻已然扭头看向别处，表情显出前所未有的紧张与严肃。 这让朱宝贞也下意识地顺着常升的视线朝着那边望去。 就恰巧看到了大嫂常溪，将大侄子朱雄英抱上了车驾，步入了车中。 随即负责这辆车驾的宦官也登上了马车。 “常二哥，怎么了？” “妹子你在此稍待，我过去看看，到底我姐怎么了。” 常升自然不好多说什么，毕竟一切都还未发生。 有些歉意地向朱宝贞点了点头，便快步朝着那边走去。 就在这个时候，常升看到了那名登车的宦官回过了头来，朝着那名站在车旁的驭手似乎对视了下。 下一刻，就看到了那位驭手已悄然坐到了驾驭车辆的位置上，抄起了缰绳。 偏偏这个时候，常升在平台的这一头，距离此刻停放马车的区域在百余步外。 而那位驭手十分老练，已然开始缓缓地驱动着车驾在转向。 这一刻，常升脑中已然是警铃大作，那名宦官与御手都有问题，有大问题。 常升目光一扫，就看到了自己方才交给东宫侍卫帮忙牵着的座骑。 就在座骑的马股上，有着自己携带来的弓箭。 。。。 “怎么回事？” 常溪在马车上，刚刚哄着那朱雄英躺在马车中的软垫上。 就感觉到了身下马车在晃动，不悦地转过了头来低声喝问。 那名宦官恭敬而又惶恐地一礼道。 “太子妃，这里太过吵闹，奴婢作主，让车往一旁挪挪，好让皇孙能够安心休息。” 这样的回答，常溪倒没有多说什么，但是这样的颠簸，最终让她再次开口。 “不必了，让他停下，这样晃来晃去，我儿如何能睡得着。” “是是是，王老七，你聋了还是怎么的，听到太子妃的吩咐了没有？” 宦官恭敬地向着常溪一礼，扭头朝着车驾驭手的位置喝了一声。 结果，车驾非但没有停下的意思，居然开始加速。 “快停下！” 常溪顿时也察觉到了不对，第一时间就将那被颠得坐起身来的朱雄英揽在了怀中厉喝出声。 此刻，伏身于马车中的宦官。脸上反倒露出了一个显得甚是古怪的笑容。 “太子妃您稍等，那小子想必是没收住缰，一会便好。” “你们想要做什么？！还不停下！” “娘，他们要干嘛？” 朱雄英此刻小脸有些发红，紧紧地抱着常溪。 。。。 就在朱标正在与娘亲马皇后低声谈笑，指指点点头周围的景致之时。 突然就看到了停放马车的地方，突然有一车马车驰了出来。 不禁有些愕然，完全没弄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而就在这个时候，就看到了远处，有个高大矫健的身影正在飞奔不已。 “常二郎，他，他这是干嘛？” 马皇后此刻也有些绷不住了。 之前这小子鬼鬼祟祟还知道隐藏自己，这会子却如此胆大妄为，这么肆意狂奔想要做甚？ “升弟你这是要干嘛？”朱标也不禁有些发急，朝着那边吆喝道。 “姐夫，我姐和雄英在上面，救人！” 常升此刻终于冲到了自己座骑跟前，直接翻身跃上了马背。 一声怒吼发出的瞬间，常升已然抽出了马颈上的弓箭。 而常升这一举动，让那正在与吕本细商着。 将这紫金山定为自己陵寝之地的朱元璋，满脸错愕地转过了头来。 就看到常二郎两腿驭马飞驰，上半身在马背之上却如履平地一般纹丝不动。 手中的硬弓已如满月一般，撒手的那一瞬间。 常升听到了一般弦响，那支离弦之箭，就犹如一道黑色疾电。 划过了长空，瞬间就扎穿了驭夫的后心。 驭夫满脸骇然之色，看着那透胸而出的箭矢。 努力想要转身看看是谁，却缓慢地栽了下去。 直接就被奔马的后蹄蹦到了脑门，瞬间失去了意识。 “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 朱元璋已然厉喝出声，双目如刀，看向左右。 他身边的锦衣卫指挥使毛骧同样也是一脸懵逼。 根本不明白常二郎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李文忠与汤和也同样不明所以，常二郎那小子怎么会在此。 而且居然还敢在此驰马射杀驭手，而那辆狂奔的马车，似乎…… 似乎并未是冲向下山的道路方而，反而是朝着那陡峭的山崖方向。 “陛下臣去看看！”汤和毫不犹豫地第一个奔向自己的座骑。 虽然不知道常二郎缘何有这等古怪的举动，但汤和相信那辆奔向山崖的马车，肯定有古怪。 第140章 皇孙无恙，太子妃受伤，常二郎他…… “是娘子和雄英的车驾，这是，这是怎么了？！” 这个时候，朱标终究认出了那辆正朝着山崖方向狂奔的车驾属于谁的。 马皇后听得此言，瞬间脸上失去了血色，一把揪住了身边的朱标颤声问道。 “雄英和常氏，他们，他们不会就在车上吧……” 听到了娘亲的声音，朱标的脸色瞬间就失去了血色。 这一刻，手无缚鸡之力的他只能看着打马朝着那边飞驰而去的常升。 “升弟，快快救你大姐和你外甥！” “拦住马车，给朕拦住马车！” 这一刻，老朱亦是霍然色变，撩起前襟，朝着那边飞奔。 毛骧听得老朱之言，飞快冲到了一旁翻身上马，朝着那边狂奔而去。 李文忠与汤和二人也都纷纷打马朝着那个方向围拢。 可是此刻，马车已然距离那山崖越来越近，他们的努力，明显鞭长莫及。 还有一些在周边巡逻的士卒也朝着这边飞奔，可是他们又哪里快得过飞驰的马车。 此刻，唯有常二郎最接近那辆马车。 虽然失去了驭手，可是那两匹马仍旧疯狂的向前奔驰。 常升已然飞驰到了与马车并行的位置，就看到了马车车窗已然被撞碎，就从这个缺口摔下了一名宦官。 重重地砸落在了地面上翻滚不休，甚至脸上亦是血肉模糊。 “大姐！大姐，我是常升！”常升朝着马车内发出了怒吼。 下一刻，就看到了发髻有些散乱，嘴角带着一丝血迹的大姐常溪在车厢破碎处出现。 “二郎，帮我接住雄英。”伴着大姐常溪的厉喝声。 常升看到了那双眼瞪得大大，此刻小脸煞白，却紧紧咬着嘴皮一言不发的朱雄英。 。。。 “大姐快，我保证接住。” 常升已然臀部离鞍，全靠两腿掌控着座骑飞驰。 常溪看着前方那越来越近的山崖，看向怀中的爱子，难得温柔地道。 “雄英，听娘的话，别害怕，你舅舅会接住了。” “娘，嗯！” 伴着常溪的一声厉喝，那蜷缩成团的朱雄英被她抛出了马车。 在无数人发出的惊呼声中，常升身下的座骑又陡然加速。 他两眼死死盯着那半空飞过来的朱雄英，轻舒猿臂。 感觉自己仿佛像是挨了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胸口上。 常升闷哼了一声，看到怀中那陡然瞪开了两眼的朱雄英。 心头微松，就听到朱雄英迫不及待的大喊。 “舅舅，快救我娘！我娘的脚被卡住了，快救我娘！” 那撕心裂肺的稚嫩叫喊声，让常升心头大惧。 看着那马车上，犹在奋力挣扎的大姐，还有那越来越近的山崖。 “你能不能乖乖坐好，就扶着鞍头，舅舅去救你娘。” “好，舅舅你快救我娘！” 朱雄英此刻显得无比懂事，第一时间就抱住了鞍头。 常升咬着牙努力让座骑又略微靠近马车之后，一拍马颈。 然后整个人直接从马背上跃起，狠狠地撞向那个缺口处。 此刻，因为方才与那名宦官搏斗而导致腿被卡住的常溪。 怎么也没有想到，二弟常升就犹如一枚炮弹一般，撞上了马车。 “快滚下去，来不及了！” 此刻，常溪看着跟前的亲弟弟，不禁红了眼圈，厉声喝道。 常升一个踉跄，顾不上那扎入肩头的木头碎片，看到了那卡住大姐常溪的粗壮木栏。 上前，双手同时发力，那原本十分牢固的木栏。 在常升那非人的怪力跟前，简直就像是朽木一般，发出难听的吱嘎声之后，最终断开。 乘载着朱雄英死死抓住鞍头的神骏座骑自然明白主人的意图。 就在常升飞身离开之后，开始缓缓减速。 这个时候，已然驰至的汤和赶紧伸出大手将朱雄英揽入了怀中。 可是此刻，那马车已然距离山崖不足两丈。 “跳啊！常老二！”伴着汤和的怒吼声响起。 就看到了从那马车车厢破口处，一个被毯子包裹得十分严实的身影砸落到了地面上。 下一刻，飞驰的双马已然四蹄开始踏空，发出了不解与惊惧的嘶鸣。 常升这才奋力地朝着山崖的位置跳过去。 奋力飞奔的朱宝贞看到了马车飞下山崖方向，瞬间两眼一黑。 一个踉跄，若不是身边的侍女伸手及时，差点栽倒在地上。 朱标愣愣地看向那边，此刻，听到了正前方传来汤和的怒吼声。 “皇孙无恙，太子妃昏迷，速速来人！” “升弟呢？常升呢？！”朱标再一次向着那飞奔而去。 方才常升纵马救人的那一幕幕，又再次在脑海中反复回闪。 “常升，你可千万不要有事。” 查看了太子妃常溪情况的汤和，看向前方那片只有车辙的山崖，不禁嗓音黯哑了下去。 “殿下，他，他与马车一同……” 。。。 吕本的目光呆滞地看向那边，他看到了朱雄英被常升纵马接住。 更看到了常升从马背上跃入马车，当他看到了从马车中摔出来的身影是太子妃常溪而非常升。 自己好不容易利用各种手段这才精心谋划了今日这一出。 结果，被这个藏匿于人群之中的常二郎冲了出来，救下了皇长孙，更救下了那太子妃。 这一刻，他的心直接就凉到彻底。 在得知朱雄英安然无恙，常溪则只是摔折了一条胳膊，好在性命无忧。 朱元璋这才刚松了口气，可是听闻那常二郎随同马车一同飞下了山崖的那一瞬间。 朱元璋就仿佛心中被重重一击，脚下一个踉跄。 此刻，浑身是汗的毛骧有些胆怯地凑到了近前禀报道。 “陛下，驭手已经死了，不过那名宦官还有气息。” “务必要让那名宦官活下来，朕想知道，是谁敢动朕的儿媳和孙儿。” 老朱语气份来的平静，可唯有熟知他脾气的人才明白。 这句话的背后，必定会是尸山血海。 朱元璋站到了山崖前，此刻，他看到了下方十数丈处。 已然变成了一堆碎片的马车，还有一大滩混杂在马车碎片中的血肉模糊。 “常老二，你小子，你小子……”老朱看着山崖下的那片惨状，嘴皮子开始哆嗦起来。 第141章 你们母子为何不死? 此刻，一队士卒赶到了那一片狼藉与血腥的坠落点。 “常二郎不会摔成肉泥了吧，怎么连条胳膊或者是腿都没有？” 一位久经沙场的老卒强忍着浓郁到令人作呕和血腥味拿着长矛在那滩血腥中翻找着。 就在这个时候，身边突然有人捅了捅他。“总旗，你看那里……” “看哪？”正在忙着寻找疑似常老二部件的老卒不耐地反问道。 “上面，那好像有人。” “上面？”老卒陡然抬起了脑袋，朝着上方望去，随即就给了下属一肘。 “你他娘的，陛下他们全在上面，不是人还能是啥？” “不不不，是那里，那几棵斜伸的树，上面好像挂着人……” 老卒努力瞪大两眼，终于在部下的指点下。 看到了那挂在了崖壁斜伸出来的树木枝干上，似乎真有个人。 “老天爷保佑，救人，快快救人！让上面扔绳子，快！” 原本此刻，站在山崖上的朱元璋、朱标父子，二人表情显得无比沉重。 甚至那朱标都已经开始黯然垂泪，因为担心受伤的常溪听闻自己亲弟弟的噩耗有个什么意外。 老朱已然派李文忠亲自护送着常溪与朱雄英先行离开。 。。。 此刻，朱宝贞把头埋在娘亲马皇后的怀中不发一言。 只是那时不时抽搐的肩膀，还有那浸润了马皇后前襟的泪水。 让马皇后明白，这对于爱女而言是多么苦痛而又沉重的打击。 老朱愣愣地站在高处，看着下方的士卒正在那一堆血肉模糊搜寻着什么。 看到了身边的爱子此刻已然垂泪，还有爱女此刻也悲伤无比。 他的内心，亦有一股浓浓的悔意。 偏偏又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来安慰朱标。 就在这个时候，他看到了下方正在搜寻的士卒开始朝着这边张望不已。 这让老朱心头一紧，难不成，他们已经找到了……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看到了下方的士卒中有人朝着崖下飞奔，还在高喊着什么。 “他们在叫什么？！” 毛骧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当即兴奋地大声叫道。 “上位，他们让我们放绳子，救人，好像是说，常二郎挂在崖壁上，没有摔下去。” “什么？！他，他还活着？！” 满脸泪水的朱标两眼一瞪，下意识朝着行跨了一步，直接就被眼明手快的亲爹老朱给拽了回去。 “做什么，不要命了？！老实待着，来人，快快放下绳索，将常老二救下来，要快！” 远处，哭得梨花带雨，一双楚楚动人的水眸都已然肿起来，越发令人心疼的朱宝贞。 难以置信地看了看前方，不敢相信地朝着身边的马皇后问道。 “娘亲，爹爹他们说常二哥还活着？” “说他没有掉到崖下，应该还活着，好了，你别哭了。 倘若一会常二郎若是被救了上来，瞧见你这副模样，该有多难过。” 听到了娘亲这话，朱宝贞赶紧抬手轻拭脸上的泪水，似乎生怕常二郎出现时，看到自己的窘态。 。。。 山崖上的平台，已然苏醒的常升，摸着那感觉至少得断了两根肋骨的胸腹开始东张西望。 “升弟，你怎么样，你还好吧？”朱标蹲了下来，紧握住了常二郎的手追问道。 “我没事，我姐呢，还有雄英呢？” 感觉自己不仅仅断了肋骨，似乎脑袋也有点轻微脑震荡的常升摇了摇头，问出了自己最想知晓的答案。 “升弟你放心吧，雄英安然无恙，你姐受了点伤，但性命无碍。” 朱标有些哽咽地拍了拍常升的胳膊，分外动情地道。 今日倘若不是常升舍命相救，自己的爱妻与爱子怕是已然命殒。 一想到那样的可怕后果，朱标就觉得不寒而栗。 朱标之言，落入了常老二的耳中。 站在一旁的老朱，马皇后与朱宝贞，还有不少的围观人群。 就看到了浑身是伤，脸上都有好几道血痕的常升露出了一副欣喜若狂的表情，旋即放声大笑起来。 “他们都还活着，好好好！我命由我不由天，哈哈哈，嘶……疼疼疼……” “……这小子是不是摔出什么毛病了？” 老朱脸色有些发黑地朝着身边的汤和低声问道。 汤和脸色同样有点发黑地看着前一刻还放声大笑。 下一刻捂着腰腹间的皮外伤连连吸气，表情痛苦扭曲的常老二。 “上位，这个，怕是得请医者给他诊治，才能知道。” “那还愣着做甚，还不赶紧把这小，嗯，这骁勇果敢的常二郎抬下山去。 速速让太医前往开平王府，为他诊治。” 听到了亲爹的吩咐，看到常二郎此刻正被几位东宫侍卫抬着缓步下山。 朱宝贞明眸一转，朝着娘亲马皇后小声道。 “娘亲，我……女儿也想下山，去看看大嫂怎么样了。” 马皇后哪里不明白闺女是什么心思，拍了拍她的手背，招来了名宦官吩咐道。 “你去告诉陛下，就说本宫就先回宫去看望孙儿和媳妇去了。” 说到了这，马皇后目光一转，瞥了眼此刻那些杀气腾腾的锦衣卫。 还有那已经悠悠醒转过来，却被捆得纹丝不动。 就连口中也被塞了布条，此刻只能绝望地瞪大两眼的宦官。 罢了，这些事情，还是由夫君来处置为好。 其他事也就罢了，这些人，居然敢对自己的乖孙和儿媳妇下手。当真该死！ 吕本此刻面色从容，站在人群之中，朱元璋身后，似乎没有任何的异样。 而之前奉了朱标之命，陪同太子妃常溪离开的吕氏。 此刻却显得有些失魂落魄，看着那躺在车驾上，眉头紧锁的常溪。 目光里，既有不甘，亦有惊惧与不安。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常溪一位女子，居然能够在那样的紧要关头自救。 看着眼前因为伤痛而一直昏昏欲睡的常溪。 看到她身上有好几处伤口，犹在渗血，可她终究没有性命之忧。 她不死，自己又怎么能有机会上位，自己倘若不能成为太子妃。 未来，自己那位小小年纪就已然知书达礼的爱子允炆，又怎么可能成为一代明君？ 第142章 常溪:我怎么能不有所防备? 你为什么不能去死，常二郎为什么连自己的命都不要。 非要将你救回来，坏我的大事。 吕氏那双平日里总是温润如玉，又或者是楚楚动人的水眸。 此刻里边，满满全是狰狞与杀意。 吕氏悄然地握紧了那柄藏在腰间的秀气短刃。 那是父亲当年在元蒙的元帅府任都事之时。 得蒙人上司赏识，赐下的一柄宝刃。 而这东西过于精巧秀气，刃不过三寸。 父亲见自己颇为喜爱，便送给了自己。 而自己一直都贴身携带着几乎从不离身。 吕氏害怕惊醒昏昏欲睡的常溪，拔出短匕的动作十分轻柔。 等到她完全将短匕拔出了匕鞘，抬手扬起的那一瞬间。 吕氏就看到了前一刻还在昏昏欲睡的吕氏，此刻已然完全地睁开双眼。 那张昔日显得份外大气雍容的脸庞上，却没有一丝表情。 手腕一股强烈的痛楚，让吕氏黛眉紧皱，匕首落下的瞬间。 已然被常溪握住了匕柄，而就在吕氏发出痛呼的一瞬。 车帘就已被掀起，一位表情阴沉的东宫侍卫，手握着刀柄，蓄势待发。 “六福，放下帘子。” 常溪把玩着那柄落入掌握的短匕，淡淡地吩咐道。 常六福深深地看了眼脸色一片煞白的吕氏，这才缓缓地放下了车帘。 心中陡然一片寒凉的吕氏看着跟前的常溪，有些神经质地笑了笑。 “原来你是在装睡？” “我们母子险些双双殒命于此，这个时候，我能不有所防备？” 常溪看着跟前这位弱不禁风，平日里在东宫风评甚佳的侧妃吕氏。 “之前我还不觉得，现在仔细想来，你平日最舍不得与允炆分开。” “而今日你却执意要将允炆留在宫中，想必就是预料到了会有大事发生，生怕自己照顾不了他。” “当初，怀上允熥的时候，你每日那样的殷切，天天送那些开胃滋补的羹汤。” “我一开始还真不觉得有什么，直到我二弟提醒。” “直到我后来生产允熥，险险因为难产一尸两命。” “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你远远没有表面那么简单。” “可是夫君是个好人，他必定也会觉得你是好心而已。” 吕氏愣愣地看着跟前侃侃而谈的常溪，是的，自己当初的设计几乎可以说是阳谋。 既没有用毒也没有用伤人的药，只是想办法，让常溪还有怀中的胎儿过胖。 只是没有想到，常溪居然会在怀孕末期开始节食减轻体重。 导致了自己的谋划变成了一场泡影。 “今次出事，我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你……” 常溪沉静地打量着吕氏，缓缓言道。 “父皇这一次巡幸，为的是将来的陵寝之地，所以，你父亲身为太常寺卿，自然要提前布置。” “再加上往日不论走到哪里都要带着允炆的你，却难得的独自上紫金山。” “可惜我一直都只能怀疑，没有证据，直到方才，你掏出了这匕首。” “就足以证明，是你们父女合谋，意欲害我与雄英的性命。” 吕氏渐渐地恢复了冷静，此刻淡淡一笑，云淡风轻地道。 “单凭你一面之词，谁会相信，你别忘记了，家父与陛下皆是凤阳人氏。” 常溪深深地看了吕氏一眼，半晌这才露出了一个淡然的笑容。 “你这话说得确实有几分道理，可惜，你兴许还不知道。” “那位摔下了马车的宦官没死，还活着。 而且，父皇已经把他交到了毛指挥使的手上。” 吕氏脸上的笑容渐渐地淡去，一股难以言喻的死灰色，浮于俏脸之上。 那名宦官居然没有被摔死，甚至还落入到了那锦衣卫指挥使毛骧的手中。 大明天子身边最为凶残狠辣的鹰犬毛骧，他的手段，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正是因为如此，吕氏真的很恐惧。 那名宦官落在了毛骧手中，怕是连自杀都没有机会。 落入他手中的活人，只要他想要听到什么结果，就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更何况，那名宦官还有已经死掉的驭手，都是父亲的手笔。 毛骧若是从那名宦官的口中挖掘出了真相，不仅仅父亲，还有自己。 甚至就连自己的爱子，那位小小年纪便已然展现他的聪慧的朱允炆。 怕是也将会因此而受到牵连。 “他居然没死？” “我需要骗你吗？”常溪手中握着那柄短匕，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回头你就能打探到这个消息，我又何必骗你？” 落寞的吕氏那双满是黯然与绝望的眼眸，落在了常溪的脸上。 “你这个时候把这一切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允炆终究也是夫君的孩子，我不希望夫君太过伤心。” 常溪眼帘微垂，打量着手中的短匕，淡淡地道。 吕氏娇躯一颤，那双好看的水眸陡然瞪大，看向常溪。 旋即，吕氏神经质地冷笑起来。 “你骗我。” “若不是允炆那孩子是无辜的，若不是我不欲让夫君太过伤心。” “我只需要把这只匕首交出去。” “再加上毛骧那里审出来的证词……” “下去吧，我困了，你自己好好想想。” 常溪这话出口的瞬间，车帘被掀了起来，东宫侍卫六福两眼落在了吕氏身上。 吕氏目光扫过六福，六福原本一直都是在夫君朱标身边左右随侍。 而现在，却出现在了这里，方才，就守在车帘外。 看来，怕是夫君也已经对自己起了疑心…… 吕氏的嘴皮子一阵微颤，许久，她这才深吸了一口气。 朝着常溪恭敬无比地行了一礼。 “还请太子妃赐教，罪妾该当如何做，您才愿意保下允炆的性命？” 常溪看着伏拜在车内的吕氏，双眸微眯。 这才将那柄短匕递给了六福，眼神示意之后，六福恭敬垂首，缓缓地放下了车帘。 将这个私密的空间，留给太子妃与吕氏二人共处。 车驾仍旧在缓缓向前进发，车内的声音显得分外的低沉。 六福仍旧蹲守在帘外，只要里边有什么异样，他就会第一时间作出反应。 第143章 爹，此事与吕氏父女有关…… 朱元璋阴沉着脸看着跟前向自己请罪的几位臣子。 朱标立身于一旁，表情同样好不到哪里，他很生气也很愤怒。 这幕后的主使者的目标，居然是自己的妻儿。 倘若自己就这么眼睁睁地看到他们出事，自己这一辈子都会寝食难安。 毛骧已经亲自押着那名宦官前往锦衣卫官衙，他要亲自出手审问那名宦官幕后原凶是谁。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名东宫侍卫悄然地出现在了殿门外。 朱标若有所觉地抬头，看到是六福，不禁心头一跳，看了一眼父亲之后，快步朝着殿门方向行去。 朱标突如其来的举动令所有人都下意识的用目光追随他的身影。 “这是太子妃命臣交给殿下的……” 六福朝着朱标一礼，打开了一个木匣子，里边摆放着一柄无鞘的精美短匕。 还有一封书信，朱标的眼皮陡然一阵狂跳。 抬起了头，看向跟前这位心腹侍卫。“告诉孤，怎么回事……” 朱元璋在好大儿突然脚步匆匆前往殿门处时，心中就生起了疑惑。 生恐是不是儿媳妇又或者是乖孙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过多久，就看到朱标铁青着脸，拿着一个木匣子，缓慢而又沉重地走进了殿内。 “老大，什么事情？”老朱心头一提，快步迎上前去。 “爹，我们到里边去，孩儿有事要跟您说。”朱标的嗓音显得分外的嘶哑。 看到好大儿那副表情，老朱毫不犹豫地一抬手。 “尔等到殿外等候。” 李文忠、汤和、吕本等人虽然满怀疑窦，却也不敢违逆。 。。。 “爹，您看看吧，此事，与吕氏有涉……” 朱标一屁股坐了下来，无力地将那个木匣子递向亲爹。 老朱双刀犹如两柄利刃高高扬起，劈手夺过木匣子认真打量起来。 里边有封书信，一封是吕氏自己的供状。 吕氏的供状，不但陈述了她之前的所作所为，为的就是想要弄死太子妃。 唯有如此，她才有机会成为太子妃，这样一来，她的儿子，才能够有机会继承大统。 而上次失败之后，这一次，她们父女合谋，借那两名死士之手，意图诛除太子妃母子。 目的，还是为了成为太子妃，让她的儿子得以继承大统。 “孩儿问了六福，就在下山途中，那吕氏贼心不死，还欲对常氏下手。” “幸好常氏机敏，不然……” 老朱气到浑身都在颤抖。“好一个心狠手辣的毒妇，居然三番五次，意图害咱的儿媳妇还有乖孙。” “咱当真是瞎了眼，过去还觉得她温婉贤良，知书达礼。” “来人！” “爹！”看到亲爹即将爆发，朱标赶紧扯住。 “爹，您先别生气，常氏希望爹爹您能够顾全天下颜面，允炆是无辜的。” 老朱看了眼朱标，目光透着审视。 “这是常氏让六福交给孩儿的书信……” 朱标面对着亲爹，从怀中取出了常氏的亲笔书信。 书信的内容不多，不过寥寥十数句。 常溪半句没有提吕氏父女二人，只是告诉朱标，为了天家的颜面。 希望他能够劝说父皇，将此事按下，不必再牵涉更多的人。 再有就是，允炆这个孩子是无辜的。常溪愿意亲自教导允炆成才，望夫君劝一劝父皇，不要伤了祖孙的情份。 朱元璋看着儿媳妇常溪那有些歪斜的字迹，想必她在亲笔书写之时，身上的痛楚犹在折磨着她。 良久之后，老朱这才幽幽一声长叹，伸出了大手，重重地拍了拍朱标的肩膀。 “老大，你有个好妻子，一个贤内助。” “咱能够有这样的好儿媳妇，亦是福气。” 老朱沉吟良久，这才向着朱标问道。 “此事，老大你想要怎么处置？” 看到父亲投来的目光，朱标那张份外复杂的脸庞上闪过了一丝难言的痛楚。 他陷入了久久的沉默，可是今日的老父亲却出奇的有耐性。 坐在他身边，静静地等待着好大儿，作出自己的决断。 “爹，如常氏所言，允炆还是个懵懂的孩子，孩儿也不希望他受到伤害。” “这自然没有问题，我那好儿媳妇都不追究，咱也不会难为自己的孙儿。” 老朱亦给出了明确的态度，但是目光仍旧落在朱标的身上。 等着这位向来性子过于柔弱温和的好大儿，做出对那吕本与吕氏的裁断。 老朱自然看得出来好大儿甚是痛苦与纠结。 可是他更明白，基本的杀伐决断都做不到，那好大儿就太让自己失望了。 殿外，三位重臣全都有些惴惴不安，而脸色最为难看的，则是吕本。 虽然不知道方才太子朱标收到了什么样的消息。 可是就在自己告退往殿外之时，太子朱标打量自己的眼神。 让吕本恍惚之间，就好像看到了年轻版的老朱，目光幽冷而又瘆人。 莫非，是哪里出了问题，让太子已经察觉了端倪？ 不会是自己最为看中的爱女她出了问题吧？ 。。。 不多时，马仲良从文成殿内走了出来，开始宣读圣谕。 李文忠、汤和护驾不力，各自罚俸一年。 吕本身为此次巡幸紫金山的主要负责人，下狱问罪。 面对着老朱这样的处置，在场的三位大臣，非但没有沮丧。 反倒是都不约而同地如释重负。 因为相比起过往，类似的事情发生之后，第一时间就会人头滚滚。 陛下这一次如此处置，可以说是冷静到不行。 这让原本还以为自己爱女那里泄露了真相，犹自忐忑不安的吕本亦是暗松了口气。 看来，应该事情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坏。 至于那名被毛骧拿出的宦官，那厮根本就不知晓自己才是幕后主使。 至于中间人，早就已经不在京师，甚至不在人间。 毛骧纵使有千般手段，他又能如何？ 朱标与老朱父子二人，站在殿内，看着那几名臣工离开。 朱标这才回过了头来，看向老朱。 “爹，孩儿想去探望下常二郎。” “走吧，一块去瞧瞧那小子，若不是他舍命相救。” “今日，就不会是这样的局面了。” 第144章 相拥的滋味 “臣妾见过娘娘，见过殿下您二位怎么也过来了。” 马皇后将蓝氏搀了起来，温婉一笑，瞥了眼身边的爱女朱宝贞，没奈何地问道。 “妹子快快起来吧，你家二郎呢？” “今日若不是你家二郎舍命相救，怕是我那儿媳妇还有乖孙……” “娘娘不必如此，您的儿媳妇，亦是他的大姐。 自己亲姐有难，他敢不救，老娘，咳咳，臣妾定然饶不了这小子。” 听到蓝氏这话，一旁的朱贞贞把脑袋深深地藏在了娘亲身后边。 身子有些颤抖，也不知道是气这位未来丈母娘太不把亲儿子当回事，还是因为情绪过于激动需要控制。 马皇后眼皮也是一阵狂跳，打了个哈哈。 “殿下怎么今日又有暇过来，可是有几日没瞧见你了。” 蓝氏抬手牵住了朱宝贞那双柔若无骨的柔荑，目光里边满是温柔。 “放心吧，二郎那小子皮厚肉糙的，大夫已经给他瞧过，也就是骨裂，养上一两个月就能活蹦乱跳，不影响成亲。” “啊，这……”只一句话，生生就让朱宝贞控制不住情绪，扭头又扎回了娘亲马皇后的怀中。 马皇后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这位蓝氏一性心直口快，却没什么坏心。 以爱女朱宝贞的温婉贤淑，定然不会受气就是。 “好了妹子，我们先去瞧瞧今日的大功臣去，回头咱们再仔细聊聊小辈的事情。” 说到这话，马皇后还意有所指地瞥了眼身边那又羞又窘不愿抬头的爱女。 蓝氏顿时两眼一亮，脸上的笑容越发地热切。 二郎当真运道绝佳啊，悄悄地去了趟紫金山，不但救下了自己的亲姐和外甥。 看马皇后这意思，分明就是她已经下定了决心。 其他人的话，天子根本就不会被动摇，可倘若是马皇后，那就说明，二郎的喜事，已然近在眼前才对。 马皇后一行人来到了常升的小院门外，就听到了里边，传来了常老二那中气十足的嗓音。 不时还有常家老三常森以及一干常家家丁家将的喝彩叫好之声。 蓝氏顿时老脸一黑，这个臭小子，你哪怕只是骨裂，可好歹也不能这么不当回事吧？ “二郎，皇后娘娘还有安庆公主殿下来瞧你了。” 随着蓝氏的吐气开声，瞬间屋内一片死寂，旋及常老三、一干常府家丁乖巧地鱼贯而出，立身于屋外两旁，恭敬施礼。 至于常老二，鬼鬼祟祟地伸半个脑袋看了眼，确定了下。 这才抹了把脸，迈着略显踉跄的步履，站到了门口。 “微臣见过娘娘，见过公主殿下。” 。。。 “你还疼吗？”朱宝贞看着此刻坐在床前，不愿意躺下的常二郎。 回眸一转，娘亲马皇后与蓝氏已然离开，看来是特地留下空间给他们二人相处。 常升看着与自己并肩坐在床沿的朱宝贞。 看着她那犹如墨蝶般忽闪忽闪的长睫，还有身上散出的淡雅幽香。 常升的内心此刻一片柔软，摸了摸自己的腰肘部道。 “只要不用力，不疼的，就是睡觉只能保持一个姿势，有点累人。” 还好自己只是骨裂，没有肋骨骨折，要是骨折了，骨头碴子扎进肺部。 怕是这会子自己已然完成了既定的历史穿越任务，已然瞑目。 话又说回来，马皇后安然的度过了死劫。 大姐与大外甥又逃过了必死之劫难，只要能够找出幕后的真凶。 未来的历史，必将会改变。至于谁才是今日这场变故的幕后真凶。 呵呵……谁能够在大姐与朱雄英死后，收获的利益最大，那真凶就会是谁。 常升一想到了这，忍不住又磨起了牙根。 要不是自己受了伤，出不了门，不然常升真的很想直接去找姐夫哥好好地唠唠。 虽然自己没有证据，可常升觉得，这事要与吕氏无关，自己愿意倒立洗头。 就在常升正思绪发散的当口，就感觉到了胳膊肘有些痒。 一垂首，就看到了朱宝贞那葱白的玉指，正在一下又一下，轻轻地戳着自己的胳膊。 那双楚楚动人的明眸中，有水光酝酿。 “你今天，可把我给吓坏了……” “你知道不知道，马车冲出山崖的那一刻，我的脑子嗡嗡的……” “我当时都哭了你知道不知道，坏蛋，坏蛋，坏蛋……” 说着说着，朱宝贞那双动人的明眸中，有泪水滑落。 常升看到真情流露的朱宝贞这般梨花带雨的模样。 心头仿佛挨了重重一击，下意识地就伸出了双手，将对方那娇弱丰腴的娇躯紧揽入怀中。 。。。 轻嗅着她身上散发的好闻淡香，常升轻轻地拍着她的香肩，小声地安抚着这位动人的尤物。 并向她作出保证，自己尽量不会去做危险的事情。 但是，保护家人，这是身为堂堂男子汉的天职。 朱宝贞的俏脸，贴在常升那宽厚的胸膛，听着他有力的心跳。 还有他说话时，随之而起的胸腔共鸣，甚至震得她都感觉自己整个人麻酥酥，晕呼呼的。 他的胸膛坚如铁石一般，就连手摸下去，都真像是铁石般坚硬。 但很快，朱宝贞又飞快地松开手指，俏脸红的都已经烫到足以将染湿常升胸襟的泪水蒸干。 “……”正在低声安慰朱宝贞的常升，这位动人的尤物那悄悄的举动。 又岂能逃得过常老二的敏感肌的敏感。 心头一荡的常升，伸出了手，捉住了朱宝贞正往回缩的柔荑。 重新放回到了自己结实的胸膛上，好好地让对方感受着自己的强壮与健硕。 此刻，正大步朝着常二郎的院子大步行来的老朱父子。 朱标以小跑的速度，冲在第一，方才他们进入开平王府的第一时间。 娘亲就说了朱宝贞正在探望常二郎。 朱标生恐二舅子与五妹会做出什么惹恼亲爹的举动。 所以主动在前方飞奔，听闻爱女与常升独处一院而脸色发黑的老朱终究是长辈。 自然不可能在开平王府来上一场父子短跑竞技比赛。 只能拉着脸以竞走的步姿，疾速挺进。 第145章 泥腿子掌天下非士大夫之福 “升弟，愚兄还有父皇过来看你了，哎呀，五妹你也在啊，爹，五妹也在这里。” 朱标人未到，声已至，等到朱标抢步进屋之时。 常升正躺在床上，表情迷茫，妹子朱宝贞俏生生地站在床边。 等到老朱晚数步来到屋内，看到了爱女朝着自己羞哒哒的行礼。 常升则是坐在榻上，一副奄奄一息，仿佛随时都要咽气的模样。 心中骤然一软，亏得这小子，不然，自己当真是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常二郎你就安生躺着，不必多礼了。” “今日，多亏了你啊，不然，咱可真就要……” 话刚半截，看到爱女朱宝贞并没有离开的意思，老朱只能无奈地朝着爱女一笑劝道。 “那个，闺女，你先去陪陪你娘亲，爹要跟这小子好好聊聊。” 朱宝贞微微扁嘴，颇有些不太乐意，但她也明白，想必爹爹还有大哥有正事要与常二哥谈。 “那，那女儿就先过去了，常二哥，你且好好休息，回头，我再来瞧你。” 常升爽快地答应了一声，目送着朱宝贞摇曳着那婀娜丰腴的娇躯消失在了门外。 目光一移，就看到了老朱那张发僵的笑脸上，目光透着一股子阴枭。 瞬间警铃大作，眉头突然一皱，伸手扶在了胸肋处倒吸了一口凉气。 “怎么了？”朱标关切地上前问道。 “不妨事，只不过呼吸说话用力过猛，就会感觉疼痛难耐。” “来给你诊断的太医如何说的？” 老朱微微俯身，审视着这位体壮如牛的常二郎，语气也有些紧张。 “多谢陛下关怀，太医说我只是有两根肋骨有骨裂。 休养一两个月，应该就不会有事了。” 朱标忍不住拍了下常升的肩膀， “能够在半空之中，当机立断，飞身自救升弟你可当真了得。” “当时不过是侥幸罢了，还好有马车可以借力往崖壁的方向跳。” 常升腼腆一笑，回想起当时的那一幕，自己也是有点心虚。 可谓是运气与实力大爆发，方才能够让自己在撞上崖壁之后，正好被崖上斜伸的树枝挂住。 听到常升的回答，老朱回想起当时在紫金山下，山崖下方，车马皆成粉碎的凄惨模样。 亦不禁有些唏嘘地点了点头笑道。 “你当真是，好运道。” “不过有几件事，咱想要好好的问一问你。” “你要好好的回答咱，不然……” 看到老脸陡然变得严肃起来的老朱，常升心里边也不禁打起了鼓。 “陛下只管问，微臣定然据实而答，不敢有所隐瞒。” “你为何会出现在山上。” 老朱先是用带着威胁性的目光斜瞥了眼亲儿子，示意他不许插嘴，这才沉声问道。 “……微臣想要陪伴安庆公主殿下，特地央求了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禁不住臣的哀求，特许微臣扮着东宫侍卫登山。” 听到了二舅子这番话，朱标忍不住站出来插嘴道。 “……明明是宝贞邀你上山的。” 然后，两个人全都把目光落在了朱标这位太子殿下的脸上。 你不说话没有人把你当哑巴好不好？你这么说出来岂不是让你爹更不待见我？ 老朱心里边梗得厉害，不知道真相似乎还能好点，知道了真相，让人蛋疼。 “那你是怎么知晓有人要谋害太子妃与皇孙的？” “陛下，那是我亲姐和大外甥，他们都是臣的亲人，臣自然会时时刻刻关注她们的一举一动。” “更何况，当时我看到我姐与大外甥登车之后，那名驭手与宦官神色慌张，而且突然车驾就动弹了起来……” 常升一脸的义正辞严，毕竟自己也只是有怀疑。 当发现有异样，自然会第一时间有所反应。 听着常二郎的辩解，老朱抚着浓须缓缓颔首，算是认可了他的解释。 “陛下可有查出是谁指使的？” 老朱听得此问，想了想，沉声言道。 “事涉天家辛秘，本不该让你知道，不过你也算不得外人。” “此事，乃是吕氏父女所策划，为的就是意图害了你姐与朕的乖孙……” 常升满脸的震惊，虽然他并不意外，甚至已经猜测与吕氏有关系。 可是怎么也没有想到，老朱的手段也太厉害了点。 事故发生到现在都还没过去一天，老朱就已经查明了真相，这锦衣卫效率也太高了点吧？ 看到常升那副夸张的震惊表情，跟常二郎打了许久交道的朱标，赶紧解释了句。 “你姐下山之时，吕氏还欲加害于她，被你姐识破了。” 听到了这个真相，常升当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没想到那个吕氏居然歹毒到这等地步。 “此事，出我父子之口，入你之耳，不得泄露出去，明白吗？” 老朱又朝着常升交待了两句，这便起身而去。 至于朱标则留了下来，拍着二舅子的胳膊又说了一堆充满谢意的话。 “你只管安心养伤便是，升弟你放心吧，愚兄向你保证。” “不会再有人能够伤害到你姐，还有雄英。” 说到了这，朱标这才告辞而去。 看着这位表情坚定，语气坚决的姐夫哥，常升亦是松了口气。 。。。 吕本安坐在大理寺的监狱里边，这里，他并不熟悉。 但是这里，却是大明无数达官显贵经常前来光顾的所在。 毕竟朱元璋这位泥腿子出身的大明天子，完全不把这些朝廷重臣的体面放在眼里。 立国至今不过十余载，可是死在他的屠刀之下的大明重臣。 没有一百，也有七八十之数，就连两位丞相，都倒在了他的屠刀之下。 这可谓是历朝历代以来，未有之事。 “粗鄙之人，却掌天下，非士人之福只。” 吕本喃喃地低声嘟囔了句，只是声音太过轻微，唯有他自己方才能够听清。 出身书香门第，自然是希望朝廷能够一如当年的大宋一般，天子与士大夫共治天下。 可结果，士大夫在这位泥腿子天子眼里，犹如猪羊牲畜一般。 这等耻辱，令他吕本心中甚是不满，可又偏偏无能为力。 直到爱女成为太子侧妃并且诞下了一位乖巧而又聪慧的皇孙朱允炆。 第146章 虽然赐婚了，又好像没赐…… 从那一刻起，吕本突然发现，兴许，真有机会重复被元蒙灭的大宋荣光。 而爱女吕氏，说不定亦能够如那章献明肃皇后刘娥一般，名垂青史。 只可惜，这一切，屡屡功败垂成，当真是天不予我。 吕本幽幽一声长叹，抚着自己那花白的长须，不知道日后，还能不能有机会…… 就在此时，一声刺耳的吱嘎声传入了吕本耳中。 吕本下意识扭头向发声处，不一会的功夫，脚步声渐行渐近。 吕本疑惑的表情，渐渐地变成了无以复加的震惊之色。 老朱走在最前方，一旁则是心腹宦官马仲良，马仲良的手中，捧着一壶酒，还有那毛骧，随行于后。 当毛骧注意到吕本投来的目光，嘴角意味深长的一声，透着一股子难以言喻的狰狞。 “罪臣吕本，参见上位。” 朱元璋站在牢门外，并未让人打开牢门，就那么冷冷地看着伏拜于地的吕本。 足足数息之后，朱元璋这才幽幽地开口道。 “吕本，你是凤阳出身的读书人，朕待你不薄吧？” “上位待臣岂直不薄，当可谓之恩重如山。” “臣没有想到，此番紫金山巡幸，居然会发生这等变故。” “幸好太子妃与皇长孙得上天庇佑，吉人天象，不然，臣万死不恕！” 吕本情真意切地朝着老朱重重地连磕了几个头道。 朱元璋目光幽深地打量着泪涕横流，痛心疾首的吕本，半晌之后，这才语气淡漠地点评道。 “卿演得不错，朕，都快要相信了。” 朱元璋这话，让声泪俱下的吕本浑身一颤，赶紧伏地。 “……上位何出此言，臣句句肺腑，苍天可鉴。” “你本为元蒙元帅府都事，颇有才干，又是朕的同乡。” “朕自问待你不薄，不但将你独女纳为太子侧妃，还对你十分重用。” “丙午年（1366年）为中书省掾史。吴元年（1367年）授湖广行省照磨。 洪武三年（1370年）升中书省右司郎中，洪武五年（1372年），只七年时间，便成为吏部尚书……” “朕如此优容重用你，可你们父女，却三番五次，想要太子妃的性命，想要咱乖孙的命。” “上位……”吕本心头一寒，下意识就欲开口辩解。 “住口！”朱元璋暴怒的吼声，令四壁都传来了回声。 毛骧与马仲良等人也都齐刷刷一颤，心中生悸。 “朕有脑子，是不是你做的，朕已查明。” 朱元璋并指指了指牢内的吕本，最终没有多言，背转过身去。 “顾念那允炆是咱的乖孙，咱那儿媳妇常氏，不欲伤了允炆的心。” “你自裁吧，这壶酒，算是朕，怜你是朕同乡的份上，赐给你的。” 说罢，老朱不再停留，径直大步而去，马仲良将那个放着酒壶的托盘放在了牢门外面。 脚步声越来越远，最终消失，之后又是一声刺耳的吱嘎声响了起来。 之后，整间牢房内，除了吕本自己的呼吸声，再没有任何的动静。 吕本瞪大了两眼，看着跟前摆放的那壶酒。 许久都没有任何的动静，似乎还难以相信，居然会是这样的结果。 。。。 因为天子巡幸紫金山，车驾受惊，负责此番巡幸工作的太常寺卿吕本下狱期间，羞愧难当，自缢而亡。 而在东宫，侧妃吕本，因为思念亡父，亦是生了重病，很快就忧病而亡。 至于那名被押入了锦衣卫的宦官，直接就在锦衣卫处，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 另外就是，陛下因安庆公主已然到了适婚的年龄，同意了开平王妃常氏的请婚。 将爱女安庆公主朱宝贞下嫁开平王次子常升。 婚期则是定在了第二年秋。 “……明年，而且还是明年的秋天？” 常升两眼直勾勾地看着跟前俏脸羞红欲醉，媚眼如丝的朱宝贞。 气的整个人都抖了，老朱是什么意思？嫁闺女了，可又像没嫁。 把自己的闺女当成期货，老朱你还是人吗？ 看到常升那奇怪的表情，朱宝贞终于抵受不住常二郎的目光，缩到了大嫂常溪的身后。 常溪看到自家二弟的表情，又气又好笑地抬手轻捶了下这个傻小子嗔道。 “二弟你那是什么表情，陛下的掌上明珠就要成为你的妻子了，你就不能笑笑？” “大姐，这时间就不能商量商量？从现在到明年秋天，这都还得一年多。” “哟，等不及啦，宝贞，你呢，你是不觉得我二弟说得对？ 哎呀，宝贞你这丫头，挠我干嘛。” 看到一只胳膊吊在脖子上，仍旧不忘捉弄人的大姐常溪。 常升无可奈何地仰天长叹，此刻，看着那丰腴动人的朱宝贞，斜瞥过来的动人眼波，勾得常升心头一荡。 看来，自己的孩子，怕是要晚一年多方才能够来到这个世上。 。。。 朱标笑眯眯地把常老二拉到了一边，今天把升弟叫来，自然不光是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还有另外一个好消息要跟他仔细聊聊。 那就是现如今，已然有十余位商贾，已然将朝廷大军急需的粮草已然运抵了西北。 “虽然这些商贾的队伍，这才刚刚踏足关中平原。” “可是山陕之地的粮食价格，可谓是应声而跌，短短不过数日，就已然跌了近三成。” “如今虽然尚比往年的粮价偏高，可是相信，随着越来越多的粮食运抵山陕。” “那里的粮价，很快就会恢复正常。” “而今粮草运抵山陕之地，亦令大军士气振奋。 如今西番虽然联手元蒙残部，却难挡我大明精锐之师，正在连战连败……” “说起来，这可都是贤弟你的功劳啊。” 常升亦是听得神采飞扬，与荣有焉，可是看到那边正在与大姐说话。 不时就会将那楚楚动人的明眸朝着这边瞥来的朱宝贞。 常升忍不住感慨万千。 “唉……就算是功劳，却也不能让期货提前交割啊。” “期货？提前交割？”朱标让常升突如其来的骚话给骚愣当场。 第147章 敢想又敢说的二舅子 常升迎着朱标那双充满疑虑的目光，面无表情地道。 “这是一个专业性的词汇，主要是一种跨越时间的交易方式。 买卖双方通过签订期货合约，同意按指定的时间、价格与其他交易条件，交收指定数量的现货。” “姐夫你也知道，小弟是上海县县令，为了保障我们上海县的纺织厂的原料供应。” “所以小弟已经派出了大量的人手，前往西北边陲之地，与当地签定了不少的棉花期货。” 虽然常升表情很正经，说的也是正经的政务。 但是朱标总觉得这小子方才说期货不能提前交割，似乎跟现在说的不是一个意思。 可惜自己没有什么证据。 虽然棉花的实际应用，从南宋末到现如今，已然过去了百余年的光景。 但实际推广还并不够普及，而常升就是希望松江府相对贫瘠的上海县。 能够成为我大明的轻工业龙头。 对于常升对于上海县的第一个五年计划，听着他准备要搞的各种轻工业。 说实话，朱标总觉得心里边有点没底。 毕竟上海县仅仅只是一个县而已，可听二舅子的意思，他的野心可不仅仅只是要覆盖松江府。 而是想要覆盖整个大明王朝，甚至还要走出国门，走向世界。 看着跟前侃侃而谈，两眼放光的常二郎。 朱标都有点担心二舅子是不是跳崖的时候不仅仅肋骨骨裂，会不会脑子也挨了一下。 不然怎么会越说越离谱，简直就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不过，性格温和的朱标，仔细一想，兴许很多离谱的事情。 倘若是放在其他人身上，那就真只是离谱而已。 可是，跟前这位创造了一个又一个奇迹的二舅子。 他既然敢这么说，兴许，真有的机会可以看到他所描绘的那一幕。 “我大明立国至今，国朝税赋一直都颇为艰难。” “毕竟不但要治理民生，抚慰天下，更需要支持朝廷大军，平定草原，以除心腹之患。” “而贤弟你一向足智多谋，又极有能力。” “既然升弟你如此有信心，能够将那上海县的百业做大做强。 愚兄自然是巴不得，只不知你有什么要求。” “只要是愚兄能够帮得上忙的，定不吝啬。” 有了朱标这话，原本就是为了掩盖自己真实目的而发散思绪的常升顿时眼前一亮。 这可是意外之喜，既然姐夫哥这么上道，自己又焉能不好好的提点要求。 “姐夫，这可是您说的，我需要人手，大量的人手。” “如今我们上海县从松江府诸州县招揽了不少的工人，可是还是远远不够。” 一听常老二居然跟自己要人，朱标下意识地抹了把脸。 自己又不是奴隶贩子，满天下的百姓都各有定居之地。 自己上哪里去给你弄那么多的工人。 “啊，这……要不你提点别的要求？” “那要不就请姐夫您给小弟投资投资，如今上海县和工厂的前期投资需要大量的资金。 小弟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可是资金缺口还是很大。” “要钱？……”朱标方才还信心满满的表情渐渐地僵硬。 想了想，有些愕然，又有些纠结地问道。 “除了人和钱之外，你还有什么要求？” 声音明显比起方才而言，透着一股子心虚。 “……”常升脸上的期待渐渐地开始消散。 钱也没有，人也不给，那你能做什么？ 堂堂大明太子爷，你还能干点啥？ 看到常老二那近乎直白的眼神，这令朱标大感耻辱。 不禁有些恼羞成怒地磨了磨牙，耐起性子给常二郎讲解起自己的苦衷。 “贤弟你想必也该知道，上海县周边，除了松江府诸县之外，其实有人的地方也还是不少。” “可那些都是卫所，他们平日需要耕作，更需要整训，还需要守御我大明海疆，自然是没办法抽调。” 朱标这话自然不是敷衍之词，而是事实，在上海县周边，上有吴淞江所、宝山所、刘河堡中所以及镇海卫。 东边有南汇咀中后所、青村中前所，南边还有金山卫、乍浦所等军事卫所。 这些卫所，多则数千户甚至过万户军民还是有的，少的怎么也有一两千户军民。 听到了朱标的解释，常升两眼一亮。 “这不就是劳动力吗？” “姐夫您放心，我不需要那些卫所的士卒来当工人，可是，他们的家属可以啊。” “家属？老弱妇孺？” “没错，姐夫你是不知，我大明松江府不少的纺织工坊，所用的多是女工。” “就是因为纺织业不是重体力的劳动，女性完全可以承担起这样的工作。” “女性去工作，能够让家庭又多一份收入来源。 这也利于提高这些卫所将士们家庭的生活质量……” 哪怕是有一些家庭，如果因为女性去打工，而导致家庭无人照料孩子。 这也不是问题，纺织工厂在与这些女性签订合同之后，会开办幼儿园，甚至是蒙学。 免费为这些纺织工人提供照看儿女的场所，并且还能够让他们的儿女有学习知识文化的地方。 朱标沉默了下来，仔细地思考起常升所讲述的这些。 他所做的这一切，都有点超出了朱标对于工坊的理解范畴。 这小子居然要让那些军户的儿女也去读书？ 且不说请老师的费用，那些读书人，真的愿意去教一群军户子女？ “要不这样，倘若上海县的工坊，真的能够为那些前来做事的工人提供这些服务。 到时我定会替你想办法，解决你的用工荒问题。” 得到了这位一诺千金的太子哥的承诺，常升也是松了口气。 。。。 离开了东宫，闲得蛋疼的常升迈开大步在街上溜达，这段时间因为骨裂，骑不得马，但是走路倒没有什么影响。 就在常升晃晃悠悠朝着家的方向而行的当口，就闻到了一股子诱人的香味。 这让还没来得及吃午饭就从东宫告辞离开的常升咽了口唾沫。 朝着身边的常威一歪脑袋。 “走，今天咱们吃烤鸭去。” 第148章 能吃又能飞的通讯工具 南京吃烤鸭的历史可谓是源远流长。 起源于南北朝时期一直流传下来的炙鸭，炙者，烤也。 主仆二人步入了这间食肆，常升这才前行数步，突然目光一凝。 就看到了店小二端着的美食，除了烤鸭以及其他菜肴之外。 居然还有一种小巧玲珑的禽类。 “小二，给我们先上一只烤鸭，还有方才你端的那种是鹌鹑还是烤童子鸡？也来上两只尝尝。” “这位官人，那是烤乳鸽，咱们店里新推的一个菜式，您要两只是吧？” 常升下意识地点了点脑袋，旋即有些愣神地扭过了头来。 “等会，你说那是乳鸽？” “对啊，这是我们店刚上的新品，外酥里嫩，咸鲜可口……” 听闻是鸽子，常二郎两眼放光，当即追问道。 “那你们店里肯定养有不少的鸽子吧？” “鄙店倒是不养鸽子，不过鄙店的鸽子，皆是上好的乳鸽，保证不是病鸽或者是死鸽。” 店小二还以为常二郎怀疑他们食肆的食材品质当即解释道。 常升也懒得废话，直接从怀里边掏出了一锭银子，放到了桌上。 “除了菜钱之外，剩下的都给你，不过需要你帮我一个忙，告诉我你们的乳鸽是从哪里进的货。” 店小二看着那锭足有二三两重的银子，两眼放光，第一时间就捏到了手中。 俯首低头在常二郎耳边一阵嘀咕，这才在常升满意的颔首之下，美滋滋地快步而去。 “公子，你打听养鸽子的地方干嘛？” “我这段时间要在府中养伤，闲着也是闲着，正好养些鸽子。” 此刻，已然尝到了乳鸽滋味的常威，顿时两眼放光。 “公子准备自己动手烤乳鸽？” 二公子常升的烧烤技能，这可是得到了一家老小以及太子一家验证的。 烤出来的各种美味，怕是街边那些贩卖的摊贩，都没有二公子做的入味。 “不，就养，不过，想要偶尔吃点也不是不行。” 常升品尝着这外酥里嫩的乳鸽，顿时觉得，驯养信鸽的同时。 那些淘汰下来的鸽子，拿来烹饪一番，享受享受，也不是不行。 。。。 转眼之间，常升在京师也差了差不多一两个月的伤。也养了一个多月的鸟。 每天清晨和黄昏，都会有大批的鸽子，在开平王府的上空翩翩飞舞，形成了一道奇景。 娘亲蓝氏只当是二郎养伤太过无聊，所以养鸟解乏，也懒得理会。 总比斗鸡斗狗要正经太多太多。 随着时间的推移上海县那边的事务越来越多。 那位倒霉的县丞频频来书，可谓字字血泪。 一副大佬你再不回来，已经忙得脚不沾地，快要神经质的下官。 就只有投河自尽一条路可以走了。 如今已然活蹦乱跳的常二郎，自然也不好意思再继续在京师逗留。 常升也不得不恋恋不舍地与朱宝贞挥泪散别，踏上归途。 只是身边多了一位温婉贤淑的侍女。 这是朱宝贞担心常二郎远在上海，身边都是粗鄙之人，照料不到自己的未来夫君。 所以，特地遣了自己的心腹女官侍奉在常二郎左右。 常升又不是没见过世面之人，自然清楚得很，天家下嫁公主殿下。 都会先派遣一位先锋官，唔……这么说太糙。 反正就是，会先派一位女子先去侍奉驸马爷。 看看未来驸马爷有没有什么难言之隐，又或者是什么不良嗜好。 虽然他常二郎力能举鼎，但是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 只不过，临到自己要离开京师，这位叫做蔓儿的侍女才临时加入队伍。 “常二哥，你可记得要经常给我来信。” 朱宝贞的两眼微微泛红，一副强忍住不哭出来的楚楚动人模样。 常升恨不得把她揽入怀中，只可惜，旁边老朱的鹰犬头目毛骧这厮居然也在一旁虎视眈眈的盯着。 分明就是奉了老朱的命令，防止自己与朱宝贞有什么越矩的行为。 “妹子你放心吧，上海到这边也不远，一封书信，长则三五日，快则一两日便抵。” “一两日才能抵，若是可以朝发夕至，那该有多好。” 朱宝贞水眸一转，涟涟波风，尽是难舍的情意。 听到了朱宝贞这话，常升眨了眨眼皮，突然嘴角邪魅一歪。 “妹子，你的这个愿望，我一定帮你实现。” 朱宝贞看到常升笑得不太正经的模样，微羞地垂下了眼帘。 “虽然我知道你是在骗我，可是还是喜欢听你说这样的话。” 旁边已经准备奉命随同常升前往上海县的蔓儿，亦忍不住打量着这位满嘴胡话的驸马爷。 自打知晓公主殿下要下嫁给常升这位大明朝最后一位国家级状元。 蔓儿的内心也颇为开心，毕竟也经常随公主殿下前往东宫以及开平王府。 对于这位性格爽朗，文武双全的常二公子也很有好感。 特别是他在紫金山上勇救太子妃与皇长孙的英姿，至少蔓儿回想起来还是不由得心跳加速。 哪怕现在常二郎在跟前满口胡言，蔓儿的内心倒和自家公主殿下是一般想法。 一旁的毛骧则是嘴角一歪，嗤笑了声。 常老二当真是让美色迷花了眼，满嘴胡吹大气。 还朝发夕至，你当是朝廷紧急军情八百里加急不成？ 别以为你到了上海县就能够胡作非为，你小子要敢乱来，陛下不收拾你才怪。 常老二听到了毛骧这位一向表情不外露的锦衣卫指挥使似乎放了个哑屁。 忍不住嫌弃地瞥了眼那边，那嫌弃的眼神，看得好不容易忍住笑的毛骧差点想找这小子计较计较。 虽然朱宝贞不相信，但是常升并不在意，毕竟许多事情都是这样。 说得天花乱坠有个鸟用，一切都还是要做出来才可以。 一思及此，常升忍不住歪了歪脑袋，看向随行的一辆马车上的几个鸽笼子。 现在那些鸽子一个二个还傻头傻脑的呆在笼子里边咕咕咕个不停。 它们兴许还不知道，等过上几天，就会有展翅翱翔于天际，从上海县飞回南京的机会。 第149章 人在京师，名在上海 回到了上海县的常升，都有点快认不出这片曾经规划好的工业园区。 之前那些荒芜的地面，如今已然被规划得整整齐齐。 一橦橦的厂房，已然拔地而起。这里的房屋，不再是过去的木质结构。 而采取的正是砖石水泥兴建起来的厂房。 纺织厂，造纸厂，印刷厂，罐头制品厂都集中在这片区域。 至于水泥厂，砖瓦厂，炼焦厂，钢铁厂这些污染较重的企业，则是在另外一处划出来的工业园区。 现如今，两座工业园区之间，已然铺设上了那坚固耐用的水泥路面。 往来皆是络绎不绝的车马与脚步匆匆的行人以及工人。 王县丞、张县尉则恭敬而又乖巧地站在一旁，等到常升询问相关的问题之时，就会第一时间站出来作答。 在更后边一点，则是那些各个工厂的厂长、经理，大家也很紧张，生怕这段时间做出来的成绩让常二公子不满意。 常升当时突然离开上海县，不仅仅上海县官吏，就连松江府都为之一震。 毕竟常升的举动，已然违反了大明律，地方官擅自离开辖地，掉脑袋属于是常规操作。 可结果，常升离开之后不过数日，就在松江府的赵知府都不知道该不该向朝廷弹劾常二郎擅离职守之际。 就收到了从京师传来的消息，说是常升这小子无故离开辖地之后。 便星夜兼程，赶往京师献药，救下了性命垂危，奄奄一息的皇后娘娘。 这个消息，让松江府以及上海县官吏都吃惊地眼珠子落了一地。 常二郎啥时候变成神医了？ 不过好在，既然常二郎立下了大功劳，想来朝廷定然不会追究他离开辖地这样的失职渎职之罪。 但问题是，松江府各地因为上海县大兴土木，建设工厂，从松江府各地方招揽了大量的人口。 这让各地方官吏都很不爽，而且还不光松江府，就连北面的苏州府，还有南边的嘉兴府、杭州府都受波及。 嘉兴、杭州、苏州三府知府都纷纷向松江府发出了公函。 意思就是你松江府到底能不能管得了上海县的过分行为？ 如果你管不了，那么就别怪大家不顾念同为官场一份子，大伙集体向朝廷弹劾。 结果没有料想的是，松江府那边的赵知府收到了那些公函之后，甚是头大。 正准备亲自修书一封给常二郎，让这小子收敛一点不要太过分的当口。 京师那边又一次传来了一个令所有人惊掉下巴的消息。 天子巡幸紫金山，太子妃车驾座骑受惊，又是常二郎奋不顾身。 营救下了太子妃与皇长孙朱雄英，之后自己更是差点身死。 好在这小子运气贼好，居然没有摔到崖下变成肉泥，而是挂在树上，仅仅只是受了点伤。 这样的功劳，再一次令松江府官吏齐齐默然。 赵知府默默地将自己那封亲笔书信给撕掉扔进了废纸篓。 然后又洋洋洒洒地写下了一封对于上海县常县令充满关怀与亲切的慰问信。 之后，又给那些前来兴师问罪的诸府知府也都一一回函。 告诉诸位知府，本府也没办法，要不然，你们自己直接的写奏折弹劾。 列位知府，收到了来自于松江府赵知府的摆烂公函，同样，他们也收到了从京师传来的最新消息。 甚至还听到陛下已然决定赐婚常老二，将爱女安庆公主下嫁此子。 这位之前还气势汹汹的知府们，都默默地把正在打草稿的弹劾奏折给烧了。 甚至于还约束本府下面的诸多官吏，对于上海县到本地招揽工人之事。 只要对方没有违法犯罪行为，那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连续救下了大明开国天子老朱的爱妻，儿媳，长孙，又得其首肯，即将迎娶老朱爱女的常升。 他在陛下心目中的地位，怕是已经不足以用臣子来形容。 哪怕老朱再残忍好杀，只要常老二不造反，想来老朱也不会把屠刀抹到常二郎的脖子上。 至于上海县的一干官吏，原本常二郎刚刚离开之时，有点想要摆烂的意思。 可随着常老二救下了皇后娘娘之后，不管是王县丞还是张县尉，又或者是上海县的一干吏员差役。 顿时就被挨了一针肾上腺素的免子般，直接就蹦了起来。 每个人都以最大的热情投入到了工作当中。 毕竟能够跟着这样的上官，那么他们只要能够做出成绩，日后的前程，必然会是一片光明。 看着这些已然渐有规模的工业区，常老二也是松了口气。 对这些表情忐忑的属官们一番嘉许，看到他们一个两个眉开眼笑，想要洋洋得意，偏偏还要在自己跟前保持谦虚恭敬的模样。 常升亦是一乐，举目远眺，远处在江岸边，一座崭新的造船厂也已经初见规模。 只是，到现如今所招揽来的那些船匠，多是这一带制作渔船和小海船的船匠。 真正的大匠师，一个都没有，看样子，自己的确得花点心思。 早日找到愿意来到上海造船厂担任总工程师的大匠。 不然，自己心心念念的远洋海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真正现世。 。。。 巡视了一番那些工业园区，心满意足的常升回到了位于县衙。 大明的县衙一般都分为三堂，一堂就是大堂的中间是暖阁。暖阁是知县发号施令、审理案件的法堂。 也是迎送圣旨、接待上宪(上司)和举行庆典活动的法定场所。 二堂就是是议事办公和会客的地方。甚至还有较为雅致的庭院。 二堂之后，有一门供县令及随从通行。 因为从这里进去的地方便是县令与家眷的内宅寝室(三堂)，属于私密场所了。 相比较大堂和二堂，三堂倒是简单得多，就是一排没有什么特色的房间。 其中东侧的卧室是县令住的，西侧是家人住的，中间的便是客厅或是喝茶休息的场所。 过去也就是常升以及常威主仆在这里居住。 而现如今这县衙后堂多了一位异性住户…… 第150章 朝发夕至的情书 安庆公主殿下的心腹女官蔓儿。 常升这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宅院，照例把自己往那床榻上一扔。 正要打个盹，就听到了轻盈的脚步声响了起来。 一抬眼皮，就看到了蔓儿端着一盆水步入了屋内。 常升只得坐了起来，正要说话，就看到这位身材亦是显得丰腴妙曼的女官盈盈一笑。 “驸马您刚回来，奴婢先侍候您洗漱一下，厨房那边也已经准备好了吃食……” “嗯，有劳了。” 常升对于自己的居所，突然冒出这么个陌生的漂亮女人，还是有些不太适应。 重点她还是朱宝贞身边的心腹女官。 如果说朱宝贞长着一张国泰民安的鹅蛋脸。 那么跟前的蔓儿则就长着一张带着股混血味道的脸蛋。 她那张巴掌大小的瓜子脸线条柔和，眉毛修长而自然弯曲，一双水眸却显得有些狐媚。 鼻梁挺拔且鼻尖微翘，朱唇显得饱满且线条流畅。 平日里不笑的时候还不觉得，可是这几日的相处下来。 每当她掩唇轻笑，眉舒眼弯之时，就让常升觉得更像是一只成了精的狐狸。 一个国泰民安，一个祸国殃民，正所谓各有千秋。 “对了驸马，您准备什么时候给殿下去信，奴婢随驸马过来的时候。” “殿下可是特地交待过的，等殿下回了上海县，莫要忘了给殿下报个平安。” “多谢你提醒，我这会就给她修书一封，常威，去给我弄两只鸽子过来。” 蔓儿眨着她那双水汪汪的眼眸，看着跟前的常二郎。 只是眼神里边，满满的全是迷茫。 “鸽子？驸马，厨房那边已经备好了餐食，您是想要吃乳鸽的话，这会子怕是有些来不及。” 看到蔓儿那副模样，常升嘿嘿一乐，洋洋得意地道。 “我让常威把鸽子弄过来，是为了飞鸽传书，而不是把它们吃掉。” “飞鸽传书？奴婢只听闻过有鸿雁传书的典故，就那小小的鸽子，居然也能？” 看到这位妩媚动人的女官此刻一副大惊小怪的模样。 常升嘿嘿一笑，甚是理所当然地道。 “这是自然，我可是跟你家殿下承诺过，让她感受感受什么叫朝发夕至。” 妩媚的蔓儿水眸一瞥屋外，那诱人的樱唇微扁小声地嘀咕道。 “可，可现在已经到了正午了。” “……”常升脸色一僵，没功夫搭理这个较真的丫头片子。 径直来到了书桌前开始铺纸，蔓儿扭着她那诱人的小蛮腰来到了书桌前，勤快而又麻利地研墨。 就看到了常升打开了书桌上的长木盒子，从里边取出了一根洁白而足有尺许长的白羽。 迎着蔓儿那错愕的表情与目光，常升蘸了蘸墨汁，就在那张不到半尺见方的纸上开始书写起来。 一旁的蔓儿，怎么也没有想到，像常二郎这样高大魁梧，文武双全的状元郎。 居然能够用如此漂亮的白色羽毛来写出那么小巧的字迹。 而且那些字迹，小巧端庄中见优雅圆润。 这实在是让久在朱宝贞身边，知书达理的蔓儿震惊到无以复加。 “驸马您居然用鸟羽写字，而且还能写得如此漂亮，奴婢当真第一回见。” “这种羽毛笔算是舶来品，那些西方的蛮子就喜欢用这东西来写字。” “原来是胡人的书写工具，难怪那么奇怪。” “想到不驸马您不但文武双全，就连胡人的东西也会。” 不得不说，这位女官很懂得怎么夸奖人，至少常升甚是受用。 毕竟是第一次传书南京，常升自然要谨慎一些，毕竟信鸽的天敌还是很多的，所以相同的内容写了两封，装进了两个小铜管内用蜡封好之后。 挂到了那两只信鸽的腿上，很快，两只咕咕咕嘟囔个不停的信鸽，终于振翅向着天际飞去。 眨着水汪汪的眼眸，蔓儿不禁问出了自己最想问的问题。 “驸马，这个时候，放飞，它们今天还能飞到京师吗？” “放心吧，最多两个时辰，天还未黑，它们就可以抵达京师。” “若是送信及时的话，宝贞今日就能够看到我的亲笔手书了。” 听着驸马爷这位信心十足的话，蔓儿悄悄扁了扁诱人的樱唇，然后很淑女地朝着常升一礼。 “驸马已经送出了信，奴婢这就去让他们把餐食端过来。” 两个时辰，就是四个小时，而信鸽的飞行速度在七十公里到一百五十公里每小时之间。 从上海县到南京的直线距离也就不过三百公里。 所以，常升的预估近乎于最慢的时速，其实在不过一个半时辰左右。 开平王府中负责管理鸽舍的下人，正在这里清理鸽舍之时。 就恰巧看到了一只信鸽振翅而至，他一开始还以为是今天放飞的信鸽晚归。 直到看到了这只信鸽腿上系着的铜管，瞬间就反应了过来。 小心翼翼地抓住这只信鸽，然后将它脚上系着的铜管取下之后，飞奔去向管家禀报。 就在他离开之后不久，另外一只信鸽，也落在了鸽舍前，咕咕地叫唤个不停，脚上悬挂的铜管分外醒目。 。。。 老朱打量着那从西北边陲传回来的军报，看到了沐英大军连战连捷。 而冯胜顽强在抵挡住了元蒙残余势力的反扑，坚守住了防线。 现如今，徐达已然统大军来到了漠南之地，已然与元蒙残余进行了几次小规模接触，皆获胜绩。 打量着这些令自己期盼已久的胜绩，老朱眉开眼笑之余，忍不住有些唏嘘地拍了拍书案道。 “咱日思夜盼，就为了这西北边陲的消息，如今总算是能够睡个好觉喽……” 一旁的朱标亦是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点头道。 “爹爹说的是，这些日子以来，西北边陲的粮价终于跌了回去，与往年相当。” “大军又连战连捷，西番已然呈日落西山之势。” “也不知道徐魏公此番兴兵北伐元蒙，能不能尽诛元蒙残部，以还我大明北边靖宁。” 老朱浓眉一皱，颇有些沉重地叹了口气。 第151章 我最亲爱的公主殿下…… “这可说不好，咱大明立国以来，数次北伐，皆有斩获。” “可这元蒙残余，犹如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也不知道能不能在有生之年，将那元蒙残余，尽逐于远方，不敢再有犯我大明之念。” 父子二人甚是唏嘘，毕竟老朱立国之始，便以“驱逐胡虏，恢复中华，立纲陈纪，救济斯民。”为立国之纲领。 如今，大明已然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立国至今已有十数载。 但是那些元蒙残余，却犹死而不僵，仍旧在大明的北部边陲常有犯边之念。 而老朱的性格，自然是渴望着能够在有生之年，平定漠北，令大明再无北边之患。 “可惜啊……你看这里，倘若是徐达能够早一些知晓元蒙残部的主力在哪。” “完全可以趁虚而入，直插元蒙腹地，当可一战而定。” 随着老朱的大手的比划，朱标也看到了，之前冯胜统领的大军，遭遇地正是元蒙残部的主力。 冯胜凭借着边陲城塞，以少阻众，牢牢地牵制了对方足足有月余之久，可惜，徐达那边知道得太晚。 如此元蒙主力，见久攻不下，又侦知徐达已然现身漠南之地，撤了回去。 朱标也是满脸的惋惜之色，若是徐达能够早十天，哪怕是早上五天知晓这个情况。 这位大明第一名将必定可以抓住战机，重创元蒙残部。 父子二人在文成殿扼腕唏嘘一番之后，老朱似乎想到了什么，这才朝着朱标问道。 “老大，你可知道，那常二郎在上海大兴土木，兴建了许许多多的工坊。” “前前后后，从松江府以及周边各府县招揽的人工，可谓是数量惊人。” “爹，这个事情，常二郎之前就已经跟孩儿聊过。” “他觉得如今我大明，税赋增长缓慢，而我大明立国以来百业待兴。” “又需要大量税赋应对北伐，荡平元蒙残余……” 老朱听着朱标那些话，忍不住有些嫌弃地翻了个白眼。 “老大啊，不是我说你，这些话，你也信？” 面对着老爹那带着不悦的反问，朱标则是斩钉截铁地道。 “爹，孩儿相信。” 这话把老朱梗得又再次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 “……满口皆是为国为民，大仁大义，哼，要不是……咱能由着他这么胡来吗？” “既然他是真想要做事，咱也就先看看，他是不是真的能够为老百姓做好事。” “倘若他以这些为借口，令百姓流离，坏了百姓生计，咱定不饶他。” “爹爹说的是，可是孩儿觉得常二郎在上海那边，的确是想要认认真真的做一番事业。” “不然，当初他完全可以择一些情况更优越的辖地，不必去那上海……” 听到了朱标这话，老朱也不得不微微颔首。 “正是因为他有这份心，所以咱才会这么有耐性。 不然，你以为他能在上海县那里，这么肆意逍遥？” 老朱斜瞥了眼好大儿，站在殿门口处的毛骧情不自禁地挺直了脊梁，脸上闪过一丝得意。 朱标嘿嘿一笑，他也很清楚，亲爹现如今对二舅子的态度可谓是又爱又蛋疼。 毕竟，自打常二郎这个不是医生的神医，救下了娘亲的性命。 之后，又因为爱慕五妹，却阴差阳错之下，以命搏命的方式，救下了太子妃与皇长孙之后。 亲爹老朱虽然嘴皮子上仍旧没给常二郎半点好。 可是心里边早就已经转了方向，就像常二郎在上海县做的那些事情。 倘若是放在任何一位地方官吏的身上，这会子怎么可能还这么活蹦乱跳。 怕是早就已经被无数官吏上书弹劾，而且锦衣卫指不定已经将人擒到阶下。 毕竟常升在上海县那里做的许多打破常规的事情，说重一点，那就是已经违反了大明的律令。 只不过，在自己的苦劝与保证，再加上亲爹对于常二郎的优荣之下，才能够继续由着二舅子继续在上海县得瑟。 时间渐渐地推进到了正午时分，聊了一上午国家大事的父子俩久坐已乏。 干脆到殿外走动走动，顺便到马皇后那里去一家三口吃顿午餐。 出了文成殿，父子二人继续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听到了前方传来了咕咕咕的叫唤声。 老朱一抬眼皮，这才注意到，那围墙上，有一只鸽子，抓住了一只肥硕的虫子正在那里大快朵颐。 还不时洋洋得意地咕咕咕叫唤，扑腾几下双翅，似乎已经被美味感动到。 而就在它双翅扇动之时，能够清楚地看到它的腿上，绑上一个黄浧浧亮闪闪的事情。 “咦，那不是鸽子，它腿上绑着什么东西？” 听到了老朱的疑问，走在后方的毛骧屁颠颠上前。 “上位，臣去取来一观？” 老朱只是有点好奇，不过下面的鹰犬既然愿意主动效劳，他自然也不会拒绝。 看到老朱颔首之后，毛骧立刻上前而去。 但见这位锦衣卫指挥使逼近到了一定的距离之后，从腰间摸出了一柄短匕，然后扬手一抬打出。 原本正在享用着美食的鸽子，瞬间振翅，意图脱离险境。 可惜，已经被短匕透胸的它，只能扑腾着翅膀，最终无力地栽倒在地面上。 。。。 在上位与太子跟前秀了一把自己的飞刀绝技，让毛骧不禁有些小得意。 捧起了这只已然死不瞑目的鸽子，毛骧将那信鸽脚上系着的那个铜管给摘了下来。 将那鸽子抬手扔给了身边的部下，这才一路小跑到老朱跟前双手奉上。 “上位请看，这根铜管似乎有蜡封，应该是可以打开的。” 听得此言，老朱父子的好奇心都被提了起来。 两颗脑袋几乎碰在了一起，老朱将那蜡封抹掉，然后试了试，轻轻地旋转着。 很快，一张被圈得紧紧的薄纸卷，落到了老朱的掌心处。 “爹，这上面好像有字……”此刻，朱标的目光满满尽是讶然，难道是有什么相关于皇宫的阴谋？ “我最亲，亲爱的公主殿下，嘶……” 第152章 毛骧，去开平王府将常二郎擒来见朕 父子二人不约而同倒吸一口凉气，浑身都麻了。 活了大半辈子，也没被这么麻过的老朱更是一个哆嗦手没拿稳。 就让这张刚被摊开一小点的纸卷掉落在地。 老朱的脸色，渐渐地变成了猪肝色。 搓着全是鸡皮疙瘩的双臂，生生从牙缝缝挤出了满是煞气的切齿低吼。 “这，这……这简直奇耻大辱！” 亲爱的公主殿下，这么肉麻的称谓，居然出现在一只鸽子身上，降落在宫禁之中。 “毛骧，给朕搜查京师所有养此禽鸟的民宅，商户，朕要……” “爹！”已经又将那张纸条重新捡了起来，草草扫了几眼之后，表情变得无比古怪的朱标突然叫道。 “发现什么了，让咱瞧瞧，看看是那个想被诛九族的无耻之徒，敢……敢……” 方才老朱的暴怒低喝，让毛骧已然小心肝提到了嗓子眼，胆颤心惊。 被朱标阻止之后，老朱那变得结结巴巴的口吻。 直接让一干人等全都懵逼，不约而同地悄抬眼皮看了过去。 就看到了此刻，老朱的表情显得无比古怪。 就好像是看到了路边的狗屎，不对，是他一脚踩在路边的狗屎上。 既尴尬，又羞愤，只扫了几眼，就赶紧挪开，生怕自己那双能够看透人心，洞察世事的利目瞎掉。 “这个厚脸皮的混账玩意！实在，实在……” 老朱的嘴皮子都有点哆嗦，这令人头皮发麻的情书。 居然是常老二那个混账小子写得爱女朱宝贞的。 可为什么会出现在一只鸟身上？ 反倒是那看得头皮发麻，却两眼放光的朱标认认真真地看到了书信的末尾。 当他的目光，落在了署名下方的日期上时。 朱标就像是看到了一只癞蛤蟆张开大嘴吐出了一只白天鹅般夸张。 咧着个大嘴，半天才下意识地开口问道。 “爹，今天是初几？” 正在恼羞成怒，寻思常老二写给闺女的情书为何会出现在一只鸟身上的老朱听到了好大儿这莫明一问。 不禁有些懵逼地瞥了眼好大儿。你这个时候提这样的问题正经吗？ “回禀太子，今日初七。”一旁的马仲良赶紧恭身一礼给出了答案。 朱标的脸色陡然一变，眼珠子一阵乱转。 看到了好大儿那副异样，老朱不禁疑心大起。 “老大，你问这个干嘛？” 面对着亲爹的疑问，朱标也只能硬起头皮答道。 “爹，这封信的日期，正是今日。” “今天？！”老朱顿时脸色一黑，眼皮一抬，朝着毛骧看去。 毛骧让老朱那毒辣的眼神看得头皮发麻，下意识恭身答道。 “上位，前天常二郎还在上海县巡视造船厂。” 老朱闷哼一声，上前数步，劈手将那只信鸽抓在了掌中。 阴沉着脸打量着这只死不瞑目的死鸟吩咐道。 “你，给朕去开平王府，将那个擅离职守的常老二给朕押过来。” “臣领旨，这便去开平王府。” 毛骧不敢有半点犹豫，行礼领命转身就跑一气呵成。 见此情景，朱标亦是心头警铃大作，赶紧快步跟上亲爹的脚步，小声地劝道。 “会不会是有什么紧要之事，常二郎虽说有些不着调，可也不至于胡来……” “他是不是胡来，咱一会亲自问他。” “岂有此理，简直岂有此理。” 老朱发狠磨着牙，继续朝着马皇后所在的宫殿而去。 朱标亦是无可奈何地翻了个白眼，当真无话可说。 只能拿着那封二舅子令人头皮发麻的情书，快步跟上亲爹的脚步。 “爹，咱们现在还要去娘亲那里吗？” “要不，孩儿先去问一问五妹，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老朱听到好大儿在耳朵边喋喋不休的叽歪，无可奈何地顿住了脚步一扭脑袋。 “行吧，那你就去你五妹那边瞧瞧，顺便问一问她，知道不知道常老二已经回了京师。” “我先去你娘那里，跟她好好说道说道……” 撂下两句话之后，劈手将那封情书也夺过，老朱便杀气腾腾地扬长而去。 朱标看着亲爹的背影，无可奈何地一顿足，转身朝着五妹所在的宫殿快步而去。 爹已经派了毛骧前往开平王府，自己现如今才遣人过去，已然晚了。 还是先去寻到五妹再说，看看那丫头知道不知道情况。 。。。 老朱大步进入了殿内，就看到了马皇后正坐在织机跟前，拨弄着飞梭。 伴随着那很有节奏感的声响，密织结实的布匹正在渐渐地成型。 老朱看着坐在织机前一脸认真操作的马皇后，脸上的怒意渐渐地消散而去。 剩下的尽是满眼的温柔与怀念，就站在原地。 仿佛现在的马皇后，与年轻时的身影渐渐地重合在了一起。 “重八？你来了怎么也不招呼一声，就在那里愣愣的站着做甚？” 马皇后若有所觉地扭头，看到了夫君的模样，站起了身来柔声道。 “咱这不是担心扰了你，万一伤了手怎么办？” 老朱这才乐呵呵地快步上前，目光落在了那已经织出来的布匹上。 “不愧是妹子，这等好手艺，天下最精巧的织娘也得甘拜下风才是。” 马皇后老脸都有些烫，轻唾了一口笑了起来。 “好啦，没你这么夸人的，妾身若有那本事就好了。” “哎……重八你手里边哪来的死鸽子，提着它做甚？还不赶紧扔了。” “妹子你这是不知道，常老二那小子当真是飘了。” “这个混账小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地溜回了京师，从宫外跟闺女，借着这鸟儿传书。” “写的那些情话，简直，简直让人头皮发麻，实在是……” 这话亦让马皇后瞪大了眼眸。 “这，这怎么可能，他在上海县那边，还不一样可以跟宝贞书信往来。” 马皇后这话让老朱一滞，旋即强自辩道。 “呵呵，谁知道这些年轻人的想法会有多出格。” “而且若是他人在上海，今日写的情书，缘何今日就能够送入宫内？” 看到老朱如此信誓旦旦，马皇后也有些拿不准了。 “今日？常二郎那小子真有这么大的胆量？” 第153章 上海县至京师，半日可抵? 老朱呵呵一笑，坐到了胡凳上，将那只死鸟撂在跟前的地板上。 “那小时什么时候胆子小过了？” “当初进宫，就敢大言不惭让咱重开科举，他必能中状元。” “这好像不算大言不惭吧？” 马皇后突如其来的这句评价，生生将老朱梗在当场，半天发作不得。 看到老朱脸色的变化，还有那尴尬的表情。 马皇后温婉一笑，坐到了老朱身边。 “重八，你向来脾气急，事情到底如何，先等寻到常二郎再说。” “妾身觉得常二郎虽然有时候行事有些跳脱，可终究还是顾全大局的。” “倘若他真的潜回了京师，只为了与闺女传书，这令妾身实在难以相信。” 马仲良就乖巧地呆立在远处，远远地看着老朱从怒气冲天。 到了马皇后跟前之后，就像是遇上了灭火克星一般。 再大的滔天怒火，总是会在马皇后的三言两语之下化为寥寥余烟。 也不知道常家老二到底是发了什么疯，偷偷回京师跟安庆公主暗中传书。 这样的行径，的确令人太过难以理解。 至少一辈子没鸟没爱情的马仲良无法理解。 “重八，你手中这是……” 看到老朱怒火渐消，马皇后这才注意到老朱手中的纸卷。 “这小是常老二那个混账写的，简直，简直让人不忍直视，实在是……” 老朱脸色一黑，甚是嫌弃地将这纸卷扔到了桌上，还特地搓了搓手。 马皇后用有些奇怪的眼神打量着夫君。 “你居然偷看。” “这，你，妹子你这是在说什么？” 看到马皇后那温润的目光，老朱有点气急败坏地狡辩道。 “咱一开始根本就不知道是常二郎那小子写给安庆的。 打开之后这才扫了那么两眼，常二郎那小子厚颜无耻…… 总之看得咱浑身发麻，不忍直视。” 老朱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虽然全篇没有越界的言辞。 但是那种就像是把人扔进了蜂蜜罐子里边甜到腻死人的情话，这信中比比皆是。 “有你说的那么过份吗？那妾身倒要好好瞧瞧这位状元公的文采。” 马皇后闻言之后，好奇心越发地旺盛，将纸卷抄到了手中。 只第一眼，饶是马皇后已然活了大半辈子，可仍旧被那句足以麻翻人的称谓给吓了一跳。 “这，这小子……” “呵呵，妹子，咱没胡说吧？你继续看，后面更让人发麻。” 虽然就像是被过了电似的麻了回，但马皇后还是忍不住好奇心又继续看了下去。 “这哪像个状元公写的东西，居然还能这么写？乖乖，这孩子脸皮也忒厚……” 此刻，老朱也凑到了马皇后身边，加入了声情并茂地对常二郎写给自己闺女的肉麻情书的批判行业。 。。。 那边，朱标已然匆匆地赶到了五妹安庆公主所在。 进了院子，朱标行不多远，就听到了一阵熟悉的鸟鸣之声传来。 咕咕咕咕咕咕……此起彼伏的鸽子叫唤声，让朱标不禁有些懵逼。 脑子里边一下子有了画面感，那位行事向来跳脱的二舅子。 带着一脸兴奋的狞笑，就蹲在开平王府里边挥毫泼墨。 每写完了封情书，就抓来了一只鸽子，将信装入铜管，然后放飞，然后再继续重复着这一节奏。 想到了这，朱标的额角都浸出了细汗。这小子也太张扬了吧。 这个时候，鸽子的叫唤声中，传来了软软糯糯的女子的说笑声。 朱标双眉一扬，撩起前襟就快步朝着那个偏院快步而去。 在这个偏院里边，立着一个巨大的双层鸽笼，上下两层，足足塞有数十只鸽子，在里边咕咕咕地叫唤不停。 此刻，朱宝贞正亲自动手，从宦官的手中接过了食桶，用小铲子将鸟食铲出来，倾入那食槽之中。 “殿下，要不还是让奴婢来吧。”一旁的宫女满脸无奈地劝道。 “不用，我可以的。” 朱宝贞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宫女，认认真真地给这些鸽子。 为自己与爱郎传递绵绵情意的通讯工具们喂食。 看到这些鸽子吃得分外的畅快，朱宝贞脸上的笑容越发显得洋溢。 看到它们都已然吃饱喝足之后，朱宝贞这才从怀中取出了两根短铜管，递向身边的宦官吩咐道。 “挑两只飞上海县的信鸽出来，你把这绑上去放飞。” “飞上海县的信鸽？！”一声充满着难以置信的嗓音响了起来。 “大哥，你，你怎么过来了？” 朱宝贞一回头，就看到了大哥那副震惊到无以复加的模样，甚是作贼心虚地问道。 “我可是你大哥，难道就不能过来看看，五妹，你的意思是你这里的鸽子可以飞到上海县去？” “当然，常二哥告诉我，别说飞上海县。 哪怕是日后他在直隶之外的地方任职，与小妹飞鸽传书，照样可以做到朝发夕至。” 看到犹如一只骄傲的孔雀般的亲妹子朱宝贞。 朱标打量着那些怎么看都觉得有些蠢的鸽子。 他没用过，但是吃过，炖的，烤的，甚至是炸的。 可真的没想到这种美味的食材，到了常老二手里边。 居然变成了跟自己亲妹子挥毫泼墨写肉麻情书的传递者。 。。。 甩了甩脑袋，让这些稀奇古怪的想法消失。 朱标亦挥退了朱宝贞身边众人，一脸凝重地问道。 “有件事情，妹妹你要照实答我，常二郎是不是在京师是不是在开平王府？” “他回京师了？”朱宝贞一脸懵懂的看着亲哥。 “我昨日接到常二哥的飞鸽传书，他昨个还在上海县呢，怎么大哥你会有此问？” 看着跟前的妹子表情，朱标抹了把脸，表情非但没有变得轻松，反倒更显凝重。 “你的意思是，常二郎从上海给你飞鸽传书，半日便可以让消息直递京师？” 朱宝贞不禁有些忐忑不安，一双白嫩的小手绞在了一起。 “对呀，怎么了，难道小妹我跟常二哥书信往来，违了什么规矩不成？” “上海县至京师，足有六百里的距离，半日可抵？” 朱标的瞳孔，明显有扩张的迹象。 第154章 宝贞啊，你要相信你爹 毛骧一脸苦逼地朝着蓝氏拱手赔礼道歉不已。 而开平王妃蓝氏黑着脸打量着对方。 “现在毛指挥使能够确定我家二郎不在府中了？” “如果觉得还有什么搜查得不够彻底，毛指挥使可以再去搜搜。” “不敢不敢，还请娘娘饶了下官，下官也是奉了上位诏命。 不得已而为之，现在已然确定常二郎不在府中。 下官告辞，告辞，回头再来给娘娘赔礼道歉……” 一边说一边后退，出了开平王府之后，毛骧就赶紧翻身上马，径直打马而去。 飞驰出一段距离之后，毛骧这才瞥了眼身边的麾下。 “鸽子逮了没？” “大人放心，末将逮了两只。” “莫要放跑了，一会虽然没办法将常二郎带去见上位，好歹带上两只开平王府的鸽子。” 毛骧也甚是苦逼，为了上位的口谕，自己带领着几位手下，将整个开平王府几乎逛了个遍。 腿都逛麻了，愣是没看到常二郎那小子，不过倒是在府中，看到了有养鸽子。 好歹让属下逮了两只鸟回去交差，至少印证了，常二郎的确是飞鸽传书的原凶。 看着毛骧这厮仓皇的身影渐行渐远。 原本黑着脸的开平王妃蓝氏，此刻也忍不住紧锁黛眉。 “有福，这段时间，你没见过二公子吧？” “夫人啊，小人倘若见到了二公子回京师。 定然不敢隐瞒半点，会第一时间向夫人禀报。” 瞥了眼这位忠心耿耿的管家，蓝氏的疑惑是越来越重。 陛下居然让毛骧过来找二郎，偏偏毛骧不敢泄露是因何而来。 心悬着的蓝氏双眉一扬。 “罢了，快，备车，我去趟东宫，问问闺女，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跟二郎有关系。” 话说回来，老二这段时间都一直呆在上海那边，前几日还捎过信来说一切都好，他在那边兢兢业业的干工作。 与一干同僚相处也十分的融洽，就连那周边各府县的官吏也都对他常老二的本事赞喻有加。 对于二郎胡吹大气的本事，蓝氏可谓感受颇深。 但她也不觉得儿子有胆子敢回了京师不乖乖回家向自己请安。 可毛骧却又前来府中逮那小子，这迷雾般的疑团，实在是让蓝氏想到头皮发麻。 毛骧作为锦衣卫指挥使，行动可谓是相当的干脆利落。 哪怕是逛了一圈开平王府，还顺势逮了两只鸟，仍旧没花太多的时间就赶回到了皇宫。 。。。 “肉麻啊，咱当真没有想到，常老二那厮看起来浓眉大眼，居然写得这么，这么……” 看到老朱一副无以言表的表情，马皇后无奈地摇了摇头。 “虽说这小子写得肉麻了些，可是小儿女的情话，难道还得纵论古今？” “妾身倒觉得，这倒足以证明，咱们闺女在常二郎那小子心头份量很重。” 马皇后这话，让老朱也微微颔首以示认可。 毕竟感情不到位，谁能写得出这么肉麻的情话。 就在这个时候夫妻二人听到了门外传来的脚步声。 一回头，就看到了老大朱标，还有那俏脸酡红，不知是羞还是恼的朱宝贞兄妹二人连袂而来。 进了屋，朱宝贞的目光便第一时间落到了此刻亲爹正拿在手上的纸卷。 只一瞬间，朱宝贞脸上那醉人的嫣红，甚至已经传染到了耳朵上。 “爹！你，你……” 看到宝贝闺女俏脸涨红，羞恼交加，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 老朱顿时肝颤，赶紧将纸卷扔回到了桌上，毫不犹豫地狡辩道。 “爹没有看，爹只是拿着，不信你问你娘。” “娘，你真的吗？” 朱宝贞扁着那诱人的樱唇，抬起了可怜兮兮的水眸朝着马皇后小声追问道。 “……”马皇后眼皮一跳，款款上前揽住了爱女，斟酌了一番之后这才温言道。 “你要相信你爹。” 这话让朱标差点呵呵出声，不愧是娘，完全避开了正面。 这样的语言艺术，让朱标甘拜下风，望尘莫及。 “嗯……”朱宝贞虽然不怎么信爹，但是对于娘亲的话还是没有反驳。 眼眸低垂，靠在娘亲怀中的那一瞬，就看到了亲爹脚边那只死不瞑目的信鸽。 瞬间，楚楚动人的水眸当即瞪得溜圆，葱白的手指头指了过去。 “爹，它怎么死了？” “不是我干的，是……毛骧，你来得正好，告诉安庆公主殿下，是谁宰的这只鸽子。” 刚刚迈步进殿，正寻思该怎么向上位禀报的毛骧怎么也没想到。 劈头盖脸而来的这个问题，还有那位俏脸含煞的安庆公主殿下。 让他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刮子，急个毛线，进来送死啊？ 可面对着老朱那不怒自威的威吓眼神，毛骧只能硬起头皮回答了问题。 “禀殿下，当时微臣在护驾而行，看到了前方有只不知名的鸟儿正在聒噪，下意识就动了手。” “下手之时没有注意轻重，实在是……” 面对着这位姿态放得极低，十分谦卑的毛指挥使。 向来温婉大气的朱宝贞反倒不好冲他撒气，只能淡淡地道。 “你，算了，下次还请毛指挥使不要伤害这些信鸽，它们是本宫之物。” 这个时候，老朱已然开口询问毛骧那常老二的行踪。 “上位，常二郎并不在开平王府，不过微臣却在开平王府内，也发现了鸽舍与鸽子。” 老朱双眉一拢，甚是不悦地嘀咕起来。 “……那小子不会察觉端倪，提前藏起来了吧？” “爹，孩儿有一要事禀报，正是与这信鸽有莫大的干系。” 。。。 “你说……嗯，毛骧你们且先退下。” 老朱刚开口，就看到了朱标频频使来眼色，不禁心生疑窦。 朱标看到毛骧等人离开大殿，上前一步沉声道。 “五妹说，常二郎用来送信的鸽子是专门训练出来的信鸽。 从上海县飞过来的，上午发出午时可抵，午时发出，黄昏可至。” 老朱看着跟前的好大儿朱标，看到对方很确定的点了点头。 脖子有些发僵的他，又慢慢地朝着一旁依偎在马皇后怀中的朱宝贞看去。 “乖闺女，你大哥没哄咱吧？” 第155章 闺女你且让爹见识见识 直到将那常二哥鸽信收到了掌心，朱宝贞那双不太开心的水眸这才变得愉悦起来。 听到了亲爹这样的疑问，朱宝贞下意识地扁了扁嘴。 觉得亲爹这是在质疑常二哥训养出来的那些信鸽的飞行能力。 “爹你说什么呢？大哥哄你干吗。” “本来就是这样，女儿就是借着这些信鸽才能够每天跟……” “每天？！”老朱的眼珠子下意识就鼓了起来。 一旁的马皇后用力地咳嗽了声，瞥了眼夫君。 “乖闺女，你的意思是，这段时间，常二郎与你书信往来，皆是用这信鸽。” “当然，我和常二哥还测试过这信鸽飞行的速度。以此来挑选出飞得更快更好的信使。” 说到了这，朱宝贞打量着那只已然壮烈的信鸽颇有些伤心地道。 “像小灰三与，从上海县到京师，只需要一个半时辰的时间便抵。” “……”这下子，一干人都一副被吓到了的表情。 呆呆地看着温婉贤淑着偏偏又夹杂着一丝小得意的朱宝贞。 总觉得这孩子的牛皮，越吹越像常老二那小子了，太不靠谱。 “你们不相信？哼，要不我现在就给常二哥写信，让他收到信之后就立刻回我，然后你们计算常二哥回信的时间。” “如此一来，不就可以计算出从京师到上海，再从上海到京师，到底花了多少时间。” “不错，爹，孩儿觉得五妹的说法十分可能。” “孩儿以为，应该试上一试，或许日后我大明军报传递延迟的……” 朱标凑到了老朱的耳朵边一阵小声地嘀咕。 瞬间老朱就坐不住了，毕竟他之前就在唏嘘感慨，情报交流传递的时效性实在太过拖沓。 以至于丧失了原本可以将那元蒙残余一网打尽的绝佳机会。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从容溜走而无能为力。 为此还跟好大儿狠狠地吐槽了一番。 可是现如今，居然真的有这样的机会摆在了跟前。 不试上一试，那就实在太对不起闺女的一片美意。 。。。 老朱来到了爱女身边，脸上的褶子里都堆满了讨好与宠溺。 “闺女啊，不是咱不相信你，只是这实在是太过离奇了些。” “既然闺女你想要让咱见识见识，那好，倘若真的能够有这样的本事。” “你想要什么，爹就给你什么。” 朱宝贞原本还正在为自己跟常二郎天天通过信鸽眉来眼去的消息，会惹得亲爹又不开心。 结果现在，亲爹那副模样，倒是让她反应了过来。 飞鸽传书的效率更能吸引亲爹的注意力。 就在朱宝贞开始奋笔疾书，那娟秀的字迹落于纸上之时。 老朱已然第一时间叫了那毛骧来到跟前沉声吩咐道。 “此刻出发，立刻遣人八百里……罢了，六百里加急，赶往上海县。” 说到了这里，老朱的嗓音低沉了不少，传入了毛骧的耳中。 “务必要查明，那信鸽是不是真的从京师飞到上海县。朕会在那些信鸽身上留下标记……” 毛骧心领神会朝着老朱一礼这才转身朝着殿外飞奔而去。 不多时，朱宝贞便着人取来了一只信鸽，将那纸卷塞进了铜管系于鸽子腿上。 随着那信使振翅向东高飞而去之际，此刻，锦衣卫的快马，也已然开始飞驰向东。 老朱看着那几乎几个呼吸之间，就已经消失在了自己视线尽头的信鸽。 转过了身来，朝着朱标小声地嘀咕起来。 二人的表情充满着期盼的同时，又有些忐忑。 他们很希望这信鸽传书，真的能够跟朱宝贞所言一般。 可又有些担心，到底是真还是假。 时间一点一点地朝前挪，老朱与朱标这对父子哪怕是面对着诸多的公务，却无法沉下心来处理。 干脆就坐下喝茶闲谈，以此来消磨着时间。 一个半时辰多点的时间，此刻正在上海县县衙内宅忙碌着公务的常老二。 就看到了那蔓儿扭着她那纤软的腰肢快步而来，手中正拿着一只信鸽的铜管。 常老二抬手接过，熟练无比地将那腊封刮掉之后，抽出了里边的信纸。 满心期盼着那种浓情蜜意的情话跃然于纸面。 结果，只扫了一眼，常老二脸上刚刚浮起的笑容瞬间僵硬。 一旁的蔓儿抬起精致的浓睫，好奇地问道。 “驸马，您这是怎么了，莫非殿下在京师遇上了什么事？” 面对这位模样漂亮，可就是八卦得不行的女官。 常升煞是头疼地揉了揉眉心无奈地道。 “陛下已然知道我与你家殿下成日在用这飞鸽传书了。” “现在要我立刻回书一封，说是陛下想要知道这飞鸽到底能飞多快。” 常升一面解释，一面无可奈何地提起了笔，回头看了一眼那个滴漏的铜壶。 开始在纸张上将现在是几时几刻记录在信纸之上。 老朱的想法，常老二焉能不明白，想必是这位老司机肯定是意识到了飞鸽传书到底有多牛逼。 它的便捷性以及那种远超现如今八百里加急的通讯速度。 对于大明王朝对于地方上的紧急情况，或者是在军事上的反应能力，都能够得到极大的提升。 比如千里之外，突发洪灾，这个时候，八百里加急，呵呵，没被洪水给吞了那都是老天爷瞅你顺眼。 可信鸽则完全不一样，它不受常规的地形地貌的影响。 哪怕是洪水、地震，又或者是其他的自然灾害的发生，信鸽都可以以远远超过八百里加速的速度。 将灾害地区的受灾情况，第一时间传递向中央。 令京师可以在灾情出现的初期就能够及时地做出反应。 一旦能够救灾及时，灾后的各种工作早日到位。 必然能够最大程度减少灾害对于百姓的生产生活的影响。 一旁的蔓儿看到这位驸马爷在那奋笔疾书之后，将那纸卷好塞回了铜管，这才向自己吩咐道。 “让闪电七号送信。” “好的驸马，没有其他吩咐，那奴婢这便去办。” 蔓儿乖巧地点头转身而去，闪电系列信鸽，那是驸马训养的信鸽中速度最快的。 第156章 朕希望那小子真的是在上海县 只不过，蔓儿实在想不明白，这位明明才华横溢，能够成为大明状元公的驸马爷。 为什么会给那种速度远超奔马的优秀信鸽，起那么一个实在是很没有格调的名字？ 而且还是从闪电一号到闪电十号这样的排名。 哪怕是要逐日，追电，驭风，既有格调，又能够名副其实，多好。 可偏偏驸马爷总说信鸽以后会越养越多，没必要浪费时间取名。 虽然蔓儿对于驸马爷的说法保留意见，但还是不得不承认。 驸马爷当初说朝发夕至，根本就不是说大话，甚至可以说他已经极度保守。 毕竟现如今，驸马爷与公主殿下之间的书信往来。 光是一个白天就可以来回两趟，一个来回就是一千二百里，啧啧啧…… 光是想一想，蔓儿就越发地佩服这位高大英武帅气的常驸马。 蔓儿也很清楚自己的定位，身为公主殿下的心腹女官。 未来自然也是要陪着公主殿下嫁给驸马。 蔓儿自己也是出身官宦之家，很清楚那些读书人是什么样的品性。 反倒是这位出身将门的常二郎，身上不但没有那些骚人墨客的行为。 而且还说话风趣，对待自己这位公主殿下身边的女官，也并没有将自己视作奴婢使唤。 要知道，嫁出去的公主殿下可是已经有好几位。 蔓儿快步来到了鸽舍这里，将铜管交给专门负责饲养的养鸽人。 这位养鸽人麻利地从最顶上的那一排鸽舍里边掏出了一只信鸽，确定了就是飞得最快的闪电系列。 这才将铜管绑上，放飞让它振翅而去。 。。。 午时四刻之时，朱宝贞这才放飞了信使飞向上海县。 而现如今，才刚刚申时四刻，也就是说，刚刚过去两个时辰的时间而已。 锦衣卫派出的信使，早就已经在驿站换了几次马了。 可是到现如今，身下的座骑，亦已然跑得浑身汗出如浆。 这位信使很清楚，一会看到了驿站之后就必须要换马。 不然，赶不到下一个驿站，这匹即将要到达极限的座骑就会倒毙。 而他同样已然因为长时间的疾驰也已然有些疲惫。 但是，他可是奉命要飞驰六百里地赶往上海县的，万万不敢耽搁了大事。 。。。 不知不觉之间，坐在书案跟前，继续处置着政务的老朱揉了揉感觉腹中空空的肚子抬头向殿外望去。 这才注意到日头已然西斜，扭头朝着那在一旁帮忙的好大儿朱标问道。 “现在距离宝贞发出鸽信，过去多长时间了？” 朱标仔细打量了眼殿内的铜壶滴漏，又仔细回忆了一番。 “爹，五妹她发出信鸽的时间，孩儿记得很清楚，那是午时四刻。” “到现如今，还不到四个时辰。” 老朱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提笔继续处置着政务。 可是很快，心神不宁的他实在是耐不住性子，起身伸了个懒腰。 “老大，今日也有些乏了，那咱们就到你五妹那里去用晚餐，顺便在那里等消息。” “看看是不是真如你妹子所言一般，那飞鸽传书下午就能够来回一趟。” 对于亲爹的提议，朱标也很心动，他同样也希望能够第一时间知晓消息。 父子俩就这么晃晃悠悠地出了文成殿，这才出了文成殿行不多远。 就见那被老朱安排在安庆公主居所那里等候消息的宦官查木尔此刻正朝着这边飞奔。 看到了老朱父子，第一时间上前恭敬行礼道。 “上位，奴婢奉命在安庆公主殿下的鸽舍等候。 就在方才，已经收到了常二郎那边的回信。” “方才，多久之前？”朱标迫不及待地问道。 “应该就是在戌时二刻。” 老朱眉头陡然一皱，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走，看看去。” 而朱标的脑海里边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这会不会太快了点？ 紧随着这对父子的毛骧也同样是满脸的狐疑。 方才信鸽的确是从皇宫东面飞出去的，他方才很确信。 可是，自己委派的人，怕是要到明日午时才能够抵达那上海县。 所以现在根本没有办法确定常二郎是否真的就在上海县。 “好好好，不到四个时辰，就能够从上海县到京师飞了个来回。” “只要这个消息属实，咱一定会好好的嘉奖那小子。嘿嘿嘿……” 老朱这话一出口，一旁的朱标心中就顿时打起了鼓来。 亲爹这话分明就是只能反着听，兴许在爹的内心里边，已然认定了常老二不在上海。 不过现在不是担忧的时候，更应该去瞧一瞧常二郎的回信还有那只信鸽。 。。。 “午时四刻发出的信鸽，常二郎在回信里边声称他是在申时四刻左右收到的。” “就算是申时四刻开始放飞回书的信鸽，那也就是才一个半时辰多两刻钟。” 老朱此刻双眉紧紧地拢在了一起，开始在那里扳起了手指头似乎想要计划。 而一旁的朱宝贞已然给出了确切的答案。 “爹，常二哥放回来的鸽子一共飞了十四刻钟，六百里地。” “不过常二哥之前跟孩儿说过，从南京到上海县的直线距离。 其实不到六百里，而信鸽的时速，从每个时辰一百六十里到两百里不等。” “所以时间在两个时辰左右浮动很正常，若是遇上了下雨天气，怕是就会要慢上不少。” 老朱眯起了两眼，手指头轻轻地敲打在案几之上，半晌这才喃喃地自言自语道。 “咱记得，从京师北渡长江之后可直入凤阳府，再经徐州……直抵大同，计有两千八九百多里的官道。” “哪怕是八百里加急，尚需要跨过黄、淮与长江等一干水域。 至少得差不多近五日光景，大同的战报才能递入京师。” “而倘若四个时辰，便可飞驰一千二百里。那岂不是说，十二个时辰，三千里外的战报，也能够收到……” 一旁的朱标听到亲爹这话，此刻，亦是表情无比复杂。 “若真如此，我大明边陲有警，一日便可急递京师，这当真是想都不敢想的。” “朕希望那小子真的是在上海县……” 第157章 看菜下碟的常老二 “驸马，奴婢给您擦擦。” “不必不必，我自己来就可以。” “驸马，奴婢可是奉了公主殿下之命，特来侍候驸马。” “可是驸马您却总这样推三阻四，莫不是嫌弃奴婢蒲柳之姿。” “倘若如此，那奴婢只能披发敷面，以……” 看着跟前这位平日里就喜欢拿软软糯糯的夹子音来撩拨自己的蔓儿，现在又开始自怨自怜。 常二郎一脸黑线地扫了眼跟前衣襟上不小心粘着的油渍。 “闭嘴，快擦，不擦收拾你。” “奴婢惶恐，奴婢这就给驸马收拾干净……” 看到蔓儿舒展她那妙蔓的纤腰，就像是一条水蛇般擦着自己的腿，和手。 几乎要挤进自己怀中，这才拿着一方丝帕替自己擦了擦已经几乎要浸干了的油渍。 这才又冲自己嫣然一笑，理所当然地挨着自己坐了下来。 常升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继续吃饭。 离开京师的时候，朱宝贞跟自己分别之时就已经小脸红红的向自己暗示过了，蔓儿就是自己的妾室，代表她先过来看好自己。 避免自己这位血气方刚的好夫君瞎鸡儿乱来。 虽然常二郎觉得自己很有道德底线，但是并不反对有这么个娇滴滴的美人儿在身边侍候。 就像自己衣襟上的油渍，常威敢拿手帕过来帮忙。 常升觉得自己的反应就是一个鲤鱼打挺外加一脚尖。 唉……女人啊，不愧是红粉骷髅。 常老二，昂起脖子又抽了一口酒，斜瞥了蔓儿。 不得不承认，这个姑娘就是个经过专业训练的妖精。 颜值身材都很能打，而且既精明又很懂得利用女性的优势。 看来，能够被朱宝贞视为心腹并委以重任的她，很有成为跨国公司总裁大秘的潜质。 “驸马为何这么看奴婢？” 蔓儿恰到好处地微微垂首，双手交织于前，原本就有点夸张的地方。 变得更加的夸张，甚至常升都想拿手或者是尺寸去测一测深度。 那张妩媚的俏脸上，一双水汪汪的眸子里边，满满尽是诱惑。 “是奴婢哪里做错了，驸马想要责罚奴婢吗？” “……”常升感觉自己再不出手，似乎太对不起自己阳刚男儿的血性。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常升的大手刚刚伸出的那一瞬间。 竹帘被掀了起来，常威冲进了屋内。 “公子，六百里加急！” “公子我什么也没看到，公子你继续。” “你他娘的，给我站住。六百里加急必是朝廷要务，走！” “下次你敢再擅闯，老子把你扔房顶上去。” “是是是，多谢公子不扔之恩。” 蔓儿幽怨地一声长叹，居然在这样的时候被打扰，下次一定要记得把门给反锁栓上。 。。。 面色惨白，一身灰土扑扑的模样的信使此刻正在小口小口中地抿着一碗稀粥。 当他看到了常二郎快步来到了自己跟前之后，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末将见过驸马，末将奉了毛指挥使之命，前来给驸马送信。” 说话间，他拿出了那粘着鸡毛的急件递到了常二郎的手上。 打开之后，里边的东西掉了出来，常二郎只一眼就脸色微变。 那居然是一条仅仅只有寸许多长的明黄绸条，上面，则是老朱的字迹。 内容很短，就是一句话，让常二郎看到此手谕，就立刻将此手谕用信鸽传递回京师，并且要标明传递的时间。 一想到昨天自己放归的鸽信，再看这封书信，常老二焉能不明白发生了何事。 看来，老朱不愧是有脑子的人，必然已经意识到了信鸽传递消息。 将会让大明王朝的重要通讯的效率，获得极大的提升。 不仅仅利于军国大事，还能够利于大明对地方的各种紧急事件的把握与掌控。 常升走到一旁开始提笔，顺势朝着那名奄奄一息喝粥润嗓的信使问道。 “为何毛指挥使非要派你过来传递消息，直接通过信鸽传递不就可以了。” “……这，这就非是末将所能知晓的。” 这位信使垂下了脑袋，内心此刻相当的复杂，他自然是毛指挥使的心腹手下。 奉命来上海查明常老二是否在此的这个任务，却实在不能喧之于口。 毕竟就连陛下也只是怀疑，既然常二郎就在上海。 那么这个怀疑也就不复存在，没必要再提，坏了陛下与常二郎的翁婿之谊。 不到一刻钟的光景，常升便已然将信鸽从掌心放飞。 看到这只鸟儿振翅高飞而去，不禁有些唏嘘，希望老朱这位大明开国天子，能够意识到但凡是新的事物。 有利国利民之功的，就要敢于去用，不然，等到他老朱两腿一蹬。 朱标上位之际，自己再去怂恿的话，那明显就有点晚了。 毕竟很多的事情，都是越早干就越好。 这信鸽，仅仅只是开端而已。自己手里边有无数的好东西。 需要的就是有个口子，就像现如今自己在上海县这边的各种骚操作，啊呸……各种促进社会经济繁荣的大动作。 同样也是在试探着老朱这位老司机，倘若他在第一时间就出手阻止。 那常二郎就觉得自己就只能耐心地等待着姐夫哥上位之后再开搞。 但是直到现在为止，老朱似乎只是冷眼旁观，没有出手阻止。 这样一来，自己也该尽快做出一些成绩才是。 。。。 此刻，文成殿偏殿内，以吴伯宗为首的内阁成员，此刻正在就一些政务，草拟着他们的处理意见。 现如今草创的内阁，老朱并不乐意由内阁完全综合意见之后再交给自己。 而是让他们就这些朝廷政务，拿出各自的条陈，呈到自己案前。 不少的宦官，就是这么往来于内阁与文成殿之间，将那些条陈与奏折一并送到老朱的案头。 当他仔细看完份朝廷政务之后，一面思索着处理方略，一面再翻看那些内阁成员各种的想法和建议。 时间不长，老朱就提起了笔，写下了朱批，然后递给了身边的朱标。 这才惬意地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第158章 有这个必要性，相当有必要 看到朱标亦在那里认真地看着那些内阁成员给出的处理意见，以及亲爹最终的朱批。 这个时候就听到了耳边传来了亲爹那带着一丝得意的嗓音。 “老大啊，多亏了你给老夫所献的这内阁之策。” “若是之前，就算是咱一天十二个时辰不吃不喝也没办法将这些事务处置完。” “而现如今有了内阁为咱参预机务之后，咱可是不知道省了多少心。” “而且这些起于地方的内阁成员，他们的眼光与能力，着实远远不是那些翰林能相比的。” “爹说的是，那些官吏有基层的工作经验，就能够明白百姓需要什么。 地方上如何实施朝廷的政令会遇上什么样的困难，该当如何解决，这些经验都是极为难能可贵的。” 老朱抚着长须，幽幽一声长叹。过去的他，倒真是想差了。 原本还以为那些科举达人才华学识皆是一流，应该可以胜任要害部门的工作。 后来才明白，那些人就算是真有能力，可是不经过州部的磨砺，必然会出现许多的问题。 看来日后科举所录取的进士，最好都仍旧如唐宋时一般，尽量下放往地方上去，从基层干起。 等到他们干出成绩，再择其优者，拔入中枢，方为正道。 就在父子二人一边聊着天一边处理着那些奏折之际。 正在自己屋内读书的朱宝贞听到了脚步声响起。 抬眸就见负责养鸽的宦官已然站到了殿门口处。 “殿下，奴婢刚刚收到了信鸽，特地给您送了过来。” 。。。 朱宝贞接过了那根铜管，打开之后，就看到了里边塞着的明黄绸条。 当即便起身，朝着那文成殿方向而去，当她来到了这里的时候。 就看到了亲爹老朱此刻正与大哥在那处理着政务。 “爹，信鸽来了，里边还有您的手谕。” “这么快？”老朱错愕了下，快步上前接过了那根明黄色绸条，还有一张纸卷。 确定那根绸条正是自己的手笔，而纸卷之上的时间，与现在的时间一对下来之后。 老朱脸色陡然一红，大手用力地拍在了大腿上。 在文成殿下来回踱步，不时低头看一眼手中的绸条和纸卷。 那副激动到难以自已的模样，让朱宝贞既骄傲又担忧，生怕亲爹激动过头。 “大哥，爹他干嘛这么激动？” 内心同样也很激动的朱标嘿嘿一声，朝着朱宝贞低声说道。 “妹子，你的驸马，又为朝廷立下了大功劳了。” “这信鸽传递消息，不但速度极快，而且花费不高。如此物美价廉的通讯手段，爹怎么可能不激动。” 老朱这个时候也来到了这对兄妹跟前，朝着朱宝贞笑眯眯地道。 “闺女，你想要什么，咱之前可是答应了你的。” “爹，我可是您女儿，平日里您就那么疼爱孩儿，不必了。 不过这既然是于国有大用之物，那常二哥他……” 看着跟前明眸皓齿的闺女，一副胳膊肘开始往外拐的架势。 老朱就不由得有些心疼，可是闺女这话也对，这虽然是常老二那个小子搞出来专门方便他跟自己爱女眉来眼去的玩意。 可终究是于国于民有大用，赏赐他，自然也是应该的。 “此物既然是他弄出来的，想必该当如何推广与使用，他肯定会更有发言权。” “既然如此，老大你觉得有没有必要，让那小子过来一趟。” “啊，呃……孩儿觉得有这个必要性，相当有必要。” 看到了亲妹子频频使过来的眼色，朱标也只能顺水推舟。 何况他也有一段时间没见这位爱闹腾的二舅子，还真有点想念他在身边叽叽歪歪为自己出谋划策的时光。 “好，那既然如此，咱就让他尽快回京师一趟，为我大明的这信鸽通讯之事出谋划策，唔……闺女你还有什么事？” 老朱看到了朱宝贞那双水汪汪的灵动眼眸一直盯着自己，不禁有些莫名其妙。 但是很快，在闺女默不作声，拿眼珠子盯着自己的反应。 老朱只能干巴巴一笑。 “闺女你且放心便是，等那小子回了京师，爹肯定要赏赐于他，不会失言。” “孩儿代常二哥，谢过父皇。” “唉，行了，快起来吧，爹明白你的心思。” 老朱无可奈何地苦笑着扶起了爱女，虽然心里边还是有些不太舒服。 可终究，女儿长大了。 。。。 “公子，其实我们完全可以生产那种透明无色的玻璃了。” “可是为何还要生产这样既不透明，颜色也很不鲜艳的玻璃制品？” 此刻，站在常二郎身边的，则是玻璃厂的厂长。 他正满脸幽怨地看着身边的常二郎。 “我知道你们还是很努力的，但问题是，你得明白一件事情。” “什么叫物以稀为贵，现在那种无色透明玻璃，这属于是我们最顶级的战略级保密产品。” “为了不使技术外泄，所以只能小批量的生产。” “但是这种玻璃则完全不一样……” 常升的手中，此刻正把玩着一个跟后世的罐头瓶十分相似的深色瓶子。 虽然已经去除了杂质，但是由于没有精细化的处理，所以瓶子的颜色实在是不怎么漂亮。 但是这又有什么？毕竟这样的玻璃瓶，本来就是常二郎准备用来制作罐头的。 既然是罐头，就没必要对玻璃原材料进行过度的精挑细选。 经过反复的计算与考虑，一瓶海鱼罐头的定价，是不能超过两斤肉类的价格。 这样一来，作为盛具的玻璃品的制作价格就需要保证足够低廉才可能有利润。 因为罐头厂那边也同样需要有利益可赚。 虽然这位玻璃厂长有点不太理解，老子凭什么不能多赚点。 不过谁让自己也是常府出来的人，只能二公子说啥就是啥，好歹有得赚就行了。 只是二公子一直都死死地压着那种更高档的玻璃制品的生产规模。 让他相当不爽利，要知道，一块那种透明无色的高档玻璃。 成本也就不过只比跟前这种垃圾玻璃高出两三个铜板的成本。 第159章 百业大兴的上海县 可是三尺见方的高档玻璃，会被切割出无数的圆形之后，进行精加工打磨。 之后再运回京师，换来的那可就是真金白银，赚麻了的那种。 宝钞那玩意，也着实收了不少，不过常升并不在意，毕竟现如今，那就是大明的纸币，他不是他想收，是不得不收。 不过好在他花钱也如流水一般，可以说左手进，右手出。 刚刚获得的收益，立刻就投入到了其他项目建设中去。所以，宝钞贬值与否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你花得足够快。 宝钞就没有办法在你的手中贬值，这是常老二深思熟虑之后得出的结论。 他不需要存款，反正他有的是进项，强大的现金流水，就足以让他应付现如今的生产与发展。 出了玻璃制品厂，常老二屁股一歪就直接进了隔壁的罐头食品厂。 此刻在罐头食品厂靠吴淞江的江岸处，那些高高耸立的水车，正在日夜不休地拼命转动着。 几乎所有沿江的工厂，都在江岸边，耸立起巨大的水车阵。 少则二三十，多的甚至五六十架，至于那上海织造厂的水车，除了正在运行的六十余架，还有三十架正在紧锣密鼓的建设当中。 没办法，现如今，上海钢铁厂的水力锻压机如今才刚刚试制成功投入使用。 蒸汽机那玩意，还得等上一段时间才有机会诞生在这个世界上。 不过常升相信，这个时间，不会太久。 进了罐头食品厂，常老二终于看到了他心心念念的生产流水线。 若要论什么样的流水线最容易设计，那就是工序最少的流水线。 相比起什么制衣流水线，武器制造流水线而言，食品流水线算得上是更为简单也更容易设计合理的。 饶是如此，常老二也足足熬了两个通宵，才与那些罐头食品厂的大佬们搞定这条生产流水线。 人工切鱼清理鱼脏，扔台子上，进水冲洗，然后到了下一个地方，就会按照足够的份量，装进一口口已经下好了足够的配料的锅中炖煮足够的时间。 之后，就趁热罐装进一个个在开水中清洗干净的罐头瓶中，然后再用钢铁厂那边生产的薄铁皮盖盖上拧紧。 之后就是浆糊贴标签，等到凉透之后，就会装进一口口的造纸厂那边生产的厚纸箱中。 纸箱内，中间以纸箱纸间隔，上下都覆盖以稻草，然后将纸箱密封入库，以最大程度保证运输过程减少损失。 此刻，常二郎跟前，就有十余件样品，一个是豆豉系列，一个是红烧系列。 还有就是东坡肉罐头，这玩意是常二郎的最爱。虽然这个时代还没有广告代言，但是并不妨碍常二郎开创这一行业。 所有的罐头贴纸，都是上海印刷厂印刷出来的，而且上面都有商标：二郎标。 当然不是二郎神的那个二郎，则是常二郎的简笔画头像，颇为维妙维肖。 常升打量着这些崭新的二郎标，颇为美滋滋。 毕竟他穿越重生之前，可是见识过无数的商标，各种骚操作都有。 但是，令人印象最为深刻的还是老干妈，毕竟拿头像当商标。 这样的做法在华夏很流行，常二郎这也不过是顺应时代大潮罢了。 “来来来，都来尝尝这些罐头的味道如何。” 今日就是罐头厂正式开工的第三天，而他们来到了这里之后。 罐头厂的厂长相当会做人的已经将准备好了用来请常二郎一干人等试吃的样品。 都已然隔水加热好，并且已经打开了盖子。 那诱人的扑鼻香气，令一干人等都忍不住耸动着鼻尖，唾涎开始旺盛的分泌。 在常二郎大气的招呼之下，大家都毫不客气地抄起了筷子和碟子，一样样地开始品尝起来。 而常二郎先是挟了一大块的东坡肉，然后美滋滋地一吸溜，入口即化，鲜香浓郁，实在是让人吃了还想吃。 三五下，半斤东坡肉就进了常二郎的嘴，之后就是各种鱼罐头。 一干随行官吏，一个二个也都是吃得眉飞色舞，连声大赞不已。 甚至都有人直接询问罐头厂厂长，一罐价值几何，回头就整点带回家去给府中人尝个鲜。 常升看着这些大快朵颐的随行官吏们，亦是洋洋得意地道。 “这些罐头，可都是某寻了不知道多少位大厨师，反复的试验之后，最终制作出来的口味。” “不但色香味俱佳，而且鱼肉可谓入口即化便是鱼骨鱼刺也已经炖到酥烂一样能吃……” 。。。 之所以要以海鱼罐头为主，不为别的，就是为了大海，为了让大明的海贸。 先让海上渔夫得利，让更多的大明人士品尝到了各种海鱼的鲜美，促进大明饕餮们将目光看向大海。 大明现如今，除了沿海地区的渔民之外，就没有人能够品尝到海鱼的鲜美。 究其原因还是因为交通运输问题，只能制作成咸货、干货。 但是那样一来，虽然风味独特，却不是所有人都能够接受的。 可是一旦经自己之后，制作成了老少皆宜，营养丰富，并且保质期至少能长达一年的罐头。 哪怕是西北边陲，甚至是西南边地，都能够品尝到来自大明海域的美味。 不过现在，只能是想想而已，毕竟这些罐头食品的推广，最重要的一个推手，不在民间，而在朝廷，在勋贵，在官吏…… 一想到远在京师的好兄弟李景隆，汤軏。也不知道这两位混吃等死的好兄弟现如今吃得可好，睡得可香。 自己都出来搞了那么多事情，整出了这么些美食，自然也该与弟兄们好好分享，正好让他们替自己打打广告。 “常威，让他们准备准备，每个品种都给我准备十箱，回头就运回京师，我那帮子好兄弟们，每家每户都必须送到……” 常二郎扭头正要吩咐常威，话未出口，此刻就有一骑驰来。 那是来自于京师的陛下手谕，仍旧用的是常老二与朱宝贞的恋爱交流工具：信鸽。 第160章 上海罐头食品厂二郎牌红烧沙丁鱼罐头 常老二打开了那份仍旧是写在明黄色绸条上的大明天子手谕。 让他尽快回京师，商议信鸽这一新型通讯工具的推广与发展之事。 不禁两眼一亮，旋即大乐起来。 一旁的王县丞与张县尉面面相觑，王县丞意犹未尽地放下了碗筷。 “县尊，不知陛下传谕有何事？” “好事，我要赶往京师，接下来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又要劳烦二位同力合作，保上海县的各项工作能够继续顺利推行下去。” “啊，您又要走了？”王县丞与张县尉齐齐黑脸。 恨不得直接扑倒在地，扯住常老二的大腿哭得撕心裂肺让对方不要离开。 毕竟之前常老二离开之后的那段日子，他们可是过得提心吊胆心惊肉跳。 虽然这位县尊大人平日里也不怎么管事。 可问题是，以县尊大人在陛下跟前的恩宠地位，驸马身份以及开平王二子、大明状元郎这些身份叠加之下。 哪怕是县尊大人一年四季躺在县衙里边不言不语，他们干起事情也觉得心里有底。 之前常老二不在的时候，他们做事的时候就总觉得压力山大，生怕行差踏错之下，就会惹来大祸。 毕竟县尊大人搞出来的上海县五年发展规划，很多都明显有违反了朝廷对于地方官吏的限制。 看到这二位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常升只能无奈地安抚道。 “我这一次去的时间不会太长，最多也就半个月。你们二人好好做事。” “有什么问题，可以动用我内宅的信鸽传书京师。” “常威，你让他们每一种罐头制品准备三十箱，现在就准备。” “一个时辰之后，我们就即刻启程，前往京师。” 常升抹了抹嘴角的油渍，目光远眺西方，那是京师的方向。 现如今，若不是快马疾行的话，从这里赶到京师，又需要携带货物，怎么也得五六日之功。 一思及此，常升越发地想念起了蒸汽机车。 这个时代，兴许只有此物，可解决自己不愿意把时间都浪费在旅途上的烦忧。 哪怕是现如今，从上海县前往松江府的官道，已经有差不多三分之一已经改成了水泥官道。 可常二郎还是觉得，莫得感情的机械化交通工具，才最适合喜欢更高更快更强的人类。 在这样的水泥官道上前进，常二郎感受到了马车旅行的愉悦。 可等到下了水泥官道之后，常二郎就拒绝了继续乘坐马车，而是继续驾驭座骑前行。 没办法，下了水泥官道之后，那些泥土夯成的官道，终究没有那么平整。 哪怕是现如今常二郎已经坐下了带着减震钢板的马车，还是觉得相当不舒服。 回头一定要再整出不仅仅用减震钢板，而且还要加上减震弹簧的马车来好好享受享受。 嗯，弹簧这玩意，一定要让钢铁厂那边专门专业的部门来进行研发。 毕竟等未来蒸汽机出现之后，没有弹簧，谁特娘的能坚持得住坐那玩意远行，不颠出脑溢血外加尾椎骨折才怪。 。。。 “陛下，常二郎已然入宫，而且还带来了不少的东西。 说那些都是上海的罐头厂生产的特色，特地带来进献给陛下的。” 这话让正在与老大还有内阁大臣们商议政务的老朱。 有些错愕地抬起了脑袋，下意识地瞥了眼那毛骧。 他倒是记得之前毛骧就跟他聊过这个问题。 说是常老二那小子一到了上海之后就开始各种建设，当地的富商士绅没有那么多财帛。 按大明律，官员不允许行商，常老二这厮就拿了钱给自己的下人。 让他们去跟那些当地的富商士绅合股设立了一座座的工厂。 而他这样的行为，与不少大明官吏的做法如出一辙。 这样的做法，按大明律，老朱自然仍旧能够处置这小子。 但是，老朱没有忘记常二郎当初请求前往地方，立志要做出一番事业的意愿。 所以，一直都秉承着只要这小子不瞎搞劳民伤民，自己就先稳一手。 倒不想，今日入朝，他居然还带来了上海罐头食品厂的特产。 “好了，今日议事暂且到这里，诸位卿家且先退下吧。” 老朱站起了身来，宣布了今日的内阁议事到此结束。 他倒真是很好奇，毛骧之前提到过的那个上海罐头食品厂的特产。 到底是何滋味，虽然他一生节俭，平素三餐也难有荤腥。 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很想看看常二郎那厮声称的特产是何物。 。。。 当常二郎入内之后，整整十二个品种，每种各三箱，总计三十六箱整整齐齐地码在了文成殿外。 “这些箱子，不是木头制作的？” 老朱此刻已然下了台阶，满脸新奇地打量着这些古怪的箱子，总觉得材质前所未见。 “陛下，这些是纸箱子，用的乃是稻草制作而成的。” 常升朝着老朱一礼，有点小得意地拿手指头敲了敲纸箱的表面。 。。。 “稻草做的？为何感觉不像纸，倒有些像是竹木……” 老朱拿手指头压了压，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自然是因为做得比较厚实，以稻草为原材料制作成的瓦楞纸来提高纸箱的硬度和强度。” 一旁，朱标认真地读着那上面的大字。 “上海罐头食品厂二郎牌红烧沙丁鱼罐头……” “这里一共有十二个品种，臣不知道陛下还有娘娘和公主殿下会喜欢哪一种。” “所以微臣每个品种都带来了一件……” “至于姐夫你的，我已经让人提前送去了东宫。” “沙丁鱼，这是什么鱼，咱为何未曾听闻过，这黄鱼和带鱼，咱倒是知道。” “陛下，沙丁鱼也是一种近海类银色小海鱼，其味鲜美，营养丰富。” 看着这些用稻草制作出来的箱子，老朱忍不住瞥了眼常二郎这个马屁精。 好吧，他送马皇后与闺女宝贞，倒也正常。 “这些纸箱子，怕是防不了雨水吧？” “陛下明鉴，的确没办法防水，但是纸箱却能够起到减震和防碰撞的作用，毕竟这里边的罐头，全是玻璃的。” “玻璃？” 第161章 臣应该没有违反大明律吧? 老朱自然知道什么是玻璃，要知道那千里镜现如今已然成为了大明军伍的侦敌利器。 而且每一只价格可都不便宜，之所以不便宜，就是因为原材料贵。 嗯，就是玻璃这玩意，而现在，常老二却告诉自己这些纸箱子里边是玻璃制作的罐头。 看到老朱那斜瞥过来的眼珠子差点喷火，常老二及时地打开了纸箱子。 露出了里边那些颜色实在是土到掉渣的玻璃瓶。 而且还是那种并不显透明的棕绿又或者是棕黄色。 “陛下，这些虽然也是玻璃，可是其材质，实无法与那些真正的玻璃相媲美。” “可是臣又觉得扔掉实在可惜，所以之后与一干工匠反复试验之后。” “便想到了一个办法，用来制作一些物美价廉之物。 正好我们上海食品厂需要一些可以密封保存并且还能够耐高温的容器。” 老朱听着常二郎在身边的解释，而他抄起了一个罐头瓶子仔细打量起来。 的确，不论是其色泽还是透明度，与那些千里镜上那种无色透明的玻璃相比起来，简直就像是两个物种一般。 老朱掂量了下手中的这罐红烧沙丁鱼罐头，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 “好好好，你能够懂得节俭，物尽其用，不致劳民伤财，倒也是件好事。” 这小子能够深入的考虑到这一步，着实让他颇为嘉许。 毕竟他朱元璋哪怕是成了大明开国天子，可是节俭的习惯可一直没有落下。 可是那些随他打天下的老兄弟们，如今又能有几个，还能记得过往？ 偏偏能够从常升的身上感受到这种优秀的品质，自然也就让老朱觉得这小子顺眼了不少。 “好好好，既然这些东西是出自你治下上海县的特产，那咱倒真要好好尝尝。” “正好快要到饭点了，你也别走，就留在宫中。” “微臣领命。”这话让常升不由得心中一喜。 很久了，老朱对自己几乎就没有过和颜悦色的时候。 而今天，说话的语气都温柔了不少，甚至让常老二都差点暴起了鸡皮疙瘩。 。。。 托着个罐头瓶子，拾阶而上，来到了文成殿门口之时。 老朱的脚步一顿，然后眼珠子渐渐地瞪得溜圆，像是有些不可置信似地，又往瓶子上凑近了些许。 “爹，这上面有何特异？”看到了亲爹那副古怪的表情，朱标不禁心生好奇。 “你来瞧瞧，瞧瞧这是谁？” 老朱脸色有点黑地瞥了眼那还在登台阶的常老二，指了指那罐头瓶子上的贴纸。 朱标凑近了些之后这才发现那上面似乎有张图，再仔细多瞅几眼之后。 朱标的眼珠子瞬间瞪得跟他亲爹老朱一般大。 上面，分明画着一个人头，重点是这个人头的脸，与此刻正在拾阶而上的常老二没有什么分别。 “……二郎牌红烧沙丁鱼，咱当时还没注意，呵呵，这小子到底脸皮得有多厚实。” 老朱忍不住闷哼了一声，这一哼中，带着七分的嫌弃，三分的妒意。 怎么也没有想到常老二这小子会如此的厚颜无耻，居然把自己的脸印在了这些罐头上。 日后这罐头一旦大卖，那岂不是天下人都能认得这小子那副贱兮兮的嘴脸？ 常升已然登阶，然后就看到了老朱父子齐刷刷瞥来的目光。 心里边顿时打了个突，难不成自己上台阶先迈的是左腿还是右腿会成为老朱又要找自己茬的理由？ “常老二，你怎么好意思把这玩意印在这上面？” 此刻，老朱忍不住将那罐头瓶子朝着常二郎跟前一怼。 看到老朱大手所指的地方，常升隐蔽地翻了个白眼，还以为多大点事。 “商标啊，主要还是微臣为了防止自己的技术被别人仿冒，所以就制作出了这么个十分特殊的商标。” “既然臣是这种罐头的发明人，把臣的画像印在上面，这应该没有违反咱们大明律吧？” “这倒没有违反我大明律，只是你不觉得有点……” 一旁的朱标嘟囔了半天也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把厚脸皮这个伤人的称谓给直说出来。 “行了，这小子脸皮厚，他不会觉得臊得慌。” 老朱没好气地直接说了出来。 “……是是是，陛下圣明。”常升很想怼回去，考虑到老婆还没娶上，最终只能服软。 这话却让老朱没法接，只能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径直入殿。 “愣着干嘛还不进来。” 。。。 老朱安坐在案前，这个时候，案几上摆着几个空盘子，以及碗筷。 此刻，马仲良已然将那热好的几瓶罐头端了过来。 随之而来的，则是那股子浓郁而又诱人的扑鼻香气。 饶是老朱，也忍不住用力地深吸了口气。 很快，那浓厚的汤汁，以及那汤汁中的沙丁鱼都已然盛入了盘中。 已经被这股子诱人的香味逗得有点饥肠辘辘的老朱当即就挟起了一筷沙丁鱼放入了口中。 肥厚的鱼肉落于舌面之上，那十分鲜美的味道已然开始肆虐于口腔之中，细腻的口感，入口即化。 而且还能够让口腔感受到那浓郁的油脂与肉质搅合在一起的巧妙平衡。 虽然唇齿之间，能够感受到那沙丁鱼的骨骼，可是只需要轻轻一抿。 就连那鱼骨，也随之而渐渐消融，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好吃，升弟你这本事是从哪学来的，不但十分的鲜美，而且入口即化，实在是太下饭了。” 此刻，朱标已然一口鱼肉一口饭的干了起来，甚是眉飞色舞。 “这是我跟那些大厨们反复试制之后，这才修订出来的罐头食品烹饪之法。” “若是不烹饪得足够美味，那么又怎么可能有人花钱来品尝。” 常升此刻将一块豆豉带鱼咽下，说罢这番话后又扒了口饭。 筷子伸向刚刚落入了盘中的东坡肉，就听到了叭哒叭哒的声响。 若有所觉地一歪脑袋，就看到了老朱此刻正眯着两眼，居然在那里一脸美滋滋地咂巴嘴。 常升嘴角差点都歪了，赶紧埋头继续干饭，老朱脾气暴，自己没必要招惹，还是老老实实赶紧填饱肚子要紧。 第162章 在老朱跟前跟太子眉来眼去的常二郎 老朱摸着自己那明显涨起来的肚子，看着跟前那些空盘。 略微有那么一丝丝不好意思，没有想到，自己一下子吃得有点多了。 “常二郎，你这罐头，价值几何？” “陛下，一瓶罐头价格约合两斤豕（猪）肉的样子（注1）。” 老朱一愕，旋即有些不太相信地看着跟前那个已经空掉了的罐头瓶道。 “这么便宜？咱可是记得在京师略微有点档次的酒楼内，一盘荤菜，怕也得值这个价。” “陛下所言极是，这罐头食品，本来就是为了我能够让我大明的广大平民百姓能够品尝到海鱼之美味。” “而非是仅仅供应少数权贵的那种奢侈品。自然是会尽量的控制成本，从而让老百姓们能够吃得起。” 看着跟前侃侃而谈的常二郎，这样的话，听得老朱亦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 平日里打量常二郎左看右看皆不顺眼的目光中，多了几分的温度。 “你小子，看样子，是真的懂得要为老百姓考虑，也愿意为老百姓做事。” 常升没想到老朱居然也会夸奖自己，腼腆一笑下意识地将那句后世的顺口溜给拿了出来。 “陛下谬赞了，正所谓当官不为民作主，不如回家卖……卖山薯（古时山药亦称薯）。” “好一个当官不为民作主，不如回家卖山薯。” 老朱忍不住轻拍大腿，越发地觉得常老二这小子顺眼。 “升弟你如此年轻，愿意为朝廷分忧，为百姓作主，又还能够做出成绩，实令愚兄刮目相看。” 朱标满脸欣喜地看着这位二舅子，虽然自己的地位稳固若泰山一般。 可像二舅子这样的年轻才俊，却实在是少之又少。 而且满朝臣工之后，又能够有多少人能够像常二郎这般，放着混吃等死的逍遥日子不过。 愿意去走进田间地头，去为老百姓做事，为朝廷分忧。 “可惜，我大明立国以来，真正愿意沉下心来为老百姓做事的官吏，实在是少之又少。” 听到了好大儿提及这些事情，老朱亦是一肚子的火。 “这些官吏，十个之中，能有十之二三，能够沉下心来去为百姓作主申冤，能够考虑如何让百姓生活安泰富足，那咱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一聊起了这样个话题，已然吃饱喝足的老朱可就来了劲。 如今的大明官吏，仍旧不足用，可不论是科举人才还是举荐人才。 入了官场之后，要么就想着如何去鱼肉百姓，怎么却贪污腐败，中饱私囊。 要么就是到了地方上之后，成日饮酒作乐，又或者是闭门读书，根本不愿意作为。 在这些人的眼里边，生恐自己做多做错，干脆就碌碌无为。 这些话亦听得常升甚是蛋疼，看到老朱那副越说越生气的表情，颇为唏嘘。 老朱是老百姓出身，用那些读书人的贬义词来形容，就是个泥腿子皇帝。 可正是因为他的出身，让他先天性就亲近老百姓，愿意去为老百姓考虑与着想。 立国以来，无数次想要打破常规，希望在大明朝，能够让老百姓的日子好过一点。 让那些官吏们，少折腾老百姓。 可是，立国十数年以来，老朱可谓是呕心沥血，做了不少的工作，却一直都收效甚微。 特别是那些官吏的治下，艰难困苦的百姓，让老朱既心痛又愤怒。 看到老朱说到激动处，甚至眼眶都微微发红，咬牙切齿。 常老二忍不住小声地吐了句槽。“官中能苦一苦百姓，那为何不苦一苦官员……” “升弟你小点声。” 常老二的声音并不高，可即便这样，一旁的朱标还是赶紧扯了下二舅子。 看到常升投来的疑惑目光，朱标先是斜瞥了眼正在喝水润嗓子的亲爹，压低了声音嘀咕道。 “你当我爹没苦过官员？” “知道不知道光是今年，就有多少官吏掉了脑袋？” “……”姐夫哥这话，直接就让常老二哑口无言，老朱的杀性，绝对是历朝历代开国君王里边最重的。 但他并不是脑子一热就蛮不讲理地砍脑壳，而是迫于无奈。 甚至可以说是他已经不知道还有什么手段才能够威慑住这些天下官吏了，只有祭出屠刀。 “每年都不知道有多少官员倒在了父皇的刀下，可那些人，却还是前扑后续……” 朱标也颇有些难以理解，常老二眨了眨眼，忍不住小声地吐了句槽。 “其实这里边，倒也不能全怪那些官员。” “这是为何？”朱标有些错愕地朝着常二郎望了过去。 “姐夫您也经常微服私访，想必也去过那些酒楼食肆用餐。” “你知道不知道那些掌柜，是怎么能够让酒楼食肆中的伙计店小二变得勤快能干？” “还不就是因为，那些店小二与伙计，若是做得好了有奖励，若是偷懒或者是游手好闲，就会被掌柜的给开掉。” “天子驭臣，其实也就是同样的道理。” 一旁的老朱，听到了常老二这番话，亦不由得心中一动。 这话很糙，但的确有道理，但是老朱却忍不住了。 “我说常二郎，你这话虽然也有几分道理，难道你以为老夫不知道用吗？” “朝廷的官吏，若是能做得好，自然也就有了晋升之阶，若是做不好，一样会被罢官去职……” 看到老朱一脸不爽地朝着自己解释，常老二直接纳头就拜倒。 “陛下英明睿智，臣这点萤火之光，在陛下的日月之辉跟前，连班门弄斧都算不上。” 看到常老二怂得如此之快，老朱反倒有种像是让人把话给堵在嗓子眼的不爽利。 等到老朱有点郁闷地又端起了茶水喝茶解腻，朱标忍不住小声朝着常老二问道。 “升弟，我怎么觉得你方才那番话似乎还没说完？” 看到这位无数次成为自己良策代言人的姐夫哥，物常二郎连使眼色，那意思就是回头再说。 而喝茶的朱元璋，亦看到了常二郎与自已好大儿在那里眉来眼去，不禁心中一动 注1：“”明朝为了避讳皇家姓氏，一般猪不称猪，而称其在古时的称谓豕(shi),2、彘(zhi),3、豨(xi),4、豚(tun)都可以。 第163章 大明就是新瓶装旧酒，还是那个味 就在这个时候，老朱突然一巴掌拍在大腿上。 “哎呀，老大啊，你和常二郎先边吃边聊，等咱回来了，再好好的聊一聊那信鸽之事。” “爹您这是要去哪？”朱标有些愕然地站起了身来，又忍不住斜了常老二一眼。 你小子知道不知道你倘若能够在我亲爹跟前施展你的才华学识，回头肯定能得重用。 可惜此刻的常老二就仿佛是个真眼瞎一般，朱标使来的眼神他直接视若无睹。 “咱之前有些事情要跟你娘亲商量，结果一吃上这罐头，就把正事给忘了。” 一听事情跟娘亲马皇后有关系，朱标也只能看着亲爹快步而去。 直到亲爹的背影消失在了文成殿外，朱标这才有些无可奈何地朝着常升道。 “升弟啊，你这是何苦呢，明明有这么好的机会表现自己，你偏偏不乐意。” “姐夫您的好意小弟我心领了，不过小弟现如今还想着远离庙堂多为老百姓做上一些实事。” “而不是成为众矢之的，被所有人盯着，连抬腚放个屁都会有人攻讦小弟君前失仪……” 朱标听到了这话，面色一僵半天，这才忍不住问了句。“你真放了？” “……”常升直接就被姐夫哥这话给梗得情不自禁抬起脖子后仰。“绝对没有，我可以对天发誓。” 马仲良与那毛骧，方才自然也是听到了老朱与常二郎和太子的对答。 看到老朱步入了殿门，二人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毕竟他们就是老朱身边寸步不离的鹰犬。 没有奉命去办差事，不离上位左右，就是他们的天职。 结果这才刚刚下了文成殿的台阶前行十数步，老朱的脚上一歪，快步绕到了文成殿的后方拾阶而上之后。 还冲那马、毛二人比划了个噤声的手势，这才迈着有些鬼鬼祟祟的步履，把耳朵贴到了木墙上。 这一操作，直接就把马仲良与毛指挥使二人看傻了眼。 好在只是一瞬间二人就已然反应了过来，马仲良与毛骧二人分列于天子两侧，严防死守闲杂人等靠近。 甚至不容那些人靠近，远远的就已然比划手势赶开。 防止有人看到高高在上的大明天子此刻居然在此不雅的偷听墙角。 。。。 而这个时候老朱正好听到好大儿与常老二讨论放屁与否这个问题，脸色瞬间一黑。 差点就想要撞破木墙冲进去让这两个不靠谱的年轻人赶紧进入正题，而不是为了一个莫须有的屁在这里东拉西扯。 好大儿朱标仿佛听到了亲爹的心声一般，问出了亲爹老朱最想要知道的问题。 “其实陛下的想法是对的，只是做法过于直接，反倒没能起到太好的效果。” “更何况，我大明许许多多的地方官员，他们前一个身份是读书人。” “那些书本里的知识，真正能够活学活用者能有几人？” “换一个更加通俗的说法就是，绝大多数的官员，根本就不知道如何治理地方。” “他们不明白一位老百姓每日的用度几何，一个家庭需要几个劳动力才能够养活。并且需要赚到多少钱，才能够让一个家庭的日子渐渐好起来……” 这些话，若大明中后期的帝王，又或者是历朝天子中的绝大部份听到这话。 都只会是一头雾水，因为他们大多数都不明白，黎民百姓的根本需求。 可偏偏，老朱是泥腿子出身的皇帝，地地道道的从最基层一步一个脚印爬上来的，他知道。 朱标是他的好大儿，出生之时，距离大明立国，尚有十余载。 所以他虽然一生下来，生存环境要比父亲当年的经历优渥得多，但是他有一位好母亲马皇后。 他同样对于民生疾苦十分的了解，甚至父子二人经常会微服私访民间，一直都没有跟百姓完全脱离接触。 老朱在殿外，听到了这话，不禁深以然地颔首，这常老二，当真是个明事理的。 朱标也是深以然地点了点头。 “升弟啊，你倒真是把问题给看透了，可是，就算是知晓了百姓的需求。那官吏该当如何让老百姓的生活好起来。” “依愚兄之见，不外乎，衣食住行。” 朱标这话，让常二郎忍不住朝着姐夫哥翘起了大拇指为他点赞。 “姐夫英明神武，正是这个道理，老百姓吃得饱、穿得暖，有地方遮风挡雨，出门也不担心安全问题。” “这样的环境之下，谁会造朝廷的反？” 得到了这位相当聪明又能干的未来妹婿，如今的二舅子的嘉许。 朱标亦是有点得意。但是很快他又幽幽地一声长叹。 “衣食住行，虽然仅仅是四个字，可是历朝历代，不知道有多少能人智士，一直都在努力，却都做不好。” 听到朱标这话，常升有点不太乐意地小声吐了句槽。 “这件事情，不正是因为由国家，由朝廷来拟定的吗？” “朝廷？” “没错，正是朝廷，朝廷应该告诉那些地方官吏，他们应该如何去做，才能够满足老百姓衣食住行的需求。” “如果朝廷都想不明白，只能让那些官吏去弄什么无为而治，什么萧规曹随。” “那么我大明立来以来的一切行政，岂不就典型的新瓶装旧酒，还是那个味。” “……”朱标愣愣地看着跟前的常老二，感觉这厮嘴皮子着实有点过于刁毒了点。 可是又不得不承认，好像他还真的说得颇有几分道理。 此刻，站在殿外的老朱，已然是眉头紧锁，面色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 可是那双锐利到足可以看透人心的眼眸，却是精光大放。 常老二这小子虽然说话难听得让人想要大棒棒抽他，可是，他说的那些，却让老朱感觉仿佛有人正在给自己推开一扇窗，让自己似乎看到了前所未有的风景。 没错，历史已经无数次的证明了常老二这句糙话。 之前历朝历代，朝廷的构架运行有问题，却又没有变革的勇气和自信。 甚至有些朝代的能人智士也已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却终究未能改变。 第164章 所谓考成法，其实不复杂 所以，不变革，那岂不是还要走那些已经被埋没在历史尘埃中的朝代的老路吗？ 现如今大明罢相之后，又取缔了中书省，设立了内阁以来，政令通畅。 而且六部增设为十二部之后，现如今权责明了，人浮于事的情况可是比之前少了许多。 作为一位真心希望老百姓能够过上好日子的天子，朱元璋已然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做改变。 当他意识到这些东西利于国，又利于政令通畅，他就敢去实行。 殿内，再一次传来了交谈之后，老朱停下了思绪凝神聆听。 “姐夫，老百姓的需求，主要是衣食住行，但是官员的需求，姐夫你了解吗？” “？？？”这句话一出，让老朱和朱标全都愣在了原地。 “官员的需求，难道不是升官吗？” “如果说，官员升官，只是去承担更大的责任，承受更大的后果和代价。” “那姐夫您觉得，换位思考，您是升，还是不升？” 殿内，朱标一脸茫然地看着跟前的常老二作声不得。 殿外，老朱黑着脸抬腿就想要闯将进去，可是刚刚迈了两步，却又顿了下来。 “难道那些官吏的心里边就只有升官，就不能想想治下的老百姓吗？” 老朱此刻很想把这句话大声地告诉常二郎。 但最终，他还是控制住了自己，他很想听一听自己的好大儿与常二郎二人会如何说？ 看着跟前的常升，朱标陷入了沉思，良久之后，这才显得有些艰涩地道。 “我不知道。” “如果我开了家酒楼，我是掌柜的，我下面有店伙计，在他们的努力之下，酒楼的生意越来越好。” “可问题是，他们才到了我酒楼干的时间长不过两年，短的不过一年。” “我作为掌柜，我的下面会有管事，有厨头，但是这些位置上的人也做得很好。” “现在没有那么多更高的位置，我也还没有开分酒楼的打算。那么我如果不能给店伙计升职，我最应该干嘛？” “涨薪水。”朱标此刻已然恍然，毫不犹豫地断然道。 常升脸上扬起了自信的笑容继续。 “那就像我现如今是上海县的县令，我看到我治下的百姓丰衣足食。” “看到了治下县域内百业兴时旺，税赋年年增长，十分喜人……” “我是会很有成就感，可是朝廷，不可能在一年之内就将我提拔到更高的位置上去。” “而随着上海县越来越繁荣，物价自然也会越来越高。那么我这么一位县令的俸禄，凭什么不能涨一点？” “啊，这……”朱标顿时有些哑口无言，的确，常老二这话很实在。 官员一般都是五年一转迁，五年之内，做得好还是坏，官员的俸禄不变。 这么看起来，似乎也有点不太讲道理。 朱元璋却颇为不爽，总想好好的跟常老二这小子好好辩论一二，朝廷命官，岂是店小二所能相比的。 “贤弟你的意思，这些问题，把愚兄搅得有些糊涂了。” “难不成，你问的这些，都与解决那些官吏不作为有关系？” 当然有关系，酒楼老板都会把职务、工资、奖金作为对员工的激励，为何朝廷就不行？ 那些读书人，他们入仕做官是为了什么？难不成姐夫哥朱标。 觉得所有人都会像陛下还有他这般，一心只是为了天下的黎民百姓吗？ 可这话，常升敢想，但不敢说，毕竟有点超纲，反正这事只是给这对父子提个醒。 “是小弟我说话有些跑偏了，其实想要解决那些官员不作为的问题并不复杂，那就是官员考核制度。” “就这？”朱标嘴角下意识一歪，殿外的老朱也差点冒出同样的疑问。 “升弟啊，看来你是入官场不久，所以不知道我大明如今已有了京察制度，所以呵呵……” 朱标一副贤弟你总算是这回没办法骑愚兄脸上的优越感。 “我父皇立国之后，就已然考虑到了那些官员的各个方面的问题，所以特地设立了专门考核官吏的京察制度。” “而且还规定时三年一考，以’四格‘、’八法’为衡量官吏是否合格以及他们官职的升降标准……” 。。。 朱标详细地向跟前这位见识短浅的二舅子洋洋得意地显摆起了自己亲爹还有无数能人智士们搞出来的这种京察制度。 而且什么是“四格”，什么是“八法”都有其充足的理由。 常升认真地听着，亦不得不承认老朱整出这京察制度，的确是下了心思的。 殿外的老朱，听着亲儿子宣传着自己的丰功伟绩，也是颇为洋洋得意。 毕竟这也是自己呕心沥血搞出来的心血之作，好大儿多夸上几句咋了？ 实操下来之后，的确也颇有效果，可问题是，有相当一部份的官员，干脆无为而治。 只要老子不多做，那就一定不犯错。秉承着这样的理念，不作为或者是少作为的官员们就是准备熬资历。 总有一天年轻的能够把年老的上司熬死，自己就有上位的机会。 “姐夫，这京察制度，想必也是陛下与诸位朝廷重臣呕心沥血设计出来的好东西。” “可是，为何还是会有那么多的官吏不作为，而朝廷束手无策呢？” “啊，这……”洋洋得意显摆了半天的朱标，感觉就像是被利箭穿心一般。 同样站在外面，已然脸上露出了洋溢笑容的老朱也陡然笑容一僵。 常老二这小子到底会不会说话，怎么就那么的刺耳。 不过好在，常老二也没有让朱标窘迫太久，而是直接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小弟以为，倒不如，增设一个考成法，或者是将考成法与京察牢固的结合在一起。就能够最大程度的解决官员不作为或者少作为的痼疾。” “所谓考成法，其实并不复杂，就是让每一个州、部、县的主管官吏，都把所属官员应办的事情，定立一个期限。” “分别登记在四个帐簿之上，一部由诸部和都察院留底，另外一本送御前，一本送内阁，再有一本送诸科给事中……” 第165章 咱的脾气不太好 常升说的并不快，甚至还很慢，但是此刻，跟前的朱标却满脸震惊到无以复加的表情看着跟前的二舅子。 他居然真的能够给出办法？ 这厮到底脑子是怎么长出来的，莫说自己这位太子，哪怕是满朝的能人智士。 包括自己那位英明神武的亲爹，都没有想到过这样的良法来解决问题。 偏偏，常老二就想到了这种办法。重要的是朱标只是略一思量，就觉得完全可行。 “正所谓立限考成，一目了然，诸部和都察院、内阁、诸科给事中。不但能够起到相互监督的作用，同样，也能极大的促进这些官吏行政效率的提升。” 此刻，站在殿外的老朱，缓步往来不停，就如同一只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好几次意欲撩起前襟就通过后门往里闯，可最终他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此刻，他紧紧地抿住薄唇，努力地将常老二的侃侃而谈铭记于心。 不得不承认，常二郎这小子的这所谓的考成法的毒辣和成效，都必定会远在京察法之上。 因为京察法更多的是关注于官员的品质道德层面，对于他们施政一方，并没有明显的考量。 但是现在，常老二的话，仿佛给老朱的世界打开了一扇新的窗。 原来朝廷还能这么玩，并且，这样的做法一旦推广开来，当真犹如这小子方才那句话般。 与其苦一苦老百姓，倒不如苦一苦那些官吏。 这话，深得站在老百姓这一边的老朱之心。 直到殿内，再无声息，老朱在殿外又驻足良久，径直快步离开。 “上位，您这是要上哪去？”毛骧直接就有点懵逼了，上位偷听了墙角，怎么就跑了？ “去信国公府，许久都没去了，今日正好有暇去走动走动，对了，去告诉太子和常二郎。” “就说咱有要事出宫了，等回头再召常二郎商议信鸽之事。” “……是，微臣这便去传谕。” 毛骧恭敬地朝着老朱一礼，这才快步朝着文成殿而去。 。。。 “我爹突然出宫了……看来应该是有很重要的事情。” 朱标看着毛骧离去的背影，不禁有些失落，不能第一时间将考成法这么美妙的良策与亲爹分享，实在是遗憾。 反倒是原本想要起来抽身告辞，由着朱标跟他爹打擂台，自己继续猥琐发育的常二郎则是松了口气。 反正信鸽之事不急这一时半会，正好，自己也好跟那些好兄弟们多多走动走动。 让他们替上海罐头食品厂多做宣传推广，以便于让上海罐头食品厂能够抢占罐头食品这个赛道。 “升弟啊，愚兄有一事不解，还请贤弟为我解惑。” 朱标回过了头来，打量着这位脑洞大得惊人，总是能够有各种奇想妙的二舅子。 “姐替您跟小弟我客气什么，有问题只管问，只要我能答上来，定不吝啬。” “这考成法，你是怎么想出来的？总不能是凭空冒出来的吧。” 面对着想要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姐夫哥，常升嘿嘿一乐，这还不简单？ “姐夫您想必也知道，小弟我现如今在那上海县有不少与人合资的产业。” “小弟作为朝廷官吏，既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去管理和经营那些工厂。” “但是，作为投资者，我肯定是想要赚钱，而不是亏损？” “所以，我就想到了这么一个办法，给每一个工厂的负责人都定下一个预期的目标……” 随着常二郎的娓娓道来，工厂的负责人，达到预期目标的话。 就可以获得一定的绩效奖励，另外，还会在记在档案上。 当三年都能够达到预期目标，那么工厂负责人的p1级合同，就能够提升为p2级合同。 当然，常二郎声称，这些骚操作都只独属于他旗下的合资工厂，并未进行强行推广。 不过有一点常二郎倒是针对所有工厂都进行了规定，那就是上海县所有的工厂逢五逢十都要休息。 对于常老二那些管理工厂的各种操作，让朱标倍感新奇。 同时朱标也不得不承认。 这个考成法，的确是个好东西，不管是用在治国的朝廷大政上。 还是用在经营上，都能够起到极好的作用。 至于怎么激励那些考成的成绩优异的官吏，或许也该学一学那些头脑精明的商人。 给予那些官吏，一定的物质奖励。 。。。 “上位今日居然有暇到臣寒舍来，实在是令臣惶恐。” 汤和缓缓地站起了身来，脸上满是不解。 虽然上位偶尔也会到老战友的府上登门蹭饭聊天。 但一般都是有什么好事情需要跟这些老友们分享之时，才会前来。 可是这几日，并没有什么好消息，既没有收到来自于北方的捷报，也还不到今年的税赋收获的日子。 “哈哈，来来来，陪咱好好走动走动。” “你的府邸，咱可是有些日子没过来闲逛了。” 老朱却没有直言，而是晃晃悠悠地在这里溜达起来。 汤和虽然不解其意，但还是老老实实地陪着朱元璋在自家的庭院闲逛。 “你可还记得，当初咱们这些老兄弟刚刚宣布建立大明之时，咱就曾经想过。” “要让天下的老百姓，能够吃得上饱饭，穿得暖和，有遮风挡雨之物，出门也不必担心遇上强人。” 汤和听得这话，颇有些感慨，当年的老兄弟，如今犹在世间的，已然不多了。 那个时候，所有人都期待着随上位打下江山，封妻萌子。与上位相比起来，当真是境界低了不止一筹。 “上位所言极是，如今的大明，得上位苦心经营，上位的这些愿望，已是近在眼前。” “不，这才到哪，如今的大明，立国不过十余载，虽有兴盛之相。” “可是，那些入仕朝廷的官吏，一个二个私心甚重，又有多少人能真正为百姓着想？” “咱脾气不太好，可是，那些人，也当真该杀……” 汤和抹了把脸，默默地倾听着这位大明开国天子的牢骚。 毕竟，老朱的脾气到底有多不好，作为一起生死与共这么多年的老汤，难道还不清楚？ 第166章 朕父子想出来的良策 只是汤和实在有点闹不明白上位今天流窜到自己这里来，难道就为了吐个槽？ 又或者是自己家那些孽畜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惹得上位前来找茬？ 不对啊，真要那样，上位只会直接差人过来，将自己叫到宫中臭骂一顿让自己管好自家孽畜。 就在汤和一边听着陛下的牢骚一边胡思乱想的当口。 突然听到老朱再次开口道。 “……之前，咱召集朝中的能人智士，呕心泣血，总算是想出了一个京察制度。” “以此来让那些官吏们警醒，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可是，如此一来，不少的官吏，却又想到了办法来钻空子。” “那就是懈怠政务，又或者是根本不作为，百姓们的生活不见好，实在是让咱大为头痛。” “可好歹，也比那些鱼肉百姓的官吏，似乎要强那么一丢丢……” 这话落到了汤和的耳中，汤和亦不得不认同地点了点头。 这倒真是，官员不作为好歹比那些乱作为，又或者是直接想要刮地三尺中饱私囊的官吏要好。 但是，大明想要繁荣富强，需要的可是举国之力…… “还好，如今……如今咱又得到了一份良策，可解决这个令咱与朝廷一愁莫展的大难题。” 迎着那汤和震惊的目光，老朱嘿嘿一乐，寻了庭院中的一张石凳坐下之后，便将那考成法的大概意思那么一说。 汤和虽然是武将出身，可是，并不代表他脑子不好，何况这考成法。 简直就像是专门针对那些乱作为和不作为的官吏去的。 有了这样的法律条款的约束，那些官吏岂敢不尽心力去做事？ “妙，实在是太妙了，以内阁监督诸科，以诸科监督诸部，以诸部监督百官。” “如此一来，那些官吏自己承诺需要达成的目标和完成的事务，可都是笔笔在册。” “如此一来，是否能吏，是否作为，一清二楚，上位您也能够松口气。” “不知是哪位贤达所献之，莫非是李太师？” 汤和的脑子转来转去，如今能够想到这么老辣的良策出来的，不过寥寥数人而已。 而这位当年为上位谋国的李太师献策的可能性最大。 老朱听到了汤和的附和，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可是听到了他所猜测的献策之人。 不禁略微有那么一丢丢的尴尬，缓缓地摇了摇头。 “非也。” “嘶，若不是李太师，难道是上位您又发掘了一位了不得的国士？” 老朱的脸色一黑，嘴巴开合了好几下，最终，厚着脸皮给出了答案。 “是咱与太子这些日子商量出来的。” 这话一出口，汤和当即满脸喜色地拜倒在地。 “原来是太子和上位，臣贺喜上位，贺喜朝廷……” “好了好了，赶紧起来，这又不是朝堂，咱就是来跟老兄弟分享喜悦之情的。” 此时，老朱的脸上再没有半点的尴尬，已然恢复如常。 这脸皮的厚度，着实远在朱标这位敦厚太子之上。 君臣二人其乐融融，最终老朱还在汤和的盛情邀请之下，决定留下来蹭上一顿饭再回去。 等到了饭点之时，汤和十分热情地让人端上来了已然热好的罐头食品。 “陛下，这是臣的犬子汤軏的好友常二郎送来的佳肴，乃是新鲜的海鱼烹饪之后密封于此罐之中。” “不但其味十分鲜美，而且还极耐储藏。” “臣还想着，回头给如今远在西北边陲作战的老兄弟们寄点过去，让他们在那漠南之地，也能够品尝到海中的美味佳肴。” “极耐储藏？”老朱倒真没想到，今天中午忙着去品尝了，还真没有注意到这点。 “不错，这上面写着，保质期可长达一年，也就是说一年之内，其味不变。” “这么长久的保质期，都快赶上臣当年领军作战之时，所吃的那些肉干了。” “只可惜，这玻璃易碎，不然，臣真想请朝廷，将此物充中军中补给之物。” 汤和一边美滋滋地享用着一边说道。 老朱听得此言，亦是不禁心中一动，虽然现如今用的是易碎的玻璃罐。 但是，那位精于格物之术，搞出不少好东西的常二郎，说不定真能有办法。 毕竟这罐头食品，价值虽然相比起一般军粮而言，是贵了点。但也不是不行…… 。。。 李善长撩起前襟，迈步进入到了文成殿之后。 就看到了老朱父子此刻正在殿内，赶紧上前见礼。 老朱笑眯眯地抬手示意道。 “善长，来来来，快快坐下，今日咱召你入宫，乃是有件大事，想要跟你好好商量一二。” “这是咱与太子为了杜绝我大明官吏不作为或者是乱作为，而想到的一策。” “如今已然大致成形，你是我大明的萧何，此策，还需要你来帮把一把，看看到底如何。” 李善长谦虚了两句之后，从朱标的手中接过了那份考成法的草案。 只略微扫了一眼，饶是他久历宦海，可是看到了这份甚是歹毒的策略之后，亦是有点瞠目结舌，眼皮直跳。 没错，这的确是良策，可是这玩意对于天下百官而言。 这绝对是比京察之法，更加可怕的枷锁和蘸了凉水的鞭子。 老朱这位心狠手辣的大明天子，简直就像是一位凶狠的牧人。 正对着百官的脊梁和大腚正在那里甩着皮鞭，谁干活干得慢点，就是一鞭子抽打过来。 苦不堪言，生不如死的场面，让李善长甚至有点庆幸。 庆幸自己幸好已经脱离了苦海，已经处于半退休的年纪，不需要再去负责什么实务。 不然，只是想想这考成法，就会觉得脊梁和后腚都会火辣辣的。 看到李善长那张菊花老脸变色，一副心惊肉跳的表情。 老朱忍不住洋洋得意地冲亲儿子朱标挑了挑眉，那副样子，看得朱标忍不住有些内疚而又惭愧地抹了把脸。 不过，他倒是很同意二舅子的意见，以及亲爹的做法。 想出这考成法的人才，绝对会被天下官吏视若仇寇。 第167章 这个人只能是你 当然，如果这个人是亲爹还有自己，那些人只能无可奈何。 毕竟这个天下就是自己的亲爹率领着一票兄弟，抄着两柄西瓜刀，从南砍到北，从东砍到西。 生生砍出来的大明王朝，那些人再有意见，还能干嘛，难道造反？ 可倘若真是常老二跳出来得意地耍着小旗子告诉大家是我干的。 朱标觉得，全大明的官吏，都会以弄死常老二为荣。绝对不会让他活到下一章。 李善长的眼皮跳了好半天，一句如此卑鄙无耻的歹毒手段差点就从口中吐出。 可是最终，都化为了一声幽幽的长叹。 李善长小心翼翼地将这份草案放下之后，朝着老朱一礼道。 “上位英明睿智，非臣等所能及也，此策若是能够推行开来，当可今天下官吏震怖……” “震怖？”老朱眉头一挑，似笑非笑地道。 看到老朱投来的目光，李善长很清楚，这位大明天子是想要听真话。 “臣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讲！咱就想知道，此策可还有何错漏？” “上位之策，已然足够周全……臣再多的溢美之词亦不足以形容陛下此策的优秀。” “只是，此策一旦推行开来，天下官吏怕是要吃大苦头喽。” “他们若是想要再鱼肉百姓，若是想要再不作为或是胡作非为。那么等到考成之时，其行必定无法瞒过朝廷……” 听到了李善长之言，老朱脸上笑容更甚，抚须颔首不已。 这当真是应了常老二那话，与其苦一苦百姓，倒不如苦一苦那些官吏。 李善长作为能够跟随老朱多年，深受信任，最终成为太师的老司机，又焉能不明白上位的心思。 自然开始舌绽莲花，猛拍老朱的马屁，而且还用他为官多年的经验。 将这考成法到底有多扎心，有多毒辣给仔细地分析出来。 老朱越听是越发地欢喜，不过李善长也提出了建议。 此策虽然利国利民，但是如果一开始就向天下全面推广，容易引起天下动荡。 “那依老爱卿之见，该当如何推行？” 老朱亲自给李善长那已然空掉的茶盏添了热水之后，颇为恳切地问道。 李善长这位老太师，不论是治政能力，还是洞察人心都很有一套。 所以，他既然提出了这样的建议，这就代表他已然是胸有良策。 “臣以为，可以先在京师试行此法，如此一来此法若是有何问题，朝廷也能够及时察觉拾遗补漏……” 一旁的朱标，此刻完全保持沉默，默默地看着亲爹老朱与李善长这位老太师两个老司机在跟前嘀嘀咕咕。 之前自己与父亲老朱没能考虑到的一些问题，李善长也能够揪出这些细微的瑕疵并加以补足。 而朱标这个时候，亦忍不住插了句嘴，将常二郎拿掌柜对店伙计的激励手段摆到了台面上。 为朝廷嘉奖扎实肯干的官吏提供一些实质性的绩效奖励。 这一点上，倒是获得了李善长的大加赞许，虽然亲爹觉得给官吏涨工资不太乐意。 但是最终觉得这仅仅只是绩效奖励，而不是所有人都能够拿到这笔奖励，这才勉强点下了脑袋。 朱标也总算是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虽然考成法会狠狠地鱼肉那些官吏，绩效奖励也不是人人能拿得到。 可好歹让那些官吏在努力完成考成法的时候，又多了一些动力。 。。。 “李太师之智，远胜愚兄多矣……”朱标一声感慨之后，抄起了跟前美酒一口抽干。 跟前的常升亦是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姐夫所言极是，跟随陛下打天下立国的这些开国功臣，就没有一个简单的。” “特别是能够被陛下多次委以重任，如今为我大明首位太师的李善长就更是了。” 昨个在宫里边跟姐夫一番叽叽歪歪考成法之后，第二天就被姐夫叫进了东宫喝酒吃肉。 听着姐夫哥的大发感慨，常升倒真是不觉得奇怪。 哪一朝哪一代立国之初，不是能人辈出？ 什么凌烟阁二十世功臣，什么云台二十八将，还有如今大明的这些能臣名将。 放到历史长河之中去，一个二个也都是响当当的人物。 至于姐夫哥有这样的感慨，嗯，可能是觉得自己比不过那些老司机。 “姐夫，小弟觉得，你完全没有必要觉得咱们不如那些长辈。” “他们所擅长的，我们兴许不擅长，可是我们擅长的，兴许他们就学不来。” “何况姐夫您是我大明的太子，您要学的是驾驭大明该走向何方，而不能把目光完全局限在某件事情上。” “话虽如此说，可是我这位太子，这些年来，却并未做出多少成绩。” “谁说的？”常升顿时眼皮一翻。 “考成法这难道不是你献给陛下的？还有那之前的内阁制度，还有将六部扩为十二部削弱部首之权……” 朱标有些默然地看着跟前振振有词的常二郎。 一旁，正好走过来为自己添酒的爱妻常溪亦在频频颔首。 仿佛这对姐弟都已经忘记了，这些事情，分明都是二舅子鼓捣出来的，然后自己拿邀功。 “那个，升弟啊，你所说的这些……” “当然都是姐夫哥您御下有方，才能够有忠义之士，愿意为朝廷效命，出谋划策，为大明谋百世之基业。” 朱标刚张嘴，然后常溪就趁势把一坨东坡肉塞进了他的口中。 “嗯嗯，二郎你说得极是，夫君你也不必过于谦虚。” “是你的功劳，就是你的，你看我二弟都这么说了，难道你还觉得有问题？” 品味着那入口即化的东坡肉，朱标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这个时候有人来报，说是安庆公主殿下来了，常升直接就站起了身来告辞。 “大姐，姐夫，我已经吃饱了，你们慢聊，我去接宝贞去。” 看着常升那兴冲冲的背影，朱标只能无可奈何地一声长叹。 “夫君，我知道你的心里边是怎么想的，不过这些功劳，既然升弟还有父皇都觉得是你的。” “那么，就肯定是你的。” 第168章 成长的太子妃 “满天下的百姓还有朝廷臣工，又有谁敢来质疑？” 看着这位全心全心意为自己着想的爱妻，朱标不禁露出了一个温暖的笑容。 只是，语气仍旧透着几分不确定与羞耻。 “可是娘子，为夫这么做，总觉得对不起升弟。” 常溪看着跟前显得有种淡淡忧虑的夫君，伸手将夫君的手拢在自己的掌心。 “夫君，你应该向父皇学习才是。” “嗯，嗯？娘子你此言何意？”朱标看着跟前的爱妻，满脸尽是不解。 自己一直以来都拿亲爹当成自己学习的标杆才对，为何娘子会这么说？ “莫非夫君以为，父皇到了现如今，都还糊里糊涂。还不知道一些事情，并非是夫君一人之功。” “依妾身之见，父皇只不过是不愿意点破而已。” “父皇也希望，夫君您这位太子，越有威望，越有能力，就越能够震慑下那些文武百官。” “而我二弟献上的这些策略，若是经他之手献予朝廷。” “怕是这些功劳在他手上，反倒不是什么好事情。” “毕竟，妾身的父亲乃是开平王，深得父皇重用，也算得上是位极人臣。” “虽然走得早，可是父皇对我常氏恩宠依旧……” 朱标有些发愣地看着跟前的爱妻，听着她为自己轻声细语地分析着利害。 作为常二郎的亲姐姐，自己的爱妻，以及自己孩子的母亲。 朱标自然更加的信任这位与自己朝夕相处的妻子。 常溪的说法，自然要远远比常二郎那个不太靠谱的亲弟的分析更加的缜密。 本身常二郎是一位想要做实事的人，如今他在上海县那边搞得轰轰烈烈的，就已经够惹人瞩目。 再加上之前他救下了马皇后，又让太子妃与皇长孙都得以活命。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功劳之下，哪一件单独拿出来，都足够令无数臣工嫉妒到两眼发红。 而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几乎人人都知道。 何况现如今，常二郎已经足够秀了，再把那些功勋都安到他的身上。 只会引起别人对他的妒恨之情，即便他有陛下还有太子维护，可是人心到底有多脏。 这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既然常二郎自己都能够明白这个道理愿意猥琐发育。 那你这个当姐夫的凭什么不能厚起脸皮把这些功劳担下来。 而且你作为太子，这些功绩虽然不能够让你升官发财。 但是，却能够让天下的百姓与官吏对你越发地敬畏，这样，等到父皇百年之后。 那些臣工，自然也不敢面对像夫君你这样英明睿智的精明君王阳奉阴违搞七搞八。 听了妻子这样一番言语，朱标当真是有些错愕。 就像是重新认识了爱妻一般，那表情和眼神，看得常溪俏脸微红。 “夫君为何这样看着妾身，难道是觉得妾身说的这些有问题？” “娘子，为夫当真是没有想到，你把这些问题分析得如此之透彻。” “相比起来，为夫反倒显得过于短视，不识个中的利害。” “夫君可别说这样的话，您的目光高远，看的是大明，以及天下。” “而妾身一个妇道人家，所需要看的，只是人心而已。” 说到了这，常溪嘴角扬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 “正所谓吃一堑长一智，妾身既然有了切身的经历，自然也就得小心一些，凡事多想一想。” 常溪这句透着一股无奈与落寞的话，落入了朱标的耳中。 让朱标心疼地揽住了爱妻，妻子所经历的这些生死存亡，不就是人心作祟吗？ “夫君别担心了，如今东宫宁静，妾身又得夫君信任，咱们雄英也日渐懂事……” 夫妻二人相互依偎在一起，窃窃私语，享受着这片刻的安宁。 “爹，娘，你们在干嘛？娘你干嘛坐爹腿上，爹你不累吗？” 一个虎头虎脑的熊孩子伸长脖子看向里边，一句一句的疑问。 让原本陷入浓情蜜意，正在眉目传情的太子夫妻脸上的表情可谓是精彩纷呈。 “大郎快过来，让娘好好瞧瞧，你这又是上哪裹了一身的泥。” “娘，你说话能不能别咬牙，我听着害怕，爹，你快帮帮我……” “咦，娘子，为夫方才好像拉了点东西在书房，为夫先过去瞧瞧。” “雄英你乖乖听你娘亲的话，爹去去就来……” 下一刻，朱雄英哭丧着脸，耳朵红彤彤地在那里端起了碗老老实实吃饭。 一面听着杀气腾腾的娘亲教训，这一幕母子其乐融融的画面。 让缩在大门口的朱标老怀大慰，负起了双手，哼着小调朝着书房而去。 。。。 “对不起……没想到我们悄悄传事的事情，居然被我爹抓个正着。” 此刻，朱宝贞用肩头，轻轻地碰了碰常二郎，一双水汪汪的眼眸里边满是楚楚可怜。 “没事没事，反正这事迟早都会暴露的，何况信鸽就是飞禽，谁也把不准它会那么贪吃，正好让你爹瞅个正着。” “何况若是能够在我大明全面推广这信鸽传书的话，也能够加强中枢与我大明边陲之地的联系。” “利于朝廷掌控全局，避免发生紧急事务之时，通讯缓慢而导致严重后果……” 看到常二郎那副信心十足的模样，朱宝贞嫣然甜笑。 最喜欢看常二哥一副自信心快要爆棚的模样。 “对了常二哥，你之前的来信跟我说，还有远超过信鸽，传递消息的方式。那是什么呀？” 常二郎与朱宝贞二人的书信往来，可谓是天文地理，过去未来无所不聊。 重点是二人对于数理化都颇有兴致，特别是朱宝贞，很喜欢珍藏那些常二郎发明出来的各种新奇玩意。 就连那木质吊车，在朱宝贞的居所，都有一架仿制的样品，虽然不过一人多高，滑轮组什么的一应俱全。 就更别提那什么千里镜，就连那些吃完了的罐头瓶子，朱宝贞都挑了两个洗干净之后拿来插上花束当成了花瓶来用。 只不过这些，朱宝贞是不会告诉常二郎，毕竟这属于是她自己的小爱好，以及代表着她对常二哥过人的脑子以及卓越才华的爱慕。 第169章 升弟啊，君子爱财，就该取之有道 信鸽通讯，在常升看来，不论是成本，还是效率都远远在那快马之上。 仅仅一点，就足以令快马通讯完败，就是其那翱翔于天际，几乎不会受地理限制。 当然，可能有杠精要跳出来，万一要飞青藏高原，万一天上到处都是鹰隼怎么办？ 拜托，分时段多批次的放飞信鸽，就足以解决穿过猛禽区的问题。 至于青藏高原那边，呵呵，等打上去了再说。 反正现在那上面现如今还是一帮子游兵散勇似的各族争雄。 另外信鸽完全可以依托现如今大明的驿站体系，所以，人力成本不会浪费。 所增加的就是信鸽的训养成本。 这些东西，都不难解决，而且信鸽六个月以上便算成年。 一只公种鸽能配两到四只雌鸽，每只雌鸽三十到四十日左右就会繁殖一窝，一年可以繁殖八到九次。 按每次两枚鸽蛋计，一年下来，一只雌鸽可以孵出十六到十八只幼鸽。 至于训练的话，短则三月，长则半年，之后成长起来的信鸽有三到五年的使用周期。 大都督府左都督汤和与兵部侍郎，以及专司天下驿站系统的车驾清吏司主官郎中和副官员外郎等一干官员。 皆尽在屋内正襟危坐，看着跟前的常老二侃侃而谈，一旁则是太子朱标默默地喝着茶水，努力当好背景板。 汤和满脸慈爱地看着常升在那里解答着各种问题，作为早早就跟随着老朱同生共死的汤和。 他与那常玉春同为武人，情谊亦是十分深厚。 虽然常玉春早亡，但是他一直将常家弟兄视若子侄一般。 如今看到常家老二越发地出息，可谓是老怀大慰，可是一旦想到了跟常二郎情同手足的二儿子汤軏。 汤和就总有一种脚尖和大巴掌发痒的冲动，恨不得掉头就走，回了府中把那孽畜抽上一顿发散发散。 明明年纪都差不多，可为什么那个孽畜成日跟着李景隆那小子厮混。 成日吃喝玩乐，流连构栏馆阁，简直就是大明勋贵子弟中的败类典型。 。。。 汤和在那边磨着牙根，常老二则在那里回答着兵部车驾清吏司的诸官吏的各种询问。 好在常二早就已经有了准备，有问必答，那些人不明白的问题，他都能够给对方解释得一清二楚。 又忙了差不多个多时辰，常升这才如释重负地起身向那些官吏告辞。 与姐夫哥离开了这兵部，至于汤和这位军方的大佬则是要继续敦促兵部那边尽快地履行职责。 虽然汤和很热情地邀请自己去跟他家老二玩，常升自然是一口答应。 只不过，自己哪里还有那个闲功夫，毕竟陛下只给了自己几天的假期来协助兵部筹办信鸽通讯事务。 现如今，也已然到了尾声。 如今兵部那边已经开始大肆搜罗京师的鸽子，甚至还派人远赴蜀地。 因为蜀地那边养鸽子的很多，想要短时间之内让朝廷的信鸽通讯形成规模，自然要多搞一些优良的鸽种来。 “贤弟，你可知道，昨个我父皇已然在朝会之上宣布了考成法。” “最多一个月，就要开始在京师推行，只要在京师能够见到成效，那么推行天下，就不会太远。” “姐夫你就放心吧，以陛下的意志和铁腕，这事肯定能成。” 说到了这，常二郎忍不住瞥了眼身边的姐夫哥朱标，倘若是姐夫哥登基为帝之后。 那个时候再想要推行这考成法，呵呵，难度可不是一般的大。 毕竟姐夫哥虽然也很英明神武，但问题在于，姐夫意志强度自然不如他爹老朱。 很有可能会被臣工所左右，所以，很多事情，开国天子能做，后面的君王基本上都甭想。 像张居正这样的卓越政治家，也不知道多少年才能够出一个。 与其指望他来搞什么中兴，倒不如直接交给老朱，反正他手段更加的狠辣无情。 而且如果一旦能够形成祖制，后世那些鬼哭狼嚎的朝臣想要将这些祖制推翻，那也得问大明的天子愿意不愿意。 毕竟现如今姐夫哥尚在，大外甥朱雄英也还活蹦乱跳。 至于那吕氏，已然命归黄泉，朱允炆那厮已经完全失去了登上大明天子之位的资格。 所以，朱老四想要上位的可能性，嘿嘿嘿……几乎已经为零。 这么一来，蟋宗和堡宗这两位奇葩天子想要再来霍霍大明，常老二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也不会再给他们这个机会。 “可惜你这一去，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你了。” 朱标颇有些不舍地看着身边的常二郎，那眼神充满着留念与不舍。 生生把纯正的钢铁之男常升看得都快冒起了鸡皮疙瘩。 “姐夫，从那上海到京师也不过六百里左右，您若是有事情，只管去寻你五妹。她那里的飞鸽传书，不过三四个时辰，小弟便能收到消息，定然误不会大事。” 这话让朱标亦是深以为然，很快，东拉西扯之下，不知不觉又聊到了一件事情。 虽然常二郎整出来的开中法，让朝廷省了不少的钱粮。 但是这些年来，老朱一直坚持要征讨元蒙残余，意图将他们赶出大明北部边陲不至于再对大明构成威胁。 所以，朝廷的钱粮一直都非常的紧张，每年的节余都很少。 这也是为何老朱在给予那些官吏们绩效工资之时，显得颇为犹豫的原因之一。 聊到了这个，常老二可真不困了。 “姐夫，既然节流不成，那为何不仔细想想如何开源？” 听到了这话，朱标忍不住瞥了眼身边的二舅子，觉得他这话有问题。 “开源，升弟啊，正所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天下财富就那么多。如今朝廷支出甚多，再开源，岂不是要往老百姓口中夺食吗？” “姐夫您想哪里去了，怎么可能需要从老百姓口中夺食才能够让朝廷收入增长。” “而且，在小弟看来，天下的财富，永远都在增长，怎么可能会维持一个固定的数值？” “就像现如今，我大明的税赋收入，与立国之初，能一样吗？” 第170章 做生意找兄弟 朱标缓缓地摇了摇头。 “自然是不一样，可是如今我大明所统治的疆域，也与立国之初扩张了不知道多少。” “那姐夫你可知道，唐朝最盛时的开元年间的税赋是多少？而宋朝仁宗年间的税赋是多少？” 朱标不禁一愣，下意识地看向身边的常二郎。 “贤弟，难不成你连唐史还有宋史也在看？” “呵呵，岂止唐宋，唐宋元明清……咳咳，但凡是小弟我自己感兴趣的，都会去瞄上几眼。” “唐朝开元年间的事税赋折钱约为一千万贯之巨，可是宋朝仁宗年间的商税收入已达一千九百七十余万贯。 酒税达一千七百余 万贯，盐税也有七百多万万贯。这三项收入共计达到了四千四百万贯。甚至都已经超过了农业两税的收入……” “如今我大明立国至今。如今每年的税赋收入，折钱也就差不多三千万两。” 朱标不禁有些唏嘘，但很快就振奋了起来，大明立国这才多少年。 现如今已然将近三千万之数，已然足见自己父子以及大明的官吏足够努力。 不过，朱标倒是很想听一听这位智计百出，很有脑子的二舅子到底想要说些什么。 “姐夫你想，我就打一个最简单的比方。” “如今天我大明其他地域的税赋固定维持在这个数值之上，那么，现如今我在上海县建设的那些工厂所生产的那些产品，所赚取到的利润，以及上缴朝廷的税赋。” “这是不是属于是新增长出来的，而且那些工厂的工人，因为得到了工资之后，拿去消费……” 常升虽然不是学经济的，但好歹知晓一些基础的东西，财富是一个积累的过程。 姐夫哥朱标。终究是这个时代的人，有历史的局限性，有很多东西，他即便能听得懂，也不会理解。 所以长常升决定，还是少说多做为上，自然也是为了让人看到，一个经济不发达的地区，是如何通过基础设施和经济建设获得腾飞的。 。。。 “常老二，咱们弟兄可是好久不见，结果你小子，就差人送来了一个罐头，你自己却连面都不露一个。” “你的眼睛里面还把咱们弟兄当成手足吗？” 此刻李锦龙吃着美味佳肴，喝着琼浆玉露，满脸愤愤不平。 一旁的汤老二也是深以为然，连连点头不已，只不过这小子的嘴巴就没停过，一直都在大快朵颐。 “二位兄台，非是小弟不愿意来与二位兄长把酒言欢，实在是有点忙。” “咱们那位陛下是什么脾气，你们又不是不清楚。他吩咐小弟办的事，小弟，我难道还能偷懒？” 在常老二的一番言语安抚之下，又有美食与美酒相佐，两位情同手足的好兄弟总算是转怨为喜。 很快聊着聊着话题就歪到了常老二送给他们的那些罐头食品上。 作为大明最顶尖的勋贵，不管是李景隆还是汤老二，都对于这些花样繁多，色香味俱全的罐头食品赞口不绝。 甚至李景隆还觉得常老二送的实在太少，怎么也得一个品种三五十件才能满足他李某人的需求。 顺便还能拿点去送给身边的穷亲戚，以展示自己的大方。 打量跟前开始打酒嗝，满嘴跑火车的李景隆。 常升无奈的抹了把脸，强打起精神露齿一笑。 “兄台看样子对于这种罐头食品十分满意，既然如此的话，那为何不跟小弟合作一番？” “二位兄台成日这样无所事事，闲得蛋疼，很容易被长辈收拾，倒不如跟小弟合作，干些正经事情。” 此言一出李景隆顿时恼羞成怒，赤急白脸的狡辩道。 “常老二没你这么说话的，谁被收拾了？没有证据，不要乱说。” “不错不错，没有证据不许乱说，坏了我们哥几个的名头。” 为了自己的清白，汤老二也总算是开了口。 面对这两个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孽畜，常老二呵呵一乐，不以为然的道。 “行行行，你们都没被收拾，那赚钱的事，你们和愿不愿意合作？” 李景隆不由的昂起了脖子，轻蔑一笑。 “赚钱？贤弟呀，不是我说你，你也不想一想我和汤老二是什么样的人，你觉得我们缺那三瓜两枣吗？” 这话倒也不错，李景隆与汤老二。作为顶级新贵的晚辈，每个月的零花钱自然不少。 几人不敢说挥金如土，但是每个月少则几十贯，多则一二百贯还是有的。 更别提还有不少愿意请客讨好这二位的人。 常升悠悠一叹，一副甚是伤感的模样，一口抽干了杯中的美酒。 “唉，二位兄长，看来是准备一辈子啃老了。不像小弟，小小年纪就得自食其力，每个月不赚个一两万贯，就觉得心里面不踏实。” 下一刻，刚才还在唧唧歪歪的众人，一片死寂，一双双充满贪婪和暴戾的眼珠子，瞬间开始变红。 那眼神就像是准备打劫银行的暴徒。只是看到常老二那健硕魁梧的身躯，考虑到他横行纨绔圈无敌的过往。 大家很容易就冷静了下来，李景隆的脸上露出的真切的笑容。 然后屁股一挪，凑到了常老二身边。 “贤弟你我质自幼情同手足，这么多年的兄弟。你若是有什么事情，我等岂能袖手旁观？” “对对对，景隆老哥说的对。” “不错不错，是兄弟就应该同心共退。” “正所谓有难同当，有福共享，常二哥既有好处，可千万别忘了咱们弟兄们。” 看着这一副副丑陋的贪婪嘴脸，常升笑眯眯的点了点头。 “这是当然，要不然我今日就不会在这里邀请弟兄们过来，共商发财大计。” “而是自己悄悄跑回上海县，在那里闷头发财就行了。” “贤弟呀，愚兄可是记得，你可是往那上海县投了不少的财帛。” “这是咱们这个圈子，就没有不知道的。” “这么短的时间你就能赚到钱了？” “我就知道我的这帮弟兄都是很有脑子的精明人士。” “所以今日我特地把几个已经开始赚钱的生意账册都拿了过来。” “毕竟空口白牙，谁也不能相信是吧？” 第171章 可爱的天使投资人们 常老二这样的骚操作，直接把所有人都震惊住了。 但是常老二方才那番话，令一干狐朋狗友大肆受用。 毕竟谁都愿意标榜自己聪明，而现在他们这伙纨绔子弟里面最聪明的那个文状元常老二，在夸奖他们。 自然让一干人等洋洋得意，和常老二拿出了账册，也让他们顿时来的精神，很想看看常老二的生意。是否真的已经赚到了钱。 再有就是那些罐头食品，在他们看来，的确物美价廉。 真的能够赚到大钱的话，合作也不是不行。 毕竟大家都是顶尖勋贵，时间也是很宝贵的，要是所赚到的钱就是三瓜两枣，那就实在没必要动弹。 毕竟他们可都是号称在秦淮河的勾栏管阁里，可以一动不动就能享受的那拨人。 只要能够跟他们达成合作，凭借着这帮人父辈人脉关系，常老二觉得自己要是不能把生意做成大明托拉斯，那实在对不起这么好的营商环境。 “这这这上海牌水泥，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居然卖了那么多钱？” 李景隆翻了几页之后，瞬间眼珠子瞪得溜圆。 “兄台有所不知，这是上海水泥厂生产的一种建筑材料，它看起来就像是一堆灰土，但用水搅拌凝固之后，它的硬度堪比青石又或者是花岗岩。” “不光是上海县的百姓，就连松江府以及周边各州县的那些商贾以及百姓，都会大量的采购水泥。” “不管是用来修桥铺路，还是拿来平整地面，又或者是用来建造房舍，都能够用到此物。” 常老二这话一出口，李景隆呵呵连声，主打一个敷衍。 可不管怎么样，账本上写着的那个夸张的数目，至少证明这玩意好像挺挣钱的。 “我的个乖乖，贤弟，你才去了上海，前期投入了那么多，这才多久，居然开始赚钱了。” “说吧，贤弟需要我们出钱出力，只管开口，不过得说好，咱们哥几个，你到底能给多少股份？” 陈老二翘起了手指头比划了下道：“最多只能发给那位兄弟这个数的股份。” “就是按上个月的收益而言，这个数的股份分红收益，也差不多将近一千贯的样子。” “而且这还仅仅只是开始，随着生意越做越大，想要月入万贯，那就不再是梦……” 常老二开始弹动他那三寸不烂之舌，开始给。这一票优质天使投资人讲情怀，讲故事。 当然也少不了画大饼，这个玩意常老二相当专业，一票狐朋狗友被他晃点的跟打了鸡血似的。 很快你一言我一语纷纷为了兄弟之情，朋友之义，掏自己的兜兜。 没有花太多的时间，常老二就从这帮可爱的天使投资人手中拿到了差不多一万贯的投资。 甚至还有几间，京师最热闹繁华街市上的商铺。 这玩意你就算花再多钱也很难弄到手。 。。。 一位中年商贾，正在向着自己的商铺走去，就在距离自己的商铺还有一段距离之时。 就看到了街道被人潮给阻断了差不多一半，好在有差役在这里维持秩序。 而且听到了那锣鼓喧天的嘈杂之声，不消说，肯定是一间商铺新近开业。 作为一位卖蜀锦的生意人，自然很担心身边又会多上一个竞争者。 不禁加快了脚步挤上前去，虽然在他挤入人群的过程当中，受到了一些围观百姓的污言秽语的招呼。 但他还是满脸堆笑，执着地往里挤，很快，就看清楚了那挂红绸刚刚掉落下来的牌匾。 “上海特产批零皆营京师一号店……” “上海，那是哪里？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这个地方。” “哈，老弟你是外地人吧，那上海虽然名声不显，但京师几乎无人不知。因为开平王家的二郎，以武勋子弟身份考中状元的常二郎。” “如今就在那里当县令，要说起那常家二郎的事情，可谓是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一边去，现在又没人听你啰嗦。我就想问问，这上海县能有什么特产，居然还把商铺开到了咱们京师最热闹的商街来。” “你们那是不知道，这上海县的特产可真有不少，我亲戚就在上海县那边，前两天刚过来，给我送了不少好东西。” “特别是那上海罐头食品厂出的二郎牌罐头，啧啧啧……那滋味，不比那些大酒楼的大厨做得差。” “而且吃完了之后，那个罐头瓶子还能拿来装东西，质量比陶罐还好……” “真的假的？上海一个小小的县城，能够做出比得上咱们京师大酒楼的滋味？” “信不信，你一会就去买一瓶来尝尝，就知道我吴某人有没有说半句假话。” “告诉尔等，那些罐头里边的海鱼，居然一点也不腥，就连那鱼刺都能吃了。” “还有那罐头东坡肉，只要你下嘴一吸溜，一整块都能够化在你的嘴里边，那汤汁，往米饭上一浇，啧啧，可谓是神仙也不换。” 这话直接就把那位刚刚挤到前边的赵姓商贾给听馋了，咽了口唾沫星子看了眼商铺里边。 此刻，这上海特产店的伙计，终于让开，由着这些顾客们朝着店内涌去。 很快，他便看到了有一位冲在最前方的顾客，指着那上面罐头提出了质疑。 就见那名店伙计邪魅一笑，从一旁的蒸锅里边，抄出了一个罐头。 “来来来，这是刚刚热好的样品……”说话间，店伙计打开了罐头盖子。 一股子诱人的香气，就开始溢散在店铺之中。 那名顾客忍不住咽了口唾沫星子。“我说伙计，光闻怎么够，你让老夫尝尝味……” “……成，老三，拿个小碟子，再给弄双筷子来。” “伙计，来来来，我也尝尝……” “你们够了！想要品尝的一个一个来，不许再往里挤！” 此刻，常升站在商铺内，看到那些快把商铺挤炸了的顾客，还有那些给顾客们品尝样品，忙得满头臭汗的店伙计。 此刻，已经有人在品尝到了美味之后，干脆利落地直接就买了一箱。 不愧是京师人氏，豪横！ 第172章 京师热销的各种上海特产 除了那些美味而又价格实惠的二郎牌罐头之外。 还有那些十分耐用而又结实的棉布，这玩意，对于普通人而言，亦是两眼一亮。 虽然棉布已然开始在大明推广，但是质量与厚度能够达到这种程度的少之又少。 除了布匹之外，还有几种成品棉布衣物，出现在了这间特产店中。 例如t恤衫，这玩意相当的便宜，只要从脑袋上往下一套就穿好了。 而不需要像过去的短衣一般，还得拿绳子或者是扣子才能让衣物包裹住身体。 再有就是那种棉质的短裤，还有布质的腰带，大明的有钱人腰上栓的可都是玉带，或者是镶金嵌玉的带子。 可是这种厚到令人发指的布质腰带却很结实，而且一旁还有配套的裤子卖。 重要的是有一位脸色有些发红的店伙计，此刻上身t恤，下身一条扎着腰带的裤子，正在店里边来回的走动，转身，蹲下站起来。 以展示这种短装的灵活性，再有就是裤子上有了一条条的小带子，能够让人去茅房不必担心腰带掉坑里只能双手提着裤子回家。 总而言之，这上海县特产店里边，有着许许多多奇奇怪怪令人摸不着头脑，但是等看到有店伙计演示之后，这才会恍然大悟的日用百货在出售。 看着跟前这甚是热闹的一幕，常升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上海如今虽然才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不过没关系，他相信，在不久的将来。 上海这个品牌，就能够传遍大江南北，黄河上下，甚至会远播海外。 。。。 宽阔的吴淞江出海口上，一艘艘满载而归的渔船，正在逆流而上，缓缓地停靠在码头处。 不光那些渔船，还有一艘艘的商船就像是鱼群一般，纷纷地靠向那巨大而又宽敞的水泥码头。 一位来自于泉州港的海商，这才刚刚撩起前襟，正欲登上码头。 就在这个时候，听到了远处传来的一阵阵的喧哗之声。 “你们看，他们又来了……” “谁来了？” “就是上海县的水警船。” “水警船？” “就是专门负责水上安全的船只，只要一眼你就能够认得出来。” “咦，好奇怪的船……” 那一声声的喧哗频频传来，这位泉州的海商，终于在码头上站稳了脚跟之后这才扭头望去。 就看到了一条前所未见，显得甚是古怪的船只，正朝着码头这边行来。 是的，船只的造型明显更加的修长，但最令人吃惊的地方就是它的船帆。 与大明的那些硬帆迥然不同，也不能说完全不同，但是有些像是硬帆，可有些，又像是那些波斯或者是大食海商的软帆。 而且这种船只的速度很快，但是又十分的灵活，连续超过了好几艘船只之后缓缓地停靠在了码头上。 它在水中那潇洒的机动动作，直接就把一干有经验的老船长和海商们看呆当场。 开始认真地打量起了这艘不大的上海水警船，甚至还有不少人想要靠近。 奈何这艘水警船只，单独停靠在一处封闭的码头区有差役在那里设卡阻拦。 令所有想要过去仔细欣赏下这种性能令所有人眼前一亮的新船的人们只能扼腕叹息不已。 不过自然也有不少人频频地询问这种船只是哪里制造的。 “告诉各位，这种船只，乃是我上海车船制造厂所生产，听说，这几艘水警船都是小舟而已。” “真正的大船，两三千料那种，已经在那边船厂里制造，相信用不了太久，就能够看到。” “敢问这位官爷，那上海车船制造厂在何处，不知是否有车、船外售？” 那位来自泉州的商贩笑眯眯地上前一礼，朝着那名开口的差役问道。 差役看了一眼这位笑眯眯表情甚是讨好的商贩，虽然口音有点怪，倒也不觉得有什么。 毕竟现如今来到上海县这边天南地北的商贩多了去了，比他口音更生硬更古怪的多了去。 当下抬起了手朝着后方指了过去说道。 “往那边沿河岸得有十来里地，你就能够看到引路牌，顺着引路牌指的方向再走上几里就能到。” “多谢官爷指点，多谢多谢。” 泉州商贾笑眯眯地又是一礼，又深深地看了那停靠的新式帆船，这才快步而去。 此刻，常二郎正心满意足地从海警船上来到了码头上，身边的一干人等亦是啧啧称奇不已。 没有想到，这来自于常二郎那种脑洞大开的设计，居然真的能跑。 重点在于，这种船，居然真的跑得既快又稳，而且操作的水手也不会太多。 可以说是集了中西方帆船的优点于一体。 虽然在建造的时候，可是有不少人都在抱怨，这玩意真的能跑得快吗？ 可当真的建造出来，经过了多次的试航行之后，现实足以把所有之前质疑常老二的人老脸抽得火辣辣的。 。。。 常二郎也是好不容易才抽出了时间，自己好好地享受了一番乘风破浪的感觉。 同时也享受了这些身边官员工匠们的大肆吹捧，实是舒爽。 之前的那些阴阳怪气之言，还有那些异样古怪的眼神，现如今都全部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双双充满着羡慕嫉妒恨的招子。 又或者是佩服到五体投地的表情。 这些人并不清楚，常升所设计的这种船只，可不是他自己瞎胡闹整出来的。 而是后世的大佬们，结合了中式帆船与西式帆船的优势，又尽量解决中式帆过重以及西式帆需要大量人手才能操作的劣势。 中式风帆，操作人手少，运营成本自然也能够降低。 再有就是操作灵活，适应多变的风向和复杂的海区。 而西式风帆虽然操作人手多，但是满风的速度更快，结合之后，效率自然相当的显着。 “县尊大人，目前在建的两千料的新式帆船也接近尾声了。” “再有就是三千料的正在加紧制作当中，最多明年，就能够入水进行海试。” “好好好，辛苦诸位了，对了，回头让这些船只，多往那些沿海的港口城市去跑跑。” 第173章 对于上海车船厂的远景规划 “最好多吸引一些人过来瞧瞧，只要客人来得多，那咱们上海车船制造厂扭亏为盈就已然近在眼前。” 常升笑眯眯地拍着船厂厂长的肩膀，大加勉励了一番。 再回过头来，认真地欣赏了眼这艘漂亮的新式帆船，船首斜桅采用大三角帆。 主桅用中式撑条帆布的帆，增大撑条间距适当减少撑条数量，这样可以减重。 搭配上那修长的船身，简直漂亮到爆，跟后世的帆船的造型已然类似。 不过等到两千料甚至是三千米的大帆船出来之后，常升相信，远洋航行，那就将不再是梦想。 这一世，老子倒要看看，谁能比我先到新大陆，辣椒，土豆，玉米，地瓜，西红柿，一个都不能少。 不过在那之前，倭岛上的小卡拉米们，啧啧啧…… 常升的嘴角，扬起了一个古怪的笑容，是的，那个地盘，就应该是大明的，那里的黄金，白银，都是大明的。 常二郎脸上那古怪中带着一丝狰狞的笑容，看得身边的一干上海县官吏心中生悸。 总觉得这位能力极强的县尊大人似乎想要干坏事，而且还是很坏很坏的事情，可是大伙又不敢问。 常升在这车船制造厂中溜达了一圈之后，来到了制作马车的地方。 车船车船，自然不仅仅只造船，车自然也要制造，这里制作的马车，都是物美价廉的货色，重点是这些马车，都加装了减震的钢板和弹簧。 在水泥路上驾驭，可谓稳得一逼，甚至比坐轿子更稳更舒服。 巡视完了这上海车船制造厂，常二郎这才继续领着那些上海县的官吏们晃晃悠悠朝着远处而去。 这，就是常升的日常，一旦有了空闲，就会领着一干官吏，前往这些厂矿巡视。 有问题就及时处理问题，保证这些上海的各种厂矿能够顺利的生产，毕竟上海想要迅猛的发展，就是需要这些企业创造价值。 想想在后世，许多的官员，虽然有不少是装腔作势深入田间地头。 但还是有不少的官员是为了了解老百姓们以及工矿企业的生产生活。只有亲自跟对方打交道，你才知道对方缺什么少什么需要什么。 还能够四处溜达，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多好。 。。。 到得临近中午时分，常升这才回到了官衙，直入内宅。 那位漂亮养眼的女官蔓儿已然准备好了餐食，等待着常升前来享用。 吃着精心烹饪的美食，常升开始习惯性地看起了那官方的邸报。 很快就看到了他感兴趣的东西，脸上露出了笑容。 那就是沐英率领着大明的精锐之师，经历了无数的艰难险阻，终于平定了西番，令那些西番人都臣服在了大明的王者之师铁蹄之下。 将西北边陲那一大片辽阔的土地归于大明帝国治下。 现如今，整个河西走廊已经完全的处于大明帝国的掌控之内。 现如今已然在班师途中，大哥常茂，也立下了不少功劳，颇得那些前辈们的喜爱和赞赏。 等到回到京师之后，大哥与那大明名将冯胜独女的婚事，终于不用再拖了。 等到大哥成婚之后，作为老二的常升与安庆公主殿下的婚事，自然也就能够提上日程。 同样，性格这种物美价廉的。通讯方式，正飞速的在整个大明帝国疆域之内进行推广。 只不过相比于他们而言，上海县这边关于信鸽的推广和运用，可谓是骚出了新高度。 信鸽现如今已经登上了海警船，以及一部份常老二有股份的海船上。 一旦发现出现任何意外，第一时间放飞信鸽。当信鸽飞回到了码头，告知他们水警站，他们船只大概的方向位置。 好歹还有可能被救援的希望，毕竟上海县的水警船速度一流。 而且每艘水警船上，都有二十余名精锐的水警，搞一搞救援工作还是没有问题。 如果是受到海上的倭寇袭击，那么水警这边会第一时间跟上海县周边诸卫联系。 请大明的沿海卫所出兵援救同胞。 只不过，这样的做法，只有常老二执掌的上海县才能够做得到。 毕竟他的身份摆在这里，跟一般的县令，完全不是一个层面的，不管那些卫所的大佬。 是看在他爹的面，还是看在他未来岳父的面，又或者是他老舅的面。 怎么也得动起来，而且现如今，随着上海县的繁荣，经济飞速发展。 大量的卫所老弱妇孺也都纷纷前往上海县打工，为那些卫所士卒家庭赚取大笔的财富。 哪怕即便只为了这个，那些卫所将士们也愿意出手帮忙解决问题。 。。。 “驸马，您别动，饭粒都到嘴角了，奴婢给您擦擦。” “唔，唔？！”常升随口应了一声之后，很快就感觉这顿饭又吃不下去了。 蔓儿就像是一条暖呼呼的蛇精，悄然之间就钻进了常升那宽厚的事胸怀中。 甚至她连手都不用，就将常升嘴角的饭粒就给衔走。 然后一双水汪汪的眸子，看着常升，露出了妩媚动人的笑容。 自打常升上次从京师回来，那天晚上在浴桶里不小心打瞌睡睡着之后，事情就发生了激烈的变化。 用蔓儿自己的话来说就是，驸马您几乎都不正眼看奴婢。 莫非是嫌弃奴婢，入不了驸马的法眼。 这样的话，常升觉得没必要回答，用行动来作为答案就好。 毕竟蔓儿所肩负的任务是啥，常升也很清楚，只是一开始自己有点抹不开面子。 不过现如今在浴桶里边连里子都没穿，就没必要再讲究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从那天开始，食髓知味的蔓儿时不时就会来撩上几下。 虽然她很菜，每次都是手下败将，但是又菜又爱玩很符合她的性格。 “等我吃两口。” “奴婢明白，驸马您只管用餐，奴婢保证不说话打扰您。” “……”常升以最快的速度扒完了饭，然后将这条蛇精往怀中一揽，径直进了里屋。 必须好好地收拾收拾，现在是吃饭的时候都这么胡来，岂有此理。 第174章 给四书五经标注标点符号?呵呵…… “驸马，奴婢有事想跟您聊聊……” “回头再说。” “不，驸马，奴婢觉得很有必要现在就说。” “呵呵……行，你说你的。” “……驸马，奴婢错了，您饶过奴婢好不好？” 最终常二郎还是放开了这位千娇百婿的女官，毕竟大家都是成年人，知道凡事一定要有个度。 万一把对方吓坏了，回头不敢来撩拨咋办？ 毕竟常老二一直觉得自己是个被动的人性格，嗯，对方越主动越有意思。 晃晃悠悠地出了屋，刚刚吃了一半的饭菜，让活动了一番的常二郎胃口大开，径直开怀大嚼起来。 直到常二郎开始摸起肚子感觉到了满足之时。 满脸春意盎然，眼波如水的蔓儿这才移步从里间走了出来。 “怎么样，要不要也吃点，方才你都没吃多少。” 常升甚是关切，主动给蔓儿也添上了一碗饭。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何况像刚才那样的体力运动，蔓儿那盈盈一握的小腰扭的那叫妖娆。 听到了没吃多少这句，蔓儿俏脸不禁一羞，媚媚地瞥了眼一本正经的常二郎，端起了饭碗吃了起来。 “驸马，您回来之前，印刷厂那边来了人，送来了这个……” 常升一歪脑袋，这才注意到了摆在一旁的箱子，打开之后，露出了里边的满满一箱子书籍。 《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这些启蒙读书都在其中。 除了这三本薄书之外，下面的作品明显厚实了不少，就像《太平广记》、《东京梦华录》，还有魏晋以来的那些神怪异志小说。 这里边足足有二三十册书籍，最重要的是这些书籍上的字都不大，每一个，大小也就相当于后世的二号字大小。 就在常二郎津津有味地在那里一本本地欣赏的同时。 已然填饱了肚子的蔓儿扶着那有些发酸的纤腰，凑了过来，娇滴滴的夹子音越发勾人。 “驸马您在瞧什么呢，咦，好像除了那三本开蒙之作。其他的，怎么全都是演义话本？” 一双妩媚动人的水眸在那里书皮上描来扫去，甚是魅惑。 “蔓儿这你就不懂了，你先把这三本开蒙之作打开瞧瞧。” 蔓儿乖巧地哦了一声之后打开了三字经，便第一时间注意到了那排列齐整的字句后面的符号。 “咦，莫非这是驸马您发明的，用来帮助那些蒙童读文断句的符号？” “可是为何如此奇怪，有些像是小蝌蚪，有些又像是一个小圆圈……” “这些符号，自然是为了让那些蒙童明白，逗号表示句子有停顿，但是还没结束。” “而这句号代表的是，这一整句话已然到此结束……” 蔓儿眨巴着她那水汪汪的动人眼眸，开始试着读了下，不禁嫣然。 “驸马当真厉害，居然想出这样的符号来解决蒙童不会读文断句……” 面对这句半点营养也没有的敷衍吹捧之辞，常二郎呵呵一乐。 随手一掏，嗯，当然不是往裆里一掏，而是往一旁的箱子里一掏，掏出了《错斩崔宁》。 这是一本南宋时期的话本小说，常升递给了小嘴性感诱人，有时候说话挺气人的蔓儿。 “你且先来瞧瞧这个，就会明白那些标点符号的妙处。” 蔓儿嘴角微扬，嫣然一笑，依着常升就翻开了这本到手的话本。 “既然驸马觉得有妙处，那奴婢倒要好好领教领教……” 开篇的诗句上的那几个逗号句号，倒是没什么，可是等到蔓儿看到了内容。 出现了对话之时，看到了新冒出来的那些标点符号。 不禁开始好奇地询问起了常升，常升自然是将那些标点符号的用途一一告知。 很快，蔓儿便已经意识到了，这些标点符号的妙处。 哪些话是哪个人物说的，甚至于，随着符号的变化，甚至还能够让你感受到了人物的情绪在变化。 蔓儿那双好看的黛眉挑了起来，满脸难以置信地看向了身边的常二郎。 旋及忍不住真心赞叹道。 “驸马您真不愧是公主殿下心中的良人，小小的标点符号，让您这么一弄出来。” “越发地觉得这话本更好的好看了，只是为何您只弄这些演义、话术？” “奴婢可是知道驸马您在四书五经上的造诣，在这世间可是这个……” “若是能够为天下读书人的经典经籍用上这些标点符号，这是何等的功德。” 看到了蔓儿那翘起来的大拇指，常升嘿嘿一乐。 “因为我现在还不想被世上的那些既得利益者盯上。” “这是何意，难不成，莫非他们会觉得嫉妒驸马您的功德？” 看到蔓儿把她那尖翘的下颔抵在自己的肩膀上，长长的浓睫忽闪忽闪。 “呵呵，嫉妒？错了，他们会想着怎么才能够把我给剁了，而且还是那种连肉体带灵魂一起毁灭的那种。” 常升这番话，直接把蔓儿给吓了一跳，半晌这才勉强一笑。 “驸马您吓奴婢干嘛？” 常升看到蔓儿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直接就乐了，将她揽入了怀中温言道。 “我要吓唬你，还用得着用话术吗？” 这话顿时让蔓儿那张吹弹得破的俏脸就红了起来，羞哒哒地拿粉拳连捶了常升肩膀几下。 只是用力实在太轻，倒像是小宠物在撒娇一般。 旋及蔓儿就有些紧张了起来。“驸马此言何意，难道那些读书人不愿意有人来做此事？” “非也，说明白比较难，不过大概说一下，你就能明白了。” 常升清了清嗓子，指了指那些书籍道。 “蔓儿你可知道，活字印刷术，从北宋时期就已经出现了，可是为何至今我大明立国至今。” “用那活字来印刷的书坊，还是少之又少。” “就是因为，那些诗书传家的人，想要让天下人明白，书中自有黄金屋，那是因为书籍本就黄金铸……” 哪怕是明朝时期的书籍，卖的价格虽然比起宋元有所下降，但还是贵。 因为读书人的阶级，并不希望，太多的人涌进来。 第175章 样书里边混进了奇怪的东西 毕竟阶级固化，是所有的阶级都很乐意干的事情。 毕竟独木桥就那么宽，越来越多的人往上挤，你让那些原本的既得利益者怎么看待新来人士？ 欢迎你？呵呵，没一大脚丫把你踹下去就已经是他谨守君子之仁了。 再有一个，那些四书五经，之所以会出现不同的流派以及解读。 还不就是因为那些典籍没有标点符号，既然你没有，老子觉得这么读，能够符合我的切身利益。 那我就这么读，然后告诉我的弟子们，我的断句方式得到解释就是真理。 所以，这里边就会牵涉到很多儒家文化的明争暗斗，相互之间，恨不得连对方的肉体连带灵魂一起毁灭掉。 倘若常老二跳出来，刷刷刷地将所有的四书五经都用标点符号堪定之后发予世人。 那么，常二郎非但无功，反而有过，因为这只是常二郎你这个粗鄙武夫出身的状元郎的一家之言。 你凭什么敢把自己的思维模式强加到天下读书人身上？ 一旁的蔓儿越听越是心惊肉跳，她可不是那种孤陋寡闻的无知女性。 作为陛下心头肉安庆公主的心腹女官的她，自然也是极有眼光和见底的。 自然明白常二郎所言非虚，已然反应过来的蔓儿。 一双含情脉脉的水眸凝望着身边这位洋洋得意即便赚钱也要苟发育的驸马爷。 “所以驸马您不愿意去碰那些读书人的心头好，只将那些演义话术加注上标点符号。” “这想来，应该是您图谋的第一步而已吧？” “呵呵，我可没有什么图谋，我就只是想要让上海县印刷厂能够安安心心的赚钱而已。” 这话说的蔓儿翻了个妩媚的白眼，这话常二郎说得无比的虚伪，自己真要信了，那就是个棒槌。 看到蔓儿那副表情，常二郎嘿嘿一乐，揽着她的纤腰，笑得那样的意味深长。 “就算是真有图谋，那也不是得等到更加久远的将来，一步一个坑，踏踏实实的往前走才行。” 蔓儿看着驸马常二郎的笑容。特别是听到了一步一个坑的那个“坑”字时。 就知道，这位脑洞很清奇的驸马爷，怕是又想要坑人了。 不过落在了蔓儿的眼中，越发地有安全感，毕竟他坑的是别人，又不是自己人。 身为驸马的女人，这样的安全感，比什么都更能令人觉得幸福。 蔓儿翘臀而起，凑到了那口箱子跟前。 “驸马，奴婢把里边的书都给您拿出来？” 蔓儿伸手进了箱子，从里边拿出了一本很有名的名着《西厢记》。 翻开略略一扫之后，蔓儿那张明艳动人的俏脸顿时嫣红一片。 一双水汪汪的明眸眼仿佛快要滴出水来，不禁瞥了眼身边的驸马爷。 那眼神直接就把常老二给看懵了，就好像自己是干了多少不正经事情的老流氓似的。 “蔓儿你那是什么眼神，难不成这《西厢记》有问题，拿来给我瞧瞧。” 蔓儿吃吃地轻笑起来，软回到了常二郎的怀中，将那本书凑到了常二郎的眼皮子底下。 “奴婢当真没有想到，那商务印书馆居然会印刷出这样的话本来。” “我看看，唔……嘶，哎呀？居然这么不正经……” 常二郎瞬间两眼圆睁，怎么也没有想到，商务印书馆居然会连这样的书籍都敢拿来印。 简直岂有此理，这不是把商务印书馆这么高大上的品牌逼格往下拉吗？ 看到驸马爷那副目瞪口呆的样子，蔓儿一双媚眼弯若弦月，吃吃吃地笑了起来。 当真就像是一条蛇精想要坏了法海的道行。 “奴婢可不相信，驸马方才不会是故意的拿的那本吧？” “罢罢罢，既然你都这么说，正好念给我听，反正正好要午休……” 常升嘴角一歪，从箱子里边抄起了这本擦边内容有点多的《西厢记》。 然后就将那蔓儿揽入了怀中，再一次朝着那里间走去，不大会的功夫，里边就传来了断断续续，十动诱人的读书声。 声音忽高忽低，而且那软软糯糯的嗓音中，似乎鼻音有点过重。 不过这些都不是问题，只要常二郎觉得好听就行。 。。。 到得下午时分，上海印刷厂以及商务出版社的各位管理者们纷纷在常二郎的召唤之下赶到了县衙。 样书是今天上午送过去的，因为常二郎不在，现在收到了召唤。 想必是对方已然看到了那些印刷质量相当给力，封面设计也很有副格的样书。 常二郎召唤大伙过来，想必很快，印刷厂和出版社就能够进入到了盈利赛道。 毕竟现如今许许多多的工厂都已经进入到了盈利模式。 而上海印刷厂和商务出版社却一直都在遵照常二郎的要求埋头苦干。 好在，铅活字印刷术前期工作都已经完成，并且，活字印刷术结合水力机械，能够最大程度提高产能的试验性工作也已经搞定。 这些样书，正是就是他们呕心泣血这么些日子的心血凝聚。 就在大伙喜笑颜开地进入了县衙的后宅，就看到了常县尊的心腹亲随常威就等候在此。 “诸位请随我来吧，公子就在那边的亭中等候诸位。” 常威面无表情的样子，让一干原本满心欢喜的管理者们心里边打了个突。 都不太明白常威这是干嘛。 很快，他们就看到了常二郎此刻就站在亭前，负手而立。 脸上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容正在打量大伙。 “好了，不必多礼，都进来吧，知道我为什么挑这里跟你们聊事情吗？” “这个，还请县尊示下。” “主要是这里没闲杂人等，不会让人知道你们都干了什么。” “啊，这……”一干管理者不禁有些懵逼，面面相觑。 都不明白常二郎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大家难道做的事情里边，有见不得人的吗？ 常二郎径直转身入内，等到他们也步入了亭内之后。 这才坐到了案几跟前开口道。 “你们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让印刷厂顺利投产，足以得见诸位都是花了大力气的。 但是我有个疑问，样书里边，为什么混进了奇怪的东西……” 第176章 必须安全发育 随着常二郎的大手所指，那几本书籍的名字。 顿时让那些上海印刷厂以及商务出版社的大佬们的表情开始变得古怪。 很快，大伙的目光又几乎是同时落在了上海印刷厂的副厂长以及那位商务出版社的社长身上。 并且还很有默契地都往一旁挪了挪脚步，仿佛证明这些事情与他们无关。 就是那两个lsp搞出来的，大家都比较纯洁不沾那些东西。 这下子，那位商务出版社的社长顿时就急了，赶紧上前一礼。 “县尊大人您听小人解释，小人之所以这么做，自然也是有道理的。” “嗯，那你且说一说。” 常升也很好奇，这厮能够说出什么歪理，来证明他干这样的事是为了商务出版社。 难道是准备直接走下三路的出版流？ 真要是那样，常升觉得自己可以介绍这厮到自己的竞争对手那里去做事。 回头等到时机成熟自己就可以领着一票差役，正义凛然地杀过去。 将竞争对手一网打尽，既打击了竞争对手，又还刷了一波政绩，可谓是完美。 就在常老二为自己能够物尽其用的才智默默点赞之时，商务出版社的社长吐露了心声。 例如那本《西厢记》，是经过了一些当世的学识渊博的奇人异士们的添油加醋搞出来的。 也就是说，擦边的内容略微多了那么一点点，更能吸引广大文学爱好者们欣赏。 而他不是生产者，只是一位勤劳的搬运者。 之所以他想要这么干，为的自然是商务出版社能够早日拓展市场。 毕竟大明王朝虽然富有四海，但是那些书商书贩们都是有固定的书籍来源。 想要让他们卖商务出版社的书籍，你就等于是在抢别人的饭碗。 所以，新人是很难进入到这个市场的，而想要拓展业务，就需要骚操作来解决问题。 这位商务出版社的大佬跟关系较好的印刷厂副厂长一商量，两个老，嗯，两位不正经文学爱好者一拍即合。 正经的文学书籍都是有正规的进货渠道，但是不正经文学，一般而言大家都会遮遮掩掩偷偷的搞。 既然是偷偷摸摸，书籍本身的质量自然也就堪忧，不管是纸张质量，还是印刷出来的字句，都有着这样那样的问题。 可即便如此，也阻拦不住那些不正经文学爱好者喜欢用批判性的角度去欣赏，去购买。 虽然质量烂，并不妨碍大家骂骂咧咧的买，美滋滋的看。 所以，他们怀着开拓市场先驱者的悲壮与勇气，决定印刷一批精美绝伦，质量取胜的不正经文学作品。 就准备拿来打头，等到撬开市场份额之后，后面的事情也就好解决了。 听着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解释，常二郎也不得不承认，这二位为了拓展市场，的确是花了功夫去研究的。 虽然方向是对的，可就是车轱辘容易撵到商务出版社的脸皮上。 未来别人一看商务出版社的名头，呵呵，指不定会先翻了翻里边的内容够不够不正经，太正经就不看。 “常威，你先领他们到客厅去喝茶，我一会过去，你们两个人且留下。” 等到那些闲杂人等离开之后，常升示意二人坐到跟前来。 甚至还主动地给这两位忐忑不安的营销才俊满上了茶水，语重心长地道。 “你们的出发点虽然用心良苦，但是，有点过了。” 语气并不严苛，而且还夹杂着几分的惋惜。 “尔等兴许不清楚，这商务出版社还有印刷厂的股东，除了我之外，还另有其人。” 说到了这，常升满脸怜悯地打量着跟前这二位。 “还有就是太子殿下，倘若有人知晓，太子殿下的产业，居然印刷那玩意，呵呵……” 扑通，二人脸色瞬间一片煞白，软绵绵地倒在地上。 好害怕，真特娘的太害怕了，太子殿下是一位很仁义的上位者，在大明很有贤名。 但是太子殿下的亲爹，大明开国天子动不动就诛人九族，一动刀子就是整个族谱。 甚至听闻，家里的鸡蛋都要摇散黄，地里的蚯蚓都要劈成十八段。 自己等人要是污了太子殿下的名声，那岂不是要比地里的蚯蚓还要悲惨？ 二人回过了神来之后，恨不得抱起常二郎的大腿用力地撮上几嘴以表达感激之情。 印刷厂的副厂长抹着眼泪花感激涕零地道。 “是是是，小人的确是一时糊涂，让利益迷花了眼，还好县尊大人您出手相助，不然小人举族都得……” “小人明白了，一定会老老实实，哪怕不赚钱也不会作奸犯科。” “……做生意不赚钱，难道为的是做慈善？” 常二郎有些不悦地瞥了一眼这厮，脑子明显还没转过弯来。 真要抽你们俩，老子还用得着把那些人赶走不成？ “啊，这……”常二郎一句话就让心情激荡的二人愣在当场。 好在商务出版社的社长反应比较快，赶紧拿胳膊顶了下战友，然后朝着常二郎虔诚一礼。 “还请县尊大人指点我等，如何才能够让印刷厂和商务出版社尽快盈利，占领市场。” 不愧是被自己委以社长重任的老司机，看来已然明白了自己的暗示。 常二郎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朝着对方颔首，孺子可教也。 “来来来，你们二人凑近一些，这番话，出我之口入尔等之耳。” “我不希望再有第四个人知道。” 二人心领神会，脑袋点得犹如小鸡啄米一般，又往前凑了凑。 数日之后，在松江府成立了一家海上花书籍运营社，这间运营社只有商铺，却完全没有什么书籍。 甚至这间海上花书籍运营社与上海县的出版社和印刷厂完全没有半点的股权联系。 这间运营社的主要业务就是进行书籍营销，大批的书籍销售员都揣着这间运营社的名贴，开始暗戳戳地流窜于各处的书商书贩所在。 很快，印刷质地精良，由岭南出版社、东南出版社、华北出版社的演义话本开始悄然上市，这既不是洁本，也不是黄本，应该叫擦边本小说。 第177章 常老二的新操作 因为常二郎还是很有良心，哪怕是那些书籍不怎么正经，但是至少三观不能歪，而且主打的就是一个擦边而已。 大明立国至今天，治学氛围一直很轻松。 虽然大明律法中也明确记载不可出版诋毁皇室的图书，以及不可更改官方刻版。 但只要奉公守法基本是可以自由创作和放心售卖的。 所以，即便那些道德君子，又或者是官府查到那些书籍。 也没办法认定运营社又或者是莫须有的诸多出版社违反大明律法。 通过这运营社拓展出渠道之后，等到大家已然习惯接受物美价廉的书籍…… 到了那个时候，上海县印刷厂和出版社的春天就将会到来。 自己是一位有道德底线的官员，虽然底线有点灵活，但并不妨碍常升的自我标榜。 松江府，乃至京师地面上，都已然出现了海上花书籍运营社的销售员。 与许多的书商、书贩朝廷着洽谈，一开始那些书商与书贩都不怎么乐意搭理。 可是等到对方拿出来的书籍，这一类的书籍又恰好是骚人墨客们喜欢的类型。 当然不仅仅是因为销售这海上花书籍运营社的书籍还有回扣。 主要还是书商书贩们都觉得这些书籍，纸张质量十分给力，上面的字迹十分的清晰。 而且还有许多新奇的标点符号，更利于那些书籍的阅读，自然而然，市面上也就多了一个优秀的竞争者。 不过常二郎很清楚，书籍赚钱是赚钱，但是，他所看上的，可不仅仅只是这三瓜两枣。 印刷术在进化到了活字印刷术之后，最应该干的事情是搞出报纸，搞出杂志。 只不过现如今，常二郎手底下还没有几个写手，杂志短时间内是别想了。 但是，报纸这玩意还是可以搞一搞，而且必须要有一个合作对象。 。。。 忙碌了一天的朱标，迈开大步，回到了东宫，这才刚刚穿过了一条长廊。 就看到了远处，娘子常溪一手提溜着朱雄英，一手拿着一根树枝，杀气腾腾地朝着这边行来。 后方则是好些宫女与宦官，满脸惶恐地紧紧相随。 看到了这无比熟悉的一幕，朱标脸上露出了笑容快步迎上前去。 “娘子，雄英又怎么招惹你了？” “这小子为了抓虫，爬到了树上，结果不小心摔了下来。” “若不是他们及时接住，你觉得他还能这么的活蹦乱跳？” 说到了这，常溪忍不住那根树枝又抽在了朱雄英的屁股上。 这小子哎呀哎呀叫得甚是凄惨，可就是嗓音中气太过十足。 常溪顿时柳眉倒竖，手中的树枝又扬了起来。 “再叫，信不信老娘真抽你。” 朱标脸上的笑容微僵，赶紧快步上前，将那朱雄英一把抱了起来。 “娘子莫要跟这小子一般见识，气坏了身子可不好。” “是了娘，您别生气了，孩儿知道错了。” 朱雄英很懂得见风使舵，扮出了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常溪无可奈何地扔掉了手中的树枝，一双水眸没好气地瞥了眼朱标。 “你就惯着他吧。” 朱标嘿嘿嘿地抱着好大儿，快步跟上了娘子的脚步。 “娘子说的哪里话，回头为夫一定好好教训他。” “这话回头再说，我那二弟，给你寄来了一个包裹，说那里边是报纸的样品。 说那是他想要利用上海县那边现有的资源，为朝廷做上一些事情。” 这话让朱标顿时一愣，不禁有些好奇地嘟囔了起来。 “报纸？那是……难不成，他想要让朝廷把邸报交给上海县那边的印刷厂去做？” 朱标虽然不明白什么是报纸，可邸报这东西他还是知道的，所以顺势这么猜测了一番。 “那倒没有，二郎的意思是，想要办上一份《大明日报》，以朝廷的名义来办。” “许多的事情，光走邸报，终究只有少数人才知道朝廷的决策。” “可倘若有一些利国利民之策，若是能够经刊发天下的《大明日报》之口，令天下百姓闻知。” “那些有心作恶，或者是别有用心的官吏，也就再难敷衍天下万民。” 常溪一边走一边说，可突然之间，身边的脚步声就没有了，一扭头。 就看到了朱标一脸瞠目结舌地站在原地抱着好大儿朱雄英。 两眼瞪得溜圆，眼中的神彩，就好像是刚刚挨了一针鸡血般。 “夫君，你这……” “娘子，升弟拿来的报纸样品在那里，我自己过去拿。” 朱标直接一把将怀中的好大儿交到了爱妻常溪的手中，很兴奋地道。 “妾身就放在你书房案头，哎哎哎……夫君你这么急做甚，先吃饭。” “娘子你和雄英先吃，我怕是得入宫走上一趟。” 看着夫君撩起前襟飞奔的模样，常溪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一歪脑袋，看到怀中的朱雄英也装模作样地摇起了脑袋。 “臭小子，学谁呢？” 此刻，朱雄英甚是乖巧地揽着娘亲的脖子甜甜地笑道。 “娘亲，爹爹要忙于国政，不过没关系，孩儿陪您一块用餐，还有二弟三弟也一起。” 这话直接就将常溪逗乐了，狠狠地撮了口朱雄英那肉呼呼的脸蛋。 旋即又想到了方才这小东西调皮捣蛋的行径。 “别以为灌了娘亲迷汤，娘就会不计较。下次敢再上树，看我怎么收拾你。” “孩儿知道错了，娘亲你别生气好不好……” “别拿你的口水来裹娘，行了行了，知道错了就成，下次不许了知不知道。” “娘亲最好了。” “小马屁精……” 那些紧紧相随在之后的宦官与宫娥暗暗憋笑，太子妃与皇长孙娘俩这样的场面，他们自然是见多了。 知道这会子太子妃怒意已消，至于皇长孙，承认错误速度一流，该皮还是皮。 。。。 朱标坐在书房中，跟前摆着一份印刷好的《大明日报》样品。 上面有一份朝廷的开中法政令内容，同时还有详细地白话解释。 由浅入深地告诉所有读者，朝廷为什么要颁布开中法，为的是要起到什么样的效果。 第178章 《大明日报》样品现世 而且对于朝廷，对于百姓有着什么样的好处，官府会怎么去实施开中法。 一条条的梳理得分外的分明，例如，你想要加入，那么加入的条件是什么，都写得很清楚。 如此一来那些官吏想要借着这开中法，来徇私谋利的机会就会小上许多。 朱标越看，两眼愈亮，仅仅只是一张报纸，上面关于开中法的详细解释，甚至比起那官方邸报上半文半白的解释要远远清晰得多。 而且这份报纸上，既解释清楚了开中法，同时还狠狠地吹捧了一通大明天子与太子殿下的慈悲心肠。 是他，为了能够让大明西北边陲的百姓不受那粮价高涨之苦。 同时又为了能够让大明的百战之师，早日解决掉那些冒犯大明疆域，坏我百姓家园的西番与北元残余。 为了想这个办法，大明天子当真是付出了无数的心血，冥思苦想，不知道愁白了多少头发。 看到了父亲这么忧国忧民，作为至孝的太子殿下又怎么能安心睡眠。 所以，自打从父皇那里知道了他关心的事情后。 看到了父皇鬓边多出来的银霜，心痛无几乎无法呼吸的太子殿下。 几乎无时无刻不在考虑怎么解决这个难题。 甚至有时候睡到了半夜，会从梦中惊醒来把新的灵感写下。 甚至坐在书桌前，还是在为这个办法而深思，结果，甚至将汤勺伸进了砚台，舀起墨汁当汤饮犹自未觉。 直到那位乖巧懂事到令人发指的皇长孙朱雄英提醒了太子殿下。 这才惊觉自己居然已经把墨汁已经喝了大半。 就是在大明太子殿下如此兢兢业业、呕心沥血下。 终于想出了这么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惠民利国之策。 朱标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自己脸蛋，好烫，好热，好羞耻。 此刻，似乎又听到了熊孩子朱雄英那活力满满的吆喝声。 虽然朱标觉得很羞耻，但是，内心里这又充满了雀跃与欢喜。 毕竟一想到倘若不知真相的天下百姓，都读到了这个声情并茂的故事。 想必那位被那些官吏们暗戳戳败坏名声的父皇的民间的威望，必然可以再登一个台阶。 更是让天下的百姓都能够知道真相，父皇是为了天下百姓，杀了不少贪官污吏。 更是为了天下百姓，而在努力鱼肉那些官吏。 。。。 “常老二那小子给你送什么？” 听到了报纸这两个字，正在忙于政务的老朱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地重复了遍。 “爹，报纸，一种比邸报更好的东西，孩儿觉得若是我大明能够将此物刊发天下。” “那么，天下百姓，当可明白父皇您的一片片苦心……” 说话之间，朱标甚是激动地直接就将那份《大明日报》样品，摆放到了老朱的书案上。 手里边还提着朱笔的老朱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嗔道。 “你，你这孩子，爹这奏折都还没批完。” 不过嘴里边发了牢骚，老朱还是将朱笔撂下，抄起了那份《大明日报》。 “这小子，在上海那边可劲折腾，咱倒要瞧瞧他又折腾出什么新东西，嗯？……” 老朱眼珠子直勾勾地瞪着《大明日报》这四个醒目的大字，忍不住下意识开启吐槽模式。 “以我大明王朝之国号来命名此物？那小子是吃了熊心还是豹子胆？” “爹，此物就是要以我大明的国号来命名，不如此，怎么能够显示其权威性？” “哈，还权威性，你觉得咱权威，还是这几张纸更权威？” “爹，您先别着急，仔细看，认真看下去，你就明白，为何孩儿会这么说了。” 看到好大儿朱标有点赤急白脸，老朱呵呵一乐，抄起报纸坐到了一旁，开始认认真真地打量起来。 且先瞧瞧常老二那个小子到底写了什么，值得好大儿如此兴奋。 朱标一直紧紧地盯着亲爹，注意着他的表情变化。 看到他一开始显得甚是漫不经心，只是很快，脸上就出现了讶然之色。 那副越来越显得震惊的表情，还有不时扬起的眉头，都足以得见他的内心有多么的不平静。 甚至他的嘴都在那无声的开合，脑袋也仿佛如同有了节奏一般开始左右摇晃了起来。 看到了这一幕，朱标内心悬起的石头也是直接就落了地。 一屁股坐到了亲爹的身边，安安心心地端起了茶水美滋滋地品抿起来。 一面继续观察亲爹表情的变化，不得不说，很精彩。 良久之后，眉飞色舞良久之后的老朱这才忍不住拍了把大腿。 “想不到啊想不到，你这位妹夫，这脑子当真了得，居然能够想到这样的办法。” “爹，您也觉得这《大明日报》该办？” “办，必须要办，咱要让天下的黎民百姓知道，咱做了那么多的事情。 为的是什么，为的就是希望咱们大明的百姓，能够过上好日子。” “不再受那些贪官污吏的剥削以致于流离失所，家破人亡。” 老朱的脸色渐渐地变得有些涨红，负走在殿内疾走。 这么一番通读下来，老朱越发地觉得，常二郎这小子越来越对自己的胃口。 对方在报纸上所用的那些白话文，通俗易懂，老朱相信，哪怕是大字不识之人，只要听到别人在读这份《大明日报》。 也能够听懂这上面讲的是什么事情，对于老百姓有着什么样的好处。 在过去，老朱每每遇上那些欺上瞒下的官吏，他们的胡作非为，都会让他异常的暴怒。 可是往往却只能采取杀鸡儆猴的策略，甚至还整出了各种的操作。 就是希望能够刹住胡作非为欺上瞒下，鱼肉百姓的官员歪风邪气。 可是一直以来都收效甚微，那些贪官污吏可谓是野火烧不尽一般。 让他除了举起屠刀，拿起族谱之外，找不到更好的应对办法。 可是如此一来，老百姓们只知道大明天子十分凶狠残暴，动不动就杀得天下皆惊。 动不动就把一个户口本，或者是整本族谱都给解决，连那鸡蛋都要摇散黄。 第179章 爹要去上海县私访 而随着那些面对治下百姓的官吏们的叽叽歪歪以及不怀好意思的恶意编排之下。 他这位大明天子在老百姓的眼中的形象并不好。 作为一位喜欢当街溜子经常微服私访的大明天子，老子不是没听到过那许许多多关于他残暴，血腥，杀人如麻的各种流言。 可是即便知晓了那么多，他却也是无从辩驳。 毕竟，那些流言蜚语，早就已经深入人心。 何况他这位大明天子，总不能跑到每一位大明的老百姓家里边，告诉他们。 这件事，是那位贪官做的不对，那件事，是他们在胡作非为。 咱才会将他们除之而后快，除掉他们是为了能够让你们这些平头老百姓不受那些贪官污吏的欺负。 可问题是，他终究是一国之君，堂堂的大明开国天子。 着实做不出这样王婆卖瓜式的自我营销，可是一肚子的窝火。 却时不时就会窜起来，让他心中生恼，偏又无可奈何。 而之前的邸报，里边也多是关于朝廷各种政令的宣布以及下达。 那玩意所针对的是满天下的朝廷官吏，在那份邸报里边，老朱就算是把自己吹出花来又能如何？ 自己顶多也就只能通过邸报去恶狠狠地威胁那些官吏，不要伤害大明的老百姓，不然咱会把你们如何如何。 可这样一来，邸报中的内容一流传开来，反倒真加地坐实了自己这位大明开国天子到底有多么残暴的传闻。 可是今天，好大儿呈到自己跟前的这份《大明日报》，让老朱仿佛看到了一条可以让自己直接与老百姓对话的渠道。 而不像那邸报一般，需要通过那些原本就喜欢欺上瞒下的官吏这一层渠道来传达。 《大明日报》不是朝廷传递给地方官吏专门的政令公文，而是直接面对天下所有人。 这样一来，那些官吏，就没有办法拦阻住这东西。 而大明的无数黎民百姓，就可以通过此物，了解了自己这位大明开国天子忧国忧民的想法和理念。 同时也让他们明白，咱之所以要诛杀那些贪官污吏，正是为了你们这些劳苦大众着想。 有了这份东西，老百姓们也会知晓，当地的那些官吏，到底行事是否有问题。 他们是否真的按照朝廷的公文和指示来办事。 朝廷明明没有下令多收税赋，你们地方上的官吏敢这么做。 那就是你们想要搜刮民财，祸国殃民。 而且如此一来，老百姓们明白了自己这位大明天子的想法和理念，自然也就不会再被那些颠倒黑白的贪官污吏所蒙蔽。 天下大治，说不定就可以在自己瞑目之前到来。 一旁的朱标，看到亲爹那副激动到难以自抑的模样。 内心又何尝不是感慨万千，虽然亲爹经常喜欢说的一句话就是。 咱这么做是为了天下百姓，名声再坏，那又如何。 那种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悲壮，经常令朱标心头发酸。 可是却也无法为父皇做更多。 但是，自己这位二舅子却将这份《大明日报》的样稿往自己跟前一扔之后。 很是潇洒从容地告诉自己，想要解决这件事情，其实再简单不过。 “爹，您也觉得这《大明日报》是个好东西，那孩儿现在就去五妹那里，给常升去封鸽信，问一问他关于这……” 老朱刚刚点下了脑袋，却又突然抬起了手阻止了朱标的建议。 “嗯，有道理，不，不必！” “不必？”朱标有些懵逼地看着此刻双眉紧锁的亲爹，不太明白亲爹有什么样的想法。 “老大啊，想必你也应该知道，咱其实一直都很关注你这位妹夫。” “……妹夫？”朱标的两眼瞬间开始发生了变化。 亲爹一向称二舅子为常老二，心情不好就叫那小子。 现在居然冒出了这么个称谓，这简直像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一般新奇。 “嗯……”老朱没有注意到朱标脸上的异样。 而是点了点头之后自顾自地继续说道。 “所以，咱一直都让毛骧让人盯着那上海县那边。” “而你那妹夫，自打到了上海县之后，就一直在各种折腾。 闹得整个松江府乃至周边各府都有点鸡犬不宁。” “幸好咱一直把他当成晚辈，就是想要瞧瞧，他倒底是在胡闹，还是真的想要做出一番事业。” “结果倒没想到，他在那边，的确是折腾出了不少的新鲜东西。” “除了那美味的罐头之外，据说还弄了不少新鲜玩意。” “只是咱一直政务忙碌，没有心思去仔细瞧瞧。” “这一次，他弄出的这《大明日报》，正好许多细节上的问题，需要好好跟他当面聊聊。” 直到听到了这，朱标这才反应过来，瞬间两眼瞪得比方才还要夸张。 “爹您该不会是想着要去那上海县吧？” “不错，就是去上海县那边，瞧瞧那小子，到底把那里已经治理得如何了。” “毕竟，耳朵听到的，终究不是眼见为实。” 。。。 朱标上前一步，甚是兴奋地搓着手迫不及待地道。 “爹您若要去的话，那孩儿愿意随行左右。 其实孩儿也早就想去看看常升在书信里边描绘的那些事物，到底是真是假。” 老朱看到好大儿这般模样，忍不住没好气地歪了歪嘴。 “咱们父子都去六百多里地外的上海县，朝中的事务怎么办？” “难道丢给咱的乖孙雄英？你莫忘记了，那孩子才多大？” “那孩儿替您去吧，反正孩儿跟升弟关系那么近。” “呵呵，你是天子还是咱是天子？”老朱直接就呵呵一乐。 “你留在京师留守，咱出去，也才能够放心。” “毕竟老大你啊，性子是极好的，就是太过温和了，去了那里，倘若真见到了什么，说不定你还会替他遮掩。” “你放心吧，咱是去私访，去问他正经事，又不是去鸡头里挑骨头。” “真要那样，你觉得你能乐意，还是你娘能乐意？” 老朱这番话，直接就将朱标说得哑口无言。 大明常务副皇帝朱标，只能默默地扛起了亲爹交过来的重担。 第180章 汤和你不会拍马屁就别拍 刚刚端起了碗筷的汤和，面对着亲儿子孝敬的罐头东坡肉，正准备大快朵颐。 “也不知道咱们府中的厨子怎么回事，怎么就做不出这样的味道。” “吃了好几回了，总觉得还是这罐头东坡肉更有滋味。” “爹，咱们府中的厨子就算是做不出这个味道也没关系，反正你只要想吃，什么时候都能吃得上不就行了。” “如今孩儿我也是股东之一，缺谁吃都缺不到咱们家头上。” 汤老二汤軏嘿嘿一乐，洋洋得意地道。 爷俩筷子刚刚落到了饭菜上，就听到了外面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这让爷们都不约而同地抬起了脑袋，仔细一瞅。 就看到了那锦衣卫指挥使毛骧簇拥着一身土布青袍的老朱大步而来。 父子俩赶紧扔了筷子上前见礼。 “行了鼎臣，快快起来，还有汤二郎你也起来吧。” 看到老朱一副笑眯眯精神抖擞的模样，惴测上位又是过来蹭饭的汤和自然不会点破，邀请老朱上座。 “上位怎么突然过来了，正好臣还未用饭，不如上位一起？” “哈哈，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正好咱腹中甚饥，哎哟，你们父子倒真好口福，居然吃的是这罐头东坡肉……” “上位说的哪里话，天底下的什么样山珍美味，只要上位您愿意，有什么吃不到的。” 汤和笑着摇了摇头。 “是啊，咱身为大明天子，倘若想要山珍美味，自然是可以顿顿皆食。” 老朱坐到了那些饭菜跟前，打量着那案头上的美味佳肴语气却显得有些低沉。 “一顿饭，吃白菜豆腐也能饱，吃山珍美味也能饱肚子。” “咱能打下江山，能够坐稳江山，当了这大明天子，靠的就是这天下百姓的鼎力相助。” “所以啊，咱愿意多吃点百姓之食，时时刻刻警醒自己，可咱不能忘了本，不能忘了天下的老百姓。” 看到汤和父子又欲施礼，老朱摆了摆手。 “鼎臣你是咱的老兄弟，这些话，你能听得进去，可是不知道天下有多少官吏，都只把咱的话当成牢骚。” 这话，汤和除了苦笑之外，实在是说不了更多。 毕竟那帮老兄弟中，还能有几个记得，当初一起打江山是为天下老百姓能过上好日子的初衷？ 。。。 老朱吃东西一向很快，而汤和父子也不慢，不大会，三人已然饱食一顿。 “好了，鼎臣啊，咱们都吃饱了，也该上路了。” “啊？”一旁的汤軏听到这话，吓得差点就把那手中的筷子扔到地上。 倒是经常跟着老朱出门私访的汤和更懂得老朱的意思。 没好气地瞥了眼这个胆怂的孽子，朝着老朱好奇地相问道。 “不知上位意欲何往，臣也好做些准备才是。” “你带上几件换洗的衣物便可，赶紧走，再不出发，怕是今日都出不了应天府。” 汤和瞬间两眼圆睁，想了想，示意自家孽障赶紧闪人，这才凑到了老朱跟前小声相问道。 “上位您这是准备上哪里去私访……” “上海县，我那未来女婿的治下。” 老朱嘴角扬起了一个古怪的笑容，朝着汤和低声吩咐道。 “啊，这，这不合适吧？那上海县足足离咱京师六百多里地。” “万一朝中有事，那可如何是好？” 看到汤和那副满脸焦急的模样，老朱不禁大乐。 “你急什么，有咱的好大儿在京师留守，难道还能出得了乱子不成？” “更何况，就算是咱们到了那上海之后，倘若京师有何急事。” “不用三个时辰，咱在上海县就能够知晓因由。” 汤和这才省起，大明现如今正在快速推进的信鸽通讯体系，正是常老二那小子整出来的花活。 “哎呀，是臣糊涂了。” 很快，真就是随手拿了几件换洗衣物的汤和，与老朱一起，两个老汉挤进了一辆马车之中。 随后，就在一众锦衣卫的簇拥之下，驰出了京师，直奔那上海的方向而去。 马车里边汤和忍不住问起了老朱，为什么会突然想到这个时候去上海县。 现如今，可是距离那元旦（春节）已然不远。 老朱呵呵一乐，随手就从马车里边的箱子中拿出了那份《大明日报》的样稿递到了汤和的手中。 “来来来，鼎臣你且先瞧瞧此物再说。” “这是哪里来的小报，居然敢以我大明国号为其名？” “嘶，上位，难不成，此物出自上海县那边……” 老朱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废话，不然咱们去上海县那边做甚？当街溜子瞎溜达？ “你先别管那些，咱让你瞧内容，你仔细瞧，认真瞧完了再说。” 。。。 面对着老朱的催促，汤和也只能按捺住满肚子的疑惑，认真地阅读起了这份报纸。 目光自然而然，落在了头版头条上那关于开中法的详解上。 很快，汤和也读明白了这篇报道的深意，同时，面对着那上面厚颜无耻到几乎没有底线的吹捧之辞。 暗暗瞥了一眼身边那位洋洋得意，顾盼飞扬的老朱。 不得不承认，还是常老二这小子会拍马屁，这么不要脸的吹捧， 居然也能够如此堂而皇之的写在纸张之上。 哪怕是自己跟随着上位尸山血海都不知道蹚了多少个来回，命都不要。 可你要让咱这么不要脸，臣实在做不到。 抹了把那有些发烫的老脸，正在胡思乱想的汤和就听到了上位的询问。 “上位，这份东西，实在是妙极，特别是上面的美誉之辞，臣也觉得是恰如其分……” 老朱呆愣愣地看着跟前表情和语言都十分生硬的汤和，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喝道。 “鼎臣，你不会夸人就别这么硬夸，听得咱浑身都冒鸡皮疙瘩知道不知道。” “咱是想要问一问你，倘若这份《大明日报》若是能够让天下百姓看到朝廷政令的真实内容。” “防止那些百姓再被那些心中有私的贪官污吏瞒上欺下……” 听到了老朱的这样一番解释，汤和这才恍然大悟…… 第181章 如此大兴土木，却未向朝廷要过钱粮 不得不承认，听到了老朱这么一解释之后，汤和自然也反应了过来。 亦不得不承认，这玩意倘若真的要刊行天下的话，那么那帮子贪官污吏。 想要再像过去那般欺上瞒下，可谓难度不小。 重要的是，倘若这《大明日报》就是有朝廷作为官方背书，专门让天下百姓知晓。 如此一来，也会令那些贪官污吏们忌惮，想要伸手的人自然也会少上许多。 “这莫非是常二郎那小子想出来的办法？” 汤和有些不太相信地朝着老朱问道。 老朱毫不犹豫地摇起了脑袋，面不改色地呵呵一笑。 笑容显得那样的自信与从容，大拇指朝着自己比划了两下。 “当然是咱和老子商量出来的法子。” “而常二郎那小子不是在上海县那边折腾了不少的产业，还有就是活字印刷。” “所以咱就把这项重任交给了那小子处置。” “倒没想到，现如今他总算是折腾出样子了。 所以啊，咱怎么也得去上一趟，顺便看看，他在那里呆了那么久。” “到底还做出了哪些成绩……” 此刻，就策马行于马车旁边的毛骧听到了上位在马车里边自卖自夸之言。 表情瞬间变得精彩之极，但是他死死忍住，又警惕地张望左右，生怕被人看出什么端倪来。 只是，上位这么在信国公跟前胡扯，会不会有点不着调。 万一到了那上海之后，常老二那边说漏了又该怎么办？ 那样一来，岂不是打了上位的老脸。 就在毛骧忧心忡忡的当口，老朱寻了个由头，让马车停了下来。 趁着下车活动身子的当口，老朱将那毛骧唤到了跟前。 “你方才可有听到咱与信国公的交谈。” “臣忙着为上位关注行程，实不知上位与信国公交流了些什么。” 作为老朱的心腹鹰犬，毛骧自然是无比的谨慎。 “唔……”这样的回答，让老朱很是满意，瞥了一眼那正在不远处活动四肢的汤和。 老朱这才压低嗓音，向那毛骧叮嘱道。 “你立刻派人前往上海县，告诉我那贤婿，这《大明日报》之事，他是奉旨办差……” 随着老朱的吩咐，毛骧心领神会之后，赶紧搞了一张小纸条，然后用蜡封住，交到了心腹部下手中。 等到队伍再一次上路之后，数骑一马当先地脱离了大部队，径直朝着那上海县的方向狂奔而去。 想来常二郎见到了此物之后，应该会明白上位的一番苦心。 毕竟这《大明日报》一旦真的要搞起来，呵呵，得罪的可是天下官吏。 现如今，那由“上位父子”自己鼓捣出来的考成法，现如今在京师已然是折腾得那些官员们怨声载道。 甚至还有不少的官员站了出来表示强烈反对这种鱼肉官吏的行为。 奈何，他们遇上的是杀伐果决，行事一向不会害怕后果的老朱。 所以，那些敢于反对的官吏，轻则训斥，重则丢官罢职。 至于那些阳奉阴违的官吏，同样也被处理了不少。 毛骧很清楚，幸好这考成法是出自“上位父子”之手。 作为锦衣卫的头子，毛骧对于那些官吏们非议考成法的各种大逆不道之言，可是听到耳朵都已经起了老茧。 倘若真是常二郎蹦出来拍胸口，哪怕他是大明开平王的亲儿子，怕也活不过一个月的时间。 不知不觉之间，老朱与那汤和一行人，终于来到了那松江府西。 而在距离松江府尚有差不多十里之地时，车队就没有办法继续顺着官道前行。 前方的松江府差役，将官道拦住，告诉打头的锦衣卫，让他们走另外一条路。 “因为他们在前方修路，所以不能通行。” 听到了禀报，老朱不禁双眉一扬。 “这都快要元旦，松江府这里居然还在忙着修缮官道，看样子，着实在为百姓着想啊……” “鼎臣，跟咱一块下去瞧瞧如何？” “上位有命，臣焉有不从之礼。” 面对着老朱的邀请，汤和自然不会拒绝，当先抢步入了马车，在车下恭迎老朱。 二人正在缓步朝前而行，此刻，已经赶过去交涉的锦衣卫指挥使毛骧。 正站在那热火喧天的工地跟前，目瞪口呆地看着前方。 一条宽阔，高出两旁地面差不多有半尺左右的青灰色道路，向着极远处延伸而去，仿佛没有尽头一般。 不远处，毛骧看到了那些工人们，正将一车车的类似泥浆般的玩意倾倒在那些碎石铺就的官道上。 而在距离自己不过一两百步的地方，这里的地面已经经过了反复的平整。 毛骧甚至还看到了有民夫驾驭着牛，拉动着那巨大的石碾子，反复地在那里平整着地面还有那些碎石。 。。。 “这是在修路？”此刻，毛骧的耳朵边，传来了一声仿佛代表着他心声的疑问。 毛骧心头一跳，赶紧转过了身来朝着老朱恭敬一礼。 “老爷，小人已经打听过了，他们的确是在修路，只是他们修的这官道，用的是水泥和石块……” “水泥？”一旁的汤和忍不住挑起了眉头，一脸懵逼。 反倒是老朱，有些恍然地微微颔首，他记得，好像之前锦衣卫传来的消息里边就曾经说过。 常二郎那小子在上海县整了座水泥工坊，那里烧制出来的一种粉灰，遇水之后，能够坚如铁石。 当时正为了考成法忙得焦头烂额的老朱只当是瞎鬼扯，听过之后就直接抛在了脑后。 现在听到了这个称谓，这才从记忆中翻找出来。 “汤管家，不必惊讶，这事，咱早就已经知晓了。” 老朱这话，让汤和忍不住瞥了眼对方，又忍不住看向前方。 看着那条延伸到极远处，仿佛没有尽头的水泥官道。 他忍不住小声地嘟囔道。 “老爷，这松江府这边如此大兴土木，怕是要花上不少的财帛吧？” 这话直接把老朱给问愣在当场，饶是他有着过人的记忆力。 可是寻思半天，愣是想不起来，松江府这边今年向朝廷要过修缮官道的钱粮。 第182章 不是本府道德水平高 老朱目光直勾勾地看着跟前这条崭新。 而且一看就知道工程十分浩大的水泥官道。 旋即，耳朵边就传来了有人在低声议论，现在这条官道不能走。 不过沿便道绕过去之后，一路皆是这样的坦途。 这话落入了老朱的耳里，心中可谓是惊涛骇浪正在翻涌不绝。 “毛骧，让他们跟随在后，鼎臣，咱们一起动一动腿脚如何？” 汤和当即便跟上了老朱的脚步，与他一同朝着那条便道快步而去，紧赶慢赶，足足行了数里地之后。 这才绕行到那已然修缮完毕，铺装成了水泥路面的官道上。 站到了这条坚固而又宽阔平整的官道上，老朱甚至有点恍惚。 还以为自己是站在大明京师皇宫外那条青砖铺就的大道之上。 可现在从这里到那松江府，仍旧有七八里地的距离。 全部都是这样的路面，而且还能够看到，道路的中央种植着一行树木。 虽然都还是小小的树苗，却巧妙地将道路分隔成了左右。 而且这条官道上，每隔一段距离，那坚固得犹如青石般的路面上就有一条手指头粗细的缝隙。 大约百步左右就会有一个箭头指明方向，而且在道路旁边，还会立有一块路牌，指明前行的方向。 所有人和车辆，都是靠右行，这样一来，老朱他们所在的官道右侧的人与车，都是向着一个方向前行。 而且单侧的官道，除了区分出了行人行走的位置外，剩下的位置，足够三辆车并列前行。 “这便是水泥修出来的官道……”老朱用力地跺着脚。 脚底都麻了，可是连留个浅印子都不可能，就真如同跺在青石板上一般。 老朱忍不住咧了咧嘴，一旁的汤和此刻也是啧啧称奇地蹲了下来，丝毫不顾及自己堂堂国公之尊。 就在那里，用力地按压着地面，仔细地详端了半天。 甚至有想要拔出刀来试一试是地面硬还是自己刀硬的念头。 不过考虑到这里全是行色匆匆的百姓，汤和最终放弃了这个诱人的想法。 “老爷您看，哪怕是每隔数丈，就有一条缝隙，却仍旧能够如此平整，自然也就不必担心若是来了雨水之后令官道泥泞。” “而且两旁居然还有排水的沟渠，可以说设计这条官道之人，几乎将所有的事情都考虑得极为周详。” 听到了汤和的评价，方才痛到有点发麻的脚已经恢复了知觉的老朱微微颔首。 忍不住小声地跟身边的汤和小声地议论道。 “鼎臣，你可还记得这位松江知府是谁？” 听到了老朱这话汤和自然也反应了过来。 看样子上位必然是很欣赏这位松江府知府。 不愿意给朝廷增添麻烦，却还能够自食其力。 愿意为百姓和朝廷分忧解难，如此兴修水泥官道的松江府知府，必然是一位忧国忧民的不世大才。 这样的人材，竟然今天落入了上位的法眼之中。 想来日后必定是前途不可限量。 汤和脑子一转之后，朝着老朱一礼答道。 “老爷，小人似乎略有一些印象，这松江府的知府姓赵，至于是何名……” 听得此言，老朱眼珠子一歪，落在了毛骧的身上，毛骧心领神会，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快步离开。 至于那马仲良这位面白无须的宦官，此刻也是一副亲随的装扮。 只不过，他那张无须的白脸上，则也掩饰地粘上了假须，至少让娘气不那么的突出醒目。 至于还有几位年轻的小宦官，则不需要。 不大会的功夫，毛骧就快步赶了回来。告诉了老朱这位松江府知府的许多信息。 这位松江府知府乃是洪武三年的进士，干了六七年的县令之后又当到了同知，之后政策颇佳，又入了工部。 之后这才成为了这松江府的知府，至今已有数载。 至于松江府知府的名讳，暂时就不清楚了，需要再进一步的打探。 毕竟这些小老百姓，不知道赵知府的名字，倒也正常。 “无妨，咱们直接去一趟府衙，自然一切就能够一清二楚。” 此刻，已然看到了大队伍簇拥着马车已经到来的老朱。 笑眯眯地抚着长须，朝着身边的汤和交换了一个眼神吩咐道。 很快，毛骧引领着一票便装的锦衣卫，簇拥着朱、汤二人所乘的马车，朝着那松江府治所华亭县城径直驰去。 紧赶慢赶，终于来到了那位于城内的松江府府衙。 就在马车缓缓停在了松江府府衙外，老朱阻止了毛骧想要提前招呼的想法。 径直拾阶而上，毕竟自己是要去见国家栋梁，现在正好看看这位忧国忧民的赵知府到底在干嘛。 。。。 琴声终于渐渐地停下，意犹未尽的赵有忠原本还想再多听上两曲消磨下时间。 此刻，赵知府的幕僚提着前襟快步入厅之后，来到了赵知府耳边一番低语。 常二郎那边刚传来的公文自己还得处理。 赵知府只能让那善于操琴的第三房小妾先下去。 这才懒洋洋地拿起了来自上海县的公文，顺口朝着自己的心腹幕僚问道。 “那小子又有什么事情要来烦老夫？” “之前我都不是已经允许了他们上海县那边的工程队，全权负责咱们松江府的官道修缮了吗？” “府尊，主要是咱们松江府这边有您老人家镇着，那华亭县自然是会乖乖的听话。” “可是那常二郎的意思却是，意图联通我松江府与周边诸府的官道。” “……那小子疯了？他上海县到底能有多赚钱？修了我松江府还不够，居然还想要往外修。” “他怎么不干脆把路修到京师去？” 赵知府的语气显得那样的愤怒，表情则充满了妒意。 一旁的幕僚自然也很清楚自家府尊的心思。 若不是顾及常老二那可怕的背景和靠山，想必府尊大人怎么也该伸手去捞上一笔。 哪会像现如今这般，连路都修到了松江府周边。 府尊大人也只能心如死灰地躺平在府中，听听小妾吹箫操琴。 不是他道德水平高，只是常二郎背景太硬而已。 第183章 这水上烟花表演，难不成跟那秦淮…… 就在这个时候，兴致很高的老朱与那汤和等人刚好迈步跨进了这内宅。 身边跟着那战战兢兢的松江府官吏，走路的脚步都显得有些踉跄。 他们实在想不明白，这位杀人不眨眼的大明天子，怎么会突然之间出现在了这松江府府衙之中。 而且身边不仅仅跟着汤和这位大明顶尖的勋贵信国公。 更重要的是，那位恶名远扬的锦衣卫指挥使毛骧同样也来了。 哪怕是微服私访的大明天子此刻笑眯眯的全无杀气。 可谁又能保得准他会不会直接翻脸然后翻大家的族谱来玩上一次消消乐。 里边，正在那里疯狂吐槽常二郎这厮简直昏了头的赵知府听到了外面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 亦不由得眉头大皱，这可是府衙内宅，属于是自己的私人地盘。 什么人敢这么大胆妄为，直接往里闯，难道守在门口的差役和亲随瞎了还是傻了？ 就在赵知府不悦地抬起了眼皮朝着屋外望去之时。 就看到了一位不怒自威，身形甚伟的中年老男人大步入内。 而他的身后边，还跟着不少的人。 而此人当先入内之后，脸上带着着一丝笑意朝着自己开口道。 “这位想必就是松江府知府赵有忠吧，怎么，记不住朕了？” 朕字一出口的那一瞬间，赵有忠就仿佛七寸挨了重重一击的菜花蛇般。 直接软绵绵地从那椅子上滑落到了地板上，直接顺势拜倒在地。 “臣，臣……臣参见陛下。” “行了，快起来吧，朕今日微服私访，倒没想到在这松江府，遇上了像赵卿这样的干才。” 老朱这话，直接就把这位平日里道德水平忽高忽低的赵知府吓得脑中一片空白。 “啊，臣，臣惶恐，臣……” 自己干了啥了？居然让陛下盯上了自己，。 难不成，自己借着纳妾的机会，收了不少的财帛之事，让陛下知晓了？ 可自己其实也收得不算多啊，毕竟相比起那些巧立名目贪污的官吏而言。 自己已经很有道德底线了。 老朱此刻已然大马金刀地坐到了主位上，一旁的汤和看到赵知府整个人都犹如一只秋风中的鹌鹑般瑟瑟发抖。 忍不住上前低声劝道。 “赵知府不必如此，陛下得见你松江府不要朝廷一文钱。 却能够为百姓着想，兴修出这怕是可用百年的水泥官道，很是高兴……” 听到了那汤和的解释，内心方才还是一片迷茫与不安的赵知府顿时脑中一阵清明。 旋及同股子贪婪的想法与念头疯狂地涌入了脑中。 迎着大明天子与汤和这二位那包含着笑意与欣赏的表情，赵知府的嘴巴都已经开到了一半。 可是此刻，若有所觉的视线余光，瞥到了那站在陛下身后边那位挎刀的面色阴枭的男子。 对方打量自己的眼神，却不带任何情绪。 不用问，这位肯定是陛下身边最凶狠残忍的心腹鹰犬，锦衣卫指挥使毛骧。 他的手上，不知道沾染了多少大明官吏们的血。 而且据说他治下的那些锦衣卫，只要他想，那么他手底下的锦衣卫就能够将那位官吏的一切信息全部都给扒出来。 甚至就连那位官吏一晚上起几次夜，跟黄脸婆还是跟小妾同床共枕，穿的是什么颜色的亵裤都一清二楚。 自己倘若真的冒领此功，常老二那厮能答应吗？ 就算他答应，这位毛指挥使一查下来，怕是到时候，自己就只能含着一包眼泪，看着族谱上的名字一个个被划掉。 “赵卿，你愣什么，朕问你话呢。” 就在赵有忠呆头呆脑，满腹心事之际，听到了老朱的询问。 赵有忠第一时间拜倒在地。 “陛下容臣细禀，其实这一切，都不是微臣之功，乃是那上海县县令常升所为。” “微臣只不过是帮助常县令作一些辅助的工作，帮其说服松江府诸多官吏与百姓配合……” 看到这位松江府知府赵有忠拜倒在地。 竹筒倒豆子一般地在讲述着他在松江府兴修水泥官道时所起到的作用。 老朱与汤和脸色顿时变得无比的古怪，悄然地交换了一个眼神之后。 又默然地移开了彼此的目光，居然搞错了对象。 原来他们一路上吹来捧去的国之干才，居然就是那之前在老朱口中喜欢瞎折腾的常二郎。 而跟前这位赵知府到底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就老朱这样的老司机焉能听不分明。 不过好在，老朱何等样人，能够当上开国天子的他，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 甚至脸皮都不会红上一下，甚至也不露半点尴尬。 开始详细地询问起了赵知府，常二郎那小子到底什么时候开始兴修的松江府官道。 而兴修这些官道的钱又是出自于谁之手。 赵知府面对着老朱那个一比一个尖锐的问题，很多问题他根本就不知道内情。 只能老老实实地回答自己所知道的内情，至于不知道，那就请陛下自己去问常二郎。 虽然这位赵知府不是发起松江府官道翻新重建的责任人。 但是他至少是起到了相当正面的作用，还帮忙约束和管理那些地方官吏不得阻挠。 为此，老朱还是对赵知府好好地勉励了一番。 看到老朱如此好说话，赵有忠眼珠子一转，赶紧将方才那份公文双手奉上。 “陛下，这是方才臣刚刚收到的来自于常县令的公文。” “他想请臣替他与周边诸府沟通，看看能不能让周边诸府也同意由他上海县的工程队去兴修水泥官道。” “再有，他还知会臣，说是三天之后，上海县为了庆祝元旦。 准备要举行一场盛大的水上烟花表演。还欲邀请臣与诸位同僚前往观礼……” “盛大的烟花表演……” 老朱砸了砸嘴巴，有心想要吐上两句槽，这小子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京师的烟花表演不够精彩，还邀请自己的顶头上司。 跑到你那在松江府堪称穷乡僻壤的上海县去欣赏？ “上位，这水上烟花表演，难不成，跟那秦淮……” “……” 第184章 回信国公，不是六千，是六万 老朱一脸懵逼地抬眼皮瞥了那汤和一眼之后。 瞬间老脸直接就黑了下来，是的，京师的烟花表演也有不少。 但是水上烟花表演，那几乎属于是秦淮河那一片的勾栏馆阁的标志性演出项目。 而那里是什么地方，老朱自然是比谁都清楚。 当然这并不代表他这位很洁身自好的大明天子去那里干了什么不道德的事情。 而是那里就是教司坊的地盘所在，那种烟花表演为的是啥？ 不就是为了吸引那些精力旺盛又有资财之人前往挥金如土。 但问题是你一个小小的上海县，不是说搞的都是各种正经产业。 怎么突然之间就冒出了这么一个听起来就相当不正经的玩意。 前一刻，还在为常二郎大公无私，有无双国士之才而深感欣慰的老朱。 此刻却磨着牙根，恨不得抽出毛骧的刀，现在就到那上海县去看个究竟。 倘若上海县那边，真要是弄出了类似秦淮河那样的勾栏馆阁休闲娱乐一条街的话。 越想越觉得牙疼的老朱一抬眼皮，目光落在了赵知府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古怪的笑容。 “好啊好啊，朕这一路微服私访，都已经到了松江府，既然那上海县有这等新鲜可瞧。” “朕又焉能不凑一凑热闹，是吧鼎臣。” “上位所言极是，臣也觉得，从这松江府到上海也不过一日路途。” “而听闻这水泥官道已然直通上海县，正好试一试这崭新的水泥官道。 去那上海县瞧一瞧那位常县尊这几年在那上海县都做出了哪些功绩。” 听了汤和这话，老朱哈哈一乐，朝着那赵有忠颔首道。 “那不知赵卿准备何时出发，朕此次微服私访，不便露头，正好跟着赵卿你一同前往上海县，好好赏一赏那水上烟花表演……” 赵知府乖巧无比地俯首聆听陛下之言，虽然这番话没有什么毛病。 可就是在陛下说起最后那几个字的时候，赵知府总觉得天子似乎在磨着牙根说话。 不过他可不敢多想，径直朝着老朱一礼，主打一个乖巧知礼。 “既然陛下有意前往，那自然臣听陛下的。” 。。。 顺着那水泥官道，朝着那上海县的方向前行，只是出了那华亭县城之后没走多远。 老朱就察觉了端倪，就发现，这条笔直而又宽阔的官道上。 似乎前往那上海县方向的人潮与车马，要远远比从上海县前往华亭县城方向的多出数倍有余。 向着那赵知府一打听，这才知晓，因为上海县那边现如今各大工厂的规模越来越大。 导致各地的商贩都越来越喜欢前往上海县那边去进货。 再加上有不少的百姓家中或多或少都有亲戚在那上海县那边打工。 想来也是听闻了那边有盛大的烟花表演，特地赶去凑凑热闹。 这让老朱给整不会了，抚着长须，看着外面的人潮，忍不住朝着那赵有忠问道。 “现如今那上海县，到底有多少人口？” “啊，这……陛下，若是论上海县的户籍，不过八千余户，不到五万人，是我松江府人口最少的县份。” “那若是不论户籍，能有多少？” 老朱眉头一皱，内心越发地好奇起来。 “若，若是不论户籍的话，就去岁末之时，上海县所招揽来的工人，足足有这个数……” 赵有忠小心翼翼地伸出了一个巴掌，然后弯起了三根手指。 “六千？”一旁的汤和忍不住好奇地问了一句。 “回信国公，不是六千，而是六万。” “……”瞬间，马车之中一片死寂，或者说，老朱与汤和二人目瞪口呆受到惊吓的模样。 把那赵有忠给吓得连呼吸都刻意地压抑住。 毕竟大明立国以来，对于人口流动有着极其严苛的限制。 但是之前，上海县各种骚操作，各地的知府县令，其实一开始却对此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大明立国之后，新增加了不少的人口，而随着人口的增长。 显而易见的一个问题就是良田却只有那么多，那么多出来的这些人口该怎么糊口？ 而上海县在那里高举招聘大旗之后，松江府以及周边诸多府县的那些正为了该怎么糊口而伤脑筋的百姓们顿时眼前一亮。 毕竟大家都有手有脚有力气，可就是没田地，现如今，上海县在那里大肆招揽工人，这不就等于是给了他们一条生存之路。 所以那些人的离开，却不会对当地的府县造成所谓的人力资源不足。 反倒是感觉消失了大批的不安定份子，内卷分子之后，当地的治安非但没有变糟糕，反倒有了好转的迹象。 毕竟那些去当街溜子以及地痞流氓的人，也不是天生就想要当坏人。 其中有不少是没有其他活路而已。 而随着他们去到了那上海县之后，发现自己居然能够凭着自己的手脚还有力气。 就能够养活自己，甚至还有了成家立业的能力。 于是乎，不少人开始呼朋唤友，甚至还有不少人在上海县立足之后，连带家人也一同迁徙了过去。 哪怕是没有户籍，可是在上海县那边，却不会因为他们的户籍问题就会对他们区别对待。 所以，随着人的聚集效应越来越强，开始影响到了周边的府县的人口净增长之后。 那些知府县尊都纷纷上书弹劾又或者是抱怨常二郎这厮瞎鸡儿胡来。 但问题是，弹劾到了中枢之后，却一直没有收到任何的回应。 于是乎，大家也就只能咽下了这口气。 反正只是少点人口，倒也不至于影响到各地的税赋收入。 甚至有些有脑子的府县，主动提出来帮上海县联系越远的府县，让他们去那些地方招工。 作为常二郎的顶头上司兼看着那上海县一步步的发展壮大。 对于上海县的各种骚操作，虽然他没有实操，可至少看到如何实操。 所以，赵有忠讲述起来自然显得那样的条理分明，一丝不苟。 听得那老朱与其汤和瞠目结舌，怎么也没想到。 这才几年，常二郎居然已经将整个松江府最贫困的上海县，整出了这么多人。 第185章 一路看不尽的新奇 光是去岁末就增长了六万，甚至比上海县自己的人口都还要多出万余。 而今年一年下来，又增加了多少呢？ 哪怕是照比去岁，砍掉一半，那在上海县的非户籍人口怎么也得有九万了吧？ 老朱好不容易回过了神来之后，挥手示意那赵有忠先行离开。 赵有忠如释重负地来到了马车外面，用力地抹了把脸，其实还有很多事情他都尚未禀报。 要知道，常二郎那小子还将不少的军户的亲眷也弄到了那上海县打工。 只不过，那些人口并不在他向松江府上报的公文之上。 而仅仅是那上海县周边的卫、所在上海县那里打工的亲眷，怎么的也有过万。 此刻，汤和用力地抹了把脸，犹是难以相信地嘟囔道。 “那小子不会疯了吧？人口突然暴增这么多。 就单凭他一个小小的上海县，能够养得活那么多张嘴？” 老朱大手揉了揉眉心，忍不住喃喃地低声道。 “整个松江府一共七个县，如今最为富庶的华亭也才不到十五万百姓。” “那可是经过了多年的积累之后，方才有这么多的人口。” “这常二郎就算是兴建了一些工厂，养活了不少人，可是陡然多出十万百姓……” 老朱也迷茫了，毕竟在他的意识里边，一座工坊，能有多少人？ 就像大明的匠户，工部那里也才养了多少？ 想不明白，老朱干脆就将这个问题先挪在了脑后，反正现如今距离那上海县已然不算远。 等到了那上海县之后，就好好地瞧一瞧看一看，那小子到底怎么折腾的。 离这上海县越近，老朱就感觉自己越来越不淡定。 那水泥官道之平稳，甚至让老朱都心生嫉妒。 为什么京师的路除了那几条主干道之外，都没有这里的平稳。 想一想京师的绝大部份的道路，除了一部份是铺设了砖石之外。 剩下的都是泥土夯实筑成的，每隔一段时间，特别是到了雨季之后。 就会变得分外的泥泞，再经过那些车马这么来回地碾压，就得再一次进行修缮。 跟这联通上海县与华亭县这足足有八九十里的水泥官道相比，简直就是个渣渣。 而等到车队缓缓地驶到了那上海县境内之后，就有差役伸手拦住了车队。 而在马车旁的松江府知府看到毛骧脸色一黑，就要纵马前往，赶紧开口道。 “毛大人莫动，且让下官过去交道交道……” 毛骧顿时有些懵逼地看向赵有忠。 “这是怎么回事？还需要赵知府你来出面。” “也不是什么大事……”赵知府朝着身边的亲随歪了歪脑袋之后。 毛骧就见赵知府的亲随快步赶了过去与那些差役交涉起来。 直到这个时候，毛骧这才注意到了立在那官道旁边的一块大牌子：上海县车船管理所检查收费站。 “……那到底是什么意思？” 而此刻，因为马车突然停下，老朱也忍不住好奇地撩起了车帘，朝外张望。 就听到了那马车旁的赵有忠正在向毛骧解释道。 “大人兴许是不知晓，这条官道，是收费的。” “收费？！”老朱此刻忍不住脸色一黑。 大明的官道，他常老二居然敢收费？ 听到了马车这边传来了陛下那不悦的声音。 赵有忠心头一悸，赶紧转身朝着老朱一礼道。 “好教陛下知晓，这条水泥官道乃是由上海县公路公司承建的，不需要朝廷花上一文钱。” “只是他们与上海县签了约，就是允许他们对于这些水泥官道收取一定的费用。 一是用来收回成本，这二来则是需要由他们来维护整条官道……” “而且，这条官道不会像那些贫苦的老百姓们收费，只会向咱们这样的车辆进行收费。” “每一次只收取一文到十文的费用而已。” “像这些护卫骑士，每一位每次也就是收取五文，像陛下您这样的马车，一次十文。 若是牛车，驴车这样的，每次大约也就一到两文左右。” 听得这话，老朱眼皮一阵狂跳。 “你的意思是这条官道，完全就是私人筹款来兴修的？” 从赵有忠这里得到了答案之后，老朱咂着嘴，顿时说不出话来。 他怎么也明白，能够骑马在这样的官道上行进的，必然都是有钱人。 自然也不会在乎几文钱，至于像自己这样的马车，十文钱，当真也算不得什么。 而对于老百姓，一两文钱的开支，却能够在这样的水泥官道上行进，也能说得过去。 还有大量地只能靠双腿丈量这条水泥官道的那些贫头百姓，他们则可自由行走，这倒是善政。 只是，朝廷都没有这么干过，他常老二却在上海县这边搞出了这么多的骚操作。 随着赵有忠的亲随缴纳了车船费之后，队伍再一次继续前行。 汤和默默地观察着身边的上位，眼看着被迫缴纳了一回车船费用的老朱。 非但没有生气上火的意思，反倒是陷入了深思，似乎正在考虑着某个难解的疑问。 汤和也懒得打扰，自顾自地欣赏起了车外的风景。 水泥官道不仅仅在官道中间种下了树木，而且还在官道两旁也种下了行道树。 想来等过上一二十年，等这些行道树都长大之后。 那么行走在这条水泥官道上的百姓们，将不会再受那烈日的暴晒。 足以得见那上海县公路公司，倒是考虑得十分的周全。 等天色近昏之时，老朱一行人，终于抵达了这上海县城外。 远远地望去，就看到了上海县城城墙外，到处皆是鳞次栉比的房屋。 而且不仅仅排列得十分的齐整，就连房屋的模样，几乎就像是从一个模子里边脱出来的。 反倒是笔直通往城门的水泥官道两旁百步内则是十分平整的地面，完全没有建筑物。 在距离这条水泥官道百步外，则是密密麻麻的建筑直接延伸向那城门而去。 仔细一看才发现，这些建筑多是两到三层的客栈，这些商铺的门头此刻都灯火通明。 无数的车马，就停在这些客栈跟前。 第186章 毛某又不是没见过那种烟花表演 明日才是水上烟花表演的日子，老朱虽然是奔着那《大明日报》来的上海。 可是现如今，倒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 他更想好好地在这上海县走一走，看一看，到底还有什么能够震惊他的玩意。 等到他下了马车，站到了客栈跟前，这才意识到了这些客栈到底有何不同。 除了那屋顶与大明常见的房屋并无不同之外，这些客栈的墙壁，居然全是用上了砖石修缮而成。 要知道，在大明一般除非是高档的宅院，才会用上砖石。 普通的人家或者是一般的民宅商铺，用的自然是以木质结构为主。 当然也不是没有使用砖石，但是这些东西多是用在下层建筑。 可是现在，出现在眼前的这至少是三层的建筑物，让人感觉似乎全是砖石。 哪怕是进到了客栈内部之后，里边虽然有一些地方是木质结构，可更多还是砖石结构。 甚至等老朱正要拾阶上二楼之时，愣在了当场。 他看到了自己眼前的那楼梯的颜色，居然与那外面的水泥官道的色泽并没有区别。 只是在楼梯朝上的那一面上，铺上了一块薄木板，稍不注意，还以为这也是木质的楼梯。 好在老朱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见过，内心震惊，但是脸上倒是不露分毫。 与那汤和交换了一个眼神之后，继续拾阶而上，到得二楼之后，脚下却变成了青灰色的水泥色泽。 直到推开了自己的房间之后，这才发现了房间地面上铺着的是木板。 老朱在房间里边跳了几下，想象中那种房间内传出来的吱嘎声半点也无。 “看来啊，那水泥，不但可以用以筑路，甚至还可以用来砌墙，就连楼板都可以替代。” “上位所言极是，依臣观之，怕是这水泥之功效，不止于此。” “上位您想，现如今我大明筑城，多以泥土夯实而成，可是泥土终究比不得砖石。” “然而若是想要一块上好的墙砖，上位想必也是知道其造价几何。” 老朱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毕竟大明现如今京师的城墙这才修缮完成没多久。 那些墙城的造价，他的内心不知道滴了多少回血。 可是为了朝廷的颜面，为了彰显天朝大国的威仪，他也只能咬着牙根省口挪肚的。 就为了让那大明京师的城墙看起来显得那样的巍峨牢固。 。。。 可是现如今，这一路奔着上海县前来，那条长度近百里，宽数丈的水泥官道。 顿时就让老朱淡定不能，大明京师的城墙的周围都还没有这条水泥官道长。 重要是，大明京师的城墙，可是大明朝廷省口挪肚，断断续续地修了近二十年之功，这才堪堪算是完工。 而常老二这小子，来到了这上海县才多久，怎么就跟变戏法似的。 不声不响之间就弄出了这样一条水泥官道。 而且现在自己还住在了这样的水泥修筑而成的客栈之中。 虽然墙壁主要用的是砖，可墙体的承重的梁柱，还有那一楼与二楼的隔板用的则是水泥。 这就让老朱薅破头皮也想不明白，这小子难不成会什么妖法？ 轻轻松松就搞出了数也数不清的水泥…… 。。。 门外的毛骧看到那告辞的汤和离开了屋子。 寻思着自己是不是应该也回自己的屋去打个盹，这才刚刚移步。 就听到了屋内传来了老朱的招呼，没奈何地一声轻叹，快步入内之后恭敬地道。 “上位有何吩咐？” 老朱将手中的毛巾扔给了马仲良之后，打量着那毛骧缓缓问道。 “毛骧啊，你说……咱让你盯着上海县这边，你这是怎么盯的？” “臣知罪……”毛骧心头一跳，毫不犹豫地纳头就拜。 老朱没好气地闷哼了一声，翻了翻眼皮喝道。 “起来，告诉咱，你们这锦衣卫，难道连松江府这里在兴修水泥官道这样的大事都不知道？” “上位，微臣自然是知晓的，只是下面太过轻忽，只是告知了微臣，松江府一带在兴修官道。” “并未言明所用之材料为何，之前，臣曾……” 说到了这，毛骧似乎有些心虚地抬眼皮瞥了眼老朱，很快又俯首。 老朱不悦地刚要张嘴，顿时反应了过来。 是的，近一段时间以来，自己都一直很忙，可谓是焦头烂额。 毕竟内阁现如今虽然已经初见雏形，可是之后那考成法又令整个京师朝野动荡。 自己哪怕是精力过人，也同样被折腾得不轻。 至于好大儿朱标，前段时间都病了一场，好好养了十余日这才缓过来。 那次毛骧就来寻自己禀报这上海县的事务，可那种东一榔头西一棒子似的消息。 自然惹得老朱甚是不爽，直接告诉毛骧，只要那小子没有干出什么天怒人怨之事，那就不用理会他。 。。。 思来想去，倒真没有想到，罪魁祸首，居然是自己。 老朱默默地抹了把脸，斜瞥了眼毛骧。 就看到了毛骧已然战战兢兢地又拜倒在地。 “只是臣没有料想到，这新修的官道，会如此骇人听闻，这亦是臣失察之过，臣死罪……” 一旁的马仲良听到了毛骧这番自辩之言，忍不住都想要翘起拇指给这位毛指挥使点个赞。 当真不愧是陛下的头号鹰犬，很懂得陛下脾味的老司机。 很懂事地将罪过尽揽于自己身上，既避免了上位尴尬，同样也省得上位恼羞成怒。 那可就真是吃不了兜着走。 老朱抚着长须，虽然老脸仍旧板着，可是那眼神明显要显得温和了不少。 “咱们明日，就先别去见常二郎，另外你去知会那赵有忠一声。” “明日他自去与常二郎相会，至于咱，就自己去瞧一瞧那上海县的水上烟花表演。” “希望那小子折腾的这水上烟花表演，仅仅只是烟花表演。不然，咱……” 看到老朱摆手，毛骧心领神会地领旨退出了屋子。 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水上烟花表演，呵呵，毛某又不是没有在那秦淮河上见过这样的表演。 第187章 明天晚上，仅仅只是预演而已 也不知道那常二郎是怎么想的，真以为这上海县天高皇帝远不成？ 作为一位经常为了地下工作不得不到那秦淮河上溜达。 经受过无数次的腐蚀以及考验的大明帝国主义战士。 毛骧觉得常老二那厮现如今也应该已经收到了老朱即将到来的消息。 只希望那小子能够有点脑子，别一根筋想要继续操办他那不正经的烟花表演。 不然，激怒了上位这位杀伐果决的大明开国天子。 那小子就算是不会掉脑袋，但是他还想娶陛下的爱女安庆公主殿下。 那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就是痴心妄想。 老朱往那床上一躺，多想无益，还是等着明天白天起来之后。 自己继续深入这上海县的田间地头去微服私访。 毕竟自己现如今心中已然堆积了太多太多的疑问。 不过这些疑问，不需要常老二站在自己跟前解释。 老朱很相信自己那双锐利的招子，一定可以洞察真相。 就在老朱在床榻上辗转反侧之际。 常二郎此刻正在那宽阔的黄浦江边码头上巡逻。 此刻，足足有七艘长约三丈五尺，宽度不足一丈的船只，正停靠在码头上。 而这座码头，自然是一直不对老百姓开放。 此刻河岸上，摆放着一根根圆滚滚的钢筒，斜立在河岸上。 这些钢筒不但有支架，而且还有一个底座。 以保证这些钢筒斜立起来的角度可以从四十五度一直到八十度。 每一根钢筒的口径都是精准的三寸整，这里数十个钢筒的口径的差别，都不会超过两毫米。 这些，自然就是常二郎为了无数前来上海县的务工人员准备的新年盛典中最重要的节目，烟花表演的道具。 除了这些发射烟花的发射筒之外，不远处的，则是一个个巨大的雨棚。 雨棚的下方，则是一张张的雨毡盖着的一口口的木箱子。 常二郎走到了跟前之后，认真地审视着那一口口的木箱子。 想了想不太放心地朝着一旁的负责人勾了勾手让他拿来了一把扳手。 将其中一个木箱子打开之后，露出了里边的纸箱，将纸箱打开之后。 常二郎就看到了在纸箱子里边码得整整齐齐一个个呈圆锥体状的好东西。 常二郎抄在了手中，这样的烟花弹的份量可不轻，一枚的重量大约在三斤左右。 这种属于是普通的烟花弹，像旁边不远处还有一种大型烟花弹。 那玩意足有五斤多，当然，发射之后，在天空中爆炸开来的烟花效果绝对是更加地绚烂夺目。 常二郎之前曾经在烟花试放点好好地欣赏过一把，那天夜里，可是把在场的那近百差役全部都震傻了。 当可谓可是千树万树梨花，如梦如幻的场面，令在场的所有人都差点疯狂。 毕竟过去的烟花，大伙都只是在地上，顶多也就是在屋顶欣赏到而已。 可是谁能够想象得到，常二郎居然整出了能够飞向天空的极高处。 怕是没有四十丈，也得有二三十丈的高度。 而最大的那种五斤级别的烟花，至少在三十丈以上。 然后那震耳欲聋的雷鸣声，甚至不比大明军中的火炮声音小到哪里去。 甚至大伙一致认为是犹有过之。 当然，所有人都对常二郎狂拍马屁，认为常二郎绝对是大明花式烟花表演的发明者与开创者。 不过这倒也不算是毫无底线的马屁，至少这些上海县的人们，这辈子真就没见到过这样的花活。 以至于他们一开始搬运这些烟花弹样品的时候还嬉皮笑脸没个正形。 而现如今，一个二个负责看守烟花的差役，都会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真要有个萤火虫路过，他都恨不得扑上前去吡上一泡，不熄不算完。 为的就是保证这些烟花弹的安全。 甚至有不少的差役在私底下议论，这样的事烟花弹的威力，怕是大明的火炮都没烟花弹那么暴烈。 当然，这些话大伙也就顶多私底下叽歪两句。 面对常老二这位在上海县威望日益渐增的县尊大人。 大伙更多是用敬畏方才能够形容他们对常二郎的态度。 因为常老二在这上海县整出来的许许多多新奇的玩意，最开始也是经受了无数的质疑。 不少人甚至还敢叽歪埋汰，可是结果就是，所有人都在看到了结果之后。 觉得自己的脸上全是一道道红得发烫的指印，羞愧难当简直就是最恰如其分的形容。 就像那王县丞与张县尉这两位，一开始还向常二郎痛陈利害。 认为常二郎你风评甚佳，那就别瞎鸡儿乱来，整什么烟花表演。 上海县就算是有这个心也没有那个能力，毕竟秦淮河上那些头牌不是上海县想请就能请得来的。 哪怕是秦淮河直通长江，他们要是到了上海来了。 京师的那些达官权贵看到了那多么婀娜多姿，眉目如花的小姐姐全都失了踪不炸锅才怪。 常老二看着这两个心里边黄得流油的老司机当着一干官僚的面在跟前叽叽歪歪。 等到他们叽歪完之后，这才有理有据地对这两个不正经的官僚进行了严肃的批评和教育。 要不是看在这两个家伙平日里还算老实听话的份上。 常老二都很想亲自动一动刀，毕竟太黄的家伙，切了之后，兴许就可以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当中。 “县尊大人，七条船，每条船上一共是五门烟花炮。” “那这里还多出不少……要不要再多弄几条船过来？” 此刻张县尉站了出来，很贴心地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常升看了一眼码头上那七条船，最终还是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 “来不及了，咱们搜集到的渡船就这么几条，其他的船，若是想要拿来放烟花的话。” “为了防止出现意外，必须除掉船上的一切杂物。” “咱们总不能拿那些帆船过来，把人家的帆都给砍了吧？” “何况这烟花表演，明天晚上只算是预演而已，还得留着足够的烟花弹，等到了元旦再施放。” 第188章 期待上海烟花爆竹厂的大卖 说到了这里，常二郎忍不住把目光瞥向了更远处的那几间水泥砖石修筑而成的大型仓库。 在那些仓库里边，还有更多，更华丽且优美的烟花。 不论是单发，还是连发，以及那种类似于喀秋莎火箭炮式的发射装置都可谓是应有尽有。 只可惜，在这个时候，烟花人才实在是太少了点。 以至于现如今的烟花的颜色也不是很丰富。 达不到后世那种几乎除了灰黑色系之外，几乎光谱上所有的颜色都应有尽有。 还有那种奥运会上的大脚掌，还有各种各样的烟花图形。 想想都让常老二羡慕嫉妒恨，只可惜自己穿越重生比较匆忙。 关于这一方面的化学物理知识不够全面，能炸出个圆形，就算是谢天谢地了。 不过，至少也有十七八种的花样，已然远远地胜过了这个时代的绝大多数烟花工坊的产品。 而这些玩意，自然是来自于上海烟花鞭炮厂的特产。 既然是要做特产，当然是要方方面面都要有全盘的考量。 争取做到衣食住行全盘都能够解决问题。 而且，老朱特地派来的锦衣卫，常二郎也已经见到了。 并且从此人传来的消息中，明白了老朱的来意之后。 常二郎不惊反喜，毕竟老朱虽然性格暴躁执拗。 但是，那颗忧国忧民，立志锐意进取的心，却是大明王朝之后历代帝王所缺乏。 哪怕是朱老四，有着扯起大旗造反的勇气，却也不见得有他亲爹这种改革朝廷体制的勇气。 对于老朱而言，大明王朝，就是他一刀一个小朋友，生生砍出来的江山。 自然希望这个大明王朝能够永世不朽，只要有办法，能够让大明的国祚延长。 那么甭管是动刀子，还是动什么其他的手段，老朱都是很敢于尝试，绝对不会退缩。 即便是另外一个历史时空，老朱的变革之心，也一直到了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快要不行。 而且朱允炆这个即将登基的孙儿又太过懦弱，老朱这才无奈之下悻悻罢手。 可是现如今呢？老朱犹在壮年，长子朱标已然成长为了成熟的大明常务副皇帝。 长孙朱雄英，有乃祖之资，性格不像他爹，更肖其祖老朱。 他虽然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像他爷爷朱元璋一般亲自走上战场，手提屠刀。 但是，他的性格，却也决定了他一旦没有长歪，必然是一位较为强势的帝王。 只要大明的天子能够维持强三代，能够完美地避开蟋宗还有堡宗陷阱。 大明的未来，必然会走上另外一条与现如今完全不相同的道路。 何况，自己的姐夫哥朱标，虽然在跟前显得那样的厚道质朴。 呵呵，那是因为他将自己视若手足，更当成肱股好不好。 也不想想，那一票亲弟弟，哪个不是让他给收拾得服服贴贴的。 这一点，常老二也不得不甘拜下风。 等到老朱来到了上海县，常二郎相信，等到自己将那些足以亮相人眼的成绩，一项项地摆到老朱跟前。 就不信他还能叽歪，想想自己年纪轻轻，就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 让上海县的税赋收入，现如今已然已经快要接近整个松江府的一半。 相信再给自己两三年的时间，那么，上海县的税赋收入，绝对可以以超英赶美的速度。 来到这个时代的世界之巅，给大明王朝的那些执政官吏们好好地打个样。 让他们明白了，只要沉下心去搞好经济工作，大力发展工商业，提高农业综合性和全面发展。 才能够从整体上提高地方的财政收入，以及提高人民群众的整体生活水平。 看看现在，光是那些新式帆船订单，就已然将上海车船制造厂的前期投资成本收回了三分之二。 更别提现如今那现金流水多到令人眼花缭乱的纺织厂，以及那罐头食品厂…… 常老二默默地扳了扳手指头，现如今，还没有获得超预期收益的。 大约也就是这上海烟花爆竹厂，所以，无利不起早的常二郎。 才会处心积虑地想要搞这么一场水上烟花表演。 为的就是那无数前来上海县搞贸易的士绅土豪们看到那些绚烂夺目的烟花表演。 未来想要让自己的亲朋好友，也能够欣赏到这样的烟花表演。 嘿嘿嘿，本烟花厂有多种多样的私人套餐。 既有用在红白喜事方面的烟火套餐，另外还有开业套餐。 毕竟那些大烟花，是不可能卖给普通百姓，不然炸到人堆里边。 或者是把施放者直接弄到九泉之下，光是赔付都能够让烟花爆竹厂赔掉底裤。 至于那种老百姓能够施放的，自然都是药量很小的烟花爆竹。 那种虽然不会像这些大烟花般一本万利，但胜在薄利多销。 。。。 虽然常老二没有在民间大肆宣传，不过还是第一时间广邀宾朋。 借着这个机会，把邻近的关系还不错的诸位官吏都请过来共同欣赏烟花表演。 毕竟等到元旦之时，这些官吏们哪怕不怕老婆，不会呆在家里边吃年夜饭。 但想必也不会在过年的时间溜达到上海县来看烟花表演。 这一次，邀请他们，自然就是希望能够借他们之口，宣传和推广上海的特产烟花爆竹。 相信这一场预演和元旦烟花表演之后，被震撼过的人们口耳相传之下。 上海烟花爆竹厂的营业额，一定会在过年这段时间爆发式的增长。 思来想去，常老二终于回到了内宅。 兴致颇高的他在那蔓儿的侍候之下，痛痛快快地洗漱了一番。 刚往那床上一躺，就听到了蔓儿那略带着幽怨的嗓音响了起来。 “驸马，奴婢明日也想去看烟花表演。” 感觉到了她那微凉的手指头轻刮着自己的胳膊，常升无奈地安慰道。 “蔓儿，不是我不想带你去瞧，而是陛下要过来上海县微服私访。” “说不定这会子都已经到了上海周边了。” “明日烟花表演的时候，他即便不来，我也得去接待诸位来宾。 没办法照看着你。” 第189章 香喷喷的大明天子上海之旅 蔓儿扁了扁嘴，最终还是乖巧地答应了下来。 不过看到这漂亮的小姑娘家那副眼巴巴的模样，常二郎眼珠子一转。 有了，明天干脆就让常威领着他媳妇，带着蔓儿一块去欣赏烟花表演。 这样一来，自己也不必担心这丫头会出事。 自己也能够安安心心地跟那帮子老官油子打交道。 不过话说回来，按道理，老朱今日也该到了上海才对。 可是直到现在人都上了床了，运动也都做完了。 老朱居然也还没来找自己，也不知道这位老司机到底暗戳戳地想要干嘛。 还是算了，正所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老朱想要暗戳戳的在这流窜。 那就由着他呗，反正自己在上海县所做的一切都那样的正大光明，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嗯，心里边这边想着，常二郎也很快就进入到了梦乡。 。。。 毛骧终于进了属于他的屋子，准备开始洗漱，就看到了跟前的洗漱台上摆着的事物，让他有些挪不开眼。 他看到了一块奶白色，宛茂凝固的白色猪油似的块状物摆在跟前一个精巧的木质托盘中。 脑子里边顿时飞快地闪过了好几个念头。 顶级羊脂玉？谁放在这里的，莫非是想要贿赂老子这位大明天子心腹不成？ 脑子正在飞速的转动，毛骧的手却鬼使神差地伸了过去，摸了摸，咦？ 手感滑腻如脂，呃……这特么难道真是块猪油？ 毛骧一脸懵逼地抄在了手中拈了拈，就在这个时候，正好听到了敲门声。 却是店小二过来送热水。 毛骧上前一把拉开了门，差点就把那块猪油直接给怼到那店小二脸上。 “小子，你们这客栈闹哪门子邪，居然在某家这里撂块油脂，想要做甚？” “油脂……这位官人，您可真误会了，这可不是油脂，这是香皂。” “专门用来清洁的，就跟胰子一般。” 毛骧甚是懵逼地看了眼手中这块奶白色的香皂。 “你告诉我这玩意是胰子？” “当然，这是咱们上海皂品厂的特产。 刚刚才出的奶香皂，您闻闻是不是有股子奶香味？” “上海皂品厂的特产奶香皂……” “这么白，咦，真有一股子奶香味，你们这客栈，居然能为客人提供这么贵重之物……” “官人瞧您说的，这玩意虽说比一般的香胰子要略贵一些，可也贵不到哪去。” “您是不知道，这东西现如今是刚刚制作出来，所以专门提供给上海县的各个客栈酒楼试用。” “像客官您这样的官人若是觉得喜欢，那么您回头就可以直接到城里边去买……” 毛骧跟这位前来送热水的店伙计足足聊了柱香的功夫，这才放任店伙计离开。 看着那迷人的奶香味，毛骧终于大起胆子，拿这玩意好好地洗了一把脸。 看着铜镜中，自己那仿佛被洗白了一个色号的脸庞，还有那种奶香味徘徊在鼻端。 意犹未尽的毛骧觉得还不够，将身上的衣物一剥，顺便将上半身也用这香皂洗了一通。 感觉整个人都沉浸在了那股子诱人的奶香味中，这才安然地睡了过去。 等到天亮之后，奶香味虽然已经散去，但是，来了精神的毛骧意犹未尽地又来上了跟昨天夜里的那一套程序。 整个人香喷喷地刚刚出了门，想了想，又掉头回去。 将那块已经洗小了一圈的香皂用纸包好，这才朝着老朱那里赶去。 天一大早刚刚擦亮，一夜无梦的老朱精神抖擞地就爬了起来。 开始洗漱起来，直到这个时候，他闻到了身边的马仲良身上有一股子淡淡的，若有若无的奶香味。 不禁有些好奇地接过了毛巾抹了把脸问道。 “这上海县有牛羊奶售卖？” “啊，这……禀上位，您是闻到了一股奶香是吧。” 马仲良有些尴尬地一笑朝着老朱进言道。 “不错，莫非这里边有什么蹊跷？” 老朱挑了挑眉，向马仲良追问道。 “上位，这股奶香，是因为奴婢用了种叫奶香皂的胰子。” 老朱愣愣地看着跟前这位老宦官，总觉得他这话有语病。 可就在这个时候，就听到了房门的动静，一扭头，就看到了那毛骧迈步入内。 “上位，您瞧瞧，微臣给您带来了什么……” 人刚刚进来，一股子很诱人的，比方才更浓郁的奶香味扑鼻而来。 直接就把老朱头皮都给整麻了。 打量着浑身散发着浓郁奶香的毛骧手中扶着的白色胰子。 老朱不禁眉头大皱。 “莫非你手中此物，便是那奶香的白胰子？” “上位英明，不过这不叫胰子，这叫奶香皂，是上海县皂制品厂的特产。” “臣用了之后，感觉整个人神清气爽，特地过来禀报上位……” “……仲良，为何咱的屋子里边没有这玩意？” 老朱将毛骧手中的香皂捏到手上端详几眼之后，忍不住马仲良问道。 “上位，这都是奴婢的错，奴婢这也是为了上安的安全。” “所以提前领着那些奴才先将屋内的一切看起来不安全的东西都先清理掉了。” “……”老朱黑着脸，打量着这两个香喷喷的货色。 也忍不住起了好奇心，这样的香味，真不是搞了什么香粉或者是香囊。 而仅仅只是洗漱就能够带上？ “那你还愣着做甚，速速去寻店家，给咱拿一块没有用过的这香，嗯，奶香皂来。” “咱倒要瞧瞧这上海的新奇之物，到底还会有多少。” 作为高档客栈高档房间的贵客需要新香皂，客栈自然不会吝啬。 很快，一块还带着包装油纸的奶香皂就被送了过来。 之后，随着老朱也开始享用这奶香皂，亦是发现了这玩意的妙处。 不但清洁油脂的效果丝毫不亚于那些普通胰子与香胰子。 甚至在洁面之后，还感觉自己的老脸仿佛还多了丝弹性…… 半个时辰之后，香喷喷的老朱，领着香喷喷的心腹随从，终于离开了这间客栈。 开始了香喷喷的大明天子上海之旅。 第190章 这上海越来越有意思了 汤和脸色颇有些古怪地跟随着老朱迈步离开了客栈。 嗯，他倒也也感受了一番那奶香皂所带来的舒适。 不过，他至少没有像身边的老朱似的，仿佛整个人都掉进了奶缸子里边去浸了一般。 重点在于，身边的一票大佬爷们，还有连带宦官都一身的奶味。 这让汤和感觉自己有点不太合群， 毕竟大家都那么香，就你一个人缺奶味，着实有点古怪。 一向行事都讲究从众心理，不愿意特立独行的汤和。 甚至有种想要冲回客栈里边再给自己洗个奶香澡的冲动。 不过好在，这奶香皂终究不是香囊，在晃晃悠悠的行进中，味道渐渐淡去。 出了客栈，老朱并未第一时间离开，而是与汤和一起在外面等候还未出来的毛骧。 站在客栈外面，打量着那一排整齐划一的商铺兼客栈。 看着那些涮着白石灰的外墙，与统一刷着褐漆的门窗，统一的做法。 让这些商铺客栈显得甚是整洁而又齐整，也就只有那些客栈商铺的牌匾各具物色。 吸了吸犹在鼻端徘徊的那奶香味，老朱的目光越发地深邃。 不大会的功夫，毛骧也快步出了客栈，来到了老朱跟前恭敬一礼。 “老爷，小人打探到了，这上海皂制品厂所生产的产品，至今不过半个月而已。” “不光这奶香皂，还有好几种香味的香皂。” “只不过这些香皂，根本就运不出上海县，就已经全部都被抢购一空。” “至于那些抢购香皂的商贾，既有直隶的，也有来自天南地北的客商。” 毛骧的一番解释之后，老朱这才恍然地点了点头。 “也是，这松江府本就是商贾云集，而这上海县现如今有了那么多的外来人口，外来的客商自然也不会少。” “这等用以清洁，而且还能够带着诱人香味的香皂，想必放到哪里去，都肯定会是热销的商品。” “老爷所言极是，小人若是位商贾，也是恨不得掏干净自己的兜，能多买下一些，转手肯定有得赚。” 一旁的汤和亦是深以为然地附和了起来。 而这个时候，毛骧双手还朝着老朱奉上了一张地图。 “老爷，这是上海县的商业地形图，这上面涵盖了上海县绝大多数的商业街市所在。 还有各个地方的客栈，甚至还有上海县各个街区的公共厕所。 另外就是，在上海县这边负责治安设立的警所……” “警所，居然是让差役在这些地方留驻值守，一旦出现什么纠纷案件。” “这些警所就会第一时间出动负责处理，他们处理不了的，就会径直上禀到县尉衙门……” 老朱愣愣地看着跟前手上那张颇为结实，色泽微黄，跟那纸箱颜色类似的纸张印刷的商业地图。 怎么也没有想到，常二郎不但在商业上做了许许多多的创新。 就连在衙门的职能的应用上，也做出了大胆的变革。 而且那些差役，竟然都有固定的场所，以及他们负责巡逻的区域。 的确能够起到很好的震慑那些偷鸡摸狗的行为。 而且在地图上面，还清晰地进行了标注，所有马车都不得进城。 理由是上海县城城墙内的街道狭窄，所以私家马车进出县城内。 那么就必须要交纳高额的事车马费，一次约五十文。 所以你也可以将马车停放在城外的公办停车场，这里的停车场是由差役来负责看守，每天也才五文。 当然城内也有停车场，但是城内的停车场却收费高达三十文每天。 马车放在城外，并不代表你进城只能靠两条腿，因为公共的马车进出各城门，甚至还有站台可供上下。 而且这些公共马车除了进出县城的几条线路之外，就连城外都还有线路。 例如前往工业开发区，又或者是前往商业码头区，以及渔业码头区…… 老朱认真地看着这张上面有着大量文字说明的上海县商业地图。 这上面所描绘的一切，让他觉得仿佛看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一般，充满了新奇感。 来到上海之前，老朱真没有想到，自己突发灵感般地想要来到这边走上一遭。 居然会看到了那么多的与众不同，就感觉自己仿佛来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一般令人震惊到快要说不出话来。 良久之后，老朱这才缓缓地将这张商业地图给仔细地折了起来，揣进了怀中之后，朝着身边的汤和颔首一笑。 “有意思……说实话，现在咱可是越来越期待今日，这上海县到底有多与众不同了。” 。。。 身为大明天子，自然不会缺那三瓜两枣的财帛，但是，老朱很想要尝试一下这上海县的公共交通。 很快，老朱与汤和等人便来到了车站之后，这一打听，才知道，除了正常的班车式公共马车之外。 另外还提供包车服务，不过他并没有选择包车，而是决定像一位普通的商贾一般，要坐那种班车前往工业园区。 他现如今，对于那生产出罐头食品，还有香皂，以及水泥等许许多多上海特产的上海工业区充满了无比的好奇心。 很快，老朱等一干来自于南京的贵人们，就看到了一辆迎面迎来的六轮马车。 老朱足足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这辆马车不是两个轮子也不是四个轮子，而是六个轮子。 随着马车缓缓停下的瞬间，就有人伸长脖子吆喝起来。 “本车终点站是上海工业园区，不要坐错了，前门上车，后门下车，一站一文钱，五文封顶……” 毛骧快步上前，直接拿出了一串钱拍进了那位大声吆喝的售票员手中。 很快，老朱与汤和二人，还有毛骧等几人都钻进了马车中。 这才发现，马车内部的空间要比过往的马车空间更大，中间有一条狭窄的过道。 而乘客则是坐在两旁，每边也就坐五到六人样子。 很快，马车开始缓缓地加速，坐在马车里边，虽然有些拥挤。 可是却感受不到什么颠簸，车内还有好几位普通百姓，各自安坐在车内，昏昏欲睡。 第191章 一而再，再而三的被震撼 看着那车窗外倒退的风景，老朱这才注意到。 这马车的车窗是百叶窗，一层层地向外延伸。 使人可以看清楚车外的风景，却又不用担心雨会淋进车中。 就在这个时候，老朱听到了坐在对面的两位乘客的低语。 “老许，老夫可是记得，上次你过来才不到半个月，怎么又过来了？” “你能过来，凭什么某不能过来，再说了，我做的是百货生意。” “甭管是什么样的日用杂货，我都有需求，上次来这里拿的那批货，现如今都已经快见底了。” “没办法，这才不得不又跑上一趟，倒是老哥哥你，明明之前布匹生意做得好好的，怎么就想着转行做起了皮革生意？” “嘿嘿，贤弟啊……”年纪更长的那位，得意地翘起了腿，一抖前襟。 老朱与汤和都看到了他脚上穿的鞋子，居然是皮质的，重点是，他脚上的皮鞋造型似乎有些古怪。 此刻就听到那人开了口道。“老夫可没有改行，只是觉得，生意嘛，多多益善。” “而且这上海皮革厂产的都是各种皮革制品，不但有我脚上穿的这种鞋子，而且还有这个……” 说话间，这位老汉犹如变戏法一般从袖中拿出了一副皮手套。 这是一双褐色的皮质手套，而且还分出了五指，老朱亲眼看到此人，将这双手套戴好之后，十指灵活无碍地活动起来。 看得老朱亦是两眼放光，一旁的汤和看到了老朱的表情哪里不明白老朱的心思。 顿时咳嗽一声，跟那坐在对面的两位商贾攀谈起来。 面对着自称是来自直隶的商贾，那两位口音应该是来自北边的商贾亦是兴致大增。 跟那汤和聊了起来，而老朱更多时间都是在倾听，只是时不时插上两句，问一些他想要知晓的消息。 “……许掌柜的意思是，光是那片工业园区的工人，就足足有七八万之数？” 听到了老朱那不敢置信的疑问，老许瞥了眼这位不怒自威的朱老爷。 “看来朱老爷是第一回过来，不清楚很正常，要知道现如今，光是那罐头食品厂一间工厂，工人就八千多号人。” “上一回过来来拿货的时候，看到那个工厂又在招工，据说工人缺口至少是这个数……” 看到许掌柜的翘起来的四根手指头，老朱很清楚，那绝对不是四十。 “一间工厂，需要有那么多的工人，乖乖，那这一间工厂得有多大？” 汤和也忍不住夸张地低呼起来，哪怕是大明工部旗下有不少的工坊。 可是但凡是有过万工匠的工坊也没有几个。 可是现在，自己吃过的那种罐头食品的生产工厂，居然工人也在往过万的数量上去，这实在是将汤和震憾得不轻。 看到老朱与汤和虽然气度不凡，但是二人似乎对这上海县工业园知之甚少。 这二位可是起了显摆之心，洋洋得意地给老朱等人科普了起来。 等到马车终于缓缓地停靠在了那上海工业园区之后。 下得马车来的老朱与汤和，完全被眼前的景象给震撼住。 远外无数股烟柱正缓缓地升起，而且在靠近吴松江畔的那些工业园区。 密密麻麻几乎数不过来的高大水车，直接就晃花了他们的眼。 而在这一条十分宽阔的水泥道路的这边，则是无数高约两三层，造型格式都显得十分统一的建筑物。 就像是一块块的砖石垒砌起来的，外面同样刷上了石灰，似乎很简单。 但是，这样的房屋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很牢固。 这里，就是那些工厂的宿舍区，看着这里纵横交错，一眼都望不到头的宿舍区。 “那么多的工人，光是养活他们，怕就得花上不少的财帛吧……” 老朱内心无比震撼地打量着这一切，喃喃地低声道。 “上位所言极是，看来，臣着实太小看这常二郎了。” “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就将一个小小的上海经营成了这样的规模。” “光是这么一大片地工厂，真不知道每天会生产出多少商品……” 老朱看着那些冒着滚滚浓烟的工厂，他也着实很难想象。 就像方才已经离开的许掌柜所言，他这一次过来，准备要订一千件罐头。 而那罐头食品厂的产量，一千件，仅仅只是它日产量的三分之一。 难怪这罐头食品厂在大肆招揽工人。 看样子，这罐头食品，不仅仅在直隶地区大受欢迎，就连现如今北方也喜欢上了这些美食。 只是令老朱遗憾的是，所有的工厂，都是严禁闲杂人等进入。 哪怕是像他们这些前来采购的顾客，也只能到那工业园的交易中心参观以及谈合作。 在这里好好地感受了一番被震撼之后，老朱一行人，也顺着路牌的指点，前往那工业园的交易中心而去。 。。。 最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那上海皂制品厂的展区，不但有奶香皂，还有各种花香皂，以及各种护肤品。 只不过，这里只有一位显得落寞的工作人员坐在这些展品旁边。 因为所有的展品旁边，都立着一块小牌子：缺货…… 全部都缺货。 除了这些香皂制品外，不远处的皮革制品，还有棉布制品，还有鞋帽制品…… 老朱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位从乡村来到了大城市的萌新，这里边的许许多多商品。 他这位大明天子莫说见过，甚至连听都没听说过。 可是在那些热情的讲解员的解释之下，很快就明白了这些产品的用途。 他甚至还在这里看到了闪烁着金属光泽的扁圆型水壶。 据介绍者说，这是上海钢铁制品厂生产的一种生活用品：旅行水壶。 这种水壶因为是钢铁制品，所以防摔，经久耐用，但唯一的缺点就是怕生锈。 但是长时期处在恶劣环境的，这种水壶的确是最优选择。 另外还有就是那各式各样的弹簧，瞬间就吸引了老朱等人的注意力。 一打听这才知道，那些上海生产的马车，都会安装这些弹簧减震。 老朱这才恍然为何方才他们乘坐的六轮马车缘何如此平稳。 第192章 就算是火炮也没这么夸张好吗? 老朱与汤和二人，打着来自直隶商贾的旗号，就这么一个展台一个展台的慢慢溜达着。 仔细而又认真地审视着在这工业园区内生产的一切商品。 甚至还买了不少新奇的玩意，例如分左右脚的皮鞋，还有那种皮手套。 自然也少不了结实耐用，物美价廉的帆布腰带，还有许许多多零碎的小玩意。 等到二人感觉到饥肠辘辘之时，这交易中心也才逛了一半多点。 二人离开了这里，先到附近的饭肆去美美地用了一顿饭 就在二人在这里享用着美食之时，便听到了不远处的人正在交谈。 而那些人所聊的话题，正是今夜的水上烟花表演。 一位两鬓飞霜的老者满脸遗憾地道。 “我今日去了江边，没想到官府已然早早的就拉起了警戒线。” “说是今天晚上的烟火表演，必须站在江畔二十丈外观赏。” “那么远的距离，还能看到啥？” “哈哈，老人家那是你不清楚，那些烟花又不是真的只在江岸方能瞧得真切。” “哪怕是你江岸百丈，一样能够看得到。” “我说这位老弟，没你这么信口胡言的好不好，哪有离那么远的距离还能看得清楚的？” 一旁有位锦袍华服的胖商贾不乐意地闷哼了一声。 “某家可是在京师的秦淮河上，也见识过了好几次的烟花表演。” “离那么远，莫说烟花，就连那些姑娘的模样都切不真切。” 此言一出，一票lsp顿时发出了一阵不怎么正经的笑声，轰然附和不已。 “有道理，说不定，把咱们老百姓拦在远处，那些官老爷才好凑在跟前，好好的欣赏那些美色。” “我也觉得是这个道理，不然，为何要把咱们这些百姓撵那么远，典型的不愿意与民同乐……” 听着那些杂七杂八的议论声，让方才还在大快朵颐的老朱瞬间觉得跟前的美食不香了。 有心想要站出来替常二郎辩解两句，可是又觉得不对。 咱凭什么帮那个小兔崽子，更何况，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自己不了解，也就没有发言权。 就在老朱心中暗暗嘀咕的当口，就听到了一个中气十足的大嗓门道。 “列位休要胡言乱语，这用来进行水上烟花表演的黄浦江。 可是咱们上海县最为繁忙的水路运输要地，又不是烟花之地。” “县尊大人这么做，自然是为了大伙的安全着想。” 老朱一抬脑袋，这才注意到出现在饭肆中的发话者是一位官差。 “这位差爷，您说这话，老朽可不爱听，让咱们离得老远，就是为了咱们的安全。” “老朽活了大半辈子，还真没见过能伤人的烟花。” 这话又顿时引来了一阵附和之声，一个二个嬉皮笑脸，没个正经货色。 当然也不是没有，就比如老朱还有汤和，二人就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那边。 老朱目光一斜，毛骧就心领神会地走了过来呵呵一乐。 “这位差爷，我家老爷是打直隶过来的，听闻了这烟花表演，颇有兴致。 也甚是好奇，在水中放烟花，怎么就能伤到岸上的百姓了？” 这位差役目光顺着毛骧大手所引，看到了那安然而坐的老朱与汤和。 二人那不凡的气度，还有他们周围那些簇拥的精壮人士。 这位老江湖的差爷亦是心里边打了个突，满脸堆笑地朝着这边一礼。 “好教二位老先生知晓，咱们上海县的这烟花可不是一般的烟花。” “其声如雷鸣，而且可飞上天空数十丈的高空，炸开来，足可以覆盖十数丈方圆的天空。 若是落在地上，在人群中炸开，方圆数丈那都非死即伤……” 看到这位差爷在跟前连比带划，整个饭肆中的一干人等全都瞠目结舌。 “……这位差爷，你确定你描述的这玩意它是烟花？！” 方才那位胖商贾忍不住好奇地喝问道。 “列位想必不知道，这也是我们上海县的特产，刚刚制作出来的样品。” “我们县尊大人，早就知道列位不会相信有这么漂亮，这么好看的烟花。” “所以这才特地要弄出一场盛大的烟花表演，让诸位有意要经营烟花生意的商贾都来瞧瞧。” “诸位若是今夜看到的与某的描述不一样，欢迎诸位来这里寻我的麻烦。” 这位差役还特意指了指这间饭肆的对面，那里就有一座警所，而他就在那里当值。 这话令所有人都面面相觑，那位活了大半辈子的老商贾忍不住摇头嘟囔道。 “你们这上海县当真是，到底这世上还有什么是你们上海县这边生产不出来的。” 汤和听到了这，忍不住呵呵一乐，只是笑声很轻微。 只有身边的老朱才能听到，老朱亦不由得莞尔，抚着长须摇了摇头。 “这厮倒是个做生意的好手，舌绽莲花的本事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 “若是不当差役，倒可以去当个卖货的掌柜。” “上位所言极是，若不是臣与上位这么多年征战沙场，指不定还真以为这位差役说的是烟花，而非火炮。” 听到了汤和的吐槽，老朱嘿嘿一乐，摇了摇头言道。 “便是火炮，也没这么夸张好不好？” “能往天上打上二三十丈，那么斜飞出去的弹丸，打一个里根本不成问题。” “结果这厮居然在这里大言不惭，能直接飞天数十丈。” “而且炸开来之后，方圆数丈都会非死即伤。” “若是我大明军伍之中，能够有这样的利器。 元蒙残余，哪还有机会，冲到我大明军阵跟前，早就被炸没影了。” 马仲良乖巧地站在后方，默默地听着这两位大佬忆当年。 那边的毛骧也已然退了回来，听到了这二位之言，毛骧也不得不承认上位说的在理。 “不过那小子虽然描绘得颇为夸张，想来，这上海生产的烟花与其他地方，必然有不同。” “咱们倒真可好好的瞧上一瞧，说不定，能对我大明的火器有助益也是说不定的。” 第193章 冬日惊雷响彻这片天地 “上位圣明，臣也觉得，常二郎搞得这么大，还邀请了周边的诸官吏前来。” “足以说明他对于这烟花表演很有信心，说不定真有可取之处。” 老朱抚着长须点了点头，他亦期待着黑夜早一点到来。 时间一点一点地朝着黄昏挪去，而此时，常二郎就已经早早地来到了码头区。 他还特地在距离河岸约十五丈的地方，在一处高地上搞出了一个观礼台。 其他府县的官吏，自然是不能违规地离开自己的辖地。 但是，松江府的一干官吏则就没有这种限制，所以，几乎各县的县尊，甚至就连赵府尊也都齐聚于此。 只是今日这位赵知府明显情绪不太对劲，常二郎亲自上前招呼，就感觉到了他似乎整个人就跟中了邪似的。 老是在那里东张西望疑神疑鬼，常升略一思量，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怕是十有八九，这位赵府尊也已经知晓了老朱要暗戳戳地要到这上海县来。 不然就这位不可能会这么神经质。 在常二郎的招呼之下，松江府一府七县的官吏们都已然入座。 这座高台之上，早就已经升起了好几座铁炉子。 此刻火烧得正旺，那高高的铁皮烟囱，将那些烟气抽上天空飘散向远处。 哪怕是这座高台只有三面封闭，而面对江面的方向，只有三尺左右的墙。 可整个观礼台内，仍旧令人暖意裹身，不觉得寒凉。 究其原因，还是得益于这些产自上海钢铁制品厂的铁炉子火力强大，热效率很牛叉。 这令一干步入了观景台的诸多官吏们眼前一亮，啧啧称奇不已。 的确没有想到，居然还有这等取暖利器。 要知道之前听闻欣赏水上烟花表演居然是要在江岸边，大伙的心里边都还在嘀咕会不会太寒冷了。 结果呢，居然又在这里，撞见了这上海县的新特产。 “常县尊，这想必又是你们上海县的新特产吧？” 一位站在铁炉子跟前，烘着手，浑身舒坦的县令，忍不住朝着常二郎询问道。 “顾县尊一语中的，没错，这是我们上海县的新产品，这种铁炉子物美价廉。” “重要的是，用它来烧煤炭，所有的烟气，都会顺着这根烟囱直接送出屋外，如此一来，不必再受烟气之苦。” “而且想必诸位也能够感受得到，此物所散发出来的温度，远远地高过那些烧炭的器具。” 常二郎这位大明上海县的县令，此刻就像是一位专业的铁炉子营业员一般。 在这里侃侃而谈，向大家介绍起了这些铁炉子的各种优点。 不但可以烧块煤，甚至那些碎煤，也可以制作成了蜂窝煤来燃烧。 而且通过下方的火孔，仅仅一个蜂窝煤，就能够让铁炉子一整夜都不会熄灭，第二天一早添煤之后又可以继续享受温暖。 此刻，赵知府大马金刀地坐在铁炉子跟前，一脸的惬意。 常二郎的那些话，自然也都传入了他的耳中，赵知府除了摇头之外。 都不知道应该怎么来夸奖这位脑子聪明到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常二郎。 自打他来到了这上海县之后，就不知道整出了多少的新东西。 就像那现如今几乎已经贯通了整个松江府的水泥官道，还有那经常端上自己餐桌的罐头食品。 现在跟前这个让人浑身上下暖洋洋的铁炉子，赵知府都已经开始寻思。 回头就跟常二郎打听打听，先订上三五个。 自己经常办公的书房必须要有一个，之后还有三房小妾的屋子里边。 多了这种暖烘烘的东西，在里边有时候光着膀子也不会觉得太冷。 终于，美味佳肴也被端了上来，此刻，在常二郎的招待之下。 一干官吏吃得满嘴油水，甚是嗨皮，至于那王县丞与张县尉也被常二郎拉过来陪客。 只要那些官吏们询问起铁炉子又或者是其他的新鲜物品。 例如他们现在坐的那种椅子，这种椅子并不像那些太师椅。 而是有扶手，有靠背，而且很符人体工程学，坐起来让人觉得十分舒服的椅子。 王县丞与那张县尉二人同样弹动着他们的三寸不烂之舌。 仔细地给这位各地前来的官吏们解释起这些事物的优点。 甚至还告诉诸位官吏，这些东西，回头每一位都会有三套作为礼物，送给他们。 常二郎笑眯眯地看着那些官吏们眉开眼笑，连连颔首不已。 嘴角亦是扬起了一个愉快的弧度。 正所谓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只要这帮子县令、府尊们都享受了这样的待遇。 想来松江府一府七县的那些有钱人，必然会纷纷效仿。 这就等于是给上海县的特产带货，有了这些官主方背景的代言人代言。 常二郎岂会愁货卖不出去，等有了第一桶金，再投入生产当中，等到回头量大之后。 价格自然也就下去，更多的老百姓也就能够享受到这些新东西带来的便利和好处。 终于，就在大家吃吃喝喝，酒饱饭足的当口，天色终于黑了下来。 而码头上，已然开始悬挂起了黄色的灯笼，代表着距离烟花表演，只有一刻钟的时间了。 此刻，大量的差役已然站在了河岸边的警戒线上，正在维持着秩序。 保证那些前来凑热闹的百姓们不至于挨得太近，站在安全的距离欣赏便好。 而此刻，老朱与汤和二人，正待在他们的马车中，四周全都是锦衣卫的精锐。 这些神完气足的锦衣卫精锐牵着座骑，将马车围得水泄不通。 那些普通老百姓自然也看到了这边的场面。 知晓肯定是某位大佬在这里凑热闹，都会自觉地避开。 此刻，老朱也同样看到了远处那在江岸边缓缓升起的一串黄色灯笼。 还有不远处的差役们正在大声地警告百姓们，不要再继续向前拥挤。 此刻，一艘艘的烟花船，已然都驶至了预定的位置。 为首的那一艘烟花船上，升起了一盏红色的灯笼，在江中，显得分外的醒目。 常二郎自然也将一切都尽收于眼中，当即来到了观景台旁边。 “诸位，烟花表演，即将开始了！” 话音刚落的瞬间，所有人，都听到了那宛若冬日惊雷声响彻天地间…… 第194章 我大明百姓见之则喜，大明之敌必然闻之则惧 此刻，围拢在江岸的差不多有数千百姓，让江岸边满是喧嚣笑闹之声。 可是随着那漆黑的夜晚爆出的一团炽焰，以及随之而来的雷声响声。 就仿佛是按下了暂停键般，所有的嘈杂声瞬间止歇。 老朱自然也看到了江上的一团火焰，以及那声闷雷之声响起。 怕是足足经过了一个呼吸的时间，江面上没有任何的异样。 就在老朱心生疑惑，想要吐上一句槽来表达内心的不满之际。 天空的高处，突然爆发了一团耀眼的光亮，然后，就是一声远超方才的雷鸣之声震得所有人脸色一变。 而那团光亮开始向四面八方扩散开来，就像是漆黑的天穹，出现了一张夸张的大网，缓缓地下落。 “这，这……”此刻，汤和两眼直勾勾地看向天空。 他已然语不成句，前一刻还在这里跟陛下一起埋汰那常老二的烟花肯定就是吹牛逼的广告效果。 可是现在，映入了眼帘的那巨大光网所能笼罩的范围。 还有那远远超出他所想象的高度，瞬间让他哑口无言。 当那烟花弹凭空炸开，形成了一张巨大的光网缓缓落下的那一刻。 常二郎已然能够听到了前后左右传来的那些夸张的喧哗声。 一扭头，就看到了那些诸县官吏以及赵府尊就像是一群集体看牙医的河马。 鼓着眼珠子咧着大嘴看着天空，口中发出了无意识的哇哇声。 这，才仅仅只是开始。 就在那江岸边的喧嚣声再一次爆发之际，江面上又开始闪烁起了光点。 之后，就是一阵宛若滚滚雷鸣的巨响，开始在黄浦江上回荡不休。 然后，原本漆黑一片的夜空变了，变得五彩斑斓，变得五颜六色。 伴随着那足以令心脏停跳的爆炸声此起彼伏，那一团团造型不一，色彩不一的光焰。 仿佛在那漆黑的夜空正在挥毫泼墨，写就一篇灿烂的文章。 。。。 此刻，老朱已经不是坐在马车里，而是已经站到了车夫位置，两眼圆睁。 从这里到那燃放烟花的位置，至少有里许之地。 可是现在，那一声声震得人心发悸的雷鸣之声，仿佛如同在耳边响起。 还有那在夜空的高处，崩分出来的漂亮的烟花，同样震撼人心。 老朱此刻，仿佛看到了那辽阔的草原之上，那些犹如洪水一般的元蒙骑兵，正奔涌而来。 又仿佛看到了大明的英勇将士们，借着那阳光的余辉，摆放下一尊尊的火炮。 随着引信点燃，雷鸣声连绵不绝仿佛永远也没有尽头。 而远方，那爆炸开来的一团团绚烂得犹如烟花般的光焰，直接就吞没了那些凶残的元蒙骑兵。 就在这个时候，老朱听到了身边的汤和那明显的颤音。 “上位，这，这……这小子……” “你不消说，咱明白你的意思。”老朱按捺住自己那激动不已的情绪。 大手按在了汤和的肩膀上，似乎在安抚着身边同生共死的袍泽。 让他先冷静一点，且先仔细看看…… 就在他这个念头刚刚闪过的瞬间，老朱的视线中，看到了一道道的亮芒，从那江面上，开始向着天际飞驰。 而且是连续不绝，密密麻麻，足足上百道的亮芒，飞到了高空之后。 这才纷纷爆开，那一声声的巨大轰鸣之声，再一次令无数前来欣赏烟花表演的百姓们失色。 “上位，臣以为应该现在就去阻止常二郎，这些东西，不该……” “好了好了，你没看到那些百姓都如此的兴高采烈吗？” 老朱爽朗一笑，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倒映着天际的流光溢彩。 “我大明安乐祥和，方才会面对着这样的惊雷之怒，百姓们兴高采烈。” “这等佳物，我大明百姓见之则喜，那么元蒙残余，必然是闻之则惧……” 汤和有些错愕地抬起了头来，看向那意气风发地站在跟前，眼中异彩连连的大明开国天子。 看着那些从最开始的惊惧不安，到之后每当看到天际闪过绚烂烟火时，发出的一阵阵不亚于雷鸣的欢呼叫好之声。 汤和的嘴角，也渐渐地扬了起来，是啊，这东西乃是我大明人搞出来的。 为的是取悦我大明的无数黎民百姓，亦可以令那些胆敢犯我大明疆域的外敌胆寒若栗。 这才是真正的大国气度，泱泱华夏，岂会怕了自己发明出来的好东西。 而是应该想明白怎么去更好的利用这些事物才对。 烟花是那样的绚烂而又震撼人心，但是，美好的时间总是很短暂。 当眼前的那些烟花美景不再出现，那些差役们开始吆喝起来，让那些百姓们回家，不少百姓还意犹未尽，却也无可奈何。 毕竟放烟花的船还在江上，大伙也不可能大冷的天跳水里边去催促那帮人再放一次让大伙过过眼瘾。 意犹未尽的老朱也只能缩回了车中，想了想又掀起了车帘将那毛骧召到跟前一阵耳语。 毛骧心领神会地朝着老朱一礼，这便带着两名手下快步离开，径直朝着那观景台的方向挤去。 。。。 常二郎这边还要接受那些官吏们七嘴八舌的询问，此刻，那些官吏们仍旧意犹未尽。 他们也着实想不明白，常二郎治下的上海烟花爆竹厂，居然能够制作出这么漂亮，这么震撼人心的烟火来。 不过这一打听，这帮子官吏也是有些牙疼，毕竟用常二郎的话来说。 就光是今天晚上的烟花试射，上百两银子就这么射没了。 毕竟这玩意用的可是火药，这东西虽然不贵，可常老二为了增加声光电效果，可是添加了不少的好东西。 甚至连白沙糖都给整了出来，毕竟若是普通火药，那药量至少要翻上好几倍，都不见得有这样的效果震撼。 当然常二郎也告诉他们，如果你们觉得这样的烟花价值有些承受不起，没关系。 烟花爆竹厂还有更物美价廉的，适合于普通人燃放的烟花爆竹。 顺便，常二郎告诉这除了上海县的六县一府官吏们。为了宣传推广上海县的烟花爆竹。 第195章 话题歪出十万八千里 所以，他之后会派出几位专业的烟花燃放队伍，跟随这些官员回到他们所在的辖地。 为他们当地元旦之夜增光添彩，一来嘛，是为了宣传，二来嘛，也能够起到很好的广告效应。 官府没有这项预算，并不代表富庶到快要炸裂的松江府的那些富豪士绅掏不起这笔钱。 上海县之前都属于是整个松江府最贫穷的县份，没有之一。 哪怕是现如今，上海县已然在常二郎的折腾之下，开始以超英赶美的速度在发展。 但是同样，松江府那些富豪士绅也从中渔利不少。对于那帮土豪而言，若是能有显摆自己富有的机会，他们绝对不会放弃。 这就像是后世那些做生意的商人，到了过年之时，无数的商铺门外，必然都是一地的鞭炮纸。 恨不得自己的鞭炮声是第一个响起，也巴不得自己的鞭炮声是最后一个停止。 仿佛不如此，天上的财神就不会对自己加以青睐，别人就不知道他有多土豪多大气。 说不定用不了太长的时间，这些松江府的土豪们会发现，这样的斗富方式，更醒目亮眼。 斗吧，反正创造出来的税赋，那也都是国家的收入。 就在常二郎正在跟这些官吏们套交情的当口，突然就有差役快步来到了他的身边俯身一礼。 常二郎面色一肃，朝着这些官吏拱手一礼。 “列位，常某有些要紧之事，需要去处理，实在抱歉。 这里就有劳王县丞与张县尉你们接待，莫要怠慢了咱们的贵客。” 常二郎招呼之后也不等回应便脚步匆匆地径直而去。 而那位华亭县令不禁眉头一皱。 “这是怎么的，这才刚刚用完咱们……” “休要胡言。”赵知府不愉地瞥了一眼这位松江府治所所在的华亭县令。 “尔等难道瞧不出来？这必然是朝廷那边来了人，有紧要之事，欲寻常县令。” “诸位与常县令皆是同僚，他常二郎向来与人为善，诸位也多从其手中获益不少。” “不管是拿到手上的好处，还是那些利于我松江府一府七县的各种工程。” “总之，本府希望我松江府一府七县，能够精诚团结，合作共赢……” 此刻，赵知府对着这些松江府的诸官吏是一通苦口婆心。 毕竟都暗戳戳地溜达到这上海县来了，这不就证明了陛下很欣赏安庆公主殿下的未来夫婿，认可了他做出的成绩。 自己又不傻，自然是要努力站在维持常二郎利益的这一边。 哪怕只是做做样子也行，毕竟，自己年纪也还不算太老，指不定也还有更进一步的机会。 。。。 常二郎快步赶到了马车前之后，就看到了此刻正站在车旁的汤和。 这位长辈朝着常二郎温和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说道。 “陛下很开心，对这烟花极有兴致，但你小子还是机灵点。” “多谢叔叔提点，小侄明白。” 常二郎感激地朝着汤和一礼之后这才撩起前襟登车。 钻进了车中，就看到了老朱正靠在车厢中，手中拿着一本书。 双目灼灼地看朝着自己看来。 “陛下大驾光临上海，微臣未能远迎，实乃罪过……” 看到常二郎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朝着自己纳头就拜。 老朱牙疼般地吸了口气，就算是想敲打这小子，也无从敲打起。 总不能直接暴揍这小子一顿，然后给喂他颗甜枣吧？ 若是其他人，这样的法子，老朱觉得完全没有问题。 可跟前这位常二郎，那脑洞不是一般的清奇，完全不可以用常理论之。 更何况他还是自己的贤婿，自己妻子、儿媳妇和好长孙的救命恩人。 又为朝廷进献了那么多的好东西以及治国良策。 真要敲打出什么问题，对于朝廷，对于渴望大明王朝千秋万载的老朱，都绝对是不可估量的巨大损失。 所以，老朱内心反复地盘算了好半天话术之后，勉强扬起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 “起来吧，咱是微服私访，你若是都知晓怎么去恭迎咱，那又怎么能算得上微服私访。” 随着老朱一个眼神示意，一旁的马仲良给常升端上了一杯茶水。 老朱这才悠然地开口说道。 “昨个就已经来到了你这上海县了，咱着实没有想到，你才来到这松江府的上海县这么短的时间。” “居然就已经做出了这么多的成绩，实在是有些出乎咱的预料之外。” 听到了老朱这话，常二郎明显有不同意见，什么要有些出乎意料？ 明明肯定是已经亮瞎了你的钛合金那什么什么眼才对。 现在居然在我跟前开始装大尾巴狼，算了算了，看在你是宝贞妹子亲爹的份上，懒得跟你计较。 常二郎的表情显得既老实又诚恳，半点也看不出来这货在疯狂的埋汰大明天子。 。。。 “……姑且不论其他事情，就说说今日这水上烟花表演，你小子真的就只是为了赚钱？” 老朱这话传入了常二郎的耳中，常升丝毫没有犹豫就点下了脑袋。 “当然，做生意不为赚钱，难道还是为了赔本卖吆喝不成？” 这话刚一出口，常二郎就看到了老朱脸色微变，暗叫一声不妙。 旋即就话风一转，满脸正气凛然地道。 “而且我上海县的工商行政管理条例里边有着明确的规定。” “所有工矿企业，所缴纳的税赋收入之中，还增收了一成。 专门用于扶助地方上的孤寡老弱，又或者是用以修桥铺路……” “所以，这些商贾，只要他们没有违背我大明律法去赚钱。” “同样作为受益方的上海县官衙，自然是会对他们大力的扶持，唯有经济繁荣了，百姓才能吃得饱饭，穿得暖衣……” “如果商人赚不了钱呢？”老朱突然问出了这么一句话。 常二郎差点嘴角就歪了，不假思索地道。 “倘若商贾在生意上赚不到钱，那么我相信他们一定会放弃做生意。” “转而拿财富转化为土地、房舍等不动产，甚至会借此盈利。” 这话让老朱脸色微沉。 “常二郎，你的意思是，觉得咱大明抑商的国策有问题？” 第196章 心里边很有逼数的常二郎 常二郎面对着老朱那双犹如刀子般的眼神，恭敬垂首。 “陛下说的哪里话，微臣岂会这么想，只是方才一时嘴快，说岔了。” “微臣方才是想要跟陛下聊什么来着，哦，对了，烟花，烟花。” “……” 老朱脸色一黑，很想一把揪着这小兔崽子的衣襟让他继续之前是否该抑商的话题。 但是，但是一想到那些可以飞上天际那么高，其爆炸效果简直令人瞠目结舌的烟花。 老朱觉得那个问题以后再聊也不迟，毕竟有很多事情，不必急在一时。 自己来到了这上海县，有的是时间，慢慢跟这小兔崽子打擂台。 虽然方才常二郎那番话让老朱心头一梗，颇有些不爽。 可是，他今天在这上海县城里里外外溜达了一圈。 看着这上海县的百姓们那一张张富足的笑脸，还有那些容光焕发的工人。 以及那十分良好的治安，还有那一条条宽阔到令他这位大明天子都有点眼红的官道以及公共交通。 这一切，似乎就是从常二郎这小子在这上海县大力折腾工商业开始的。 这也是能够让向来脾气暴躁的老朱，此刻能够稳得住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的原因所在。 既然说到了这些烟花，老朱自然要好好地听听这小子到底搞出了多少好东西。 “既然是在说烟花，你就告诉老夫，你那烟花弹多重，你是用什么来施放这么大威力的烟花？” “烟花弹，小的有三斤，大的烟花弹是五斤重。 至于发射筒也分为两种，小发射筒，也就是这么粗，这么长的钢管…… 小的发射筒重量大约是在三十斤，而大的发射筒，大约也就五六十斤的样子吧。” “……五六十斤？”老朱两眼一瞪，手指向马车外面。 “那么巨大的威力，还能射得那么高，你就告诉老夫，那玩意就五六十斤？” “对啊。”常升双手一摊，满脸笃定的表情道。 “微臣怎么敢在这个问题之上欺君，若是陛下不信，臣现在就去拿烟花发射管过来。” “不必了，你带路，鼎臣，你也上来，咱们跟这小子去瞧一瞧他折腾出来的烟花装置。” 。。。 汤和答应一声，也挤进了车中，方才在外面听到的只言片语也已经大概了解了情况。 作为一位征战沙场大半辈子，无数次将生死置之度外，什么样的大场面没有见过的信国公汤和。 此刻也十分地期待，能够见到常老二口中的烟花发射装置。 常二郎当先策马，与那毛骧并肩而行，而毛骧打量着身边这位高大英武的常二郎。 看看他那身胚，看看他那碗口大的拳头，再看他那强健的胳膊。 偏偏一身文官袍，怎么都让人觉得不伦不类。 “毛老叔，您老瞅着小侄做甚，莫非小侄身上有什么不对的？” 被毛骧盯了好半天，常老二终于忍不住转过了脑袋来看向这位老司机。 毛骧呵呵一笑，抚着颔下短须，颇为感慨。 “没想到你小子年纪轻轻，就做了这么多的大事情，实在是令老夫佩服。” “这几日，老夫陪着陛下，可是一路从松江府吃惊到了上海县……” 毛骧一向都是不怎么爱说话的，但是这一路走来，毛骧看得十分的清楚。 常二郎在陛下的眼里边，已经不仅仅只是一位晚辈兼亲戚那么简单。 而且他所做的一切，这几日，都已然成为了上位与汤和的话题中心。 不管是那水泥，还是他常二郎与那商贾合作兴修水泥官道。 又或者是这上海县招揽来那么多的工人，而且还生产出了如此之多的利国利民的好东西。 最令陛下震惊的地方在于，如此之短的时间之内，他常二郎让上海县的人口增长了一倍有余，可他居然真的能够养活那么多的百姓。 并且还能够让那些老百姓活得十分滋润，那些平头老百姓一张张开怀的笑脸。 这才是陛下最为在意的，作为陛下心腹鹰犬首领的毛骧。 甚至还无意中听到了陛下在那里小声地嘟囔，难不成，抑商还能有错？ 这话当时可是把他毛某人给吓得不轻，毕竟大明立国之初。 陛下就已然对于士农工商四民已然是安排得明明白白，甚至因为担心那些奸商祸害百姓。 所以还弄出了许许多多令那些商贾之徒深感绝望的限制。 陛下就是希望四民都能够老老实实地安守本份，让大明能够稳稳当当。 可是现如今，居然因为他常二郎这么短的时间在这上海县甚至是整个松江府所做的一切。 已然开始对自己的做法，发生了那么一丝丝的动摇。 简直就像是思想钢印上，出现了一道裂痕，这样的裂痕一旦形成，怕就再也回不去了。 。。。 虽然毛骧只有寥寥几句话，再多就不愿意再说，但是常二郎却是心领神会，心头暗暗窃喜。 看样子，老朱来就不是为了找自己的茬，而是他已经开始在内心，扭转了对自己的看法。 这是一个好现象，但是常二郎很清楚，自己没必要高兴太早。 毕竟老朱的执拗，那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格，不是随便哪个人就能够让他路转峰回。 在这个世上能够让他真正扭转心意的，只有两个手指头那么多。 一位就是他的爱妻，自己的未来的岳母大人马皇后。 而另外一位，就是他的好大儿，大明常任副皇帝朱标。 至于自己，只不过是靠自己的小机灵，还有一次次地救下他身边的亲人。 再加上自己能够做事，能做出成绩，这才能够让他对自己另眼相看。 可距离刮目相看还远得很，常老二在这一方面，很有逼数。 时间不长，很快他们就赶到了那个被封锁的码头处。 随着马车缓缓地停在了码头区上，老朱就迫不及待地从马车里边挤了出来，站到了码头上。 站在码头上，老朱认真地打量着这里的一切，虽然是夜晚。 但是借着那些灯火的映照，老朱终于看清楚了这里的真容。 第197章 打着民用旗号开发军事装备 这里的地面是青灰色的，这一片开阔至少有一两里方圆的平地。 完全都是青灰色的水泥铺就，而且一直延伸到了那停泊船只的码头。 那边，同样也都是老朱这辈子第一次看到的水泥码头。 那里，停泊着一艘艘的船，其中有好几艘船的船帆的样子十分古怪。 可是看起来，又觉得颇为顺眼，而且那种颇具有流线型的船身，有着一种十分优雅的美感。 但很快，老朱的视线，就随着常二朗的身影，被吸引到了附近的一处凉棚。 在那座凉棚里边，摆着着那些闪烁着乌沉沉金属光泽的圆柱体。 浑圆而又修长的身体，充满着一股异样的魅力。 老朱瞥了一眼身边的汤和，就看到了汤和此刻两眼放光地已然来到了常二郎跟前一屁股蹲了下去。 “常二郎，这莫非就是你说的烟花弹发射装置？” “叔父英明，这就是烟花弹发射器，这些玩意目前还有改进的可能性。” 常老二拿手提起了一根，在手中拈了拈，不是太满意地叹了口气道。 自己可是在后世见到过那些烟花弹的发射装置的，那些可要比自己这些要更加的轻薄。 但是没办法，自己所处的时代不同，再说了，常老二只能依靠磁铁来确定这玩意是不是钢铁制品。 无法去确定这里边会不会是锰钢又或者是其他的什么合金钢。 所以，为了安全第一，只能尽量将管壁做得厚一些，以此来保证大家的安全。 “你说你往这里边，塞三斤重的火药？” 汤和打量着这个口径，大明当然有火铳，但是那些火铳的口径却要远远小于这些烟花发射器的口径。 壁管至少要有这些烟花发射器口径的三到四倍那么厚。 甚至为了防止其炸裂，还需要在装药的位置加厚。 哪怕是那种大型的火炮，那就更不消说了，光是那重量，就需要畜力方才能够让其机动。 另外就是，即便是那种巨大的火炮，所能发射的弹丸，最多也就飞出百丈的距离。 再远也不是不行，可想要飞得远，那就得多往那火炮里边多填装火药。 那样一来，那些火炮就很容易出现炸膛的危险，这重型火炮要是炸膛。 周围的勇士，就只能齐刷刷的转世重生，不会有第二种生还的可能性。 偏偏常老二这里的烟花发射器，几乎就没有加厚处理。 而且他居然敢往里边填上三斤火药，亲娘哎，这小子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吗？ 还是说，阎王爷觉得常老二眉清目秀，所以允许他这么瞎胡闹的作死。 听到了汤和这话，常老二琢磨半天才反应过来，赶紧声明道。 “不不不……那只是弹头的装药量，不是指这发射器里边装填的发射药的药量。” 正好迈步朝着这边行来的老朱亦是脚步一滞。 “难怪，难怪你这烟花弹，能够在半空中爆炸开来。 但是贤婿你弄出来的这火炮，怎么能保证里边的火药不会同时燃烧？” “贤婿？” 这个显得十分陌生的称谓。 让常二郎都有些震惊地抬起了脑袋，看向脸上露出了真切笑容的老朱。 若是平日里，听到了这个称谓，常二郎肯定会很激动。 直接就对老朱纳头就拜，口称岳父大人，请受小婿一拜。 可是现在，大家都在聊着能炸死人的火药武器。 老朱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呢称，硬是把常二郎给梗的都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了。 “愣着做甚，还不告诉老夫。” 老朱面不红心不跳地朝着常二郎颔首道。 作为大明天子，对待有能力的下属，自然是要大加笼络。 可是常老二这小子，能用啥来笼络他？ 怕也就只有自己那漏风的小棉袄才能够起作用了。 既然都已经开始漏风，常老二又这么给力，顺水推舟也不是不行。 重要的是，老朱很想知道答案。 “这其实很简单，就是用容器，将爆炸药装起来，使之与发射药完全分隔开来。” “等到点火，发射药将烟花弹给发射出去之时，那燃烧的发射药，正好可以点燃烟花弹的引信。” 随着那常二郎让人拿来了一个烟花弹，在那里比比划划。 老朱与那汤和这才看清楚了这就像是放大版的箭头模样的烟花弹。 同时也看到了烟花弹上的引信。 随着常二郎的描述，这烟花弹所使用的延时引信，还能够依靠长短来控制它爆炸的时间。 在引线上面甚至都已经标注好了刻度，每一个刻度就代表着一屈指。 。。。 而且除了正常的烟花弹发射装置之外，还有那种多连装的发射装置。 当老朱与汤和看到了那十二管的多连装发射装置之后，直接就让常老二给干沉默了。 “陛下，这就是方才那种连续上天的烟花所用的多连装发射装置。” “这种烟花的口径更小，但是烟花弹体也更加修长。” “虽然是十二管，可是其总重量也才不过一百五十斤的样子。” “由于这的重量较重。最终微臣经过了考虑，就决定将这发射器安装在这种两轮推车上。” 顺着常老二的手所指的方向，汤和来到了那跟前，就看到了整辆车除了车轮还有一部份的构件是木质的两轮推车。 上面那个密集的发射筒，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常二郎，这种也能够飞上天多高来着？” “四十五度角的话，飞个一里地完全没有问题。 但是若是高射的话，则要比之前那些烟花弹矮上十丈左右……” 一旁的毛骧则是倒吸了口凉气。 一里地的距离，敌人还远在弓弩的射程之外。 在这个时候点燃了这多连装烟花发射车。 之后十二枚爆炸烟花弹发出尖啸声，纷纷飞向里许之外，落入敌群之中爆炸开来。 这要是一支万人规模的大军里边，安排上百辆这样的烟花发射车。 就这爆炸的威力，还有其连射的效率，这特娘的还用得着其他人作战吗？ “好小子……你这，什么时候能让老夫开开眼，老夫要再亲眼看一回。” 看到了老朱还有汤和那热切的目光，打着民用旗号开发军事装备的常二郎嘴角隐蔽地微微一扬。 第198章 科学技术的兴旺发展需要内卷 “随时都可以，只是小婿觉得还是明日为好。” “毕竟那些烟花弹都是危险物品，晚上操作没有光亮不方便，可是用上了火烛，很容易出问题。” 听到了常二郎的解释，老朱也是深以为然。 听到常老二这小子已经打蛇随棍上的自称小婿。 罢罢罢，为了大明帝国的军伍的军事实力得到提高，忍了。 “贤婿言之有理，既然如此，那就明日一早，寻个僻静之地，老夫好好地感受感受。” “常二郎，你能不能想个办法，让老夫还有上位明日在试身时。 看到你这些烟花弹的威力？” “这当然没有问题，其实我这里也是准备了一批铁壳烟花弹。” “最终因为担心那些烟花爆炸之后，弹片掉落下来容易伤到人。 所以只是试射过几次就没再动用，既然您二位要瞧的话，那我今天晚上就让他们准备一些道具。” “明日定然会让你们看到它们的真正威力。” 听到了常二郎这话，老朱颇为嘉许，只是有点想不明白，常老二做的烟花弹为何还要分纸壳弹和铁壳弹。 最终老朱还是没有问出口，毕竟常二郎脑子里边稀奇古怪的想法太多。 问了他指不定又是一堆古怪的理由让人说不出话来。 。。。 看到这二位大老满脸迫不及待的表情，常二郎心中暗喜不已。 真以为他搞烟花弹，就是为了听个响，为了看个夜空的五彩斑斓吗？ 这怎么可能，他只是想要走上华夏民族军民通用的老路而已。 毕竟有很多东西，如果只搞军用的话，天长日久，指不定新技术都会发生退化。 毕竟朝廷做事，军方很容易失去话语权，导致武器逐渐落后。 想想大明开国之初就频频出现的火炮与火铳，经过了数百年的光阴。 发展以及改良的速度之慢，令无数后世的历史系军迷们捶胸顿足，痛心疾首不已。 倘若能够让大明在明中期的时候，已然全面进入火药武器时代。 还有个毛线的那些蛮夷在大明边陲跳骚得瑟的可能性。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大量的新科学新技术进入到民用。 一旦牵涉到了民用的话，老百姓们的要求，那就是工商业者们所追求的目标。 例如现如今，当上海县这边已然搞出了弹簧减震的马车。 等到这个技术开始推广开来之后，绝对会有无数的能人智士在这一技术上推陈出新。 又或者是当这些高空烟花成为了大明老百姓的娱乐项目之后。 那么，大明的火炮技术改良，以及各种火药武器的推广，也绝对会突飞猛进。 还有像那活字印刷术一般，过去明明大家都知道这玩意。 可是你不用，我也懒得用，反正卖的书一样能赚钱。 可当真有人搞出了铅活字印刷术来扫荡市场，你们就会发现。 这些大明的工商业者中的聪明人，也绝对会爆发出强大的活力来争夺市场。 没办法，华夏民族一向如此，大家习惯性的内卷，但必须要给他们创建一个好的，优秀的，促进良性竞争的内卷目标。 别特么天天内卷谁的田地多，还不如让那些聪明人多多内卷科学技术，不要去内卷其他乱七八糟的玩意。 想想后世华夏的汽车工业，前几十年完全躺平，等到后边发现不卷就要死。 激发起了强大的求生欲之后，那种各种骚操作，各种外道超车的创新模式纷纷涌现。 等到最后，直接就将世界汽车工业全卷到了自己屁股后边，剩下的全是华夏汽车工业企业…… 嗯，要的就是这样的内卷精神，何况现如今，世界那么大，多卷了卷，更加有益身心。 常升回到了自己的内宅之后，开始仔细思量起来。 哪些东西，可以交给朝廷，但是那些东西，自己一定要努力抗争留下。 总而言之，一定要保证市场有足够的活力。 就像上海钢铁厂，这是绝对不能交出去的，但是技术可以给朝廷提供支持。 可惜现如今大明的科学技术体系还没有完备，达不到应用一代、研发一代、储备一代的能力。 不过没关系，等老子把更多的好东西都应用到民生行业当中之后。 自发性的研发应用，肯定会在大明王朝的聪明人群中形成潮流。 。。。 第二天一大清早，天才刚刚擦亮，头一夜想得太多，导致有点失眠的常二郎都还没有睁开眼睛。 门外就响起了那毛骧的催促声，等到常二郎无可奈何地打着哈欠来到了门外。 就看到了精神抖擞的老朱，还有那明显睡眠不足的汤和。 常二郎也不得不承认老朱当真是位精力极其旺盛的超人。 难怪他能够在当上了大明开国天子之后，哪怕是拆掉了中枢，没日没夜的处理政务，也还是能够生生地熬到了快七十。 当真不愧是能够与秦皇、汉武比肩的牛逼型帝王。 “贤婿，年纪轻轻就那么贪睡可不行，当年老夫像你这么大的时候。” “一天能睡上三个时辰，那都是奢侈的……” 看到老朱在跟前埋汰自己，感觉自己还能再长一长身体的常二郎只能无可奈何地埋头听训。 不过好在老朱已然迫不及待要去好好地感受那些比大明军方的火铳与火炮威力更大的烟花。 也就没有在意常老二居然在自己跟前打瞌睡的不礼貌举动。 来到了码头，登船之后，径直朝着那黄浦江东岸而去。又行了差不多十里路之后，便来到了上海烟花爆竹厂的试验场所在。 这里是一大片的荒芜之地，只是今日，早就已经有人提前赶来了这里。 准备了不少的装备，就是用来试验烟花威力的。 因为私藏铠甲那在大明可是刑事犯罪，所以，没有使用甲胄。 但是并不妨碍常二郎让人找来了一堆盾牌，还立起了许许多多穿上皮袍的假人。 甚至还让人整来了数十头鸡羊鸭之类的活物，要么就拴在柱子上，要么就装在笼子里边。 对于为什么要用这些东西来试验，常二郎解释得十分清楚。 第199章 大就是好，口径就是正义 想要测试其威力，总不能拿活人去试验，所以搞了些活物还有假人和护具。 看着那至少一里地之外的数十具皮袍还有盾牌遮挡的假人。 老朱倒是兴致盎然，为了这一场演武，常二郎也是花了心思的。 皮袍这玩意，就像是那些元蒙残余的基础装备，再搭配上盾牌，很符合那些与大明军队对阵的元蒙步卒。 虽然元蒙残余势力以游牧民族为主，但是他们的麾下还是会有一批奴隶又或者是仆从兵充作步卒。 之后，那些发射烟花的装备纷纷被抬了出来。 在阳光底下，老朱终于看清楚了这些发射器，不过最令他眼前一亮的。 还是那犹如一辆手推车般的那多管烟花发射器，这玩意老朱甚至亲自去耍了几把。 哪怕是已经装弹完毕，可是他推动起来，仍旧觉得十分的轻松。 至于其他的那些烟花发射器，每一件，都让老朱还有汤和的目光里边精光大放。 随着常二郎的一声令下，很快，那些久经训练的烟花发射人员开始起了他们的操作。 三人一组开始发射筒装弹，随着小红旗挥下，就听到了一声闷响。 一道火光伴着浓烟从管口喷出之后，很快，就在里许外的那些假人堆中，发生了剧烈的爆炸。 虽然现如今是白天，看不清楚那烟光的色彩，但是那掀起的泥土还有碎屑，还有那升起的滚滚浓烟，亦是令老朱等人精神一振。 三斤的试射之后，就是五斤的弹头试射，因为大家都站在原地未动。 所以能感觉到的就是，感觉那里许之外传来的爆炸声比起刚才更加的震耳，升起的硝烟也更浓。 直到这个时候，老朱这才大手一挥，翻身上马，朝着尚在冒着浓浓硝烟的炸点方向赶了过去。 很快，老朱就看到了那满是狼藉的炸点。 地面上有两个坑，一个略深一些，而且周围数米方圆的那些皮袍假人与盾牌都横七竖八地歪倒在了一边。 此刻，那炸点酥松的泥土中，还在冒着淡淡的烟气。 老朱翻身下马之后，抄起了一面盾牌，就看到了这面盾牌上插着好几块铁皮，甚至还有一处缺口。 甚至还看到了炸点一旁有一面已然碎裂的盾牌，单就这样远的射程所造成的破坏力而言。 已然远在大明现有的火药武器之上。 两炮下来，所覆盖的范围，以及所造成的毁伤效果，令老朱与汤和都十分满意。 不过这也仅仅只是满意而已，因为还有更出彩的武器尚未开始表演。 就是昨个老朱最为青睐的那种多管烟花发射装置尚未试验。 “贤婿走，咱们回去，再试一试那种多管烟花发射器，看看其效果到底如何。” 既然老朱有令，常二郎自然遵从。 很快一行人再一次回到了原地，很快，那辆发射车已然调整好了角度和瞄准了目标。 随着一声号令响起，引信被点燃，旋即，老朱的耳边再一次响起了那种熟悉的尖啸声。 就看到了火焰从发射车的后方喷射而出，然后一道道的光流，从那发射车的前端蹿了出去。 一道接一道，十二道尖啸的光流，间隔不到超过两屈指的时间。 当十二道光流都全部飞驰而出之后，老朱的目光已经落在了之前踏足过的靶场炸点方向。 旋及，视线之中，闪过一道强光，旋即就有浓烟涌起，可那浓烟尚未来得及扩散，第二道强光已然乍现。 一声声的爆炸声，从远处传来，震得人心差点停跳。 老朱两眼都舍不得眨上一下，硬顶着那些闪光，内心默数了足足十二下之后。 看着那方圆数十步的距离完全被浓烟与烈焰所笼罩的炸点所在。 直到一旁的常二郎确定安全上前来禀报。 老朱这才再一次矫健地翻身跃上了马背，然后开始朝着炸点的方向飞驰而去。 等到他们再一次光临那些皮袍假人所在的地方，就看到了地面上全是一个个触目惊心坑坑洼洼。 至于那些皮袍假人以及盾牌，几乎都已经没有保持原样的。 可以想见，如果真是一帮子元蒙残余在此，挨了这么一顿多管烟花弹的狂轰滥炸之后。 想必能够让那些还能活着的敌人，铭记一辈子的噩梦。 老朱忍不住摇了摇头，朝着身边的汤和低声道。 “若是我大明军伍，有这等大杀器，何愁边陲不宁。” “上位所言极是，仅仅这一轮齐射下来，那方圆数十步范围的敌军，必定是非死即伤。” “而且这样的战法，我大明可以大规模杀伤敌人，而敌人甚至进入弓箭射程的机会都没有。” 听到了这二位老汉的那些嘉许之言，常二郎自然是眉开眼笑，乐的那张脸都快开花了。 看到常老二那副模样，汤和忍不住要给这小子泼上点凉水。 省得这小子太飘了以后吃亏。 旋即，汤和就满脸惋惜模样摇了摇头。 “可惜啊，这些只能用于野战，若是想要用以攻坚，怕还是有些不足。” “常二郎，你还有没有比这些威力更大，破坏力更强的烟花？” 老朱跟汤和搭档多年，瞬间秒懂汤和的意思。 嘿嘿一笑，扭头朝着常二郎看去。 “鼎臣言之有理，贤婿可有更厉害的烟花？” “这还真有，就是威力太大，我们吓着您二位。” “……贤婿你说什么胡话，怎么可能会吓着咱？” 老朱忍不住鼓起了眼珠子喝道。 行行行，要看是吧，老子今天就让你们看明白什么多就是美,大就是好,口径就是正义,爆炸即为艺术。 常老二要去烟花爆竹厂领新装备，老朱一个眼神。 毛骧就心领神会地跟上了常老二一起去。 没有花太长的时间，老朱很快就看到了常老二领着人推来了一个筒身至少得有一尺之距的烟花发射器。 只是看到了这玩意之后，不管是汤和还是老朱都已然懵掉了。 “贤婿，这难道也是发射烟花的？老夫怎么瞧着更像是我大明军伍现如今使用的火炮。” 第200章 翁婿二人打机锋 是的，大明现如今军方所使用的火炮其实很不正经。 都是口径很大，但是射程很短的那种火药武器。 常二郎犹记得自己当年经历那朱老四进攻南京之时，在南京城头上的那些城防炮的模样就是如此。 长度不会超过一米，口径却差不多得有一尺。 用的弹丸乃是石弹为主，以火药为发射药。 从城墙上向下打能够打出两百米那都是相当牛逼的。 一般也就一百五六十米的样子。 可以说这个时代的火药武器，都只能算得上是火药武器的初级阶段。 但是常老二穿越重生之后，已然见识过了各种各样的热武器。 自然也就明白了热武器的真理，所以，才会变着法儿，换着花样地以大明朝廷允许的民间烟花爆竹生产的名义。 搞出了这么些个充满着前瞻性的民用发射装备。 “陛下，其实这东西属于是最早期的烟花弹发射器。” 常二郎指着这个口径足足有一尺，筒身长度也才三尺的发射筒一本正经地狡辩道。 “主要是小婿一开始也不知道这些烟花弹能飞多远，爆炸开来的效果如何。” “就效仿了我大明的火炮来进行了设计，结果发现，用这玩意来发射烟花弹，破坏力实在太过可怕。” “所以，最终只制作了不到十架这样的大口径烟花发射器。” “你的意思，就是凭他，能够破坏城墙？” 一旁的汤和很像是好奇宝宝般地又再次追问。 “瞧叔叔您说的，就之前那些小型烟花弹都能够造成那么大的毁伤效果。 这玩意的炮弹的装药量更是之前的五六倍，其杀伤范围可以这么说。 一炮下去，能够在地面上，留下一个深达三尺的方圆一丈的深坑。 以炸点中心为原点，周围三丈到五丈的半径之内不会有活口。 五丈到十丈的范围，都会造成严重内伤，失聪等……” 听到常二郎在跟前的讲述，已然听得怦然心动不已的老朱制止了常二郎的嘴炮。 抬手一指那些尚未动用的活物标靶，朝着常二郎道。 “正好，贤婿你就拿那些鸡羊试试，老夫倒要好生瞧瞧，会不会像你所言一般，真有那么大的威力。” “陛下放心，小婿这就去让人布置一下，定然能够让您看清楚这玩意的破坏力。” 作为大明的火药武器专家，已经在这里不知道试射过多少回“烟花”的常二郎快步而去。 很快，就将整整二十只羊，还有五笼鸡鸭，均匀地散布在了一处方圆二十丈的空白地带上。 做完了这一切，自有人整来了炮弹装填进了那大口径的火炮之中。 伴随着号令点燃引信，下一刻，一声巨响之后，一个巨大的灰黑色事物从那发射筒中飞了出去。 这玩意因为体型极大，所有人都能够清晰地看到它在半空中划出了一道弧线，然后精准地朝着方才划定的区域飞了过去。 此刻，地面上的那些家禽家畜，在听到了远处传来的雷鸣之声。 都满脸懵懂地东张西望了一番之后，该吃草的吃草，该啄虫的啄虫，仿佛天大的事情，也没办法耽搁它们吃点喝点。 直到一道强烈致极的白光闪过，旋即就仿佛像是有神灵，用万钧巨锤横扫了四面八方一般。 此刻，站在远处的老朱等人，也都同样被那夸张的雷鸣之声，震得下意识身形一矮。 就看到了那处此刻已然完全被浓烟所笼罩，之后那些翻滚的浓烟缓缓地凝聚，向上升空。 只是那翻卷上升的浓烟，就像是一朵正在渐渐形成的蘑菇。 “天地之威，亦不如也……”老朱掏了掏那发痒的耳朵，满脸尽是震撼之色。 这一发之威，虽然场面上远不如之前的齐射震撼，可是，当你看到了地面上炸出来的深坑。 还有周围散布着的断肢残骸之后，那种巨大的心灵冲击，却犹胜之前。 哪怕是栓得最远的羊，此刻也已经瘫倒在地上，七窍出血，四肢不时抽搐几下，完全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 “老夫总算是明白了你小子方才那番话了，这特娘的哪里像是烟花。 比我大明军方所用的那些火铳火炮的威力和杀伤力都大。” 汤和歪起脑袋，打量着一副老实样的常二郎。 很想踹他一脚尖又或者是捶他两拳来表达自己内心的激动。 老朱嗅着那浓烈刺鼻的硝烟味道，脚下踩着那都已经炸酥软了的地面。 打量着那满地的狼藉，总算是回过了味来，这小子搞出这玩意来，怕不是有其他目的吧？ “贤婿啊，倘若老夫不来这上海县微服私访。 你这些东西，准备什么时候送往京师？” 常老二朝着老朱腼腆一笑。 “陛下明鉴，小婿之前倒也跟太子殿下说过。 等到十五元宵佳节，万民同乐之时，会进献一些烟花爆竹以贺之……” “倘若那个时候，老夫因为国事缠身，看不出这些事物于国有大用呢？” 老朱慢慢悠悠地又来了这么一句，斜起眼角瞥向身边的常二郎。 听到了老朱这话，再看这位老司机那满是深意的嘴脸。 常二郎当即就反应了过来，得，看样子这位岳父大人已经回过味来了。 也不敢再装傻充愣，只能硬起了头皮，摆出了一副忠君爱国的嘴脸道。 “那样的话，小婿会去信知会太子殿下，让太子殿下明白这其中的厉害。” “请太子殿下帮小婿，把这个消息往陛下您跟前递，以请陛下圣裁……” 常老二这话，惹得老朱忍不住嘿嘿嘿地乐了几声，翘起手指头指了指常二郎。 “你小子，行吧，你爱演，就这么继续演下去，莫要演砸了，不然老夫可不认你这个女婿。” 这话，让常老二彻底松了口气，当即推金山倒玉柱地朝着老朱拜倒在地。 “啊，是是是，小婿遵命，定然不敢违陛下圣谕。” 听得这话，那边的汤和顿时也反应了过来这翁婿二人是在打什么机锋。 常二郎为什么这么做，陛下已然门清。 第201章 贤婿这里新东西实在太多 汤和失笑着摇了摇头，甚是唏嘘地看着这个跟自家老二差不多年纪的常二郎。 自家老二，成日不着调，跟那李文忠家的孽畜李景隆成日在京师瞎鸡儿浪。 哪怕是被自己收拾，也就只是老实一段时间就会原形毕露。 可瞅瞅这小子，说要科举，直接就考成了状元。 说要去治理地方，结果看看现在上海县乃至整个松江府都变得让人快认不出来了。 而且看看陛下，在来之前是啥态度，开口闭口常老二那小子的。 现在跟，满脸堆笑，目光慈祥，一口一个贤婿。 态度转变之大，这简直就是人比人，气死人的典范。 看来，自己果然还是当个提刀砍人的武将更合适。 就在汤和浮想联翩之时，就听到了陛下一声招呼。 “鼎臣，你可是我大明五军都督府的左都督，这些烟花……嗯，这些火药武器的工艺，还有配方，你来负责与常二郎对接。” “另外还有一事，贤弟你做出来的这些发射器的工匠……” “陛下，其实小婿制作的这些烟花发射器，都只不过是我上海钢铁厂制作铁炉子还有烟囱这些民用品的衍生产品而已。” “当然，朝廷有需要，小婿自然是会将全套的工序以及制备装置都白送给朝廷也不会有问题。” 看到常老二一本正经的表情，偏偏话里边带着一个不该有的形容词。 老朱差点就想一脚尖射过去，不悦地瞪起了眼珠子。 “……白送，我说你小子，咱是那种白拿别人的东西不给钱的人吗？” “嗯，鼎臣，这事，也交给你，你跟这小子打擂台，他要是敢狮子大张口，咱收拾他。” “但是也不许让老百姓吃亏了，明白吗？” 大明五军都督府的左都督汤和只能满脸无可奈何地恭敬领命。 。。。 老朱与常二郎回到了内宅之后刚刚坐下，那边，蔓儿就战战兢兢地送来了茶点，这才悄然退下。 至于汤和此刻，则被老朱支开，常二郎让那王县丞引领着他这位大明军方的重量级人物，前往那些相关的工厂内部去参观。 “贤婿，老夫也不跟你绕弯子，两件事情，第一件就是，那《大明日报》，老夫甚是中意。” “只是有不少的细节尚未明白该当如何解决。” “你想必也是知道我大明朝廷有自己的邸报，每个月会发生一份，由工部那边来负责。” “你莫要小瞧，虽然仅仅只是这样一份邸报，费用却并不低。” “还好我大明有完备的驿站体系，能够及时地将这些邸报送达天下诸州县……” “可是你这《大明日报》，老夫听你姐夫说，你的意思是准备把这份东西，办成每日一份？” “小婿知道，陛下您所担心的是成本问题，可是在小婿看来，成本根本不成问题。” 常二郎这话，让老朱两眼微眯，呷了口茶水之后表情一僵，俯首看向自己的茶碗。 “这是什么茶？” “陛下，这是红茶，是我上海食品工厂福建茶叶分厂的新产品。” “滋味更加适口，茶性温和，而且还具有暖胃养胃之功效，与绿茶截然不同。” “而且物美价廉，小婿之前还寻思着，给皇后娘娘送些。 而且这茶的保质期要比绿茶长不少，只要保存得当，三五年内不会变质变味。” “你等会，三年？！”老朱一脸懵逼地又呷了口茶，仔细地品味着。 还真是，不苦也不涩，茶香味和口感也感觉更加的醇厚，入喉之后，腹中暖洋洋的甚是舒服。 重点是一般的绿茶，喝半年之后，不论是滋味还是颜色都会发生变化。 甚至有些时候都让人觉得难以入口。 而这小子搞出了这么顺口，而且还能储存三年的红茶。 在白瓷茶盏里边，茶汤的色泽呈现出漂亮的金黄色，怎么看怎么都觉得喜人。 “工序繁琐吗？”老朱忍不住又呷了口茶汤问道。 “并不繁琐，就像现在的绿茶，也就是分为杀青、揉捻和干燥三个步骤。” “至于这红茶，也就是萎凋、揉捻（切）、发酵、干燥。仅仅多了一道工序而已。 重点是改变了其寒凉的茶性，最是适合脾胃虚弱的老人和冬季饮用。” “嗯，这茶回头你给咱弄点，你岳母她脾胃虚弱，这应该很适合她……” 老朱两眼放光地看着常二郎推过来的茶叶罐子，打开之后，看着那里边的红茶，不禁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 物美价廉，还能养身，常二郎这小子，当真是有几下子。 。。。 老朱脸上的笑容刚刚荡漾开来，很快又僵住，等会，自己刚才不是跟常二郎正在聊《大明日报》的正经事吗？ 怎么突然之间就聊起了茶叶，唔……好像是自己不小心被这红茶给吸引了注意力。 老朱深吸了一口气，这小子这里新鲜事物实在太多，一定要集中注意力才行。 “那个贤婿啊，方才你说那成本根本不成问题，莫非你这里已经有了解决的办法？” “当然，陛下想必也该知晓，我大明工部印刷邸报，所使用的是雕版印刷术吧？” “不错，邸报此物，乃是朝廷宣达政令与天下诸州县的公文。” “每一份邸报要印刷之前，都是老夫亲自审稿校稿，通过印刷出来之后，也都会有一份备注存档。” “那想必一块雕版，成本不低吧？” “这是自然，毕竟一块雕版，也就只能用上一次。 而且印刷次数一多，雕版就会变得模糊，所以每一次的邸报，都至少需要数块雕版。” “那陛下可知道北宋年间，就已经有了成本更为低廉的活字印刷术？” “活字印刷术……” 老朱眨了眨眼，打了一辈子仗，哪有闲功夫去研究这个的大明天子一脸懵逼地看着跟前这位贤婿。 看到了老朱那懵逼的眼神，常二郎瞬间就反应了过来。 看来老朱真不知道，可是朝廷里边那么多官吏，那么多的读书人，他们能不知道吗？ 第202章 真＊大公无私＊常老二 “这帮子混账玩意，岂有此理，简直就是岂有此理。” 此刻，常老二就看到了前一刻还笑眯眯，仿佛一位慈祥长辈般的老朱暴跳如雷。 甚至还夹杂着几句市井俚语，仔仔细细地问候了一番那些朝廷臣工。 常老二此刻只能老老实实地眼观鼻，鼻观心，主要还是老朱骂的不雅，万一他看到自己在凝神倾听。 说不定会怀疑自己听那么认真是不是想要转述出去，坏了他这位大明天子英伟的形象。 老朱狠狠地怒诉了一番那些臣子，这种在北宋之时就已经出现过的活字印刷术，结果到现在都没有推广开来。 老朱只需要拿脚趾头来思虑，都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说来说去，就是利益。 毕竟雕版印刷术，讲究的就是一页一雕版，而朝廷邸报。 少的时候也就是一到两张雕版，倘若那个时候，内容多起来，四五张雕版都有可能。 哪怕是工部有大量的工匠，可是这些雕版所需要的各种材料，一样是要花钱的。 而且，雕版印刷，朝廷的官方文件，自然需要用质量俱佳的宣纸。 总而言之，一个月一份邸报，老朱这位一国之君，虽然不会心疼，可还是心里边有点犯嘀咕。 他也希望能够有更物美价廉的邸报。 现在常二郎直接点破，他又哪里不明白，朝中那些博览群书的工部官员，怎么可能不知道有这样更先进更物美价廉的印刷术。 他们不用，只不过是希望能够从朝廷手中多捞点财帛，以中饱私囊。 至于民间的那些印书坊，相当一部份都是那些诗书传家的士绅在经营。 为何？因为他们家中藏书甚众，首先你得有样书，你才能够雕刻出雕版来印刷出售。 之所以他们不愿意使用活字，其实最大的原因就是，他们不愿意让那些书籍的价格大跌。 唯有保证书籍的高价，这才能够让所有人明白，读书这玩意，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得起的。 你再聪明，囊中羞涩，那就别想着靠读书成才。 。。。 早就已经有过了准备的常二郎，就从屋里边翻出了来了一个盒子。 往那案几上一倒哗啦啦，瞬间从里边掉落出来许多的铅活字。 老朱就看到了常二郎在跟前麻利地一番操作之后，便将那些铅活字拼出了一句话来。 很快，这小子又是一番操作，还是那些铅活字，但是现在，又拼出了新的句子。 这些铅活字，是以铅锡为原料，随便一位刻字的师傅，一天下来就能够雕刻许多枚。 而且现如今，上海印刷厂里边就拥有着全世界最大的铅活字库存。 重要的是，这些铅活字一但制作出来之后，莫说三年五载，哪怕是用上一二十年都不会有问题。 这就最大程度地解决了印刷行业最耗财帛，也最耗时的问题。 所以，常二郎这才有胆拍着胸口保证自己能够搞出那每日一期的《大明日报》。 至于纸张，也同样的道理，上海造纸厂，并不生产宣纸。 而是利用各种植物纤维来制作纸张。 虽然在质量和质地上，远远比不上宣纸。 可是，不但结实，而且同样能够应用于印刷术。 还有一个最大的原因就是这样的原材料价格足够低廉。 老朱看着跟前的常二郎洋洋得意地一边显摆，一边比划。 亦是不得不承认，这小子当真本事过人。 自己所认为的那些困难，到了常二郎的眼中，就完全没有任何的困难。 再仔细想想，之前这小子借着好大儿之口，向朝廷所献上的那些良策。 让老朱都有点怀疑，这小子莫不是哪位历史名臣转世，特来辅佐自己的。 只不过，看到他那一脸不加掩饰的洋洋自得，老朱的眼皮忍不住抽搐了下。 铅锡合金的配方，以及铅活字的制作方法，还有新式纸张的制作，以及那种新式油墨的调配配方。 甚至还有什么许许多多老朱都没有考虑到的东西，常老二都大公无私地全部献上。 看着这些快把这张案几堆满的事物，老朱忍不住抹了把脸。 这小子会不会太过大公无私了点。 “贤婿啊，你把这些东西都送给出了朝廷，那你上海县的印刷厂还能靠什么赚钱？” 听到了这话，常老二嘴角下意识地歪了下，他又及时控制住了自己，一副大义凛然地模样道。 “这些东西既然利国利民，小婿我身为大明的百姓，又是朝廷的官吏，更是陛下您的女婿。” “若能尽我一份力，助朝廷解决舆论掌控，莫说是这些，哪怕是再多，小婿也愿意尽数拿出来。” 看着常二郎如此信誓旦旦，老朱当真是老怀大慰。 伸出了大手，轻轻地拍了拍常二郎那宽厚而又结实的肩膀。 “老夫往日，着实是看轻你了，如今才知晓，跟你相比起来，朝中的那些臣工，都是什么样的货色……” 老朱这话明显有吹捧之嫌，但是他既然愿意这么说，常升自然也不会低情商的加以反驳。 而是很高情商地谦虚了一番，并且拍着胸口表示，如果朝廷工部，对于这活字印刷术方面有任何的疑难。 自己这边愿意无偿地提供技术力量加以支持，甚至派出技术人员去帮忙工部解决问题也不是不可以。 对此，老朱感动之余，又婉拒了贤婿的美意。 毕竟朝廷的工部那么多的能工巧匠在那里坐镇。 只要那帮子混账官吏不懈怠渎职，不碌碌无为，定然能够在最短的时间之内解决这些问题。 如果他们解决不了，正好拿来作为被考成法收拾的典型。 看到老朱如此信心十足，常老二自然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毕竟自己态度摆得够正，你老朱想必也没有什么屁话可说。 又抿了一口茶汤，老朱抬手示意马仲良等人将常二郎拿出来的这些样品以及图纸和资料都一一收好。 回头就给工部那边送去，让他们尽快搞定，至于《大明日报》当然不会急于一时。 主要是还有许多的细节，老朱觉得很有必要跟常老二深入交流。 第203章 我与老朱交浅不敢言深 汤和此刻正一脸懵逼地看着那份摆到了自己跟前的火药配方。 这份由烟花爆竹厂掏出来的火药配方，实在是让汤和有种快要亮瞎眼之感？ 除了正经的木炭、硫磺以及硝石之外，居然还在里边掺有一定比例的白糖。 要知道，这种顶级的白糖，在大明不算少，可也不多，主要还是工艺问题所导致的。 绝大部份的家庭所食用的多是麦芽糖，又或者是红糖，再优秀一些的就是冰糖。 这种白糖的产量并不高，但是现在，这玩意居然出现在了火药配方中。 汤和足足愣了半天，这才询问拿出这份配方的爆竹厂技术主任。 这么一打听这才明白，这是常二郎经过了多次的研究之后发现。 当普通的火药，掺上了这玩意之后，其爆炸的威力达到了原有火药的十倍到十二倍。 汤和回想起自己见识到的那些烟花威力，以及自己昔日率军作战时那些火药武器的威力，瞬间就无话可说。 可是任他挠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常二郎那到底是什么样的脑子，居然想着往那火药里边掺白糖。 想不明白就懒得想了，反正大明的火药武器的威力能够得到十数倍的提升，这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再有就是，汤和还在这里，看到了一种烟雾弹，又或者是叫信号弹。 这玩意能够利用发射管打出去之后，会剧烈燃烧，形成十分浓烈的烟雾。 不信邪的汤和，当场就让那技术主任试放了一枚。 那大约也就是巴掌大的一枚烟雾弹，所生成的烟雾，直接就让那个院子里边仿佛进入了仙境一般。 被呛得咳嗽连连，泪流满面的汤和看着那位技术主作用了一盆水，总算是解决了这个祸害玩意。 不过，他也不得不承认，这玩意倘若用在紧急的烟火传讯上，绝对比什么都好用。 仔仔细细地询问了一番那位技术主任，确定已经没有什么足以打动自己的好东西，汤和这才心满意足地收起了那些各种配方，以及各种弹药的制作手册。 这些玩意，自然是要送回京师之后，进行督造。 不过有个最大的问题是，那些发射管的钢材的质量，绝对是远远地好过朝廷那边所冶炼的铁制品。 而且这里不但生产那种无缝的钢管。 甚至还生产出了许许多多的钢铁产品，例如那种马车所使用的弹簧，还有那种内外都是钢圈，中间全是钢珠的轴承。 汤和这才知晓，原来上海县的那些车船制造厂的马车轴承，全都是金属制品。 总而言之，被老朱支到这边来视察的汤和，倒也觉得不虚此行。 只不过，朝廷的那些工坊，想要生产制造这些事物，汤和觉得至少现阶段难度不小。 不论是工厂的规模，还是这种流水化生产线。 就连那些立在江边那一座座高大的水车，这些东西都不是短时间内就可以解决的。 至于上海钢铁厂的钢铁质量之所以能够保持优良的质量，其重点在于，他们所使用的燃料不是原煤，而是焦煤。 仔细地询问之后，汤和这才得知，这些焦煤就是用原煤通过焦化处理之后所获得的。 经过了焦化处理的焦煤，最大程度去除了原煤中各种有害的杂质。 用它来冶炼钢铁，不但温度极高，而且还能够保证钢铁的优良质量。 。。。 心满意足，眼界大开的汤和，揣着一肚子的疑问，终于回到了县衙。 而入内宅之后，就看到了毛骧此刻仍旧是一副无所事事的表情，立身在屋外。 不消说，想必此刻，老朱还在跟他的贤婿常二郎进行着深入浅出的交流。 汤和也只能到一旁的厢房休息着，等待着那对翁婿的交流结束。 而这个时候，老朱终于提到了之前被打断的那个话题。 就是常二郎在与老朱见面之后，冒出来的那番话。 就是常二郎似乎对于朝廷抑商的政策似乎显得很不以为然。 而此刻，正在那里美滋滋地呷着红茶的老朱，亦已经把这个问题摆到了桌子上，一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架势。 面对着这位大明开国天子咄咄逼人的态度，常老二也颇有些蛋疼。 可是又无可奈何，毕竟自己总不能狡辩说是自己当时就只是瞎鸡儿乱讲。 毕竟，抑商原本就是不对的，这玩意一旦成为了大明的基本国策，很容易就会让大明继续重蹈闭关锁国的悲剧。 朝廷的抑商政策，并不会直接的解决商贾的逐利。 只会削薄原本应该属于朝廷的税赋收入，让那些丰厚的利益进入了那些官员的口袋。 毕竟商人在政治层面受到打压，必然会寻觅庇护伞，而绝大部份的庇护伞就是达官显贵。 他们一旦勾结起来，中饱私囊。到了那个时候，朝廷甚至都没有办法去解决。 因为朝廷的重要组成部分，就是达官显贵。 他们都已经成为了既得利益者，又怎么愿意再搞出什么条条框框来限制自己获得利益？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在于，大明王朝，抑商，却扬士。 官吏不需要缴纳税赋，就连中了科举之后的，举人和进士都能够免税。 那么，不管是商人，还是农民，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都会去下意识地依附和托庇于这些官吏。 从而就导致了一个重要的问题，朝廷所掌控的田地和百姓越来越少。 而那些官吏则是越来越肥，他们甚至会在有朝一日，形成了动摇天下，左右天下的重要政治力量。 只是，这个时候，常二郎很清楚，自己没必要说那么清楚。 自己跟老朱的关系不敢说交浅言深。 但是老朱脾气太暴，常二郎觉得许多话，还是跟姐夫哥朱禁沟通效果更佳。 但是常二郎还是略微表达了一下自己的意见。 那就是，不管元朝，就只看一看那宋朝，虽然土地兼并问题很严重。 但是老百姓们却能够活下去，这是因为什么？ 不就是因为工商业繁荣发达所导致的吗？ 老子没了田，去工厂打镙丝，去商铺里边九九六，一样能养家糊口。 第204章 不得不直面老朱 老朱两眼直勾勾地看着常老二在跟前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虽然常老二分析得看是头头是道有条有理。 可问题是老朱总觉得这厮就是像在胡说八道。 就像是在隔鞋挠痒，又像是在掩盖着什么，老朱的脸色越来越黑。 “那依照你的意思，朝廷重农抑商的国策从根本上就是有问题的吗？” “还有，老夫怎么觉得你小子说话不尽不实，像是在隐瞒什么。” “怎么，难不成，你觉得老夫，会因为你说错了话，就惩治于你？” “若是那样，就凭你向老夫的好大儿所献的那许多策略。 老夫就可以挑出无数个理由，将你的脑袋给摘了你信不信？” 看到老朱已然变得杀气腾腾，手指头都朝着脖子上在那里比比划划。 常老二不禁心中一寒，拐了拐了拐了，让这老货看穿了老子的良苦用心。怎么办？ 若是换成别人，比如换成朱标，常老二相信抗拒从严，顶多半年。 可问题是，跟前的是动不动就喜欢砍人脑袋，玩族谱消消乐的老朱。 他不仅仅敢说，重点是他真敢干。 怎么办？是坚贞不屈地继续死鸭子嘴硬，还是说十分坦诚地向老朱开诚布公。 常老二只是在脑子里边思考了不到一个呼吸的时间就得出了结论。 “陛下，其实小婿并不觉得重农抑商有问题，只是有某些地方，略微有一些小小的瑕疵……” 这番话，还有这谦卑的态度，老朱却仍旧拉着脸，就像是常老二欠了他二五八万似的。 “什么样的小小瑕疵，你仔细说说，莫要敷衍，不然……” “陛下放心，小婿肯定句句皆是中恳之言，绝不敷衍，何况您这么英明神武，明查秋豪，小婿难道还能在您跟前班门弄斧不成？” 看到老朱那瞪得越来越大的眼珠子，常老二及时地咽下了后面的废话，一清嗓子，开口言道。 “陛下您的重农抑商之策是好的，可是，您却忘记了，朝廷所制订的国策里边有一个致命的缺陷。” 说到了这，常老二一脸愤忿地拍了拍大腿道。“陛下您一定是被那些阴险狡猾的奸佞之臣给骗了，他们肯定是施了什么毒计蒙蔽了陛下。” “这才让陛下您没有看穿他们的计谋，在我大明想要千秋万载的基本国策上，留下了一个可以说是千里之堤，溃于蚁穴的漏洞，甚至可以说是毒瘤。” 老朱有些愣神地看着跟前的常老二可劲地在这里怒斥那些臣工。 甚至这小子居然把那位之前被自己划掉了族谱的两位丞相杨宪与胡维庸，都被常老二又提溜了起来狠狠地进行了一把言语鞭挞。 直接就把老朱给整迷糊了，同样，心里边也升起了浓浓的好奇心。到底是什么样的国策，令常二郎说得如此深恶痛绝？ 。。。 “陛下想必也是知道，士农工商，代表着我大明的千千万万的子民。” “可是在这几个阶层里边，农、工、商，代表的是社会阶级的下层。” “唯有士，很容易就可以凭借着科举制度，走上他们的人生巅峰。” “……人生巅峰？”老朱脸色隐隐发黑，总觉得常老二口中的这个人生巅峰不像是什么好话。 “没错，陛下您想，假如这位士人，他家里边坐拥万亩良田，” “每年缴纳完了税赋之后，过着富裕而又不愁吃，不愁穿的好日子。 可他的财帛仍旧是花不完，根本花不完，既然花不完，朝廷抑商，那么他的钱，他拿去经营，从事商贾之事，岂不是自甘堕落，进入贱业吗？” “为了不让自己堕落，可是有了钱他又想花掉，怎么办？那么若是换成陛下您，您会怎么做？” 老朱愣愣地看着跟前嘴里边叽叽歪歪一个莫名其妙的小故事的常二郎。 强行按捺住想要让他闭嘴的冲动，耐心地听着，直到常二郎提到了这个问题。 老朱的内心已然意识到，常二郎似乎此刻正要揭开某种可怕的真相。 老朱沉默了良久之后，嗓音显得有些干涩地开口给出了自己本心的答案。 “……买地。” “不错，就是买地，因为您如果去经商，那就是自甘下，咳咳，是小婿如果去经商，那就是自甘下贱。” “所以，小婿会为了避免这个问题，会把钱帛拿出来投资到田地上去。” “继续保持着我耕读传家的美誉，接下来，最精彩的地方来了。” 常老二说到了这里，一双剑眉开始得瑟的飞扬了起来，方才刚刚把大巴掌放下去的老朱黑着脸，警惕地注视着这个混账。 就见他翘起了手指头，在那里凭空比划了一番。 “我有一天，突然觉得自己已经不太习惯这种平平无奇，每天耕读之外就是享受的生活。 可是我发现，我买了那么多的田地，居然都要纳税，所以，我决定做出改变，我要去参加科举。” 。。。 “等我考中了举人，我就可以被免除一定的税赋，等到我考中了进士，我能免除的税赋就更多了……” “而当我成为了官吏之后，就会有更多的人前来投奔我，将他们的田产计在我的名下……” 常二郎话还没说完，脸黑如锅的老朱就顿声喝道。 “常！老！二！” “小婿在。” “你莫非忘记了，我大明官吏免税是有限额的。” 看着气喘吁吁的老朱，常二郎轻轻地叹了口气，再一次朝着老朱恭敬一礼。 “陛下啊，这就是会毁掉我大明千秋万载基业的那个漏洞。” 看着那拜倒在跟前的常二郎，知道这小子说话是对事不对人，可是心中却仍旧觉得很不爽的老朱，忍不住闷哼了声。 “……贤婿，难道你觉得天下官吏，敢如此行险，坏我大明基业不成？” “陛下，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话，可是读书人说的。” “我大明立国至今，无数的读书人作官，他们是奔着什么去的，小婿相信，陛下远远比小婿更清楚。” “……” 第205章 朱元璋:贤婿咱们还是聊点别的吧…… 老朱站起了身来，背负着双手，缓缓在屋内迈着步履。 其实吧，这个漏洞，不是那些已经被嘎了的乱臣贼子给整出来的。 而是老朱在考虑到自己准备让官吏们艰苦朴素，为老百姓服务。 同时也担心他们太过贫困，到时候瞎鸡儿乱搞，所以在与一干臣工反复商议之后，最终敲定了这么一个赋予官吏阶层的特权。 可是现如今，常老二的这番话，当真点醒了老朱。 看看大明立国至今，短短不过十余载的光阴。 可是贪污腐败案件，可谓是层出不穷，哪怕是他朱某人手中的利刃无比犀利。 别说是砍脑壳，哪怕是族谱消消乐都玩得异常的顺溜。 甚至于剥皮塞草这样酷烈的手段都拿了出来，可结果呢，那些人照样飞蛾扑火一般，简直就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架势。 而朝中的那些达官勋贵是什么样的德性，他老朱又何尝不清楚。 他已经很努力地控制自己了，就是怕手一哆嗦，满朝堂都血淋淋的连个干事的人都没有了。 老朱相信，兴许在自己作为天子之时，让那些朝臣能够老实，不敢过于的胡作非为。 可是，既然在规则上本就有这么一个漏洞，以那些官吏的脸皮还有贪婪的天性。 十有八九，真的会像常二郎所言一般，毕竟，这并不是孤例，而是现实。 以前朝来作为例子，不论是唐朝，还是两宋，都是因为有官吏不需要缴纳税赋的特权。 结果呢，人性的贪婪，让他们疯狂地扩张着自己的财富。 就像那之前被干掉的胡维庸，这才成为丞相不过数载的光阴，光是到了他手中的田产，就以十万亩计。 老朱悠悠地发出了一声长叹，转过了头来，看向坐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的常二郎。 这小子，当真是个人才啊，不但治理地方的本事，令人刮目相看。 如此之短的时间就让上海县发生了肉眼可见的变化。 而且还能够冷眼看清楚朝堂中的种种弊端，这让老朱都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言语来形容此子了。 兴许只能说是老兄弟常玉春的血脉天赋好，才有了这么个能文能武，出将入相的常二郎。 。。。 “那依贤婿之见，朝廷应该取消这样的特权？” 常二郎让老朱这个问题给问住了，眉头也不禁深锁了起来。 看到常二郎一副左右为难的模样，老朱心中一动。 难道取消了官吏免税赋的特权，还不足以解决这个问题不成？ “怎么的，难道这世上，还有你常二郎不敢说出来，又或者是不敢做的事情？” 表情显得十分凝重的老朱双目灼灼地盯着常二郎，一副你小子再不吱声信不信老夫揪你衣襟的架势。 常升抿了抿嘴，毫不犹豫地再次开口。 “陛下，臣，不知道当讲不当讲，若是陛下觉得臣之言有逾越之举，还请陛下就当是臣在胡言乱语。” 老朱的两眼眯得越发地细，犹如两道闪烁着寒光的细缝。 “老夫乃是大明开国天子，什么样的大场面没见过，你继续说下去。” “就算是你说错了话，老夫也绝对不会怪你。” “小婿谢过陛下不以言治罪之恩，古人有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故臣以为，此天下，唯天子一人可不用纳税赋。余者，皆需向朝廷缴纳税赋。” “大胆！”老朱瞬间眼珠子就鼓了起来。 那副杀气腾腾的模样，让心头犯虚的常二郎下意识地及时改口。 “要不，让太子也作为表率带头缴纳税赋？” “？？？”老朱直接就让常老二这话给整懵当场。 翘起手指，指着这个胡说八道的常二郎，久久这才憋出了一句话来。 “太子一无产业，二无俸禄，缴哪门子的税赋？！” “小婿一时情急之下失言，还请陛下恕罪。” 老朱目光幽深地看着常二郎，忍不住抬起了脑袋，看了一眼房顶。 他自然也反应了过来，常老二这是在告诉自己，倘若那些王公贵族也皆尽缴纳税赋。 那么天下官吏自然也就无话可说，毕竟大家都缴纳，连陛下的儿子们也得缴纳税赋，他们自然也就不会怨声载道。 可这样一来，怨声载道的，就会变成自己的儿子们，嗯，除了没有封地也没有田地的太子。 “你小子的确是在胡言乱语，倘若真要照你这番话来施行的话，大明可就真要乱了。” “是是是，是臣妄言了。”常二郎听到了这话，内心不禁有些失望，但是脸上却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 老朱迈着步伐，缓缓在在屋中又晃悠了许久之后，停在了常二郎的跟前，语气凝重地道。 “此事……容后再议，此事，朕不提，你不许再提，不得向太子提及此事，明白吗？” “是，微臣明白。”常老二只能老老实实地表示自己一定会听话。 。。。 “那咱们还是聊一聊之前抑商之事，依你之见，不该抑商？” “陛下，您也应该看到了，上海县之所以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让百姓变得富足，究其原因在于，臣在这里大兴工商业。” “若是没有工商业创造出来的商品，通过贸易获得财富，臣也不可能凭空变出财帛来，令老百姓们能有裹腹之食，遮体之衣……” 老朱抚着长须，凝神倾听着常二郎讲述起了提振工商业的发展，不仅仅能够极大的提高人民的生活水平。 同时，也还能够最大限度的保证财富的流向，不会完全流向土地。 财富流向土地，必然会令土地兼并变得十分严重。 可如果大兴工商业，既然工商业能够创造更大的价值。 那么，财富的投资方向就会落在工商业上，而不是赚了钱就买田。 看到跟前的老朱若有所悟，不时朝着自己颔首示意继续说下去。 嘴角都冒起了白沫的常二郎精神抖擞，继续向这位文化程度不高，但是领悟力强到令人仰视的大明开国天子灌输着自己那些思想和理念。 第206章 大明的第一个经济特区 兴许自己的想法和理念在那些经济学者看来简直就是垃圾。 但常老二自认，至少自己的这些说法很贴合实际，有助于大兴大明的工商业，这就够了。 常二郎的这番话，令老朱陷入了久久的深思之中。 不得不承认，常二郎那迥异于常人的脑回路，从大兴工商到将土地兼并联系在一起。 从而形成了一个看似很完美的逻辑闭环，精明的老朱沉思了许久也没能找到理由来反驳。 毕竟这厮这些话说的还真有那么几分道理。 倘若自己是地主，有了财帛，十有八九只会去买田地，扩充自己的财富。 可如果转换一个思路，当自己作为一个地主老财，突然发现朝廷大兴工商，而工商业也能够带来财富。 重点是，工商业不再被朝廷视为贱业，那么，换位思考的自己，说不定也会尝试去做做生意。 虽然不比种地稳当，可是收益的确是要远比种地高。 常二郎的这番看似有些出乎预料之外的歪理，仔细沉思之后，总算是在老朱内心的思想钢印上敲打出了一条细细的裂纹。 仔细地思量了许久的老朱，这才缓缓开口道。 “此事，朝廷当谨慎行事，毕竟事关大明千秋之要事。” “不过嘛，贤婿你的本事，老夫自然是放心的，所以你这上海县的作为，老夫是持支持的态度。” “你且先做，若是有什么变故，只管传书太子……” 老朱这番话说得很是含蓄，可常升自然是听出了味道来。 想来老朱也有点心动了，可是国之四民的地位，几乎已经算得上是基本国策。 这个时候要站出来抽自己一耳刮子，告诉天下人，朝廷错了，四民中的商人其实也不下贱。 这实在是大大地有损朝廷的威信，所以，认错是不可能认错。 但是把上海县乃至整个松江府拿来作为试点，试验大兴工商业，是否有益于提高大明百姓的整体生活水平，会具有一定的参考价值。 觉得合适，那就继续推行也不是不可以，若是不行，及时掉头也不会有问题。 更何况，还有另外一个大问题是，常二郎提出来的天下除天子与太子外，无人不能不缴纳税赋的问题。 从内心来说，老朱其实是很想举双手赞同，毕竟这等于是将大明王朝千秋万载的巨舰上。 那一个显而易见的漏洞用坚固的水泥用水泥封上又用钢板钉死，让未来的大明官吏，连钻空子的机会都没有。 但问题在于，想要推行这一方略，现如今可不是什么好时机。 究其原因就在于，朝廷连续经历了极大的风波，老朱提屠刀的手这两年来都砍脑壳砍得有点手酸了。 朝廷现如今很缺乏官吏，在这个时候一切都应该以稳定为主，择机行事。 至于那些王公贵族是否缴纳税赋的问题，常老二那番话让老朱觉得很对。 除了天子还有太子之外，你们既然不是这个天下的主人和继承人，凭什么不缴纳税赋？ 何况，自己所收上来的这些税赋，都是在考虑着该怎么用之于民，而不是用在享乐上。 所以，老朱自然不觉得常老二这番话有什么问题。 而且太子不收税赋，这不正好是向其他的皇子王爷们宣告了一个消息。 太子殿下亦是君，尔等皆是臣。 相比起其他儿子而言，在老朱的眼里边，朱标这个好大儿，不仅仅寄托着自己所有的期望。 同样，更寄托着自己对未来的美好愿景。 其他的儿子有成绩，那只能叫有出息。 可是好大儿有出息，那叫啥？那叫后继有人，那叫大明王朝当可江山永固。 在老朱的意识里边，朱标是亲儿子，其他的儿子，就只是儿子。 不然在日后，朱标的嫡长子朱雄英意外身亡，朱标也因病而亡之后。 老朱也没有选择那些正值当打之年，已经干出了成绩的成年儿子们。 而是在朱标的儿子里边挑出了那个时候最为出挑的朱允炆来当继承人。 就足以明白，他们的父子情深寻不是吹出来的。 所以，常老二那番话，虽然看似大逆不道，却偏偏又挠到了老朱的心头痒处，甚至觉得特别合理。 毕竟咱老朱打下的江山，当然是要交给好大儿，未来他就是君。 其他儿子就是臣子，必须要有君臣之别的界限，就像这缴纳税赋，其实就是一个很好的范例。 让其他的儿子也都明白，你们都是臣，你们的大哥才是君。 。。。 接来来，翁婿二人又扯到了另外一个话题，知晓老朱决定要在朝廷工部将《大明日报》搞出来之后。 常二郎可是提出了许许多多的意见，毕竟没有人比他更懂得报刊杂志这些玩意该如何操作运营。 既然这玩意给的是天下百姓看，那么必然要尽量地去用白话文来编撰文章，唯有如此，才能够让那些大老粗们听懂朝廷的想法与意志。 而不会被那些读书人又或者是官吏引经据典地将朝廷的想法给曲解掉。 再有就是，可以在这上面编撰一些文章，例如我大明为什么一定要北伐征讨元蒙残余。 就是因为元蒙残余现如今实力犹在，亡我大明之心不死，南侵之念不绝。 所以，朝廷这么做，绝不是穷兵黩武，而是为了天下百姓，为了正朔能够永镇华夏大地。 而且，朝廷还可以将一些大明王朝的名臣名将们追随陛下打下大好河山的那些丰功伟绩。 以及我大明立国的艰难困苦给写下来，编撰成故事，让天下百姓明白，和平来之不易。 如今的和平安宁的生活，正是靠那许许多多抛头颅撒热血的英勇将士们的鲜血和生命所铸就。 老朱愣愣地看着跟前这越说越激动的常二郎，不禁在心中升起了欣慰，以及许多的唏嘘与怀念。 看来，这小子想必内心也很怀念他那早已亡故的父亲吧。 “老夫瞧你这小子说得头头是道，要不，这事就交托于你如何？” 老朱这话，让常老二两眼一亮。 第207章 大明最后一位状元:常升 对这于个重任，常二郎完全没有问题，何况自己亲爹开平王常遇春虽然已经过世多年。 但是他常十万的威名犹在大明虎贲的心中飘扬。 亲爹那些丰功伟绩，他常二郎可谓是如数家珍一般，更何况，大明的开国功臣亦是数不胜数。 当然这里边还需要考虑到一个问题，那些已经被老朱给嘎了的，以及他很有可能会嘎了的功臣们，呵呵…… 常老二很有逼数地将那些人都从自己要塑造的大明英雄传人物谱中撇开。 自己就是想要搞舆论宣传工作，不是说效法司马迁去挨一刀。 没有那个必要，自己需要做的是在保证自己能够安安稳稳生存在这个大时代的同时。 努力地应用自己头脑里边储备的各种知识来解决大明的痼疾，以及未来可能会发生的一些动荡。 现如今，自己的大外甥朱雄英已然避过了死亡，自己的好姐姐常溪也已经脱离了死亡的危险。 那个吕氏现如今已然被扔进了历史的尘埃之下，不管过去红颜如何，如今也已然是冡中枯骨而已。 还有马皇后这个相当优秀的大明开国天子刹车片的存在，让老朱能够继续保持足够的理智。 还有自己的姐夫朱标如今也是活蹦乱跳，再加上老朱在取缔了中书省以及丞相之后。 没有像历史上一般，犹如无头苍蝇一般折腾了许多年，累死累活，把自己的好大儿朱标都累死了。 这才后悔痛心，才慢慢地搞出了一个内阁的雏形来分担压力。 现如今，大明的内阁已然成型，并且已经开始良好的运行了起来。 而且这些内阁成员，由于有了必须起于州部的铁律存在，这些内阁成员都很明白大明官场的运作，以及百姓们的所需所求。 所以他们在处理政务方面，所考虑到的，既有顾全国家的利益，同时还能够兼顾民生。 而不会再像那历史上的大明一般，所有拔尖的科举精英，直接就扔进了那翰林院里边。 成日考虑的不是该怎么去解决朝廷的军国大事，也不是天下黎民百姓的需求。 他们只知道吟风弄月，瞎鸡儿浪的，成日考虑的就是怎么结党营私，如何才能够进行利益交换。 他们的所有作为，不但堵死了那些有着丰富治理地方以及州部经营的官员的晋升。 同时还令天下读书人以入清流为贵，成天想着利益交换，如何内外勾结，视天下百姓如鱼肉。 这样的政策，在常老二看来，简直就是特娘的反人类，对华夏文明的历史进程都是在犯罪。 总而言之一句话，幸好自己穿越重生回来了。 及时地伸出了一只强健有力的四十三码大脚，狠狠地踩在了大明这辆差点就滑向深渊的大车刹车片上。 不然，历史说不定又会重蹈覆辙。 而且常升还询问起了老朱这一次的科举会怎么实行。 老朱听到了常升的疑问，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这小子。 不禁想到了前些日子好大儿朱标给自己提出来的建议，科举仅仅分为南北榜是不够的。 那样一来，划入了南方的诸省之中，除了江西、安徽，以及直隶和浙江之外。 其余诸省都是科举弱省，他们的利益如何保全？ 怎么能够让那些科举弱省如北方的士子一般，也能够感受到大明天子无私的宽广胸怀。 这，就需要大明的科举制度，继续进行深化改革。 如何改革呢？其实也并不复杂，那就是，虽然会试仍旧会集中到京师来，殿试也会继续举行。 但是朝廷可以先行定额，例如大明三年一度的科举，共取三百贡士。 直隶由于这里读书人多，所以可以给他三十个名额，而像那些偏远而且教育水平不高的地区，朝廷也应该给予照顾性的名额。 例如山西的人口较少，可以给三个名额，陕西的人口多，那就给五个名额。 如此一来，大明王朝每一年所录取的进士，那就是天南海北都有了。 而且殿试不再取状元，而是仍旧按照这样的模式继续，每个省都必然会有一个一甲的名额，一个二甲名额，以及三甲名额。 如此一来，一直霸榜的江南地区进士，就再难像过去那般形成一个强大的派系。 因为那个时候，大明的各个省都在朝廷里边有了自己的读书人以及官吏…… 可以说，好大儿给出的这个建议，的确让老朱越想越觉得有意思。 原本老朱在干掉了那中书省之后，就是担心六部权力过于集中，将六部拆为了十二部。 又弄出了一个内阁来协助自己这位天子，可倘若未来，朝廷中的官吏，每一个省都有进士。 那么自己的内阁成员的选择面也会变得更宽，何况于天下诸省。 教育质量兴许有很大的差异，可并不代表那些人不聪明。 如此一来，自己还用得着担心朝堂之中什么浙党，什么淮党吗？ “老夫已然下旨诏告天下，每一个省都会有一定的贡士名额，此事贤婿你还不知道吧？” 老朱抚着长须，悠然地开口道。 就看到了常老二听闻此言之后，表情变得古怪起来，似乎有些不太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啊，那岂不是说，小婿是大明最后一位状元？” “……”老朱脸色一黑，这个混账小子的关注点还真特么的奇怪，老夫要说的是这个吗？ 好在常老二只是小小地凡尔赛了一番，然后又赶紧朝着老朱疯狂点赞。 陛下英明神武，大明当如朝阳一般必定能够冉冉升起，永恒地挂在天空，日不落。 看到这小子根本就没提他与这个主意有半点干系，老朱自然很满意这种嘴严的孩子。 毕竟他要不嘴严，自己一个长辈又怎么好意思厚着脸皮把这些功劳，啊不，是把这些责任与骂名给承担下来？ 作为大明的开国天子，自己不论背负什么样的名声都无所谓，只要这些都是对大明有利的，对大明的江山永固是有益的。 哪怕是让自己抄起屠刀，再来上几场尸山血海，老朱觉得自己完全有这个能力和体力。 第208章 准备左右天下舆论的老朱 老朱离开之际，二人继续边走边聊，老朱告诉常老二。 现如今，由于连番北伐元蒙残余，以致朝廷用度不足，可是朝廷所发行宝钞现如今则是越来越跌价，实在是让人颇为不爽。 而且朝廷每年的税赋所收获的主要还是以粮食布匹为主，铜钱和银两难以为继，为了维持战争，宝钞是不得不印发。 老朱的吐槽，常老二听在耳中记在心里边，对于宝钞这玩意。 常老二倒也是很有想法，但问题在于，常二郎觉得现如今还没有必须说。 毕竟现如今，大明王朝贵金属太过缺乏，而且大量的贵金属都是在那些地主老财王公勋贵的家中。 哪怕是朝廷的内库，怕也没有多少，所以这种锚定贵重金属的纸钞发行模式。 自己虽然知道，但是现如今还不是进献这个良策的好时机。 常老二老老实实地将朱元璋送到了县衙门口之后，老朱顿住了脚步。 回过了身来，打量着这位自己从一开始很是瞧不起的常二郎。 短短不过数载光阴，他的成长和进步，已然到了令自己瞠目结舌的地步。 重要的是他的所作所为，皆是为了大明能够走得更远。 而且他还救下了自己的爱妻，自己的儿媳妇和长孙。都足以代表着他对于大明，对于自己和好大儿朱标的忠诚。 这样的才俊之士，自己焉能不大加重用，岂不是太对不起自己的老兄弟常遇春。 “贤婿啊，再过一些日子，就到了你与宝贞的婚期了，嗯，既然如此，等到秋收之后，你就回京师。” 到时候，就将爱女下嫁给这位文武双全足智多谋的贤婿，也算是完成一桩心愿。 常老二自己是眉开眼笑，连连称谢不已。 毕竟自己跟朱宝贞之间现如今除了书信往来眉目传情，实在是被相思煎熬。 等到成了婚之后，自己也方才将全部精力放在大展鸿图之上。 “……等你当了驸马之后，可愿意到六部赴任？” 老朱这话，让刚刚还眉开眼笑的常老二一愣，旋即常二郎就摇了摇头。 “陛下如此看重小婿，实令小婿感激涕淋，不过小婿如今经营开发这上海县的工作都还没有进行过半。” “小婿还有许多的想法和点子，都想要利用上海县如今的基础，继续推行。” 听着一脸为难之色的常二郎的解释，老朱抚着长须，良久这才释然一笑。 “好好好，既然你能够有这份心，老夫自然是大力支持。” 老朱转身登车之后，汤和拍了拍常老二的肩膀，又朝着这小子翘起了大拇指晃了晃。 想想又叮嘱常二郎，多多与自家老二书信往来，提点下那个孽畜别成天瞎鸡儿浪，老老实实做点正经事云云。 常二郎自己是拍胸口保证一定经常跟汤老二鸿雁传书，交流感情。 看着那辆马车，驶离了县衙，渐行渐远，常二郎也是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老朱已经决定不再停留，从上海离开之后就会直接回京师。 毕竟常二郎交予他的那些活字印刷术，以及搞《大明日报》的各种先进理念。 都已然让老朱迫不及待想要尽快地推行与实施。 争取能够赶在明年开春会试之前，让《大明日报》能够刊发天下。 顺便将大明科举制度深化改革的原因与一举刊发在《大明日报》上。 如此一来，兴许会惹得那些科举强省，例如江西、浙江、直隶等地的读书人的强烈反对。 可是，却会获得大明绝大部份地区的读书人的拥戴和热烈欢迎。 过去，朝廷的官吏，绝大部份都是出自于这些科举强省，一旦科举改革进入了深水区之后。 那么，大明的官吏的录取范围，则能够很轻易就扩张到全国范围。 如此来来，十分利于大明王朝凝聚天下人心。 读书人对于朝廷也会感恩戴德。 老朱甚至已经考虑，到时候自己刊发科举制度深化改革之时。 一定要找一些有名望的文人雅士，特别是那些来自于偏远省份的读书人和官吏。 让他们也投递赞同科举改革的文章。 如此一来，这份能够刊发天下，就连普通老百姓也能够读明白的《大明日报》，就等于是左右了整个大明王朝的舆论。 到了那个时候，那些反对的声音再激烈，也不可能盖得过那物美价廉。 至少每一期都有十万份往上的《大明日报》所带来的巨大影响。 坐在马车中摇摇晃晃的汤和，听着跟前的老朱在跟前洋洋得意地显摆着那《大明日报》一旦刊行天下之后所带来的影响。 汤和除了大呼上位英明神武之外，实在是无话可说，哪怕是给他一对能从鸡蛋里边挑出来骨头的筷子。 他也没办法从这《大明日报》上挑拣出问题来。 不过，汤和倒也提出了一些建议。认为这《大明日报》既然能够左右天下舆论。 那么上位在挑选负责人的时候，可是一定要谨慎谨慎再谨慎。 而过去负责刊行邸报的只是工部那边负责印刷之后由那通政司负责收受传达。 倘若在这些环节出现了问题，那么《大明日报》的舆论效力就会大打折扣。 老朱亦是深以为然，只不过，他此刻内心已然有了定计。 《大明日报》既然如此重要，自己自然要更加地重视，绝对不能让《大明日报》在其刊发的过程中出现瑕疵。 所以，回去之后，倒可以好好地跟好大儿朱标仔细商议一番。 实在不行，就先让好大儿朱标来承担起这个责任，先刊发几期，看看效果，之后再谨慎地挑选适合的机构来发送。 而常二郎还向自己提出了一个建议，这小子也想要在这上海县搞上一份报纸，叫《上海民生日报》。 其主要的内容是以上海县这边的各种民生问题，以及各种闲闻异趣，还有各种商业信息为主，希望自己能够恩准。 这倒也不是什么难事，不过老朱也已经告诉了常老二。 他想要搞也不是不行，但是这份《上海民生日报》的刊行日期…… 第209章 大明很缺钱，缺金又缺银 必须要推后到那《大明日报》刊行天下之后，这是底线，也是原则问题。 嘿嘿嘿，老朱一想到当时自己直接出言拒绝，并给出了这样的理由之后。 常老二那副无可奈何的嘴脸，老朱就差点乐出声来。 但是这就是老夫的底线，大明的第一份报纸，必须朝廷先发行。 你小子再能耐，也得给咱乖乖地等着。 而且老朱的理由也很实际合理，朝廷先有《大明日报》，你这小小的地方性报刊再发声，那就理所应当。 不然，你这小子抢了先，岂不是容易被朝廷那些吃饱了没事干的人攻讦你小子胡作非为。 这也算是变相地在保证这小子，相信他应该能够领会自己的这一片好意。 马车晃晃悠悠地继续前行着，看着那渐行渐远的上海县县城，还有那条延伸向天地尽头的水泥官道，老朱不禁有些唏嘘。 倘若大明处处皆是这样平直又便捷的水泥官道，物流交通的便捷程度，怎么能够再上一个台阶。 只可惜，朝廷暂时还没有这个能力来解决这个大问题。 毕竟在跟常老二聊起这个话题之时，听到了这水泥官道的造价。 虽然也算不上夸张，但是，大明这么大，倘若都要铺设成这样的水泥官道。 那么所需要耗费的财帛，以现如今大明的赋税总量，至少也需要十年赋税总数才够。 所以老朱也只能放弃了这个打算，只能鼓励常老二加把劲。 只要他乐意继续修，那么朝廷会给予最大的便利。 等到整个江南地区都能够感受到这水泥官道带来的便利性之后。 相信天下诸省都会主动向朝廷请求，兴建这样的水泥官道。 “汤和啊，今日你去了那爆竹厂，可有拿到那些东西。” “上位，臣已经将所有火药的配方都已经拿到了手。” “所有火药的配方，难不成，这火药的配方还能有差别不成？” 老朱听到了汤和之言，不禁心生错愕。 “上位容禀，上海烟花爆竹厂的火药配方，分为两种，一种是爆炸药，一种是发射药。” “顾名思义，爆炸药是用在弹药上面的，专门用以攻坚伤敌。” “而那发射药，则是用以将弹药从发射管中发射出去，其爆炸威力要远远弱于爆炸药。 如此一来，也能够最大程度减少给发射管带来的损伤。” 还有就是，上海钢铁制造厂那边的技术主管也给出了意见，这些发射钢管，也是有使用寿命的。 一般而言，一根发射钢管的使用寿命大约是在三百发左右，加强型发射钢管的使用寿命大约是在五百发。 超过这个使用寿命之后，就极容易发生炸膛的危险，导致将士们的伤亡。 另外就是，烟花爆竹厂那边还设计了一种小玩意，叫燧发装置。 说话间，汤和就从怀中掏出了一个比烟盒大不了多少的盒子递到了老朱的跟前。 “此物便是燧发装置，据说是为了使得烟花发射装备能够在阴雨天的时候使用而设计出来的。” 因为不管是弹药，还是发射药，大明上海烟花爆竹厂都采用了定装模式。 用防水的油纸包裹好，所以即便是在阴雨天的时候也能够使用，但是想要在阴雨天点燃引信，明火很容易就会被弄熄灭。 所以，在那些发射管，点燃引信的位置都用上了遮雨罩，并且还用上了这种燧发装置。 老朱接到了手中之后，照着那汤和的比划，很快就明白了这玩意的妙处。 看到自己拔动了机括之后，那被刮擦出来的火星，瞬间就点燃了用来替代火药示范的棉花。 老朱亦是两眼放光，连声赞叹心思机巧，倘若当年与陈友谅等人争夺天下之时。 自己麾下能够有常老二这样的高精尖人才，指不定自己一统天下的时间还能早上数载。 。。。 常老二躺在内宅的榻上，由着那位娇滴滴的美人蔓儿给自己做着大保健。 享受着她的按摩带来的舒爽感，自己的确很需要放松放松。 毕竟面对老朱这位的老司机，是十分地消耗精力的。 老朱这一次的突然袭击，虽然出现了不少的意外，但好在，这些意外都是正向的。 而且也同样让老朱明白，自己这位大明的最后一位状元郎，绝对是天底下少有的能臣干吏。 未来，有了老朱这位对自己扭转了看法的老丈人背书，那么自己的胆子大一点，步子迈得开一点，也不用害怕扯着蛋。 。。。 不过，老朱言及的大明王朝缺钱的问题，让常老二陷入了沉思。 不仅仅是缺少铜钱，不管是白银还是黄金，大明都很缺，随着社会贸易的蓬勃发展。 更加导致了大明的货币问题越发显得严重，可那宝钞，呵呵…… 完全是不讲信用的纸币，那玩意，也就是在朝廷的威压之下，才能够脱离成为厕纸的厄运，可是也同样好不到哪里去。 所以现如今，不是跟老朱去深入交流，让他明白什么叫信用货币。 有那闲功夫，还不如先整出锚定贵重金属的货币体系，毕竟哪怕是到了数百年之后。 信用货币体系，也是很容易出问题的存在，虽然锚定贵重金属的货币体系，也会出问题。 但好歹在操作面要远比信用货币更加的简单。 想到了这，常老二不禁回忆起之前自己收到的那些个关于沿海倭寇的消息。 之前。常老二一直很想在沿海地区任职，当然不是想跟那些沿海的倭寇发生交集。 而是希望在并不久远这的将来，在自己大兴工商之后，利于自己将大量的特色商业出海。 毕竟搞什么样的贸易，都没有搞外贸更容易来钱，毕竟大明王朝的这些商业，对于周围的那些穷村破寨似的南洋诸国而言。 绝对就是降维倾销，对方还会哭着喊着掏钱卖血都想要购买的存在。 当然这也是因为华夏这么多年的思想文化以及商品经济海上贸易所带来的影响。 只是大明初立这些年来，导致海上贸易受到了重创。 第210章 泄露消息的罪魁祸首常老二 再有就是之前那陈友谅的不少手下，也都逃往了海上，开始在海上找生活。 而且还有来自于北边的倭寇，这些人之中，既有争斗也有联合。 他们的目光，不仅仅是落在那些进行海上贸易的海商身上，同样还把目光落在了大明沿海地区的城镇上。 自大明立国以来，沿海地区经常性地遭遇到来自海上倭寇以及海盗的洗劫。 这也是为何大明在沿海地区会设下那么多个卫所的原因，保疆安民。 可问题是不少的海商，遇上了海盗，非但没有将那些海盗的行踪告之朝廷，甚至还经常性与那些海盗倭寇同流合污。 甚至还由此产生了不少的带路党，某些与海盗倭寇同流合污的海商，其目的只是为了打击自己的商业竞争对手。 可是更多的，则是很喜欢跟海盗倭寇同流合污一起洗劫沿海城镇。 毕竟光是打劫那些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出港的海船，对于他们而言，就属于是饱一顿，饥一顿。 可是，一旦有了内应之后，知晓了那些卫所的情况，更明白了哪里的防御薄弱之后。 上岸洗劫一顿，那可是足够他们短则三五个月，长则一两年都可以逍遥快活。 而常老二很清楚，他也一直很期待着那些海盗与倭寇的到来。 毕竟那些海盗倭寇来上海县这边搞事，他才有理由，把自己早就已经谋划好的许多骚操作整出来。 不管是借机扩张自己的海警船队，还是用那数不尽的金银来诱惑大明开海。 总之，现如今上海县的一干工作都已经进入了快车道的常二郎期盼倭寇与海盗，简直就久盼甘霖一般。 眼巴巴地瞅着，可是特娘的到现如今为止，南边的泉州、宁波，甚至北边，也都听闻被海盗与倭寇袭扰过了。 他常老二却怎么等也等不来那些家伙，这都让常二郎开始怀疑，难道是自己哪里做错了，还是说自己不够炫富不够凡尔赛？ 以至于那些海盗与倭寇总觉得来上海县洗劫一趟的风险与收益不成正比。 嗯，一定是这样，常老二呷了一口茶汤，开始琢磨了起来。 。。。 “下官参见县尊大人……” 王县丞与张县尉等一干属官齐刷刷地朝着常老二一礼。这才规规矩矩地坐了下来。 一个二个，正襟危坐，态度之端正，甚至比巡按前来纠风正纪之时，还要标准。 当然这一切，自然还是与大明天子老朱，与那信国公汤和来到上海县微服私访有着莫大的关系。 当时大家都只知道肯定是了不得的大人物。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竟然是大明帝王亲自到此一游。 一想到这位大明天子传闻之中喜怒无常。 动不动就拿起某人的族谱一拔拉，全族都要躺板板。 而且上至一国执宰，下至蝇头小吏，甭管是谁，敢犯到他老人家手上。 都不会有一丝活路，绝对是活阎王。 可就这么一位，到了上海县折腾了好几天，居然一颗脑袋也没掉地上。 甚至听闻陛下还在常二郎这里两人单聊了差不多一整天，这才施施然地离开了上海回归京师。 可大伙瞧瞧常老二呢？还是那副动不动就嬉皮笑脸的屌样。 足以证明，大明天子对这小子的恩宠已经到了一个极其夸张的地步。 为啥，难道大家还不清楚吗？大明律本就不许官员参与经营活动。 可是这上海县的绝大部份工厂，都是常老二这厮自己掏腰包，让自己的家丁当代理人，跟当地人，又或者是找人来进行合伙干的。 这一点，他常老二哪怕是有十颗脑袋都不够砍的，更别提这厮还把本该由官府修缮官道的工作，居然直接扔给了民营企业去搞。 总而言之，常二郎的确是为了上海县如今的繁荣，耗费了不少的心血。 可同样，他可是干了不少出格的事情，甚至已经不能称之为在犯罪的边缘反复横跳。 完全可以称之为这厮就是个无视大明律的浪货。 只不过大伙都考虑到他有个好爹常遇春，姐夫又是太子朱标。 所以，虽然大伙胆颤心惊，但终究还是有着勇气，硬起头皮跟着他一块在这里努力搞活经济。 毕竟就连松江府的赵知府都在那里躺平，装聋作哑。 他们这些下面的上海县属官，难道还能有勇气来攻讦这位文武双全的常县尊不成？ 不过大伙虽然跟着他干，可是内心都是犯虚的。 毕竟大明天子朱元璋是一位讲人情味的天子吗？呵呵，看看他砍掉的那一颗颗的脑袋。 不少都是与他一起生死与其的战友，一样被他直接玩起了族谱消消乐。 所以，当大家伙终于收到了县衙传出来的消息。 来的不是某位朝廷大员那么简单，而是朱元璋亲自来了。 当时，直接就让所有人都呆若木鸡许久，仿佛连该怎么呼吸都给忘得一干二净。 等到震撼过去之后，一干人等对于常老二的态度，自然是再度发生了变化。 陛下明明都已经看到了这一切，居然连个屁都不放，甚至连小惩大诫都没有。 都让人开始怀疑，常老二这厮，莫非也是当今陛下亲生的不成？ 当然这样的猜测，只敢悄悄在心里边微微一冒，直接就被掐死。 虽然他们想破脑袋都不会明白老朱为何对常老二如此优容。 但至少所有人都明白，日后跟着常老二做事，那就犯不着担惊受怕心惊肉跳。 步子就算是迈得再大一些，也不用担心扯着蛋。 而且常二郎的未来，必然会是前程不可限量，跟着他干就行。 常二郎目光扫过这一票正襟危坐，却又显得斗志满满的属官。 内心亦是颇为得意，看来自己的舆论宣传工作也是起到了效果的。 毕竟指使内宅的仆从放出消息的罪魁祸首，就是他常某人。 为的不就是要给大伙吃颗定心丸的同时，还能够给他们打上一针鸡血。 现如今看来，效果相当不错，那么日后自己的政令这些属官去实施之时，肯定会拿出百分之一百二十的干劲去做。 第211章 请你站在海盗的角度考虑问题 “诸位同仁，这一次咱们上海县的烟花预演，获得了空前的成功。” “咱们送出了一批烟花手信之后，所收获的回报是十分惊人的。” 常老二这么一开口，王县丞就忍不住有想要翻白眼的冲动。 听听，这都是啥？身为一方父母官，张口闭口不是黎民生计，全是跟经济工作相关的东西。 不过这也没办法，几乎就已经变成了常老二开会的常态。 常二郎很是激情澎湃地告诉大家，上海烟花爆竹厂由于其烟花预演效果绝佳。 所以这几日以来，已经有不少的商贾前来采办，不过，这仅仅只是第一波。 相信等到了元旦之夜的烟花表演再一次刷新所有人的认知之后。 光是烟花爆竹厂所能够带来的收益，将会到一个十分可怕的数字。 等到讲了一会经济工作之后，常老二话风一转，就落到了海警船队的建设工作上。 张县尉赶紧打起了精神凝神倾听，相比起那位负责协助常二郎搞经济工作的王县丞而言。 全面负责上海县陆上以及海上安全问题的他肩膀上的担子可是要重得多。 不过好在，常二郎也不是全把担子压在自己身上，这位县尊大人可是从开平王府调来了一批悍卒出身的家丁。 帮忙上海县这边训练差役以及海警，经过这么长时间来的严格训练。 那些只为了吃口闲饭而受不了这样苦头的差役，早就都已经被剔除出了队伍。 甚至还招收了大量的卫所家属子弟，充入其中，使得上海县的那些差役现如今可谓是风清气正。 什么吃老百姓的，拿老百姓的行为已经完全杜绝。 他们不再是那些地痞流氓的保护伞，反正现如今上海县根本就没有生产地痞流氓的温床。 但凡是游手好闲之徒，一旦犯事，直接就弄进那些纪律较为严格的厂子里边。 甭管你是进厂打镙丝，还是踩缝纫机，又或者是烧水泥，主打一个劳动改造。 让你明白，地痞流氓那不是什么正经事业，还不如老老实实干点正经事，指不定能够赚到老婆本。 何况常老二那身份背景摆在这里，莫说你们就是些无权无势的地痞流氓。 哪怕是你家亲爹是大明的六部高官，又或者是王公勋贵的穷亲戚都不好使。 现如今，上海县的这些差役捕快，以及那些海警，不敢说能够跟大明的精锐硬碰硬。 可是面对什么贼寇乱匪之流，绝对是行止有度，令行禁止。 虽然还没有实战来进行检验，但是包括那些卫所的兵丁也都认可上海县安保力量，就是明证。 张县尉可谓是有问必答，现如今上海县水警船队也不是没有遇上过海盗。 但问题是上海县的海警船队所使用的新式帆船速度贼快，所以，即便遇上了，也能够轻而易举地撒丫子开溜。 毕竟海警船队虽然也算得上是精锐，可终究人数太少，与那些海盗倭寇在海上硬碰硬没有必要。 而且海警船队一般都是沿海岸线巡逻，测绘海图，所以，一旦有事，第一时间就靠向最近的卫所，自然会有卫兵的战船前来襄助。 等到常二郎安排完了所有事务之后，又将那张县尉单独给留了下来。 径直单刀直入地问道。 “事情到底办得如此了，咱们撒出去的那些小虫子，难道就都没有动静？” “县尊大人，倒也不是没有动静，只是撒出去的那些小虫子传回来的那些消息，都有些令人失望。” 张县尉口中的小虫子，可不是真指虫子，而是一些通过渠道，拉拢到的一些在港口出没的海盗探子。 自然是通过酒色财气这些玩意，指派人跟这些人接触，然后接交之后，慢慢地腐蚀对方，转而让对方变成了上海县海警的探子。 又或者叫双面间谍，通过他们去打探那些海上的情况与消息，同时也让他们发送一些消息去给那些海盗与倭寇。 只可惜，上海县这个地势太特娘的优秀了点，沿海地区有着卫所，而吴淞江口那边也有卫所。 害得常老二眼巴巴地期盼着那些倭寇海盗贼能够胆子大一点，过来整点妖蛾子，却日思夜盼，也没能等到。 听了那张县尉的禀报，常老二的手指头开始在案几上敲击起来。 眯起了两眼，仔细地盘算起来，想要搔首弄肢地将那些倭寇与海盗招来。 看来之前给出的诱惑力还不够，毕竟自己总不能拿黄金和白银就硬堆在码头之上，抄起大喇叭深情地呼唤海盗们快来抢吧？ 呵呵，莫说是海盗，就算是瞎了眼的海盗也不会来。 既然如此，那就要整出一些东西，足以诱惑到那些海盗、倭寇，令他们足以动心，甚至甘冒奇险的好东西。 可常老二也不愿意白白拿一艘商船载着金银在海上溜达，那样很容易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 “张县尉，依你之见，那些海盗和倭寇，会对咱们上海县什么东西有兴趣？” 听到了常县尊的提问，张县尉顿时一愣，挠了半天头皮之后，干巴巴地道。 “下官觉得，咱们上海县这里，好东西实在是多到数不胜数。” 这话听得常老二没好气地歪了下嘴角，灌了口茶汤定了定神，这才苦口婆心地对张县尉进行诱导式提问。 “……我的意思是让你站在海盗的角度，觉得有什么你愿意冒点险来洗劫的。” “冒险过来洗劫？”平日里也很老谋深算的张县尉，此刻却只能眨巴着清澈的眼眸，喃喃地重复着这话。 好半天，张县尉忍不住嘀咕起来。 “若是下官是位海盗头子，又据有一座小岛，肯定很希望能够搞点水泥去修个像样的码头……” “唔……好像这水泥太沉，而且也值不了几个钱……” “如今已是寒冬，大冬天的，海上的日子也必然不好过。 可是船只都是木制的，若是下官，可能会来搞些铁炉子撂船上。” “这玩意不但能够让船舱温暖如春，重点还不用担心烧坏了船体。” “……” 第212章 常老二扔出来的饵 常二郎目瞪口呆地看着跟前这位一边挠头一边小声嘟囔的张县尉。 之前只是觉得他的眼神过于清淤，现在看来，这简直就是清澈的愚蠢。 神特么的铁炉子，老子还抢红烧肉罐头，要不你干脆再去抢上点书籍。 指不定运回倭国，还会有一批喜欢中原文武的倭奴会掏兜子花钱来买。 “我说老张啊，你能不能思路清晰一点，那些东西不是不好。 可是你觉得那些倭寇或者是海盗有必要冒着性命之危。 过来洗劫这些明明只需要花点小钱就能够买得到的东西吗？” 常老二这话，让张县尉顿时哑口无言，似乎这话还真没说错。 自己所一一列举的这些好东西，的确很物美，也很价廉。 张县尉只能嘿嘿嘿地羞涩一笑。 “下官鲁钝，实在是想不明白，除了大笔的黄白之物外。 到底有什么东西能够让那些海盗倭寇甘冒性命，来上海县登陆洗劫的。” 这话让常老二也是哑口无言，自己想不明白，让张县尉来信。 结果这厮给出了这么一个不出意外又令人蛋疼的答案。 这让常老二开始犹豫，自己是不是要整出点高档玻璃用品，然后借那些商贾之手。 将那些东西宣传得价值万金，然后勾引挑逗那些海盗倭寇来犯。 可是这么做，就需要仔细地谋划，而且还要设计制作，时间似乎太过漫长。 常老二虽然觉得自己还没年轻，可是生命总不能浪费在这上面。 还有什么样的短平快的良策能够解决这个疑难问题…… 就在常老二正在思量之间，就看到了肤白胜雪，眉目如画的蔓儿扭着她那婀娜的身段，端来了茶点。 看着那些被塑造成椭圆形状的小糕点，常老二捡起了一块，正要往口中填去。 突然一愣，两眼直勾勾地看着这枚糕点半天都没有动静。 蔓儿刚要开口询问常二郎，常二郎则是先抬起了手，示意她先别说话。 常二郎站起了身边，手里边捏着这枚小糕点，开始在屋内溜达起来。 眉目深锁，似乎在沉思着什么难解的课题。 直接就把一旁的蔓儿与那张县尉二人都给看懵了。 “张大人，驸马爷刚跟您聊什么，怎么这会子如此奇怪？” “这个，方才驸马爷与下官正在商议如何勾引倭寇与海盗来我上海县洗劫之事。 至于驸马爷缘何如此，下官的确不知道。” “勾引海盗与倭寇？”蔓儿那双会说话的水眸瞬间就瞪圆了。 吃惊地抬起了头来打量着这位高大英武的驸马爷，嗯，虽然这个用词有点小问题。 但是，蔓儿的确很难理解，驸马爷这是唱的哪一出。 上海县如今能够平平安安地发展壮大，这不是天大的好事情吗？ 干嘛非要去招惹那些一听就不是好东西的倭寇还有海盗。 再说了，把他们勾到上海县这里边能有啥好处…… 莫非……莫非是驸马爷当文官当得有些腻歪，想要换个口味，来尝一尝跃马横刀，斩将夺旗的滋味？ 此刻，眉目如画的蔓儿目光闪烁不定，满脸皆是难掩的惊愕。 这个时候，就听到了一阵嘿嘿嘿的冷笑声传来，一扭头。 就看到了常二郎满脸得意之色，这才将那枚捏在手中许久的糕点直接塞进了口中。 “妙哉，哈哈哈哈，此事，本官已有定计。” “驸马爷，您怎么笑得这么瘆人，莫非是想要算计谁？” 蔓儿站起了身来，手捧在鼓胀的心口处，媚眼一横小声娇嗔道。 蔓儿那软软糯糯的夹子音，当真是能夹死人。 哪怕是她只是悄声地对常老二进行音波攻击，还是把常二郎勾得心头一荡。 张县尉却也眼皮也不敢多抬一下，整个上海县，谁不知道这位是安庆公主殿下的女官，同时也是常二郎的女人。 “回头我再与你仔细分说，现在嘛，嘿嘿嘿……” 常二郎得意一笑，现如今正是干正经事的时候，再加上张县尉也还在这里，自己必须要维持住堂堂正正常县尊大人的人设。 只可惜这个时代，只有幕僚，没有秘书，而且就算是有秘书，怕也只能是个男的。 这就导致了常老二颇为向往后世的那种工作娱乐相结合的滋润。 现在嘛，常二郎朝着跟前的张县尉一阵低语道。 “你今日就去那钢铁厂那边，给我调拔二十副烟花发射器，然后直接运去车船制造厂的码头。” “县尊大人，您这是要干嘛？难道您觉得，那些海盗与倭寇会劫那玩意？” “呵呵，这你就不明白了，你不用管，赶紧去弄去。” “对了，别忘记了，让烟花爆竹厂那边送五箱，五斤重的烟花弹过去。” 看到跟前一脸懵逼的张县尉还没回过味来，常二郎只能耐起性子，在他的耳朵边一阵嘀咕。 下一刻，这位张县尉顿时眼前一亮，已然是反应了过来。 “县尊大人英明神武，居然能够想到用这样的良策来勾引那些海盗倭寇。” “怎么样，依你之见，此策能成？” “肯定能成，倘若下官是海盗，也肯定希望能够获得这样的远程攻坚利器。” “而且即便是冒着性命之危，也愿意为之一搏。” “毕竟若是能够在手中掌握了这等宝贝，那么日后大海之上，自己的战船那可真就是进可攻，退可守。” 看到张县尉那副眉飞色舞的模样，兴奋地告辞而去。 并未离开的蔓儿忍不住自己那旺盛的好奇心，凑到了常二郎跟前小声相问。 “驸马，您跟那张大人到底都说了些什么？” “嘿嘿，来来来，正好还有点时间，咱们到里边去细说，嗯嗯，事涉机密，不得外泄，所以得到里间去。” 听到这话，看到驸马爷那热辣辣的目光，哪里还不明白驸马爷说的到底是细说还是细嗦的蔓儿。 忍不住俏脸飞红，娇媚地横了眼这洋洋得意的常二郎。 莲步轻移，先去将房门关上，这才含羞带怯地跟着驸马爷往里间而去。 个中滋味，不足外人道也。 第213章 使用舰炮击敌的历史传奇人物常老二 常二郎说要告诉蔓儿，自然不会隐瞒。 毕竟蔓儿的工作能力，绝对不亚于五百强大公司的总裁大秘。 头脑之灵活，甚至还为常二郎出了不少有用的主意。 “蔓儿你也过去瞧了那烟花，我之前就跟你提到过，那玩意对于我大明军事方面有大用。” “现如今，我就准备将那些烟花发射器安装到咱们的海警船队上去。” “之后就让那些海警船队到大海上去耀武扬威一番，而且最好还是专门往有海盗的区域去溜达。” “驸马您这是准备要舍孩子去套狼？” 此刻，俏脸上酡红如醉的蔓儿一双动人的水眸微眯，落在常二郎那宛若铁石一般的胸膛上。 “休要胡言，我怎么可能会把这样的好东西送出去。” 常二郎嘿嘿一乐，翘起了手指头那么一撩，顿时就惹出了一阵娇吟。 “我就是让他们去那些地方溜达，遇上了海盗或者是倭寇，就让他们展示一下那些烟花发射器的威力。” “让那些海盗或者是倭寇吃吃苦头，只有打疼了他们，他们才会害怕，才会恐惧。” “同样，这也才会让他们明白，有一件可以令他们寝食难安的武器即将要出现在大海之上。” “如此一来，他们那逍遥快活的好日子就即将过去了。” “那么他们必然会设法打听这些武器来自于哪里，甚至会生出去搞到这种武器的念头。” “毕竟，作为那些有野心，或者是有上进心的海盗、倭寇而言。” “他们虽然没有办法对抗我大明王朝，可是，只要他们能够打得过自己的同行。 那么即便日后，我大明王朝的水师在海上实力占到了上风。” “他们却也可以凭借着手中打劫来的武器，将自己的同行变成自己壮大的养分。” 促进那些海盗内卷，毕竟谁能够掌握高精尖武器，谁就有可能成为一位海盗之王。 相信那些对于海上战争势态感知十分敏锐的海盗与倭寇们，肯定很明白这个道理。 只要上海县的海警船队，多去海上多浪个几回。 再借那些双面间谍之后，将那些烟花发射器吹得更加的夸张一些。 肯定能够勾引来一批有上进心的海盗，冒险进入吴淞江口，想要来上海打个劫。 毕竟那些双面间谍的存在，会让那些海盗、倭寇觉得上海县这边的戒备并不严。 所以，他们还是能够有机会里应外合搞上一大票。 只要能够拉上一批烟花发射器回到大海之上，付出一定的人命和船只，那也是值得的。 。。。 码头旁边，常二郎打量着那三艘新式海警帆船，只有一艘是两千料的。 另外两艘则是一千料的，再加上他们应用了软硬帆结合。 还有那优秀的船体设计，使得它们的航速远在那些海盗倭寇的战船之上。 过去他们能够来去自如，就是因为它们的设计饱含了来自于二十一世纪的智慧。 而现如今，再搭配上了这些烟花发射器之后，常二郎实在想不明白这个世上，还有谁是大明上海海警船队的对手。 两艘一千料的海警船各配置上了四门烟花发射器。 剩下的，全部都安装到了那艘两千料的大船上。 虽然在历史上，大航海时期的那些火炮，所采用的弹药，都是以实心炮弹为主。 可是那是因为在早期的火药武器，都缺乏弹药引信，所以只能用这样的笨办法。 而常二郎要搞，自然就要搞点不一样的，当然，回头也得整出一些重炮来。 毕竟在海战之时，若是有重炮发射链弹又或者是霰弹。用以摧毁敌方的战船，还是很有效果。 但是现在时间紧，任务重，常二郎也没有那么多的功夫再让钢铁厂那边临时浇筑重型火炮的想法。 随着那些火炮都被固定到了海警帆船上，常二郎就吩咐准备启程。 这令常威有些忧心忡忡，虽然之前二公子也经常乘船入海去浪。 但是这次有点不太一样，过去只是调戏那些海盗，而这一次则是要跟海盗贼倭寇在海上正面硬刚。 “你不必担心，咱们这些烟花发射器的射程你又不是不知道。” “即便是在大海之上，与那些海盗、倭寇交战，也不会进行接舷战。” “何况这个时代，除了我，还有谁比我更懂这些好东西……” 常二郎的大手轻轻地拍在那些烟花发射器上，目光显得那样的慈祥。 如今大明这才刚刚立国未久，现如今的西方，仍旧处于黑暗时代。 大航海都尚未开启，兴许这会子他们的火炮都还在发射石弹。 所以，自己将会成为历史上第一位在大海之上，使用舰炮击敌的历史传奇。 。。。 面对着二公子那些不容拒绝的命令，常威也只能老老实实地随常二郎登上了这艘两千料的上海海警帆船。 随着那一张张的风帆张开，调整方向，以这艘被常二郎命名为精卫号的两千料帆船为旗舰的海警船队，终于驶离了码头，顺流而下。 之后就会进入到吴淞江，再进入到长江，之后这才会看到那一望无边的辽阔大海。 而根据之前的情报，就在距离长江口南约两三百里处的一座无名小岛上。 就有着一支颇具规模的倭寇在那一带游弋，他们不时就会在那里登陆补充淡水。 去那里溜达，能够遇上那些倭寇的概率很大。 几乎就在同一时刻，一位叫渡边二条的海盗头子，此刻正操着他那半生不熟的夹生话。 正在与一位明朝富绅打扮的明朝人正在他的座舰之上交谈。 渡边二条就在半个月之前，在海上洗劫了一条商船，获得了不少的丝帛还有瓷器，还有一些其他商品。 而现如今登船而来的这位明国人，正是经常跟他打交道，从他手中买下那些盗抢物资的明国海商。 毕竟作为海上以洗劫为生的海盗，抢得东西自己也用不完，何况这些玩意他们也缺乏换成财帛与粮食的手段。 所以，海盗与倭寇，都会有自己的固定商业合作伙伴…… 第214章 颇有实力的渡边海贼倭寇团伙 而这位明国商贾，则是之前曾经前往上海县那里去采办过货物的泉州商贾吴大掌柜。 此刻，摆在二人中间那个被固定住的铁炉子，此刻炉膛隐隐泛红。 而摆在上面的水壶正在缓缓地冒着热气。 哪怕是在大海之上，有了这样的好东西之后，当真是让海上的倭寇们在船只上的保暖得到了极大的改善。 只是让人头疼的地方在于，这煤可不比木炭，木炭好歹还能自己烧出来。 可是这些煤，却只能依靠这些与自己勾结的明国商贾送来。 这让浑身上下烤得暖洋洋的渡边二条心里边颇有些不爽，可又无可奈何。 毕竟自己干了海盗这一职业，也已经有了不少的年头。 像吴大掌柜这种合作时间已经长达十载的老朋友交不多。 对方非要将那煤炭的价格卖出天价，自己也只能捏着鼻子买上一些。 不过好在，这样的好东西，作为海盗首领的自己，自然不会跟那些部下去共同分享。 毕竟作为海盗兼倭寇头子的渡边二条，终归是要与自己的部下们保持一些层次差别，例如这种烤铁炉子的特权，就很合适。 今日，渡边二条率领着自己的船队，来到了这座有淡水的无名小岛。 与这位已经带着船只来到这里等候的吴大掌柜碰头。 准备让他给自己之前抢劫到的一批货物估估价，顺便再向他采办一批生活用品。 毕竟作为海盗而言，在大海之上，很是逍遥快活，但是他们也一样要吃喝拉撒。 哪怕是不需要卫生纸来开腚，可好歹也有口填饱肚子的粮食。 此刻，被他邀请进了船舱的吴大掌柜跟自己一番寒暄之后，便开始聊起了他曾经去到过的那上海县。 听到了这个称谓，渡边二条不禁想到了之前自己的船队曾经遇到过的一支仅仅只有三条快船的船队。 “吴大掌柜，你说的那上海县，是不是有一支模样和船帆都颇为古怪的海警船队？” 渡边二条这话，顿时就让吴大掌柜反应了过来。 “确实如此，吴某可是在上海县的黄浦江以及长江入海口都见到过那支海警船队。” “它们的模样着实很古怪，可是它们的船速极快，哪怕是吴某手底下最快的船，也难以望其项背。” “莫非，渡边将军也曾经遇到过这支船队？” 渡边二条听闻之言，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笑着解释道。 “是啊，的确遇到过两三次，还曾经想过，将那些船支夺到手上。” “只可惜，对方十分狡诈，而且依仗着船快，让我的战船根本就追不下，只能作罢。” 吴大掌柜眨了眨眼，抚着自己的长须，颇为疑惑地道。 “吴某之前可是记得，那上海县原本是直接最为富庶的松江府最贫瘠的一个县。 可是在那位常状元的治理之下，短短不过数载，如今可是工坊林立，商铺满布。 而且南来北往的商贾云集于此，其富庶的程度，怕是虽不如泉州、杭州，可是，却也不会差太多。” “吴某记得，渡边将军您麾下近万精锐之师，之前也曾经破过明军的卫所，战力之强，世间罕有敌手。” “为何不想一想办法，取那上海县之资财为将军所用？” 吴大掌柜这番怂恿之言，让渡边忍不住瞥了眼对方一眼，这才没好气地闷哼了一声。 “吴君莫非不知，那上海县正好龟缩在长江入海口之内。” “若是我率部下去洗劫上海，一旦事泄，那周边几处卫所，必定会第一时间合围而到。” “到了那个时候，手底下的那帮混帐必定沉不住气……” 是的，身为以洗劫为业的职业海盗，上了岸必然是要烧杀抢劫。 只要一开始，就很难停下来，一般而言，短则一二日，长得三五日的时间。 等到这些海盗倭寇崽子们都发泄完了最后一丝精力，这才会撤离，退回海上逍遥快活。 可是，那上海县的位置，简直就特娘的一个天然的口袋阵。 渡边二条觉得倘若开始洗劫上海县的那一刻开始，必然会有人前往周边诸卫所报讯。 如此一来，怕是没两天，那几个卫兵的精锐就会齐齐合围而至。 到了那个时候，别说逍遥快活，能不能逃得掉都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 面对着渡边二条的解释，这让已经去了上海县多次，眼红那上海县富得流油的吴大掌柜甚是遗憾。 毕竟跟他交情极佳的，也就只有这位实力强横的渡边二条。 倘若他都不愿意去洗劫那上海县，自己就算是手眼通天，再去拉几个小虾米去上海县那里，怕是根本就翻不起什么浪来。 。。。 常二郎立身于那艘两千料的新式风帆炮舰的舰首位置，遥望着远处那翻涌不停的海浪。 不时有海鸥发出鸣叫声，穿梭往返在白帆之间，甚至还有些驻立于船桅之上，梳理着羽毛。 常二郎不时地将那千里镜举到眼前，仔细地审视着前方。 此刻，一旁的舰长，正在不停地下达着命令，让那些船员们调整着风帆的角度，让船只一直保持在最高速度上。 就在此时，常二郎听到了头顶上传来了一声尖锐的哨声一抬脑袋。 就看了上海的观察哨，此刻已然挥动着手中的红旗然后斜指了一个方向。 常二郎再一次举起了手中的望远镜，朝着正前方认真地审视起来。 没有让他失望，等待了一段时间之后，常二郎终于看到了那座被标注在海图上的无名小岛。 而此刻，就在无名小岛供人躲避台风以及汲取淡水的港湾处。 常二郎通过望远镜，看到了那里，此刻正停泊着不少的船只。 就在这个时候，海警船的舰长直接来到了常二郎的身边禀报。 此刻已经能够观察到对方的旗号，十有八九，应该是那伙被称之为渡边海贼的倭寇团伙。 “倭人的海盗船队？”听得此言，常二郎顿时两眼一亮。 当真是瞌睡来了有枕头，自己还正琢磨能不能遇上倭寇，结果不但遇上了，还遇上了其中颇有实力的渡边海盗团伙。 第215章 开火! 海风徐徐吹来，带着咸涩的味道。常二郎的眼神充满了坚毅和决心。 他深知此次挑衅的目的，不仅是为了展示自己船队的实力。 更是要向倭寇们传达一个信息——大明的海域绝不容侵犯。 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目的，自然是要利用自己手中这一支势单力薄的快速舰队，向那些倭寇展示一下自己的高精尖武器。 最好能够炸沉海盗的船只，让他们被这些高精尖武器彻底震撼住。 唯有如此，方才能够勾动这些个贪婪无度的海盗，为了这样的宝贝武器而失去理智，前来上海县搞事情。 看着正前方那越来越清晰的场景，常二郎深吸了一口气，朝着身边那位经验老道的舰长微微颔首。 随着一声声的号令，所有人都开始紧张了起来。 而船只的速度，则仍旧维持着高速，继续前行。 而此刻，停泊在那无名小岛港湾附近的那些海盗们，此刻大多数都已经登上了海岸。 此刻不是在烤着篝火，就是在那里喝酒吃肉外加赌钱。 那设立在高处的哨塔上，两名负责观察四周情况的海盗，此刻正你一口我一口地喝着皮囊中的烈酒。 虽然质量低劣，可好歹够烈，给予了他们二人更多的温暖。 山本五郎看着手中那只木签上正烧得滋滋冒油的老鼠，忍不住舔了舔嘴角。 香味已经开始溢散了开来，对面的伊藤十一郎咕嘟一声咽了口唾沫星子。 这一声异响，惹来了山本五郎抬起眼皮怒哼了一声。 “这是我抓到的，怎么，你想抢我的东西？” “不不不，山本君说的哪里话，我怎么敢抢夺山本君的食物。” 伊藤十一郎赶紧连连摇头，灌了口劣质烈酒之后，站起了身来，眺望向远方。 心里边则对那又矮又壮的山本五郎家族的所有女性都进行了一番言语侮辱，伊藤十一郎内心这才稍稍感觉愉快。 伊藤十一郎迎着那凛冽的海风，低声地诅咒着这该死的鬼天气，一面东张西望着起来，也算是尽一尽自己身为哨兵的职责。 只是他的目光先是漫无目的地沿着海岸线扫了一圈之后，很快，他的视线凝固在了一个方向。 “山本君，山本君你快过来。” “叫什么叫，我还没烤好食物，坏了我吃东西的兴致，我宰了你。” 身后边传来了山本五郎那不悦的低喝声。 “不是，是来船了，直接奔着我们过来了。” 听到了伊藤十一郎之言，山本五郎骂骂咧咧地提着那烤了一半的老鼠转过了身来。 就看到了那越来越清晰的船只，不大会的功夫，山本五郎的眼珠瞬间瞪圆。 “这不就是咱们曾经在海上遇到过的明国上海县的那些快船吗？” “快敲钟，快！” 随着那哨塔上的铜钟被敲响，很快，那码头海岸上的那些倭寇顿时骚动了起来。 而同一时间，已经开始跟吴大掌柜在船舱内一边享用着美食一边聊天的渡边二条瞬间打了个激灵。 第一时间扔下了手中的酒杯，快步朝着舱外冲去。 推开了舱门的那一瞬，一股凛冽的刺骨寒风，让渡边二条忍不住浑身打起了冷战。 赶紧回身披了件厚实的皮裘裹住身体，这才继续朝外行去。 等到他站到了船舷处向远处张望之时，就看到了那三艘十分眼熟的上海县海警船队。 “八嘎！”渡边二条一看到这三艘贱兮兮的海警船，瞬间就毛了。 他可是记得之前自己设计想要围捕这三艘海警船时，不但吃了一鼻子灰。 还只有眼睁睁地看着对方从跟前一浪而过，那些明国人用无数污言秽语问候自己的女性亲戚。 要是他不懂明国人的话也就罢了，可他偏偏又是倭人中颇为精通汉学之人。 结果就更加的生气，现在，对方应该也已经看到了这个海湾里边全是海盗船。 结果对方非但没有绕开的意思，反而笔直地朝着这边驶来。 这是想要干嘛，是想要再次来挑衅自己这支海盗团伙的怒火吗？ “八嘎，传令，所有水手全部上船，给我迎上去。” “今日能够逮住这些该死的海警，杀一人，赏黄金一两，若是能够夺下他们的船，所有人都能够有肉吃，有女人玩！” 随着渡边二条的怒吼与赏赐的激励之下，一干海盗们哇啦哇啦地朝着那一条条的海船扑去。 毕竟大伙虽然当了海盗，但是也不是说就过上了好日子，倘若能够有肉吃还能有细皮嫩肉的真女人玩。 对于他们而言，那绝对是天堂一样的日子。 。。。 此刻，对方的船队，距离这海湾，已然越来越近。 甚至都已经可以看清楚那三艘海警船上忙碌奔走的身影。 而为首那艘大帆船的船首处，此刻正有一位高大的年轻人正抬手朝着这边比比划划。 很快，这些船只似乎开始调整方向，原本是笔直朝着海湾驰来的船只，如今似乎像要擦肩而过。 而激动不已的渡边二条的咆哮声中，那些只能承载十几个人的小舢板，已经开始在那些人舞动船桨之时，开始主动出击。 虽然他们船小，可好在灵活，重要的是万一能够撞在对方的舰体上，那么就有跳帮战的机会，毕竟当海盗，不玩命怎么成。 常二郎的目光只是瞥了眼那犹如小草棍般的海盗舢板，继续把目光落在了那些还挤在一起的海盗战船上。 一边开始计算着双方的距离，毕竟这些火炮的射击距离是有限制的。 但是好在，远远地超过了那些海盗们目前所掌握的所有远程武器。 不管是摆放在海盗船上的弩具，还是那些弓箭，在火炮跟前，都只有绝望的份。 随着三艘海警船，在海面上划出了一道漂亮的弧线，终于接近到了一个最佳的射击距离之后。 伴随着舰长吹响了刺耳的短促哨音，瞬间，就从这三艘海警船的一侧，喷出了一股股的白烟。 随之而来的，则是那震撼人心的巨响，甚至压制了海浪，回荡在这片海域。 第216章 常二郎:就喜欢有士气与斗志的海盗团伙 渡边二条一脸疑惑地看着对面那三艘前一刻开始稍稍偏转方向的风帆船队。 而此刻，自己手下那些个海盗们，正哇啦哇啦地咆哮着，驾驭着那些船只或者是舢板，正在朝着海湾外驶去。 看到他们英勇而又无畏的不怕死行为，渡边二条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 上吧，勇士们，最好能够将那三艘船队给搞下来，哪怕是搞不下来，可也不能弱了咱们这只纵横汪洋大海的海盗团伙的名头才是。 吴大掌柜此刻也已经站到了渡边二条的身边。 此刻，他的身上也披挂上了华贵的裘衣，满脸新奇地打量着那三条帆船。 看到那三条帆船，正在以极快的速度，正在大海之中，划出了一条漂亮的弧线。 让他忍不住发出了赞叹，两眼里，满满全是贪婪。 这种新式帆船，他可是已经眼馋了许久，可是这玩意据说还没有开始贩卖，而且还有更大型号的正在建设。 据说前几年制造的这种新式帆船都只会交予上海县的海商集团。 这让他吴大掌柜内心相当的不爽，所以，之前他就曾经怂恿过渡边二条去搞这三艘新式帆船。 光是它们那种过人的速度，就足以让他吴某人的海上贸易事业得到加持。 哪怕是遇上了海盗，仅仅凭着这样优秀的速度，都可以从容撤离。 就在他满脸羡慕妒忌恨的当口，就看到了远处那三艘快速帆船的船身。 冒出一团团的红光，不一会之后，就听到了仿若惊雷之声传来。 “八嘎，这些混蛋，难道他们以为我们是被人吓大的吗？” 渡边二条脸上露出了轻蔑的笑容，甚至为了展现自己的豪迈与勇猛。 双手插在了腰上，想要摆个英武的pose，结果那嗖嗖的刺骨寒风袭来。 让他悻悻地裹紧了皮裘，放弃了这个装逼的打算。 就在这个时候，渡边二条就看到了前方的一艘海盗船的船帆，似乎被什么事物狠狠地砸了，生生撞破了个洞。 随后一索冒烟的黑色事物，突然就在视线之中，化为了一团白色光焰。 旋即，渡边二条就感觉到了一股温暖甚至近乎于炽热的强风拂面而来。 这股强风，不仅仅吹起了他头上的帽子，露出了地中海发型，甚至还让他下意识地朝着后方歪去。 旋即，就是一声远远比之前更加响亮的巨大轰鸣声在耳畔炸响开来。 渡边二条哪里还顾得上维持站姿，直接顺势就倒在了甲板上缩成了一团。 此刻，渡边二条的脑子里边顿时出现了一个念头。 明国人居然将那火铳给搬到了船上来了？可是火铳怎么可能隔这么远的距离都能够伤害到自己的船队。 此刻，一旁的吴大掌柜已经整个人趴在了甲板上，保持着五肢投地的姿势。 那一声声宛若惊雷的怒吼，震得他心肝险些停跳。 特别是当他看到了半拉不知道从哪里被崩飞过来的头盖骨。 上面还有着一缕裹着血的头发，正在寒风中摇曳不已。 吴大掌柜感觉自己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随即就感觉到了一股湿湿的暖意。 仿佛此刻已经温暖了他刚才快要被寒冷的甲板冻僵的双黄蛋。 常老二看着那海湾内，那一团团绽放开来的火光与烟雾，看到了那些海盗倭寇们慌不择路地跳进了海中。 甚至还有一些人为了能够逃回岸上，直接就将拦路的同伙给捅了。 至于方才正奋力划桨，一副要冲过来拼命的那些亡命之徒。 此刻全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目光震惊到无以复加地回头看向自己的大本营。 看到了那里此刻，正在被这只快速船队的武器肆虐，一颗心顿时瓦凉无比。 下一刻，不知道谁一声大喊之后，他们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开始动起了手中的木桨。 船，却并没有继续向前突击，而是在海面上划出了一道扭扭捏捏，显得分外仓皇的水线，然后朝着来路的方向奋力划去。 似乎觉得这个时候，唯有远离这三艘船才是最稳妥的做法。 毕竟抄起刀子玩跳帮战，他们很有自信。 但是明军所拥有的火炮，那玩意一开火下来，别说耍刀子，耍弓弩也难以对抗。 就在那几艘舢板奋力往回划，而还有一些船只正在向外冲出来的时候。 又是一轮密集的惊雷之声，再一次响了起来。 原本还正在奋力朝着码头方向奋力划去的那几艘舢板上的海盗们，突然之间就冷静了下来。 一个二个面面相觑，干脆就先别划了，万一划回去，挨上这么一炮，自己等人岂不是更加的冤枉？ 不过，这个时候也有很勇猛的倭寇，似乎觉得自己这个时候就应该狠狠地表现一把。 指不定回头就能够得到大首领渡边二条的欣赏和重用，指不定能够当个头目当当。 旋即在他的鼓动之下，他们所在的那只舢板开始继续向着常二郎等人的快速帆船方向发起了猛冲。 就好像他们哪怕是献出了自己的生命来给大明的海警战船当垫脚石也在所不惜。 常二郎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而海湾中此刻乱作一团的那些海盗也看到了这一幕。 也不知道是谁在发出了怒吼声，顿时使得那些海盗们的声势越来越盛。 看到了这一幕，常二郎也不得不承认，这些舔着刀尖过日子的海盗倭寇们的士气还是很高的嘛。 至少没有一击即溃，不过，有这样的士气和斗志，对于常二郎而言，这当然是好事情。 毕竟对方要是一触即溃，呵呵，那还勾搭个屁。 那种没胆的海盗倭寇，你怎么能期望他去洗劫上海县？ 所以此刻，面对着这些玩命的海盗，常升露出了一个赞许的笑容。 抬手一指前方。“常威，你去告诉舰长，让投弹手准备。” “赏他们几枚尝尝滋味就行，莫要动用大威力的，万一吓到他们根本不敢去上海，那这一趟就白跑了。” 常威听到了二公子这番苦口婆心之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第217章 这一刻，它们已经成为了渡边的执念 听听这能叫人话吗？什么要不炸毁，炸坏就行。 这玩意是能控制得了的吗？就那些倭寇那小破船，自己看着都担心他们自己沉了。 不过既然县尊大人有令，一干大明海警还是很有逼数地严格遵守这个命令。 很快，五名投弹手都来到了船舷的位置站定之后，都从腰畔抽出了一枚手雷。 其实吧，这手雷，也是咱们上海县烟花爆竹厂的副产品。 毕竟只要有了大伊万级别的火药，落到了常老二的手中，不玩出花来，那实在也太对不起穿越重生的艰难困苦。 随着那条小舢板来到了距离帆船不足十丈之地。 伴随着一声号令，十位投弹手都点燃了引信之后，朝着那艘小舢板的方向奋力掷去。 此刻，那位方才鼓噪着同伴们朝着这边奋力划过来的倭寇，看着那越来越近的船只。 对方就像是被吓傻了一般，看到自己等人勇猛的行径，居然主动地慢了下来，仿佛在等着自己等人送上门似的。 面对这样的局面，这位叫木三郎的倭寇顿时激动了起来，兴奋地拔出了腰畔的那柄倭刀，斜指前方，哇啦哇啦地狂吼了起来。 随及，就看到了那船舷的方向，飞了过来几个黑点，朝着自己这边飞了过来。 看到了这一幕，这帮子倭寇的小心肝瞬间就悬了起来。 怎么的，难不成，这些明国人的火炮，不但能往远处打，居然还能往近处打？ 可问题是，没有听到之前火炮开火的轰鸣声啊。 就是他们内心懵逼，全都齐刷刷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着那些小黑点往下掉落。 此刻，一声扑通，一位胆子不怎么大的海盗，似乎觉得海水里边更安全，主动先行入水。 他的举动，倒是把一众倭寇给吓了一跳，就在他们正想要破口大骂这个胆小鬼吓人的当口。 就看到了一个小黑点砸落在舢板上，这是一个前半截是黑色，后半截则像是一截竹管的玩意。 此刻，从竹管里边尚有淡淡的青烟冒出来，其中一个好奇地俯身正要捡起。 所有人感觉自己都好像是胸口挨了一下千钧重锤般，目光也失去了焦点。 耳朵里边仿佛被人拿钢针狠狠地刺了进去。 。。。 渡边二条，看到了那条勇猛的小舢板朝着上海海警船冲了过去。 更看到了上海海警船主动地停了下来，那一刻，渡边二条感觉自己此刻就像是手中紧紧握着一厚叠彩票的赌徒。 眼巴巴地死死盯着电视机屏幕，看着那里边，此刻正在转动的彩票机器。 仿佛此刻，就差最后一个号码，他就能够获得特等大奖，瞬间原地起飞，农奴翻身做地主。 然后，那艘疾行的舢板突然在距离海船不远的地方似乎停顿了下。 就犹如那转动的彩票机器卡了下壳，还没等他渡边二条反应过来。 就看到了那条舢板上陡然冒出了火光，然后，一旁的海水里边腾起了几道水柱。 然后，舢板上的海盗勇士们，就像是风中的树叶一般，直接就被吹出了舢板。 纷纷掉落进了海中，而那条舢板上，已然冒出了火光，还有硝烟正在升起。 这一幕，让渡边二条狠狠地骂了一声八嘎，甚至拔出了腰畔的倭刀。 狠狠地劈砍在那船舷上，就像是一位连兜裆布都已经赔了出去的赌徒。 这一刻，那三艘海警船的船舷再一次喷出了火光。 让渡边二条不得不屈辱地第一时间扔掉了手中的倭刀，熟悉地趴在了甲板上。 闭上了两眼，肯定亲爱的天照大神保佑自己别死在这里。 看到了那海湾中再一次此起彼伏的爆炸，还有下方那艘被炸断成了两截的小破舢板。 常二郎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抬手一挥。 下一刻，三艘海警船潇洒地在海面之上划出了一道漂亮的弧线，再一次加速，奔向了远方。 毕竟自己是来勾引海盗，不是来剿灭他们的。 这一波力度已经够了，接下来，自然是要去寻找新的目标。 毕竟广撒网，方才能够捕到鱼嘛。 眼睁睁地看着那三艘上海的海警船潇洒远去，此刻海湾中，则有好几条小破船已经沉入了海底。 还有两三艘已经燃起了大火，受伤的海盗们此刻正在鬼哭狼嚎。 看着海湾内的凄惨景象，渡边二条无能狂怒地朝着那三艘海警船狂喷着倭国垃圾话。 除此之外，他实在是没有其他办法可以发泄自己的情绪。 就在这个时候，一股浓浓的尿骚味裹挟在寒风中吹入了渡边二条的鼻端，令他顿时头脑冷静了下来。 一扭头，就看到了吴大掌柜此刻凑了过来。 “将军，他们那三艘船，居然还装备着这么远距离的火炮。” “倘若他们能够落入将军你的手中，那么这片汪洋大海，还有能威胁到将军的东西吗？” “哪怕是大海的水师，怕是遇上了这三艘船，也只能灰溜溜的绕道走吧……” 吴大掌柜甚至连身上的湿意都顾不上，第一时间就赶紧过去pua渡边二条。 哪怕是被吓尿了，但是吴大掌柜不怒反喜，毕竟尿条裤子又不是什么大问题。 可是倘若渡边二条能够搞到这三条船，哪怕是只分给自己一条。 说不定自己也能够除了跑海上商贸之外，也能够干点副业，例如打劫其他的海商。 说不定哪一天就有机会做大做强，成为仅次于渡边将军的第二号海盗头子。 虽然吴大掌柜的尿骚味让渡边二条甚是嫌弃，可是，对方的提议，的确让他怦然心动。 之前，他只是觉得这三艘船速极快的海船眉清目秀，想要搞一搞。 能搞到就搞，搞不到那就算了。 可是现如今，它们装备上了火炮之后，强大的机动力再配合超远的破坏力。 终于让他渡边二条觉得仿佛看到了梦中情人在跟前搔首弄肢一般。 内心有一个声音，正在不停的狂吼，无论如何，自己都一定要得到它们。 只有将它们抢过来，让它们成为自己的，那么这片大海，自己的确不会再有任何畏惧之物。 说不定有一天，自己就可以靠着这三艘船，成为海盗之王…… 第218章 幸好他们来捣乱，不然说服不了倭奴 那只船队，已经潇洒从容地远遁而去，那艘倒霉的小舢板，已然破碎。 好在船上的那些倭寇，除了见机得快第一时间跳进水中的那位，还有两位比较幸运，虽然受了伤。 可好歹还能够扒着那些船板苟延残喘，等待着同伴们赶过来救援。 只是此刻那海湾内逃生者，救火者，逃生者乱作一团。 这让渡边二条觉得这里就犹如地狱一般，可他的脸上非但没有恐惧与害怕。 反倒充满了兴奋地战栗，因为这里的一切，居然就是那三条帆船造成的。 渡边二条，伸出了大手，死死地钳住了身边的吴大掌柜。 目光中那犹如魔焰一般闪烁不定的光芒，令吴大掌柜心悸不已。 “吴君你一定要帮助我，得到那几艘船，还有那些明国的火炮。” “只要你能够帮得到我，那么，你就是我此生必不相负的兄弟。” 吴大掌柜看着跟前这位渡边二条直接把口水喷到了自己脸上。 原本还以为对方能够给出什么样的好处，结果就特娘的打了个嘴炮。 怎么的，想要让老子为你个倭奴卖命，结果你还想着要不劳而获？ 你真把自己当个大人物还是把老子当成了个二傻子？ 作为一位精明的海商，每时每刻都在肚子里边不停地噼里啪啦地拨动着算盘珠。 只是转了个念头，吴大掌柜的脸上就露出了一个讨好的笑容。 “将军之愿，吴某焉有不从命之理，不过，这三艘船，我需要一艘。” 渡边二条的脸色陡然阴沉了下来，就像是亲眼看到老婆跟着隔壁老王跑了的绿帽壮汉。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吴君，你最好不要挑战我的底线。” “让你帮助我，对你，对我都有好处。” “有了那三条船，我就可以成为这片海上的王者，就能够收获更多的财富。” “而你，吴君，我获得的所有财富，都会交到你的手上。” “光是倒卖这些货物，所能够获得的暴利，同样也可以让你富可敌国。” 看着跟前这位牛逼快要吹成蓝鲸的渡边二条，看到他连比带划的激动模样。 吴大掌柜心里边很冷静，对方这饼画得越圆，那就越不可相信。 “将军也该知道，吴某终究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商人。” “与将军往来，那可是冒着被诛九族的风险。 所以，我还需要一个合法的海商的身份掩护。” “倘若能够均给我一艘那样的海船。 即便我遇上其他的海盗，那么我至少能够保住我们的财富……” 一旁，吴大掌柜的保镖默默地看着东家，正在那里操着流利的倭语。 正在跟那个身高只到自己肩膀的海盗头子，在那里哇啦哇啦的深入交流。 对于倭语，作为吴大掌柜的心腹保镖，他也略懂一二。 毕竟跟过吴大掌柜到过倭岛，去了那种地方，不懂上几句，连去享受享受都找不到正规经营场所。 所以他自然也能够听到二人的交流内容大致是什么，不得不说。 自己的东家还是很有能力和魄力，敢在海盗的地盘，跟对方面对面的砍价。 哪怕是对方目露凶光，甚至还以手扶着刀柄，以示威胁。 但见自己的东家仍旧是满脸堆笑，表情真挚，语气诚恳，就好像自己真只是个安守本份的生意人一般。 不过，他可是见过东家毫不留情地指使手下，将竞争对手直接干掉。 更是奉过东家之命，悄悄地在码头，将竞争对手的仓库烧毁。 正是因为见识到过东家的许多面，他这才会死心塌地地跟着东家干。 毕竟能够没有底线，但偏偏还能化装自己很有底线，就足以证明东家这样的人能活得长，也能够赚得多。 此刻，渡边二条当真是动了杀心，跟前这位吴大掌柜当真是油盐不进。 不管自己怎样的许诺，对方根本都装聋作哑，就死死咬着，必须要分走一艘那种快速炮舰。 虽然他很不想分给对方，可是，跟自己有勾结的那些大明海商里边。 这位吴大掌柜算得上是能力最强，也是颇有实力的。 但是，真要给对方一条快速炮舰的话……呵呵，这是不可能给的。 最终，渡边二条表情极其痛苦地纠结了半天之后。 这才一咬牙一跺脚，悻悻地喝道。 “只能一艘小的，那艘大的，还有另外一艘小的，都必须归我。不然……” “吴某多谢将军，吴某所求，只是一艘而已，即便是小的，也没问题。” “毕竟吴某还想着日后继续跟随将军混口饭吃，拿这么一艘，也不过是为了日后贸易能够顺利一些而已。” 看到吴大掌柜居然毫不犹豫就点头答应了下来。 渡边二条反倒不好再多说什么，可是，真给？ 呵呵，到时候，三艘快速炮舰到了自己手上，给不给再说。 反正现在需要让这个老油条帮忙，暂且许诺，也不是不行。 。。。 “既然如此，那你准备如何助我夺船？” “将军莫要着急，夺船是肯定要夺，但是怎么夺，咱们得先仔细谋划。” “而且还要进行周密的布置，争取能够一击而中。” “毕竟那上海县本就深入长江入海口，咱们怕是只有一次机会。” 吴大掌柜这番话，亦让渡边二条不得不承认对方说得很有道理。 二人径直往船舱方向行去，这个时候，他们已经没心思搭理外面的乱象。 毕竟相比起那些此刻正在海湾里边熊熊燃烧的那些小破船相比，怎么能够将造成这一切的上海海警船队的船只夺到手中。 这才是他们二人目前最关心的大事情。 二人足足在船舱里边待了两个多时辰，直到天色一片漆黑之后。 吴大掌柜这才披着厚裘，顶着寒风，离开了渡边二条的战船，回到了一旁同样停靠在码头上，属于自己的商船上。 不大会的功夫，几位管事，还有那些护卫，都齐聚于吴大掌柜的船舱之中。 “今日那上海县海警船队在这里肆虐的场面，想必尔等都见识到了吧。” “幸好他们来这捣乱，不然，老夫还真不知道怎么去说服渡边那个小矮子……” 第219章 常老二的大谋划 在面对自己的属下之时，吴大掌柜语气与态度中，满是对那个矮个子的倭寇渡边二条的不屑与嫌弃。 他的这番话，顿时引来了一阵附和的笑声。 很快他便提到了渡边二条已然下定了决心，准备要对那富庶的上海县动手。 而且对方的目标，并非是上海县的财富，而是那三条今日在这里肆虐逞威的海船。 已然在今日见识到了那支船队的破坏力的这些人，全都是两眼放光。 毕竟他们虽然自称为海商，其实也就是一支亦商亦匪的团伙。 跟渡边二条这种赤裸裸，直接声明老子就是打劫的团伙不一样。 正是因为他们有了海商这层身份的掩护，再加上他们又多是明国人。 所以，他们才能够成为海盗与大明之间的中间商兼二道贩子。 倘若能够拿到那三条快速帆船，哪怕是不在海上打劫，光靠跑商，不管是安全系数，还是效率都会有着极大的提升。 吴大掌柜声明了一番之后，开始认真地安排起了事务。 先是让两名出身泉州的管事，让他们先回泉州上岸，之后从泉州前往上海县，另外，会派几名宁波籍的手下，也是化装成要前往上海进货的商贾，带着手下前往。 再有就是，他自己也要亲自前往上海县，当然他是直接把自己的商船开进到那上海的码头处停泊。 然后去见一见自己留在那里的探子，如此一来，才能更好的判断形势。 看看到底怎么布置，才能够将长江口外的卫所的注意力给吸引住。 也才好让那渡边二条的海盗船队进入黄浦江，前来夺船。 到时候自己这边与渡边二条里应外合之下，成功率必然大增。 只要能够抢到那三艘战船，自己既可以直接起航开溜，也可以继续留下来混水摸鱼。 总之，渡边二条那个倭奴在明，而自己在暗，只要配合得好，一定可以将那三艘快速炮舰拿下。 而且在那车船厂内，吴大掌柜可是记得之前的探子传来了消息，现如今那里边的两艘快速帆船也快完工了。 说不定到时候，由着渡边二条那个倭奴在明面上大闹，自己则暗中朝着那上海车船制造厂下手。 乘乱夺取那两艘新式帆船，悄然远遁，这同样是一个相当优秀的选择。 总之，吴大掌柜脑子里边的算盘珠反复拔打，怎么算自己都不会亏就是了。 。。。 常二郎率领着这支舰队，在外面遭遇了三伙海盗，只可惜，除了在无名小岛遭遇的那一伙海盗明显看起来比较大只外。 另外两伙海盗，那副凄惨模样，让常二郎都有点不太忍心对他们下手。 想想最后还是送了他们一程，等到他们的船变成了飘浮的碎木板。 常二郎这才指挥着舰队从容地朝着长江入海口而去。 连续一段时间，进行了好几次这样的扫荡之下，常二郎也就没再继续下去。 毕竟一直在外面浪，不回老巢，怎么吸引海盗过来。 回到了上海，好好休整了这才两天，张县尉就屁颠颠地赶了过来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一位探子找上了他，说是上家已经主动派人来跟他联系了。 希望他这段时间，随时关注那支海警船队的情况。 另外还让他砸钱发展几个下线，让他们盯着周边那几个大明卫所，注意他们的动向。 听到了这个，常二郎瞬间就来了精神。 “居然已经来了？他可知晓他的上家是谁。” “这个他并不清楚，只是来寻他的那个人，下官已经派人盯住了。” “只是此人是我们上海本地人，在一处客栈里边当掌柜。” “下官已经派人盯着那家安然客栈，若是有进一步的消息，下官再来禀报。” “另外，他想要发展下线，不知县尊大人觉得该当如何？” 常老二摸了摸下颔，眼珠子转了半天，脸上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容。 “让他发展，我们负责给他提供优质的人选。” “最好选择两三个本身就是卫所子弟的人选交给他。” 常二郎这话，直接就让张县尉愣在当场，这还没完，常二郎甚至告诉他，让他再让挑个机灵的差役去跟他接触。 “……这，这会不会不太妥当？” “这有什么不妥当的？”常二郎没好气地道。 “那个探子是不是已经确定是咱们的人了？” 张县尉十分坚定地点了点头。 “那么，他的下线为什么就不能也是咱们的人？” “而且你想，等对他的上家真的过来了，看到他所发展的下线，必定会对他的能力感到认可。” “说不定，会让他承担更多的责任，如此一来，咱们岂不就能够知晓他们更多的情况？” 听到常二郎这洋洋得意的描述，张县尉不得不承认，常二郎这话的确没有毛病，简直就是完整的逻辑闭环。 等到那个双面间谍的上家来到了这里，满脸欣慰地打量着探子叫来的一帮伪装成下线的上海县得力干吏。 也不知道对方倘若知晓了真相，会是怎么样的一种心情，想必卧槽马是必须来上批发的量。 “接下来，我得到那几处卫所溜达溜达，跟他们诸位千户副千户，好好的聊聊。” 吴淞江所、宝山所、刘河堡所、南汇咀中后所、青村中前所、金山卫…… 扳了扳手指头，常二郎也着实咋舌，就上海县周边地区就有这么多的卫所。 要是自己是海盗头子，怕也是来得之前仔细掂量掂量有没有这个命出入平安。 好在自己这个主人十分的热情好客，无论如何也想着把客人给安排进来。 所以自己去跟那些卫所的大佬们交道之时，一定要好好的交流一番。 毕竟，自己不是让他们装瞎，而是准备跟他们打个配合，也好建功立业。 只要能够搞得好，十有八九，能够让他们也都能够升官发财。 等到张县尉离开之后，常二郎快步回到了自己的书房，将门反锁起来之后，打开了一口上锁的小木箱子。 里边，赫然有一枚金印，还有一张看起来十分古旧的地图…… 第220章 认真干好双面间谍工作的邓老四 邓老四很开心，自己虽然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仓库管理员。 却从来没有想到过，会有一天，天大的财富砸到自己脑门上。 先是有一位掌柜来找到自己，跟自己聊过几次之后。 觉得自己人品过硬，而且嘴严，又很懂得观察，记性也好。 于是乎，出钱，让自己帮他盯着码头这边，记录一些他想要知道的事情。 邓老四面对着慷慨大方的掌柜，当然不会拒绝这么轻易来钱的美事。 没口子的应承了下来，而且自己一向认真负责。 说要做事，那就会做到最好，兢兢业业地交了好几回消息。 让那位掌柜颇为欣慰，又给了他一笔财帛。 就是邓老四觉得自己遇上了好心的财神之际。 一位和蔼可亲的中年人也来找上了自己，一开始，邓老四还觉得对方人还怪好的。 出手大方，说话又好听，自然邓老四也是一位很喜欢交朋友的外向人士。 一来二去之下，双方的关系也变得亲密起来。 之后，等到对方亮出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并且告诉邓老四。 觉得他是一个很优秀的人才，所以也愿意花钱从他这边买消息。 但买的不是别的消息，就是那位掌柜，以及他向掌柜泄露的都是什么消息。 当时可真把邓老四给吓的，没当场尿裤子，都已经算得他控制力强。 好在对方好言好语地安抚之下，再加上对方还叫来了自己的老大：上海县张县尉亲自出面安抚。 邓老四终于相信了对方，对方没有明说那位吴掌柜是什么样的身份。 只让他继续传递消息，但是，这些消息他必须要传递一份给官府。 当然官府也不是让他白干活，甚至还给出了一份比那位吴掌柜给的更好的薪水。 甚至还给予了他一个大明上海县码头派出所编外人员的编制。 据说是合同工，白纸黑纸的那种，聘用期五年。 这让作为上海本地人的邓老四觉得还是官府更可靠，当然，主要是自己除了干本职工作有薪水之外。 居然还能劳到两份外块，这自然也就让他越发的有干劲。 不管是应对那位吴掌柜，还是应对派出所那边过来接头的差役，现如今的他，都比当初老道了许多。 但是今天明显有点不太一样，张县尉又过来了。 而且还带来了好几个人，这些人一看就知道很机灵，明显感觉不比自己差。 这让邓老四有些惴惴不安地朝着张县尉看了过去，挤出了一个讨好的笑脸。 “张大人，您今天这是什么阵仗，莫不是小人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您只管直言。小人……” 看到邓老四一副不安的模样，张县尉打了个哈哈，大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将他按回了椅子上。 “不不不，邓老弟你莫要误会，我这是给你送人材来了。” “送人材？”邓老四一脸懵逼地看着这几个模样就透着机灵的人材。 总觉得事情似乎有点不对劲，自己需要人才干嘛？ 老子就是个管理仓库的管理员，下面那些装卸货的力夫也不归自己管啊。 “你那边不是给派出所那边传了消息，说是那位吴掌柜让你多拉几条下线。” “这不，我就给你送来了，保证回头你跟他说，他绝对会高兴得合不拢嘴。” 张县尉这话，总算是让邓老四反应了过来。 很快，这几位人才就都各自表露了身份，一位是在上海烟花爆竹制造厂的安保人员。 还有两位则是上海车船制造厂的员工，另外还有一位则是上海海警船上的水手。 “他们都是我的下线？”邓老四有些懵逼地看着这几个人。 吴掌柜这才刚刚跟自己提了一嘴，连让自己发展下线的钱都还没送到自己手上。 张县尉这边倒好，巴巴地就帮自己把下线给弄出来了。 这会不会次序有点问题。 张县尉自然也看出了邓老四的顾虑所在，打了个哈哈，好言好语告诉他。 你不用担心，现在就相当于先让你认认人。 回头等那位吴掌柜给你送钱来的时候，你可以告诉他，你谋划了几个诚实可靠的人选。 至于你怎么谈价格，发展一个下线，根据对方的重要性，该给个什么价，相信你肯定专业。 这就不需要本官给你出主意了，但是你需要注意的是，仔细观察对方的反应。 看看对方更看重哪个方向，然后牢牢的记住这些，再把消息传递给本官。 总之，倘若你举荐的事这几条下线都能够发展出来，得到了那位吴掌柜的认可。 不但那些财帛都归你所有，官府这边还会给予你双倍的报酬。 在言出必行的张县尉的温言解释之下，邓老四顿时两眼放光，哎哟，这哪里是给自己送人材，这简直就特娘的是给自己送活财神来了。 转眼之间，邓老四脸上的笑容明显显得灿烂了不少。 开始向张县尉作出了坚决的保证，自己一定会努力做好本职工作之余，认认真真当好双面细作，搞好发展下线这一很有前途的副业。 并且为大明上海县的谍报工作，发挥自己应尽的责任和义务。 保证能够让那位吴掌柜看不出一丝的破绽，相信在不久的未来。 构结出一个除了一个坏份子，其他都是好人的优秀谍报网。 张县尉甚是欣慰，毕竟现如今，常县尊的布局，已然开始发挥了作用。 虽然他一直不太理解，常县尊为什么会闲得蛋疼要搞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 可谁让县尊大人深得帝宠，在上海县这边的各种骚操作。 亲自到这里边搞实地调研的天子都装聋作哑，充耳不闻。 所以，自己等人对于县尊大人安排的工作，那就只有一句话。 严格执行县尊大人的一切指示，努力做到最好。 不过话说回来，张县尉还是觉得县尊大人这种意图引狼入室的行为有些过分。 搞坏搞烂上海县，真心不知道能有什么样的好处。 唉，没办法，谁让自己是个普通人，层次较低，理解不了那么高端的事情。 做完自己的事情，接下来就看戏吧…… 第221章 大家都是彼此的活财神 反正打海盗这样的事情，可不是自己这位读书人出身的县尉能够处理得了的。 好在，常县尊现如今已经开始去跟上海县周边的那些驻军卫所打交道去了。 相信有了这些保家卫国的卫所军人们的帮助，那些来自于海上的海盗倭寇们，应该在上海县的地盘上翻不起浪才对。 张县尉又跟那邓老四聊了一会，好好地安抚了他的情绪之后。 这才悄然地离开，留下了邓老四跟那几位活财神在那里相互沟通与交流。 毕竟他邓老四想要给吴掌柜举荐举人才，必然要对这些所谓的人才知根知底。 能够说出推荐的原因和理由，所以他们之间深入交流这是必须的。 邓老四也很清楚自己的责任和义务，为了这些意外的横财，自己也必须要付出足够的努力才能够获取。 认真地与这些人才反复交流，甚至邓老四还担心自己脑子一时之间记不下那么多东西。 还把不少的要点都给记录在纸张之后，又递给这些人才询问对方有何疏漏。 经过了周密的询问与交流之后，邓老四的发展下线工作，基本上就已经结束。 但是他也不能现在就去找吴掌柜这位上线。 对方可是警告过邓老四，不许去找他，只能他过来寻邓老四。 所以，邓老四只能在自己的工作岗位又煎熬了两天之后，这才见到了那位吴掌柜登门拜访。 看到了对方，邓老四的脸上熟练地露出了讨好的笑容。 跟对方在人前之时一番很正常的寒暄之后，邀请邓老四到自己那里边喝茶聊生意。 不大会的功夫，来到了邓老四那在仓库旁边独设的房子里边。 烤着铁炉子，喝着香茶，吴掌柜这才向邓老四询问起他对于自己之前提出来的发展下线这一工作有什么需求。 说话之间，吴掌柜顺手摸出了一个小包裹，直接就推到了邓老四跟前，示意对方打开瞧瞧。 邓老四揭开了包袱瞥了眼，赶紧将包袱盖上，伸手就抄了过来，放到了身后边。 朝着这位吴掌柜拱手一笑。 “吴掌柜大气，没想到您这次，能够给小人这么多赏银。” 吴掌柜脸上的浅笑一僵，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邓老弟你这话什么意思，这可是给你拿来发展下线的钱。” “至于你的，回头等你发展好了下线，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这，就这么点，够吗？” “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这么多还不够你发展几个下线的？” 吴掌柜直接就乐出了声来，抚着颔下短须，颇有些轻视地道。 “难道说你这些下线，是在官府那边的要害部门，又或者是在那车船厂里边做事？” 听到了吴掌柜这话，邓老四今天很有志气地又将那一锭大约十两的银子拿了出来，推还给对方。 “上海海警船队上的水手，不知道能值几个钱？” 吴掌柜听得此言，猛然抬起了头来，看向跟前这位甚是得意的邓老四。 又瞥了眼对方退回来的那锭银子，不禁心中砰砰地打起了鼓来。 “你的意思是，你认识海警船队上的水手？” “他的姑妈的外甥，嫁给了我的表侄女，你说我跟他怎么认识的？” 邓老四甚是骄傲地轻哼了一声，端起了跟前的茶水呷了一口。 吴掌柜被他所描述的这个拐弯抹角亲戚关系给整得有些懵逼。 但是一想到邓老四是本地人，沾亲带故这种肯定正常。 地方不大，拐弯抹角，好歹也能够攀上亲戚关系。 “你们认识？”吴掌柜有些不敢确定的问道。 “呵呵，何止认识，我还去吃过他们的喜酒。” “那天吴掌柜你跟我这么一聊，我就开始寻思，到底你这边需要的那种下线，我这边能不能帮得到你。” 邓老四宣称，自己为了寻找下线，当真可谓是呕心泣血。 为了保证寻找下线的成功率，所以先是从身边的亲近人士寻找。 结果还真没想到，真让他逮着一位在上海海警船上工作的亲戚。 除了这位之外，还有在那车船制造厂当工人的两位远房堂弟…… 吴掌柜当真是两眼从放光，到发光，看着跟前这位邓老四。 对方的猥琐嘴脸，此刻看起来也显得分外的眉清目秀。 吴掌柜不禁为自己当初的好眼力默默点赞，跟前这位邓老四，简直就是个宝藏老男人，优秀的天赋型间谍。 身边那么多沾亲带故的人脉，居然正好与堂兄要求自己布局的能够对应。 而那位上海海警船上的水手，那就更是意外之喜。 就仅仅那人，哪怕是砸个三五百两，怕是堂兄吴正也不会嫌自己乱花钱。 不过嘛，自己完全可以告诉堂兄，自己光是为了买到这样一条新下线，就足足花了六七百两。 回头找他报销，想来不会有什么问题。 再加上另外三位也都很适合，给堂兄报个整数一千两没毛病吧？ 当然，看跟前邓老四那副洋洋得意的表情。 吴掌柜就知道，自己不出点血，怕是搞不安这个贪得无厌的家伙。 。。。 吴掌柜嘿嘿嘿一笑，又将那十两银子推到了邓老四跟前。 又从怀中取出了一锭相同重量的银子，也推了过去。 “邓老弟你既然做得如此出色，吴某又不是吝啬之人，这里，全部都归你。” “另外，你发展那几位下线，需要多少，你报个数，回头我仔细想想办法。” 看着跟前的吴掌柜，邓老四飞快地将那二十两银子收了起来。 他很想狮子大张口，可是又怕把对方给吓退了，那么自己日后岂不就没有了外财。 邓老四思量了许久之后，一咬牙，一跺脚，有些发怯地伸出了一根手指头。 看到了这个手势，吴掌柜心头一紧，暗叫不好。 这邓老四难不成是自己肚子里边的蛔虫，居然知道自己的底线在哪里…… “那个，我说邓老弟，你这么要，会不会太……” “一百两你都给不起，那我觉得还是别聊了。” “一！一百两我觉得其实也不是不能谈。” 第222章 终于抵达上海的吴大掌柜 吴掌柜伸出了大手，握住了邓老四的胳膊。 拉着活财神，就像是害怕自己一手松，活财神就跑了…… 吴掌柜当即表示，完全没有问题，并且又给那邓老四画了好几个没边的饼。 之后便兴冲冲地快步离开，毕竟他回去之后就得赶紧准备银子送过来。 因为邓老四这厮也贱，不收宝钞，只收银子。 另外，等把银子给了这厮，自己肯定也要见一见他的这些下线。 毕竟做事情，肯定要扎扎实实，连看都没看到，就相信对方的话。 这就不是一位优秀的间谍能够做出来的。 等到吴掌柜回到了自己的客栈，拿了钱，又回去找了邓老四。 当天晚上，吴掌柜就见到了他最渴望见到的那个人。 就是那上海海警船队上的水手，面对着出手阔绰，热情大方的邓老四的请客，再加上吴掌柜在旁怂恿。 这位老实憨厚的海警船水手就很是得瑟地将他们这些日子的丰功伟绩拿出来摆了一遍。 吴掌柜听得可谓是一愣一愣的，主要还是这位水手说的不少消息太过夸张。 就这么三艘海船，居然还干了好几股海盗，这可能吗？ 而且他居然还说就在长江出海口南边的那座无名小岛海湾，干了一支颇具规模的海盗船队。 吴掌柜仔细地打听了一番之后，差点就乐了。 好歹陪着对方喝完了这顿酒，又好好地夸奖了邓老四一番之后。 吴掌柜就赶回到了自己的客栈，抬手就是挥毫泼墨，写下了一封书信。 交给了自己从老家宁波带来的心腹，让他赶紧将这封书信给送回宁波去。 这位心腹接了书信之后，匆匆地就离开了客栈。 看到了此人负着个行囊匆匆离开，留在外面盯梢，伪装成商贩走卒的差役。 就有人毫不犹豫地悄然地跟上了他的脚步。 接下来的数日，整个上海县仍旧一如既往安宁与祥和。 老百姓们该上班上班，该做生意就做生意。 而这一天，吴大掌柜的商船，终于在上海县黄浦江码头缓缓靠岸。 。。。 站在船头之上，吴大掌柜的目光，一直都死死地盯着位于这位码头区上游的那个上海县海警码头区。 那里此刻所停靠的海警快速帆船，居然已经不是之前他所见到的三艘，而是五艘。 而且这新增加的两艘，一艘是一千料的，另外一艘则也是两千料的。 这让吴大掌柜眼中的光彩，此刻堪比那万花筒一般。 小心肝此刻也是怦怦直跳，什么特么的叫惊喜，这不就是惊喜还能是什么。 原本自己还抠抠搜搜的想着搞来一艘，结果现在这里居然一下子就出了五艘。 瞬间，吴大掌柜差点就被这种巨大的幸福感给砸晕过去。 好不容易，他这才控制住那种过度的惊喜感觉，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恢复正常。 目光开始四下地张望起来，果然没有出乎他的预料之外。 很快，他就看到了自己的远房堂弟，此刻就站在码头上正朝着这边翘首张望不停。 当对方看到了自己之后，顿时露出了一张热情洋溢的笑脸，撩起前襟快步朝着这边一路小跑而来。 吴大掌柜则继续站在船首处，直到自己身下的商船在码头边上停稳当之后，这才慢悠悠地下了商船。 朝着这位早早就向自己行礼的好老弟露出了一个笑容微微颔首。 “老十三，可当真是有劳你久等了。” “大哥瞧您说的什么话，小弟等您这可是应该的。” 吴掌柜抬起了头来，朝着吴大掌柜谄媚一笑。 “大哥，那边您也瞧到了吧，刚刚出来的两艘新船，已经有好几日了。” 吴大掌柜可比老十三机敏得多，冲对方使了个眼色之色，便大步前行。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到了你的车上再说。” 不大会的功夫，就来到了吴掌柜的马车跟前。 打量着这辆崭新的，而且造型颇为别致的马车，吴大掌柜不禁有些错愕地瞥一眼身边的老十三。 “老十三，你这是换车了？” “小弟我这是拿到的友情价，这种新式马车买回来之后，小弟可都没坐过。 今日特地过来接大哥您这才用上的。” “本就是想着先送回宁波去给大嫂，没想到大哥您也会来……” 面对着老十三的马屁，吴大掌柜这才满意地微微颔首，等着对方打开车门之后，移步登车。 进入了车内之后，吴大掌柜顿时眼前一亮。 他自然也坐过上海县的公共马车，那种可以坐在马车里的感觉让他颇觉得舒服。 没想到，十三弟居然弄来了这么一辆。 而且既可以坐，甚至还可以躺，并且这种马车带着十分优秀的减震。 坐在这里，很难感受到颠簸。 “好啊，你小子当真是有心了，也不枉我提拔你，让你到上海这边来主持大局。” 吴大掌柜拍了拍那软软的扶手，目光落在了位置跟前那个固定在马车中，令整个马车内都温暖如春的小型铁炉子。 决定了，这辆马车回头就直接弄到商船上去，自己作为海商，天南地北的到处溜达。 有这么一辆马车，铁定是倍有面子。 至于夫人那里，回头再让老十三给买上一辆送过去便是。 打定了主意之后，吴大掌柜的目光这才到了坐在自己对面的老十三身上。 “说说，这些日子，你在这边，可有遵照我的吩咐去办？” “大哥放心吧，小弟相信，这几个人，一定都可以入您的眼……” 早有准备的老十三，笑眯眯地伸手入怀之后，取出了一张纸双手奉上。 “这是小弟我通过那个上海本地人邓老四发展出来的几个下线。” “嘶！……”吴大掌柜的目光刚刚落在上面，只扫了第一个人的名字看到了他从事的职业之后。 一对招子，瞬间就瞪到了极致，直勾勾地看着那张纸上的内容。 半天，才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吴大掌柜。 “你的意思是，你发展出来的人里边，居然有在海警船队的水手？” “正是，不如此，小弟我又怎么敢在大哥您跟前邀功？” 第223章 常二郎已经迫不及待了 “就为了这个贪婪无度的下线，还有另外几个下线。 小弟我可是快把自己客栈的流水都给掏干净了。” 说到了这，老十三，露出了一个有些惴惴不安的表情。 吴大掌柜震惊的是表情渐渐地消散，伸出了大手，重重地拍了拍老十三的肩膀。 “这事，你办得妥当，这个时候，如果还在意那三瓜两枣的，那你就辜负了愚兄了。” 吴大掌柜恨不得搂起这个老十三的菊花脸狠狠亲上一口。 想想还是算了，不管，对方能够跟那海警船上的水手搭上线。 这的确是天大的惊喜，自己与那渡边二条谋划要搞上海海警船队的事情自然是绝密的。 知晓这个消息的，不超过四个人，哪怕是自己指使自己的心腹手下做事。 也不可能把真实目的给暴露出来。 就像自己给老十三下达的命令就是，让他发展下线，多接触那些码头，或者是水手人员。 倒没想到，这货居然超前完成任务。 搭上了那个水手之后，就相当于这只志在必得的海警船队行踪，将会被自己所掌握，极大地提升了夺取这只海警船队的可能性。 吴大掌柜一番嘉许，并且许诺不但会补足他客栈的流水，还会多给他一笔财，来扩张他的客栈。 另外，看到他这么一心向大哥大嫂的份上，他吴大掌柜会把马车的钱给他。 并且还再多给一份，让他再买一辆，直接送回宁波去交给夫人。 至于现在这辆就不必送走了，回头直接弄到商船上去，作为自己未来的随行座驾。 并且还把之前给他的一成分红，直接提到了两成。 吴十三脸上的笑容，变得越发地灿烂起来。 看来，自己果然没有赌错。 吴大掌柜脸上的笑容同样也很洋溢，认真地看着那份名单。 此刻，他亦在盘算着，该怎么去使用好这些下线。 。。。 “吴永宁，宁波有名的大海商，家资极丰，在宁波城内，以及在宁波码头都有着大量的产业。” “而且吴家的崛起，也才不过十来年的功夫，之前也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海商而已。” “自打吴永宁开始主持吴家之后，吴家的海商事业就蓬勃发展。” “也不知道是他运气足够还是怎么的，他家的商船，很少会受到海盗的洗劫。” 常二郎坐在屋内，此刻跟前，蔓儿正用她那软软糯糯的夹子音。 轻声细语地给常二郎念叨着那些情报。 那嗓音，那模样，很有民国时期民国广播电台女播音员的范。 只可惜，她身上的装束很不党国。 可惜现如今，那种黄绿色的呢子，现如今还没能整出来。 不然，常老二都很想让身材高挑妙曼的蔓儿整上那么一身。 再让她这么在跟前念念情报新闻啥的，总之很老派的想法。 常二郎觉得自己这应该是看多了谍战片之后导致的后遗症。 不过他可不想改，毕竟军装、警服、护士服这些制服都很能够勾勒女性优美的身段。 回头自己就整出一间专业的服装设计公司，不为别的，就自己设计制作。 然后让蔓儿还有宝贞这对主仆穿来给自己独赏。 就在常二郎心思开始往邪道上窜的当口，一声咳嗽，将常二郎给惊醒了过来。 就看到蔓儿扁了扁诱人的樱唇。 “驸马，奴婢念的这些您可有听？” “嗯，全部都已经尽在掌握了，辛苦蔓儿了，来来来，喝点茶水解解渴。” “蔓儿啊，依你之见，你觉得这位吴大掌柜有没有什么疑点？” 蔓儿接过了常二郎递过去的茶水浅抿了口，嫣然一笑。 “奴婢觉得，他运气好，本身就是最大的疑点。” “其他的海商，都受到了那些海盗的洗劫。 唯独他，虽然也被洗劫了两三次，可都损失不大，甚至连船都开了回来。” “甚至让奴婢觉得他是不是跟海盗配合演的戏，就是为了不让人怀疑他。” “不愧是蔓儿，果然精明，跟我想的一样。” 常二郎满意地点了点头，手指头就点在了那份从宁波传回来的情报上。 虽然他现如今只动用了自己经营的上海县的刑侦人员。 但是，从收获到的这些信息，以及这位吴大掌柜在上海县的这些经营与布置来看。 常二郎敢用自己的项上头颅担当，这小子铁定跟海盗不只有一腿。 而且这段时间，吴大掌柜不但亲自来到了这里。 你一个海商，来到了这里，不管是买货还是卖货，肯定是讲究效率。 结果你来到了这边之后，一呆就半个月不动弹，咋的，年纪轻轻就想要在上海县养老不成？ 。。。 除了吴永宁本人来到了这里之外，这段时间，还有好几伙宁波过来的商贾，也都在此停留。 而且都还带来了不少的伙计，仔细盘算下来，足足有百来号人。 而且这些人手与其说是伙计，倒不如说是护卫，一个二个，都不像是善良之辈。 据手下的那些刑侦人员汇报，其中还有一些人似乎是倭人。 虽然对方也与明人发势服装并无异样，但是，曾经听到过有一些人私底下交流的时候，用的正是倭语。 再有就是，不管是邓老四，还是那位吴十三，现如今都在频频与那海警船队的“水手”赵富贵接触。 甚至还希望他想想办法，再引荐几位海警船上的船员。 当然他们打着的是交朋友的旗号，在常老二看来，对方就是盯着海警船队来的。 引狼入室，啊呸……是请君入瓮的常二郎当然不会拒绝。 在他的示意之下，在张县尉的安排之下，一艘海警船队的炮手前几天也跟他们见了面。 相当这会子，吴大掌柜他们怕是都已经激动到快尿了吧。 只是，不知道他们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开始动手，常二郎深深为他们着急，甚至已经都迫不及待了。 毕竟，自己可是去跟那几家卫所也都打好了招呼，回头有财大家一起发，有功劳大家一块赚。 希望这些海盗的行事能够果决一些，不然，常二郎都想主动登门劝吴大掌柜赶紧动手了。 第224章 终于等到了日思夜盼的好机会 “三天之后，松江府金山卫命诸卫所兵马前往金山卫一带集合，据说是要搞什么联合整训。” “还有就是，几个卫所的水师，将会进入长江入海口去崇明沙所一带进行联合整训。” “说是朝廷对于松江府一带的诸卫所军备懈怠十分不满。 准备要派出大员前来巡察，除了军方的大员，还有御史也会一块过来。” “所以才让这松江府诸多卫所都弄得十分紧张。” “小人还派了心腹到那县衙那边盯着，这几天，那位常县令成日出入县衙都拉着个脸。” “甚至还让那些差役什么的全部都上了街，还要搞什么清洁工程。” “所以，依小人的推断，这些消息应该不会有假。” 此刻吴十三就老老实实地站在吴大掌柜跟前禀报。 吴大掌柜眯起了两眼，把玩着新近拿到的一件新鲜玩意，绿玻璃貔貅。 全身那种纯净的绿色，甚至半点不亚于最顶级的祖母绿、翡翠。 通透而又干净无瑕，就是太滑了点，好在上面有个专门系绳的地方，可以方便在手上把玩。 “老十三，那几个卫所，你可有派人过去盯着，看看他们都是什么个情况。” “倘若真的有如传言般的，向南北两个方向调动，那就速速前来禀报。” 吴十三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退出了这间自己客栈最贵的客房。 等到吴十三离开之后，吴大掌柜目光一转。 落在了身边一位身高不超过一米六，却双脚分得有点开，偏偏一脸很自信很桀骜的护卫身上。 “东条君，方才我那位心腹所禀报的这些情报，十有八九，应该做不了假。” “不知你家将军，如今距离这长江入海口有多远？” “吴大掌柜放心，我家将军只要觉得时机合适，就会在第一时间赶往上海县码头。” “倒是有一点，大掌柜你的手下做事情实在太过拖沓，都这么久了。” “那支海警船队上的船员，都没能收买几个。 如此一来，岂不是极大的增加了我们将军夺取这支船队的难度。” 东条佐助，甚是嫌弃地瞥了一眼这位坐在椅子上比自己矮不了多少的吴大掌柜。 每一次这货起身跟东条佐助交流的时候，东条佐助都有一种想要抄刀子把这货脑袋给剁下来的冲动。 想想自己在倭岛之下，那些商人，还有贱民。 哪一个见到了出身武士阶层的自己，不都是弯腰垂首，甚至是趴在地上跟自己交流。 要不是自己的主君渡边二条再三言交待自己行事谨慎。 令武功冠绝渡边海盗团伙的自己，当真是很想直接去把那个看起来傻大个一般的常升先给斩草除根杀。 提着被自己讨取的首级，往那海警船队处一亮，必定会令那些明国船员伏地请降。 只可惜，自己的良策，没有被主君所采纳。 甚至还把自己派到了吴大掌柜这个商贾身边来，实在是让人不爽。 “东条君，不是吴某不愿意花钱贿赂那些海警船队的船员水手。” “凡事一定不能太急，必须要谨慎行事，不然，倘若咱们行事过于露骨。” “很容易惹来别人的怀疑，到时候顺藤摸瓜的一查，到了那个时候。” “咱们非但会失去夺取这只船队的机会，甚至自己的处境也会变得十分的危险。” 说到了这，吴大掌柜看到了东条满脸的不屑，心中一梗。 可还是只能按捺住内心的怒意，好言好语地耐心给东条佐助解释了一番。 又告诉这位东条君，这些日子辛苦东条君了，今天竟然没有什么大事。 那正好，吴某派人带你到城内去逛逛。 这上海县的青楼馆阁质量，虽然比不上松江府还有南京。 但也很不错，可是比你们倭岛上的矮冬瓜强太多。 当然后面这句吴大掌柜没有低情商的讲出来。 听到了这话，东条佐助原本桀骜不驯的眼神瞬间一亮，旋即脸上绽出了兴奋与期待的笑容。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多谢吴大掌柜。” “一会我就让人把这边的情报送往海上，相信我家将军，肯定会第一时间派人过来跟大掌柜联系。” “不必如此，我与你家将军如今正在合谋大事，你也是吴某的客人，自然是要让客人感觉宾至如归嘛。” 吴大掌柜乐呵呵地笑了笑，旋即又想到了一个问题，认真地叮嘱东条佐助道。 “东条君，你去了那种地方，切记切记，莫要说倭语……” “嗨依，我的明白。” 看到东条佐助离开之后，吴大掌柜这才无声地骂了一句土鳖。 坐在那里仔细地谋算起来，现如今，他手底下的得力护卫，还有那些死士，都已然悄然地进驻到了上海县。 散布在上海县那繁多的客栈之中，早就已经等得饥渴难耐。 而现如今，终于是日思夜盼，等到了这个绝佳的机会。 接下来，就看渡边二条那个矮挫子会如此反应。 。。。 汪洋大海之上，在渡边二条的座舰上，他正大马金刀地坐在主位上。 左右两边，挤了三十余位舰长级别的头目。 此刻所有人都在聚精会神地倾听着那来自于上海县的消息。 当他们听闻了上海县外围的那些明军卫所的兵力调动整训，这下子，几乎所有人的眼珠子全都亮了起来。 这踏马不就是想要瞌睡，结果就有人巴巴地送来了枕头。 这踏马不是惊喜是什么，还有比这更好的惊喜吗？ 消息这才刚刚读完，瞬间船舱之中就已然喧闹起来。 甚至还有人直接拔出了腰畔的倭刀，在那里来回比划。 恨不得捅上别人两刀或者是自己两刀来表达快要压抑不住的兴奋。 看着手底下这帮子哇啦哇啦叫唤个不停的弟兄们。 此刻，渡边二条脸上的笑容透着浓浓的宠溺，军心可用，此番，当真是天照大神在保佑自己。 而且船居然又多了两条，之前还觉得送一条小船给吴大掌柜那个明国商贾而心疼。 现在嘛，心疼的程度已然减小了不少…… 第225章 有请行悟大师登场 而且情报里边还写得十分清楚。 正是因为诸卫所的士卒和战舰的调动，上海县为了自己的安全。 所以，这几日，那支经常风骚地在汪洋大海上浪的海警船队。 将会留驻在黄浦江中，以维持治安，和防止有人进犯上海县。 看到了这里，渡边二条差点就乐出了声来。 老子还在担心你会继续到处瞎鸡儿浪，害老子去了扑了个空。 结果你倒好，直接蹲在原地自废武功。 在这种情况下，要是都夺不到手中，自己也别叫渡边二条了，直接就叫条二边渡。 “诸君，诸君！”渡边二条不悦地开口喝斥。 总算是压制住了这些海盗头目，看到他们都闭上了嘴。 渡边二条这才满意地微微颔首，开始分派任务。 这一次，为了那五条速度过人，又拥有远程爆炸性武器的海警船。 他决定倾巢而出，务必要将那五条海警船都夺下，让它们为自己所用。 当然，倾巢而出，并不是乱轰轰的一窝蜂沿着那长江入海口径直往那黄浦江而去。 这么做，目标太大，很容易被那些明国的海船和打渔船发现端倪。 哪怕是水师与士卒都被调走，可是他们如果收到消息及时。 很有可能自己还没有夺取那只船队，自己就会被困死在黄浦江中，那还玩个蛋。 所以，必须分兵，甚至还需要做好进攻、潜入、接应的安抚与谋划。 作为一位熟读天朝《孙子兵法》的海盗头子，渡边二条一向行事，都很喜欢将兵法中所汲取到的知识，应用到实战当中。 所以，这一次，必须分兵，而且还要分为好几股。 另外就是，还需要做一些骚操作，打入敌人内部。 当然，渡边二条肯定不会告诉自己的手下，这分明是出自那吴大掌柜的献策。 真要那么说，岂不是会显得自己很愚蠢吗？ 不过，他当然不会自己去鼓捣这事，作为这只大型海盗团伙的首领，他必须坐镇中枢。 思量间，渡边二条的目光，很快就落在了一位看起来份外斯文，面白如纸的秃头年轻人身上。 旋及嘴角就愉悦地扬了起来，手中那柄拿来装逼的折扇遮到了口鼻前。 朝着身边的侍从低语了几句，这位侍从心领神会地快步走了过去。 来到了这位神情恍惚，坐在人群之中，细皮嫩肉，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的秃头年轻人跟前。 “行悟大师，主公让你一会留下。” “啊，这……”秃头年轻人行悟错愕地抬起了头，然后瞥了眼上首坐着的渡边二条。 看到了对方那张正冲自己阴恻恻颔首而笑的嘴脸，顿时菊花一紧。 可是，面对着这样的威压，他只能含着悲伤的泪水，微微颔首。 不多时，那些首领们都被渡边二条分派了任务之后，纷纷离开。 等到其他人都离开之后，还留在船舱中的。 只留下了渡边二条及其仆从，以及那位细皮嫩肉，面白如纸的行悟大师。 “行悟，你为何不过来，怎么，难道还需要本将军出面相请吗？” 渡边二条打量着行悟，有些不悦地用扇子敲了敲跟前的小案喝问道。 行悟赶紧起身，趋步于前，有些怯生生地抬眼打量了渡边二条。 手落在了腹前的腰带上，似乎正在犹豫，该不该当着那渡边二条的侍从这么做。 好在渡边二条也注意到了对方的举动，用力地咳嗽了一声。 用手中的折扇，指了指下首的蒲团道。 “大师你且坐在这里，本将军留你下来，自然是有要事相商。” 这番话，总算是让行悟大师心头一松，连带紧张的阔约肌都松弛了下来。 “贫僧谢过将军赐坐，不知将军留下贫僧有何吩咐……” “我记得，你被我留在身边随侍之时，你曾经提到过自己的身世。” “身世吗……”行悟大师听到了这话，眼珠子直接就红了。 很快，两眼之中，已然蓄满了泪水。 自己是何等高贵的身份，可是却不想，居然落入了这些下贱之人的手中。 甚至还被跟前这个海盗头子当成了奴隶一般，为奴、为婢…… “不错，你曾经编造的那些身世，我自然是不会相信的。” “但是，我希望你今日，能够助我一臂之力。” 说到了这，渡边二条的手，轻轻地覆盖在行悟那只不沾阳春水的细嫩手背上。 “倘若你能够成功，那么，我可以放你回到九州……” “将军您，您这是什么话？” 在自己的手被对方的大手覆盖的那一瞬间，行悟整个人都有些哆嗦了起来。 内心可谓是慌得一批，脸上挤出了谄媚的笑容。 “贫僧既然已经认了将军为主，自然是要留在将军身边侍奉，此生不渝。” “将军若是不愿意留下贫僧，天地之大，又哪里会有贫僧的落脚之处。” “还请将军切莫再说这样的话，只要将军愿意让贫僧留下来。” “不管将军需要贫僧如何做，贫僧都甘之如饴……” 说到了这里，行悟大师那张细皮嫩肉的脸蛋上，已然露出了如同视死如归的表情。 就是那已经紧张到开始痉挛的括约肌，暴露了他的内心并不像他所说的那么慷慨从容。 这话落入了渡边二条的耳中，令渡边二条大肆受用。 恨不得现在就与行悟大师好好地秉烛夜游一番，只不过考虑到眼下需要做的大事。 渡边二条还是强忍住了内心的冲动，决定给予行悟大师一些奖励。 毕竟他很清楚，这位出身十分高贵的行悟大师，他最大的执念就是回到九州。 而这，就是自己扔出来的最好诱饵，只要他上钩。 那么办成了大事之后，至于他能不能回到九州，还不是自己一句话的事。 可自己又怎么可能把他给放归九州？ 那岂不是给自己招来大祸吗？想到了这，渡边二条努力让自己脸上的笑容显得更加的温和一些。 “你别乱想，我这个人，向来是言出必践。” “而且我委托给你的要事，除了你，没有别人能够做得到。” “只要你能帮了我，我渡边二条，对着天照大神立下誓言……” 第226章 渡边二条的大胆计划 行悟一脸懵逼地看着跟前这位表情认真无比，居然还立下了毒誓的渡边二条。 小心肝顿时不争气地跳了起来，能回到九州？ 这可是他陷入了海盗之手后，受尽屈辱，努力挣扎着活下去的唯一梦想。 可是现在，渡边二条这家伙居然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 足以得见，他想要让自己去做的事情，十有八九是九死一生的。 可是看着跟前渡边二条那炽热的眼神，期盼的表情。 行悟大师瞬间就悟了，朝着渡边二条郑重地点了点头。 “将军之命，贫僧焉有不从之理，只希望将军能够信守今日之诺。” “待事成之后，许贫僧归国，继续清修佛法。” “那是当然，只要大师你能够帮了我这个忙，定然不会再让大师受这颠沛流离之苦……” 渡边二条此刻显得那样的声情并茂，甚至说到了动情处。 紧紧地握着那行悟大师那细皮嫩肉的手不撒手。 浑身鸡皮疙瘩又掉了一地的行悟大师只能强颜欢笑，配合着渡边二条。 看到了这一幕，那位侍从很有眼力界地悄然退到了舱门口，然后将舱门反锁上。 然后在那里扶着腰畔的倭刀，安心地值守起来，脸上则满满尽是羡慕之色。 不时还支愣起了耳朵，偷听里边的动静，那副眉飞色舞的模样，像是恨不得冲进去打个助攻一般。 许久之后，行悟大师这才红着眼圈，脚步踉跄地走出了舱门。 随后，舱内传来了渡边二条的招呼声，这位盯着行悟大师背影的侍从赶紧嗨依一声，快步入了船舱。 “主公有何吩咐？” “起来吧，细川，你追随我多年，一直都忠心耿耿。” “而我安排的事务，你都能够一丝不苟的完成，我很欣慰。” 理了理衣襟，渡边二条抚着颔下那山羊胡子，朝着心腹侍从道。 “而今日，我有一项光荣而又艰巨的重任，交予你。” “若是你能够圆满的达成这个任务，那么，我，将会让你成为渡边船队新式战船的船长。” 渡边二条话音未落，侍从细川胜政霍然抬起了脑袋。 目光与表情变得无比的炽热，甚至比他打量行悟大师的时候还要激动。 看得渡边二条都有点不太自在地活动了下脖子。 “怎么样，你愿意吗？” “主公，我誓死追随主公，这样的重任，最是适合我，请务必让我来完成。” 看到此刻以头抢地，语气份外激动的细川胜政。 渡边二条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抚着山羊胡须乐了出来。 “不愧是你，细川君，我没有看错你。” “其实这个重任并不复杂，我方才已经安排了行悟大师作为我日本国朝廷的特使。” “奉我日本国南朝天皇之命，前往明国京师觐见明国天子。” “而你，是行悟的副使，而且你在朝中的官职是兵部少辅……” “啊？我明白了。”细川胜政顿时反应过来了自己的主公是在做什么。 自己既然要当副使，那么肯定需要有官职在身。 总不能见到了明国的官吏之后，自己主动表明海盗头子侍从的身份吧？ 所以，有了一个官职的掩护，这自然是极好的。 “主公，那行悟大师他，是否也需要一个官职？” “他吗？”听到了侍从提起了行悟大师，渡边二条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意犹未尽的笑容。 “他的身份是，长庆天皇之子，后龟山天皇的侄儿……” 瞬间，细川胜政的眼珠子都瞪得差点掉落到地板上。 “这，这会不会太过夸张了，主公，倘若明国人那边仔细查证下来，万一漏泄。” “放心吧，不会露馅的。” 渡边二条嘴角扬起了一个古怪的弧度，站起了身来，走到了一旁的箱子跟前。 从腰畔取了钥匙，打开了木箱之后，从里边取出了一个不大的木匣子。 然后示意细川胜政过来接住。 等到细川胜政打开了木匣子，看到了里边那些关于身份证明文件的内容之后。 两条腿的腿肚子都开始哆嗦，脸色有些煞白地看向了跟前的主公。 牛逼啊，原本以为是个假的，结果主公居然搞了个真的。 他居然真的是天家血脉，难怪，难怪自己觉得主公似乎对行悟这个秃驴情有独钟，感情根子在这里。 要是自己，唔……取向与主公很是投缘的细川胜政越发地觉得。 自己能够接下这个重任，与那行悟大师朝夕相处，实在是上天赐给自己的绝佳机会。 。。。 “将军，您让我监督着那行悟大师去见大明的天子……” “不，这只是明面上的任务，实际上你的任务是，一边配合行悟与明国的官吏见面。” “一面在上海县那里等候我的命令，等你们到了上海县之后自然就会有人来跟你交道。” “那个明国商人，他会派人来跟你联络……” 渡边二条的计划并不复杂，就是让行悟大师去“出使”大明。 而按照大明的外交规范，即便行悟到了上海之后，肯定不会第一时间允许他前往大明的帝都。 而是会被留在登陆所在的城市，由当地的官吏上奏朝廷。 等得到了朝廷的回信之后，如果朝廷同意这支出使队伍入京。 也会由京师派来的官吏前来接待陪同前往京师。 这些都还是那个明国商人吴大掌柜告诉渡边二条的。 所以他才会如此有把握，认定他们这支假使节团可以留在上海县一段时间。 既然是使节团，必然会有团伙成员，护卫，随员等等。 不往多了说，一二百号人还是能有的吧。 只要上海县那边将这一二百号人放任他们进入到了上海县，那就已经成功了大半。 等到了恰当的时机，有了他们，再配合吴大掌柜的手下。 渡边二条相信，肯定可以将整个上海县都搅成一锅粥。 而且自己还会命其他部队配合，争取把骚乱引得越大越好。 而且那可是在陆地之上引发的骚乱，哪怕是那些快速炮舰再犀利，也不可能开到陆地上去。 第227章 倭国使节团队出发! 到了那个时候，自己再亲率主力，直扑那码头所在，然后夺了船就跑。 动作干练敏捷一些，如此一来，等到自己把那些心仪的快速炮舰都已经俘虏，驶出了长江入海口。 说不定那个时候，上海县城中的内乱都尚未平息。 至于行悟那个天皇血脉，虽然很细皮嫩肉，跟前的这位侍从细川胜政很忠心耿耿。 但是，相比起那即将要到手的快速炮舰而言，那绝对是值得自己去冒这样的险。 毕竟，一二百名手下的玉碎，就能够换来自己的团伙战斗力得到质的飞跃。 哪怕是再给他渡边二条选择一百回，他还是会坚决地选择要快速炮舰。 等到快速炮舰到了自己的手上，大明的沿海之地，自己又有哪里去不了？ 那个明国商人吴掌柜，虽然为人精明，跟自己建立了稳固而又长久的销赃渠道。 但是嘛，快速炮舰这种好东西，还是留在自己手中更加的安全。 何况等到自己将那些其他的海盗都压制下去，令他们都向自己臣服。 到了那个时候，他吴某人，难道还敢不乐意自己不分给他炮舰不成？ 那个时候，自己大不了再多分一些洗劫来的财物让他去销赃就是了。 想到了这，渡边二条的内心别提有多美滋滋。 。。。 经过紧张而又紧锣密鼓的筹备，渡边二条从自己的船队之中，调拨出了两条船。 又拔出了近百名看起来不那么歪瓜裂枣，好歹能听得懂人招呼的海盗充作护卫。 之后这两条船组成的日本国使节团船队，开始朝着那长江入海口的方向晃荡而去。 而渡边二条，站在自己的座舰舰首，深情地张望着这支必将会一去不回的使节团。 希望他们能够如自己所愿，达成目标。 细川胜政，目光一直都死死地盯着那后方，直到主公以及船队都消失在了海平面以下之后。 他这才长出了口大气，目光开始围着那行悟大师打转。 不过考虑到了主公交待的重任，细川胜政只能按捺住内心的杂念。 开始与那行悟大师进行着正常的沟通与交流，加深相互之间的了解。 毕竟等到了上海登陆之后，自己可是要寸步不离行悟大师。 防止这位行悟大师瞎鸡儿闹腾，坏了主公的大事。 。。。 常二郎，正呆在县衙内，看着手中那份鸽信。 这是来自于安庆公主朱宝贞的亲笔书信，那娟秀的字迹，分外的赏心悦目。 朱宝贞告诉常二郎，他的亲大哥常茂已然迎娶了佳人，宋国公冯胜的爱女冯氏。 常二郎因为公务，没有办法离开上海县回去跟大哥祝贺。 所以，只是给大哥常茂送去了丰厚的礼物祝贺。 光是各种罐头食品。就足足十余车，更别提还有各种味道的香皂，以及鸭绒被，各式男女式的皮鞋，甚至还有那种上海特产的四轮马车…… 总之，从这里送到了京师去作为贺礼的那些玩意，绝大部份都是上海县的特色物产。 朱宝贞也跟随着大嫂一起去凑了热闹，看到了那无数前来参加常茂婚礼的那些达官贵人们。 对于那些来自于上海县的各种特产，都有着极大的兴致。 可以说，常老大的婚礼，几乎都快成为了常老二治下的上海县特色物产博览会。 另外，朱宝贞还在信中告诉常二郎，自己的亲爹朱元璋已经跟马皇后商量好了。 咱们俩的婚期，有可能会安排在今年的秋天。 常老二看得眉飞色舞，还好还好，现如今都已经是春天了，秋天还会远吗？ 而且也幸好是秋天，要是时间点再拉近一点，自己就得忙着筹备婚事。 那么自己想要搞海盗倭寇的大事，岂不就只能半途而废。 美滋滋地嚼着那盐炒豌豆，将朱宝贞的鸽信放下之后。 又拿起了姐夫哥朱标的来信，同样也是鸽信。 现如今，似乎大家跟常二郎的交流，都已经习惯了用信鸽传讯这样的方式。 讲究的就是一个时效性。这就像后世用习惯手机之后，你再去用座机打电话就会很不适应。 毕竟手机时刻都拿在手中，想拔就拔，而座机就傲娇地待在那里。 想用它打电话，你就得屁颠颠的蹿过去，感觉就是不一样。 姐夫哥朱标很兴奋，言辞之间，表达了他的欣喜，就是，自己的大姐常溪，又怀上了…… 而且姐夫哥朱标在鸽信里边告诉常二郎，这一次怀上之后，你大姐常溪就已经开始注意控制饮食。 并且每天都保证足够的锻炼，嗯，朱雄英就是你大姐最主要的锻炼目标。 当然也不是天天打孩子，而是母子二人成天斗智斗勇。 而他这位脾气温和的亲爹，主要是来充当裁判，只是他这位裁判明显不太专业。 再有就是，他爹老朱这段时间，十分关注松江府的水泥官道的兴建工作。 朱标还在信中询问常二郎，你之前说要在那黄浦江上兴建一座大桥，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毕竟那黄浦江的江面宽度摆在那里，除了浮桥之外，根本就没有第二种选择。 他甚至有点怀疑常二郎是不是被水泥官道的成绩冲昏了头脑，想要瞎鸡儿乱来。 所以，他建议，常二郎不要一口就想要吃个胖子。 还是先打打基础，拿小溪，或者是一条河沟来练练手，等到有了一定的基础之后，再去打那黄浦江的主意更合适。 面对着姐夫哥朱标那啰嗦的鸽信，常老二既感动又有点蛋疼。 看来姐夫哥朱标真把自己当成了三岁小孩，自己就是因为已经在其他的河流之上，已经试验性地搭建了好几座梁桥。 现如今，都已经趋于完工，而且看起来都十分的成功，所以这才会在去信上，洋洋得意提了一嘴。 不过，姐夫哥倒也是好心，生怕自己飘了。 看到了这里，常二郎把书信也放回了案头上，拍拍屁股站起了身来朝外行去。 路过那正在伏案帮自己抄录一些文书的蔓儿之时。 就听到蔓儿那夹子音响了起来。“驸马这是要去哪？” 这勾人的嗓音，把常二郎又勾得退后两步…… 第228章 穿上了秘书装的蔓儿 “我这是出去有正经事，怎么了？” 常老二后退两步，来到了蔓儿跟前问道。 一俯首，打量着自己给蔓儿设计的这套秘书装束。 似乎她现在穿着仍旧觉得有些不适应。 嗯，上衣是典型的收腰小西装，里边是一件白衬衣。 甚至还在鼻梁上架了一副金丝眼镜，只不过是没有度数的平光眼镜。 可惜那短裙白天蔓儿怎么也不好意思穿，只能穿上了一条能够勾勒出姣好身材的喇叭口长裤。 让她那两条漂亮的长腿完全地包裹住，还有那浑圆挺翘的圆臀，再搭配上那盈盈一握的纤腰。 让自己这段时间每天欣赏秘书办公，都会有一种赏心悦目之感。 有事秘书干这样的格言，终于得到了实现。 只可惜，没有给她胸口挂着一块身份牌啥的来表明身份。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事，反正自己已经做到眼中无牌心中有牌的程度。 看到驸马爷那双眼珠子滴溜溜地在自己身上来回打量。 看得蔓儿俏脸一红，心中却是一喜，看来，驸马爷执意让自己这么穿搭，就是为了他自己的喜好。 不过话说回来，这样的穿搭，的确也有另外一种风情。 反正驸马爷看自己的眼神，就像是要吃人的大老虎一般。 迎着驸马爷那充满侵略性的目光，蔓儿柔媚的嗓音越发显得甜腻。 “为什么你每次出去，问你你都说自己有正经事，到底正经不正经难道奴婢还不知道？” 蔓儿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这位身强体健，总是让人吃不消的驸马爷。 不知为何，总喜欢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实在是让人无语得紧。 “这说明我为人实诚，去做什么就说什么。” 常二郎一本正经地又往前凑了凑，俯下了身子。 “嗯，你抄录得很细致，莫要抄错了，不然，小心我罚你。” “驸马这话说的，奴婢可是一直都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懈怠。” 蔓儿扁了扁嘴，努力装着没有发现驸马爷那双已然开始作怪的大手。 心里边不禁有点隐隐后悔，自己方才为什么要多那么一句嘴。 “驸马你不是有正经事要做吗？快去吧，奴婢也有正经事要做呢。” “咦，听你这么一说，我就觉得有问题了，来来来，让本驸马我瞧瞧，到底哪里正经了。” 那盈盈一握的纤腰手感真好，这种近乎于葫芦般的身材，最是性感勾人。 蔓儿看似有些害羞地轻轻扭动着娇躯，一面伸手软绵绵地作推拒状。 “明明不正经的是驸马你，哎哎哎……” 室内的空气开始渐渐升温，常二郎这位霸道总裁，好好地跟蔓儿这位十分能干的秘书进行了深入的交流。 经过了深入浅出的交流，蔓儿这位体贴的秘书，乖乖地承认了自己有时候工作不认真不负责，有时候还会耍小聪明，偷个懒。 面对着变得老实乖巧听话的秘书，作为一位很懂得怜香惜玉的霸道总裁。 常二郎自然是不可能扣对方的薪水啥的，顶多也就是好好的体罚一二。 让蔓儿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并用行为表达了她对驸马爷的歉疚。 大饱手感与口腹之欲的常大总裁，这才心满意足地替那蔓儿理了理衣襟。 然后也整理了一番仪容，这才道貌岸然地继续朝着屋外行去。 俏脸酡红的蔓儿，眼波如水地打量着那身体仍旧显得十分矫健大步离开的驸马爷。 软绵绵的身子，都快要支撑不住站立了，轻轻地，柔柔地啐了一口。 “天底下最不正经的驸马就是你……” 嘴里边说着狠话，满脸尽是满足与疲惫的蔓儿这才赶紧去弄杯水来漱口洁面。 毕竟还有好多的工作，她需要替常二郎处理好。 这让她不禁回想起驸马爷说过的那些调笑话，有事秘书干，没事…… 想到了这，蔓儿俏脸又再次染上了红晕，忍不住又呸了口。 真该向公主殿下控诉下，驸马爷也太能折腾人了。 。。。 常二郎出了屋子，招呼着那常威招呼一声。 主仆二人离开了县衙，径直朝西南方打马而去。 自然是去巡查那即将竣工的试验性桥梁去。 出了城行不多远，常二郎就已然看到了那处，耸立在那条宽度大约就在一两百步的河道上的桥梁。 此刻，原本热闹的建筑场面已然消失不见。 只有少数的工人们，此刻正在修饰和检查着桥梁的各处。 这是一种十分典型的斜拉桥，两岸各有一座高高的索塔。 通过那些粗大的钢索，将桥面稳稳地在河面上维持住平稳和承重的一种桥梁方式。 而在这座桥的后方，则是一座中承式桥。 这两座桥梁，自然都是经历过了上海县的建筑工师招揽来的那些大明桥梁工程专家们的反复试验。 并且在更狭窄的河道上也进行过了建设以及各种试验之后。 最终认定，以目前的技术力量，这两种架桥模式较为稳妥。 这话常二郎十分的认可，毕竟自己是来要政绩的。 甭管它白猫还是黑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不管这两种结构的桥梁哪个长得更漂亮。 只要好用，那么，只要在黄浦江上建设出来。 黄浦江两岸的经济人口的互联互通就能够起到飞跃式的进步。 如果没有这种不论白天还是黑夜都可以通行，而且不会影响江面上的船只往来的大型桥梁。 那么，上海县的交通就会受到极大的限制。 更何况，他整出来的这种桥梁，架设在黄浦江上，这仅仅只是大明路桥建设的第一步。 常老二的野心，自然就是希望在不久远的将来，水泥官道，能够成为大明最通畅的坦途。 有了高质量的交通，才能够带来更加便捷的商品与人口流通。 同样，也能够让大明帝国对于边远地区的情况掌握以及支援更具有时效性。 真要是从南京这里铺设一条直达大同的水泥官道，常二郎敢打包票。 那么大明的精锐之师从南京抵达大同的时间，至少能够缩短一半。 第229章 你怎么不直接大嘴巴抽过去? 缓缓地走在那宽度与水泥官道完美一致的水泥砖石结构，并用上了粗大的钢索牵拉，以维持桥梁的斜拉桥桥上。 此刻，水泥路面，正在进行着最后的铺装。 为了保证桥下能够通行各色船只，桥梁底部与河道水面的直线距离，达到了两丈又六尺。 也就是八米的高度，主要还是因为现如今是冬季枯水期，如果等到了汛期的时候，水面还会上升一米多的样子。 而两丈的高度，对于这条不属于主要航道的河而言，已经足够所有的船只往来通行。 至于黄浦江上的大桥建设之时，光是距离江面的高度，那至少要往六丈往上。 毕竟现如今上海车船制造厂的那些船只的高度可不低。 所以，为了保证黄浦江，以及以后吴淞江的通畅，桥梁就不能阻挠船只的往来通行才成。 只可惜，现如今，虽然上海钢铁厂的钢铁制品的质量越来越精良。 但是距离制造出蒸汽机这玩意，还是有一定的距离。 所以，现如今，常二郎也只能继续在帆船技术的革新上继续深挖狠挖。 反正现如今，新式快速帆船已经证明了它们优异的适航性。 现如今，三千料以及五千料的快速帆船的建造工作正在加班加点。 在不久的将来，凭借着现如今的航海技术以及条件，横渡太平洋完全没有问题。 等到从新大陆那边搞来了玉米、土豆、蕃薯等一系列的粮食作物之后。 大明帝国的皇帝只要能够切实推行这些粮食作物的种植。 大明将会再难有缺粮之患，随着人口的增长，常二郎觉得，开发东北地区，以及进一步拓展交趾地区。 将会成为大明帝国在并不久远的将来的土地资源开发新趋势。 站在这桥上，感受着那带着湿意的寒风扑面而来，常二郎的内心此刻是一片火热。 这在常二郎的眼中，并不高大，也不雄伟壮丽的斜拉桥。 在广大上海县的老百姓心目中，已经是夸张到了极点的建筑物。 毕竟，上海县的县城城墙，都还没有这座斜拉桥与那中承式桥高大。 这简直就是两座巍峨到令人震撼的巨物，时时刻刻地提醒着这些上海县的老百姓。 以及那些前来上海县进行各种贸易的天南地北的商贾们。 上海的与众不同和日新月异，是他们一辈子都难得一见的美景。 就像现在，吴大掌柜，正坐在四轮马车里边，正好沿河向黄浦江的方向而去。 此刻，他同样看到了这两座规模已经超出了其认知的桥梁。 当即就赶紧叫停了马车，钻出了这温暖如春的四轮马车之后。 吴大掌柜眺望着那距离他不十数丈外的斜拉桥，内心满是震撼。 “老十三，这桥，难道也是水泥制作的？” “大哥英明，小弟可是听闻，这些桥梁的设计，正是出自那位上海县县尊常二郎之手。” “而且这两座桥梁，据说只是为了今年秋后准备动工的黄浦江大桥而搞出来的试验样桥而已。” “这常二郎当真是……真是奇才啊。” 吴大掌柜难以置信地摇了摇脑袋，目光审视着那斜拉桥上，那一根根粗大到快有他胳膊粗细的铁索。 不禁好奇地上前打量，这才确信眼见为实。 就在这个时候，他的到了身边的吴十三一声轻咦。 “大哥，您看那边那位，那就是上海县令常二郎常升……” 听得此言，吴大掌柜心里边顿时打了个突，下意识地抬起了头来看过去。 就看到了一位高大英伟的年轻人，此刻正立身边桥边，负手而立。 不时抬起一只手在那里向着远处那座造型很是奇怪的桥指指点点。 那座桥的模样，在吴大掌柜看起来，着实怪异得紧。 就像是有一道弯月横架在河面，然后又在弯月的中部，拉出了一条横线横跨河面的中承式桥。 而且那座桥，似乎所使用的钢铁总量，倒是没有这座斜拉桥多。 拍着跟前的这根钢索，吴大掌柜连连摇头不已，这么多的精铁料子。 若是能够满满一船运往倭国，怎么也能够值上好几万两白银。 而在上海这里，居然被用来造桥，实在是太过暴敛天物了点。 “大哥，咱们要不要过去？” 吴十三瞥了眼吴大掌柜，看到对方目光一直幽幽地打量着那边的常二郎，小声问道。 “不必了，现如今，我们是越低调越好，明白吗？” 吴大掌柜朝着吴十三低声叮嘱了句，这才意犹未尽地回到了马车里边，晃晃悠悠地沿着河滨官道离开了这里。 。。。 弟兄二人登上四轮马车，继续北上之际，常二郎的目光幽幽地落在了这辆渐行渐远的马车上。 “方才那俩，就是那位吴永宁和他的堂弟是吧？” “是的县尊，就是他们弟兄。”今日正好陪伴在此的张县尉用力点头答道。 方才就是他无意间看到了这对兄弟，才提醒常二郎关注的。 “居然还有闲心出来溜达，难不成，他们不准备在近期动手？” 常二郎不禁有些牙疼地吸着气。 老子的四十米大刀可是早就已经迫不及待了，结果你们特娘的还有闲心到处瞎鸡儿乱溜达。 咋的，是老子扔出来的肉包子不够肥美还是咋的？ 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一骑正朝着这边飞驰而来，很快就驰到了常二郎的跟前翻身下马。 “小人见过县尊大人，码头那里来了两艘海船，船上有人自称是日本国天皇所遣之使节。” “想要在我们上海县登岸，希望咱们能够允许他们由这里登岸之后，前往京师。” “日本国天皇？”常老二听到了这个称谓，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是这么自称的？” 那位前来送信的信使，看到了常老二一副想要发飙的模样。 不禁有些懵逼，可还是老老实实地点了点脑袋。 “你怎么不直接大嘴巴子给他抽过去。” 常老二没好气地瞪了一眼这个一点也不懂得什么叫华夏天朝外交原则的差役。 看来以后需要给他们恶补一下这一方面的知识。 第230章 秃驴吃老子一掌 “啊，这，这也太不礼貌了吧？” 差役一脸懵逼地看着对自己恨铁不成钢的常县尊。 着实不明白自己前来禀报的这个消息怎么就激怒这位脾气不太好的县尊大人。 一旁的张县尉也是有些疑惑地朝着常二郎望了过去。 “县尊大人，他们再怎么说也是外交使节，真要这样做的话。” “下官很担心容易引起我大明与诸蕃的外交纠纷。” “纠纷？呵呵，我告诉你，他真要敢这么做，消息传到京师。” “指不定陛下会龙颜大悦，给这小子赏个一官半职明白吗？” 常二郎转过了头来，朝着这位前来报讯的差役道。 “你自己再用脑子想想，对方说他是什么人？” 差役一脸呆萌的看着常二郎，下意识地答道。 “对方说他乃是日本国天皇……” “停下，就这句，你觉得你给他一大巴掌有没有问题？” 这下子，身边的张县尉也总算是反应过来，直接就须发皆张，一副炸了毛的架势。 “……咦，岂有此理，一个小小的藩属之国，安敢如此狂妄，居然还胆敢自谓天皇？” 这下子，那名差役也总算是反应了过来，对啊，我大明皇帝陛下，都是被尊称为天子。 这个小小藩属之国日本国的国主，居然敢大言不惭，自谓为天皇。 这特娘的，典型的想要骑到老子大明帝国头上拉屎的节奏。 只抽他一耳括子，那都已经算得上是温柔至极的训斥了好吧。 一想到这，差役又气又恼又沮丧的情绪直接涌了上来。 他只能哭丧着脸，悔恨交加地朝着常二郎恭敬一礼。 “县尊大人，小人错了……” 常二郎斜了一眼这厮，呵呵一笑。 “知道错了，那你还愣在这里干嘛，难不成，还非得我送你一程？！” “县尊大人，小人明白，小人这就去招呼那个混帐去。” 此刻，差役兴奋得差点尿了，涨得满脸通红地再次朝着常老二一礼之后径直翻身上马，朝着远处狂奔而去。 “这，这……”张县尉一脸羡慕妒忌恨的表情，眼巴巴地看着那名差役打马而去。 此刻他当真恨不得跟那个差役换换位置。 虽然自己的脑子是比那名差役活了点，可还是没有常二郎的活。 这等于是给了自己的部下建功立业的好机会，实在是…… “老张你也不必羡慕，建功立业这样的机会对于你而言，多的是，好好跟着我干就成。” 常二郎看到了张县尉的表情，哪里不明白他是在想些什么。 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眯眯地安抚道。 张县尉一想也对，区区一个耳括子的功劳，就留给常县尊拿去奖励下别人算了。 “县尊所言极是，那么接下来，咱们继续？” “嗯，继续在这里逛逛，等到了今年的枯水期到来之前，咱们就需要准备好足够的工人，还有大量的物料。” “争取能够在明年之时，让那黄浦江上的桥梁能够投入使用。” 看到常二郎饶有兴致的继续在这里侃侃而谈，张县尉也耐下了性子，作好陪伴。 至于那位倭国使节会变成什么熊样，相信等一回陪着常县尊过去一看便知。 希望那位差役不要兴奋过度，把那位日本国使节打死打残。 那样的画面太过血腥，容易吓到上海县那些在码头上讨生活的百姓们。 。。。 此刻，行悟大师已然在那细川胜政的陪伴之下，登上了码头。 因为码头上的管理人员已经派人去请官员前来，而他们在官员到达之前，是不可能离开码头的。 不过。管理人员还是很贴心地给他们准备了一间有铁炉子的草棚子。 让他们在那里休息，此刻，跟随他一同下船的除了细川胜政之外。 还有四名被允许登岸保护正使与副使的护卫。 此刻也都蹲在这铁炉子旁边，对着不远处那繁忙的码头指指点点。 虽然他们极力地压低了嗓音，但是行悟大师还是听到了这帮子海盗们。 正在用倭语在交流他们从来没见过这种水泥浇筑的码头。 而且这上海县黄浦江码头的规模。 已然不亚于他们曾经偷偷潜入过的泉州港与宁波港口。 行悟大师拔动着手中的佛珠，目光再悄悄一瞥，就看到了身边的那细川胜政。 此刻正两眼直勾勾地打量着远处，一位衣着华贵，身材婀娜的妇人。 正在夫君的搀扶之下，移步登上了马车，离开码头。 看到了这一幕，细川胜政都差点滴出了口水，当真是被那艰难困苦的海上生活，折腾得有些寂寞了。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护卫低声提醒了起来，细顺胜政与行悟大师都不约而同地朝着棚外望去。 就看到了之前接待过他们的那位码头派出所的明国差役头子，此刻正昂首阔步朝着这边行来。 而他的身后边，则跟随着七八名差役，一个二个都显得那样的杀气腾腾。 这样的状况，直接就让行悟与细川都紧张了起来。 细川胜政的手已然摸住了身上的倭刀刀柄，目露凶光地看向行悟大师。 “怎么回事，难道你的身份是假的，我们暴露了？” “这怎么可能，还请兵部少辅你镇定一点。贫僧的身份，真实得不能再真实了。” 行悟大师的小心肝此刻也是乱跳不已，可为了自己的性命，他只能硬起头皮安抚着细川胜政。 “希望一会大师你能够化险为夷，不然，我就算是拼着玉碎，也不会让你活着离开这里。” 面对着细川胜政的威胁，脸上的冷汗越来越多的行悟大师。 也只能老老实实点头表示自己一定会配合好，不会掉链子。 这个时候，汪捕头领着一票杀气腾腾的部下朝着这边行来。 顿时也吸引住了不少人的目光，甚至有些胆大的好事者，下意识地挪动着脚步，也朝着这边而来。 行悟大师此刻已经在细川胜政的催促下，硬起了头皮来到了草棚外面。 恭敬地朝着快步而来的汪捕头恭敬一礼，正要开口。 “秃驴吃老子一掌！” “？？？” 第231章 这只使节团有什么蹊跷不成? 行悟大师感觉脸上一疼，整个人就歪到了一边去。 而汪捕头这一巴掌下去，直接就让细川胜政等人全都猝不及防。 “八嘎！”细川胜政的手就再一次落在了腰畔倭刀刀柄之上。 但是一想到了将军对自己的嘱托，细川胜政控制住自己的脾气，示意四位手下都不要冲动。 然后大步上前赶紧将那被一巴掌抽翻在地上的行悟大师搀住。 随后就满脸悲愤的模样抬起控诉道。 “这就是你们大明堂堂天朝上国，对待藩属国的做派吗？” “我们大师做错了什么，你居然直接出手。” 虽然细川胜政的汉语有些夹生，可好歹大家都听到了他的控诉。 就看到汪捕头狰狞一笑，翘起手指了着这帮子倭国使节道。 “尔等现在知道自己乃是我大明天朝上国的藩属了？” “既然如此，尔等居然敢当着我等大明之人的面，自言自己的国主是什么什么天皇，啊呸……” “就尔邦小国，我大明愿不愿意让你为藩属都还得两说。” “尔等居然敢如此自命不凡，自诩天皇，想要干嘛？！” 汪捕头那刻意扯起的大嗓门，瞬间就获得了周围那些看热闹的大明百姓们的附和。 “哎呀，一帮矮挫子，居然敢称天皇？如此对上天不敬，更是对我大明天子的不敬。” “我呸！就他们那穷矮挫的模样，还天皇，直接剁了喂狗我都嫌脏了我家狗的嘴。” “汪捕头，直接剁了算了，扔江里边喂鱼吧，省得脏了我大明的国土……” 周围那些老百姓的七嘴八舌，尽入那行悟与细川胜政等人的耳中。 他们这几位都是精挑细选，懂得大明官话的倭人。 此刻听到了那些愤愤不已的议论声之后，心中开始惴惴不安起来。 “诸位父老言之有理，我汪某人身为大明人，自然不能由着这些矮挫子辱我大明。” “来人，将他们都给老子绑了，押往县衙。” “他们的生死，自然会由常县尊来定断……” 一听闻是交到这位声名赫赫的常县尊去处理，大伙顿时也叫好不已。 毕竟上海能够有今日，可以说是托了他常县尊的福。 所以交予他来处理，大伙都想念这位肯定会让这帮子穷矮挫知道什么叫厉害。 。。。 常二郎又与那张县尉在这里溜达了小半个时辰，这才施施然地上马往那上海县城方向而去。 来到了城门口的时候，就已经遇上了汪捕头派来的差役。 得到这厮已经将那位倭国使节几人全都押往了县衙。 常老二嘿嘿一乐，还成，这货办事还算机灵，把人弄到了县衙。 接下来，自己正好仔细想想，该怎么好好的利用好这些倭人。 不过话说回来，常二郎那过人的记忆力中，似乎在这一两年间，根本就没有倭国来使前往出使大明的记录。 难道是因为自己的到来，令那倭国的进程也发生了波动不成？ 常二郎若有所思地迈步进入了县衙之后。 很快就看到了已经被押到了大堂的一个秃头年轻人，还有几个剃着日式地中海发型的倭人。 嗯，全是矮挫子，身高平均一米五的货色。 这让身高一米八多的常二郎迈步进入了大堂之后。 想要打量着这家伙的嘴脸，怕是都要蹲下来才能够看得清楚。 “你们就是倭国使节？” 听到了常二郎的询问，已经观察了这位高大雄伟得犹如鬼神般的常二郎许久的行悟大师不禁一愕。 但是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赶紧朝着常二郎一礼。 “这位必便是常县尊大人，贫僧乃是日本国使节。” “我日本早在多年之前，就已经更易国名为日本，还请常县尊……” “谁允许你们改的？”常老二面色一沉，站到了行悟大师跟前。 “啊，这……”行悟大师直接就让常二郎这话给整不会了。 半天才反应过来，赶紧解释道。 “常县尊明鉴，我日本国更易国号，乃是得了大唐皇帝陛下的恩准。” 常二郎打量着这位叫行悟的年轻人，目光却一直在关注着另外五名倭人的一举一动。 总觉得他们看向行悟这位倭国使节的目光，不像是在关切。 倒像是在警惕，甚至是一种戒备的态度。 常二郎不动声色地呵呵了一声。 “那尔国可知，我中原天朝上国之皇帝陛下，麾下万民，无数藩属之国，皆尊为天子。” “而你们一个小小的藩属，却居然敢自命不凡的自称天皇。” “怎么，是活腻歪了？” 常二郎这种完全不讲究外交原则的直怼，让曾经接受过外交训练的行悟给整的哑口无言。 半天只能硬起头皮朝着常二郎歉然一礼。 “此乃我国小民为我国国主所上之尊号，倘若上国觉得此号不适合。” “想来我家国主，定然会谨遵天朝皇帝陛下之意愿……” 常老二打量着这个叫行悟的僧人，这个时候，一旁的汪捕头将他们的公文递了过来。 这个时代的倭人所用的文字也仍旧是以汉字为主。 所以常二郎自然也就一眼明白了其中的内容。 没想到，跟前这位年轻的僧人，居然是长庆天皇的儿子，只不过是出家了。 当然，倭国人的出家，对于他们而言，就像是去一趟厕所一般轻松惬意。 想出就出，想不出又还俗。 嗯，不仅仅轻松写意，而且还很押韵。 只是，这位行悟大师，向自己说话的时候，两眼就像是害了眼疾似的频频飞快眨动。 再联系起另外几位倭人对他的态度，让常二郎心中微凛。 难不成，这支使节团有什么蹊跷不成？ “尔等的身份，暂时还不能确定。常威，先找个地方把他们监管起来，嗯，这位既然是正使，就给他个单间。” “回头我有时间了，再来问询。” “啊，这……”细川胜政直接就懵逼了，完全不明白到底有没有这样的程序。 毕竟他这辈子就干了两个行当，一个海盗，一个就是现在的出使。 可这个身份是临时的，出现了这样的突发状况，直接就给整不回了。 那边的行悟却心头狂喜，但是脸上却不露分毫，回头安抚道。 “诸位不必紧张，常县尊放心，我静候常县尊……” 第232章 按照原计划…… “现在怎么办？居然将那小子单独放一个屋子，把咱们关在这里。” 此刻，那四名护卫都紧张了起来，细川胜政同样也很紧张很忐忑。 可他真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不过好在这个时候，就听到了隔壁的行悟大师一声佛号。 “少辅还请不要急躁，贫僧乃是守信之人，定然不会违背与将军之诺。” 听到行悟大师之言，细川胜政这才松了口气，不过，他可不敢懈怠。 “行悟大师还请谨记你自己的承诺，不然，鱼死网破的话，我们纵然活不下去，可你也同样得死。” “不要忘记了明国有个成语，叫三人成虎。” “我们只需要确认你的身份是伪造的，你就是我们的头目，你觉得你能够活下去吗？” 听到了透过墙壁传来的威胁，行悟大师心头一寒。 是啊，自己虽然是如假包换的天皇血脉，可是那些明国人明显就不像是讲道理的货色。 不过是那个赏了自己一大耳括子的明国官吏，还是那位高大雄伟如鬼神般的常县令。 怎么看都不像是好脾气的样子，自己真的可以借这位常县令之手，得逃生天吗？ 行悟大师一边开口敷衍着隔壁屋子的细川胜政，一边心中直犯嘀咕。 怎么办，该怎么办？难不成，自己真的要被这帮该死的穷矮挫困住一辈子吗？ 一想到自己落入了那渡边二条之手后，过的那叫生不如死的日子。 行悟大师就悲伤到括约肌都在痉挛。 而隔壁的细川胜政，在放过了狠话之后，又开始示好笼络道。 “大师你且宽心，只要你老老实实扮演好使节的身份，跟那位常县尊交道，让常县尊将我等放出去。” “等到我们将军在这上海县登岸，拿到了好处，定然会送大师回日本。” “相信大师您也很想归国吧？大师毕竟是堂堂天皇的亲弟弟。 哪怕是出家，那也比跟着我等在海上讨生活要强……” 而不管是行悟还是那细川胜政都没有料想到。 此刻，常老二一直就蹲守在这两个并排的房间后方。 将他们双方之间的低声交流，全部都尽收入耳中。 “将军……头目……身份……归国……天皇血脉……” 常老二眼皮跳得飞快，哎哟卧槽，没想到，自己就是觉得有点不对劲。 结果特娘的居然逮了这么一条大鱼，不对，应该是两条大鱼。 就在那行悟大师与那细川胜政等人隔着房间交流的当口。 他看到那紧闭的房门，被人塞进了一张纸，这让他不禁一愣。 “大师，大师，你怎么不说话了？” 隔壁的细川胜政，等了半天也没等来行悟的回答，顿时警惕了起来。 “贫僧听到你提起了家乡，一时之间，有些走神罢了……” 已经轻手轻脚地到了门口处，将那张纸捡起来的行悟一边敷衍，一边打量着这张纸上的内容。 书写者应该就是那位常县尊。 常县尊在书信上，直接单刀直入地询问行悟大师，方才你们的对答，我已经全部知晓。 你倘若真要活命，最好将你所知晓的一切都写下来。 另外就是，不要引起你隔壁的那些人的警惕。 看到了这张纸上的内容，行悟大师下意识抬头一阵东张西望。 很快就看到了笔墨纸砚。 一面开口应付着那细川胜政，一面活动着脑子，仔细地深思常县尊的用意。 思来想去，既然对方已经偷听到了自己的谈话。 自己现如今如果不趁机表明自己的真实身份以及遭遇。 回头怕是就再没有活命的机会。 心中下定了决心的行悟大师不再犹豫，站到了书案跟前开始研墨。 一边继续信口敷衍着那细川胜政，避免对方升起疑心。 虽然不明白那常二郎为什么要让自己这么做。 难不成，他一个小小的县令，野心居然大到想要打那只强大的海盗团伙的主意不成？ 心里边这般想着，一边下笔如飞，将自己的身份来历。 以及自己是怎么被这帮卑鄙无耻，凶狠残暴的海盗团伙给绑架。 最终自己不得不以身待贼等等，当然，还包括这些海盗为什么要让自己伪装成使节前来。 虽然那位海盗头子渡边二条没有把他的大计划告诉自己。 但是，行悟认定，对方必然是眼红这大明上海县的富庶与繁荣，肯定想要过来搞一波。 总之行悟洋洋洒洒，足足写了近千言，这才舒气落笔。 然后将自己写的纸张，从门缝悄然地递出去。 果然不出他的所料，纸刚从门槰出去一截，很快屋外似乎就有人用力，将那张纸给抽走。 这让行悟大师那颗忐忑不安的心，暂且落回了肚子里。 专心地应付起了细川胜政，心中却有些犯嘀咕，不知道那位常县尊看到了自己的供状之后会有什么样的应对。 。。。 此刻，常二郎正在不远处的屋子里边，认真地阅读起了这位行悟的供状。 看着这上面的内容，常二郎脸上的笑容，越发地显得洋溢。 看来，自己当真是捞着了，这位的身份，应该不会有问题。 不过他也着实够倒霉，想要前往琉球宣传佛法，结果就被渡边二条这厮给劫了道。 若不是因为其身份颇为金贵，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有大用。 说不定早就被剁了，毕竟行悟的描绘下渡边二条这一伙倭寇凶狠残暴至极，什么样的事都能够干得出来。 “公子，现在怎么处理，把那个和尚弄过来？” 站在常二郎身后的常威也看到了供状的内容，朝着常二郎小声地问道。 “弄过来做甚？那样一来，那些倭人岂不就知晓他们已经暴露了？” 常二郎嘿嘿一乐，手指头在案几上轻轻地敲打着。 “回头，就让人给他们送些酒食过去，另外就是，弄出一间院子，给他们居住。” “让他们相信，我已经相信了他们的身份和来意。” “还有，回头我写几封信，你记得去送一送，告诉那几位将军，按照原计划……” 第233章 常二郎的迷之操作 “还有那两艘倭人的船只，那些船只上的倭人，也让人送去酒食，让他们吃好喝好，不要虐待了。” “啊？”常威直接就让二公子这一系列的命令给整懵逼了。 “啊什么啊，我们一开始就把美酒佳肴送上去，他们能不能吃，暂时不好说。” “不过没关系，我相信很快他们就会相信我们大明对待朋友真的很热情。” “对了，我记得码头区那里就有一座小院子，正好把他们都安排过去。” “允许他们与船员之间的沟通和往来，只是，不许他们与非使团成人接触……” 随着常二郎一个个的指令，常威认真地聆听着，不敢怠慢。 常威等人离开之后，常二郎坐在案几跟前久久不语。 直到那步态婀娜的蔓儿移步来到了跟前，款款坐下。 常二郎这才若有所觉地扭头一笑。 “蔓儿你怎么过来了？” “驸马您在想什么呢，表情那么严肃，难道那支倭国的使节团有什么蹊跷？” 蔓儿那双水汪汪的柔眸，落在了常二郎轮廓分明的脸庞上。 “他们就不是什么正经使节团，而只是用来让我相信他们是使团节的海盗的一支队伍。” “十有八九，就是想要寻觅恰当的时机，与海盗主力来上一个里应外合……” 随着常二郎之言，之前可是听闻过那些海盗、倭寇是怎么洗劫沿海村镇的蔓儿，此刻脸色不禁有些泛白。 看到堪比花娇的蔓儿花容失色，常二郎猿臂轻舒，将身娇体软的蔓儿揽入了怀中。 “不必担心，他们能够来到这里，说明我的第一步计划取得了圆满的成功。” “至于他们想要来上一次里应外合，如今都已经被我识破了。” “那么，我正好将计就计，如此一来，方才好将他们一网打尽。” “可是这位叫行悟的倭国和尚，说他们规模十分庞大，哪怕是他在这里说得极为夸张，可是就算没有过万，几千人也该有。” “就咱们上海县，能挡得住吗？” 蔓儿真的不淡定了，主要还是这上海县的县城城墙实在是低矮。 而且随着上海县的经济和工商业的发展，使得相当一部份的老百姓都已经居住在城外。 真要是来了海盗，那些老百姓该怎么办？商铺还有工厂…… 。。。 “嘿嘿……在你的眼里，我是那种做事顾头不顾腚的人吗？” 常二郎大手轻轻地摩挲着那手感十分优秀的曲线，不论是那没有一丝赘肉的纤腰，还是那挺翘到夸张的丰臀。 “……”蔓儿那张明艳动人的脸蛋，此刻因为常二郎那不规矩的大手的动作，已然越来越红。 听到了这话之后，蔓儿很想说你现在是顾腰顾腚不顾头好不好。 不过这么羞人的话，她一个女儿家，实在是难以启齿。 只能哀怨地瞪着这个动手动脚，脸上却表现得十分正经的驸马爷。 还有一些话，常老二没有说出来，毕竟这些话，他就算是现在说出来。 蔓儿这位知根知底的漂亮女宫也肯定不会相信，甚至会认为自己是犯了癔症在胡说八道。 。。。 而且这件事情，还需要行悟这厮来进行配合。 特别是今天，知晓了行悟的身份居然是现如今倭国南朝国主的亲弟弟之后。 常二郎感觉自己之前一直在盘算的大胆计划，又多出了几分的成功率。 但有一个问题，那就是，怎么才能够让大明帝国，也会随着自己手中的指挥棒转动。 这个问题，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不过，就算是大明帝国帮不上忙，自己搞也不是不行。 毕竟这几年下来，海上贸易，上海县船舶贸易公司也已经开始涉足。 只不过，上海县船舶贸易公司的船只所进行的都是量大管饱的贸易。 例如，从上海县这边拉走大量的水泥、铁制品，以及很多的生活用品前往琉球国。 去那里跟当地进行贸易，甚至帮助对方建设港口码头，虽然那里物资特产比较贫乏。 但是，却拥有着好几种常二郎十分急需的重要物资。 一个就是火山灰，这绝对是最优质的水泥物料，还有一个，那就是这些海岛上的大量岛粪。 这些玩意，绝对是最优质的天然肥料。 另外，上海县船舶贸易公司为了保证自己的贸易路线，以及港口码头的安全。 常二郎可是派了不少的常府家丁，就驻扎在那琉球国的两个主要码头。 而且还在那边，帮助琉球国训练他们的士卒，以更好的保卫海港码头。 另外就是上海县船舶贸易公司的护卫数目，现如今也有两千来号人。 嗯，这就是常二郎的骚操作之一。 毕竟他只是一位小小的县令，一个县，除了几百号的差役之外，是没有什么武装力量的。 而且那些差役多是管理民间纠纷，维持治安等等。 唯一能够算得上是精锐的，也就只有百来号人，而且主要是集中在海警船队上。 剩下的，就是那些企业的安保队伍，如今上海县的大型工矿企业足足有近三十多家。 每家企业，都有大约百来人的安保队伍，而且这样些安保队伍的训练人员，也同样全是老常家的家兵。 不算其他，光是这些安保队伍全部拉过来，那就是一支极具战力的部队。 另外就是，金山卫那边已经派来了一千精锐，现如今就悄悄地潜伏在黄浦江的上游一带。 名义上是过来搞训练的，实际上，常二郎跟金山卫那边早就已经暗中勾结。 啊呸……是早就已经做好了谋算，为的就是等待时机，方才好建功立业。 行悟大师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给那位常县尊送去了自己的供状之后。 居然没有任何的正式回应。 之前，常县令就派人来将他们这一行人送回到了码头区，一座单独的院子里边。 并且告诉他们，他们可以跟船上的使节团成员往来交流。 但是晚上必须居住在岸上，另外，官府还差人给他们送来了美酒佳肴。 让他们老老实实在这里待着，安心地等待着朝廷来人接待。 第234章 心中已然一团乱麻的行悟…… 常县尊这样的安排，顿时令他们所有人都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看到了细川胜政等人在那里弹冠相庆，行悟大师当真是欲哭无泪。 天照大神在上，佛祖在上，常县尊在上，你们这是在搞哪样？ 还是说你们集体抛弃了孤单而又受尽苦难的贫僧？ 怀着满腹的悲伤与绝望，行悟大师有些踉跄地登上了常威给他特别准备的马车。 至于其他人等，则被扔在了马车外面。 毕竟只有他行悟大师才是使节，其他的在大明人的眼中都是小杂鱼，根本就没资格登车。 关于这一点，虽然细川胜政很想逼逼上几句。 可一想到将军交托给自己的重任，罢罢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反正行悟就在眼皮子底下根本跑不掉。 而行悟大师这才刚刚由着人打开了车门，抬起之际，顿时满脸错愕。 因为他看到了坐在马车中的常县尊，而对方朝着他竖起了一根示意噤声的手指。 内心刚刚才落入了谷底，这会子又升腾起了生的渴望的行悟大师。 一时之间，感动到都要热血盈眶，恨不得跪倒在地，亲吻常县尊的鞋子。 当然他只敢想想，毕竟这位常县尊怎么看都不像是善良之辈。 万一自己的行为导致对方不满，一大脚尖把自己踹下马车，不再理会自己的小命咋办？ 强自镇定地行悟大师俯首钻进了马车之后，朝着常二郎深深一礼。 “常县尊，贫僧……” “行悟是吧？我问你，想活下去吗？” 常二郎打量着跟前的行悟，良久之后这才问出这么一句。 面对着这位常县尊那犀利目光落在自己脸上，顿感犹如刀斧加身的行悟，心中一凛，当即答道。 “当然，贫僧想要活下去。” 可接下来，常二郎一句话就把行悟大师整懵逼在当场。 “你为何不做你们南朝的国主，而要出家为僧？” 看到行悟那满脸的迷茫之色，常二郎轻描淡写地道。 “不需要你说细致，我就问你，是你自己不愿意当？” “当然不是……”行悟脸上露出了悲伤的表情。 谁特娘的愿意当和尚，哪怕是和尚能吃能喝能娶老婆。 可是，当一国之君他不香吗？ 还不就是因为，自己与父王关系极为融洽，父皇因为与那些南朝臣子的政见不合。 结果，被逼着退位出家为僧，而自己，亦是心灰意冷之下，也决定出家为僧。 听着那行悟大师开始娓娓道来他的过往，以及其亲爹的经历。 常老二的内心，当真可谓是惊涛起伏不定，哎哟我去。 就那么大点的小破地方，居然还分出了个南北朝，而且居然只是小打小闹。 这特么的瞬间就让常二郎不爽了，这帮子倭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窝囊。 内斗居然不搞得尸山血海的，完全不像你们的风格？ 而且不但分为了南北朝之后，居然南朝这边还在内斗，这踏马的简直了。 不过，这倒真是一个好机会，行悟的亲爹长庆天皇如今法号金刚理还活蹦乱跳，只不过是被赶下了台。 目前正在出家为僧，亲儿子行悟也同样剃了秃瓢为僧。 自己倘若将他们父子掌握在手中，然后打着要清王侧的旗号这么一瞎鸡儿乱来的话。 常二郎两眼越发地亮晶晶，突然发现真鸡儿很有搞头。 但是旋即又升起了一丝无奈，毕竟自己是大明帝国的官员。 作为大明的官吏，总不好亲自出面去那倭国折腾，那样哪怕是自己乐意，倭国乐意。 大明帝国朝堂上那帮子家伙肯定不乐意，成日叽叽歪歪什么有失大国风范啥的。 但是，自己能眼睁睁地看着这种情况而无所作为。 等到未来由着那倭国继续默默发育成长吗？ 常二郎缓缓地摇了摇头，不可能，打死自己也绝对不会坐看着倭人在那里慢慢发育而无所作为。 一开始自己只是想要抢占金银矿藏，可是现如今，上天又赐给了自己这么一个绝妙的机会。 再不把握，那岂不是太对不起老天爷让自己穿越重生？ 行悟看到常二郎询问过自己之后，就在那里紧起了剑眉，陷入了沉思当中。 他也不敢多嘴，只能老老实实地坐在那里，拔动着手中的佛珠珠串。 向满天神佛祈求这位常县尊能够救下自己性命。 至于其他的，他一个孤单寂寞，细皮嫩肉的和尚，又哪里管得过来？ 。。。 只是，拿这行悟父子二人，当成旗号，然后再找个代理人去发动战争。 这自然是最优解，但是该怎么玩？ 或者说，怎么将倭国的历史整个毁掉，这是需要自己好好谋划的一个点。 “听你之言，你父王是被臣下逼迫退位的是吗？” “正是。” “那你可愿意，辅佐汝父，重登国主之位？” “啊！您是说贫僧？” 细皮嫩肉，手无缚鸡之力的行悟大师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常二郎。 “当然，不过，这一切都是需要代价的。” “我知道，你现在肯定不会相信我有这个实力助你。” “没关系，你自己好好思量思量，等到本官将那渡边二条倭寇团伙处置完毕，到了那个时候。” “如果你还没有准备好答案的话，那么，就不必找本官了。” 说完这话，马车此时也已然来到了这码头处。 行悟大师，满脸恍惚地从马车之上走了下来，常二郎那番话，实在是将他震惊到了无以复加。 似乎像是在提醒自己，又像是在威胁自己。 而且行悟能够感觉得出来，这位常县尊似乎完全不把那渡边二条倭寇团伙放在眼里。 就好像是一切早就已经尽在掌握之中。 常二郎看着那表情显得有些失魂落魄的行悟大师与那细川胜政等人汇合之后。 又神色如常的与那些伪装成使团成员的倭寇们谈笑着，进入了那间院子。 常二郎的嘴角扬起了一个古怪的弧度，拍了拍马车车厢。 “调头，去安保总队。” 外面的马车夫大声地答应之后，吆喝着驾驭着马车调转方向，朝着远处飞驰而去。 第235章 这一支奇兵的用处不止于此 安保总队，这算得上是一个半官方的机构。 因为上海县的所有工矿企业的那些安保人员，都是需要接受正规的军事训练。 而且全部都是按照大明军伍训练，所有不参与安保工作的安保队员。 都会留在这里继续训练，可以说，这些安保成员的训练程度，甚至还在大明军队之上。 但是由于他们只训练，无实战，所以，真想要将他们磨砺成真正的战士。 那就需要经历过几场血雨腥风的淬炼方可。 至于这一支安保总队的训练方式，则完全是按照他常某人的意志来搞的。 安保总队的总部并不在上海县城，而是在上海县城西北面，位于那吴淞江畔。 而且是选择了一块远离人烟的滩涂地来进行训练的。 常二郎的马车，先是走了将近十里地的官道之后，这才拐向了一条小道。 又足足走了七八里地，这才抵达了这一处僻静的安保总队驻扎地。 这才来到距离安保总队驻扎地约里许地之外。 就已经能够听到了驻地位置传来了清脆得犹如炒豆子一般的脆响连续不绝于耳。 常二郎听得甚是眉飞色舞，催促着马车加快速度。 终于马车缓缓地停在了有岗哨值守的驻地围墙外。 此刻，正在这里监督整训的常有功听闻是二公子前来，赶紧与另外几位安保总队的头目赶向大门口。 “见过二公子。” 看到这些昔日亲爹的亲兵，如今一个二个精神抖擞，眼中有光的精神模样。 常二郎欣慰地笑着点了点头。 “列位叔叔不必多礼，这些日子，可真是辛苦你们了。” “二公子说的哪里话，也就二公子您弄出了这么犀利的火枪。” “我等当初眼拙愚笨，还以为此物就是个玩具。 如今得识其之凶威之后。” “就明白这火松就得多练，不练，就杀不了敌。” 常二郎乐呵呵地打量着这些个老爹的亲兵们，一个二个都是眼高于顶的人物。 毕竟作为能够追随常十万在万马军中取敌将首级的，都岂是易与之辈。 扔到那大明的军伍里边，至少一个百户起，甚至当个千户都绰绰有余。 他们都是被亲爹的人格魅力和赫赫之功所吸引，投效于常府。 之前，大多数都随大哥常茂前往西北边陲去征讨西番，保护大哥常茂的安全。 而大哥常茂班师回来之后，这些个老而弥坚的家兵家将，都被常二郎给请了过来。 虽然他们觉得保护大公子、二公子是理所当然。 但是常二郎当时让他们过来这里训练安保人员们火器之时。 直接就当成了二公子是在搞笑，甚至觉得那个装火药的孔。 都还没有他们手指头粗的铁棍子，简直就是苗条版的吹火棍。 直到常二郎亲自向他们展示了这种燧发枪的射程和杀伤力之后。 常二郎又领着他们去那上海钢铁制品厂，以及那上海烟花爆竹厂去溜达了个遍之后。 他们这才明白，跟现如今喜欢拿着本兵书摆兵棋搞推演的大公子相比起来。 成为大明最后一位状元郎的二公子常升的脑子聪明程度。 明显在现如今脑子里边已经长出了谋略与兵法的大公子常茂之上。 光是这种火枪的威力，就让他们这帮子在沙场之中久经生死的悍卒们明白。 这玩意要是真的被大明的军伍所掌握，那么天下哪里还有什么对手？ 虽然现如今大明已然无敌于天下，抵御外敌的战争，往往也会以胜利告终。 可是每一场大战，仍旧会有着巨大的折损。 哪怕是大明现如今有火器，可是那些火药武器杀伤力不足，射程也不远。 大家主要还是冷兵器互殴，没有伤亡是不可能的。 可是随着他们见识了二公子搞出来的那些火器。 特别是那种足可以将炮弹射到两里之外然后爆炸摧毁近丈方圆的那种火炮。 这让他们恨不得把之前与西番还有元蒙残余势力的战争再重新来上一波。 而当这些单人制式的火枪出现之后，其操作性虽然要比弓弩繁琐。 可是在其射程范围之内，杀伤力远在弓弩之上。 重点是这玩意，上海钢铁制品厂那边居然是批量生产。 据二公子所言，这样一把火枪的造价以及制作时间，居然还不如一把军用弓弩。 常二郎跟着这些常府的家兵家将们一边聊着，一边溜达进了安保总队的驻地。 此刻就正好看到，那边远处，正有一队队的安保人员，正扛着火枪，列着整齐的队伍操练。 还有一些，此刻正在练习着站姿射击，跪姿射击，甚至还有趴着射击。 总而言之，每一声枪响，都代表着精心制作出来的火药变成了青烟。 一枚枚的子弹头，都会在前方的靶子上变形。 不过对于常二郎而言，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重要的是，作为一位穿越重生者，在设计这些燧发枪之前，就已经明确了三点一线瞄准法。 所使用的弹头也是圆锥形弹头，再加上那些枪管里边也有膛线。 能够极大程度地提高这些燧发枪的精确度。 再有就是，常老二很嫌弃那种前装燧发枪，所以从一开始，就对燧发枪采取了后装发射。 虽然还是需要用到药池的燧发枪，没有雷汞引信点火，但是，后装弹药的效率，远在前装燧发枪之上。 “公子，现如今能够用上这种火枪的弟兄也才不过三四百人。” “什么时候能再给弟兄们多提供点这样的武器。” “您看看那些扛着木枪在那边操练的弟兄们，眼珠子都红了。” 说话间，常有功指了指那些正在扛着枪列队型，操练正步，又或者是拿着枪奔跑，爬行，或者是寻找掩体的那些安保人员。 由于枪械不足，所以现如今，这些安保人员只能轮换着来练习枪法。 “放心吧有功老叔，今天我就让他们送过来，最少这个数。” “三千？” “怎么可能，是三百支火枪。” 常二郎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这老糙老爷们实在是太贪心。 而他们，就是常老二用来对付那些海盗的一支奇兵。 不过现如今，常二郎觉得他们的用处，肯定远远不止于此。 第236章 钻法律空子的常老二 “才三百，唉，小人还想着早日把他们都操练出来。” “如此也才好帮二公子看护着咱们的那些海商船队……” “放心吧，这一批虽然只有三百支，但是下一批的产量，大概能够翻上一倍。” 常老二面不改色地看着那些正在装弹射击的安保人员。 此刻那场地上满是那弥漫的硝烟，这种熟悉的烟火味，实在是让常二郎觉得十分的喜庆。 毕竟在并不久远的将来，这种玩意，必然会成为大明精锐之师的单兵制式武器。 之所以常老二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在这上海县用火枪训练安保人员。 说起来，还是因为这货钻了《大明律》这部大明国家法典的空子。 现如今大明初期，火药武器的杀伤力虽然并不如后世那么强大，甚至都比不上明中期。 但是，老朱还是朝廷也都早在建国之时，就意识到了这火药武器的破坏性。 所以，在大明立国之初，所制定的《大明律》中，就有着非常明确的规定。 凡民间私有人（马）甲、傍（盾）牌、火筒、火炮、旗纛、号带之类的应禁军器者。 如果私自持有，一件杖八十，每一件加一等。私自制造并私自持有则罪再加一等，杖一百流三千里。 非全成者并勿论，许令纳官。 所以，常二郎在最开始搞出燧发枪的时候，就给这玩意定性为火枪。 首先就从称谓上避开了《大明律》上的写得清清楚楚的那些违禁品。 其次，这厮在那老朱来到上海县实地调研过之后，就已然暗戳戳地又去信写给了自己亲爱的姐夫哥朱标。 告诉朱标，你爹来到了我这里之后，对我所做的一切都十分高兴。 并且鼓励我大起胆子，迈开大步，继续深化变革。 努力将上海县打造成大明帝国改革开放的典范县城。 再有就是，上海烟花爆竹厂的各种烟花弹同样得到了你亲爹的欣赏和赞美。 认可了烟花弹这玩意可以军民两用，只要能够保证军方的供应。 同时又还能够惠及千家万户，提高老百姓们的烟花欣赏水平，提振国民情绪很有好处。 还有就是上海县钢铁制品厂的烟花发射器，获得了你爹还有信国公的一致好评。 认可了这种重量轻便，移动迅速，还能够发射威力巨大的炮弹的火炮。 再有就是，你爹已经走了，但是我又有了一个灵感，我准备花自己的钱，用自己的脑子和手艺。 设计一种物美价廉，利国利民的单兵制式火药武器。 被常老二的一通马屁拍得面红耳赤。 再加上一向都很信任常老二能力的朱标，自然也就毫不犹豫地点了脑袋。 告诉常老二，你只管搞，搞好了，搞出成绩了，我来为你向我爹请功。 正是有了这位大明常务副皇帝陛下的鼎力支持。 常老二才敢直接对上海钢铁制品厂下达了开始进行火枪流水线生产的命令。 反正天塌下来有太子爷顶着，而且那三百支火枪，常老二在出厂之前，就已经让人拿了十杆火枪，派出了几位老手送往京师。 算算日子，也该到了京师，不知道姐夫哥看到那些燧发枪老手的演示之后，会不会激动到尿了。 不过考虑到姐夫哥这样的斯文人对于战争并不怎么感冒。 但是随同那些枪一起送过去的亲笔信，全细致地告诉姐夫哥。 当这种单兵武器能够大规模成批量的在大明的军队中装备之后。 再配合火炮，大明的军队，将会无敌于这个时代，嗯，而且还是遥遥领先的那种无敌。 。。。 “上位，今年咱们的科举，可谓是深得人心啊。” “您瞧瞧，这份是四川的，还有这份是陕西的……” “各地方上的那些读书人，对于朝廷此番改革之后的科举，可谓是赞喻有加啊……” “如此一来，不但可以尽聚天下士子向朝廷之心，诸地的士绅百姓，也皆颂上位之英明神武。” 老朱此刻正缓缓漫步于皇宫之中，此刻身边的则是李善长，还有徐达、汤和等几位重臣。 李善长这位大明太师，如今已然不再掌实权。 再加上上位罢了那中书省，不再设立宰相之后。 大权几乎尽归于皇帝，而那内阁，如今完完全全是臣服于皇帝陛下的意志。 如此一来，李善长现如今这位空筒子太师，反倒松了口气。 毕竟老朱已经将权柄全部抓在了手中，不再认为他们会对皇权有威胁之后。 对待李善长等这些老臣，明显显得优容了不少。 甚至还会时不时召李善长入宫问政，让他帮忙调教那些内阁官吏。 总而言之，已经没有了什么雄心壮志的李善长现如今就是含饴弄孙。 不时入宫奏对，拍拍上位的马屁，日子过得可谓轻松惬意。 至于这一次的科举改革，说实话，朝中江西、直隶，以及那些过去的科举强省的官员和读书人强烈表达他们的反对。 可是，谁让他们偏偏就遇上了老朱这样的开国天子。 这些人的反对，就是因为他们觉得自己的利益受到了极大的侵害。 在未来，无法在朝堂里边，形容最为强大的几股力量。 可这，自然是作为天子最乐意见到的，所以，你们反对得越起劲。 就越说明咱做对了，所以，铁血而又手段暴戾的大明开国天子毫不犹豫地诏告天下，推行改革。 当得以推行之后，虽然大明的科举殿试，每个省也都会分设状元、榜眼、探花，以标出各省的前三以示嘉许。 如此一来，曾经的一国状元，变成了省状元。 极大地降低了科举名人效应，但至少回归了科举录取人才的本真。 而且这一次科举所录取的进士，全部都分派到地方上去担任官吏。 不再像过去一般，直接科举结束就将那些一甲、二甲官员直接留在朝中。 至少从根基上明确了，所有的进士，都必须要参与到实务，而且都要下基层。 没有这样的工作经验，未来不得担任诸部主官，以及入任内阁成员。 第237章 东宫中传来的枪声…… 若是过去的李善长，肯定会站在老乡这一边为大家发声。 不过，经历了那胡维庸的族诛，以及那血淋淋的一幕之后。 现如今已然变得无比佛系，想来也是觉得还有个鸡儿的必要去争。 而且李善长现如今厚颜的马屁话，落入了老朱的耳中。 老朱自然是洋洋得意不已，这个功劳，当然不可能记录在常老二那厮的脑袋上。 而是记在了自己好大儿朱标的身上。 反正老朱对谁都说这是自家好大儿的主意。 此刻，蓝玉的身边，年轻而又极有朝气，犹如一柄渐露锋芒的宝剑般的朱老四朱棣。 此刻正在那里把玩着那属于蓝玉的望远镜。 蓝玉倒也颇为欣赏这位老家老四，因为朱老四对于军旅之事极有兴趣。 而且已然多次请示老朱，希望能够让他能够到战场上去建功立业。 因为他觉得，成天呆在京师，简直就是浪费他的生命。 之前，亲爹老朱与信国公汤和从那上海县那边搞来的一批新式火炮。 朱老四也随同一帮军方大佬前往欣赏过那些玩意的射程和威力。 从那一刻起，朱老四就更起劲了，觉得未来自己真要领军，就必须要有这样的火炮部队。 同样，不管是徐达、冯胜，还是李文忠，又或者是沐英、蓝玉这些大明名将。 都纷纷恳请老朱尽快批量生产这种威力巨大，射程又远的火炮以装备部队。 徐达更是拍胸口向老朱保证，只要能够拥有足够数量的火炮。 那么，大明军队，只需要一次北伐，足可以扫平整个草原。 除了徐达，其他诸位大明名将的说法也是大致相同。 主要还是因为上位所弄来的这种火炮，不管其毁伤能力，还是其射程，都远远地超过了这个时代的任何一款武器。 重要是这玩意居然还能量产，那么凭掌握了天下的大明的生产能力。 想要上量，自然完全不会有问题。 “好了好了，你小子，你岳父也有，怎么不去鼓捣他的。” 蓝玉忍了半天，一把夺了回来，甚是心疼地打量，就像是担心他的千里镜会掉上一层皮。 “我岳父又没带，我总不能去他家里拿吧。” 朱棣眼巴巴地看着蓝玉把那玩意装回了兜，甚是不舍。 “你若想要，就去找你大哥，他肯定能帮你弄到。” 看到朱棣那副眼巴巴的模样，蓝玉无奈地给他指点了条明路。 现如今，大明军方，对于这千里镜的控制极其严苛，唯有三品以上的将军，方有资格持有。 主要还是担心，这玩意要落到了元蒙残余势力之手。 对于几乎全是骑兵的元蒙残余势力而言，那绝对是如虎添翼。 再加上产量不高，所以，哪怕是像蓝玉这样的朝廷大将，也对此物十分珍视。 朱老四闻得此言，顿时两眼放光，朝着蓝玉连声称谢。 心里边暗暗盘算，一会告辞了父皇，就去大哥那里溜达。 大哥向来疼爱弟弟们，大哥若是真能弄到，就肯定会帮忙。 。。。 “啪啪啪啪……”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所有人都脚步一滞。 远处，传来了一阵密集的脆响，像是有人在放鞭炮一般。 老朱满脸错愕地抬起了眼眸朝着那个方向望去，旋即就乐了。 “看来，十有八九，是我那乖长孙又在闹腾了，走，看看去。” 不等其他人表达意见，老朱就意气风发地迈开大步，径直朝着那个方向快步而去。 这话，令所有人都下意识嘴角一歪。 乖长孙，这话说的实在是……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皇长孙朱雄英。 那秉性可不像太子朱标，反倒更像是老朱这位开国天子。 虽然生长在东宫，但是其调皮捣蛋的名头，可是已经深得人心。 不过好在，太子妃常氏为母则刚，嗯，皇长孙再调皮，见到亲娘，犹如耗子见猫。 这会子大半白的，又不是什么节日，放爆竹，除了那小子，怕还真没别人敢这么在东宫那里这么折腾。 一行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地跟随在老朱身后，也都想去瞧个热闹。 毕竟太子妃当着外人的面揍皇长孙的名场面虽然不多，但是看着实在很有纪念意义。 。。。 “哇，哇！爹，你看，哇……好厉害啊，爹……” 朱雄英此刻兴奋地小脸涨红，双手捂着耳，站在亲爹的身上夸张的叫唤不停。 太子朱标维持着他堂堂大明常务副皇帝的风范，颇为宠溺而又无法奈地扯着朱雄英的衣襟。 生怕这个胆肥的爱子兴奋过去，凑上前去看热闹。 那边一共九名枪手，正分成三队，面对着一百五十步处的一副铁甲靶子。 第一个人瞄准射击，命中靶子之后，转身向后。 然后将枪身扳折，从枪管后方清理枪管，塞入弹头与纸壳火药包。 将枪管与枪身扳正的那一瞬间，一旁的一个机括正好刺破了纸壳火药包。 让内里的火药漏出到了药池，然后再将燧石扳机扳到适合的位置，等待瞄准击发。 第二个人向前一步，开始瞄准，然后开火…… 此刻，同样追随着亲爹，见过大明精锐演武的朱标，此刻也是看得目眩神迷不已。 而那副铁甲，此刻已经在这些子弹的摧残之下，有些地方被贯穿。 有些甲片已经完全变形，甚至都还有不少掉落到了地面上。 这里是东宫最宽阔的院子，今日，为了常二郎那小子送来的这些宝贝。 为了搞清楚，这种看来了口径没有手指头粗的火枪的破坏力和射程。 是否真如常二郎吹嘘的那么牛逼，他朱标也算是尽力了。 只是现在看起来，那小子还真没有胡说八道。 要知道，大明的弓弩想要精确射击，而不是抛射的情况下。 一般都是在四、五十步（明朝一步等于一点八四八米）开弓。 哪怕是那些专使硬弓的高手，最多也就只能在六十步到七十步之间。 可是现在，这些火枪的射程，已经达到了弓弩的两倍还要多。 而且这几位老练的火枪手的射速，虽然慢于弓箭，甚至还略慢于弩具。 可问题是，他们每人，已经连开了十余枪，却丝毫不见有疲惫之态。 因为这玩意根本不需要他们用力，全靠火药提供动能来击敌…… 第238章 爹，这燧发枪是常二郎弄出来的 “不对，上位，臣听这声响，可不像是爆竹。” 就在距离那东宫越来越近，已然到了东宫门外之时，徐达赶紧快步上前拦住了朱元璋。 一旁的李文忠亦是面露警惕之色，朝着东宫望去。 “上位，臣也听出来了，这若是爆竹，怎么可能炸得如此规律……” 而这个时候，朱老四朱棣直接抢步冲向前方。 “父皇还请留步，儿臣去瞧瞧是怎么回事。” “老四你小子……”老朱被徐达和李文忠拦住，着实不好再向前。 至于朱棣这小子冲上前的那一瞬间，毛骧看到了老朱递来的眼色，赶紧快步冲了过去。 虽然东宫门口就有士卒镇守，可是他们也看清了这群来人是谁，早早就已然行礼恭候。 朱棣却连询问这些士卒的兴趣都没有，直接抢步进入了东宫之中。 这才进去，就恰巧听到了那清脆的爆豆声再一次响起。 朱棣下意识扭头朝着发声处望去，就看到了那边此刻正有硝烟弥漫。 而后，另外一边，则传来了仿佛有金属相互狠狠撞击的声响。 顺势扭头，朝着另外一侧望去，就看到了悬挂在墙上的三副铁甲。 此刻已然变得七零八落，一副十分凄惨的模样。 此刻，再一次响起了密集的脆响声，然后，就看到了那三副铁甲一阵抖动，铁甲后方的木质假人木屑飞溅不已。 “这，这……”朱棣此刻整个人都麻了。 下意识估算了下，冒出硝烟与火光的射击者与那些铁甲之间的距离。 那可是远远地超出了弓弩的瞄准距离。 “老四，这是怎么回事。”老朱这个时候已然也与其他人拾阶而上。 就看到了此刻，朱棣与那毛骧就像是两根只会摇动脑袋的木头一般，脑袋左右晃动，全身僵硬无比。 “父皇，不是雄英在放爆竹，好像是大哥在试武器。” 不管是李善长这样的文职官吏，还是像徐达这样的武勋之臣。 此刻同样也被眼前的测试场面所深深震惊。 每一次听到了开火的声响之后，下一刻，那些包裹着铁甲的木质假人就会铁甲颤动，木屑纷飞。 甚至还会有铁甲的甲片被崩飞，掉落于地。 “一百四五十步，居然还能够破甲，这，这到底是何等犀利的火器？” “而且你们看，那玩意怎么那么细，一点也不像火炮一般，直接就可以扛起来这么射击……” 。。。 朱标这个时候，终于注意到了亲爹还有不少的勋贵重臣现身在门口处。 此刻正对着这正在试射的场面指指点点。 特别是看到那一张张满是震憾的嘴脸之后，朱标脸上的得色更甚。 毕竟这火枪，可是自己的二舅子常升向自己请示，希望能够研发一款单兵制式火药武器。 这事，朱标一开始并不认为那小子真能搞出这样的东西。 毕竟在朱标的意识里边，火药武器这玩意。 一般来说，他这位太子爷也是秉承着大就是强、多就是美的军工暴力美学。 何况自己亲爹从常二郎那里搞回来的火炮，还有连发火炮他都已经看过了演示。 深深地觉得，火药武器，要是口径弄小了，哪有什么杀伤力。 没有杀伤力的火药武器，那就是废品。 可经不住二舅子的叽叽歪歪喋喋不休，想到常老二总能够干出许多出人意料之事的朱标，最终还是选择相信他。 允许他去试制，并且允许他训练出一支像样的火枪队之后，再来显摆。 而今天，就正是常二郎派人过来显摆的好日子。 他倒没想到，不但亲儿子朱雄英很喜欢这样的场面。 就连亲爹居然也领着一票文武重臣跑了过来凑热闹。 朱标赶紧起身抬手示意停止射击，这才刚一松手。 感觉后襟一松的朱雄英发出了一声欢呼直接就迈开小短腿，朝着那火枪手的方向狂奔而去。 朱标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赶紧快步朝着亲爹他们迎上前去。 结果，自己这才刚刚下了台阶，就看到了四弟朱棣等一票武勋重臣，已然也是疾步朝着火枪手所在而去。 唯有老朱，满脸慈爱地朝着亲儿子朱标频频招手乐道。 “老大，快过来，你这是又上哪弄出这样犀利的好东西？” “爹，这燧发枪乃是常二郎弄出来的。” “又是那小子？！”此刻，由不得老朱不震惊，可咂了咂嘴之后。 又觉得十分合理，毕竟之前常老二才整出了那种威力巨大，射程超远的火炮。 现如今，再设计出新的火药武器，倒也不会让人太过意外。 。。。 此刻，朱棣这厮下意识伸手就想要从那火枪手的手中拿过那杆燧发枪来把玩。 结果没有想到，朱雄英一把先抓住了燧发枪的背带。 看到朱棣没有撒手，朱雄英直接就急了。 “四叔，这是我先拿到的，你快放开。” 看到是这个熊孩子，朱棣不禁嘿嘿一乐，跟虎头虎脑的朱雄英斗起了嘴来。 “哎哟，你这小子，明明是我先拿的。” “哎，算了算了，你是长辈，我就当尊老爱幼了……” 看到朱老四不愿意撒手，朱雄英毫不犹豫地转变目标，抢向另外一杆。 这话直接就把朱老四这位长辈说的老脸一烫，他偷瞄了眼后方。 还好还好，大哥和父皇正在那边不知道嘀咕啥。 不然，那对父子要是瞧见这个当叔的跟大侄子抢东西，啧啧啧…… 徐达等人乐呵呵地也从那几位此刻有些战战兢兢的火枪手中拿过了那玩意仔细把玩。 而沐英此刻则是一脸认真地打量着手中的枪械，一面询问身边的火枪手。 此物是怎么使用，射程多远，而且威力如何。 而他们听闻这玩意儿又是来自于上海之后，蓝玉这厮乐的眼都快睁不开了。 “哎哟喂，看来我那乖外甥又长了新能耐了，来来来，给我好生瞧瞧。” 这个时候，随着沐英的询问，诸位重臣也都凝神倾听。 当得知他们从拿到这样的火枪，到现在百发百中，居然才仅仅花了一个月不到的时间。 这下子，所有人都快麻了…… 第239章 常老二那小子想干嘛?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作为这帮子武勋将领之中，射术最为优秀的蓝玉与那朱棣二人都发出了异口同声的惊呼。 毕竟远程武器这玩意大家都很清楚，想要射出去，这很简单。 可想要射得好，那就需要天长日久的水磨功夫，反复的无数次的练习，才能够达到百发百中。 就像朱棣，他自认天赋超群，可是为了能够达到百发百中。 在这里边所花费的日子，还有练习弓箭所吃的苦头，可谓是回想起来就泪流满面。 特别是在长期的练习箭术之时，拉伤筋骨这样的情况，常有发生。 可眼前这九位年轻的火枪手，明显一看，一个两个眼神清澈无比。 都是没有上过战场的粉嫩新人而已，却能够在一百五十步的距离百发百中。 实在是太令人羡慕妒忌恨了点。 “这位小兄弟，你的意思是此物的瞄准与弩具差不多是吧？” 信国公汤和慈眉善目地朝着身边惴惴不安的年轻火枪手问道。 看到对方老老实实点头，他顿时来了兴致。 “老夫也来试试手，来，你指点指点……” 这位年轻的火枪手只能先老老实实地演示怎么将火枪枪管扳下去。 然后用带着棉花头的铁丝清理枪膛，之后填弹、装药…… 一系列的操作并不复杂，之后，一杆已经装膛打开扳机的燧发枪就已经准备就绪。 一旁的老朱并未阻止这位老兄弟，反倒兴致勃勃，想要看看汤和到底能试出个啥来。 随着那位火枪手指着那枪管上方的瞄具，简单解释了一番之后。 汤和将枪托抵在了肩窝处，一手托举着枪身，一手放到了扳机上。 试着去瞄准，然后扣动了扳机，就看到瞬间青烟与火药迸现。 一声脆响之后，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正前方。 然后，看到了其中一个披着铁甲的假人像是有木屑飞起。 而对面的观测手竖起了红旗之后，就更证明了这枪已然命中。 “汤老弟，当真了得啊你，居然一枪就中。” 此刻一旁的冯胜彻底被汤和的射击天赋所震惊。 汤和哈哈一笑，美滋滋地打量着手中的火枪，心里边暗叫侥幸。 自己明明瞄准的是最中间的那个假人，结果打的却是旁边数步外的假人。 这个失误，打死自己也绝对不会承认。 。。。 他身后边的那位年轻火枪手几次欲言又止。 最终还是没有发出正义的声音，足以证明他的情商还是相当合格。 不过，随着汤和一枪命中，那些射击天赋更好一些的武勋重臣们一个两个也都来了精神。 纷纷开始让火枪手指导他们装填火枪，如何瞄准。 很快，噼里啪啦的火枪再一次在这东宫中响了起来，不过这一次的声响明显就杂乱无章了许多。 不过不得不承认，蓝玉与那朱棣两人的确有天赋。 二人的第一枪都没命中，但是第二枪开始就已然射在了靶上。 至于其他人，就像那李文忠，连续三枪都没能命中，气的他差点舌绽莲花。 还有那沐英，直到第三枪才命中，可是沐英很有韧性。 第三枪命中之后，就再没有脱过靶。 。。。 看到这些家伙一个两个都在那里练习着射击。 此刻，徐达也就搞了三枪之后退到了朱老的身边。 瞥了一眼一旁的朱标。 “敢问太子殿下，这些火枪造价几何，还有就是制造一杆这样的火枪，需时多久？” “禀少傅，据常二郎所言，这样的火枪，其造价，不及我大明军中用弓的一半……” “什么？！”不管是徐达，还是老朱，此刻都被这话给吓了一跳。 毕竟这玩意的杀伤力和射程都摆在这里。 结果太子朱标冒出这么一句话来，岂不是说，这些玩意物美价廉之极。 “还有就是，常二郎那边的钢铁厂，现如今每个月大约能够生产三到五百杆。” “而且他的意思，如果等到熟练的流水线工人足够多之后，在保证有足够原料供应的情况下。 再次扩张产能，每个月便是一两千杆都不在话下。” “每个月……一个年下来，就能够有两万四千杆……这小子……” 此刻，老朱也被这话给震撼得不轻。 毕竟经过了自己亲眼目睹，再加上跟一干武勋名将的交流下来。 老朱已经意识到，倘若大明的军队如果能够大规模的装备这样的远程武器。 再配那些火炮的话，怕是那些全是精锐骑兵的元蒙残部，也都没有机会冲到大明的军阵跟前。 。。。 “两万五千杆火枪，配合上百余门火炮，再有十到二十门连珠火炮专门用来稳固战阵的话。” “哪怕是十万铁骑来犯，某也敢言当可胜之……” 此刻，这些试枪的武勋重臣们也都已经在老朱与徐达交流之时就收了手。 那边的观测手已经将那些披挂铁甲的木质假人搬了过来。 所有人都能够看到那三具披挂着坚固铁甲的木质假人的凄惨景象。 看看吧，这三具铁甲都已经被完全打烂，可谓是惨不忍睹。 那些甲片不仅仅有被崩飞掉的，还有被弹头打断的，还有不少被击打变形的。 当然还有那些木质假人的木身上，里边甚至都被镶嵌了不少的弹丸在其中。 足以证明了这些燧发火枪在这么远的距离上，威力仍旧惊人。 “那小子……当真是厉害了，居然又弄了这样一件利器。” 老朱目光一转，落在了这几位火枪手中最年长者，朝着对方颔首一笑，和颜悦色地问道。 “你且告诉朕，现如今他常二郎那里有多少这样的火枪？” “陛下，小人来之前，也就只有五百多支，之后又刚刚送去了安保总队三百支，一共也就八百多支的样子。” 老朱脸色一僵，声音里边透着古怪。 “安保总队，那里要那么多的火枪做什么？” “回禀陛下，上海县安保总队共有四千余安保人员。 常县尊的意思是，让大家都练一练火枪，想要看看火枪大规模装配之后的场面。” “四千余人？” “他这是想要干嘛？” 第240章 老子去得上海，儿子也去得 老朱这句带着疑问的嘟囔声并不大，可是此言一出口之后。 所有人的心肝瞬间一提，作为常老二的亲舅舅蓝玉。 更是脸色微白，下意识地朝着老朱望去，可是嘴笨舌拙的他又不知道该如何为自家二外甥辩解。 看到了老朱那紧锁的眉头，还有那抿起的嘴唇，此刻的气氛透着一股子诡异。 直到那边，劝说亲儿子朱雄英把燧发枪还给了火枪手的朱标开口。 “爹，之前常二郎三番五次请孩儿同意他试制此等武器。” “孩儿反复考量之后，希望他能够先能不能试制出武器之后，演练一些战法与战术。” “最好能再为我大明训练出一批火枪手来看看效果。” “常二郎当时曾问我，需要练出多少，孩儿认为越多越好……” 朱标笑眯眯地扯着一脸不情不愿的朱雄英来到了老朱跟前解释道。 而老朱在听到了朱标的解释之后，紧锁的眉头顿时舒展了开来。 满脸尽是恍然与欣慰之色，抚着颔下长须深以为然。 “还是老大你考虑得周全，这等新式火器，若是能够一边生产一边训练。 的确能够极大的缩短这种武器加入到战争的时间。” “……”所有人脸上原本的紧张，渐渐变成了释怀，还有几分的古怪。 朱棣这位朱老四，忍不住瘪了瘪嘴，却也不敢放上半个屁。 毕竟大哥就是大哥，自己还等着跟大哥要千里镜呢。 正说话间，结果朱雄英那小子又溜走了。 这让朱标这个当爹的很是没面子，却又不好意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去追，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 赶紧开口扯出新的话题转移所有人的注意力。 “爹，孩儿想要去那上海县一趟。” “你去做甚？”老朱一愕，下意识地反问道。 “爹，这火枪于我大明精锐而言，可谓是如虎添翼。 与那些火炮一般，都会成为我大明抵御外侮之利器。” “何况此事，孩儿知晓内情，如今常二郎遣火枪手来的同时，还告诉了孩儿。” “希望孩儿能够亲自前往，实地调研之后，做一些决策……” 常二郎已经在书信中言明，这燧发枪的制作，并不复杂。 可倘若是那种原始的工坊式作业，那么其价格肯定要高上不少。 重要的是，这些原始的工坊式作业，一旦分工合作不合理。 必然会造成枪械的零部件质量不过关，甚至是枪械整体质量下降。 那样一来，就极易发生炸膛的危险。 所以，想请姐夫哥向老朱请示一下，最好派个能够拿主意的大佬来上一趟。 结果，朱标就想到了之前自己亲爹到了那边去浪了一圈。 让自己这位年轻粉嫩的太子爷却在京师累死累活，实在是让人蛋疼。 这一回，常二郎既然有了这样的提议，朱标瞬间就想到了英明睿智的自己，就是最适合的人选。 毕竟二舅子在上海县那边的各种传奇，朱标已经听得耳朵都起了茧子。 就连老爹去那边溜达了一趟之后，回来了就对常二郎赞口不绝。 甚至还描述起了那上海县的各种新生事物。 听得朱标早就已经羡慕妒忌恨，现如今有了机会，他自然不会让给别人。 老朱看着振振有词，两眼放光的好大儿，哪里不明白好大儿到底在想啥。 怕是这些日子，已经在京师有些待不住了，想要出门去野一野了。 不过话说回来，要是好大儿不提，去了一趟上海县之后还意犹未尽的老朱也想过去瞧瞧，四千火枪手开火会是怎样的场面。 虽然千军万马列阵厮杀这样的大场面老朱见识过无数次。 可是，上海县那边的民用转军用的火炮带给他的震撼记忆犹新。 “爹，你就让孩儿去走上一回吧。” 老朱还在犹豫之际，就听到了耳边传来了好大儿的软语相求。 “行行行，你若想去，那就去吧……我说老四，你小子在那里挤眉弄眼的做什么？” 老朱话音未落，就看到了四儿子朱棣站在一旁一副抓耳挠腮的模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的喝道。 “爹，孩儿也想跟大儿，哦不，孩儿颇有勇力，愿意随侍大哥左右，以保护大哥的安全。” 朱元璋嘴一咧，眼皮也跳了好几下，好吧，这小子倒是个机灵鬼。 还知道找自己最想听的事情来捡着说，这么一说，似乎也有几分道理。 毕竟外人保护好大儿，自己怕是还有些不太放心，若是老四的话，这倒是很可以。 毕竟都是打虎亲兄弟嘛，老四与朱标这种兄友弟恭的精神很值得鼓励与发扬。 。。。 最终当天黄昏之时，太子朱标加上保镖朱老四。 还有李文忠、沐英、蓝玉这几位大明名将一起悄然地离开了京师。 原本徐达还有冯胜也很想过去溜达一圈，可是老朱已经给了那么多名额。 再加上五军都督府也需要他们坐镇，只能无可奈何地留了下来。 原本朱雄英这个熊孩子也想要蹭爹的马车。 好在被回府探望亲娘蓝氏之后刚回到了东宫的娘亲常氏给提溜了下来。 不然，太子与皇太孙可就全溜了。 而朱标倒是个实在人，在离开之前，给常老二去了一封鸽信。 告诉常二郎，自己会带着一票大明的武勋重臣前来拜访。 希望二舅子你能够打起精神头来，务必要用你的那些新式武器将这些大明武勋重臣折服。 另外，我四弟朱棣十分喜欢这些火药武器，并且与你神交已久，这一次会与我同往。 回头用你那超强的专业知识，好好替我晃点我这个成天叫嚣要上战场杀敌建功的弟弟。 让他明白火药武器这玩意虽然犀利，但是危险性也很强。 常老二看着那封来自于姐夫哥朱标的鸽信，不禁有点蛋疼。 自己这位正在想办法搞海盗倭寇，大网已经拉开，就连鱼儿现如今也都快要入网了。 结果你这么一下子窜过来算什么事？ 可是看到前来这里的这帮子大明的名将，常老二小心肝也是怦怦狂跳。 要不，干脆就搞把大的，连他们一块晃点？ 第241章 八嘎，终于有消息了 吴大掌柜站在那距离码头区不远的酒楼二楼。 透过窗口，打量着那热火朝天的码头区，随着目光的移动。 他看到了位于码头区显得甚是冷清的一角，那个方向被人特地围了起来。 在那片码头区溜达活动的，从他们那种古怪的发髻以及服饰就能够认出来，正是倭人。 此刻，三名倭人与一位秃瓢的僧人来到了一处出口，向守在那里的差役一番比划言语之后。 他们得以离开了，不过他们的身边，有两名差役陪同于左右。 看到了这一幕，吴大掌柜亦是暗松了口气，扭头朝着吴十三勾了勾手指，叫到了近前之后，一阵低声叮嘱。 吴十三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 “大哥放心，那小弟现在就去对面的酒楼等着他们？” “嗯，去吧，我就在这里等你的好消息。” 听到了这话，吴十三一礼之后撩起前襟快步离开。 “这些倭国的和尚当真是亵渎佛祖，居然连酒楼都敢去。” 两名正跟随在那倭国使者行悟等人身后的明国差役，此刻正在低声的交头接耳。 他们也着实没有想到，倭国的使节明明是个僧人，可这货居然明言。 在他们倭国，和尚是不忌酒食的，他想要到码头区外去品尝一下大明的美食。 对于这种合理的要求，他们自然也没办法拒绝。 顶多也就只能吐吐槽而已。 。。。 不大会的功夫。行悟等人便来到了码头区外这片热闹的商业区。 行不多远，果然就看到了早在海上之时，就与那位吴掌柜约定好的碰头地点。 码头区一家大名鼎鼎，很有特色的海鲜酒楼。 还好，行悟知道明国的僧人戒律森严，他也不想过于高调。 所以离开码头区的他，已然戴上了帽子用来遮挡自己的秃瓢。 在他们操着口音古怪的官话，选定了二楼的雅间之后。 那两位差役自然不可能上去蹭吃蹭喝，他们只需要看住这些人倭国使团成员不作奸犯科就好。 所以他们二人就在大堂要了一壶浊酒，一点下酒菜，在大堂那里熬时间，等着这帮倭人吃饱喝足下来。 他们并没有料想到，就在行悟等人登上了二楼之际。 其中一间雅间的门帘已然被挑开，那位吴十三正在仔细地打量着这些登楼之人。 就看到了有一个戴着斗笠的年轻人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三个身材矮小的倭人。 而且，他们还留下了一个人在雅间外面，并且留下的那人，还在自己的一条刀鞘上绑上了一条蓝色的带子。 这是对方表示今日需要与接头人接洽的意思。 而吴十三等到那些店小二将酒菜都已经送了进去之后，这才悄然地来到了那间雅间外。 朝着那名倭人护卫，亮了一下自己的手腕上系着的蓝色绸带。 交流了一个眼神之后，吴十三便悄然地进入到了雅间之中。 而这一切，下方的那两名差役是一无所知。 可是，在二楼正好对面的一间雅间里边，此刻正蹲着两人，默默地注视着对面，将一切都尽收于眼底。 双方在里边待了足足小半个时辰，那名前来接头的吴十三先行离开之后，回到了他所订的雅间。 在那之后，行悟一行人这才酒饱饭足的离开酒楼，又在那两名差役的跟随之下。 在这一片商业区逛了一会，又采办了一些生活用品，这才回转码头区。 而行悟在回到了那间宅院之后，以需要打坐清修为由，回了自己的住所。 这几日的相处下来，细川胜政等人对于行悟的盯防也已经放松了下来。 毕竟他只要待在院子里边，就不需要担心他能做出什么。 只是，细川胜政没有想到的是，行悟在回到了屋内之后，便开始奋笔疾书，写下了一封书信之后，就夹进了一本书中。 然后离开了房间活动，此刻，一位前来洒扫的杂役进了屋子一边洒扫一边观察。 很快，打开了那本书，看到了那封书信之后，第一时间藏好…… 等到洒扫完毕，这位杂役晃晃悠悠地来到了门口，将那封书信递给了守在门外的一名差役手上。 也就是约一刻钟的光景，这封来自于行悟的亲笔书信，就落入到了常二郎的手中。 这封书信里边详细地解释了他们今日是与谁相见，聊了哪些。 而且还将那份常二郎这边提供并加了料的地图交给了那位吴十三。 因为需要对方将这份地图和秘信送往海上。 看罢这封书信，常老二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将这封书信递到了那身娇体软又勾人的漂亮秘书蔓儿手中。 很好，接下来，就看那些倭寇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 渡边二条在那苍茫的大海之上，日思夜盼。 每天都像是一块杵立在甲板上的望夫石一般。 他的内心也颇为忐忑，使节团都已经去了有一段日子了。 可是直到现在，还没能等到回应，日子一天天过，人也越来越觉得煎熬。 甚至他都开始担心，会不会使节团已经被上海县的常二郎识破。 就在他站在甲板上吹着寒风之际，终于看到了一艘打着鲜明旗号的吴氏商船，正朝着这个方向驶来。 这一刻，杀人如麻，心硬如铁的渡边二条眼珠子都红了。八嘎，终于有消息了…… 那位细皮嫩肉的行悟大师终于赢得了上海县县令常升的信任。 并且还将他们一行人都安排在码头附近暂居，不过被允许可以离开码头区的只有十余人。 其余的人等，皆被上海县那边以明廷规定，限制在码头附近自由活动，但晚上必须回到船上。 虽然有这样那样的限制，但是他们好歹在那上海县的码头区扎下了根来。 而且他们还送来了一张十分精细的地图，甚至还画出了好几条安全的道路。 可以径直通向那上海车船制造厂以及与其相邻的上海海警船队的停泊码头。 而且还有一些相关的布防地点也都出现在了这张图纸上。 这让渡边二条内心大感欣慰，自己派过去的这些精兵强将，不愧是自己精挑细选出来的，总算是都派上了用场。 第242章 超级加料版花椒酒 另外就是，这封来信里边还告诉渡边二条，这段时间，上海县周边的那些卫所将会奉命进行演训。 所以，有些地方的卫所将士将会被调离，前往金山卫等重要卫所接受检阅。 这样的消息让渡边二条可谓是欣喜若狂，当真是想瞌睡了有人过来送枕头的节奏。 毕竟现如今的大明乃是立国之初，卫所制度还处于创立阶段。 现如今大明的卫所的战斗力犹在，他们这些作战一窝蜂，撤退犹如撒丫子的海盗。 在面对成建制的大明精锐，心里边还是很冒虚火。 毕竟他渡边二条的海盗团伙在海盗界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 可是之前上岸洗劫，也还是在遭遇了卫所明军之后，吃过几回苦头。 这一回，上海周边海岸线上的卫所明军将会被调离驻防地，那自然是绝佳的机会。 渡边二条缓缓地放下了这份书信还有地图，大步来到了舱门外。 此刻，那些海盗们，正在船上，被那些小头目吆喝着，懒懒散散地在清理着甲板，以及修补着船只的破损处。 还有一些人，正在那边互殴，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赌钱出千。 而在那无名小岛的码头上，此刻正有些被抓来的苦力，正在将辎重运上船只。 渡边二条那炽热的目光，遥望着那西北方向，虽然此刻距离那上海县还十分遥远。 可是他仿佛看到了自己举着手中的倭刀，大声地咆哮着，指挥着自己麾下的倭国勇士，在那繁华而又富饶的上海县烧杀抢劫。 看到那里变成一片赤地，看到那里的明国人抱头鼠窜，看到他们的财富尽归于自己。 更是将他们的那些快速帆船抢夺在手中。 那种兴奋至极的战栗感，让渡边二条此刻都激动到恨不得犹如刻舟求剑般的在般舷处滋上一泡。 。。。 “县尊大人，到现如今，不论是船上的那些倭人，还是船下的倭人，都十分喜爱咱们送去的各种美味佳肴。” 听到了张县尉的禀报，常二郎脸上的笑容，越发地显得愉悦起来。 之前那些倭人还显得很有警惕性，对于那些送过去的食物，他们很是防备。 甚至有时候，一半人吃自带的干粮，只许一半人来品尝那些由县衙特别订制提供的美味佳肴。 很快，那些县衙在各大酒楼特别订制的美味佳肴，用极短的时间就征服了那些倭人的胃。 而且，在接下来的几天，那些倭人发现既没有食物中毒，更没有人因为信用上海县衙供应的美味佳肴出现异常。 所以他们自然也就放松了戒备，甚至还主动要求加菜或者是点菜。 对此，得到了常二郎授意的张县尉自然是有求必应。 总而言之，让这些倭人吃好喝好，让他们分外的嗨皮。 “干得好，老张啊，这些日子，提代的美酒，没有重样的吧？” “那是自然，照您的吩咐，我们给那些倭人提供了各种各样的美酒。” “各种特色的水果酒，还有一些药酒，都颇得那些倭人的喜爱。” 张县尉甚是洋洋得意地回禀道。 常老二嘿嘿一乐，满意地点了点头。“那就好……” “对了，今天距离吴氏商行送信出海已经几日了？” “禀县尊，至今日已经有四日光景了。” “那好，那个，常威带着张县尊，去领上二十坛我特别订制的花椒美酒。” “二十坛花椒酒？”张县尊一脸懵逼地看了眼常威，又看向常二郎。 “不错，这花椒酒是我去寻了一位有名的医者配制出来的一种功能性药酒。 以花椒、侧柏叶等药材为主料制作的药酒，有辛温疏表，解热止痛的功效。” “而且还有很强的祛湿散寒作用，对于那些倭国使节团成员而言。 他们常年在海上，体内寒湿较重，适当饮用可能有助于缓解因寒湿引起的不适，如关节疼痛等。” 看到常二郎很是一本正经地说了那么多，一旁的常威却像是便泌一般表情有点扭曲，不时扭头看向门外。 那副诡异的模样，直接就把张县尉给整毛了。 难不成，这花椒酒不是什么正经花椒酒？ 此刻，就在后宅的酒窑里边，几位常府家丁正在辛勤地忙碌着。 他们戴着口罩，将那一口口大坛子里边浸泡了许久的巴豆从里边捞了出来。 然后，再往坛子里边，加入了花椒以及侧柏叶等正经药材，然后奋力地搅合着那些酒坛。 看到那里边已经发黄的药酒里边满是白沫，而花椒的味道也开始显味。 这才将那一坛坛的美酒重新封装起来。 “我说，这玩意不会喝死人吧？”一位常府的家丁，看着那捞出来的十来斤巴豆，脸色很不好看。 他是一位很善良的人，总觉得二公子整这样的烈酒似乎没有安什么好心。 “巴豆泡酒，古已有之，只要不喝多，顶多窜窜稀，若是喝得多了，死人兴许不至于吧……” 就在他们正在封装酒坛期间，就看到了那常威引领着那位张县尉来到了酒窑中。 张县尉刚刚进了酒窖，那股子浓郁的，酒香，瞬间就让他两眼一亮。 哎呀，这味道好正啊，而且还有浓浓的花椒的香味。 瞬间，同样爱好杯中之后的张县尉，唾沫星子已经在疯狂分泌。 。。。 “诸位弟兄，你们帮张县尉弄二十坛花椒酒，愣着做甚，又不是张县尉喝，是给那些倭人喝的。” 常威前半句刚说完，看到那几位家丁的表情就知道他们会错了意，赶紧解释道。 “给倭人喝啊，哈哈，好嘞，弟兄们都愣着干嘛，还不赶紧给张县尉搬酒。” 张县尉咽了口唾沫星子，表情很正经地朝着常威道。 “常威老弟，这些酒的品质到底如何，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尝上一尝，万一……” 这话让常威脸色一变，赶紧抬手乱摇不已。 “张县尉，您可别瞎来，这酒你可千万别喝。” “这是为何？” “……那个，实不相瞒，我家二公子在这些花椒酒里边是加了料的。” “为的就是能够让那些倭人失去战斗力。” 第243章 行悟和尚的决断 张县尉脸色一黑，瞬间回想起常二郎那张毫无异常，一本正经的嘴脸。 下意识地抹了把脸，还好还好，幸好自己馋酒提前问出了口。 不然要是自己半道上馋了整上几口，也不知道会成啥样。 张县尉老老实实地让差役过来，将那二十坛美酒给抬走，准备今天晚上送去给那些倭人享用。 天色渐晚，行悟作为一位倭国僧人，虽然不近荤素。 但是他并不饮酒，所以一般他都会待在自己的屋子里边用餐。 而今天，早就已经跟常二郎暗中往来多次的行悟更是打死也不会喝这玩意。 而隔壁不远处的细川胜政等几位倭人，此刻正围坐在一起，一边对着那些美味佳肴大快朵颐。 一面品尝着那县衙送来的花椒美酒，毕竟是药酒，药味有点重。 但是这些烈酒下了肚之后，整个人会感觉浑身暖哄哄的甚是舒服。 特别是送酒过来的明国差役特地说明。 这种花椒药酒的功效就是能够驱寒去湿，还能够止痛，很适合常年海上工作的人群。 对于他们这些在海上打劫为生的海盗而言，这样的药酒自然是多多益善。 就在他们品尝美酒之时，行悟的屋内，来了一位客人，给他递了一封书信。 行悟默默地看罢之后，就将这份书信撕碎，直接就塞进了口中吞下。 避免留下什么可疑的痕迹，让那细川胜政等人察觉。 来到了自己屋内的书架跟前，翻开了一本金刚经，打开之后，看到了里边夹杂的那张地图。 此刻，行悟紧紧地抿着嘴唇，看着那张完全超乎他想象的地图。 这是倭国的地图，但是，又不太像，毕竟这幅地图让人感觉似乎更逼真。 而且，这上面，将倭国已经开发，还有大量未开发的金银矿都全部标注了出来。 而且都还标注出了它们的储量，看着那极度夸张的数字，行悟这位被迫出家的倭国僧人。 感觉自己那颗原本不为外物所动的心肝此刻都跳得犹如小鹿。 但是，一旁还有一封书信，这封书信，他还未完成。 而且其内容，是遵照着那位高深莫测的常县尊的意志而创作的。 意思就是，他行悟的祖父倭国国主村上想要向立国的大明臣服。 可是，倭国之中，乱臣贼子甚众，甚至那些反对他爹国策的贼子，还立了新的国主，搞出了一个北朝来对抗。 他祖父极力想要平定叛乱，却终究势单力薄，不能平定，最终忧愤而死，而其父长庆继任南朝国主之后。 继续高举复国大旗，却再一次被反对派势给逼迫得退位。 换上了他那个性格懦弱，低眉顺眼的叔父龟山为南朝国主。 而他作为父皇的嫡子，被那些乱臣贼子也逼迫着出家为僧。 而且，那些乱臣贼子，还全面地推行自创的倭文，想要全盘地摒弃掉宗主国的文字，以及宗主国的文化。 种种大逆不道之举，可谓是罄竹难书，令人扼腕。 另外他们还自作主张，杀掉了尊贵的大明使节，自己父王想要阻止都没有办法。 最终，出家为僧的父王在病逝前一刻，拿出了倭国的宝图，还有中原天朝上国所赐下的国主金印，告诉自己。 无论如何，你都要完成父王我的遗愿，将这幅金山银海图奉献与大明帝国。 并且请大明帝来我倭国驻军平定叛乱…… 行悟打量着这份看起来显得十分陈旧，甚至上面还有虫眼的泛黄丝绸地图。 怎么看，都像是有好几百年的历史一般，而且上面的字迹，似乎也显得颇为古旧。 这样，真的可以吗？ 细皮嫩肉，逆来顺受的行悟，忍不住抬起了头，看向窗外。 可是一想到，现如今的自己，可谓是孤苦无依，那些南朝的臣工，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而父王也已经亡故。 倘若大明王朝，真的愿意凭借这一张假地图去帮助自己，扶立自己为倭国的国主。 哪怕是日后不再叫天皇，哪怕是未来，国名只能叫扶桑。 对于如今被那些倭寇海盗羞辱了数年的自己而言，那也绝对属于是命运大反转。 只是，这份地图……实在是让他行悟把不准。 万一上面那些倭国人都没有发现的金银矿，明国人去那里勘察之后发现没有。 会不会恼羞成怒之下，直接把自己给剁成肉泥…… 可，倘若自己不愿意遵从那常县尊的意志，去这么做的话。 怕是自己连活着离开这里的机会都不会有。 毕竟，那常县尊对于这些海盗倭寇的全盘计划都已经掌握。 看他那副模样，半点不惧，怕是早就已经有了全盘的准备。 所以，怎么做，自己还有得选吗？ 行悟的嘴角苦涩地扬了起来，悠悠一声长叹之后，将那房门给锁好之后。 在那油灯前，继续奋笔疾书，等到写完了这封书信之后。 连同那份地图一起交还给常县尊，而自己，只需要按照之前常县尊跟自己交待的那些去说就可以了。 反正常县尊告诉过他，自己只需要照本宣科，剩下的一切由他来负责就行 定然可以助自己成为扶桑国国主。 就在行悟此刻在屋内奋笔疾书之时，不远处的屋中，正喝得甚是嗨皮的细川胜政，表情威严地扫过这些部下。 “诸君，今日，我已经收到了来自于将军的秘信。” “将军将会在三天之后的子夜，向上海县城发动突袭，而我等，乃是将军麾下的精锐。” “我等的任务就是，配合将军，让这码头区，变成一片火海……” 此刻，那几位在这里同饮花椒酒，喝得脸蛋都红了的倭人小头目开始两眼放光。 “细川大人，你就放心吧，纵火，没有人比我们更拿手。” “正是，我，呃……”一位倭人小头目正想要叽歪两句，突然脸色一变，伸手捂住了肚子。 “怎么了东条，你的脸色为何如此难看，难不成，这么一点酒，你就不行了？哈哈哈……” 面对着同伴的嘲讽，东条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对方，正要开口。 突然感觉那股子难受劲，开始从肚子，向下腹转移…… 第244章 不死人，尽窜稀 大明那些负责巡逻码头的差役们，都只会在倭人地盘的外围巡逻。 今天仍旧去过去一般，三三两两的结伴溜达，一边吹牛打屁，一边沿着围栏外沿巡逻。 就在这个时候，差役老李听到了那远处传来的喧闹声，不禁有些疑惑地支愣起了耳朵。 “我说李三，你愣着干嘛？” 一旁的差役王忠有些好奇地打量突然止步的同伴。 “老王你听听，那边好像有什么事，鬼哭狼嚎的。” 王忠好奇地也走到了栏杆前，朝着远处张望，就看到了那两艘停泊在码头上的倭国使团船只灯火通明的甲板上。 似乎有不少的倭人正在船舷的位置做着什么猥琐的动作。 当他仔细看了几眼之后，直接就绿了脸。“娘希皮，这帮子倭矮子是疯了吗？” “怎么了老王？” “你看他们在干嘛，居然整整齐齐一大排的在船舷边大便……” “啊这……他们，咦，我怎么感觉像是窜稀？” “我的个亲娘哎，这么多人一起窜稀，这简直了。” 外围的那些巡逻差役看到这一幕奇景，头皮都麻了，哪怕是离得极远。 大家也都不约而同地蒙住了口鼻，内心用市井俚语表达着自己那按捺不住的心情。 还有老沉持重的差役头子，赶紧派人立刻去找顶头上司。 告诉他们那些倭人不知道玩什么鬼花样，齐刷刷的在那里表演集体窜稀。 行悟大师那边刚刚做完自己的事情，如释重负地吐了口浊气。 将东西收拾入那本金刚经中，准备一会出门溜达之时，交予那些明国的差役。 早就已经得到过交待的那些明国的差役，自然会给常县尊送去。 这才刚刚打开了房门，行悟大师脸色微变，一股突如其来的恶臭，让他差点吐了出来。 下意识捂住口鼻的他，歪头看了过去，就恰好看到了那细川胜政。 他此刻正抱着肚子，踉踉跄跄地直出了房门，看到了行悟之后，抬起了一只手，战战兢兢地喊出大师救我。 行悟的目光下移，就看到了他的身下，此刻正在滴落的污渍。 瞬间行悟直接被吓得连退数步，赶紧朝着远处快步而去。 “少辅莫急，贫僧去给你找明国人，让他们帮你请医生。” “多叫几个医生……”此刻，细川胜政，看着屋内那夸张的窜稀场面，满脸尽是绝望与悲凉。 肯定有人下毒了，但是这毒为什么这么怪，不死人，尽窜稀…… 。。。 张县尉收到了消息的那一刻，努力了好半天才控制住自己那总是在抽搐的嘴角。 磨着牙根，让人去寻找医者，而他则往那码头的方向赶去。 只是刚刚策马飞驰到了码头区，远远的随风飘来的隐隐臭味，就让他张某人心中大叫一声卧槽。 就连身下的座骑也受不了，打死也不乐意往前。 看样子，就连畜生也很嫌弃这样的味道。 可是他张某人乃是奉了常县尊之命掌控这片码头区，不得不硬起头皮继续前行。 好在他终究是有了提前准备的人，拿出了那种上海医药制品石生产的口罩。 嗯中间有夹层，里边有细炭沫能够吸附一些怪味。 他这才能够鼓励自己，来到了那栅栏前，就看到了此刻那位光头的行悟大师，此刻正在那里吐得一塌糊涂。 这一幕，让张县尉下意识就想要扭头就走。 可最终，作为主管人员的责任心让他控制了自己的冲动，赶紧上前，示意人们将那行悟大师给放了出来。 又贴心的给这货也弄了一个口罩。 戴上了口罩之后，虽然呼吸感觉有些憋，但是行悟至少已经隔绝掉了那些随风而来的阵阵恶臭。 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已经得到了净化与升华一般，眼泪都下来了。 随着行悟大师用他那带着哽咽的嗓音告诉了张县尉，使节团全员窜稀这一噩耗。 张县尉也是面带惧色，又不放心地拉着那行悟大师朝着远处走了数十步。 “还请张大人您告诉常县尊一声，贫僧愿意遵从县尊大人的意愿。” “只要是常县尊的吩咐，贫僧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只是别再让贫僧过去受那个苦了，贫僧，实在受不了那种滋味。” 看到泪流满面，语气哽咽的行悟大师如此凄惨的模样，张县尉也不禁有些心生怜悯。 “大师不必如此还请大师在此暂歇。本官会遣人相告县尊大人，由县尊大人定夺。” 让两名差役看护住了那行悟大师之后，回过了头，打量着那边，不还时有喧嚣传来的使节团方向。 张县尉当真是蛋疼无比，可是此刻，他也只能在此默默地等候着那些医者的到来。 至于医者愿不愿意去医治，他着实没有把握。 毕竟凭心而论自己宁可血里来，火里去，也不愿意涉足那片污渍之地，太鸡儿恶心人了。 。。。 等常二郎收到了消息，慢悠悠地来到了这码头区之时，就看到了焦头烂额的张县尉赶来诉苦。 说是那些大夫，根本不愿意进去给那些窜稀患者医治。 “毕竟那些大夫也没见过这样的大场面，大伙都很害怕……” 常二郎听到这话，差点就乐出了声来，好在注意到身边全是下属。 作为上海县的头面人物，常二郎也是要维持自己一县父母的威仪。 “唔……既然是这个情况，也罢，那就告诉他们，给他们双倍的诊金。” “今天进出一趟，本县，免费给他们每人提供一套衣物。” “对了，常威，你赶紧派人去安保总队那边通知一声，让他们尽快遣人过来这里。 这边的话，就有劳张县尉你领一帮弟兄进去帮忙搭把手。 把那些患者都清理清理，等大夫给他们治疗之后，就全部送去那边……” 说到“那边”这两个字字，常二还朝着张县尉使了个眼色，凑到了他的耳边一阵低语。 “……放心吧，今晚这事办妥当了，每人明天也领一套新制服，再有就是每人这个月都拿双薪。” 张县尉瞬间秒懂，朝着常二郎恭敬一礼。 第245章 昨夜又是一个平安的夜晚 “县尊放心，下官会全程紧盯着此事，务必会将他们全部都安排妥当。” “记住了，一切都必须要赶在天亮之前处理妥当。” 常二郎瞥了眼那位此刻乖巧无比站在不远处的行悟大师，嘴角意味深长地扬了起来。 这个时候，张县尉将那行悟大师交出来的那本金刚经递到了常二郎手上，一阵低语之后，这才快步而去。 常二郎借着不远处的火光，粗略地扫了那份国书一眼，满意地点了点头。 看到常二郎朝着自己望了过来，早就已经等得惴惴不安的行悟大师来到了跟前朝着常二郎恭敬一礼。 “贫僧见过常县尊。” “大师不必多礼，看来，大师终究是明白事理之人，这样很好。” “常某最喜欢的，就是跟大师这样的人打交道。” 常二郎的大手落在了行悟大师那显得十分单薄的肩膀之上，语重心长地道。 “还请大师记住，你现如今之所以出现在此。 是因为你为了执意复国，这才如此忍辱负重，对那些倭寇委以虚蛇。” “是，既然是县尊大人的吩咐，贫僧定然照办。” “这样很好，明天，我就带你去见一见我大明帝国的常务副，呃……” “就是我大明的太子殿下。” “明天？”行悟大师直接愣在当场，这里不是一个小小的上海县吗？ 这里距离那大明帝国的京师足足有六百余里，怎么明天就能够见到大明的太子爷。 “别胡思乱想，跟你没关系，你只要照我的吩咐去办事，有你的好处。” 常老二朝着行悟轻描淡写地笑了笑，吩咐两名家将看住行悟。 从这一刻开始，行悟混迹在那些倭寇群体中的历史任务已经完成。 接下来就是很典型的王子复仇戏码，虽然这个王子是秃瓢，但好歹也算个正经的扶桑国王子。 。。。 细川政胜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在这上海县的码头区一直都很老实低调。 甚至为了不引起上海县的注意与警惕。 他甚至严令那些属下不许去青楼勾栏溜达，避免他们这些烂人无意中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和目的。 为此，大家都憋得很辛苦，都在磨刀霍霍，就是想要等到将军率军前来突袭这上海县之后。 大家就可以在这里肆意痛快好好地放肆一把。 结果，眼瞅着媳妇即将熬成婆，就在收到了将军来信的这一夜。 大家居然集体窜了稀，而且还是很严重的那种。 一开始自己还能够努力地挣扎着挪动脚步去呼救。 到得后来，感觉自己只能躺在地上，甚至菊花都已经不像属于自己的了。 只能奄奄一息地任由那些脸上带着古怪的白口罩的那些上海县差役骂骂咧咧地拿着一桶桶的水来泼自己。 然后将自己扒成了赤条条的模样，然后就被同样骂骂咧咧蒙面的大夫灌上了又苦又涩的药汁，随后被扔到了马车上。 经过了长时间的颠簸之后，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直接就被扔了进去。 直到这一刻，细川胜政这才敢确定，这不是什么医馆。 更像是他娘的监牢那样的地方，地面上除了一堆稻草，以及一个溺桶之外再无其他。 可惜他连询问与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任由人将自己撂进了人堆里边。 一间不过十来个平方的监牢里边，就至少塞进十名倭人。 他们这里近两百号人，全部都被关押进来。 哪怕他们是精锐的倭寇，不敢说能文，但一定会武。 可是长时间高质量的窜稀，让他们都失去了反抗的能力，只能任由那些明国的差役摆布。 现在，所有人都赤条条的，甚至有些人连兜裆布都在半路掉了。 然后全部都被关押在这里，不时，还有人又会窜上两下，很快，又有恶臭开始在监牢里边弥漫。 不过好在，这间监牢里边，很人性化地生起了几个大铁炉子。 让整个监牢的温度保持在一个适宜的温度，让他们不至于冻得瑟瑟发抖。 一个两个都有气无力地谩骂着那些此刻还在不时窜稀的同伴。 而有些体力不支的，已然沉沉地睡了过去。 他们并不清楚，此刻，原本由他们这支倭人使节团占据的那片码头区。 此刻大批的安保人员已经赶到了这里，大晚上的，打着火把与灯笼正在清理着这里的一切污渍。 而且还有大约三四名百的安保人员，现如今正在一旁换装。 他们身上的安保人员的服装都脱掉了，换成了那些倭人的服装。 当然，肯定不会是那些上面沾满污渍的那些倭人的旧衣物，大家毕竟也都是体面人。 再说了大明的人与那些倭人的身高明显有差距。 所以这些人更换上的倭人服饰都是专门订制款。 足足忙碌了一整夜，这才将船上和码头区的污渍清理完毕，所有“倭人”也都全部到达位置。 。。。 天光，渐渐地擦亮之时，码头区，早就已经恢复了往昔的宁静。 随着那些前来上班做事的百姓们来到了码头区之时。 看到了那个方向，那只被禁止出入那片区域的倭人正在那里一如往常船呆在船上，又或者是在那片码头区溜达。 而若是有好事者想要凑近一些，看清楚那些倭人的丑模怪样，都会被那些差役喝止后退。 毕竟负责与那些倭人对接的，只能是大明朝廷委派而来的官员，一般人是不允许与这些异国人士接触。 码头区的不远处，那吴十三照例又来到了他所发展的下线处喝茶聊天。 而他的目光一直朝着那些倭人使节团所在打量。 一切都与往常并无二致，自己所发展的下线也表示，昨天夜里，这边仍旧也没有什么事情。 不过就是那些倭人昨天明显喝多了的人多了不少，但好在都只是在那码头区里边瞎鸡儿闹腾，没有跨越雷池一步。 吴十三一边听着下线的禀报一边认真地打量，确定的确无事发生之后。 这才笑眯眯地又给下线塞了点小钱，这才晃晃悠悠地离开。 第246章 吴大掌柜的秘密会议 吴掌柜安坐在客栈中一个单独的小院中。 这里之前只有他还有两名心腹手下在这里暂居。 这段时间以来，他吴大掌柜在这里等得也可谓是度日如年。 一来自己需要筹措人手前往上海县，还要办得十分隐秘，不被人所察觉。 另外，自己还得负责渡边二条与那支“倭国使节团”之间的沟通与交流。 这一切，吴大掌柜都可谓是煞费苦心，生怕稍有不慎就满盘皆输。 可问题在于，这上海县的富庶程度，实在是太馋人了点。 哪怕是他几次都在犹豫，可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坚持到底。 不管是为了那些如今已然加装了火炮的快速帆船，还是那些上海县的财物。 这些东西，都是他必须要弄到手的。 自己是商人，靠海上贸易，赚取了不少的财帛是没错。 但问题在于，即便如此，又哪里有洗劫抢夺来得更加的暴利？ 他吴某人，现如今，已然安排了自己妻子还有儿子，离开了宁波。 为的就是，即便被官府察觉了问题，自己一家老小也能够全身而退。 哪怕是未来只能在海上瞎鸡儿浪，但只要这一波能够成功，那就是大赚特赚。 而今日，吴大掌柜麾下的几位头领、掌柜都悄然地来到了这里，与吴大掌柜齐聚一堂。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吴大掌柜的身上。 方才吴大掌柜已经告诉了在场的各位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那就是那位实力强悍的倭寇头子渡边二条已经决定动手。 并且也已经与吴大掌柜约定好了日期，以及行动时的具体安排。 “现如今，某与那渡边将军已经将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 “接下来这几日，尔等一定要谨慎，万万不可打草惊蛇，坏了某的大计。” 就在那吴大掌柜正在对这些部下训话之际，那吴十三快步而来，来到了吴大掌柜跟前之后，上前一礼小声地嘀咕了一番。 吴大掌柜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朝着吴十三微微颔首。 “好好好，你也算是用心了，某今日一早听闻昨夜码头区有异动，还以为有什么大事。” “没想到又是那帮子倭矮子故态复萌，好在没有闹出事情，坏了大事。” “大哥说的是，小弟我在那里呆了许久，看到里边一切如常，心中也是松了口气。” 吴十三讨好一笑，本想说，自己今日特地靠近码头区倭人所在的方向时。 总觉得那边有一股子难言的怪味，就像是有什么恶臭的污物虽然经过了清理，可尚未散尽一般。 不过这样的小事情，吴十三想想还是闭上了嘴。 大哥此刻正在聊大事，自己跟他聊什么臭味，岂不是自讨没趣。 。。。 吴十三老老实实地呆在一旁，听着吴大掌柜在那里仔细询问那几位头领。 这一次来的，一共有三艘商船，上有共有一百多名护卫，一部份待在船上。 而另外一部分则居住在码头区的客栈之中。 另外，还有三支商队，每支商队的护卫，多则五六十，少则二三十。 也都有目的地分布在码头区与上海县县城之间。 等到那渡边二条所率领的倭寇开始在码头区那边作战之后。 他的这些手下，将会利用引火之物，争取将码头区的外围点燃。 一来可以阻断有人前往码头区救援，二来嘛，上海县那边哪怕是有人来救，也必然要分出大量的精力去救火。 毕竟，码头区那一大片，都是十分繁荣的商贸区，以及许许多多的库房。 真要是被焚成赤地，整个上海县，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倾家荡产，家破人亡。 吴大掌柜一边听取着那些麾下人士的禀报，一边吩咐这些人谨慎行事。 而且又是拍胸口进行许诺，只要大伙能够齐心协力，干了这一大票。 而且这一票干完之后，每一个参与这一次行动的弟兄。 都能够捞到一笔巨大的财富。那么未来吃香的喝辣的肯定不会有问题。 此刻，就在这间吴十三经营的客栈对面的一间酒楼上。 常二郎此刻就呆在这二楼雅间，喝着小酒，与那张县尉等人，正在那里打量着这间客栈。 这段时间以来，经过了周密的部署，吴氏客栈周边的几家商户都已经悄悄地换了主人。 就连那些商户里边的店小二，掌柜，也都变成了常二郎手底下的人。 只不过，现如今一直没有发动，就是希望不要打草惊蛇。 可是昨天那位吴十三将那封来自于渡边二条的秘信，通过他的下线，送入了码头区细川胜政的手中那一刻起。 常二郎很清楚，现如今，已然到了最好的动手机时。 之前，利用巴豆花椒酒，直接就解决了那些伪装成使节团的倭寇。 虽然很干脆利落，可就是味道实在太大了点，有点伤人和。 而且那一片码头区正好靠在黄浦江边，什么样的污物与恶臭，用水冲冲，很容易就解决问题。 可是在这里用这一招的话，唔…… 常二郎实在不敢想象那样的画面，毕竟吴大掌柜带来的人手，呆在七八间客栈里边。 而且那些客栈里边还有许多的无辜客商。 真要那么干的话，常二郎觉得那一样来，必然会严重地伤害到上海县的营商环境。 不符合自己高大伟岸，又行为高尚的县尊形象。 但是除了那一招之外，又能有什么样的骚操作，才能够以最小的代价，解决掉这帮子跟倭寇勾结的明国海商，这才是最考验人的。 此刻，常二郎站在这里，目光闪烁不定。 一旁的张县尉则都已经有点焦急了，毕竟常二郎来到了这里之后，已经待了快一个时辰。 那些从各处赶来的吴家的护卫头领都进去了很久。 再不动手，万一他们又各回各处，想要像现在这般擒贼先擒王可就难了。 “不要太着急，我得仔细想想。” 常二郎自然也看到了张县尉那副急不可耐的表情，但他还是缓缓地摇了摇头。 全部抓了去，也不是不行，可是，会不会对自己的全盘计划有影响？ 第247章 京师有杀人犯伪作商贾入我上海县…… 毕竟自己想的是怎么圆满的解决倭寇，顺便搂草打兔子，解决这些与倭寇勾结的海商，拿来杀鸡敬猴之外。 还需要将这件事情炒大，炒火，顺势拱火，让那位太子爷勃然大怒。 并且愿意看在钱的份上，同意那行悟大师的恳求，大明出兵，去海的那边，山的那边挖金掏银。 顺势将那倭国的脊梁骨给打断掉，这事，必须要联动起来，才能够达到最佳的费效比。 “二公子，二公子……” 此刻，常威终于快步赶了过来，朝着常二郎恭敬一礼。 “一切都已经安排就绪，安保总队那边过来的百余精锐也都已经就位，公子请下令吧。” “那好，张县尉，你这边负责清场，我亲自去走上一遭。” 张县尉大声领命之后，快步而去，常二郎活动了下双腕上的铁制束袖，这才快步下楼。 现在正是那些来到客栈休息的那些商旅们去码头区贸易的好时候。 有些正要回到吴氏客栈的顾客，都会在两个街口外，就被差役拦住，告诉他们，这里要进行消防演习。 对于那些经常前往上海县做生意的那些商贩们倒是知道，这种消防演习。 只有上海县才会有，而且是打着要保护老百姓的生命财产安全而进行的演习。 没办法，谁让上海县现如今人口过于密集，经常会出现火情。 所以，从去年开始，就有了这样的消防演习。 对此，那些商旅，还有附近的商贩也只能自认倒霉。 不过好在，每一次的消防演习时间都不会长，所以大家也都还能够接受。 随着大批穿着制式消防服的“消防员”进场之后。 那间吴氏客栈，已然被包围得水泄不通，而此刻，那间客栈内的人们，仍旧一无所知。 常二郎活动了下双腕，当先而行，进入了客栈。 正好看到两名店伙计正趴在柜台上打瞌睡。 就是那位掌柜懒洋洋地打量着算盘，正在那里计算着昨天的进项。 对方听到了动静，一抬眼，瞬间就愣住了。 作为在这上海县已经呆了一段时间的掌柜，自然是认得常二郎这位上海县的父母官。 不过很快，他就看到了常二郎身后边那大批穿着消防制服的成员。 心里边打了个突，还是赶紧迎上前来。 “小人见过县尊大人，不知县尊大人您领这些弟兄来鄙店……” “今日临时演习，还请掌柜的配合一下。” 常二郎这番吩咐，让这位掌柜瞬间脸色大变。 带这么多的消防员进来，还临时演习？你特娘哄谁呢。 他这才刚刚张大嘴巴正要大声吆喝。 直接被人从身后边一刀背拍得翻着白眼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至于那两位土生土长于上海的店伙计，此刻直接就蹦了起来。 “常县尊，楼上还有三位客商，他们的人在独院那边，还有几个在后厨……” 听到了二人的禀报，常二郎当即有条不紊地下达了命令。 很快，那些训练有素的“消防员”们，有些冲向二楼的客房。 有些开始在大堂进行布控，还有一些扑向这间客栈的后厨所在。 还有一些人则往那独院的方向涌去。 至于这客栈的外围，早就已经被围得密不透风。 独院的门口，守着几名吴大掌柜的护卫，此刻大家也没有什么警惕性，正在那里蹲着，闲的在那里嚼着草棍吹牛打屁。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看到了前方涌来了大批的武装人员。 他们中自然有反应敏捷之人，第一时间将腰刀拔出。 “你们是什么人！” “老爷，有人强闯！” 他们话音未落，那些消防员就直接将手中的一杆杆长矛斜指向前。 “放下武器，双手抱着，趴到那边去，不然格杀勿论！” 伴随着这个的厉喝声，那三名护卫，看着那十来根完全可以把他们扎成刺猬的长矛。 直接就扔掉了手中的武器，乖乖地抱着脑袋，趴到了一旁。 之后，这些“消防员”直接冲到了这间独院外，将独院团团围住。 至于那三名缴械的护卫，直接就被捆绑了起来。 有护卫还欲挣扎，直接就被赏了几个大逼兜，瞬间老实。 直到此刻，吴大掌柜那张震惊到无以复加的瞬间变成了死灰色。 外面手下发出的吆喝声以及惨叫声，对方这种仿佛毫不犹豫直接杀人的举动。 让他第一时间以为自己暴露了。 可是他想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暴露的。 此刻，那几名正在恭听他吩咐的头领纷纷拔出了腰畔的武器。 可是谁也不敢冲向那独院的门口，而且他们此刻都紧张地打量着这独院周围的墙头。 生怕哪个位置冒出几个弓箭手，不讲武德也不打招呼就直接一箭封喉。 “外面是什么人，我等皆是来自宁波的商贾，并非盗匪。” 随着那吴大掌柜带着颤音的嗓子吼出了这么一句。 一旁的吴十三也哆嗦着大叫道。 “尔等莫要行凶，这里可是上海县，我等皆是守法之民……” 二人大叫出声之后，足足过去了数息的时间。 这才听到了院门外，传来了一个中气十足的宏亮嗓音。 “本官上海县县令常升在此，今日听闻，京师有杀人犯伪作商贾，入我上海县。 如今本官正在盘查，尔等倘若无辜，那就给本官打开院门，双手抱头走出来。” 听到了外面传来了这样的吆喝声，吴大掌柜松口气之余。 却又不敢尽信，下意识朝着吴十三望了过去。 “有没有此事？” “我不知道啊，我今日就只是去了趟码头去那里跟下线交道了一番，并没有听到这个传闻。” “不过这位常县尊想来也是刚刚收到消息吧。” “毕竟小弟我行事一向很谨慎，应该不会被他察觉的。” “怎么办，老爷，咱们要不要杀出去，杀一个回本，宰两个就赚了。” 此刻，有护卫头子咬牙切齿地盯着那院门，朝着吴大掌柜建议道。 但吴大掌柜不是那种没有脑子的亡命之徒。 他更希望继续扮演一位合法海商…… 第248章 想戴罪立功吗? “吴大掌柜，怎么，你难道也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敢走出这个院门不成？” 院门外，传来了常二郎那显得不耐烦的声音。 而此时此刻，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就好像是一下子涌了进来数十人。 听到了那么密集的脚步，心头越来越凉的吴大掌柜。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抬手制止了手底下的这些亡命之徒的暴动心思。 “尔等莫要冲动，那常县尊之所以不第一时间让人冲进来。” “定然是因为知晓我等皆是良善之辈，所以，都把武器放下，随某走到院子外面去。” “大掌柜……” “都愣着干嘛，还不照我的吩咐去做，难道你们就这么想死吗？” 吴大掌柜不禁有些发急地瞪起了眼珠子喝道。 他的内心其实也是犯虚的，因为他真不清楚，常二郎那厮是否真的是因为来搜寻逃犯。 可如果现在反抗，那必然就是给了常二郎痛下杀手的理由，只会死路一条。 可倘若能够放下武器乖乖的走出去，至少还有一半的机会能够活命。 在吴大掌柜的厉声喝斥之下，那些头领都满脸悻色地放下了手中的武器。 吴十三看到了吴大掌柜递过来的眼神，此刻他只能硬起头皮，第一个走到了那院门口处。 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推开房门，一边推还一边开口申明。 “县尊大人，小人现在就在开门，还请莫要误会伤人才好。” 说话之间，吴十三终于推开了大门，就看到了门外，数十名红衣安保人员之中。 至少有一半此刻正张弓搭箭，目光警惕地看着这边。 看到他推开房门的瞬间，那一张张的弓开始上扬，这一幕差点就把他吓得软倒在地。 还好他最终坚强地控制住了发软的双腿，勉强自己走到了院门外。 “双手抱头，走到那边去，剩下的人，都给本官一个个出来。” 常二郎朝着吴十三微微颔首，然后继续朝着院门内喝道。 很快，吴大掌柜也硬起头皮领着麾下的那些头领从院内走了出来。 都老老实实地照着吩咐双手抱头蹲了下来。 常升脑袋一脑，距离吴大掌柜一行人不远的那些红衣安保，顿时如狼似虎地扑了上去。 这一下子，吴大掌柜直接心中叫糟。 一边奋力挣扎一边大叫出声来。 “常县尊，我等皆乃良民，你为何如此不分青红皂白……” “吴永宁，宁波有名的大海商，家资极丰，在宁波城内，以及在宁波码头都有着大量的产业。” “而且吴家的崛起，也才不过十来年的功夫，之前也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海商而已。” “至少你为什么能够这么短短十来年之间，就能够发家致富。” “不少你的竞争对手，要么就是海船被劫，要么就是遭遇海盗袭杀。” “另外，你还曾经多次前往广州一带贸易，可是你在那边售卖的商品，都很物美价廉……” 常升站在了吴大掌柜的跟前，双手背负于身后，当着他的面，对他的发家史娓娓道来。 吴永宁的脸色越发地显得难看，可他犹自争辩道。 “县尊如此诛心之言，是何道理，小人喜欢用低价去抢夺客户资源，排挤对手，难道这也算有错不成？” “至于那些海商，或是被洗劫，或者是被杀，那只能说明他们运气不好罢了。” “何况现召集，不论是宁波，还是泉州，身家胜我数倍之人不在少数。” 一番争辩之后，吴永宁嗓音又放软道。 “倘若县尊大人有何需求，您只要一句话，但凡是小人有的，小人都愿意奉上。” “只希望县尊大人，莫要为难我这么一位异地的客商，坏了这上海县的商贸才是……” 常二郎笑眯眯地看着这位强自镇定，犹在寻觅求生机会的吴永宁。 真不愧是敢于深入上海县，想要跟倭寇里应外合的人物，没点胆识，也就不会有今日的地位。 “你倘若真的只是一位正经商贾，那么为何你手下的人，来了那么多。” “而且不少人藏械而入上海，而且还是分批而入，来到了这里。” “既没有在此采办货物及时运转贸易，反倒在上海县长时间逗留，这又是何道理。” “还有你，吴十三，你的下线，以及你下线的诸多下线，他们也都来了，你要不要都见一见？” 说话间，邓老四等五六位“下线”鱼贯而入，来到了常升跟前，朝着这位县尊大人一礼，就乖巧地站到了一旁。 瞬间，吴十三浑身哆嗦得犹如在筛糠一般，前襟都已然渗出了一股腥臊味道。 。。。 “勾结倭寇，意图里应外合，图谋我上海县百姓的资财，还意图想要抢夺我上海海警船队的快速帆船……” 常升打量着那面如死灰的吴永宁，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你的胆子可真大啊，吴大掌柜……” “对了，你的妻儿如今他们正在赶来这上海县的路上，你还想不想见一见他们？” 常升这话，瞬间就让吴永宁像是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儿般跳了起来。 “常县尊，祸不及家人！你不能这样。” “想祸不及家人？那就得看看你怎么表现了。” “倘若你能够让我满意，我可以保你家人，至少不会受苦。” “你仔细考虑好，我时间不多，毕竟现召集你们已经要与那倭寇渡边二条准备动手了。” “我自然是要先清理掉这上海县内的垃圾……” 看到常二郎那副智珠在握的模样，已然放弃了挣扎的吴永宁奋力大叫道。 “常县尊，常青天，我愿意，做牛做马小人都愿意，只要你能放过小人的家人。” 看到吴永宁在那里声嘶力竭的大声嘶吼不已。 常二郎这才微微颔首，示意其他人将他松开。 然后脑袋一歪，跟那吴县尉一番低语之后。 吴县尉心领神会地大步上前，示意两名手下，押着那吴永宁就朝外快步而去。 直到他们远去之后，剩下的那帮子人，也都哭着喊着想要戴罪立功。 第249章 意外之喜 常二郎看到了这一幕，脸上的笑容越发地显得洋溢。 他们自然就直接被押走，只要他们能够老老实实地听话，将那些护卫全部一网打尽，留他们一条性命也不是不可以。 毕竟，首恶是那位吴大掌柜，他们顶多也就算是帮凶而已。 直到看到二公子干脆利落地处置完了这一切，常威这才满脸心悦诚服地上前小声道。 “二公子当真深谋远虑，居然还第一时间将那吴永宁的妻儿尽数拿下。” “所有的事情，我都是吩咐你去办的，你什么时候听到我下过这样的命令了？” 常二郎瞥了一眼常威，迈着四方步朝着客栈外走去。 “啊？这……”常威一脸懵逼地看着常二郎的背影，挠了半天头皮，全然是迷茫与不解。 常二郎走了好几步，回头看到这货还在原地发呆，没好气地喝道。 “行了赶紧走，我就只是诈一诈他，没想到还挺管用的。” 这话落入了常威还有在场不少人的耳中，瞬间，一干人等对于县尊大人的无耻程度又多了一定的认知。 “那要不要小人遣人去……” “去什么去，那吴永宁既然如此在意他妻儿，十之八九，早就有了防备。” “指不定就在他前来这上海县潜藏之时，就已经让他妻儿隐姓埋名去避风头了。” “他之所以会上当，想必是因为心神失守而上当。” 更何况，常二郎一开始就叫破了他的行藏，对于他在宁波的一切都如数家珍。 吴永宁肯定也认为，常二郎把他调查得这么仔细，指不定已经真的将他妻儿给拘押了起来。 所以他根本就不敢赌，只能老老实实地服从常二郎的意志去做事。 对于县尊大人对人心的把握以及这样的骚操作。 一干人等，除了喊服，实在是无话可说。 到得黄昏时分，又有不少的马车押着一车车的人又来到了那安保总队的驻地。 他们的到来，顿时让那间原本就满满恶臭的监牢里边，增加了几分的生气与活力。 。。。 正是得益于擒贼先擒王，再加上这些头领以及吴永宁的配合，吴氏商行的这些手下，自然也就变成了一盘盘的散沙。 面对着死亡与生存，只有寥寥几个死硬份子在第一时间被放倒之下。 其余人等都冷静地放下了手中的武器，乖乖地变成了俘虏。 将他们都关押在安保总队这边，主要还是这些的安保力量足够。 再加上有火枪队在这边，想要镇压他们很简单。 解决完了那些倭寇以及作为内应的明国海商。 常二郎也是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接下来的事那就好办得多了。 吴永宁以及其手下，便将他们会如何与那些倭寇配合，如何发信号等等一系列，都竹筒倒豆子一般的尽数道出。 他们如此配合，可真是省了常二郎不少的功夫。 而就在常二郎拿到了这些人的供状之时，恰巧有快马来报。 却是那太子殿下朱标以及朱老四，还有几位武勋重臣，都已经来到了这上海县官衙。 常老二听得此言，弹了弹手中的那一叠供状，嘿嘿嘿地乐了起来。 如此实在太好不过了，看来这份功劳，正好拿来雨露均沾一番。 重点就是要突出一个自己的姐夫哥朱标的英明神武，指挥若定。 常二郎当即就揣着那些供状，离开了这安保总队驻地，径直朝着那上海县衙打马飞驰而去。 朱标等人，此刻已然进入到了官衙内，正坐在后厅里边，喝着茶水，兴致勃勃地聊起了他们这一路行来所看到的一切。 其实今日他们一大清早就已经抵达了上海县的外围。 但是大家都很喜欢看热闹，也很喜欢看新奇，所以这一路就围着上海绕外围绕了好大一圈。 不但被那些高大的铁索斜拉桥给狠狠地震惊了一把。 同样，更被这上海县的繁华与热闹给震惊得不轻。 还有那沿着江岸那林立的各种工厂，可以说，即便是在京师，也见不到这样的大场面。 那一根根高大的烟囱，还有江岸边上那密密麻麻的巨大水车。 实在是让所有人最后都已经彻底麻木。 特别是他们下午午时分，看到有个工厂下班，从那工厂大门走出来的工人。 没有一万，怕也有六七千人，这样的规模，实在是令人咋舌不已。 “难怪父皇来过了这上海县之后，就对那常二郎印象大为改观，还对其赞口不绝。” 朱棣朱老四，呷了一口红茶，美滋滋地咂了咂嘴后，不禁有些羡慕嫉妒恨地小声嘟囔道。 他虽然自认才智过人，又喜武略，可在亲爹跟前，也难得被亲爹夸奖上几句。 却没有想到，亲爹反倒对这常二郎颇多夸赞之词。 过去的时候，亲爹提到常二郎说得最多的称谓就是那个常家老二。 现如今动不动就是贤婿如何如何。 如此巨大的反差，自然让一向要强的朱老四表示很不服气。 可来到了这里，见识了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又从那些当地人的口中。 知晓了过去的上海县是个什么模样，这么短的时间，就能够让上海县发生如此天翻地覆的变化。 从这一点上，朱老四哪怕是嘴上不服，可心里边也自认自己这么短的时候，怕也做不到这么好。 。。。 就在他们一边高谈阔论，一边喝茶吹牛打屁的当口，就听到外面传来了动静。 一扭头，就看到了那常二郎一脸喜色地朝着这边快步行来。 朱标看着这位已然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见面的常二郎，当即起身迎上前去。 “升弟，你可算回来了，愚兄可是已经等你都等得肚子饿了。” “微臣参见太子，见过燕王殿下见过列位国公，见过舅父……” 常二郎满脸惊喜交加地看着出现在跟前的这几位大佬。 姐夫哥朱标当时只说他要过来微服私访，却根本就没有说清楚来的随员都有谁。 结果，李文忠、沐英，还有舅父蓝玉，这几位大明的名将居然也都整齐而至，实在是意外之喜。 第250章 不能浪费了燕王朱棣的武略 “好小子，这几年不见，你小子倒是越发显得精壮了，来来来，让舅父好好瞧瞧咱家的状元郎。” 蓝玉大步上前，一把就揪着常二郎，满脸慈祥地打量着这个体格身板不亚于自己的二外甥。 这小子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即便自己随同沐英远在西北边陲，仍旧少不了常二郎的消息。 他让他兄长常茂带入军伍之中的那沙盘，以及兵棋推演这些玩意。 现如今，已然成为了大明的这些将帅们，领军出征的必备之物。 更别提那千里镜，这绝对是侦察敌情，抢夺战机的利器。 奈何就是少了点，再加上现如今严控此物，以防那些元蒙残余斩获此物。 所以，必须是将领方许装配，更别提，自己等人得胜班师还朝之后。 陛下洋洋得意地在京师外围的一场秘密演武，让他们这些人看到了火药武器那足以令人惊掉眼球的威力。 刷新了所有人的三观，令所有大将将帅知晓，原来这火药武器居然还能这么玩。 而这一次他们之所以追随太子殿下屁颠颠地来到这上海县。 一来也想看个新鲜热闹，这二来嘛，自然是想要见识见识自家二外甥，到底秘密训练出来的火枪手部队实力如何。 “升见过舅父，舅父还是一如往昔一般健硕。” “此番舅父又再立新功，得陛下厚赏，我也替舅父开心。” 常二郎看着跟前这位现如今犹在壮年，虎背熊腰，须眉之间，锐气满满的猛将舅父。 一时之间，差点眼珠子就红了。 他的记忆之中，当时的舅父，虽然雄风犹在，却已然两鬓渐染星霜。 甚至舅父在被陛下捉拿下狱之后，自己就再没有机会见上一面。 最终，舅父一家尽没，受牵连者，可谓不计其数。 一切的一切，说来说去，还不就是因为，老朱这位心狠手辣的大明开国天子。 想要保那吕氏所生的朱允炆登基为帝。 而蓝玉是自己的亲舅舅，亦是朱雄英与朱允熥的亲舅姥爷。 可偏偏在朱雄英死之后，朱允熥直接就被吕氏给养废了，其目的，就是希望她的亲儿子朱允炆成为大明的皇帝。 可舅舅又是性烈如火之人，可以说，老朱是为了杜绝朱允炆登基为帝之后的后患。 这会设法剪除掉蓝玉，以及与常家有姻亲关系的冯胜。 虽然史书并没有这么写，可常二郎却一直都这么认为。 而今，吕氏已然是坟头草萋萋，那朱允炆虽然还是皇孙，可自己的亲姐常溪犹在。 朱雄英仍旧活蹦乱跳，正在茁壮成长，而那朱允熥虽然不如其兄一般皮实，但同样也聪明伶俐，乖巧可爱。 现如今，大姐又再次有了身孕，总之，大明天家的血脉，老常家有一半可以说是稳了。 相信舅父的未来，将不会再如曾经的历史般凄惨到令人不忍目睹。 正在胡思乱想的常二郎突然感觉肩膀挨了一记。 就看到舅父蓝玉满脸哭笑不得的表情嗔道。 “你小子，都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见到舅父还眼红。” “我这不许久没见舅父了，对了，诸公还请稍待，太子殿下，微臣有紧急要事，向您汇报。” 常二郎有些尴尬地一笑，这才来到了姐夫哥朱标跟前正色一礼。 “什么事情，值得升弟你如此正式与严肃？” 朱标打量着常二郎，虽然许久没有见面，可是二人往来鸽信不绝，倒是半点也不陌生，说话还是跟过往一般无二。 所以此刻才有闲情朝着常二郎打趣。 “殿下，有宁波海商与一伙有战船百艘，人数近万的倭寇合作。” “意图袭我上海县，洗劫上海县城……” 常二郎一本正经地讲说了这里，此前还表情颇为轻松的一干人等全都一愣。 而朱老四，直接就冲到了常二郎跟前，两眼放光，摩拳擦掌地追问道。 “什么时候，那常二哥你准备如何应对？” “老四！”朱标脸色瞬间一黑，瞪了一眼自家这个有点不靠谱的四弟。 朱棣这才有些尴尬地嘿嘿嘿，略微后退。 可眼珠子却一直盯在常二郎的身上，像是希望从他的身上寻找到答案。 “常贤侄，消息确定？”此刻，李文忠与那沐英二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至于蓝玉，面容肃穆，手扶腰刀，两眼之中渐露凶光。 居然敢有人想要到自己外甥的地盘上来洗劫，这特娘的是打灯笼进茅房的节奏。 “若是没有证据，我岂敢在这里把这事拿出来说。” 常二郎一边解释，一边将那些供状都拿了出来。 。。。 看着那一份份触目惊心的供状，饶是朱标这位太子爷见多识广，此刻也是看得心惊肉跳。 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来到这上海县瞎鸡儿浪，居然会遇上那倭寇与明国的奸商一起里应外合想要搞事情。 “来得好啊，大哥，这可是天大的好事情……” 偏偏，那早就已经渴望着能够有机会上战场去建功立业的朱老四，此刻兴奋得眉毛都快要飞了起来。 “常二哥，您既然把这些内应全部都逮着了，想必你应该是有万全之策吧？” 看到朱棣这厮投来的目光，常二郎忍不住回想起了当年。 正是这货耍出清君侧的旗号，把自己给弄死。 最终他取朱允炆而代之，让大明的历史走向歪向了一边。 不过现如今，他还是个脸上有骚丁的青年人，锐气正盛。 这位大明王朝武略过人的燕王殿下若想要成长，就必须要经历生与死，血与火的洗练。 虽然燕王朱棣，视朱允炆如草芥，那是因为，他最敬畏的大哥早亡。 不然，给他七八个胆试试，反的可能性应该不会太大。 而且姐夫哥朱标即便要削蕃，手段也绝对比朱允炆那个小菜鸡强百倍不止。 有了火药武器的加持之后，大明荡平元蒙残余势力的威胁，不敢说只在弹指之间，但也绝对会远远比历史上轻松。 可是这样一来，这位武略惊人的燕王殿下，年纪轻轻就下岗，放在国内混吃等死，实在是太可惜了点。 第251章 倭国金山银海图 “嘿嘿，燕王殿下高见，微臣的确略微有些心得……” 常二郎朝着朱棣一礼，这才清了清嗓子，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给娓娓道来。 这个并不惊心动魄，甚至有点令人无语的故事。 听得朱标一阵头大，同时又牙疼不已。 而一旁的朱棣，又再一次两眼放光，恨不得现在就赶去码头，见识一下那种可以安装火炮的战舰。 只要想一想，自己指挥着一条巨大的战船披荆斩浪，然后大手一指，火炮轰鸣。 敌舰与敌人皆在自己战舰的轰击之下，只能绝望的哀嚎…… “……你是说，你发明出了一种，比现如今的船只速度能够快上接近一倍的快速帆船？” “你小子还把那火炮装到了那快速帆船上去用？” “那帮子倭寇，就是眼红这玩意，所以才会谋划着要来洗劫上海县？” 这些人七嘴八舌的朝着常二郎追问。 面对着这些个自己都惹不起的人，常二郎只能老老实实地一个问题一个问题地认真解答。 “这事，你准备如何应对。” 朱标深吸了一口气，看着跟前不焦不燥的二舅子常升。 他很清楚这位二舅子的秉性，他能够如此，想必这小子已经有了应对之法才是。 听到了朱标如此问讯，在场的几人全都满脸错愕地看了眼朱标又看向常升。 “太子殿下，微臣现如今，现如今既然已经堪破了这些海盗的谋划。 而且又将他们的内应一并拔除的这段时间，臣的确已经有了应对之法。” “不过，这些都只是小事，另外还有一件大事，尚需要太子殿下决断。” 说话之间，常二郎回头朝着那常威招了招手示意。 常威捧着一个木匣子快步入内，恭敬地将那个木匣子递给了常升。 常升这才递到了朱标的手中。 朱标打开之后，就看到了里边的有好几份帛书不禁微愕。 “太子殿下，最上面那一份，不过是那些倭寇伪造的倭国国书而已。” “那并非重点，重点是下面的那位来自于倭国的王子行悟的手书，还有一份地图……” 。。。 朱标听闻此言，草草地扫了两眼那份倭国国书，直接嫌弃地扔到了一边去。 常二郎都说了那玩意是伪造的，自然也就没有什么看头。 可是等到朱标看到了那倭国的王子行悟的手书之后，脸上的表情，此刻可谓是精彩纷呈之极。 甚至有些迫不及待地赶紧拿出了那张显得十分古旧，还有一些类似虫眼的地图来。 很快，他就看到了那张地图上所标注出来的那些金山银海，更看到了一旁对于这些金山银海产量的估算。 然后，所有人都看到，太子朱标的面色陡然之间变得潮红，那张原本显得十分精明睿智的眼眸，仿佛抹上了一层金光。 两眼直勾勾地看着那份地图，合不拢的嘴，扭曲的面容。 似乎正在表达着他那彻底无法掩饰的心情。 “大哥，到底是什么东西，值得你这么，这，这……” 凑到了近前去的朱棣，眼珠子很快也就疑惑变得了震惊，甚至瞪得差点要掉落入眼眶。 然后不可置信地低呼出声来。 “不可能，这，这怎么可能？” “燕王殿下，什么不可能？！”一旁的李文忠不禁好奇地问道。 “金山银海……”此刻朱棣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星子，抬起了头来喃喃地道。 “金山？银海？”这句话直接就把三位大明的名将给整得懵逼当场。 金山，银海，怎么听都像是两个形容词，形容金子多得可以垒成一座山。 而银海，肯定就是银子洒在地上，就能够犹如海洋一般无边无际。 只是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就看到了朱标突然将手中的书信一合，又将那张地图也给拿了起来。 “升弟，那位行悟何在，孤要见一见他。” 朱标那略带颤音的嗓音，在屋内响了起来。 “太子殿下，行悟目前，就居住在臣的府中，若是殿下要见，臣这就去召他过来。” “不必，我随你同往。”朱标站起了身来，方才走了数步。 又顿住了脚步，回头朝着屋内这几位歉然一笑。 “此事干系甚大，孤不得不谨慎从事，等到孤确定之后，回头再与诸卿分说。” 面对着太子朱标的解释，一干人等齐齐恭身施礼，目送着太子朱标与常二郎快步离开。 直到这个时候，李文忠这位老朱的大外甥这才将那朱棣一把扯到了近前。 “来来来，燕王殿下，你方才到底看到了什么东西，还有就是你说的那金山银海，到底是什么意思？” 李文忠虽然口称殿下，可是此刻，语气显得十分的迫切。 再有沐英与那蓝玉虎视眈眈，朱棣也不敢隐瞒，便小声地解释起了他偷瞄到的书信内容。 还有那份地图，就是一张标注着倭岛之上，所有金矿与银矿的宝图。 “……就那上面的预估规模，每年可产金八千两，银八十万两。” 朱棣说完之后，厅中瞬间一片死寂。 足足一个呼吸之后，厅内这才响起了粗重的呼吸之声。 所有人此刻都明显地眼珠子发红，呼吸粗重，倘若此刻有人路过此地。 肯定还以为遇上了几位穷凶极恶的歹徒而非是王公勋贵。 “这么夸张吗？”沐英喃喃地小声嘟囔道。 然后，朱棣表情沉重地点了点头，又补充了一句。 “而且根据其储量规模，即便每年金八千两，白银八十万两，都可以开采五百年……” 一时之间，原本还想要开口的沐英，直接就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脸憋得发紫。 至于李文忠与蓝玉，二人不约而同地再次深吸了口气。 都有一种这样的宝地，要不把它给抢过来，那简直就是对不起我华夏的列祖列宗，是对这些无尽财富的亵渎。 常二郎与朱标自然不知道大厅那边所发生的事情。 此刻，朱标与常二郎这才刚刚离开了大厅行不多远。 朱标就一把扯住了常二郎，抖了抖手中那份地图。 “升弟，你真觉得此图不是伪作？” 第252章 姐夫啊，这事是可以禀报陛下，但是…… 常二郎目光无比清澈而又坦然地面对着姐夫哥朱标。 “姐夫，若是小弟不认真仔细确认过此图之真伪，焉敢献予姐夫。” 朱标看着跟前的常二郎，这位几乎是自己看着长大的二舅子。 近些年来的行事，虽然看似有些荒诞，可是最终都会让朱标意识到。 常二郎的每一句事前看起来显得荒诞不经的话，其实说的都是事实。 一次又一次的现实，早就已经证明了这小子，他说是真的，那就肯定不会欺骗自己这位姐夫。 “一年就那么多的黄金还有白银，可采数百年之久……” 朱标喃喃地低声嘟囔，身体不禁有些摇晃，当然不是被吓坏了。 这分明就是一种叫要幸福的晕眩感，冲击得他感觉快要站立不住。 一旁的常二郎赶紧伸手扶了一把，总算是没有让这位太子爷失仪地摔倒在地。 朱标深吸了一口气，定了定神，大手重重地拍打在常二郎的肩膀上。 “贤弟啊，你这，这行悟的身份既然是那倭国的王子，那么这份图，还有他这份泣血的书信的份量可不轻啊。” “既然如此，那我先去见他一见。” 朱标与常二郎快步来到了一旁的偏厅，不多时，那行悟就被人引入了偏厅。 常二郎上前数步，抬手朝着稳坐在主位之上，纹丝不动，维持着大明常务副皇帝威仪的朱标方向介绍道。 “行悟王子，这位便是我大明帝国的太子殿下……” 之前听常二郎吹牛逼自己能够见到大明的太子殿下，行悟自然是不相信的。 哪怕是常二郎你自称是皇帝的女婿也好，太子何等地位，怎么可能会听你指使，来到上海县这么个小地方。 可是现在，那位此刻坐在主位上，气度不凡，双目炯炯的男子。 再看那常二郎面对对方之时那种毕恭毕敬的态度。 行悟自然不敢再有所怀疑，当即朝着朱标虔诚地深深一礼，拜倒在地。 “下国行悟，参见上国太子殿下，祝愿上国陛下万寿无疆……” 行悟张口就来，用他那十分娴熟，几乎听不出口音的中原官话，朝着太子朱标猛拍了一番马屁之后。 开始声泪俱下地讲述起了一个悲伤而又凄惨的故事。 从他亲爷爷那辈开始讲述起他们这倭国王族的悲惨故事。 行悟不愧是当和尚，经常念经锻炼嘴皮子，所以，说起故事来，也是很能打动人心。 听得那朱标亦不禁心生怜悯，颇为同情这些倭国的王族。 可当一想到那宝图之上的金山银海之后，朱标又不禁在暗中庆幸。 幸好这倭国这么乱七八糟，上克上的事情经常发生，而且还搞出什么南北朝之类的玩意。 不然，怕是跟前这位被迫剃了秃瓢，出家为僧的倭国王子行悟，也不会这么怀揣重宝，远历重洋，前来向大明帝国求援。 可以说，这位行悟王子，当真是狠得下心，拿出来的利益，可不仅仅只有金山银海。 甚至还主动请改国号为扶桑，以示千百年来，他们都是一直就是中原帝国的永世臣属。 要知道，之前一段时间，父皇这才刚刚收到了消息，那倭国居然擅自杀害了大明委派前往倭国出使的使节。 当时可是把亲爹给气的暴跳如雷，浑身哆嗦。 只是恰好当时朝廷正在对付帝国周边的那些不定份势力，需要荡平西番，更需要抵御元蒙残余势力的南下袭扰。 只能按捺住内心的不甘，暂且将此事押在了一边，记在了小本本上，准备等到回头有时间再去报复回来。 可是现在，行悟王子所讲述的这悲惨故事，也就让大明有了更加充足的理由出征倭国，收拾那些不开眼的玩意。 更何况，大明这些年为了应对周边的不安定因素，不得不在建国初期，连年御边征战。 导致了朝廷的财政十分困难，用度有缺，现在，那金山银海，若是能够归于大明之手。 莫说已经把仇恨记在小本本上的父皇，便是朝中的那些文武重臣，只怕也会红着眼珠子对那倭国喊打喊杀。 毕竟他朱标这辈子，只听说打仗费钱，可从来没有想到会有一天。 会有这种能够赚到钱，赚到大钱，赚到足可以数百年都有巨大收益财富的战争。 常二郎一直很稳重地坐在一旁，一边聆听着那行悟王子的讲述，一边仔细地观察着姐夫哥朱标的反应。 将他脸上的微表情，以及眼神的微小变化都一一尽收于眼底。 甚至就连他那放在膝上不停在搓动手指缓减激动的小动作，常二郎都没放过。 正是通过如此细致的观察，常二郎明白，太子爷，必然已经心肝犹如小鹿乱撞。 要不是有行悟这个倭国王子就在跟前，怕是太子哥此刻定会眉色舞色，大声邀战。 。。。 等到那行悟王子把一切都娓娓道来之后，又向朱标表示。 现如今，能够解救他们倭国王室一脉的，唯有大明这个伟大而又仁义，并且又充满着博爱胸怀的宗主国。 他行悟，希望大明帝国能够答应自己的要求，恳请大明出兵帮助荡平国中的那些叛乱分子…… 行悟话说完，朱标快步来到了行悟跟前，将对方搀扶了起来和颜悦色地安抚道。 “行悟王子快快请起。你且宽心，孤可以向你保证，我大明帝国，既为天下诸国之宗主。” “诸蕃若有所求，我大明定然会为尔等作主……” 虽然朱标没有一口就把话给说死，但是他至少表明了他这位太子爷的态度。 仅仅这一点，就足以让那行悟喜极而泣，连声称谢不已。 等到那行悟告辞离开了偏厅之后，前一刻还显得甚是稳重而又很有威仪的朱标，开始有些躁动地磨拳擦掌。 “升弟，看来这倭国之事，应当是真的，我在想，要不现在就将此事传书京师，禀告父皇，请他裁断。” 朱标这话刚一出口，常二郎可就不乐意了，赶紧上前开口相劝。 “姐夫，小弟觉得，此事可以禀报陛下，但是……” 第253章 朱标:我已有文治，今日需要武功 “但是……但是什么？”朱标有些愕然地朝着常二郎望了过去。 大明天子就是自己的亲爹，这样的事情，难道不该第一时间告诉他吗？ 可是看常二郎的表情，还是让朱标冷静了下来，他也想听听此刻常二郎又有什么标新立异的建议。 常二郎示意朱标先坐回位置上，这才清了清嗓子开始告诉对方自己的想法与思路。 其实很简单，就是这里的事情，可不仅仅只是一个倭国王子前来向大明帝王求援这么简单。 现如今还有更加紧要的紧急军情，那就是上万的倭寇即将要袭上海县，前来这里洗劫。 而偏偏，姐夫哥您这位太子殿下就在这里。 不光是你，还有我大明的三位名将，此刻皆尽来到了此地。 那么，为何不先搞出点事情，啊呸……是先搞出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 再裹挟着这样的大胜，将那倭国王子前来求援，并献上金山银海宝图的喜讯一同禀报朝廷。 “姐夫您是太子殿下，深得陛下之信重，天下万民，文武百官，早就已经将您若作人君。” “可是至今为止，天下人所见，只见过姐夫您的理治之才干，并未得闻姐夫之武勋。” 常二郎的侃侃而言，总算是让姐夫哥朱标反应了过来。 他也不得不承认，常二郎的提议，相当的有诱惑力，甚至可以说是致命的诱惑力。 毕竟，他朱标，作为大明开国天子的好大儿，一直都被老朱保护得相当的好。 哪怕是老朱当年领军在外征战，他这位好大儿，也都是在充满安全感的地盘上成长。 作为文武双全的亲爹的好大儿，朱标也未曾没有过统军作战的想法。 可惜，这样的想法，刚刚生起，就会被亲爹第一时间掐灭。 当然这一切，都源于那亲爹那浓到化不开的父爱，不希望自己的好大儿哪怕是冒一丁点的危险。 毕竟，在老朱的眼里，自己的好大儿那么斯文，打小受的教育也都是文化教育。 所以，领军作战，运筹帷幄这些，还是由老朱这个当爹的承担为好。 而现如今，就有了这么一个意外的情况，让他朱标，有机会在这里指挥这样一场有准备的战斗。 而且还是一场抵御倭寇入侵，保卫百姓家园的战争。 何况，自己身边，还有三位大明的名将，不管是李文忠，又或者是沐英，还是那蓝玉。 随便拉一个出去，都是可统千军万马的帅才。 有了他们在此辅佐自己，再加上已经识破了倭寇的一切谋划，可以提前筹备应对。 在这样的情况下，怕是自己想输都不可能。 等到这里赢下了这样一场战争，那么，天下还有何人敢说他太子朱标只明文治，不愔武功？ 。。。 常二郎这一通话，足足说了快两刻钟方才停下来。 端起了茶水润了泣发干的嗓子，耐下了性子，等待着此刻正陷入了沉吟中的姐夫朱标作出决策。 常二郎之所以会如此苦苦相劝，拿出了无数的理由来。 究其目的，还是不爽那朱家老四朱棣，毕竟自己穿越重生之前的那个历史时空。 不管是自己，还是老常家的命运，都显得十分的凄凉。 这让常老二在面对朱棣之时，总觉得有必要，再扶姐夫一把。 而姐夫的文治，早早就在老朱的锤炼之下，已经十分的成熟，甚至可以说是娴熟。 但是，他的武功，却一直不显于世。不为别的就是因为被老朱保护得太好。 可是现如今，就有了一个让姐夫哥朱标展示自己的机会。 为什么不借着这样的良机整上一把，如此一来。 即便是朱棣未来在沙场之上建功立业，那也无法掩盖住太子朱标不但文治一流，同样也不缺武功。 而且这样也更利于统合大明的文武百官，特别是那些恃骄自傲的不少武勋重臣们。 在面对一位同样有着武功的太子之时，肯定也会自己好好掂量掂量。 大明会不会缺了自己就玩不转。 良久之后，朱标大手落在了自己的膝盖上，用力地拍打几下之后，这才朝着常二郎望过去。 “升弟啊，你的苦心，愚兄明白，得亏你提醒啊……” “姐夫您说的哪里话，我们可是一家人。” “对，我们是一家人！” 朱标眼眶有些发热地拍了拍常二郎的肩膀，这才拔身而起。 “走吧，随我去跟他们汇合，之后咱们好好的议上一议，另外，升弟你这边有什么安排，可莫要藏拙才是。” “姐夫放心，小弟定当会全盘托出，此番能够有机会在姐夫的麾下保家卫国，建功立业，这要是小弟的福气。” “行了，莫要再贫嘴了，赶紧走，对了，你这里可有沙盘，此物愚兄也会使，今日正好派上大用场。” 朱标与常二郎并肩快步而行，此刻的他，显得那样的斗志昂扬，意气风发。 。。。 等到朱标回到了正厅之后，先是将那行悟王子之事，简要的述说了一遍。 这才把话题转移到了即将到来的倭寇来袭这件要事之上。 朱标首先就表明，现如今，倭寇来袭已然是迫在眉睫。 好在，常二郎及时地察觉到了对方的阴谋，将那倭寇的内应一网尽数打尽。 所以，现在最紧要的，不是怎么向朝廷汇报这些的紧急军情。 而是我们应该精诚团结，一起好好的谋划，怎么利用现有的军事资源，将那胆敢来犯的倭寇一网打尽。 这一仗，一定要打出威风，同时，也是对那些火枪兵，以及常二郎搞出来的快速炮舰这些新式军事装备的实战演练。 军事装备的测试，再没有什么比起实战测试更好了。 听到了这位意气风发的太子爷朱标这样一番发言，在场的李、沐、蓝三位大明名将两眼放光。 同样，那位成日想着上沙场建功立业的朱家老四，恨不得举起双手，抬起双脚来表达自己的赞同。 “大哥，还请大哥，啊不，还请太子恩准臣弟也率军围剿倭寇，保家卫国……” 第254章 拿捏朱老四 看到那兴奋得不行的四弟朱棣，朱标无可奈何地翻了个白眼，无奈地答应了下来。 常二郎领着太子朱标，燕王朱棣，曹国公李文忠、西平侯沐英、永昌侯蓝玉一块来到了他在县衙内一间专门安置沙盘的屋内。 这里，摆放着一张巨大的沙盘，这里所涵盖是整个松江府地区，还有松江府的海岸线，以及一些海上岛屿。 这才刚刚进到了屋中，李文忠第一眼就看到了那沙盘之上，不少的地方，都插着了各色旗帜。 忍不住瞥了一眼常二郎笑得甚是意味深长。 “常二郎，看来，你这是早有准备啊。” “曹国公言重了，下官我治下的上海县，本就属于是大明沿海省份。” “既然是沿海省份，那就有可能会受到倭寇以及海盗的袭击。” “所以，下官为保上海十数万黎民百姓的生计，自然要提前做好准备。” “什么事情都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再加上太子殿下也首肯了下官想要尝试火枪制造以及火枪如何集体化使用的构思……” 常二郎满脸义正辞严的为自己组建火枪队，建立海警船队找到了极为充足的理由。 毕竟之前老朱就在过这里溜达过，都没有说什么时候，现如今又有太子殿下站在跟前为常二郎遮风挡雨。 他自然也不必担心这帮子昔日亲爹的袍泽，何况还有位亲舅父蓝玉，也定然会为自己说话打掩护。 另外，常二郎将自己自打成立了海警船队以来，经过了长时间缜密而又仔细地侦察活动。 在那海上的岛屿，标注出了明确的海盗巢穴。 这个时候，朱标有些好奇地走到了位于松江府正对面，隔着一片大海之后，一边串的岛屿上，那插着的小红旗。 “贤弟，这些又是什么？” “姐夫，那里是琉球国，也就是我大明的藩属国，他们国家，十分喜欢我大明的各种物产。” “可是他们自己又不懂得建设水泥码头，来扩张进出口贸易规模。” “所以，咱们上海县有一些商贾，去到了琉球之后，琉球国的小朝廷希望那些商贾能为他们建设一些码头港口……” “不过那些商贾也不敢擅专，特地前来询问了小弟，小弟之前也给鸿胪寺去过公文。” 总之鸿胪寺那边没有反对，既然不反对，常二郎自然就当他们是同意。 至于那些小红旗，常二郎当然不会告诉朱标那是上海海上贸易集团的三个安保大队。 只是声称，那三个港口和码头，都有大量的大明海商往来，所以这会插旗标识出他们。 很快，常二郎就转移话题，将目标直接指到了渡边二条这位数一数二的大海盗暂居的无名海岛。 又将自己从那些倭寇以及内应那里获取的情报，以及这边诸卫的驻防情况一一通禀这些大佬。 足足半个时辰之后，数匹快马，就离开了上海县县衙，朝着四面八方狂奔而去。 当天夜里，一干卫所的指挥官们，全部都打马赶到了这上海县官衙，集中于此。 开始就如何应对此番倭寇海盗的袭击作出最佳的应对。 大伙也没有想到，大明太子，常务副皇帝朱标居然就在这里亲自坐镇。 而且还有李文忠、沐英、蓝玉，以及燕王皆尽在此。 可以说之前他们的士气可能是七十，这会子就直接飙升到了百分之一百二十。 毕竟谁都希望自己能够建功立业，可是能够当着大明太子殿下的面。 奉太子之命，去抵御外敌，建功立业。对于自己日后升迁，有着极大的好处。 看到这帮子糙汉子一个二个摩拳擦掌恨不得现在就抄刀子去砍砍杀杀。 常二郎是相当的满意，只是这会子身边明显有个人显得过于聒噪。 那就是朱棣这位大明燕王殿下，这位喜欢沙场之上建功立业的朱老四。 自打听闻了常二郎讲述了那快速帆船炮舰是如何在汪洋大海之上与敌作战之后。 瞬间就感觉怦然心动的朱棣就开始缠上了常二郎，希望常二郎能够把这支舰队交给他去建功立业。 呵呵，常老二连给这货白眼的力气也欠奉，不搭理。 毕竟你朱棣在另外一个历史时空的战绩，那也是在地面战争上，不管是平原还是荒漠，又或者是草原。 你都很牛逼，这点常二郎举双手承认，可是这大海之上的战争。 那绝对又属于是一个陌生的领域，绝对不是你站在船首处，抄着把大刀片子哇哇呀呀就能够打得敌人狼狈逃窜。 “常二哥，你可莫要忘记了，你要娶我五妹，到时候你也是我的妹婿。” “我也算是你的妻兄，咱们都是沾亲带故的人，你怎么就不能通融通融？” 面对这货的叽叽歪歪，常二郎无可奈何地双手一摊。 “殿下，不是下官不乐意答应，而是实在不能答应你。” “你自己看看，甭管是曹国公，还是我舅父，还有那西平侯，哪一个不是久经沙场战阵，独挡一面的大人物？” “现如今，上海县这么就这么大点的地盘，曹国公都已经收手，把活让给了我舅父还有西平侯。” “常某也插不上手，唯一能够优于他们的，就是海战这一方面。” “要是把这建功立业的功劳让给了你，那我干嘛？” 看到常二郎投来的表情和目光，朱棣不禁有些蛋疼。 倘若是其他的县令，谁特娘的敢跟自己一个堂堂的亲王抢功劳。 可偏偏，常二郎还真就有这个资格。 他亲姐是太子妃，他的大外甥朱雄英未来是肯定的太子。 何况这小子还是自己五妹的夫婿，另外他还救过自己大嫂与大侄子的性命。 同样还救过自己娘亲马皇后的性命。 同时他还是开平王常遇春的亲儿子，这一个个的身份累加在一起。 饶是自己是位亲王，也没办法硬逼着对方把海警部队交给自己拿去建功立业。 看到了朱棣那副模样，常二郎嘿嘿一乐，继续稳坐钓鱼台。 果然，朱棣自个在那寻思半天之后，又鬼鬼祟祟地挤了过来…… 第255章 倭寇登陆 “常二哥，你当水师的主帅，我不跟你争，让小弟我当个副帅总成吧？” 面对着已然退了一步的朱棣，常二郎心中暗喜，不过，这口黑锅当然不能由着自己来背，要背还得是朱棣。 所以常二郎脸上写满了拒绝地摇了摇头。 “殿下你这话可说错了，您可是堂堂的亲王殿下，而臣，只不过是一个县令。” “倘若我答应了你，这消息要是传扬开来，到时候，陛下还不得找我的麻烦？” “更何况，以县令来指使亲王殿下，也不合规矩。” 面对着舌绽莲花的常二郎，可真是把朱棣给整的一脸无语。 朱棣此刻内心自然是一片寒凉，那沐英是自己亲爹的干儿子，可是年纪比自己大了一倍不止。 重点是，他之前已经尝试过，对方根本就不鸟他这个战场新丁。 偏偏自己还不敢冲这位干哥哥发脾气。 另外一位蓝玉也同样直接把自己拒之门外，美其名曰，为了殿下你的安全着想。 还是乖乖地跟着太子殿下待在县衙这里看新鲜热闹就成。 现在，又再一次被常二郎拒绝，这让朱棣气的差点咬断后槽牙，内心可谓是一片悲凉。 似乎一旁的常二郎看到了他那副难看过去的表情，有些可怜他。 于是便走了过来小声地劝道。 “殿下，罢了，既然殿下瞧得起我们这上海县不大的海警船队。” “那么就请殿下为主，下官愿意辅佐殿下。” 这样意外的惊喜，让朱老四差点以为常二郎是在开玩笑，直到看到对方那一脸认真的表情。 朱棣这才眉开眼笑，朝着常二郎一礼。 拍着胸口向常二郎表示，自己不明白的地方一定会向常二郎这位好妹婿请教，定然不会自作主张，坏了大事。 毕竟常二郎方才的那番话，也让朱棣明白，水战与陆战的确差别很大。 但是自己能够登上那些快速炮舰，好好的感受下这些战船的新作战模式。 对于向来喜好武事的他，那绝对是一件值得拍手称快的大事。 。。。 川沙堡，这是上海沿海的一座军事堡垒。 这里没有老百姓，只有一支明军在这里守备。 而其位置就恰巧在宝山所与南汇咀中后所之间。 就在昨日，这里驻扎的一百名明军，已然全体被以整训的名义，调往了金山卫。 当天深夜，临近子时之际，海面上，几艘海盗的舢板，正奋力朝前划动着手中的木桨。 此刻，在他们的正前方，一簇灯火，显得分外的明亮。 正在那里，上下上下地晃动着，像是正在传递着什么信号。 为首的甲板上的海盗头子织田贤二看到了这一幕。 赶紧将那早就准备好的灯笼也给点上，然后朝着正前方也开始左右晃动起来。 很快，正前方的灯光也变成了左右晃动。 这下子，海盗贼头子织田贤二的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笑容，开始转身，拿灯光朝着正后方开始划起了圆圈。 得到了正确的回应之后，随着一声令下，那些早就已经准备就绪的小舟舢板，纷纷朝着海岸方向奋力地划去。 看着那在夜色下泛起的白沫，还有尾流，直到消失在后方那些海盗战舰的视线外。 此刻的渡边二条，内心充满了忐忑，也不清楚上了岸之后，到底是什么情况。 会不会有意外发生，接头人那边会不会有问题。 总之在忐忑不安中，织田贤二，终于率领着超过两百人，十来条轻舟小船的敢死队，第一时间冲上了海滩。 在那之后，织田贤二拔出了腰畔的倭刀，当先而行。 身后边的那些倭寇或拔刀或持枪，脚步谨慎地朝着那沙川堡所在的方向进逼而去。 虽然不过数百步的距离，可他们足足花了一刻钟这才摸到了近前。 这才惊觉，这里莫说人，连只耗子都没有。 唯有之前与自己对信号的灯笼犹自存在于这里。 另外，在灯笼的下方，还用一块石头压着一张布条，摊开一看，这才得知。 来到这里的两名探子，正是奉了细川胜政之命，前来放信号的。 方才似乎周边有动静，他们赶去侦察处理去了。 让他们继续加快登岸。 “……有动静，这，这不会是有埋伏吧？” 能够被渡边二条委派为敢死队队长的织田贤二自然也不是没脑子。 略一思索之后，当即下令，让麾下的两百名敢死队员分成了两拨。 一拔就留守在这里，继续向海上发信号，让他们继续登陆，另外一半，则随着他一起，向四周进行撒网式搜查。 如此一来，即便真有明军埋伏，他自信，凭着自己麾下敢死队的战斗力。 肯定有机会赶回到沙川堡发信号，告诉将军，这里有埋伏。 经过了很长时间的煎熬之后，渡边二条，终于看到了岸上的灯火再一次传来了信号。 那代表着自己重视的敢死队前锋已经成功登岸，正在召唤同伴。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灯火信号无法传递过于复杂的情报。 所以，在没有看到有敌人埋伏的情况下。 织田贤二自然也没办法把自己的猜测利用灯火信号去告诉渡边二条。 “哟西……织田果然没有令我失望。” 渡边二条愉快地扬起了嘴角，当即再次下达了军令。 让一部分早就已经准备就绪的轻舟快船立刻前往登陆。 这一部份，足足有近两千人马，他们登岸之后，就会加还向西疾行，到了那黄浦江东岸一带布防。 尽最大可能性截断上海县想要向周边的卫所求救援的可能性。 而他，则会率领着他的海盗团队中的主力战舰，开始北上，赶往那长江入海口。 之后，他们会设法将战舰留滞在那吴淞江汇入长江的位置。 然后轻装沿河岸疾行，直扑那上海县所在，到时候，在友军的协助之下，定然能够将那支快速帆船战舰一网打尽。 等到那织田贤二，在这附近足足绕了两刻钟，仍旧是连个鬼影子都见不到。 等到他垂头丧气地赶回到了沙川堡，这才得知，将军已经率领主力离开。 第256章 太子朱标的排兵布阵 而第二波登岸的头领告诉他，将军让他按原计划行事，织田贤二幽幽地叹了口气。 只能下达了继续沿着东面，继续加速前进的命令。 可他总觉得接头人员的失踪，让他对于这一次的突然袭击的信心，已经蒙上了一层阴影。 而他们并没有注意到，在这黑夜之中，位于沙川堡不远处，一个完全隐蔽，看不出任何异样的隐蔽观察哨中。 两位明国军士，此刻正安稳地坐在观察哨位内，其中一人，正用千里镜观察着外面，那些倭寇的动向。 “我的个乖乖，这帮子倭寇还真是下了血本，看来从这里登陆的，怕是怎么也得有两三千人。” “到底是两千还是三千，你能不能给我准数，我这边得给总部发鸽信了？” 一旁的同伴没好气地嘟囔了一句，他正用羡慕嫉妒恨的目光，打量着那正拿着千里镜在黑夜瞎鸡儿乱瞄的同伴。 “你急什么，我这边肯定得认真仔细地的观察。 而且那只船队现在已经开始移动了，他娘的，大晚上的只能看清楚灯火，却看不到船只……” “灯火多不多？” “比方才登陆的灯火至少要多出数倍，他们这会子正在向北移动，看样子是直奔长江入海口的方向去了。” 二人一边观察一边絮叨，许久之后，那隐蔽的观察哨被掀起了一角，然后，双手往半空一送。 两只信鸽，扇动着双翅，朝着那尚有璀璨星辰的夜空中振翅飞去。 只是几眨眼的功夫，就已然消失无踪。 放过了信鸽的士卒缩回了隐蔽哨所，将那掀起的隐蔽所一角盖上之后。 朝着身边的同伴小声地问道。 “接下来做什么，难道咱们俩就在这里待到明天？” “废话，上峰的命令就是让咱们给那些倭寇打完信号之后潜伏起来。” “然后确认他们的行踪还有大概兵力数量，我们都已经完成了。还能干嘛？” “你总不会想着就咱们哥俩，来跟那些朝廷大军对这两千倭寇来个两面包抄吧？” 这话听得他眼前一黑，神特么的两面包抄，莫说两个人，哪怕是两百名卫所士卒。 那也不够那两千凶狠残暴的倭寇喝一壶的好不好？ “行吧，那我先眯一会，你先顶着，一个时辰之后你再叫我。” 不大会的功夫，他便沉沉睡去，身边的同伴，还有闲心嚼着草棍哼着小曲在那东张西望不已。 而此刻，渡边二条所统帅的舰队，悄然地继续北进，已然来到了那长江入海口处。 此刻，整个上海县县衙之中，灯火通明。 此刻，一位位的披盔戴甲的武将，齐聚于此，簇拥着朱标这位大明的太子殿下。 此刻，所有人都肃立于那张巨大的沙盘周围，目光落在了朱标手中那根长长的木棍上。 随着他的木棍所指点的位置，他下达了命令之后。 总会有将领第一时间站出来大声应诺，很快，原本在这里的那些明军将领，纷纷领令而去。 到得后来，朱标终于排兵布阵完毕，这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抬起了手拭了拭额角的冷汗，这当然不是热出来的，而是紧张过度了。 毕竟这是他这位大明太子爷，第一次作为主帅，指挥战争。 而且作为初出茅庐，过往也只是偶尔纸上谈兵的他，身份摆在这里，只能胜，不许败坏，压力之大可见一斑。 “殿下放心，殿下的排兵布阵，我军定可教倭寇有来无回。” 一旁的李文忠朝着朱标温言安抚道。 “表兄，小弟我想不紧张都难，唉……” 朱标无可奈何地坐了下来之后苦笑道。李文忠不是外人，而是自己姑姑的亲儿子，也是自己的亲表兄，有些话，自然是可以说的。 “殿下说的是，可是臣想说的是，那常二郎已经将所有的准备都已经做到了极致。” “再加上有了那些诸多早有准备的卫兵的精兵强将，此战，臣实在想不出会有何意外。” 李文忠说到了这里，也忍不住有些牙疼地咂了咂嘴。 常二郎这小子，虽然没有上过战场，可是这小子的骚操作可真是够多的。 偏偏他的那些出乎预料的安排，让自己也不得不承认，倘若真的实施，那么效果必定不差。 特别是这货，居然还搞来了一批已经被陛下命名为了火炮的烟花发射器。 甚至还将这种威力奇大的玩意，特地在黄浦江码头附近搞了个炮兵阵地。 另外，他还在吴淞江与黄浦江的交汇口，以及吴淞江与长江的交汇口，都设立了颇具规模的炮兵阵地。 要不是常二郎坚持要将倭寇放进黄浦江来，以逸待劳，争取最大程度的绞杀海盗。 光是这小子的那些炮兵阵地的布置，莫说是海盗，哪怕是大明的精锐也不愿意到这种地方来挨炸。 。。。 至于火枪部队，莫要看那火枪只是单兵制式武器，杀伤力的确属于是点对点杀伤。 可问题是，这货居然把足足两百余名火枪手都安排到了那五艘被那些倭寇当做这次入侵上海县主要目标的快速帆船上。 再加上那五艘快速帆船上的舰炮与火枪搭配，李文忠都想不明白，这个世上，到底还有谁能够将那五艘船夺得走？ 兴许，唯一能够解决掉那五艘武装到牙齿的快速炮舰的办法，那就是，集结更多的火炮，直接轰过去。 当然这里必须还有一个前提，那就是那五艘机动力超绝的快速帆船不许乱动，只能呆在原地挨炸才成。 所以，朱棣站出来主动要求去指挥这支舰队，常二郎表示支持。 一开始朱标是持反对意见，可是后来也是听了那常二郎的这一番分析之后。 最终又在朱棣自己的强烈要求之下，朱标这才同意了让自己的亲弟弟登船冒险。 朱标长吁短叹一番之后，又回到了那沙盘跟前，打量着那张巨大的沙盘。 此刻，已然有人脚步匆匆地飞奔而来。 “太子殿下，曹国公，小人这里已经收到了来自沙川堡的鸽信。” 第257章 朱老四也是个厚脸皮 刚刚才坐了回去的朱标又腾身而起，而李文忠已然抢先一步将那份鸽信捏到了手中。 摊开扫了几眼，李文忠便朝着朱标言道。 “有一股大约两三千人的倭寇，已经在子夜之前，于沙川堡一带海滩登陆。” “目前正在朝着正东方向快速行军……” “另外，还有规模极大的船队，正经由沙川堡外的海面，继续向北，很有可能是前往入海口。” 朱标听闻此言，便快步来到了一旁之后，抄起了几个白色的旗帜。 将它们插到了沙盘之上，然后从沙川堡的方向，又向前延伸。 很快，那些倭寇步卒与舰队的动向，就清晰而又直观地显现在他们这对表兄弟眼中。 “厉害，着实厉害啊……”李文忠看着沙盘，又打量着那份来自于沙川堡的情报，喃喃地低声赞叹道。 “表兄在说此物？”朱标忍不住指了指跟前的沙盘好奇地问道。 “不仅仅是这沙盘，还有此物……” 李文忠摇了摇头，扬起了手中的那份情报。 “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而现如今，那些倭寇的一举一动，全部都被我们掌握。” “对方这才刚刚登岸，数十里外的我们，便已经尽知，如此一来，这样的仗，实在是……” 此刻，李文忠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形容这样的作战模式。 “倘若日后我大明精锐与敌作战，皆能如此，臣实在是想不出来，敌方还能够有何胜算。” 这话让朱标也不得不点头承认，自己一位军事浅白，都觉得敌人的每一步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而自己甚至可以提前布置各种应对，这要是换上像表兄这样的名将。 当真不知道，未来大明精锐征战四方之时，除非是轻敌大意，不然，根本就没有输的机会。 。。。 常二郎与那朱棣，二人此刻已然登上了战舰。 二人就站在那艘两千料的风帆战舰之上，此刻，朱老四就像是进了大观园的刘姥姥一般。 看到什么都觉得新鲜，这里摸一把，那里蹭一下。 甚至就连那些安放在炮位中的火炮，他也要去撸上两把。 仿佛不如此，不足以表达他对于这一艘风帆战舰的喜爱。 “那天我见到这样的舟船，觉得颇为巨大，没想到，登船之后，才知道，比我想象中还要大上几分。” “这么坚固的战舰，又有此等攻坚利器，而且还有那极快的速度。 难怪那些倭寇哪怕是甘冒奇险，也想要夺取。” 一旁的常二郎，等着那朱棣兴奋劲稍稍平息，这才不紧不慢地道。 “殿下英明，不过，这已经不是最大的快速帆船了。” “那边的车船制造厂里边。目前正有一艘三千料，一艘四千料的快速帆船正在制造。” “等到来年，若是殿下能够有机会过来，就能够看到它们的英姿了。” “四千料？那岂不是说，要比这一艘，足足要大上一倍？！” 朱棣听闻此言，忍不住夸张地低呼了一声道。 看到常二郎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点了点头，大手一拍船舷，冲自己洋洋得意地道。 “四千料，那也还不是终点，我的目标是，组建一支由三艘五千料，五到六艘三千料的快速帆船组成的舰队。” 听到常二郎这没边没谱的话，朱棣突然觉得这厮怎么那么不靠谱。 可是，内心又忍不住有些怦然心动，赶紧追问道。 “你组建如此之规模的舰队，到底想要做什么？” “去那倭国，哦不，是去那扶桑国，把属于我大明的金山银海运回来。” “又或者南下，去南方诸多大岛，把我们大明那物美价廉的布匹、瓷器等等拿去那边。 贸易，再将将那些价比黄金的香料运回来……” “又或者，带着舰队，先向北沿海岸而行，然后向东航行月余。 便可以抵达那足有我大明一般大小的殷商大陆，那里有亩产数千斤的主粮……” “你，你先等会，什么是殷商大陆？” 此刻，站在常二郎跟前的朱棣，已经不觉得这货是在吹牛逼，而是在吹蓝鲸了。 可是，那种该死的心动感，让朱棣两颊渐红，气喘如牛。 常二郎那正经的表情，真挚的眼神，就像是在告诉自己，那不是虚幻而是现实。 “殿下想来是不知晓，下官却是知道，当年，周取商而代之的时候，有一支强大的殷商舰队，不甘臣服于周人。” “他们便带着家眷亲属，乘着他们的战舰，开始远渡重洋，背井离乡。” “最终，经历了不少的艰难险阻，到达了那殷商大陆，在那里，他们发现了一大片沃土，更发现了那里与我中原迥异的各种物产。” “最终他们在那里落地生根，开始在那片大陆之上生根繁衍……” “既然那么遥远，你是从何而知？” 面对着那呼吸粗重的朱棣的直面相问，常二郎呵呵一笑，抬手一指自己的耳朵，又指了指眼睛。 。。。 “当然是因为我无意中在这里，遇上了一位来自于殷商大陆的来客。” “他不但告诉了我这一切，还给我留下了一张珍贵的地图。” “这，这都是真的，不是你编的？” 朱棣认真地审视了常二郎表情许久，这才难以置信地摇着脑袋道。 “你觉得饱读诗书的我，是那种信口开河的人吗？” 面对着常二郎一脸正气凛然的反问，朱棣有点想要点脑袋。 “除非你拿出证据来，不然，我实在无法相信。” “这当然没有问题，不过得等这一场战争之后，毕竟那些资料十分珍贵。” “已经被我收藏了起来，等到大战之后，我自会借殿下一观。” “借？” “……”常二郎表情漠然地看着跟前的朱老四，怎么的，你这个厚脸皮还想要抢？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嗯嗯……我的意思是，倘若这一切都是真的，那应该献给朝廷，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看到朱棣面不改色的在跟前强行狡辩，经常用这一套的常二郎呵呵一笑，转过了身子，不再看这个厚脸皮。 第258章 第一次指挥全热武器部队的蓝玉 先给朱老四扔点饵料，告诉他世界之大，不要把眼珠子仅仅局限于大朝朝这一亩三分地上面。 以这位永乐大帝的本事，真要给他一片辽阔的土地，指不定能够开创出一个新的王朝，新的帝国。 而且根本不需要担心兵源，又或者是人口问题，就扶桑国那地盘上，拉出一支仆从军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再加上，那殷商大陆，除了中南美地区之外，完全还处于原始部落生存状态。 而当大明到了那边去宣传王化，再加上近似的黑头发黄皮肤。 以儒家文化为代表的中原文化，那种有教无类的包容态度。 想要将那些殷商遗族说服，让他们归于王化，自然不在话下。 远远比那些劫掠成性的西方野猴子见到好东西就想要洗劫的海盗秉性强上百倍。 若真有一日，殷商大陆与南方诸岛，皆为华夏子民所控制。 那么，整个太平洋，都必将会成为华夏民族共同享有的内洋。 。。。 渡边二条站在船首处，此刻，船队已经逆流而上，来到了那长江与吴淞江的交汇处。 在靠近滩涂的江岸边上，一艘艘的战船，纷纷下锚。 因为再往里走，江水更急，想要这么径直逆行，怕是等赶到黄浦江时，天都亮了。 所以一开始渡边二条就已经明确了将这片早就已经侦察到的滩涂地作为下锚以及登陆地点。 当那位于吴淞江与长江交汇处的倭寇战舰纷纷落锚，开始纷纷跳上轻舟，朝着岸边而去。 在另外一个方向的隐蔽哨所中蹲守得快要蛋疼的士卒，此刻正精神百倍地打量着那些倭人的战舰，还有那星星点点的火光映照下的轻舟。 他们将自己观测到的一切，亦第一时间写下了鸽信，放飞了信鸽。 没有花太长的时间，鸽信传递来的消息，就已经被摆到了朱标与李文忠的跟前。 朱标来到了沙盘跟前，抄起了几杆白色的旗子，一一插到了沙盘上之后。 又转到了另外一个角度，打量了半晌，这才向李文忠问道。 “表兄，要不要让一号炮台动手？” 李文忠，抿着薄唇，来到了沙盘前详端许久之后，这才摇了摇头。 “殿下，现在不必打草惊蛇，这一号炮台现在就暴露，就无法造成更大的杀伤。” “最好是等到那些倭寇在攻上海不克，溃退回去之时……” 朱标忍不住扬眉笑了起来。“表兄言之有理，还是痛打落水狗更令人觉得痛快。” 李文忠也笑了起来，倭国可恨，这些倭寇就更加的可恨，与畜生并列并无不妥。 。。。 此刻，上海县位于码头区与工厂区之间的那一片地带，已然多出了许多的营帐，虽然进行了灯火管制。 但是那往来的巡逻士卒，身上的铁甲碰撞声，铮然作响。 沐英此刻，正坐在一间屋子里边，身边还有十余人，皆是附近卫兵领军赶来的将校。 此刻大帐之内，灯火通明，屋内也同样有一个沙盘，只是相比起那县衙的要显得粗糙了不少。 但至少上海县一带的区域都标志得十分的明晰而又直观。 这些率军赶来增援的将军们都眼巴巴地看着沐英，希望他能下达军令，让大伙好赶紧去建功立业。 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了疾蹄之声，不多时，一名传令兵就冲进了屋内，双手奉上手令。 沐英看罢，脸上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告诉一号与二号炮台，没有本帅的将令，都不得开火，违者军法处置。” 下达了这个命令之后，沐英这才朝着一干部将从容一笑。 “倭寇既然来了，那么咱们就放他们进来，不然，跑掉的倭寇太多，那军功，焉能够诸位弟兄分的。” 此言一出，一干将校顿时乐了起来。 沐英顿了顿之后，抬手指了指沙盘再次开口。 “太子殿下以为，如今两股倭寇尚未汇合，而且距离我们的包围圈尚远，所以暂时按兵不动。” “等到他们赶到这黄浦江与吴淞江交汇处，我们再相机行事……” 沐英此刻正在这边跟麾下诸将进行着沟通。 而此刻，距离西岸的上海县码头区约四里地，站在这里，隔河相望，仍旧能够看到那片区域灯火通明。 仿佛并没有感受到战火即将来临，一切都仍旧那样的歌舞升平。 已然披挂一身重甲的蓝玉，通过那千里镜打量码头区良久之后，又朝着东边望去。 奈何在这样的夜晚，只要敌人不举灯火，是极难从远处发现敌军行踪的。 不过好在，那码头区的灯火，就像是一盏夜色中的明灯，肯定会将那些意图扑火的蛾子全给吸引过来。 蓝玉小心地将那千里镜收好，装回到了那个精致的皮套上，颇有些无可奈何地看了眼江面上，那仍旧悬挂着明媚灯火的船只。 乖外甥与那燕王两个给人感觉都不怎么靠谱的年轻人，现如今却站在了最危险的位置上。 那几艘快速帆船，蓝玉在过河的时候自然也是见到了。 它们那流畅的线条，还有庞大的身躯，以及那高高的桅杆，的确迥异于自己过去所见过的战船。 虽然自己很不希望两个晚辈呆在船上得瑟，奈何太子殿下都已经首肯了，自己自然也不好再反对。 想到了这，蓝玉转身，看向身后边不远处，那一片营地里边，足足有五百名火枪手，还有五十门火炮，还有十余具连珠火箭炮。 就埋伏在这黄浦江东岸靠南的位置，自己这支队伍，将会在那些倭寇开始泅渡或者是攻击快速帆船船队之后。 由自己相机击敌，毕竟作为一位久经战阵的沙场宿将，蓝玉的战场嗅觉是极为敏锐的。 所以，李文忠，或者说太子殿下，才会放心把这样一支精锐，托付到他蓝玉的手中。 蓝玉目光落在了营地中，看着那些将士们，正围着篝火，小声地交谈着什么，还有一些人，此刻正在擦拭着枪身，又或者是用油脂给枪做保养。 这也是他功勋赫赫的蓝某人，第一次指挥全热武器部队。 第259章 请君入瓮已然达成 这当然是来自于常二郎这位亲外甥的建议。 而且蓝玉这两天，几乎每天都待在营地里边，每日与那些火枪手同吃同住。 可以说，越了解这支火枪营，蓝玉的内心就越发地震撼。 虽然这支火枪部队，他们都未配备铠甲，现如今唯一装备的就是一顶头盔。 可是，凭着他们那远远超过弓弩射程的火枪，完全可以保护住火炮阵地。 而当那些火炮开始发威之后，那种毁天灭地之威，世间当无敌手。 难怪乖外甥常二郎一直告诉自己，火枪手虽然犀利，但真正决定战争的胜负手，还是在火炮。 如果自己能够成为大明首位指挥纯热兵器军队的指挥官，那么未来，嘿嘿嘿…… 蓝玉抚着颔下浓须，眉眼里边，尽是慈祥之色。 抬手叫来了亲兵，又从怀中取出了一本书册，书册的封面，赫然写着《热武器军事指挥方略》。 作者，自然就是常二郎这位见识过真正热武器作战大场面的穿越者。 就在翻开的第一页上，常二郎就恬不知耻地把“真理只在大炮的射程范围之内”这句话给加粗加黑加大写在第一页上。 这么赤果果不加掩饰的话，却让蓝玉十分喜爱，毕竟，见识过了火炮的威力之后。 蓝玉也很认同这样的理念。 再往后翻的话，既有关于火炮对于战争的意义与作用，同样还有火炮的各种使用方式。 甚至就连火炮应当如何排兵布阵，常二郎都仔细了写得一清二楚。 当然还有，火炮部队进攻的时机，以及火炮部队的保护等等。 虽然明显不像是正经的军事资料，更像是军事科普知识。但这也已经是常二郎的极限。 毕竟他在后世，只是看过战争大片，纪录片之类的，又或者是看过一些军事书籍。 所以，临时抱佛脚一般的把这些知识给整出来，已经算是他在尽最大的努力，希望亲舅父蓝玉能够此战扬威。 。。。 织田贤二并没有找到接头人，但好在，他率领着精锐的敢死队行走在队伍的最前方。 总能够发现那些之前约定的记号，也就是用砍倒的树木还有石头标记出行进的方向。 可是，只能看到这些约定的记号，却没有任何人前来接头。 让织田贤二的内心越发地忐忑不安，可是现如今将军渡边二条想必也已经在吴淞江畔登陆。 自己总不能因为自己的不安，就率领这支近三千人的部队调头离开。 那样的话，那些没能杀人放火，洗劫掠夺发泄一通的弟兄们能不能同意，还得两说。 倘若将军抵达了那上海县之后，却没有看到自己这一支偏师，指不定自己再见到将军之时，就只剩下一枚首级。 为了保证最大程度的隐蔽行军，所以，他们这支部队，每隔五六十人，方才点上一根火把。 并且分成了三支相隔不过百步的队伍，一同朝着西方奋力疾行。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细田贤二感觉自己的呼吸都有些像是着了火似的。 这才陡然觉得眼前一亮，他们终于穿过了那片令人绝望的泽地，而正前方的地平线上，那明媚的灯火正交相辉映。 就仿佛像是一位搔首弄肢的绝色美人，正在那里翘起兰花指，正朝着这边挑逗…… “天照大神在上，我们终于看到上海县了！” 此刻，织田贤二的身边，传来了越来越多的脚步声以及兴奋的议论声。 原本因为长途跋涉而累得不轻的这些倭寇，迎着那远处的灯火，就像是被人扎了一针肾上腺素般，顿时又支愣了起来。 “织田君，从这里到那黄浦江边，还有四五里路，我们是不是要休息休息？” 一旁的副手来到了织田贤二身边问道。 织田贤二打量了眼身边这帮糙老爷们的精气神，坚决地摇了摇头。 “不必了，继续前进，到了黄浦江东岸附近再休息，正好准备泅渡黄浦江，夺取那些帆船。” “嗨依！”副手十分干脆利落地答应了一声之后，下达了继续前进的命令。 很快，他们开始加快脚步，向着那黄浦江东岸飞奔而去。 这个时候，那绰约绰绰的火光，在帆船桅杆上的观察哨的眼中，简直犹如黑夜明灯一般醒目。 “有一支数目不详的队伍，正向着我们对岸快速接近，看来，咱们今天晚上，总算是没有白等。” 常二郎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身边那朱棣，已然正拿着大哥把自己搞来的千里镜，正对着东岸的远处进行着观察。 果然，在视线中，出现了那摇曳的火光。 。。。 “告诉弟兄们，都快起来了，检查自己的装备还有弹药，准备战斗！” 随着命令被传达下去，很快，就由旗语告知了其他的战船。 所有的火枪兵，炮兵，船员都开始行动了起来，原本还显得十分安宁的战船之上，已然开始变得紧张起来。 而就在这个时候，渡边二条的前锋，已然赶到了那黄浦江与吴淞江交汇处。 随着前锋大将佐藤信光的命令，那些被人力抬了一路的小舢板，被放进了江中，一名名的倭寇纷纷跳上舢板，开始奋力划动船只。 还有大量的倭寇，则是主动地跳进水中，然后随同着船只，向对岸游去。 他们的动静，却早就已经被驻扎在这一带的明军看在眼里。 沐英此刻就站在一处高台之上，目光远眺江岸对面，借着那洒在江面上的明媚月光。 看到了江面上那约约绰绰的船只，正在缓慢而又坚定地朝着西岸靠近。 “告诉诸军，没有本帅将领，就只能留在原地，不得出击。” 沐英嘴角扬起了一个古怪的笑容，扭头朝着远处望去。 那个方向，正是二号炮台的位置，此刻，想必那些炮兵，早就已经跃跃欲试了。 毕竟以他们的射程，甚至可以直接攻击到河岸对面的敌军。 但仗，可不能那么打。再多等等，等过来的倭寇再多一些，不然，怎么分润功劳。 第260章 玩枪就玩长 当那渡边二条率领着一群精锐赶到了黄浦江与吴淞江的交汇处时。 此刻渡江而过，在对面集结的已然有近千人。 渡边二条听取了部下的汇报之后，相当哟西的对部下嘉许了几句。 让他们后续部队也抵达之后，就开始行动。 一部份往那工厂区去捣乱，一部份则去袭击码头区，争取引起的骚乱越大越好。 这样方才利于自己率领主力部队行动。 渡边二条的嘉许之言，还有许下的各种承诺，让部下们眼珠子都开始发红。 纷纷领命，继续催促着更多的人登上那已经划回来的轻舟。 渡边二条也不再停留，此刻，虽然看不能看到那只船队，但是那灯火通明的码头区已然遥遥在望。 而渡边二条更是派出了几名骑着马的心腹，让他们加快速度，去与那织田贤二等人汇合。 并且让织田贤二他们，在抵达了之后，就立刻发起进攻，而自己，自然会在后方策应他们。 毕竟嘛，自己是老大，自然有资格在后方看着那些部下为自己玩命。 至于他，则会居中策应，看看到底是这边打开了突破口，还是那织田贤二干出了成绩。 不过，直到现如今，码头区与工厂区，仍旧没有火光，这让渡边二条的内心不禁有些隐隐打鼓。 难不成，是自己来早了，又或者是自己安排的后手还有吴大掌柜都出了问题？ 就在渡边二条心中惴惴不安之时，便听到了身边的部下提醒自己。 “将军你看，那边，工厂区那边，已然有火光，像是已经起火了……” 渡边二条抬眼望去，就看到了之前只有寥寥灯火的工厂区，此刻有几处都冒起了火光。 而且那明显就是有人为纵火的迹象，看到了这，渡边二条脸上洋溢起了愉悦的笑容。 “哟西！看来，他们已经得手了，传我的军令，所有人再快一点，务必要拿下上海县……” 随着他兴奋的吼叫声，身边的倭寇都兴奋地狂呼起来。 。。。 织田贤二率领着敢死队为前驱，正快速行进，这才堪堪赶到了江边。 就听到了远处传来的疾蹄之声，不禁脸色微变，但是很快，他就从身边的同伴手中夺过了火把，开始晃动起来。 很快，蹄声缓缓停下之后，对面也亮起了火光，用同样的灯火信号比划了一遍。 如此，织田贤二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喜不自胜地朝着身边人道。 “必是将军的信使无疑，你们在此警戒，你们几个，随我过去。” 不大会的功夫，便见到了渡边二条身边的心腹明智盛。 “织田君，你们来得真的十分及时，将军让我赶来告诉你。 现如今，我们的内应已经开始在那上海县的工厂区以及码头区引发骚乱。” “要你们立刻开始进攻。” “工厂区那边已经着火了吗？可是现在，这码头区还没有任何的动静。” “我倘若就这么贸然进攻，一旦被他们察觉，那岂不就是打草惊蛇？” 织田贤二脑袋一歪，抬手指向那位于江岸对面，那些灯火通明巍然屹立在江面上的快速帆船。 “怎么，织田君，莫非将军的命令，你也想违逆不成？” 明智胜脸色一变，手直接按到了腰上的倭刀刀柄处厉声喝道。 织田贤二面色一沉，大手亦扶住了腰畔刀柄反怼了回去。 “可是我们现在就进攻，不但有可能会被明国人察觉，甚至有可能那些快速帆船都会提前溜走。” “如果出了这样的问题，谁来承担这个责任？！” “你！好好好……嗯？！”明智胜看到织田贤二居然敢如此强硬，不禁心中大恶。 可是一时之间，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感觉到了一旁闪过亮光。 一扭头，就看到了此刻在码头区的江面之上，已然有船只燃起了大火。 然后，又有隐隐的喧嚣之声传来…… “都给我喊得再大声一点，杀鸡给给，八嘎。给我重复，那边，再多点一些火，还有你们，再浇点火油。” 此刻，同样身上穿着倭国服饰的大明上海县张县尉，此刻正在大声地吆喝个不停。 指挥着那些手底下同样穿着一身倭国服装，一手抄刀，一手高举火把的差役们大声吆喝不停。 各种稀奇古怪的倭语，从那一张张嘴皮子里边喷薄而出。 张县尉也是大感无奈，毕竟一开始也没有想到，这帮子混账连几句简单的倭语都学不会。 不过好在，单纯只需要吆喝几个词还是可以的。 此刻，他所站立的船只旁的那艘船已然被熊熊的烈焰所覆盖。 并且那烧断的桅杆，正好搭在了自己所站立的这艘船上。 张县尉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火把扔进了船舱之中，那早就已经倒满了火油的船舱内，瞬间就有火焰朝外喷涌出来。 张县尉快步跳上了码头，扭头看向远方不远处，同样也有船只被点燃。 自己负责焚毁两艘年久老旧的破船，而那边，则会焚毁掉几艘轻舟。 另外，跟前那原本给倭国使节团居住的院落也已经被点燃。 给人营造出一种上海县的码头区已然是烽火连天，乱作一团的迹象。 此刻，常二郎站在船上，目光幽深地打量着江岸对面，此刻，那个方向，星星点点的火把越来越多。 足以证明，对面那里至少聚集了过千的倭寇。 “常二哥，咱们什么时候开始动手？” “不急，这个时候，就只能由着那些火炮发威，咱们的火枪手，岂不就白上船了，先等，等他们下了水，游过来再说。” 听到了常二郎这话，大手一直都在摩挲着腰畔刀柄的朱棣点了点脑袋。 朝着亲兵伸出了大手，亲兵颇显无奈地将手中那杆燧发枪递给了朱棣。 “瞧你那个样，来，这把给你。”朱棣看到亲兵那副鸟样，不耐烦地拔出了腰畔的短燧发枪递给对方。 毕竟燧发枪这玩意，短枪的射程，只有长枪的一半不到。 玩枪就玩长，这个道理朱老四还是很懂的。 第261章 风帆战舰上的枪声 此刻，远处的火光越来越亮，越来越多，而那些倭人的叫喊就像是一支鸡血般，扎到了江岸对面那些倭寇的腚眼里。 几乎也就是几眨眼的功夫，对面亦发出了兴奋的咆哮声，然后在那隐隐约约的江面上，激荡起了白浪。 此刻的织田贤二也不再掩饰，让那些手下，将所有能够浮在水面上的东西都扔到江面上去。 然后或乘轻舟，或扶着木板，盾牌，就这么朝着正对面的那些快速帆船游去。 作为常年在海上瞎鸡儿浪的倭寇，自然是都精通泅水。 所以这不过数百米的江面，对于他们而言，自然不在话下。 此刻，织田贤二看到了过半的勇士已然跳进了黄浦江，随着他们的泅渡。 在江面上，留着了密密麻麻的黑点，而此刻，那几艘快速帆船上的明军，似乎也总算是察觉到了这边的异样。 一只只的火箭，朝着江面上落下，而那些原本已经束卷起来的船帆，似乎正有人在那里松开。 看到了这一幕，织田贤二与那明智胜都不约而同地轻蔑一笑。 这个时候才开始解绳，已经太晚了。 “织田君，望你初战告捷，我这就去告诉将军，让他派出人手前来增援。” 明智胜毫不犹豫地翻身上马，朝着织田贤二交待两句之后便打马而去。 看到了这厮就这么决然的离开，织田贤二老脸一黑，恨不得一刀把这个家伙给剁了。 他之所以这么急着离开，不就是想要去告诉将军，让将军赶紧亲自过来抢功。 不管怎么样，此战之最大的功劳，必然是夺取上海海警船队成功的自己。 信心倍增的织田贤二跳上了为他准备的那艘舢板上，腰间的倭刀拔在了手中，直指向前。 身边的倭寇们，奋力地划动着木桨，让船的速度渐渐地快了起来。 。。。 一支约莫两百余人的倭寇队伍，正打着火把，朝着那此刻正燃起了熊熊大火的方向狂奔。 他们的目的很清楚，那就是赶过去接应同伴，同时扩大战果。 只是他们跑出了里许之后，突然几支火箭，从斜前方朝着这边射来。 为首的倭人头领立刻下令所有人戒备，可随着那几支火箭落下之后，地面上那早就已经浸过了火油的那些稻草瞬间开始燃烧起来。 很短的时间之内，就将这些倭寇暴露在了光明之下，下一刻，一声声密集的弦响此起彼伏。 就仿佛犹如雨打芭蕉一般，那一支支穿行过黑夜与火光的利箭。 或是击打在倭寇的盾牌上，头盔上，又或者是身上的薄竹甲上，又或者是直接穿透着单衣与皮肤。 哀嚎与惨叫声此起彼伏不已，而头领缩在盾后，避开了第一轮箭雨之后。 一声狂吼，抄刀领着那些尚有行动能力的倭寇，朝着一侧杀去。 可是他们狂奔不过十数步，迎面又迎来了更加猛烈的箭雨。 当这位手持盾牌的头领，被一箭射穿咽喉之时，他的耳边，听到了远处仿佛有雷鸣之声传来。 充满疑虑的眼神，渐渐凝固。 。。。 “距离还有一百步！”此刻，桅杆顶上的侦察兵大声地叫喊道。 常二郎紧抿着嘴唇，手紧握着刀柄，目光扫过那一排此刻已然单膝跪地。 将燧发枪架在了船舷上等待射击命令的火枪手们。 就连那朱棣，也被他勒令必须以跪姿射击，唯有如此，才能够最大程度的保证自身的安全。 而在他们的后方，则是十余名掷弹兵，他们的跟前都插着线香，手中已然握住了竹柄手雷，同样正在等待着命令。 “五十步！”上方再一次传来了厉喝声。 常二郎再次示意，又是一轮火箭又抛射了出去。 这下子，那黄浦江江面上那密密麻麻的脑袋。 还有那些泅渡者搅起来的白浪，此起彼伏，简直就像是开锅的滚水一般。 看着下方的场面，朱棣好几次想要扣下扳机，最终还是控制住自己，朝着身边的常二郎道。 “常二哥，已经五十步了……” “不急，再等等……” 常二郎脸上没有半点的表情，两眼直勾勾地看着江面。 直到桅杆上的观察手大声叫出二十步的距离时，常二郎吹响了短促的竹哨声。 那十名掷弹兵，毫不犹豫地点燃了手中竹柄手雷的引线，然后奋力朝着船外掷去。 然后再次从腰畔抽出新的竹柄手雷，点燃，然后再掷出…… 下方的那些倭寇，看着那越来越近，越来越显得高大的风帆战船，脸上已经出现了癫狂的笑容。 可是随即，那水面之下，水面上，一团团的光焰陡然在他们的视线上崩现。 伴着那剧烈的爆炸声，强烈的冲击力，将近在咫尺的那些没有任何防护的倭寇直接撕碎…… 只一瞬间，那些江面上的倭寇，就像是挨了雷劈似的，所有人都被吓傻了。 包括那此刻正在纵马驰过来增援的渡边二条，远在里许之外，满脸震惊到无以复加地看向那燃烧的江面。 这，还仅仅只是开始而已，然后，那五艘船只的船舷，开始冒出了犹如星星点点的光线，旋即就是犹如爆豆一般的脆响连绵不绝于耳。 而水面上那些还没能从之前的剧烈爆炸中回过神来的倭寇们，纷纷中弹。 “怎么回事？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渡边二条此刻一边加速向前狂奔，一边喃喃地念叨着。 眼中的贪婪之色，越发地浓郁。这莫非也是这几艘风帆战船上新增加的武器。 居然还能够在如此之近的距离解决来犯之敌，既然如此，那就更需要将它们夺下。 唯有如此，自己才能够有机会成为这四海之主。 “大帅，他们已经打起来了，咱们要不要现在就动手？” 此刻，好几名将校都赶到了蓝玉的身边，朝着他迫切地追问道。 “急什么，我那外甥，连火炮都还没用上，再等一等。” 蓝玉双手正握着千里镜，镜头的方向，落在了东岸，距离自己两里多地处。 而此刻，身后边赶来的炮兵，正在固定火炮，这里，已经进入到了他们的射击范围…… 第262章 中伏! “吹号，让他们都冲过去，只要我们能够登上船，就能够胜利。” “告诉那些人，第一个登船的人，赏黄金百两，十个明国女子！” 渡边二条疯狂的咆哮声，就像是一针强心剂般，让他身边的那些倭寇疯狂地嚎叫起来，纷纷朝着前方扑去。 犹如下饺子一般的纷纷跳入了水中，朝着前方奋力游去。 此刻仿佛前方已经不是随时都会身死的地狱，而是天堂。 只要他们能够胜利，就会有数不尽的财富以及享受不尽的女人。 可是。密集的火枪的枪声仿佛永远也没有止歇。 还有那些范围性杀伤的手雷，同样令那些侥幸没有被子弹光临的倭寇死伤惨重。 有些被震晕过去的倭寇，哪怕是侥幸没有伤痕，可是在昏迷过去之后，直接就被活生生地淹死在江中的亦不在少数。 此刻，这边蓝玉吩咐了一声之后，不大会的功夫，数艘各装着十数个坛子的轻舟。 就被士卒解开了缆绳，放入了黄浦江东岸。 每一艘轻舟上，都有一位舵手，稳住方向，直到下行距离渡江的倭寇还有不足百丈之时。 他们都抄起火折子，点燃了引信之后，纵身跳入了江中，然后奋力向着江，岸边游去。 蓝玉面无表情地抱着双臂，目光幽幽地看着那几条满载火药的轻舟，依次向着那白浪汹涌的区域进逼而去。 不多时，那些轻舟就悄无声息地顺流而至，其中一些正在泅渡的倭寇察觉之后。 满脸惊喜的还以为是上游无意松了揽绳飘下来的好宝贝，当即就欲翻身上船。 这才刚刚撑上了船舷，就看到了一道火光一闪而没。 然后。就感觉到了眼前大放光明…… 震天动地的惊雷之声，直接就席卷了整个黄浦江的江面。 饶是那片区域，距离常二郎他们所在的西岸还有两三百米的距离。 可仍旧被这样巨大的爆炸声给吓得一滞。 就更别提那些此刻犹在江中的倭寇，而这一声，仅仅只是开场而已。 在所有人都尚未回过神来，第二艘满载火药的轻舟已然崩裂。 无数的烈焰，在瞬间向着四面八方扩张开来，就连那江面都直接向下凹陷。 旋即又在向上喷涌，江水，已然开始泛起了血色，夹杂着断肢残臂向着四面八方掉落。 坐在轻舟之上，已然到了江心的织田贤二此刻瞳孔缩成了针眼。 双膝无力地跪倒在船中，口中喃喃地发出毫无意义的声音。 这样的威力，怕是毫不亚于那些倭国上曾经见到过的火山喷发吧。 兴许，天照大神的愤怒，也不过于此。 密集的枪雷，还有手雷，就像是小提琴还有管弦乐一般交织。 而那些满载火药而来的船只，就像是那定音的重锤，每一次敲响，都足以震天撼地。 常二郎忍不住牙疼地吸了口气。甚至都有点心疼了。 看来，舅父蓝玉，真狠得下心，也不知道他到底搬走了多少大伊万。 不过没事，只要这一场大战，能够横扫倭寇，其收益，绝对是百倍不止。 “命令火炮，瞄准对岸开火！”常二郎大声地咆哮了起来。 五艘风帆战船的炮窗都依次打开之后，一管管的炽白的焰条，喷吐数尺。 与空气摩擦发出尖锐的音啸的炮弹。朝着黄浦江东岸飞去，然后落下。 一团团的炽白焰火，瞬间开始在那些密集的倭寇人群之中绽放，迸发。 被那江中震天动地的爆炸声，吓得座骑人立，而被摔下了座骑的渡边二条。 此刻看着那不足百丈之距的阵地上那此起彼伏，迸现的光团火焰。 他那张削瘦的脸上已然失去了所有的血色。 “中计了，绝对是中计了，那些该死的明国人，肯定是已经察觉到了自己的计划。” “特地将计就计，甚至为此，不惜让自己的内应在码头区还有工厂区烧杀洗劫。 就是为了将自己这支队伍一网打尽。” “西村，你立刻沿江北上，赶去知会他们，让所有人立刻后撤，告诉船队，让他们立刻离开，撤出长江。” “剩下的人，跟我来！” “将军，我们难道不回撤？” “回撤？！”渡边二条忍不住白了一眼身边的蠢货。 “对方既然已经将计就计，你觉得哪里更安全一些？” 自己的战舰主力战船都集中在了吴淞江与那长江交汇处。 对方既然下了这么大的血本，必定不会放过那深入长江入海口的舰队主力。 反倒是那只偏师的舰船，远远地泊在海上，行动自如，逃离也很容易。 。。。 沐英站在高处，他看到了远处的二号炮台上那一团团的光焰闪烁，显得那样的刺眼。 随旋而来的，就是一声声仿佛像是闷雷的轰鸣声传入了耳中。 看到了那边的火光之后，沐英把头转向了另外一个方向。 下一刻，就在那黄浦江的西岸那些倭寇登陆的那片河滩上，一团团巨大的焰团在那里绽开。 此起彼伏，就像是一团团来自于地狱的烈焰在地面上绽放开来。 而在光焰之中，能够看到，隐隐绰绰的断肢残臂飞向天际。 黄浦江西岸边上那剧烈的爆炸声此起彼伏，令人惊怖。 那些此刻正兵分两路，已然遭遇到了激烈阻击的倭寇们纷纷仓皇四顾。 怎么也没有想到，来的时候好好的，回不去了…… 这踏马上哪里说理去，这个时候，除了硬起头皮向前硬冲之外，要么就只有往那黄浦江里边跳，兴许还能安全。 而此刻，东岸边上的那些倭寇的头顶上，同样也落下了炮弹在人群之中开花。 渡边二条听到了那个方向密集的爆炸声，扭头朝北望去，内心顿时一冷。 虽然自己之前的策略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可是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只是那么想，结果最坏的打算就真的实现了。 “八嘎！”渡边二条恶狠狠地骂了一句粗口，领着身边那些倭寇，开始向着东方，进行战略转移。 他们前进的速度，甚至要比之前还要快上数分。 第263章 这就胜利了?! 织田贤二大声地咆哮着，挥舞着手中的倭刀，试图激励士气。 让身下的轻舟速度再快一些，眼看着那跟前的风帆战舰已经越来越近。 突然，当空一枚手雷就那么划出了一道歪歪扭扭的弧线，砸落在了船首旁边的江水中，然后。 一股带着暗红色光焰的水柱，陡然从船底冒出，直接就将那轻舟的中段给炸得七零八落。 织田贤二感觉自己的后背仿佛挨了一铁锤，眼冒金星之间，整个人就这么僵硬地栽倒进了江水里。 足足一息之后，织田贤二这才奋力把脑袋伸出了江面，吐出了许多的江山之后，在水面上扑腾许久，这才扒到了一块木板。 此刻，手中的倭刀早就不知道扔哪里去了，他只能死死地扒着那块木板，两眼直勾勾地看着那几艘巍然不动的风帆战舰。 上面喷射出星星点点的火光，还有那火炮喷吐的管焰，以及那不时就会在江面上闪耀的焰团。 东岸上的同伴，此刻被从风帆炮舰，以及那来自于东岸南面的火炮给彻底淹没。 而在江面之上，那几艘仿佛运载了天雷与地狱之火的轻舟，已然击溃了江面上那些同伴的勇气。 此刻，大家都在奋力顺着那江水，意图朝着黄浦江的下游游去。 面对着那些掌握着能令天崩地裂，地动山摇的敌人。哪怕是他们这些把玩命当做家常便饭的海盗，此必内心也同样充满了恐惧。 大家都宁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死则死矣，好歹能够留个全尸。 可是那些不讲道理的火药武器，却直接就将人撒成了断肢残臂，炸成了碎肉。 这样堪比被天威肆虐的死法，谁也不愿意去尝试。 此刻，就在渡边二条率领着部下，正向着东面突击之时。 突然之间，右翼突然传来了一阵密集的爆豆般的脆响，让他忍不住下意识朝着那个方向扭头望去。 这才注意到那明灭不定的火光映照下，似乎有数不尽的明军，正拿着这样的新式武器，向着他的部下射击。 身边一声声凄惨的叫声，哀嚎声，此起彼伏。 渡边二条毫不犹豫地大声咆哮，让所有人跑再快一点，不要去理会，唯有前方才有生路。 他身边那些身经百战的海次精锐也很清楚，那些足以洞穿铁甲的子弹。 他们这些只有轻甲的海盗贼，还不如努力狂奔希望能够早点脱离那些明国人可怕的武器射击范围，一面在内心祈祷别挨上一枪。 所有人都迸发出了更强烈的求生欲望，朝着那沙川堡的方向狂奔。 蓝玉满脸遗憾地看着那些不管不顾，只管奋力朝着东边狂奔而去的倭寇。 哪怕是他麾下的数百燧发枪手轮番射击，可终究倒下的是少数。 但是他很清楚，仅仅凭着自己麾下数百火枪手，在这样的夜晚，绝对不能贸然突击。 毕竟，光是这架势，溃退的倭寇足有数千之众。 而这些火枪兵又是如此的宝贝，损失一个都会令他心疼。 更何况他们还需要保卫那些远战无敌，近战弱鸡的火炮。 所以，命令将士们只能严守阵地射击，绝不允许任何人出击或者是追击敌军。 。。。 一份份的消息，都会被及时地送到那成为了临时指挥部的上海县官衙之中。 此刻的李文忠正负责阅读消息，而作为大明的常务副皇帝朱标则是在负责插旗。 他还不乐意其他人来帮手，他很享受这种纸上谈兵，啊不，是沙盘上谈兵的感觉。 看着自己亲手插下的旗帜，正代表着这个口袋阵完美的展示了威力。 先是自己四弟为主将的风帆炮舰舰队向敌人发起了攻击。 就犹如导火索一般，引燃了一处处的战场，哪怕仍旧是在黑夜中。 可是，那从极远处传来的隐隐的闷雷声，还是让朱标明白了外面的战况十分的激烈。 不过朱标与李文忠虽然都很激动，但是内心都很安稳。 毕竟，每一个收到的消息，都是能够令人展眉露欢颜的好消息。 沐英将那些意图渡江而来，袭击工厂区以及码头区的倭寇都阻击在荒芜人野的郊野。 更利用二号炮台，让那黄浦江两岸变成了两片火海。 而朱老四与常二郎他们那里，再配合着蓝玉，同样令那些泅渡而来的倭寇，都变成了肚皮上翻的一群群死鱼。 而那些捡不到任何便宜，两处战场都死伤惨重的倭寇，也已经开始溃退。 而李文忠来到了朱标的身边，用商量的语气朝着朱标问道。 “太子，接下来，是否号令一号炮台，配合长江入海口的战船出击？” “再有就是，金山卫那边的兵马，如今已然移动至了青村中前所一带。 再有定海、海宁卫的水师也已经进抵到了南汇嘴……” 李文忠说得并不快，虽然他都只是向朱标给出建议，但是他都会将自己给出建议的原因娓娓道来。 让朱标明白他这么做的用意，朱标作为太子爷，他也很清楚自己这位身经百战，文武双全的表兄的统兵能力和大局观。 在听明白之后，当即便下令了军令，让那北面和南边的诸卫所兵马以及水师出击。 常二郎与那朱棣正站在船首的甲板上，此刻，那些水中的倭寇，已经没有还敢继续向前的蠢货。 他们要么奋力朝着来路游去，要么就摆烂一般地顺着黄浦江的江水，朝着吴淞江与黄浦江的交汇处飘荡而去。 那两岸正此起彼伏的火光与爆炸声，让他们觉得，呆在水里边，哪怕是淹死，都要比上岸更加的安全。 “这么就结束了？”朱棣满脸意犹未尽地抹了把自己那张因为长时间的开火被火药熏得有点发黑的脸庞。 手中的燧发枪仍旧紧紧的握着，舍不得撒手。 “不然呢？”一旁的常二郎同样也用枪托扦在甲板上，看着对面的火光。 虽然现在，东岸的炮击已经不再那么激烈，但是，那被引燃的大火，正与那天边的启明星相映成趣。 第264章 这个不平静的夜晚 对于上海县的老百姓而言，昨天夜晚相当的不平静。 但好在，居民区都是远离江岸，码头区那边主要是商业区，居住在那里的商户早在前一日就收到了通知。 说是大明的军队，将会在这里进行一次军事演习，请大家晚上离开码头区，去其他地方休息。 饶是如此，到得半夜之时，那此起彼伏的雷鸣之声，仍旧让大伙惊魂未定。 但是好在，那些上海县的差役们都在敲锣打鼓，大声宣告，安抚大家不用惊慌，这些都是大明的军队此刻正在进行军事演习。 所以，虽然一夜的折腾，让大伙都担惊受怕直到天明，百姓们虽然怨声载道，骂骂咧咧不已。 可终究在那上海县官府上下一心的安抚下，没有惊慌失措，引发上海县的骚乱，将损失减少到了最小。 雄鸡报晓，天色渐渐地褪去了幽暗，东方的天际开始擦出一抹浅白。 整整在上海县官衙内，煎熬了一夜未眠的朱标，脸上也渐显疲惫之色。 可是他却丝毫没有睡意，身边的李文忠也同样，此刻二人的目光都落在那远比地图更加直观的沙盘之上。 现如今，黄浦江西岸出现的，代表着倭寇的小白旗已然被尽数拔除。 而东岸方向的白旗的位置也发生了变化，一路向北，朝着那吴淞江与长江的交汇处进发。 另外一路则是向着那沙川堡的方向快速挺进。 具体敌军溃退的数目不详，但是，光是黄浦江江面上的浮尸，至少千余具。 在工业区与码头区之间的那片郊野地带，倭寇亦是死伤惨重，足有四五百之数，另外还被俘了七百余人。 蓝玉那边因为麾下兵力不足，所以，出于谨慎的考虑，一直在坚守炮兵阵地。 只是派遣了少量的精锐，正在前往被炮兵肆虐过的东岸侦察。 不过想来，战果必定不菲，光是蓝玉从上游放下去的那些爆炸船，直接就摧毁了那些倭寇泅渡的信心。 更别提炮兵阵地对于那东岸的肆虐，至今，那里仍旧是烈焰熊熊尚未熄灭。 此刻，同样一夜未眠，却满脸尽是意犹未尽之色的朱老四与常二郎终于迈步走进了县衙。 朱标快步迎上前来，打量着身上毫发无伤，但是那两张被火药熏黑还没来得及清洗的脸庞，让他险些笑出声来。 “大哥放心吧，我和常二哥都没事，只可惜常二哥担心下游战况激烈，风帆战船困于江内不好施展其长处，容易受损。” “所以我便与常二哥一起回来向大哥缴令。” “好好好，能够平平安安的携功而还，我总算是能松了口气。” 朱标看到四弟那副还意犹未尽的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道。 “老四你有了今日之军功，必可令爹刮目相看，日后若是大明有事，到时候，爹定然也会看重你的意见才是。” 听到了大哥的这番嘉许，初临战阵的朱老四嘿嘿一笑，骨头也不禁轻了几分。 一旁的常二郎打量着这位还未完全褪去浮躁轻狂的朱老四，当真是有些唏嘘。 人果然都是因为经历得多了，才会迅速成长与成熟。 “升弟……”朱标来到了常二郎的跟前，大手同样落在他的肩膀上。 只是此刻，千言万语，却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自打自己出生起，就听过无数关于亲爹老朱的丰功伟绩，他亦是自己最为崇拜的对象。 同样自己之所以一直刻苦努力，就是希望能够效仿亲爹。 只可惜，自己被亲爹老朱保护得实在太好，只有纸上谈兵的机会。 虽然现如今，满朝文武，天下子民都认可了自己的治政能力。 但是，对于他这位太子爷的武功，都只能呵呵表示懂的都懂。 这让他这位大明常务副皇帝甚是憋屈，却也无可奈何。 原本朱标来到这上海县，为的也就只是在京师待得太过烦闷无聊。 加上与常二郎许久未见，借着前来视察新式火药武器的由头，来这里溜达一圈而已。 结果没曾想，自己刚刚才到了这上海县，常二郎这位二舅子，就抱着这么大一个军功，直接就砸到了自己跟前。 当真是把自己给砸得眼冒金星，心如小鹿乱跳。 要知道，大明立国以来，倭寇侵扰大明海疆，已成痼疾之势。 可现如今，大明的目标是在荡平元蒙残余势，复汉家江山。 面对那些在大海之上来去自由的倭寇，当真是有种望洋兴叹之感。 甚至多次遣使往那倭国，就是希望倭国能够知情识趣，约束国人。 结果呢，大明的使节，非但没有受到隆重的接待，甚至还被倭人所杀。 这可把亲爹老朱气得暴跳如雷，若不是正值扫荡元蒙的紧要关头。 再加上那元蒙数次伐倭皆无功而反的先例在，指不定已然兴兵遣将以讨不臣之国。 结果呢，常二郎这小子当真是小母牛爬高压线，一路火光带闪电，各种骚操作下琰，向自己奉上一个天大的功劳。 重点是这小子精明得厉害，提前察觉了那些倭寇的动向，甚至还将计就计，诱敌深入。 又将那潜藏在内部的内应以及假扮成倭使的队伍一网打尽，扫除了内部的隐患。 而自己此番前来，完全就是屁股往这里坐，等着这天大的功劳劈头盖脸的砸过来。 而且还不止于设置包围圈，剿灭这股倭寇海盗团伙的大功劳。 同时他还带来了那位倭国王子行悟，代表着倭国的王族向大明的臣服。 同时，还借机送上的那份金山银海宝图，那更是现如今刚刚立国，用度相形见拙的大明最为急需的巨大财富。 所以现如今，朱标都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嘉许常二郎，甚至于他觉得。 有些多话，应该让亲爹老朱站在这里，来对常二郎嘉许，这才显得对常二郎足够尊重。 看到朱标望着自己欲言又止的憔悴模样，常二郎误以为朱标还在担忧战事。 嘿嘿一笑相当自信地朝着对方开口安慰。 第265章 北元的失败，代表他们的愚蠢 “姐夫你只管放心便是，如今倭寇大势已去，胆气尽丧。” “此事能获全功，全赖姐夫从镇中枢，英明果断，指挥得当，稳定我上海民心士气，更使我大明将士一心……” 李文忠大步上前，听到常二郎这话，直接就乐了。原本还想过来夸奖下这小子精明果断，颇有将帅之才。 结果这番没皮没脸的话听得让人头皮发麻，简直就是个品质过硬的马屁精。 让李文忠夸奖他的话都没好意思说出来。 好在这个时候，又有捷报传来，长江与吴淞江交汇处的倭寇舰队，被大明水师团团围住。 虽然有少量的倭寇船只突破了包围圈逃了出去。 剩下的倭寇船，被烧毁损毁了近三分之一。 被俘的有三艘三千料战船，两千料战船七艘，剩下的各种轻舟快船近百艘。 另外俘获倭寇足足有近三千五百余众。 等到了临近中午时分，再有捷报传来，金山卫指挥使率军与溃退的倭寇遭遇，双方发生激战。 杀敌三百余，俘敌过千，尚有一股约千余从的倭寇，直奔沙川堡而去。 随着这些喜讯传来，一旁的书吏，正在认真地将那一份份的捷报抄录下来。 毕竟这些可都是实打实的军功，明明已经一天一夜没有休息，神色憔悴。 可是亢奋的精神，让所有人都留在这摆放沙盘的厅中，一边喝茶提神一边小声地嘀咕议论不已。 一旁的朱棣，此刻正意犹未尽地逮着常二郎问东问西。 昨天子夜一战，着实让朱棣见识到了火炮、火枪，以及手雷这三种超远程，中程，以及近程防御和攻击手段的威力。 只可惜，这些风帆战船，只适合行驶在汪洋大海之上。 不然，若是能够用来驰骋于辽阔的原野之上，试问这天地间，还有谁能是大明的对手？ 同时，昨天夜晚这一战，让朱棣觉得一点也不过瘾，甚至有一种刚刚弄到了好玩具。 结果特么的还没搞上两把就没电了的感觉，甚至有点气急败坏。 可是闲得蛋疼的他在这里跟常二郎聊到了倭国的话题之后，可谓是越聊越精神。 。。。 从常二郎的回答里，朱棣已然大致了解了那现如今的倭国是什么样的态势。 居然是一位臣子家族足利氏主掌朝政，正所谓胁天子以令诸侯。 而一位国主不堪受辱，率领一些忠诚于自己的部队还有臣子逃离了国都再立政权。 可是那位足利氏却又扶立起了一位国主继续维持他的统治。 这之后，双方之间也发生过战争，可终究臣子家族掌握的兵力更多。 让这位国主郁郁而终之后，他的子孙，意图继承父辈的遗志继续抗争。 可结果，手下的那些臣工，也都眼热那位足利氏能够将王权玩弄于股掌之间。 于是乎，也开始以下犯上，结果逼迫国主退住出家，连同其王子行悟也剃了秃瓢。 扶立国主那个胆小怕事的蠢弟弟登基为王。 王子行悟意奉父王的遗命，渡海欲来大明，结果遇上了倭寇，受尽了磨难。 恰巧被常二郎所救，这等于就是给予了大明更加充足的举动伐倭的理由。 小心肝怦怦直跳的朱棣，思来想去，好半天忍不住幽幽一声轻叹。 “可惜，那北元强盛之初，亦数次征讨倭国，皆遇风浪惨败而还，我大明怕是……” 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了常二郎两眼幽幽地瞪着自己，就像是在看一个“大聪明”似的。 这样的眼神，瞬间就激怒了现如今还是个愣头青的朱棣。 “喂，常二哥你那是什么眼神？小弟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 “你说的的确是事实，可是北元的失败，只能代表北元愚蠢，难道你觉得我大明会像那北元一般？” 这话让朱老四脸皮火辣辣的，赤急白脸的涨红了脸。 “我大明当然不会像北元一般，可是，那北元失败，这样的前车之鉴，焉能不加以警示？” “那你说说，若是以你为帅，当如何兴兵伐倭？” 常二郎嘿嘿一乐，歪了过来，一副我准备好好欣赏你的表演模样。 朱棣脸色一黑，吭哧吭哧半天。“当然是前车之鉴，后事之师。” “有道理，但是不够。”常二郎一脸失望地摇了摇头，把脑袋扭开，然后开始喝茶提神。 如此举动，更加的让朱棣不爽。 “怎么，莫非常二哥你还有更好的妙法奇招不成？” “那当然。”常二郎将茶碗放下，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不过也不等那脸色红黑交织的朱棣开口，常二郎就赶在朱棣爆发的边缘说出了个令朱棣从来没有想到过的答案。 “为何你就没想到过，问一问那些倭寇？” “呃，为何要问他们？”朱棣一愣，下意识眉头皱起反驳道。 “他们这些倭寇，从那倭岛而来，肆虐于我大明的沿海一带。” “而我大明的沿海一带，每年都会有大量的风暴席卷，而他们缘何能够在汪洋之上，滋滋润润的安然无恙。” 朱棣看着跟前侃侃而谈的常二郎，直接就惊呆当场，要不是顾忌眼前人，他都想要抬手给自己一耳刮子。 对啊，这么简单的问题，自己居然没有想到…… 看到了朱棣的神色变化，常二郎嘿嘿一乐，继续悠然地道。 “即便不愿意问那些倭寇，同样也可以召海商相询。 甚至是在这沿海之地，设立相应的官署，专门记录台风肆虐沿海的时间、地点，季节……” 随着常二郎继续深入的描绘，莫说是朱棣，就连那李文忠与朱标与都被常二郎的这番新颖思路和操作给吸引了心神。 李文忠两眼放光地打量着常二郎，脑中只有两个字：奇才。 这脑子的脑回路绝对不一般，不然根本就想不到这样的策略与点子。 台风虽然没人知晓其规律，可是只要建立一个长时间的观测和数据收集。 必定可以知晓那些台风到来的前兆，以及其季节。 不然，那些倭寇怎么可能如此在海面上逍遥快活，早该全都被惊涛骇浪吞没，成为鱼虾的食物才对。 第266章 深谋远虑的常二郎 莫说那朱棣，就算是李文忠，也同样被常二郎这番话给撩拨得怦然心动。 可是作为一位很有战略眼光的大明帅才，李文忠还是很中恳地给常二郎提了个醒，让这小子不要太飘。 “常二郎，你可有想过，如今朝廷所定之策，乃是要尽扫元蒙残余。” “莫要看我大明已占有天下，可是四边不靖，用兵之处甚多。” “您这话没错，可问题，我大明对付外敌，可谓百战百胜。 之所以未能一战而尽全功，就是在于过去我大明与元蒙残部作战，对方是以骑兵为主，来去如风。 虽然大败，亦可从容退却，实力犹存，难伤其根本。 可是经今日之役，您觉得，在拥有了火炮、火枪，还有手雷这些强大的远程火药武器的加持下。 还有像千里镜、信鸽这些侦察和通讯工具的加持之下。 大明虎贲还会如过去一般，眼睁睁看着敌人来去如风不成？” 面对着常二郎的反问，李文忠沉默了下去，而眼底的光彩，却是越来越亮。 朱标在一旁脑袋也是点得飞快，这位足智多谋的二舅子还真没说错。 “常二哥，我大明倘若真要出兵倭国，扶其王子登基，怕是所耗兵马钱粮，怕也不在少数……” 朱棣这话，落入了常二郎的耳中，常二郎直接就呵呵出声来。 “帮助倭国王子扶立其为国主，这场战争的目的是什么？” 这话直接就把在场几人全都问愣当场，就连那此刻正好跨步进入厅中的沐英同样也是一脸懵逼。 总觉得常二郎是不是脑子有了毛病，为什么会问出这样明明已经有了答案的蠢问题。 。。。 朱棣很想直接怼回去，可是看着常二郎那张跟自己年纪相仿的面容，想起方才自己被怼的场面。 瞬间就冷静了下来，开始绞尽脑汁，认真地思量了起来。 他这边刚要开口之际，那边李文忠已然抢先放话。 “自然是为了我大明能够掌控金山银海，另外，扶立行悟为其国主，彰显我大明天下宗主之威……” 看到表兄胸有成竹的讲述理由，朱棣不禁有些发急，趁着对方吸气的功夫，立刻抢话道。 “还有还有，还有就是尽绝倭寇犯我大明海疆之祸。” “殿下所言不错。”李文忠哈哈一笑，深以为然地点头称是。 “这仅仅只是这些？”常二郎却仍旧意犹未尽，甚至显得有些遗憾。 “怎么，难道还有其他什么我等没有提及的好处？” 此刻，大步入厅的沐英也从朱标那里知晓了他们所议论之事，也加入到了这个话题。 “当然还有，诸位可知晓，倭寇何以常常犯我大明海疆，掠我民财。 难道仅仅只是一些倭国好勇斗狠之士的自发行径不成？” “这里边，难道还有其他的内情？” “当然，莫要看那倭国地狭，可是，他却是我大明周边诸国之中，人口最多的国度，足足有一千余万口。” “一千余万？！”这下子，所有人都低呼出声来。 朱标的脸色亦是显得有些古怪。 “我记得，洪武五年之时，户部上奏，清全国户口为一千零六十五万户，总人口不足六千万。” “那倭岛怕是不到我大明疆域的一成，却有如此之多的人口。” 常二郎点了点头。“而且倭岛多山，物产贫瘠，却又人口众多，所以，他们为了求生，不少倭人都以渡海劫掠为生。” “若是想要彻底解决倭寇作乱的问题，一来，我大明需要扶立忠诚于我大明的蕃属政权，二来，推行儒家文化，令其知尊卑廉耻……” 是的，推行儒家文化，彻底灭杀倭国的历史，清除倭国许多有害的思想和文化才是重中之重。 更需要与倭国展开大规模的贸易，而不仅仅只局限于朝贡这样的小规模以物易物。 等到物资贫瘠的倭国，习惯了大明对他们的倾销，用惯了大明物美价廉的布匹，瓷器，茶叶，以及许许多多的生活物资。 指定倭国，专门生产大明需要的某一种特产，例如倭国可以专门种萝卜，又或者是全部种植各种水果，毕竟倭国人喜欢搞什么工匠精神。 就很适合搞这些玩意，水稻，小麦这些主粮就没必要去种植。 你们想要，没问题，我大明可以跟你们贸易，通过贸易输送给你们嘛。 你看，你们不需要种植就可以获得粮食，还能够推广种植那些高附加值的作物，能够赚到比各种粮食更多的财富，这不是好事是什么？ 有些主意，常二郎直接就讲了，但是有一些主意，常二郎还是作出了保留。 毕竟有些主意，拿到台面上来讲，且不说跟前这票人的道德水准如何。 哪怕是这样的主意，拿到了朝廷，肯定会让那些道德君子骂骂咧咧，认为他常二郎太没底线。 。。。 只不过，常二郎的那些未尽之言，跟前的李文忠，沐英，这帮子老司机，自然也琢磨出了滋味来。 而那朱棣虽然年轻，可是战争天赋摆在那里，他那敏锐的直觉，就觉得跟前这位常二哥似乎还有很多的骚操作没有拿出来。 再加上之前他在昨夜的那场大战之时，跟自己描绘的那些关于殷商大陆的事情，他今日在此也是一句不漏。 而朱棣则是很有默契地没有追问，而是决定等回头再揪着这位常二哥再打破砂锅问到底。 方才一直沉默不言，认真倾听常二郎讲述他的构想的朱标，等到常二郎顿住喝水润嗓子的功夫，抛出了自己最为看重的问题。 “升弟，那些倭人，与我大明虽然文字相同，但是口音不同。” “你又如何能够在那贫瘠而又不识诗书的倭国普通百姓中推行我中原官话？” “其实一点也不复杂，我们之前抓获得那些倭寇的内应。 还有那些意欲与倭寇里应外合的那些俘虏，大部份都已经掌握了一种快速识字的拼音。” “……拼音？用来快速识字的拼音？！” 朱标两眼直勾勾地看着常二郎，就像是在看一个怪物。 第267章 倭寇贼首已然生擒 “对就是用二十三个字符代表声母，二十四个字符代表着韵母。” “那些人只需要掌握这四十七个字符，再根据阴平、阳平、上声，去声四种音调。 然后给他们提供一本配合声母，韵母的字典，他们完全可以在短时间内，掌握足够的常用汉字。” 后世的扫盲班就是这么办的，用拼音，只要能够学会声母韵母的拼读。 再搭配上相应的字典，就能够让那些人摆脱文盲的帽子。 “常二郎，你可莫要诓骗我等，那些倭寇的内应，怕是被你擒下也都不过数日光景。” “仅仅数日，怎么可能学得如此之快？” 常二郎颇为腼腆一笑，耐心地解释起来。 “一般人学习汉语拼音，接受能力强的可以三天就可以，普通人大约七天，接受能力差的那种，半个到一个月也就能够学会。” “但是当他们在面对着死亡的威胁之时，不管是领悟能力，还是学习能力，都至少能够提高两到三倍，所以……” 看到笑容显得甚是腼腆的常二郎，一想到那些倭寇的内应，被一帮子凶神恶煞，随时要抄刀子剁他们脑袋的人逼迫着他们学习文字。 在场的朱标这位文科生整个人都有点崩溃。 反观那李文忠、沐英还有朱棣，却露出了一脸恍然之色，哎哟，居然还能这么搞？ 特别是沐英，上前一把就揪住了常二郎。 “常二郎，你那汉语拼音是从何而来？” 常二郎站起了身来，突然就那么朝着京师的方向恭敬一礼，开始了慷慨激昂。 “常某在上海治理民生百姓，听着这里迥异于我大明官话的当地语言。 就想着我大明开国天子，能光复汉唐旧土，其功之伟，堪比秦皇。” “？？？”所有人都一脸懵逼地看着常二郎，感觉这货已经不是离题万里，而是在瞎鸡儿乱扯。 好吧，拍大明天子的马屁，吹捧天子的丰功伟绩，这些都没毛病。 可问题在于，你小子怎么这么答非所问。 很快，常二郎一阵马屁之后，旋即话风一转。 “始皇帝一统九州四海，为了令天下人皆知何为中国，何谓泱泱天朝。” “为此，车同轨，书同文，统一度量衡，这才方有了后来的汉唐盛世……” 可是，常二郎觉得，现如今大明帝国虽然光复了汉唐的旧观之后。 但是，还应该干点啥跟秦皇一般足以流传千古万年的丰功伟绩。 唯有如此，方才能够配得上这位开局一个碗的大明开国天子的牛逼。 嗯，他常二郎就是这么一个忠君爱国，时时刻刻不忘为大明的开国天子扬名的忠耿之臣。 可惜，过去的他绞尽脑汁，思来想去，都没能找到适合的契机。 终于等到他来到了这上海县之后，开始在这里治理民生，随后，他开始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那就是言语沟通不畅，这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特别是北方的商贾，来到南方贸易，双方之间很难直接沟通。 这便让常二郎开始思考，为什么我大明就不能像始皇帝一般，实施一种能够在整个大明都通用的官话？ 于是乎，他开始呕心泣血地闭门造车…… 一干人等，看着常二郎在跟前一边吹捧着大明开国天子一边讲述着他研发出这汉语拼音的心路历程。 所有人都感觉很怪异，总觉得这小子是不是在吹牛逼。 可是看到他如此信誓旦旦，又着实有些不怎么敢置疑。 重点是，常二郎说到兴奋处，回头朝着外面吩咐，让那常威去将自己设计出来的声母韵母表以及字典拿来。 作为一位来到上海，就是希望以点破面，能够在大明的对外政策上，突破一个口子。 顺势将那倭国提前数百年将它给解决掉，不过常二郎最希望的解决方式。 一个，就是完全殖民化；其次就是碎片化，再次嘛，那就是拉着高丽棒子，还有那些女真族也一块扔过去，来个杂碎化。 让那里完全变成战乱的天堂，地狱的狂欢场所。 不然，常二郎就觉得他这一趟穿越重生就缺乏意义。 不平倭，不足以平复心胸那股积郁数百年的阴郁之气。 朱标等人，亦都觉得常二郎似乎对于那倭国的兴致，简直比他治理这上海县的兴趣更大。 不过大家都认为是这厮当了这几年的文官之后，是不是搞了一仗之后。 他那血脉中的战争天赋开始觉醒，开始想要为大明开疆拓土，建功立业了。 至于他让那常威拿来的汉语拼音，以及那份字典。 很快就吸引住了所有人，在常二郎的亲自示范之下，对于文字最为敏感的朱标，立刻就意识到了常二郎并不是在吹牛逼。 他开发出来的这一套简单易学的汉语拼音，绝对比历史上过往所有的那些相关于读书识字的《切韵》以及《广韵》要简练了许多。 再配合上那本常用字字典，两相结合下来，朱标一边询问常二郎拼读方法，一面学习。 举一反三之下，便明白了汉语拼音的便利性以及简单易学的特性。 “升弟啊升弟，愚兄都不知道该如何来夸奖于你了……” 朱标此刻兴奋得脸色涨红，连续拍打了常二郎好几下来表达自己激动到澎湃的心情。 沐英此刻同样很激动，翻看半天之后，朝着常二郎笑眯眯地道。 “某以为，此物若是能够上呈父皇，推行天下，功在社稷……” “什么功在社稷？”此刻，疲惫的蓝玉，终于步入了厅中。 而在他的身后边，则有一个被捆得动弹不得，被两名蓝玉的亲兵给拖进来的一名剃了地中海发型的倭人。 “恭喜太子殿下，臣幸不辱命，将倭寇贼首渡边二条生擒……” 简简单单一句话，让所有人都把目光落到了这位嘴被堵得严严实实。 鼻青眼肿，一只眼睛都快肥成了桃子的丑陋倭寇贼首身上。 “好好好，辛苦蓝卿家了。”朱标此刻，终于忍不住开怀大笑了起来。 此刻，官衙内外，已然变成了欢乐的海洋…… 第268章 五羽大捷 入夜时分，正与与爱妻马皇后一起用餐的朱元璋，从跟前的碗中挟起了一筷红烧肉，放到了马皇后的碗中。 “妹子，你多吃点。” 马皇后哭笑不得地看着碗中的红烧肉，没奈何地挟到了老朱的碗中柔声道。 “重八，妾身都吃了好几块了，还是你吃吧，妾身再吃，脾胃可就受不了了。” “好吧，那我就吃了。”朱元璋挟起来美滋滋地咀嚼着，又扒了一大口饭。 打量着跟前的爱妻，现如今，爱妻的气色现如今已然是尽复旧观。 再加上听从常二郎那小子的医嘱，每天都拿出一定的时间来在室外活动，整个人都显得容光焕发。 “看什么呢，还不快吃饭？” 被老朱盯着看了许久的马皇后不禁瞪了眼这位相濡以沫多年的夫君。 朱元璋嘿嘿一乐，甚是唏嘘地感慨道。 “妹子，看到你现在这一点也没变的模样，咱就想到了当年跟你初识时那一幕……” “妾身这都多大了，都有了孙儿子，如今已是人老珠黄……” “哈，在咱的心里，你就是咱的妹子，半点也不见老态。” 看到两鬓已然染银霜的夫君那副信誓旦旦的模样，马皇后鼻子微酸。 放下了筷子，握住了老朱那粗糙的大手，夫妻二人就这么凝望着彼此，久久谁也不愿意开口打破这份温馨。 至于那些闲杂人等，早在老朱说出那些令人鸡皮疙瘩狂冒的情话的当口，就已经悄然地退到了屋外。 毕竟大明开国天子那些黑历史，私房话之类的，大家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还是能少听尽量少听。 足足待了半个多时辰，朱元璋这才命人将那碗筷撤下去。 而他，一如既往地将那些饭菜一扫而空，绝对不浪费一粒粮食。 “这红茶的滋味可真不错，妾身每日餐后饮用，甚是舒服。” 夸奖了句那杯中的红茶之后，马皇后朝着朱元璋道。 “重八，这几日，老大可有来消息？” “已经有两三天都没有消息传来了，不过他那天抵达上海的时候，还发来了消息。” 说到了这，老朱不禁眉头微皱，忍不住吐了句槽。 “那小子该不会是在那边让常二郎那小子给带着到处游览，把爹娘都抛在了脑后……” 这话让马皇后差点让茶水呛到，哭笑不得地看向夫君。 “兴许是没有什么大事，不然以老大的性格，肯定会传讯回来的。” “嗯，对了妹子，老夫准备过些日子，就让常二郎先回京师，筹备他与宝贞的婚事……” “是啊，一转眼，也到了咱们家的宝贞出嫁的日子了。” 马皇后抬手撩了撩耳边的发丝，甚是感慨，儿女们渐渐的长大，自己与夫君，也已然走向了暮年。 。。。 此刻，一只接一只的信鸽扇动着双翅，落到了那皇宫旁边锦衣卫的鸽舍处。 惊动了那些已经用过了晚餐，正在屋外吹牛打屁的养鸽的锦衣卫。 看到那足足落下了五只信鸽，在那里咕咕咕的叫唤不停。 二人立刻快步朝着那边飞奔而去，很快，当他们将那些铜管都取下，打开了看清楚了内里的情报内容之后。 顿时脸露狂喜之后，毫不犹豫地朝着远处上司所在的公房飞奔而去。 不多时一名锦衣卫就快马冲到了那皇宫大门处，而他毫不犹豫地厉喝出声。 “上海大捷，五羽加急，速速开门！” 自打大明的军事情报递送，从战马换成了这信鸽之后，为了保证时效性以及明确重要性。 三羽类似六百里加急，五羽就是最高的八百里加急。 看着那狂奔而去的信使，几名看守宫门的将士此刻都是满脸的错愕与不解。 “上海大捷？那上海在哪？” “瞧你这厮，上海就是咱们直隶松江府那一块治下的一个县。” “就是开平王的二子常升担任县令的那个县。” “就那地方，能有什么大捷，松江府居然也能够有仗可打？” 那些守门的将士一头雾水的议论纷纷之间，那位信使狂奔的身影，已然落入到了毛骧的视线之中。 看到了是自己锦衣卫的下属那副全力狂奔的架势。毛骧的小心肝顿时也提了起来，当即冲上前去喝问何事。 “大人，五羽加急，上海大捷，太子殿下指挥上海县军民以及诸卫兵，剿灭了来犯的倭寇。 杀敌三千余，俘敌五千余众，缴获大小船只过百艘，生擒倭寇贼首渡边二条……” 此言一出，毛骧不禁色变，倒吸了一口凉气。 “太子殿下无恙否？！” “这，报捷文书里边没说……” 听到这话，毛骧松了口气，伸手一扯这位下属，二人径直大步飞奔起来。 。。。 里边，马皇后正好聊到自己的好大儿，这边才话音刚落。 就听到了门外传来了毛骧那急切的嗓音。 “陛下，上海传来五羽加急，上海大捷。” 老朱与马皇后二人脸色一变，全都站起了身来。 “进来。”老朱赶紧拍了拍爱妻马皇后的手示意对方莫要情绪激动，然后朝着外面喝道。 毛骧领着那名信使入内，将那份已经装到了木匣子里面的捷报呈上，一面简略将捷报的内容复述了出来。 “老大在上海那里遭遇了过万的海寇，居然还打赢了？” 马皇后满脸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语道。 哪怕是老朱，此刻心跳也加快了不少，怎么也没想到，原本好大儿去上海县溜达，就是去散个心。 怎么也没想到，短短三天的时间，居然就冒出了这么一场战事来。 那可是倭寇，凶残血腥的倭寇，大明海疆一带的城市村镇，可是倍受其扰，沿海百姓死伤甚众。 可现在，好大儿居然搞了把大的，而且还胜了…… 老朱紧抿双唇，认真地看着那由五只信鸽传递而来的捷报。 五次信鸽，这也才将此次上海大捷的来龙去脉，写得甚是详细。 大意就是，太子朱标，与李文忠、沐英还有蓝玉，包括燕王朱棣前往那上海县办差之时。 恰巧，常二郎侦破了一起大案…… 第269章 咱们老大当真太出息了 一支自称为倭国使节的队伍，来到了上海县，打着要进京的旗号，暂时停留在上海县。 常二郎察觉出了端倪，将那位使者与部下隔开相问之后，这才知晓这位大使乃是倭国王子，原本就意图渡海前来向大明求援…… 老朱那双铁眉紧紧拢着，仔细地看着这份报捷文书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原本本地道来。 看到自己的好大儿，凭借着上海县周边那几个卫所不过数千将士。 硬是指挥着这么点兵力，通过精心的筹划，指挥着李文忠、沐英、蓝玉，还有他的四弟朱棣以及常二郎等人通力协作之下。 全歼了这支足有万余之众的倭寇，杀敌三千余，俘敌超过五千余众。 “好，好啊，哈哈哈，妹子你来看，咱们家老大当真是太出息了。” 老朱兴奋得连拍好几下大腿，然后兴奋地将情报递到了马皇后跟前，手指头在那里戳来戳去。 马皇后听着丈夫那夸张的语气，看到了那捷报中的内容，脸上亦是绽开了笑容。 “听得妾身心惊肉跳的，当真没想到，标儿居然能够仅仅凭着数千之众的卫所兵马，打出了这么大的胜仗。” “妹子你也不想想，他是谁的儿子。” 此刻老朱当真可谓是容光焕发，精神抖擞之极。 作为自己最看中也最喜爱的儿子兼自己早就已经明确的家业继承者。 朱标越显示其能力，老朱就越高兴，越开心。 “说起来，咱们这女婿，倒也是个机灵人物，能够及时察觉到这只伪装的使节团有问题。” “还能够第一时间解决那些内应与祸害，又有咱们家标儿临阵不怯，指挥若定……” 老朱兴奋之余，亦是暗暗庆幸不已，常二郎要是没能及时发现问题。 恰好好大儿去到了那上海县，就在标儿呆在上海县时，过万的倭寇杀气腾腾地突袭上海县。 这样的画面，老朱只是想一想都觉得头皮发麻不已。 看来啊，常二郎这小子，还当真是咱的福星，想一想，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亲人们。 不管是妹子，还是儿子，又或者是儿媳妇还有长孙，都被这运道奇佳的小子给救过性命。 现如今他非但化解掉了危险，又还助了好大儿一臂之力，让文武百官，天下万民都能够看到。 大明太子殿下在面对这样的突发情况，紧急军情之时，临危不乱，镇定指挥统筹。 以寡敌众的情况下，还能够从容布置，将倍于自己的倭寇全歼，还擒其贼酋。 倘若不是跟前这一份军报，要是有人敢在老朱跟前空口白牙这么叽歪。 老朱铁定会一个大逼兜过去，让这个胡说八道的人醒醒。 可这是五羽加急的捷报，上面还有那几位同行臣工的签押，自然作不得假。 就在老朱美滋滋的跟爱妻马皇后显摆自己好大儿的丰功伟绩的当口。 就看到了体态婀娜的爱女朱宝贞满脸兴奋之色的匆匆赶了过来。 “爹，娘，我这里有大哥的鸽信，刚刚收到的。” “哎哟，来得正好，看来你也知晓了你大哥在上海剿灭过万倭寇之事。” “是的爹，喜讯还不止于此，大哥特地说了，还有几件大喜之事。 不适合放在捷报那边，特地送到女儿这里来交给爹爹。” “还有？”朱元璋嘴角一歪，怎么的，那上海县莫非真是大明的福地不成。 自己当初去了那里，亦是觉得收获颇丰，现在，亲儿子不但大胜一场，居然还有大喜事。 看样子亲儿子到了上海县这一趟，收益大得惊人。 。。。 朱标在这份鸽信里边，详细地写下了那位倭国王子来到大明的目的，为的就是请大明为其重赐国名为扶桑，然后请大明宗主国帮忙他回国，荡平国中内乱。 再有就是恳请大明与扶桑国通商，以满足那倭国一千多万人口的衣食住行。 为了表达诚意，他愿意奉上金山银海，献予大明，光是他所奉上的金银矿。 足可以开产五百年，每年黄金八千两，白银八十万两…… 然后又将那倭国现如今那种两位国主，皆被臣下裹挟，相互对抗的乱七八糟的情况也说了一遍。 老朱直接就被好大儿送来的这份情报，给整得懵逼当场。 老心脏此刻也是犹如小鹿跳，拿着这份来自亲儿子的鸽信，脚步有些踉跄地坐回到了位置上。 看到丈夫伸出有些颤抖的大手，端起茶水喝茶压惊。 可真是把马皇后给吓得不轻，赶紧俯声柔声询问原由。 “妹子，咱要有钱了……”老朱的嗓子显得有些黯哑，脸色却有些涨红。 “咱大明，又要有一大笔的进项。” “毛骧，立刻召内阁入宫议事。还有，召徐达，冯胜、汤和……” 等到毛骧快步而去，老朱这才简要的向那马皇后解释了一番好大儿的书信内容。 亦是听得马皇后眼皮直跳，满脸难以置信，怎么也没有想到。 自家好大儿，不过就去了那上海县一趟，传来了如此之多的好消息。 等到那内阁成员，以及徐达为首的大明的名将们齐聚一堂之后。 老朱先是将那份捷报给亮了出来。 直接就令所有人都大吃一惊，旋即就是兴奋与欣喜，这位大明的统治者继承人，不但文治了得，而且现如今也证明了他同样武略过人。 足以得见，大明当真是后继有人矣，而且能够在未来，辅佐这位的英明君主。 对于他们这些臣子而言，自然是满心欢喜不已。 毕竟，像老朱这么难伺候的顶头上司，大家都压力不小。 而朱标哪怕是文武双全，英明果敢，但至少，要比老朱能讲道理。 下手也没有老朱那么心狠手辣，动不动就翻人族谱，大笔一挥，哟呵，全没了，这样太过令人胆寒。 老朱美滋滋地听了这些臣工们吹捧自家好大儿，心满意足地抚着长须，目光落在了自己的好兄弟皆最信任的名将徐达身上。 “天德，你觉得我大明可否出兵，以助扶桑平息内乱，扶其社稷？” 第270章 小小一国人口过千万 徐达看着那份老朱交到自己手中的相关于那倭国，不对，现在应该称其为扶桑国的相关情报。 还有那些关于扶桑国王子奉上的金山银海的相关资料。 徐达也同样激动到难以自抑，作为大明现如今军方最高指挥官。 徐达很清楚，朝中许许多多的官员，乃至地方官员，对于朝廷连年征讨那元蒙残余，一直都持着一种反对的态度。 而且还不仅仅那些人，就连早期追随老朱打天下的那些功臣之中，亦有不少都在私底下议论。 其中有一个最大的原因就在于，大明着实有点太穷了。 就像现如今大明之所以能够支撑住北征元蒙残余，开疆拓土，究其根本原因，还是在于军屯。 那些军屯所带来的税粮收益，足足占到了现如今大明税粮总体收入的六成多，接近七成的样子。 这才能够支撑起战争的辎重消耗，可是打仗，不光是有粮食就行，还需要大量的财富支撑。 为此，朝廷只能大量的印刷宝钞用以支持战争。 可是宝钞这玩意的价值，说实话，懂的都懂。 可是现在，一个小小的扶桑国，却令陛下，看到了一个机会。 能够让大明不再为了荡平外患而发愁军费不足的问题。这是何等的幸运与开心的好事情。 再加上再如今，工部那边，正在大兴土木，已然开设了几座新式工厂。 正在制作那种从上海县那边搞过来的新式火炮，以及各种火药武器。 那些玩意，已经用它们的实力证明了，大明在一到两年之间的战争模式，将会发生剧烈的变化。 过去的火药武器，更多是吓唬敌人，又或者是中近距离伤敌而已。 可是当这些各种口径的火炮出现在战场上，能够在两到三里，甚至最远的能够达到五里这样的距离打击敌人。 而且每一枚炮弹的杀伤范围能够令方圆丈许甚至更大范围的敌人非死即伤之后。 整个大明的军方高层，可以说兴奋得无以伦比，不论是谁，都认可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未来战争的形式，大明将会占据绝对的优势。 这也是为何，此番征讨了西番以及抵御了元蒙残余势力之战后。 老朱决定在三年之内不再兴兵，究其原因，一来，就是大规模的生产和制造火药武器。 二来，则是要对那些大明的将士们进行训练，要训练出一支擅长于使这些火药武器的部队。 单单说那些火炮，虽然射程极远，威力奇大，但是，想要操作它们。 不仅仅需要过硬的心理素质，更需要有一批训练有素的炮兵。 他们能够利用自己的眼睛观测敌方的距离，高度，甚至是风速。 进而推算出，火炮炮口的指向，以及射击的角度。 唯有如此，方才能够在数里之外，精准地命中敌人，对敌人造成巨大的伤害。 而这些，同样也很花钱，亦引起了朝中诸多官吏的不满与抱怨。 但现在，倘若真有这么一座金山银海，每年就能够提供足够的战争军费。 想一想，徐达都觉得兴奋到通体舒畅。 “上位，依臣之见，扶桑既然奉我大明为主，又愿意表达臣服之心。” “我大明既为天下之宗，自然要扶其宗室，以复其国，不然，天下诸蕃会觉得我大明不愿意为尔等作主……” 话，一定要说得冠冕堂皇，唯有站在正义的一面，让天下人都明白，我大明面对自己的臣属之国。 自然是愿意为了他们伸张正义，绝对不是贪图那三瓜两枣。 再有就是扶桑国如此之小，却养活了那么多百姓，现如今，他们都快要活不下去了。 只是恳请我大明与他们开通贸易，让他们能够满足衣食住行，活下去而已。 我大明如果这样的小小的要求都不愿意答应，岂不是失了泱泱天朝大国的风度与气量？ 几位内阁官员，都是一脸诡色地看着站在跟前的大明武勋第一人徐达。 此刻正就大明的国际外交政治环境引经据典侃侃而谈，仿佛他才是大明负责外交事务的话事人。 虽然大家都在心里边默默吐槽，可是脸上却不露分毫，看看坐在主位上的陛下那副眉舒目展，深以为然的模样。 就足以证明，怕是陛下觉得徐达的这番言语，甚得其心。 而且话说回来，从大义层面来讲，倭国，不对，扶桑国既然认了我大明为宗主，臣服于我大明。 那么，作为大家长的大明，就应该为小弟出头，更何况，这位小弟还拿出了不少的好东西。 例如全面通商贸易，还有就是那金山银海的矿产。 不论是哪一项，都的确很令人怦然心动。 老朱作为一位皇帝，自然不可能在小范围内直接确定一项极具深远影响的国策。 决定等收到了来自于上海县那边更多更为明确的情报之后，再作决策。 等到那些臣工退下，老朱留下了徐达，看着跟前的那份情报。 “咱还真没有想到，原来这台风，居然还会分季节，最晚的台风，甚至会持续到冬天到来。” “孙子兵法曰：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故经之以五事，极之以计而索其情：一曰道，二曰天，三曰地，四曰将，五曰法。” “天者，阴阳、寒暑、时制也。元蒙不识天时，以致数次伐倭惨败。” “难得那常二郎另辟蹊径，从另外一个角度去考虑问题，不但将那台风的频次，时间，走向，皆尽记录在册。” “还对那些常年生活在汪洋大海之中的倭寇对于海洋的环境、气候，台风……” 徐达在那里频频的赞叹常二郎，作为即将要下嫁爱女的老朱，自然内心也甚是美滋滋。 毕竟老徐夸的这个人，即将就会成为自己的女婿。 “天德，咱留你下来，就是想要问你一问，若是我大明为扶桑讨其乱臣贼子，该当兴兵多少？” 说到了这，老朱眉宇之间，闪过了一抹阴郁。 “小小一国，居然人口过千万……” 第271章 问策于太子殿下 这句话，让徐达这位大明名将亦是眉头大皱。 虽然人口多寡，不能代表其战斗力，可是大明若是要帮那位扶桑王子行悟解决国内的纷争。 那么，所面对的扶桑军队，必然不少，更何况于大明乃是劳师远征。 动用的兵力的多寡，很有可能会影响战争的进程。 倘若能够以酣畅淋漓的大胜来解决问题那还好说。可万一，派去的兵力不足的情况下。 跟那元蒙之时一般，被扶桑岛上的叛军击败，或者说在扶桑岛上寸步难行，作战艰难。 那样一来，大明这个天下宗主国，可就真是丢了大脸了。 看到了徐达那副模样，老朱也是有些犯愁地抚了抚发紧的眉头。 “这事啊，可真是不好办，可是……我大明既为天下之宗，又不能不办。” 话是冠冕堂皇，实际上就是，那金山银海，大明绝对不会放弃。 而且倘若只要能够令那扶桑国臣服于大明，那么就证明，大明帝国的强大，甚至还在那当年独掌天下的元蒙之上。 “上位言之有理，依臣之见，我们现如今所获得到的情报，还不够详实，要不，遣人召那扶桑国王子行悟到京师来？” 徐达这话，让老朱点了点头，不过老朱倒没有完全放弃独立思考。 在这厅中踱步良久之后，突然眼中闪过一道微光，嘴角渐渐地扬了起来。 “咱大明的太子，现如今就在上海，而今他又刚刚剿灭了大股倭寇，算起来，他就是那扶桑国王子行悟的救命恩人。” “由他与行悟打交道，咱觉得更适合，而且那里，还有大量的倭寇被生擒。” “在那里，更容易收集到朝廷所需要的情报。” “咱寻思着，不如就让太子在上海那里先与那行悟接触，到时候，定然会给朝廷一个更加稳妥的建议。” 看到老朱在跟前容光焕发的侃侃而言，徐达哪里还不明白老朱在想啥子。 毕竟朱标这位大明常务副皇帝在上位的眼里，是一位完美的皇位继承人。 甚至可以说，朱标要是回来向亲爹老朱招呼一声，说他觉得自己已经准备好，有信心接班了。 徐达可以用自己的项上人头发誓，老朱绝对会满心欢喜，第二天就下旨退位，让好大儿来继承他打下的大好河山。 皇室这样的父子情深，可以说是在历史上几乎没有过。 看到了老朱投来的询问目光，徐达还能说点啥。 当下毫不犹豫地朝着老朱恭敬一礼，连声上位英明，就差翘起大拇指喊上几声六六六了。 。。。 “快，太快了，好好好，没想到，就连那样的轻舟，都不是咱们的对手！” 此刻，朱棣还有李文忠二人，正站在那快速帆船战舰的甲板上。 兴奋地看着那些已然被身下这条两千料战舰远远甩到了身后的那些各种船只、快舰、轻舟。 李文忠亦是满脸惊喜地打量着艘战舰，还有相邻的同型号战舰。 听到了耳边传来了朱棣那不加掩饰的兴奋嚎叫声，让他控制住了自己，不要像这位小表弟般的失态。 毕竟自己的亲儿子的年纪跟小表弟都差不多。 “航速多少？”这个时候，一旁传来了常二郎的吆喝声。 不大会的功夫，就有船员赶了过来禀报。“回大人，目前咱们的船只航行速度为十五节。” 听到了这个古怪的速度单位，不管是那朱棣还是李文忠都不约而同地朝着常二郎看了过来。 看到了这二位那犹如大学生般清澈的眼神，常二郎嘿嘿一笑，解释起来。 “这是我给咱们海上航行的船只，确定的一种距离单位。” “原因就在于，过去测试船速，所用的办法实在是太过于复杂。” 是的，过去大明的海上船只测试航速，用的办法是木片测量再混合着以“日”“月”“潮”“更”“里”为单位的传统航海计程方法。 就是将一天一夜分为十更，用点燃香的枝数来计算时间，然后在船头上把一木片投入海中。 然后从船首向船尾快跑，看木片是否同时到达，如果人和木片同时到，计算的更数才标准。 如人先到叫不上更，木片先到叫过更。 一更是三十公里航程，这样便可算出航速和航程，这是计程仪的雏形。 可问题这样实在是太过复杂，又要烧香又要让人在船上疯跑，每一个人的奔跑速度也不一致，容易导致误差。 所以，常二郎就干脆拿出了更简便，更易用的办法，那就是绳节测量法。 将绳子每隔六丈打个结，然后用一个沙漏作为计时工具。 正是采用了这样的方式，在测量船速和航程上，显得既简便，又更加的精准。 。。。 而且一旁那位经验老道的海上测量员，亦是对县尊大人所搞出来的这种测量方式大加赞美。 让那李文忠与朱棣看到身边那洋洋得意的常二郎时，实在是有些不知道该说点啥。 这小子，到底还有什么是他不会的。 “像咱们那种大船，最多也就是七节，轻舟快船，也差不多能有十节左右。 跟咱们这种软硬帆相结合的快速帆船相比起来，实在是差得太多。” “而且据那些倭人言，他们的船只，倘若顺风顺水，从倭国到达宁波一带，大约需要七日光景。” “而我们测试了他们的主要船只，其航速大多数都在五节左右。 所以，倘若是咱们的这快速帆船，在相同的情况下，想要抵达倭国，最多不会超过三天。” 这些日子一直在跟那些倭寇打交道的李文忠听得此言，不禁脸色又是一变。 自己虽然不精水战，跟倭寇打了那么多的交道，自然也明白大明沿海与那倭国之间的往来时间长短。 结果现在，自己身下的这条快速帆船，居然可以在顺水的情况下，三天抵达。 这实在是太过惊人了点，甚至一旁的朱棣忍不住拍了拍船舷，恨不得能够恩怨了主帅。 亲率水师，跑到那扶桑岛去耀武扬威一番，让那些人好好地见识见识，大明燕王殿下的武略…… 第272章 何不废物利用? “咱们大明如今船快炮利，海上纵横无忧。” “只可惜啊，想要讨伐扶桑叛逆，仅仅凭借着这样的战舰怕是难以成功。” 李文忠的这番话，让那朱棣的脸色一黯，这话虽然有点扎心，但他真的是大实话。 这个时候，一旁，常老二幽幽地冒出了一句话来。 “曹公此言，我着实有些不敢苟同。” “常二哥何出此言？”李文忠都还没开口，那朱棣倒抢先反问。 毕竟年轻人，性格冲动，至于李文忠，看到朱棣开口之后，笑眯眯地看着常二郎这个小年轻。 想要看他的嘴皮子能够翻出什么花来。 “兵贵精而不贵多，这是千古不移的道理。 在我看来，想要对付倭国，最经济，也是最适合的战术就是擒贼先擒王的斩首战术。” “斩，斩首？”李文忠一脸瞠目结舌地看着跟前洋洋得意的常老二。 很想一个巴掌把这个喜欢吹牛逼的小兔崽子给抽醒过来。 又不是在大战之时，敌军疏忽之下，你领精骑一支，直接穿插到敌方腹敌，斩将夺旗。 嗯，你爹倒是很喜欢干这样的事情，你小子这身胚体格，还有你的身手。 想要学一学你爹，似乎也不是没有机会成功。 可这是要征伐一国，而且还是两座王都，两边都有大量的军队。 “常二哥，你能不能别开玩笑，那可不是在沙场之上行军作战。” “咱们可是要兴大军讨伐扶桑的乱臣贼子。” 常二郎嘿嘿嘿地笑了笑，干脆就一屁股蹲了下来，拿手指头在那甲板上一划。 “莫非二位是忘记了，那扶桑国到底有多大？” 李文忠脸色微变，当即毫不犹豫地道。 “你之前不是说扶桑国的大小，甚至比不过我大明如今最小的行省。” “那你们可知晓，他们扶桑国现如今两处王都的所在，距离海岸线有多远？” “多远，这个我还真不知晓。” 一旁的朱棣下意识地摇了摇头，李文忠咂了咂嘴，回忆了下自己记忆中的扶桑国地图。 “莫非距离海岸不远？” “曹公英明，他们南朝的首都奈良，距离海岸不过六十余里，而京都，也不过八十多里。” “而我上海县与那沙川堡之间的距离，大约是接近八十里。” “嘶！……”李文忠与朱棣也都不约而同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 短短的几个距离之间的比较，直接就把那李文忠与那朱棣给干得沉默当场。 说实话，他们可真是从来没有认真地去审视过那倭国的地图。 毕竟，之前的元蒙在他们最鼎盛的时期，就曾经两次兴兵数万，战船无数去攻打那倭国，结果嘛，呵呵。 首次征倭，元军在初战失利后，退至北岸休整，准备再次进攻。 然而，突如其来的台风导致元军损失惨重，无法继续战斗。 第二次征倭，元军在多次登陆攻击后，也遭遇了飓风袭击，舰队几乎覆灭，迫使元军撤退。 两次征倭都在关键时刻受到自然力量的干扰，使得元朝未能征服倭国，这似乎是天意弄人的结果。 而且他们的登陆地点，第一次是通过对马岛去进攻倭国的筑前地区。 第二次而是一路继续进攻筑前，一路从江南出发，也是去攻打平户去筑前。 想来，这是由于历史的局限性，元蒙根本不明白什么叫特种作战。 就是想要翻山越岭来上一趟，连前期的情报工作、气象工作都没有认认真真地做到位。 自觉得自己陆战天下无敌，弓马纵横无双之下。只要大元兵马一到，敌人就会直接俯首就擒。 就这样的心态，就这种埋头瞎冲，就瞎鸡儿乱搞，能不失败才怪。 李文忠与那朱棣二人瞠目结舌地看着常二郎手指头在那甲板上画出来的地图，又忍不住看向笑眯眯站起了身来的常老二。 当真恼羞成怒到恨不得一起扑上去暴揍这小子一顿的冲动。 真踏马的，有种常年打雁，结果被小菜鸡差点啄瞎了眼的感觉。 常二郎自然也看到了李文忠这位大明的名将那古怪的表情，还有那双直勾勾瞪着自己恶意满满的招子。 当即面色一整，脚步微微后挪，一面岔开话题。 “曹公，殿下，你们想一想，如果我们先安排一些细作，提前将那些扶桑国的乱臣贼子的情报都收集好。 之后，我大明以一支满载火炮和少量精锐的舰队。” “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在那倭国淀川河入海口处登陆之后。” 完全可以直扑南朝的王都奈良，然后利用我大明的火炮攻坚。 在大明的火炮跟前，倭国那些小矮挫的城墙，能挡得住一刻钟常二郎都愿意把自己的脑袋拧下来当夜壶。 而且只要有了情报、地图，解决那些扶桑国的上层，那绝对是手拿把掐。 。。。 “常二郎啊，你的想法是好的，可是你自己不觉得太过冒险了吗？” 李文忠抹了把脸，缓缓地摇了摇脑袋。 虽然常二郎的这个计划，连他都有点怦然心动，毕竟之前那些海上横行的倭寇。 就已经展示了一把，差点就将那上海县给拿下，连带大明太子爷都要被惊扰。 最终还是常老二这个机灵鬼察觉了端倪，生生剪除了敌方的内应，又让己方得以从容布置。 而且又拥有着火器这种威力惊天动地的大杀器。此消彼长之下，终于一举获得了全胜。 倘若自己这边复制这样的战例，李文忠有信心做得比那个倭寇头子更好。 可有个问题，这样的做法，太过行险。 “倘若曹公您觉得这样有些冒险，甚至还有其他的手法，可以增加咱们的赢面。” “例如，我们可以先将一部份的兵马，运抵琉球国北端静待时机。 如此一来，以我们的快速帆船从琉球国北端出发。 抵达那扶桑国的淀川入海口，距离足足比从上海这边出发，缩短了近三分之二。” 另外还有，就是现如今，大明此番大胜倭寇，所俘的倭寇，足足有五千余众。 这些人全宰了，似乎有伤天和，何不废物利用？ 第273章 击掌为誓的朱棣与常升 那些倭寇都是久经战阵，战力不俗的亡命之徒。 虽然纪律性差了点，可是现如今，在常老二那种大棒棒和甜枣的强化教育之下。 现如今都跟那些被俘的内应们一起乖乖地天天都在学习汉语拼音。 毕竟你们不学，那就砍脑壳，愿意学，那好歹能够能活合，学得好，还能吃得饱。 现在那些倭寇一个二个都快要成为学习文化积极分子了。 那画面，实在是太特娘的辣眼睛，朱标就暗戳戳地去了那专门关押那些倭寇的安保总队驻地去看过。 看到了那些现如今全都被剃成了秃瓢的倭寇以及内应们都在老老实实地学习汉语拼音。 甚至就连手提大棒棒的老师让他们回答问题，都知道坐得笔直的举手。 画面实在是太美，陪着朱标去看到了这一幕的蓝玉当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总之很复杂就是了。 而现在，这些明显已经开始变得温顺听话的倭寇，常二郎相信，再经过自己的训练。 相信在并不久远的将来，自己肯定能够获得一支服从纪律，战斗力凶残的大明皇协军。 让他们作为那位倭国王子行悟的军事班底，正好为大明精锐的前驱。 李文忠两眼直勾勾地看着跟前侃侃而谈的常老二，真有一种想要撬开他的脑袋，看看里边到底都装的是什么玩意的冲动。 脑回路实在是太不寻常，他考虑的问题都显得那样的天马行空。 一点也不拘泥，可是，偏偏听了他那么一番解释之后，又让你不得不承认，他说的还真有那么几分的道理。 至少他李文忠虽然很想反驳，很想打压一下这个小子的嚣张气焰。 可是实在是寻找不到常二郎话术上的漏洞。 你也总不能嘲笑这小子是纸上谈兵，毕竟之前的上海御倭之役，前期的一切谋划与布置，都是这小子一手包办的。 “表兄，小弟我也觉得，常二哥所说的这些也不是没有道理。” “倘若我们以一支奇兵，擒贼先擒王，将那扶桑南北二都的乱臣贼子或擒或杀。” “那么，扶桑国必定会群龙无首，而咱们手上，又恰巧有一位名正言顺的扶桑国王位继承人。” 朱棣这个时候，整个人都有点骚动了起来。 主要还是年轻人，大家都有着很强烈的冒险精神。 特别是当常二郎的这番谋划，虽然是有一定的冒险性，但问题在于，收益实在是高得惊人。 以小股精锐部队，解决一国之纷乱，这绝对是最具效率的做法。 而且，我朱老四想要跟表兄李文忠、干哥哥沐英，还有大哥的妻舅蓝玉他们来抢夺大军的指挥权是肯定不可能的。 可倘若只是一支精锐之师，说不定自己就会成为有力的竞争者…… 一思及此，朱棣那发光的眼珠子就瞄向了常二郎。 这位好脑子的常二哥，倘若他能够帮自己的话，那么机会更大。 。。。 此刻快速帆船已然在返航的途中，而那朱棣这货则把常二郎拉到了一旁去。 两个年轻人在那边鬼鬼祟祟地嘀嘀咕咕，指手画脚。 年长他们二十来岁的李文忠自然不好意思过去听他们到底聊个啥。 而他的心里边，亦是在反复的盘算，似乎，仗真要这么打，也不是不行。 “常二郎，方才你说的时候，我有一种直觉，你肯定还有后手。” 面对着站在跟前，双目灼灼盯着自己的朱棣，常二郎亦是吃了一惊。 当真没有想到这位未来的永乐大帝的直觉如此惊人。 要说后手，自己还真有，但是那些后手，正经人是不敢用的。 可跟前两眼放光盯着自己的朱棣，常二郎又觉得自己跟对方似乎有点臭味相投。 呸！是大家都是年轻人，似乎更有共同语言，毕竟咱们都是很有攻击性和侵略性的年轻人。 “其实吧，我要说没有，你肯定不相信。” 常二郎抿了抿嘴，表情渐渐地严肃了下来。 “但是，现在真不是说出来的时候，毕竟行军作战，是有将在外，君命有所不授的可能性。” “可这些东西，倘若一开始就露了出来，说不定这个办法反倒……” “懂懂懂！”朱棣打量着跟前这位连那些投降的倭寇们都想要拿来废物利用，拆骨卖钱的常二郎。 心中已然有种明悟，这常二哥的那些后手，肯定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正经招数。 所以他不好意思说，毕竟现在说出来，指不定会有伤天和。 可是当真正开始军事行动之后，干点啥不地道的事情，其实也很正常。 “你懂？”看到朱棣居然真的不追问，原本还担忧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的常二郎当真是大吃一惊。 “当然，那么咱们说好了，倘若咱们都有机会的话，还望常二哥你拉兄弟一把……” 看着在跟前满脸讨好的朱棣，想到了穿越重生之前，憋屈地死在陷于连天战火的南京城内的自己。 常二郎当真有一种想要仰天长啸，吐尽心胸郁气的冲动。 “好，那当然没有问题。”常二郎的大手重重地落在朱棣那结实的肩头。 “咱们击掌为誓。”内心仍旧不怎么放心常二郎人品的朱棣赶紧提出要加上一道保险。 一旁，李文忠看到这两个年轻人时而神采飞扬，时而一脸贱笑，到得现在，居然还在那里拍巴掌。 不禁有些唏嘘地摸了摸鬓角冒出来的银丝，想到了自己那个现如今仍旧在京师待着。 成日不是花天酒地，就是混吃等好的好大儿李景隆。 就有一种恨不得抄起一杆燧发枪杀回京师，照着好大儿那白花花的大腚来上一枪以泄心头怒火的冲动。 。。。 “……殿下，太子殿下您这是怎么了？” 蓝玉看到太子朱标，手中捧着一封鸽信，表情古怪，两眼发直的模样，不禁心里边打鼓上前关切地询问道。 “朝廷，不，父皇让我仔细地谋划一下，我大明，该当如何助那扶桑国王子行悟平定扶桑国内乱。” “啥？！”此刻，屋外传来了几声难掩惊喜的惊呼声。 第274章 获取他国之情报，就是这么简单 朱标一抬脑袋，就看到了二舅子常升，还有四弟朱棣，以及那位表兄李文忠都面露狂喜之色，扑进了厅中。 这种明显有点过度激动的行为，直接就让朱标愣在当场。 “你们这是怎么了？” “大哥，爹真的说让你来负责主持讨伐扶桑的乱臣贼子？” 朱棣连滚带爬地冲到了朱标的跟前，一把就握住了亲哥的大手。 那副激动的表情，就好像是个穷鬼，看到了原本失散多年的穷亲戚，现如今富得流油居然还愿意搭理自己。 “……撒手！”朱标脸色一黑，斜瞥了眼另外两个家伙，总感觉他们都有点激动过头。 沐英也同样甚是好奇，不过相比起那年纪小自己许多的常二郎与朱棣。 沐英带着疑问扯了一把那李文忠。 “保儿（李文忠小名）兄，你们这是受什么刺激了，听到了这个消息，居然都给激动成这个样子。” “老弟啊，来来来，我来跟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知道不知道，今日跟着常老二那小子去感受了一番那快速帆船的功夫，我们在船上到底都聊了些啥……” 那边，李文忠一阵小声地嘀嘀咕咕，不大会的功夫，沐英的眼珠子同样难以置信地瞪得溜圆。 看一眼跟前的李文忠，又瞥一眼那常二郎。 此刻，沐英的呼吸也变得急促，那张尚算白嫩的脸庞，此刻也开始发红。 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三个家伙原本是闲得蛋疼到那海上去溜达。 结果，居然能够想到这样的妙策，实在是太令人怦然心动了。 那边，朱标把自己的亲老弟朱棣撇到一边，将那尚算冷静的常二郎给拉到了跟前，仔细地询问他们到底缘何如此？ 常二郎嘿嘿一乐，便将自己与李文忠和朱棣今日在甲板上聊怎么才能够用最少的兵力和精锐，去解决扶桑国的问题。 朱标同样也被常二郎那脑洞清奇到极点的骚主意给深深地震撼，许久这才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 “这真能行？” 一旁的朱棣听到了大哥话语中的疑惑，朱棣顿时急切地插嘴道。 “大哥，小弟我与表兄都觉得常二哥的法子，其实是有很大的可能性成功。” “燕王殿下，咱们还是先听一听太子殿下说说陛下圣谕。” 。。。 老朱的圣谕写得十分的详细，太子朱标，现如今就在上海县这边，不但指挥着大明的精锐之师，以寡击众，获取了全胜。 并且还亲自礼贤下士，令那扶桑国王子行悟对其风仪气度十分仰慕，言听计从。 在一干臣工的支持之下，老朱决定将怎么经营与攻略那扶桑国的全权，交予朱标来筹划处置。 听到了这份怎么听都觉得有点像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般的圣旨。 一干人等倒也不觉得奇怪，毕竟老朱就是这么一个人，对于其他儿子、臣工，说起话来夹枪带棒是习以为常之事。 唯有对这位好大儿朱标，那是这小子怎么做，老朱都会觉得好大儿干得好，好大儿做得对。 重点是朱标这位太子殿下，不但学问极佳，而且为人行事公允。令一干弟弟在他跟前都甚是老实听话。 文武百官，也同样对这位温文尔雅又不失威压的太子殿下十分敬重。 可以说，朱标算得上是在历朝历代有史记载以来，最得皇帝欣赏与重视的太子殿下。 虽然老朱在圣旨的最后边，还假巴一二地留下了一句话，等到太子定策之后，记得向他这位大明天子禀报。 这话，倘若是其他的皇帝跟太子说，那必然就是生恐太子胡作非为瞎鸡儿乱来。 所以，皇帝就必须要严格把关，甚至说不定有些心思阴沉的皇帝还要借机去敲打敲打太子，让他明白你只是太子。 可放在朱元璋这里，太子禀报过去，老朱只会是为其站台，甚至还帮忙看看策略上有什么瑕疵，绝对不会说太子做得不行，做得不好。 这下子，常二郎也是听得怦然心动，毕竟自己想要怂恿朱标那厮搞事情。 内心其实也还是有些担忧，毕竟就怕过不了老朱那一关。 结果没曾想，老朱居然把决策权直接就交到了好大儿朱标的手上。 那这不就等于是想要瞌睡了有人送来了枕头吗？ 常二郎自认，想要说服朱元璋那个老司机是相当的困难，重点是对方心思太杂。 不如朱标这位姐夫哥那么信任自己，愿意听从自己的意见。 。。。 等到其他人散去之后，常二郎被朱标留了下来。 朱标也觉得常二郎这小子的这个计划很大胆，收益极高，可同样风险极高。 这不太像常二郎的风格，所以他将这位二舅子留了下来，想要问个真切。 既然没有了外人，面对自己的亲姐夫，常二郎也决定不藏着掖着。 “既然姐夫您负有全权，那么小弟我也就不做隐瞒，其实对于我大明而言，我们还有几股援兵可用。” “第一，就是那位王子行悟，以及那些归降，如今正在被训练的倭寇。 第二，就是那之前多次被倭国欺辱的琉球国，倘若大明兴兵，他们肯定愿意出兵襄助。” 另外还有高丽王国原本臣服于我大明帝国，王祺这个倒霉高丽王遇刺之后。 新任国主王禑在李仁任的辅佐下，恢复了对元朝（北元）的宗藩关系，同时也继续向明朝进贡，展开两端外交。 “这个消息你是从哪里得来的？”朱标满脸震惊地看着跟前的常老二。 这货明明不是蹲在这上海县的吗？怎么感觉天下诸国之秘密。 在常二郎跟前就像是市井里巷的八卦一般，他随手就能够提溜出来。 “姐夫，您要知道，我上海县的客商天南地北的都有，莫说南边诸国商贾，还有那高丽的商贾也有不少。 想要知晓他们国内的情况，多找几位高丽商贾交交朋友，喝上几顿酒，什么情报都有了……” “就这么简单？” “不然呢……”常老二双手一摊，一脸理所当然地反问道。 “……” 第275章 《徐福东渡立国考》 朱标挠了挠发痒的脸皮，感觉自己真的是太过于低估跟前的常二郎了。 这小子做生意是一把好手，谋划战略也是一把好手，现在看来搞情报同样是一把好手。 足不出户就能知天下诸国之变，指的就是这小子这样的鬼才。 常二郎继续一脸严肃地继续解释自己的构思与想法。 现如今，大明在面对元蒙残余的压迫力越来越强，想必现如今，现如今的墙头草高丽王朝必定已然感受到了沉重的压力。 所以大明想要出兵不惊动倭国，那么就可以拿那高丽王国当成目标，放出假消息，让那些海商，甚至是普通老百姓误认为。 大明很不爽那高丽王朝这种风吹两边倒的骑墙风格，决定出兵示威。 然后兴兵驻扎于那耽罗岛，至于哪里是耽罗岛，常二郎自然又向那朱标解释了一遍。 那里曾经只是一个荒芜的大岛，上面曾经有过一些土着部落，臣服过宋朝。 只是后来，元蒙占领了那里之后，觉得那里地势平缓，人烟稀少，就将那里当成了大元的养马之地。 同时也可以作为大元进攻高丽王国以及倭国的前哨阵地。 现如今，大明既然已经解决了元朝，那么那耽罗岛，大明自然也应该顺其自然地收归国有。 所以，前往那里驻军，作出一副要攻击那高丽王国的势态。 一来，可以令那扶桑国放松警惕，二来，即便扶桑国有所警觉，也必定会调兵遣将，向那筑前、肥前一带布防。 而大明的水师，伪作海商，悄然地屯兵于那琉球国。 之后，倘若那高丽王国惧大明之兵威，甘心臣服，那么，可令其众协助大明军队入扶桑。 因为高丽王国，同样也是饱受那倭寇之苦…… 如果他们不愿意，那大明驻军于耽罗，同样也可以令那高丽王朝心惊肉跳。 因为耽罗离那高丽王朝，同样使用现在的快速帆船也不过是一日海途。 。。。 看着常二郎在跟前摊开的地图之上在那里戳来戳去比比划划。 朱标若有所悟地连连颔首不已，琉球受扶桑国之胁迫，这自然也是有实据的。 大明出兵，让琉球国襄助，他们肯定很乐意，哪怕是没啥战斗力，可是。琉球国却可以成为大明到扶桑国最好的跳板。 还有那个耽罗岛，常老二要是不说，他朱标都不清楚那块地盘原来居然是元朝的疆域。 而且既然那里北制高丽王朝，东控扶桑国，如此要害之地，上面又有大量的优良战马。 大明不占据下来，这还能有天理？ 如此一来，日后不论高丽王朝还是扶桑国倘若有何异动，肯定得先掂量掂量。 足足个多时辰之后，明显已经被常老二说得心花怒放的朱标为表矜持。 说自己还需要慎重地考虑考虑，常二郎自然也不会急惶惶地让朱标答应。 而是告辞之后，晃晃悠悠地提着一壶美酒，径直朝着那暂时被监视居住在县衙后宅一角小院子里边的行悟住所走去。 行悟此刻虽然已经褪去了僧袍，恢复了他倭人的装扮，那颗原本十分醒目的秃瓢脑袋，现如今也渐渐地长成了寸头。 而且现如今，他正在看的书，不再是经文，而是一本上海商务印书馆出版的演义话本，啊呸，是历史资料：《徐福东渡立国考》。 此刻他的表情迷茫之中透着疑惑，这本书怎么说呢，虽然有不少的地方，值得商榷。 可是越看，行悟的内心就越发地迷茫，因为里边许许多多的描写，太过真实了，甚至还大量的引经据典。 以表明扶桑王国与华夏的历史渊源。 一是遗物时代符合：扶桑国王室的传国重宝，一剑、二镜、三玺，都是秦代制品。 二是政治建制符合：“君曰尊，臣曰命，曰大夫，曰将军”，都是周秦时代的用语。 “国造”是先秦时的诸侯，“县主”是秦代的县令，扶桑国第一位国主建国，沿用了周秦时的政治术语和制度。 三是立教符合：扶桑自称神国，崇神重祭，有罪就诵禊词以自洗濯，这都是方士之术，正好是徐福的本行。 四是地理符合：神武开国的檀原附近有琵琶湖、远淡海两大泽，周围有九处平原，可以称得上是“平原广泽”。 五是军旅状况符合：《日本书纪》载，神武天皇东征时船队，男女各半，这在世界作战史上是罕见的。 只有徐福的船队才拥有三千童男童女。何况，当时处于石器时代的日本，绝无可能具有建造如此浩大船队的能力。 六是神话传说符合：秦汉时诸侯各国共祭的社稷五行七神，日本见其六； 齐国特别祭祀的八神主，日本见其七；琅琊地区所祭的四时之神，与日本全同。而徐福正是齐地琅琊人。 七是父名符合：神武之父名“彦波潋武”，在日语中，“彦”是酋长，“彦波潋”即海上君主，“武”才是他的本名。 徐福父名徐猛。令人惊异的是，“武”和“猛”在日语训读中发音完全一致。 足足有十来个证据，证明徐福建立了扶桑王国，就是扶桑王国所谓的神武天皇。 偏偏他行悟又是一位王子，自然也对于扶桑国的历史也知之甚详。 再结合这本书来两相一对照，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可又真说不出来到底哪里不对劲。 毕竟这本书逻辑之周密，举例之详实，让已经反复读了两三遍的行悟都找不出毛病。 直到听到了常二郎的脚步声在不远处响起。 行悟这才从迷茫中回过了神来，看到了是常二郎，赶紧起身先是双掌合十。 等到他意识到现在自己已经不再是僧人已经恢复了王子的身份，这才变成拱手为礼。 “参见常大人。” “王子殿下不必多礼，不知这几日你在这里住着可有什么不适？” “吃穿用度可有短缺，若是有什么需求，只管告诉常某……” “谢过常大人，这里吃穿用度都颇为丰足，已经足够了。” 第276章 殿下，他们都是我给你留下的臂助 常二郎抬手将那坛美酒朝着行悟亮了亮，缓步来到了他的跟前，放到了案几之上。 目光扫过了案几之上那本来自于自己亲自指导搞出来的大作，再想到之前行悟那副迷茫的表情，心中顿时一乐。 这可是好事情，看来，经过这些日子的洗脑教育，这位扶桑国王子，已经有点崩坏了。 不过这倒也正常，因为这本书，可不仅仅只是提供给他一人。 现在被关押在安保总队驻地的那些倭寇还有那些内应分子，全部都在每天阅读这本书。 在大棒棒的加持之下，大家都学习得十分的认真，而且常二郎已经确定了，这本书，将会成为未来那扶桑国的普及教育读本。 今日过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情而来，毕竟有些事情，可以跟行悟单聊，但是，却不适合跟姐夫哥朱标，以及那些大明的名将们聊。 因为要干的这些事情，别人就算是知道，也只会觉得你常老二的行为是不是太过卑鄙。 因为他们不明白，在未来，倭寇将会成为大明立国一直至灭亡的祸害。 更不明白，倭寇对于朝鲜王国的入侵，身为宗主国的大明，不得不挺身而出，耗费大量的财帛，导致了明朝的财政困难。 他们更不知道，在那满清末年之时，那些倭寇，对于华夏民族做出了多少罄竹难书的恶事。 所以，对扶桑国那边不管做什么样的恶事，常二郎不觉会觉得有内疚感。 更何况，自己也仅仅只是，给那扶桑国的未来历史加了点佐料，扭转下他们那坏掉的脑子，以及他们那种直接走向自取灭亡的文化传统。 这些，都是常二郎需要做的，亦是他今日来到了这里来见行悟，准备跟他摊牌好好聊上一聊的根本原因。 行悟缓缓地坐了下来，看了眼跟前的那本书，忍不住下意识抬头朝着跟前那高大英武的常二郎看去。 “怎么，莫不是殿下你对于这本有着详细的证据支撑的史料典籍心存疑虑？” 常二郎自然也看到了他投来的眼神，呵呵一笑，略微朝前俯首。 看向这位站着的时候，个头都不足一米五。现如今坐在跟前，就像是个干巴瘦猴的未成年的扶桑国王子。 面对着身高一米八五，体格强健魁梧的常二郎，那种强大的气势，还有他那双犹如刀锋在眸中闪烁不定的凛冽恶意。 让行悟这位在被倭寇渡边二条俘虏之后，为了能够活下来。 什么样的委屈求全的事情都能顺从的扶桑国王子，第一时间就谦卑地低下了脑袋。 “大人说的哪里话，自打看到了此书，嗯，这本史料典籍之后。 我便已然明白，原来我扶桑国主，乃是华夏血脉遗承至今……” 不服软不行，何况之前面对那些倭寇的时候，自己仅仅只是为了活命都能服软。 现如今，这位年纪轻轻的常升却能力超人，而且甚至就连那位大明帝国太子殿下都对他言听计从。 他愿意助自己回到扶桑为王，既然如此，自己又还有什么不能顺从的？ 要不是他明显跟那些倭寇的兴趣不一样，不然，行悟觉得哪怕那啥啥也不是不行。 只要能够成为扶桑国王，能够将那些乱臣贼子扫干荡净，自己也算得上对得起列祖列宗。 看到那行悟一副虔诚的态度，常二郎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 “好了殿下，您可是客人，又是一位王子，不必这么谦卑。” “这会子，某过来见殿下，这一来，是来看看殿下在这里的日子过得好不好，有没有被薄待。” “这二来嘛，就是有一些事情，想要跟殿下好好商议商议。” “殿下兴许尚不清楚，我大明皇帝陛下，已然将大明助殿下光复社稷，荡平奸佞的要务，尽委予我大明太子殿下谋划。” “以我大明之军威，带甲百万，想要替殿下光复，自然是如弹指般易尔。” “不过嘛，仅仅只是助殿下登临扶桑国王位，凭殿下您自个，您觉得，自己能够保得住自己的江山社稷吗？” 这个问题，就像是一把带着锯齿的刀子，直接就戳在那行悟的肺管子上，又疼，又麻，又令人窒息。 行悟张了张嘴，满脸苦涩，不得不再一次地以头叩地，朝着跟前的常二郎道。 “大人智慧超群，深谋远虑，行悟自知能力不足，还请大人教我，行悟来日必有厚报……” “好了好了，不必如此，快起来吧，其实吧，帮你，也等于是在帮我自己。” 常二郎呵呵一笑，拍开了坛子，端起这个溢散着酒香的坛子，朝着那已经由常威摆上来的酒碗里边倾出了琼浆。 端起了跟前的酒盏，一口痛饮而下，回头，看到那行悟犹如狗舔水一般小口小口地抿着那盏中琼浆。 常二郎不禁有些腻歪，不过还是控制住了情绪。 。。。 “我将那些纵横汪洋大海，凶穷极恶的海盗留下来，而且还要教他们什么是纪律，什么是规矩。” “更是让他们学习我华夏语言，文字，知道为何我要如此做吗？” “当然是为了让你，有一得力臂助。” “啊？你，您的意思是，他们会助我？”行悟两眼直勾勾地看着跟前的常二郎。 感觉自己的脑子都快要坏掉了，不，是不是对方的脑子坏掉了，他怎么敢这么想，而且还敢这么做？ 就那帮子凶残而又血腥的海盗，常升居然想要让他们变成自己的得力臂助。 “殿下啊，你方才也已经知晓，就算是我大明助尔登临扶桑国主之位。” “可是你在扶桑国，内无贤臣，外无良将，待我大明军伍一离扶桑，你如何自保？如何治国？” “可是，他们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海盗，他们助我，这这……我甚至会担心，天朝大军一离，他们便会先诛我取而代之。” “所以啊，他们只适合当殿下您立国之后镇压国内反抗力量的军队。” “至于治国，那就更加的简单了。” “啊？” “殿下可知，常某为何会将那些我大明与倭寇合流的那些内应之人，也都拘下来。 就是为了日后，殿下能够左右有臣工出谋划策……” 第277章 他们不反对才怪…… “可他们都是天朝之人，若是助我治国，国中何人能服？” 行悟这个问题，常二郎顿时畅快地大笑了起来，伸手将那本放在案几上的书册，朝着行悟晃了晃。 “你且看清楚了，这是何物……” 行悟愣愣地看着案几上的书籍，原本那迷乱的眼神，瞬间微微一亮。 常升让那些人学习汉语拼音，怕其所图谋的，可不仅仅只是让他们学着玩。 再有跟前这本书倘若自己成为扶桑国主之后，将过去的那些尽数抹去。 如此一来，自己就会成为华夏遗脉，任用明国人治理天下，亦是理所当然…… 常二郎还意犹未尽地告诉跟前的行悟，你们用担心那些人不服从你。 我不光让那些倭寇成为了你的得力臂助，还会给你引荐一些喜欢为钱卖命的明国保镖公司。 还有就是，大明这边，也可以略微留一些驻军，以保证你的统治能够顺利施行。 当然，这就需要你自己上奏大明朝廷，表明你愿意为这一支大明驻军花钱，也算是花钱买平安。 再有就是，你还可以花重金，请一些明国人前往扶桑，教化你们扶桑国人，让他们所有人只能学习大明的官话。 并且宣讲这份史实典籍，不需要什么三五代人，只需要三年五载，将你们国内那些原本就乱七八糟的倭文尽数除却。 毕竟你们那种玩意是落后的，不洁的破玩意，只要你坚持，只有汉字以及大明官话才是正规。 就可以让原本的扶桑原本的旧有势力失去话语权，然后，他们想要反抗你的统治，呵呵，那就再简单不过了。 正好将他们各个击破之后，拿他们的财富来均分给你的手下。 这样一来，既团结了新的统治集团，同时也造成了旧统治集团与他们之间的割裂，双方只有一个能活下来。 而你又偏偏能够得到大明帝国的帮助，这样一来，你还怕个鸟？ “而且，常某这个人做事向来都是有始有终，常某之前让你递上的国书里边，就有许我大明向你扶桑开通海商贸易。” 。。。 一坛酒，常二郎也就喝了几盏，酒坛子就撂在了这里，并告诉行悟让他好好想，仔细想。 行悟坐在案几跟前，盏中的美酒的酒香都有点变淡了。 可是他还是没有动盏的意思，两眼直勾勾地看着那本《徐福东渡立国考》。 常二郎告诉自己的方案，说实话，行悟真的是怦然心动。 首先，他虽然是王子，前任国主的亲儿子，可是，自己的地位。 不管是在北朝，还是在南朝的那些乱臣贼子看来，也就是那个鸟样。 没弄死自己，让自己剃发出家，不就是因为那些人很清楚，自己对他们构不成威胁。 倘若自己真的要回去登基为王，这些掌握着绝大部份王国利益的旧有势力能放过自己吗？ 他们肯定会恨不得置自己于死地，甚至把自己挫骨扬灰。 行悟紧紧地抿了抿嘴，双手轻轻地合十于胸前，开始默默地低声吟诵了起来。 “如是我闻，一时佛在忉利天，为母说法。尔时十方无量世界，不可说不可说……” 他此刻满脸慈悲之色，口诵的正是用来超度亡魂的《地藏菩萨本愿经》。 等到并不久远的将来，自己就有机会回到扶桑，成为国主，那个时候的自己，自然也就再难有机会诵经了。 倒不如现在，就替那些即将死掉的扶桑国南北朝的诸多公卿们，念上一念，算是提前帮他们超渡一波。 心里边越是这么想，行悟脸上的笑容就越发地显得真挚，慈悲之色，竟然在那斜阳的映照之下，越发显得庄严…… 。。。 想要搞扶桑国的乱臣贼子，常二郎的几番进策，不得不说。 给予了李文忠、沐英、蓝玉这些沙场之上摸爬滚打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大明的名将们极大的灵感。 亦让他们意识到了，原来情报工作真要做到了极致，的确能够令大明谋划起那扶桑国来，显得那样的轻松惬意，挥散自如。 当然，这一切都是在伟大而又英明睿智的大明常务副皇帝朱标的指示与统筹之下进行的。 大家都很认真地倾听了这位太子殿下的教诲与指导之后，这才开始筹谋划策。 并且在这一过程中，朱标这位太子殿下亦经常性地参与决策，指出疏漏。 令大伙茅塞顿开，甘拜下风。 当然这些都要都是传递往那朝廷的公文上所写的。 看得大明天子老朱老颜大悦，喜不自胜，越发地觉得，将此事交予好大儿来筹划，是再适合不过的选择。 甚至多次在朝议之上，向满朝文武嘉许太子行事有度，谋划有方。 面对老朱照例的王婆卖瓜，一干臣工们很是识趣地都觉得大佬你开心就好，你说是，那就必须是。 。。。 而此刻，正被自家亲爹吹捧不已的太子朱标，此刻正跟常二郎一起。 呆在一艘快速帆船的甲板上，二人悠哉地正在这里进行着海钓。 “升弟，我父皇已然大致同意了咱们谋划的策略，虽然朝中，对于特地开恩，许与扶桑开通海贸，颇有些微词。” “好在父皇坚持之下，总算是没有出问题。” 听得此言，常二郎这才将鱼钩上那条没有二两的小杂鱼取了下来，扔回了海里，继续开始装新饵。 “反对的那些臣工，怕是多是两浙出身的吧？” 朱标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你还真是一语中的。” “虽然不少的两浙官员并未出面，可是据那锦衣卫查探，跟他们走得很近。” “那是自然。”常二郎一脸的理所当然。 “虽然陛下禁止官吏行商，可是谁身边还没点沾亲带故的商贾。” “两浙之富，不在田地，而在于商贾之事，小弟我治下这小小的上海，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变得这么富庶。” “说起来，还不就是因为行商贾之事，而且两浙之地，海商数不胜数，做的就是海贸。” “倘若陛下恩准，那么岂不就是在抢他们这两浙海商的生意吗？” 第278章 趁现在，该回京师成亲了 常二郎那副一脸理所当然，让朱标自失一笑。 也是，这位二舅子虽然心性跳脱了些，可是眼光之毒，脑子之灵活，可是犹在自己之上。 两浙之富，不仅仅是因为他们是鱼米之乡，更是在于这里一直偏安一隅。 而且这里的人极擅经商，而他朱标来到了这里之后。 看到了这上海县的繁华，已然隐隐有了盖过那松江府一头的架势。 现如今上海县可谓是商贾如云，贩夫走卒如雨。 而且就仅仅是这上海县工业区那边密布的工厂，现如今，不敢说有十万工人。 说那里有个七八万的工人就在工厂里边做工，绝对只多不少。 可偏偏，这上海县虽然耕耘农事之人不多，却向来不缺粮食，这一问方才知晓。 上海县这边有一家专门将商品贩往南边的交趾，又从那边大肆采购稻米。 好在常二郎这小子知晓谷贱伤农的道理，从那边采购的粮食，都只会储藏在上海县的粮库里边，按需出粮。 以至于这上海县的人口虽然增长极快，可是这里的粮食却能够一直维持一个稳定的价格。 用常老二的话来说就是，自己为的是发展上海县，倘若因为发展上海，从而导致了周边地区的粮食价格飞涨又或者是大跌。 回头指不定有多少人跳出来弹劾自己，到时候，那可就偏离了他想要大力发展上海县工商业来提高百姓生活水平的初衷。 “升弟啊，现如今尚需要仔细筹备征伐扶桑，扶行悟归国登基的大事。” “父皇有言，让你我先回京师一趟。” “回去干嘛，咱们在这里逍遥快……咳咳，咱们这里还有许多的正经事要做。” “就像那快速帆船，现如今再有一段时间，就会有好几艘出厂，而且还有那燧发枪流水线扩张产能的问题……” 看着跟前这位满脸正气凛然的二舅子，朱标脸色一黑，没好气地闷哼了一声。 “枉我妹子……” “大舅哥，小弟我方才不过是跟你开玩笑罢了，我与宝贞妹子情深似海，我早就想要迎娶她过门，奈何陛下一直没给个准信。” 看到常二郎满脸讨好笑容给自己捶腿捏背，朱标这才面色转和。 “行了行了，赶紧坐下，莫要碍着我钓鱼。” “是是是，姐夫你看，你那里又有鱼上钩了……” 。。。 谋取一国之事，自然不可能短时间之内就准备就绪。 不过令常二郎最开心的地方就在于，不管是姐夫朱标，还是一干呆在这里的大明名将。 都认可了常二郎的建议，现如今，虽然大事尚在筹划，自己也要回京师成亲。 不过舅父蓝玉，却已然要登船离开上海县，前往耽罗岛驻扎。 而他麾下所统率的，则是两个燧发火枪营，足有千人，另外还有水师护送前往。 自打缴获了那些倭寇的战船之后，将其中的破烂玩意都挑了出来之后。 还是得到了不少的可用舟船，所以这一次，就会有一支颇具规模的水师船队前往，同样他们也会驻扎在那耽罗岛。 当然，常二郎为了亲舅父蓝玉也是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不但让上海县这边的多艘商船随行，随军送去足够千人一千的给养。 而且接下来还会陆陆续续送工人以及各种物料过去，准备大力兴建耽罗岛的港口码头。 “舅父此番出海，这一去，就需要一直呆在那耽罗岛上训练将士。你成亲的时候，舅父就只能呆在耽罗那里遥祝你小子了。” 魁梧健硕的蓝玉，打量着跟前这位体魄一点也不亚于自己的外甥，内心甚是唏嘘不已。 怎么也没有想到，这小子前些年一直都不成器，甚至比他那个桀骜不驯的兄长更加的不如。 典型的就是一个混吃等死的货色，可谁也没曾想这小子突然跟变了个人似的。 先是叫嚷着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然后就生生考出了大明王朝最后一位状元。 嗯，现如今，随着陛下下诏，按大明行省取士以来，就已经没有了所谓的状元。 如今每个省的第一名，都只会称之为一甲，再无状元之名。 本以为这小子弃武从文，跑偏了，结果这小子，鼓捣出那么多令自己刮目相看的好东西。 他大哥常茂可是带到了西北边陲，狠狠地扬了一把老常家的颜面。 现如今更是，这小子不但将这原本松江府名不见经传的上海县治理极为繁荣富庶，甚至听闻，今年的税赋怕是要成为松江府之冠。 而且他还能赶在太子殿下来到这里的时候，又识破了倭寇的计谋，让朱标这位大明太子，可是狠狠地立了一把战功。 之后又开始谋划如何解决那扶桑国的内乱，拿取令陛下心心念念的金山银海。 越看这小子，越发地觉得他像自己最佩服的那个人，就是他的亲爹，号称常十万的开平王常遇春。 只是，这小子跟他那个刚武勇烈的亲爹不是一个路子，简直就是一个油滑的小兔崽子。 干的那些事情，看似荒诞不经，可是等到事成之后，才会惊觉这小子深谋远虑。 就像他蓝某人之所以会统帅精锐之师出海，前往那耽罗岛驻军，其策略，就是出自跟前这位此刻显得温良乖巧的外甥。 。。。 之所以他提出要派燧发枪精锐前往，其理由也十分的充分，那就是，燧发枪兵利远，但是机动力与普通士卒并无二致。 如此一来，实在是太过浪费燧发枪兵那强大的远程火力，倘若能够让他们成为骑兵。 凭借着座骑的机动力，再配合上他们那超远的射程，整个世界，还真没有他们去不得的地方。 单单就是他这个构思，直接就获得了在场一干久经沙场的武臣们的绝对支持。 毕竟大伙都已经见识到了这燧发枪那超远的射程，再配上优秀的坐骑。 这玩意绝对比那元蒙残余势力的弓骑兵更加的强大也更加的可怕。 毕竟元蒙的弓骑兵，骑弓的射程，只能达到这燧发枪的五分之一。 第279章 琉球三国话事人代表齐至 而且玩弓的人都知道，弓箭这玩意想要射击，靠的就是两臂之力。 哪怕是再强健的弓骑兵，连续射击一壶箭之后，就要休息很长时间。 可是这些燧发枪兵，呵呵，也就是端枪瞄准，不需要发力，耐力好点，一天开上一两百枪完全不成问题。 如此一来，只要这枪骑兵形成了规模，面对五倍乃至十倍之敌，都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光是想一想，蓝玉都觉得兴奋到浑身战栗。 要不是现如今这燧发枪的产量不大，而且他们也的确需要先期进行骑术训练。 蓝玉当真很想率领一支这样的火枪骑兵，直接杀往草原，让那些自诩弓马天下无双的元蒙鞑子尝一尝大明火枪骑兵的厉害。 好在，这位好外甥给出来的谋划，倒也省得自己拿这些才刚刚成军的手下拿去北地磨砺，那样一来，很容易提前泄密。 “舅父此去，远隔重洋，一定要保重身体才是，另外，希望舅父您有闲暇之时，去那码头港口看看他们的修建进展情况。” “再有就是，我已经在那里设立了商用的信鸽站点，舅父若是有事，可以直接通过他们来传书，不必动用朝廷的通讯渠道。” 常老二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位管家婆，喋喋不休的在舅父跟前叽叽歪歪。 没办法，谁让自己这位舅父的性格过于刚直，跟娘亲简直有得一拼。 想想日后舅父的命运，常二郎觉得自己提前做再多的谋划与布置也不为过。 而且说实话，常老二可不希望舅父在老朱的执政末期成为唯一的名将。 那很不符合老朱家天下的构想，指不定老朱突然来一个灵感，就想要翻族谱。 最好的办法，那自然就是让大明一直有对外的征战，让朱标这位姐夫哥能够保持足够的健康。 只有在这样的情况下，老朱为了他的家天下，更为了他的好大儿未来手下有人可用，才不会率性而为。 “行了行了，你小子，简直比你娘亲还啰嗦。” 被常二郎烦得不行的蓝玉站在了登船的码头前，抬手阻止了这个晚辈。 大巴掌重重地拍在常二郎的肩头上，详端着这张年轻的脸庞。 “原本老夫还想叮嘱你一二，结果倒好，你想的远远比舅舅更加周全。” “舅舅也没有什么可以叮嘱你的了，只希望你早日成亲，早日多生些娃娃。 莫跟你兄长似的，成亲到现在，连个蛋都没下。” “舅父慎言呐！我兄长还年轻，肯定很快就会有，您可是长辈，说这样的话不合适吧。” 常老二脸色一黑，恨不得抬手堵住这个口无遮拦的亲舅舅。 “行行行，我不多说行了吧，就咱们舅甥俩又没外人，平日里我怎么可能说这样的话。” “行了，走了，记得有功夫，去看看你舅母还有你表弟，那小子要是皮，你就代老子收拾他，说是我说的。” 看着蓝玉昂首挺胸登船而去，常二郎努力地挤出了笑脸，频频挥舞手臂，送别这个让人不省心的舅父。 呵呵，代表舅父去抽表弟，自己倒是很乐意，不过他又没招惹自己，抽他岂不是落个欺负弱小亲戚的骂名？ 看着那舅父登船之后，上海海警快速炮船船队，早早的就已经张开了风帆，游弋在外。 除了朝廷派去护送的水师之外，上海海警船队，则属于是常老二对于舅父蓝玉的关爱。 反正这帮子家伙，就该多到海面上去折腾磨练，现如今，这只海警船队，冷兵器已经成为了次要的选择。 所有水手，人手一杆燧发枪，每艘炮船都装配着火炮，还有掷弹兵。 有了他们保护舅父一行的安危，怕是那些海盗都还没能看到舅父的脸，就已经全都沉入了汪洋大海的水下。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蓝玉一行，也已然变成了常二郎视线内的小不点。 而此刻，常二郎又等到了一支商船队的到来，为首者看到了常二郎在此，赶紧屁颠颠地下来向常二郎见礼。 “敏叔，你不是在琉球国那里呆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回来了，可是有事？” 常二郎赶紧抬手扶住，颇为好奇地问道。 “二公子，琉球的北山王怕尼芝和山南王承察度与中山国国王察度的弟弟泰期。 此番都已随船队而来，就是想要跟二公子您协商那出兵事宜。” “事关重大，小人便亲自护送他们过来……” 听到了常敏这话，常升嘴角下意识一歪。 “他们三家不是一向都势不两立吗？怎么这会子居然这么整齐，全都过来了。” “还是是因为二公子您提到的，只要他们出兵，出力多，战绩强之人，可得到更多的土地与人口……” “他们此番之所以一同前来，就是因为担心自己没来会吃亏，所以嘛，您瞧……” 。。。 常二郎顺着那常敏的手指的方向望去，就看到了此刻这艘靠岸的船只上出现了三拨人，一副大家相互都看不顺眼的样子。 可是在看到自己就站在码头上之后，一个二个全都换上了谄媚的笑容，快步行来。 常二郎自然是好好地跟这三位都寒暄一番，正要邀请这三位回府一述。 “大人您贵人事多，我等此番前来，只是希望大人您能够给我们做个见证。” “……既然如此，常威，就在附近找间适合的酒楼，三位请吧。” 他们这就属于是非正式的访问，自然不必去见大明的太子殿下。 因为他们的目的十分简单，就是希望常老二能够作为中间人给出建议。 之前，中山国觉得自己最强，愿意出兵两千，结果没想到，北山国与南山国生怕自己吃亏。 也都咬紧牙关，也要各出两千，结果中山国急眼了，把兵马涨到了三千之数。 北山国与南山国觉得自己也不是不行。 可是他们这么折腾下来，奉了常二郎之命留在那边控场的常敏也有点顶不住这三个小国的骚操作。 而且他们再这么折腾下去，很容易导致民生凋零。 第280章 想要甲具，当然不可以 毕竟他们国家都不大，光是攀比下来，万一闹出什么大事，传到了朝廷，那这些暗箱行为可就会曝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常二郎从容地坐在主位之上，打量着这三位此刻在跟前说话显得甚是小心翼翼的琉球三国话事人代表。 这几年来，这三国都从大明得到了不少的好处，特别是看到他们三国那乌合之众一般的军队。 蛋疼之余，考虑到这琉球一直都对大明忠心耿耿，常二郎这才决定对三国兵马都进行严格训练。 一来，让他们多点勇气和能力去对抗海盗，保护好大明海外贸易的利益。 结果倒没曾想，那帮子倭寇的骚操作，给予了常二郎更多的灵感。 这些军队，原本训练出来，就是为了维护大明周边海洋贸易和平，用来对抗倭寇的侵袭。 现在嘛，那是不是可以转变了下思路，直接把他们派到那倭寇诞生的祖地，去那里搞事情。 将那倭寇的孵化池完全给灭杀，清除掉。 更何况，那位行悟虽然愿意臣服于大明帝国，那也仅仅只是一时，谁又能保证他们会不会在自己两腿一蹬之后发生变化？ 所以，最安全的做法就是，肢解掉这个扶桑，直接就让它的每一座岛屿，都变成一个国度。 而且他们都是我大明帝国的藩属，都需要大明帝国的支持，才能够保证他们的统治能维持下去。 常二郎将自己的意愿，通过上海商社告诉了琉球三国之后，这三个原本相互之间就看不顺眼，相互忌惮的国主。 听闻居然还能够有这样的好事情，当场就差点激动到尿了。 毕竟他们过去都不愿意当小，都想要当大哥，可惜实力相差都不大。 再加上相互之间的军队实力都很掉链子，相互之间的战争就跟小孩子过家家似的。 打打杀杀百来年的光景，谁也搞不死谁，谁也不能一统琉球。 现如今大明的到来，让他们都只能老老实实地屈从于大明的淫威之下。 哪怕是上海商社的人帮忙将自己的军队训练出了精锐的样子。 可是，面对着那个强大到令人生畏的大明帝国的意志，三位琉球国主都老老实实，不敢再生事端。 毕竟在刚刚训练出点精锐的北山国原本想要趁机去搞事情，派出了本国的大将，率领三千精锐，意图要攻打中山国。 结果中山国直接把消息捅到了上海商社，上海商社很不讲武德的直接派出了武装商船，直接在北山国的王都附近登陆。 之后，北山国大将直接就被剁掉了脑袋，送到上海商社负责人跟前请罪。 北山国军中的大半官员，也都受到了牵连。剥官去职，成为了一位位优秀的码头建筑工。 至此之后，三个国家的国主根本不再在相互表露一丝敌意。老老实实地待在自己的王宫里边，享受着那从大明舶来的各种绫罗绸缎，美味佳肴。 可是现如今，却又给了他们一个新的，刺激的选择。 那就是，扶桑国共有四座岛屿，划分为九州、四国、以及本州，另外更北方还有一处虾夷岛。 你们三国出兵追随大明出兵征伐扶桑叛逆，根据你们的军功大小，依次将九州、四国，以及那虾夷分赐给你们三国，作为你们的立国根本。 这三位国主，国小兵寡，过去都是一直倍受倭寇欺凌，现如今，居然有机会骑到那些倭人的脑袋上去当主人。 他们又怎么会不愿意，毕竟每一个小卡拉米都会有一个大国梦。 所以，他们都开始有点穷兵黩武的趋势，明里暗里的较劲。 大家都在玩命爆兵，就是想要在未来立下更多的功勋，唯有如此才能够获得自己最为心仪的土地。 三方面对常二郎这厮，自然只能老老实实地将自己心思全盘托出，但都不忘指责另外两国瞎鸡儿乱搞。 现如今，这些人的大明官话，也已经变得十分的流利，因为常二郎不仅仅让被俘的倭寇学习，同样在琉球上全面推行汉化。 可以说，大明帝国内部掌握汉语拼音的人数，甚至还没有那些倭寇以及琉球国的多。 这不得不说，是一种巨大的悲哀，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推广汉语拼音，那属于是国家决策。 这需要慎之又慎，可常二郎通过商社跟那些藩属国打交道，那就完全属于民间交流，大明的读书喷子人想要喷都找不到适合的抓手。 常二郎听完了这三国的话事人代表胡扯之后，又转过了头来，开始跟那常敏小声地嘀咕了半天。 “诸位，既然你们相互之间都有所提防，让你们精诚团结明显不太可能。” “本官以为，你们每一国，都限定只能出兵三千……” 至于你们想要追随大明军队与扶桑国的乱臣贼子作战，这自然也没有问题。 你们每一国的军队里边，都将会由上海商守派遣监军，唔……应该叫军事观察员。 由他们来负责监督和记录你们的作战情况，以及斩获多少。 等到战事结束之后，拿来评分，毕竟上海商社就是中间人，比较中立公允。 有了常二郎一锤定音，虽然这三位还有想法，可是面对常老二，最终都只能老老实实地表示同意这样的做法。 但是他们都希望能够从大明的上海商社采购大量的武器，毕竟他们国内的那些精锐将士，人手一根长矛，明显档次太低。 就像那北山国，整个国家连一百副铁甲都拿不出来，另外两国也都好不到哪里去。 “所以，下官希望大人能够怜我三国勇士为大明效死，希望能够贩卖一些铁甲，哪怕是大明天军淘汰下来的也行……” “休要胡言乱语，我大明对于甲具的控制极为严格，藏甲三具以上，都有性命之忧。” “尔等却想要让我家二公子给你们私送甲具……” “敏叔先等会，你们想要铠甲，我自然是不能提供，毕竟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但是，如果你们三国能够自制甲具的话……” 第281章 归家 常二郎这话让三国话事人代表都不禁一愣，毕竟他们国小民寡。 国内缺衣少食乃是常态，哪怕是国王一脉，身上穿着麻布者都比比皆是。 也就是随着那上海商社开始跟他们之间进行贸易往来之后，日子这才渐渐好转。 可是铁器制品这玩意，他们根本就没办法搞。更别提自制甲具了。 看到这三位的神情，常二郎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上海商社，不是给你们提供了大量的铁制品吗？” “有了那些铁制品，你们自己再加工加工，不就可以制作成护身的甲具吗？” 你们缺乏加工机械，没关系，我上海商社可以给你们提供水力锻压机以及相应的机械。 就算是你们掌握不了这样的技术，那也没关系，反正我们上海商社，可以成为一个跟你们三国合资的外资分公司。 帮助你们在当地设立工厂进行钢铁制品再加工。 而且我们上海商社出口到你们三国的钢铁制品，都是民用商品。 再有就是，想要武器自然没有问题，像那刀枪这些武器，大明也是不禁出口的。 特别是对于自己的藩属国，想要获得冷兵器维持自己的治安与国家安全，大明一向都是很支持的。 目送着这三伙人离开屋子，他们接下来的时间，还要前往那些各大工厂，看看有没有什么他们所急需的货物。 特别是常二郎提出来的折中方案，利用进口的钢铁制品制作铠甲。 既规避了大明关于这一方面的禁令，同样还可以让他们获得崭新的铠甲保证自己的战士，何乐而不为？ 又在这上海县盘恒了数日光景之后，常二郎终于踏上了归程。 这一次，朱标这位姐夫哥也同样一同前往京师，虽然他负责主持和策划平定扶桑之乱。 但是现如今，光是各种筹备，也还需要大量的时间。 再加上他这位太子爷出来之后，也已经呆了很长的时间，是该回去跟妻儿老小团聚一番。 等到常二郎成亲之后，万事俱备，朱标到时候再移驾往上海来指挥大战。 归心似箭，一路无路，朱标与常二郎在上海县坐上了四轮马车，一路西去。 直到出了那松江府之后，因为泥土夯制的官道实在颠簸，二人亦不得不再次换乘坐骑，直奔京师。 。。。 “见过娘亲，见过大哥大嫂。” 常二郎打量了眼跟前这位小时候一起打打杀杀，现如今却已然有了些许淑女派头的大嫂冯氏。 下意识嘴角一歪，一旁边的常茂看到了老二那副贱兮兮的表情，直接上前一步。 “老二，这可是你大嫂，给我放尊重点。” “大哥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大嫂，咱们也算得上是多年不见，遥想当年，大嫂您可是把我大哥，哎哎哎……” 被亲哥给扯到了一边的常二郎就看到了大哥常茂一脸气急败坏的表情。 “你小子，你大嫂如今可是已经怀有了身孕，你再胡说八道，回头我告诉娘。” “哎哟，那可当真是小弟的不是了，来来来，大嫂小弟我来得匆忙，着实没听说您已然有孕的好消息。” “这里准备了一些薄礼，还请大嫂莫要嫌弃才是……” 说话间，常二郎伸手从旁接过来一个木匣子，递给了大嫂。 大嫂冯氏颇有些不太好意思地腼腆一笑。“你这刚回来，怎么就给嫂子送礼。” 话是这么说，可还是接过了那个沉甸甸的盒子。 作为常二郎的大嫂，冯氏也知道这位小叔子虽然未继承爵位，可是他却在上海县那边经营着不少的产业。 用他亲哥的话来说，自己跟他比起来，简直就像是一个穷亲戚。 这边正寒暄着，那边常老三就迫不及待地挤了过来。 “二哥，二哥，还有没有什么给我的？” “你小子，我给你送了多少好东西了，怎么，这会子你小子是准备拦路打劫二哥不成？” 常二郎哭笑不得地瞪了一眼这个未成年的货色。 自己在那上海县整出来的不少好东西，每一次都肯定会有这小子一份。 就连那燧发枪，也都给他整了一把短枪把玩护身，一把长枪用以练习。 希望这小子能够明白火器之奥义，未来老常家的武德，就需要靠他还有大哥继承。 至于成为了大明最后一位状元的自己，自然是要承载着老常家的文运。 唯有如此，文武双全的常家三兄弟，才能够成为姐夫哥朱标，以及大外甥朱雄英最坚固的靠山。 “二哥，我不也是你的亲人，之前送的是之前。”常老三小声地嘟囔着，很遗憾，没能等到自家二哥向自己送礼。 “小家伙一边去，再胡闹老娘收拾你。”娘亲蓝氏亦是脸色一黑。 老三这小子脸皮当真是越来越厚，该好好收拾收拾才对，省得旁人还以为开平王府家风不严谨。 耳边传来了娘亲蓝氏那很有精神的喝斥声，常老三瞬间就怂了老老实实地龟缩一旁。 蓝氏这才来到了常二郎的跟前，打量着这相貌堂堂，越发显得成熟的二儿子。 不禁眼眶微微泛红，大手重重地拍了拍常二郎两下。 “臭小子，总算是知道回家了，傻笑什么，还不快跟娘回家。” “哎，孩儿领命！”常二郎嘿嘿一笑，一把提溜着老三，跟上了娘亲的步伐。 一旁大哥常茂正小心翼翼地搀扶着爱妻冯氏，跟在后边。 那位体格极佳，小时候掐架丝毫不弱于常茂的大嫂冯氏，下意识就想要把夫君的手拔开。 “娘子，你现如今可是有身孕的人，可得稳着点……” 听到了常茂之言，好不容易这才有了身孕的冯氏颇有些不太好意思地笑了笑。 由着夫君搀着自己，努力让自己的步履显得柔和一些。 一家人终于再一次齐聚一堂，常二郎这才刚刚坐下，大哥就挤了过来，迫不及待地问起了姐夫朱标指挥的上海平倭之战。 而那位家学渊源，同样喜好舞枪弄棒的大嫂冯氏也两眼放光地支愣起了耳朵。 第282章 魏国公徐达生病了…… 面对大哥的询问，常二郎自然将自己在那上海县平倭的事情源源本本道来。 听得大哥常茂眉飞色舞扼腕不已，甚是惋惜当时为何不跟着姐夫朱标一块去那上海县浪。 不然，这份平倭寇的功劳也必定会有他一份。 听到常二郎讲述起了在平倭之战时，火枪以及火炮都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听得那老三两眼放光，只可惜那短枪留在了屋内，不能此刻就拿出来耍个帅。 这个时候，喜好枪棒的大嫂忍不住小声嘟囔道。 “二叔，你说的那燧发枪，怎么就只给你三弟，也不给你大哥也送上两把玩玩。” “不然你大哥老喜欢去跟你三弟抢。” 这话听得大哥常茂老脸一红。 “我没有抢老三，只是借来玩上一玩，每次玩过之后都会还给老三，是吧三弟？” 常老三看到了大哥二哥投来的目光，只能默默地点了点脑袋。 的确大哥每次玩饱之后都会还给自己，可问题是，所用的弹药全是我的好不好？ 看到三弟的表情，常二郎哪里还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自然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大哥也想玩，那肯定没有问题，反正如今大哥都已经是有家有业的人，肯定不会拿燧发枪出去胡来。 “好好好，不愧是咱的亲兄弟，不过除了那燧发枪之外，还有没有点更过瘾的东西。” “……有是有，但那些东西，都属于是朝廷严控的，燧发枪我还能送大哥您，其他的，呵呵……” “要是大哥你就想听个响，回头我让人给你送几车烟花，但是其他的火药武器您就别惦记了。” 意犹未尽的常茂还想说点啥，就被娘亲蓝氏一把就扯起拉到了一边。 “你弟弟这才刚回家，你这个当大哥的也不让人好好歇歇。” 等到常茂有点灰头土脸地站到了一边去，坐到了常二郎身边的蓝氏却半点也没有让亲儿子休息的意思。 “二郎啊，此悉你回京，眼看着距离婚期已是不远，娘亲寻思着，汝父不在。 所以啊，就去找了你爹的好兄弟魏公来给你和公主当个主婚人，皇后那边已经同意了……” 听娘亲挑的主婚人居然是徐达，常二郎倒也没有意见，毕竟徐达跟亲爹还有陛下的关系摆在那里。 老爹现如今已在九泉之下，老朱又是自己的老丈人，由徐达来当主婚人再适合不过。 反正肯定要比李善长那个老司机要强得多。 李善长现如今仍旧很活蹦乱跳，不得不承认这位老油条还是相当有本事的人。 历史上，虽然他最终被老朱给解决掉，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就像自己的舅父蓝玉一般，只要太子在，大外甥朱雄英在。 老朱也还是很乐意留下那些能臣良将来辅佐他们。 可历史上，大姐、姐夫哥还有朱雄英都翘得太早，徒留下一个跟老常家没有血脉的朱允炆。 老朱为了避免臣壮而主弱，这才会在他的执政生涯后期，来上了一场大扫除。 将那些淮西勋贵几乎一扫而空。 而现如今嘛，虽然还是处理了一部分，但是那至少都是罪名查实才除掉的。 。。。 常二郎这边家人团聚，而老朱此刻，正与马皇后一起看着朱标携妻带子来到了跟前请安。 老朱发出爽朗的笑声大步上前，一把就将那朱标给搀扶了起来，打量着这位去了上海县呆了有一段时间未见的好大儿。 “老大啊，做得不错，你可知道，你在那上海县主持平倭之事，爹我可是半点风声都没收到。” “结果你在那里，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消弭了一场足可震动朝野的倭寇之乱。” “你可知道，当时那些大臣们，听到了这个消息，可都是差点惊掉了下巴。” “怎么也没有想到，咱的好大儿不但文治一流，就连这武功，也丝毫不逊色于老夫，哈哈哈……” 不远处，马皇后脸色隐隐发黑地看着自己夫君那副恨不得敲起锣来打起鼓，走街窜巷宣传自己好大儿牛逼的场面。 转过了头来，抱着那眼珠子乌溜溜转个不停的乖孙朱雄英，朝着那长媳常氏温言道。 “你公公是久未见孩儿，所以难得开心，由着他们爷俩去，来来来，咱们到一旁去说话。” 常溪强忍住笑意，乖巧地跟上了婆婆马皇后的脚步，回头一瞥，正好看到夫君顶一张已经开始发红的脸庞，继续承认公公的赞美。 朱标很明白亲爹的心思，脸上堆着笑容，总想跟亲爹解释这一次上海平倭大捷，并非全都是自己的功劳。 可是亲爹朱元璋告诉他，善战者无赫赫之功，你是负责统筹的主帅，功名不显属于正常。 可我是你爹，怎么能不帮你好好宣传宣传。 。。。 等到朱标扶着老朱坐下，站在后边给亲爹捏起了肩背。 老朱这才颇为唏嘘地感慨道。“这一次，上海的事情，你处理得甚得我心。” “至于你递来的关于如何助那扶桑国拨乱反正的折子，爹也觉得你很是用心。” “就算是魏国公他们也都挑不出什么毛病，所以，你先在京师好好休息一段时间，等到补给辎重皆尽充足之后，再往那上海走上一遭。” 说到了这，老朱示意朱标坐到了自己跟前，朝着朱标语重心长地道。 “这几日你刚回来，好好休息休息，陪陪你媳妇和你孩子，嗯，过两日，抽个时候过去瞧瞧魏国公去。” “魏公他怎么了？”朱标听到了这里，不由得心头一跳。徐叔，就是徐达。 “前几日，突然生了背痈，这两日正难受，爹准了他的假，让他在府中静养，也不知道如何了。” 说到了这，老朱的眉间染上了一抹阴云。 老兄弟徐达一向也算是身强体健，这一次，一个小小的背痈，却令他只能躺在府中静养，这让朱元璋心中也生起了几分的唏嘘。 这些老兄弟，也都已经开始上年纪了。 “爹，我记得那常二郎说，他娘亲给他去信，说好了让魏公来主婚来着。” 第283章 气若游丝 “娘亲，你确定的没听错，那徐叔父是生了背痈？” 常二郎听到了娘亲说起给自己找的主婚人徐达这段时间生病之后在府中静养。 随口一问是什么病，结果娘亲蓝氏的口中就冒出了背痈这个名病。 瞬间常二郎就直接跳了起来。 “娘亲，怎么不早一些告诉孩儿？” 蓝氏让常二郎的举动唬得一跳下意识就是一巴掌招呼过去。 “给我坐下，都快成亲了，还一蹦一跳跟个猴似的。” 常二郎只能老老实实地坐了下来。“是是是，娘亲教诲得是极。” “不过娘亲，既然是徐叔父生病您为何不告诉孩儿。” 一旁的大哥常茂忍不住鼓起了眼珠子好奇地问道。 “怎么，你……你小子该不会连这背痈也懂得治吧？” 这句话一出，所有人都看到常二郎呵呵一笑无比自信站起了身来。 “殊遇同归好不好，皇后娘娘的是肺痈，而徐叔父的叫背痈，都是因为感染而导致的。” “这病，只要我出手，治疗及时，定可保得徐叔父无碍。” “到了那个时候，嘿嘿嘿……徐叔父那两个儿子，要是敢不叫我一声恩公我都不答应……哎哟，娘你干嘛？” “臭小子，成天就想当人恩公是吧？你莫要忘记了你徐叔父可是早早就答应给你主婚。” 蓝氏有些哭笑不得地瞪了一眼这个出去数载，回来之后，仍旧让人觉得不太靠谱的亲儿子。 “是是是，娘亲你说的极是，孩儿先去准备一些东西，回头就到那徐叔父府上拜访。” “二弟，我陪你一块过去吧。” “二哥，我也要去。” “你们两个过去做甚？”站到了蓝氏身后的冯氏有些好奇地打量着对弟兄。 常二郎却一脸正色地为兄弟们打起了掩护。 “大哥与三弟与我同去最好，毕竟一会需要用药，说不定还需要进行清创引流手术，没有我大哥与三弟帮忙，那是万万不行。” 叫恩公一个也是叫，三个也是叫。另外一个历史时空，你们老徐家一门两国公。 我们老常家在靖难之后，简直可谓是泯然众人矣。 现如今，肯定要反转过来，我们弟兄，就是你们一家老小的救命恩人。 常二郎心中甚是美滋滋，在他的坚持之下，蓝氏与冯氏也只能由着这弟兄三人去鼓捣。 “婆婆，他们真的能行？”冯氏有些担忧地看着这嘻嘻哈哈的弟兄三人连袂离开，小声地朝着蓝氏问道。 蓝氏一听，也是心里边有些暗暗打鼓，可是一想到昔日二郎给马皇后治病之时，谁也不相信这小子能成事。 可结果呢，他更是用那种古里古怪的药，还真把皇后娘娘从死亡的边缘给拉了回来。 这一次，他既然如此信心满满，想来，应该也是有一些把握的吧…… 。。。 “我说老二，这就是你说的药？”等到跟着二弟常升来到了他的小院子。 就看到他打开了一座尘封已久的储藏室，里边堆满了那种坛子。 常茂直接就懵逼了，扭头看向常升，还以为这小子是在开玩笑。 “大哥，这些就是小弟我之前给皇后娘娘治病的药，我就是担心家中的人，又或者是身边的亲朋好友也会有相似的病症。” “所以啊，就屯了一些在府中，就是为了以防万一，倒真没想到，居然这会子就派上了用场。” 常二朗打量着屋内的那些陈芥菜卤，颇为唏嘘，自己是不是太过懈怠了点。 虽然陈芥菜卤也属于是青霉素，但是自己都已经用此物治疗过人。 那是不是应该将青霉素的制取工作提上日程。 毕竟未来，出现战争的情况下，感染就是将士们最害怕的事。 现如今，玻璃也有了，用来进行化学反应的器皿自己也有了好几套。 还有几个相关的工厂，也开展了相关的化学试验和研究。 就像那烟花爆竹厂的化学试验室内，就专门有一群已经成长起来的生化工作者。 他们任务就是研究，看看什么样的配比最科学，威力最大。 再有就是，现如今那上海县的养猪场已经走上了正轨。香皂这样的产品，早就已经成为了热销日用品。 但是囤积下来的甘油可是越来越多，也是到考虑对甘油进行深加工的时候了。 毕竟像硝酸甘油，不但可以用于民用爆破，用于军事，同时还是很优秀的一种急救药物。 “二弟，怎么一下子愣在这里半天也不吱声？” “没事，大哥，三弟，来，咱们拿个两坛装进这口大箱子里去……” 常二郎晃了晃脑袋，开始忙碌起来。 。。。 “微臣参见太子殿下，殿下大驾光临微臣未能远迎……” 徐辉祖此刻一脸愁容地领着几位兄弟一同来到了府门外，朝着太子朱标恭敬一礼。 “快快免礼，你们都起来吧，怎么样，汝父身子静养这些日子可有好转？” 朱标上前扶起了徐辉祖之后关切地问道。 此言一出，徐辉祖两眼一红，一旁年纪尚小的徐增寿直接就哽咽出声来。 “这，你们这是……” “家父的病，经过这些日子的静养非但没有好转，反倒显得愈发的沉重……” 徐辉祖面色甚是悲苦地垂下了脑袋，嗓子眼仿佛被东西给堵到了一般。 “啊，这……那你为何不禀报陛下，请陛下召太医来给魏公诊治？” “殿下，我们昨夜就已经请来了太医，也给开了药了，可是……” “孤现在先去看看魏公的情况如何，还愣着做甚，快点带路。” 徐辉祖答应一声，光先领路而行，不多时，朱标就赶到了那徐达养病的地方。 推开了房门之后，就隐隐闻到了一股子难闻的古怪味道。 此刻，那位大明第一武人，此刻正侧卧在榻上，两颊赤红如火。 两眼似睁似闭，一副气若游丝的模样，看得朱标心头一惊。 等到在那徐辉祖的引领之下，绕到了后边，这才看到了徐达的背上。 一团又红又肿的隆起，而且还有脓血正缓缓渗出，份外狰狞…… 第284章 啊，对对对…… “居然已经如此严重？” 朱标看到了这个场面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徐辉祖面色沉重地点了点脑袋，面露悲凄之色。 “前两日还稍好一些，这两日以来日渐沉重。 太医也给开了药，可是用了药之后，家父曾经清醒过一段时间。” “可是今天到下午，又开始昏昏沉沉不省人事。您看那边，戴太医也一直都在这边守着没有离开……” 戴太医有些提心吊胆地来到了朱标的跟前恭敬一礼。 听到了朱标询问那徐达的病情为何治了这么多天没见起色，反倒越发地沉重。 戴太医也只能吱支吾吾地拿医书中的那些话来敷衍。 这倒让朱标的脸色越发地透着阴沉，不禁想到了之前，常二郎那小子跟自己像是玩笑一般提起了大明的太医院的那些太医。 他们看病用得最熟也最拿手的肯定不是治病救人的良方，而是那些温补方子。 对于他们而言，所追求的都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一想到常二郎，朱标不禁想到了母亲肺痈病重之时，正是这位二舅子不走寻常路，搞来了一种奇药。 这才将自己娘亲马皇后从死亡边缘给拉了回来。 也不知道那小子对于这魏国公的背痈有没有办法。 毕竟现在这些太医还有外面请来的医者都束手无策，眼睁睁地看着病情恶化。 再这么下去，徐达这位大明第一名将，很有可能也会有性命之忧。 “辉祖，你且随过我过来……” 朱标思来想去，示意徐辉祖随同自己来到了一旁，看到四下无人之后。 这才朝着徐辉祖悄声道。 “你有没有想过，找常二郎过来给汝父瞧瞧？” “那小子又不是医……咦，殿下您的意思是……” 徐辉祖第一个念头就是太子殿下是在瞎搞吧，可是很快他就想到了。 当初皇后娘娘的肺痈，正是用了这小子献上的良药，这才得以好转。 看到跟前的徐辉祖似乎有所意动，朱标继续说道。 “其实说实话，孤也不敢保证，常二郎就真的对令尊的命有所帮助。” “可是现如今，我观令尊病体沉重，方才那位戴太医的意思就是，他们开出来的药方，对于令尊之疾似乎显得没有什么疗效……” 。。。 朱标的话亦是让徐辉祖眉头紧皱，父亲的病，那些大夫开的药，哪里是没有疗效，几乎可以称得上是药石无功。 再这么拖延下去，父亲大人会如何，徐辉祖都不敢想。 而那常二郎给马皇后治病的场面他虽然没有亲眼见到。 但是，既然太子朱标都言明了此事皆赖常二郎之功，就说明肯定不是瞎编的。 “多谢殿下提点，既然如此，那臣需要先与母亲商议一番。” “也好，你且去忙吧，孤就在这里和你弟兄们说说话。” “对了，孤会遣人入宫，告知父皇，让宫中送些适合的药材过来。” 徐辉祖也知道事态紧急，也不客气，一礼之后径直朝着后院而去。 而就在这个时候，常氏弟兄三人，已然在魏国公府门口处勒住了马头。 守在门口的魏国公府家丁赶紧上前行礼。 “见过三位公子，今日着实不巧，我家老爷因病在府中静养，暂时不能见客……” “你进去告诉你家大公子，就说常某带着治疗背痈的良药还有用具来了。” 一旁的常老三心直口快地大声叫道。 “还愣着做甚，还不赶紧去禀报，若是迟了，害得你家老爷的病情沉重，等到药石无功，那可就是怪你。” 这话直接就把那位家丁吓得脸色一白，赶紧转身就朝着府门内狂奔而去。 另外一位也不敢阻拦，只能由着这常家弟兄三人抬着口大木箱子径直往府而来。 朱标此刻正在跟徐氏兄弟低声言语的当口，就听到有人高声吆喝，那边的徐家老二徐膺绪面色一沉。 “你在干什么，在府中如此喧哗，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 “二公子，那常氏兄弟联袂到访，说是带来了给老爷治病的良药，非要小人来请大公子……” “升弟居然带着药过来了？”听得此言，朱标不禁喜出望外。 “走，我们过去瞧瞧……” 看到太子爷如此兴奋，徐家弟兄还能说啥，只能老实跟上了朱标的步伐赶过去。 “臣参见太子殿下，见过徐家诸位弟兄。” 常二郎寒暄一番之后，径直指了指自己身边摆着的木箱子道。 “这便是之前我拿来给皇后娘娘治肺痈的良药，如今皇后娘娘凤体安泰，足见其对于痈症有着极好的效果。” “今日听闻令尊因为背痈而重病，所以就特地将药也带来……” “这肺痈与背痈可不是一类病，这药也能治？” 徐家老三徐增寿忍不住小声地嘀咕了句道。 常二郎白眼一番，朝着徐增寿闷哼一声问道。 “徐老三，你可知晓何为痈症？” 面对常老二的威压，才十五岁的徐增寿摸了摸鼻子缩回了亲哥身后边去。 “……我，我是不太清楚。” “我就告诉你们吧，所谓痈症，多伴高热、畏寒、头痛、食欲不振。 而且还会看到大片浸润性紫红斑，甚至可见化脓，组织坏死……咦，戴太医，你说常某说的这些可对？” 正好也心怀好奇赶地过来凑热闹的戴太医听到常二郎叫自己。 只能硬起头皮朝着常二郎一礼讨好地附和道。 “啊，对对对……看来常二公子的确精于治痈之疾，对于这痈症了如指掌。” 没办法，当时给马皇后治疾的时候，陛下那样子，分明就是自己等人救不活皇后娘娘，大家都得掉脑袋。 幸好常二郎带着奇药横空出世，不然，戴太医都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现在的太阳。 听到了戴太医也在附和常二郎之言，一时之间，徐家兄弟也陷入了踌躇。 这个时候，徐辉祖快步朝着这边赶来，看到了常氏兄弟皆尽在此，不禁大喜。 “常茂、常升，你们弟兄来得正好，某有些事情正要寻你们……” 第285章 徐达:这会不会太草率了? 宫内，听闻了这个消息，老朱直接扔下了正在批改奏折的笔快步来到了传讯者跟前仔细询问了几句。 哪里还能坐下不去，直接吩咐更衣，他要亲自前往魏国公府去探望。 这才刚刚出门，就遇到了那送饭过来的马皇后。 “魏国公病情危重，老大的意思是请之前给妹子你治疾的常二郎那小子过去给看看。” “让常二郎去瞧瞧？”马皇后微一错愕之后，顿时反应了过来。 怕是那魏国公徐达的重疾，与自己当时一般，普通的药石已然无功。 不然，行事沉稳的老大也不可能会考虑让人去寻常二郎那位非正规医生。 “徐大哥，你也来得正好，小弟我听闻叔父患上了背痈之疾，特地取来了良药前来。 面对着跟前老徐家的儿子们以及姐夫哥朱标，常二郎指了指身边的那口已经打开的箱子。 “里边的坛子里边的药剂，正是之前用来解皇后娘娘肺痈之重疾的良药。” “自娘娘病愈之后，我自己也储藏了一些，就是担心万一身边有亲近之人，也有类似之疾症，也好对症下药。” “升弟你来得正好，你这药剂，着实是治痈的良药，戴太医，孤记得当时，就是你来负责处理此药剂。” “殿下放心，微臣一定会仔细处理，定然不出差池。” “只是，魏国公的背痈，与那皇后娘娘的肺痈表症又有所不同……” 戴太医恭敬行礼之后，欲言又止地朝着常二郎瞄了过去。 “放心吧，除了这些药剂，我还带来了一些处理背痈的工具……” 说话间，常二郎从怀中取出了一个皮囊，一打开，里边就是齐刷刷的各种手术器具。 中医也是有各种各样的手术器具的，只不过，多是用以治疗各种外伤为主，甚至就连眼科，也有专门的手术器械。 只不过，在这个年代，尚未形成标准化和产业化而已。 另外，常二郎还让人采来了新鲜的柳树枝和树皮，这自然是要拿来制作退烧药的。 长期的高烧，对于病患的身体是十分不利的。 看到常二郎真是有备而来，而且还 “你的意思，是要用这些儿玩意，在我爹的背痈上开口子？” 一旁的徐增寿脸色一变，顿时显得紧张起来。 “你难道没看出来，叔父这背痈明显已经严重化脓了，这些脓液倘若不及时排除，做好后期的引流，很容易令感染加重。” “关于如何实施手术，切开创面引流这样的事情，小弟我也是略知一二。 不信你可以问一问戴太医，他想必也是知晓一些痈症的处理手法的。” “啊？这……” 一旁莫明被扯扯进来的戴太医一脸懵逼地看向常二郎。 脑子跟过了电似的，自己好像记得这小子似乎就只是给皇后娘娘送了药之后。 除了坐在那里跟太子爷还有陛下吹牛打屁之外，就没干过点别的吧？ 你若是说他懂得话术安抚太子殿下和陛下的心情，关于这一点，戴太医不得不认。 可是根本就没见他在皇后娘娘跟前耍过任何利器，指甲剪都没耍过好不好。 “戴太医，我常二弟方才说的，你可听明白了？” 徐辉祖扭过了头来，看着跟前这位眼神清澈中透着古怪的太医问道。 齐刷刷的，不论是常家三弟兄还是徐家数兄弟，再夹着一个太子殿下，齐刷刷瞥来的目光。 让这位一心想着靠着一张温补药方混吃三代人的戴太医差点就尿了。 “这，这……” 戴太医抹了把脑门上的冷汗，半天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才能既显得高情商又不得罪人。 好在这时，那位奄奄一息的徐达，发出了一声呻吟，令所有人第一时间转移了目光。 总算是让戴太医暂时脱离苦海，继续开启头脑风暴，考虑怎么回答问题。 常二郎凑到近前，看着两眼如睁似闭的徐达，很想伸手去扒开眼皮看看瞳孔。 毕竟一般看影视剧关于针对病患都会有这般操作。 但是考虑到身边的徐家兄弟明显有点不理智，甚至有点狂躁。 常二郎决定换一种更加人性化的方式来唤醒老徐。 “徐叔父，徐叔父，太子殿下过来探望你了。” “太，太子殿下来了？”终于，徐达仿佛就像是从昏昏沉沉的睡梦之中渐渐地苏醒了过来。 睁开了两眼，看着跟前的朱标，似乎想要挣扎起身来。 “叔父不必如此，快快躺下……” 朱标张开双臂，却也不知道该如何做。 好在一旁的常二郎伸手按住了徐达。 “殿下入府，臣未能起身相迎，实是罪过啊……” “叔父不必如此，没想到叔父您会病成这样，实在是……” 看到朱标与那徐达开始了悲情的寒暄，一旁的徐家兄弟齐刷刷都红了眼。 常二郎心头一梗，这个时候不赶紧趁着徐达清醒的时候让他自己决定，难道还要等到他寒暄完没了力气再来讨论？ “叔父你重病缠身，少动为好，现在有个法子兴许能够救您，只是一时之间，大家还没有定论。” 正说到臣怕是再难有机会为朝廷效死的徐达一滞。 努力睁大那双有些浑浊的眼，终于聚焦在了说话的常二郎身上。 “常二郎？” “对，就是用良药救下皇后娘娘的常二郎，叔父你要不要考虑让我给你治上一治？” “只要你点脑袋，剩下的就都交给我来解决就成，不敢说药到病除，至少能够让你多活几年还是没有问题。” 常二郎这话，落入了徐达的耳中，让这位跟当过状元之后就没见过几面的徐大将军忍不住小声地吐了个槽。 “你这……这会不会太草率了点？” “公子，大公子，哎哟老爷您也醒啦，陛下特地过来探望老爷，已经入府了……” “你们这几个孽子，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快搀我起来。” 这边话音未落，老朱的大嗓门就传入了屋内。 “不必了，三弟你给咱躺回去，莫要动弹。” 下一刻，老朱就冲进了屋内，看着那满脸病容的徐达，不禁两眼一红。 而后方，则是同样收到了消息赶过来的汤和。 第286章 新手外科医生 徐达终究没能站起来，毕竟老朱的力气也不小。 再加上他也是真没力气，浑身软绵绵的，没个人扶真没办法起身。 看到徐达这般奄奄一息的模样，更看到了他的背部那背痈的狰狞模样。 老朱此刻也是两眼发红，紧紧地握着徐达的大手，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一旁的汤和此刻也是虎目含泪，一副生离死别的画面感，看得常二郎都不敢吱声。 只能拿手指头捅姐夫哥朱标，此刻能够破解这一唯美悲壮画面的，唯有此子。 收到了常二郎递来的眼神，两眼泛红的朱标同样也反应了过来，凑到了亲爹的耳朵边小声地道。 “爹，孩儿跟你说个事，常二郎带着治疗痈症的良药来了……” 老朱一扭头，看到了站在人群中朝着自己尴尬而又不失礼貌微笑的常老二，瞬间就有种想要打人的冲动。 老夫在这里悲伤到不可自拔，结果你小子在这里看了半天热闹不吱声，怎么的，想多存点咱的黑历史还是啥？ “你小子带来了良药，怎么不早说？！” “小婿有罪……”常二郎只能俯身请罪，顺便埋着脑袋翻了个白眼。 老子早说有个鸟用，你一进来就一副大兄弟你能不能别死，你放心，你就算死了，汝妻子，啊呸……汝子咱一定会好好照料。 定然会保你们老徐家与国同休云云，说得那么动情，谁好意思去打扰你。 万一你是借题发挥，想要让汤和等人也明白你这位暴躁的大明开国天子其实也是有善良的一面。 结果被我这么一打岔，指不定会被你记恨到什么时候，到时候娶你闺女的时候你又推三阻四难为人咋办？ 常二郎认罪之快，态度之老实诚恳，反倒让老朱一时间僵在原地。 抹了把略微红了那么一丝丝的老脸，朱元璋这才朝着常二郎瞪起了眼喝问道。 “既然你带来了良药，那就赶紧端来，让魏国公服了。难道还需要咱教你做事不成？” 看到亲爹如此，朱标只能站了出来，毕竟这个时候，谁说话都不好使，只有他这位好大儿才能够安抚住明显有点恼羞成怒的亲爹。 “爹，叔父这背痈之症，不但需要服药，还需要施以手术，除其痈中脓毒。 不然是好不了的，嗯，这些都是常二郎告诉孩儿的，孩儿也觉得甚是有道理。” “手术？怎么个手术法……用刀？！” 朱元璋看着常二甚是腼腆地将手中的皮囊打开，露出了里边那些雪亮的各种器械，瞬间脸色一黑。 “陛下，不用刀，就不能划破皮肉，打开痈症的创面，让那些脓毒流尽……” 常二郎只能耐下性子给这些大佬们解释自己的目的。 虽然自己没干过，但是至少见识过这种手术场面，就像修驴蹄子啥的，多看上几遍，都有机会成为嘴炮专家。 。。。 甭管是老朱还是其他人等，看到常二郎信心十足侃侃而谈，着实也都心中一凛，觉得这小子当真了得。 为了解救徐达，居然还真的去认真学习了一些岐黄之术。 “好好好，咱观贤婿你说得如此头头是道，看来，此法应当不差。” 朱元璋抚着长须，脑袋一扭，目光落在了刚刚喝完了那戴太医端来的陈芥菜卤后，强打精神旁听的徐达身上。 “三弟啊，依你之见……” “……常二郎既是有备而来，陛下既觉得合适，臣自然是遵从。” 前一刻还觉得过于草率的徐达，这会子面对着老朱，心里边也很清楚，再不治，怕是人就没了。 他徐达戎马一生，也自然不想憋屈地就这么翘在背痈这样的恶疾上。 毕竟，元蒙残余未灭，大明现如今又获得了威力惊人，射程极远的火药武器。 他还想着一举荡平元蒙残余，方好青史留名来着。 “既然如此，贤婿，还愣着做甚，还不尽快给你徐叔父动手术。” “是，那小婿这就去准备，徐大哥，你赶紧让人烧水，将这些手术器械都煮上一遍。” “另外还有这些布条，也都煮上……” 之所以要煮纱布，为的是制作引流条，以及到时候当作创口敷料。 另外还有狗皮膏药制作的胶布，到时候可以用来固定敷料。 戴太医也是很激动，他是老太医，他爹，他爷都是昔日给那元朝皇室看病的。 给贵人们看病，讲究的就是无过即是有功，温补之方，如何加减一般情况下都弄不死人。 至少能够起到给病人增强体质的作用，病患能够熬过来，就说明自己成功的救治了患者。 倘若熬不过来，呵呵，那也没关系，毕竟医书这玩意不是什么人都能读得懂的。 何况这年头也没有什么医疗事故鉴定。 不过之前，常二郎带来的那种陈芥菜卤，着实刷新了他这位太医的三观，没想到那玩意居然还能治病。 现在，这厮更是掏出了刀子要在魏国公的创口开眼，着实让戴太医开了大眼。 。。。 等到动手术之时，常二郎把一干闲杂人等都撵了出去，但是老朱他实在撵不动也不敢撵。 不过好在老朱没有用过互联网，不知道百度，至少不会瞎鸡儿乱指挥。 还有就是留下了戴太医给自己打下手。 业余级别的新外科圣手常二郎，领着同样属于业余级别的外科助手戴太医，在那老朱的监视之下，开始对着徐达背上那个紫红色的背痈动手。 一刀切下去的那一瞬间，常二郎感觉到了徐达浑身一颤，发出了一声闷哼。 好在让他提前叨了块毛巾，这才没有惨叫出声来。 朱元璋看到常二郎的刀下去的那一瞬间，心脏亦不由得提了起来。 可是，流出来的却并非全是血，而是黄绿色的玩意，掺杂着血水一起往外涌出一股股的…… “老戴犯什么傻，赶紧擦啊。” 听到了戴着口罩的常二郎的吆喝声，差点看吐了的戴太医。 只能战战兢兢地用一块块的纱布频频地将那流下来的脓血擦去。 等到那主动涌出的脓血渐渐停止之时，跟前那个小铜盆里边，已然满满一盆全是裹着脓血的纱布…… 第287章 临时学的本事?! 此刻虽然戴上了口罩，可是一股隐隐的味道，还是让人深感不适。 老朱努力地控制住自己，看着那些令人心惊肉跳的脓血，忍不住瞥了一眼常二郎这小子。 就看到他露在口罩外的一双招子并无异常，手中的刀子已经换成了一种像是把剪子似的玩意。 挟起了一条纱布，浸上了那烈酒，伸到了皮肉下去。 饶是徐达意志如铁，此刻仍旧让常二郎的动作，疼到发出了一声惨呼。 “叔父顶住，马上就好，你们愣着干嘛，按着他。” 屋内传来的非人惨叫声，听得那朱标脸色都绿了，徐氏兄弟更是差点就想要往里冲。 看到那站在门口处负责拦阻闲杂人等的毛骧鼓起了眼珠子，又有汤和这位长辈喝斥，这才控制住自己没有往里冲。 常二郎也是没办法，毕竟蒙汗药那玩意是有，可给病人喝还是算了。 毕竟自己不是专业人士，不知道药量，更不清楚这玩意能不能拿来搞麻醉。 万一用的剂量大了，大明武勋第一人徐达没有倒在疾病上，反倒是翘在蒙汗药上。 那自己这辈子都会内疚，还不如让他硬顶一顶。 在那切开的创口深处留置了引流条，常二郎又笨拙地将后续的都处理好，他也已然是满头的臭汗。 一扭脑袋，就看到了旁观了手术全过程的老朱，同样也是满头满脸的汗水。 “这就完了？” “嗯，这是第一次清理，接下来，就看药物的效果，还有就是引流条能不能够将体内的脓血都引出来……” 并不专业的常二郎觉得自己也已经尽自己的最大努力了。 老徐能不能逃过这一劫难，说实话，医者的能力占一半，患者的求生意志占一半。 。。。 一身雍容宫装，将她那婀娜丰腴的身段衬显得越发富有女性魅力的朱宝贞来到了殿外。 就看到了娘亲此刻正显得有些愁眉不展地在殿内走动。 “娘亲，您这是怎么了，爹爹呢？” “你爹听闻魏国公背痈之疾越来越严重，已然昏迷不醒，特地赶了过去，方才还特地遣了人回来告诉老身自己用晚膳。” “他要在那边等着看常二郎用刀给魏国公治疾。” “啊，娘亲您他去给魏国公治疾去了，还动了刀子？” 朱宝贞听到了娘亲的解释，两眼不可置信地瞪到了极致。 乌溜溜的水眸，此刻显得分外的呆萌与可爱。 “是啊，真是听到了这个，娘才感觉心里边一点也不踏实。” 马皇后此刻显得忧心忡忡地道。 “你那夫婿颇有本事，便是娘这病也是他治好的。可也没听说能够用刀子来给人治病的。” 听了娘亲的解释，朱宝贞暗松了口气，虽然常二郎喜欢口花花，呸呸呸……是嘴上经常胡吹大气。 可你还真不敢保证，他到底是在吹牛打屁还是在陈述事实。 毕竟这位喜欢在鸽信里边写上一些撩拨得芳心凌乱句子的常二哥，当真本事大得惊人。 “娘亲，兴许这是常二哥新学的办法也说不一定。” “他就是这么说的，说是听闻了魏国公患了背痈重症之后，特地学的治疾手段。” “可这小子这才刚回到京师不到一天的光景，你觉得学医是一时半会就能会的？” 娘亲这话，亦让前一刻还对未婚夫常升信心满满的朱宝贞。 此刻也不禁有些紧张地搅起了双手，鼓胀的酥胸越发醒目诱人。 动完了手术，顶着一头臭汗的常二郎与同款模样的朱元璋这对翁婿来到了屋外。 朱元璋看着站在远处满脸担忧的徐氏兄弟，忍不住拿胳膊肘顶了顶这位未来女婿。 “贤婿，你这法子真的有用？” “陛下放心吧，必须有用。” “……必须这个词你小子是不是用错地方了。” 。。。 虽然老朱心里边也有点打鼓，毕竟他对于这种用刀的岐黄之术也是这辈子头一回见。 再就是他亲自监督常老二做的手术，哪怕是他看到常二郎抄刀子在那徐达的创口划过来，插过去的。 看得头皮发麻，满脸冷汗，一头雾水。 可是面对着汤和以及徐氏兄弟，朱元璋仍旧显得信心百倍。 并且认为，常二郎动刀的手法虽然显得不够干脆利落，明显有瑕疵。 还有就是，徐大将军果然是条汉子，在被常二郎这么折腾的情况下能够死咬着毛巾不吭声。 当真是犹如三国之时的关羽复生。 毕竟这位关帝君可是由着华佗刮目疗伤，仍旧能够饮酒观书面不改色的狠角色。 听到了亲爹居然这么能扛痛，徐氏兄弟也不禁与荣有焉。 至于之前偶尔听到的从屋内传来的不那么正能量的哀嚎与惨叫声。 现在已经被所有人抛在了脑后，忘得一干二净。 徐家兄弟都已经打定了主意，等有功夫给亲爹立传，一定要把这一条跟关帝君很搭的英勇事迹也给写上。 毕竟，身为武将者，谁会不愿意跟关二爷肩并肩。 相信自己方才那疼得惨叫连连的亲爹哪怕是厚起脸皮也想要跟关二爷凑上一桌肩并肩。 。。。 徐达做了一个梦，一个十分痛苦而又充满着各种折磨的噩梦。 梦中，青面獠牙的常二郎，与同样青面獠牙的老朱两人此刻就站在阎王爷的左右两侧。 而自己则被牛头马面给押在阎王爷跟前，拥有着强烈求生渴望的自己努力挣扎着，想要挣脱而不得。 就在这个时候，青面獠牙的常二郎与老朱二人各自从腰间抽出了一杆老长老长的勾镰枪，然后就朝着自己勾过来。 正好就勾在自己的背部，然后用力往那边一拉。 瞬间，徐达忍不住发出了一声瘆人的惨叫声，睁开了双眼。 这一声惨叫声，将此刻正在不远处的屋子里边等待医者诊断徐达情况如何的老朱等人全都吓得一哆嗦。 全都下意识把目光朝着常老二扫了过去，仿佛那意思就是说，看，肯定是你这小子动手导致的后果。 却看到常二郎两眼一亮，面露喜色，起身就朝着徐达所待的屋子快步而去…… 第288章 魏国公的救命恩人 “这小子莫非是听出什么了不成？” 汤和一脸懵逼地看着常二郎的背影奇道。 这边，总算是回过了味来的老朱大手拍了拍汤和的肩膀乐道。 “难道你没听出来，方才徐老三那声惨叫，甚是中气十足？” 这话让原本脸色发黑，开始磨牙，准备看看亲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好找常老二秋后算账的徐氏兄弟瞬间反应了过来，原本开始充血的眼珠子渐渐变得清澈。 甚至露出了狂喜之色，飞奔的脚步不禁又快上了数分。 常二郎第一个冲进了屋内。 就看到了表情甚是痛苦的徐达，朝着自己斜瞥了一眼。 目光里边明显有着不加掩饰的怒意，常二郎非但不恼，反倒是乐得眉开眼笑。 “叔父，您醒了，感觉身体如何？” “托你小子的福，老夫暂且死不了……”背上传来的剧痛，让徐达很想揍人。 可惜现在太疼，让徐达不敢动弹，哪怕是说话，都不敢过于用力，生怕扯到背部的创口。 “看来小侄给您送来的药的确起到效果了，现在叔父您果然有精神多了。” 看到常二郎那副洋洋得意的模样，徐达就越发地感觉背部火辣辣的疼。 “你小子，到底在老夫背上捅了多少刀？” 看到徐达这位叔父一副两眼几欲喷火的表情，常二郎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一颗好心喂了狗。 不过考虑可能是肉体的痛苦太过强烈，导致徐叔父不得不利用愤怒来转移痛苦。 所以常二郎很善良地原谅了老徐，转而让陛下上前来扛伤害。 “其实也没几刀不信您问陛下就是了。” “……”老朱下意识回想起自己看到常老二这厮。 顶着一头的臭汗，小心翼翼地拿刀子在那徐达到创口中捅来拔去的画面。 “这小子没划几刀，三弟你这背上的背痈已成恶疾，这小子给你划开之后，光是流出来的脓血差不多得有半盆。” “幸好如此，不然，咱都不知道用什么样的手段才能够救下你了。” 有了老朱这话，再看亲儿子还有好兄弟汤和那一张张劫后余生般的庆幸脸庞。 之前已经整个人被高烧烧得意识模糊的徐达，总算是回忆起了一些片段。 此刻背上的疼痛，仍旧是那样的强烈而又刺激，可是至少这代表着自己的意识开始变得敏锐起来。 徐达抬起了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这才惊觉，那令自己昏昏沉沉的高烧已经退去。 一旁，老朱坐在榻沿，朝着那此刻脸色明显好了许多的徐达絮絮叨叨起来。 话里话外就是自己好大儿前来看你这位三叔，见你都病得这么严重。 这孩子心地仁厚第一时间就遣人相告于咱，还顺便让人唤来了常二郎这位给咱的爱妻马皇后治好了严重肺痈的非专业医学天才。 不然，再晚上一两天，怕就算是咱把阎王爷从地狱里边拖出来，也不能把三弟你的性命留住。 面对老朱这种自卖自夸式的宣传手法，作为多年的老兄弟，徐达早就已经从最初的麻木。 转变成了现如今能够自如地表达附和着老朱，提供足够的情绪价值，让这位大明开国天子大是受用。 通过柳树皮制取的退烧药，再配合着土法制取的青霉素。 在这个时代用以治疗炎症，简直就堪称为神药一般的存在。 “常贤侄，多亏得你的良药，辉祖，你们愣着做甚，还不代老夫谢过？” 徐辉祖等几兄弟齐刷刷地来到了常家弟兄三人跟前，郑重地施礼致谢。 常二郎看着这些对着自己口称恩人的徐家人，上辈子的恩怨，仿佛也随着他们的举动，渐渐地消弭无踪。 那个历史时空，徐家一门两公，与国同休。 而自己的兄长常茂，却因为性格原因，被老朱给贬谪后郁郁而终。 之后让自己继任国公子位，那个时候，大姐、姐夫俱亡，外甥雄英也已然命殒。 之后，舅舅蓝玉也被朱玉以谋反之罪给诛绝。 到得常二郎战死于靖难之役，转生于后世之后，细细想来，这才明白。 自己所有身边亲近人物的命运的终末之局，都与姐夫哥朱标的亡故有着莫大的关系。 老朱为了保证让一个文弱而又无助的朱允炆登临大宝，必然会尽诛那些有可能会威胁到朱允炆的那些重臣，特别是手握兵权的武勋。 倘若姐夫尚在，完全能够弹压得住那些臣子。 至于那些亲王弟弟，无不对这老仁厚不失严肃的兄长都保持着足够的尊敬。 倘若是姐夫哥在老朱百年之后继承大统，以姐夫哥多年治政的老练。 哪怕削蕃，也不会像朱允炆那个傻小子一般愚蠢到听那些文人的叽歪。 既无手段，也无良策，只知道完全信任那些私心极重的书生。 把屠刀对准自己的亲叔叔们，以至于有靖难之变。 。。。 魏国公府门外，老朱站在马车前，看着朝着自己恭敬行礼的常氏兄弟。 特地上前，赏了这三位晚辈每人一个巴掌。 “尔等也都辛苦了，早些回去歇息，贤婿啊，你这些日子老老实实在府中待着。” “你徐叔父的身子若能尽快痊愈，应该能够赶得上为你和宝贞主婚。” “这些日子，可别给咱闹出什么乱七八糟的破事，不然，咱可饶不得你。” “是是是，陛下放心，小婿这些日子就在府中闭关读书，决不踏出府门一步。” 常二郎满脸堆笑地朝着这位长辈作出了保证。 哪怕是心里边不以为然，但是嘴上的保证一定要做到位才行。 反正老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么叽歪，自然是要耍老丈人的威力，咱要做的就是配合好，满足他就ok。 等到老朱上了马车，朱标又凑到了常老二跟前一阵小声嘀咕。 “宝贞妹子那么长的时间都没跟你见面了，这几日听说咱们回来，可是天天都往愚兄那里去。” “你看你是不是也该抽个时间入宫一趟，怕甚子，难道我召你到东宫来，我爹还能不乐意？” 姐夫哥这话，让常老二忍不住翘起了大拇指，不愧是陛下的好大儿，就是这么横。 第289章 黄得流油的两位女官…… 朱宝贞在娘亲那里一直呆到了亲爹老朱回到了宫内。 听闻了常二哥居然真的出手救下了魏国公徐达，听着亲爹讲述起常二郎那种神乎其神的手段。 治人居然还用上了刀，重点是他出手之后，魏国公徐达已然脱离了生命危险。 这让朱宝贞兴奋至极，恨不得亲自去那开平王府问一问常二郎，他到底是怎么想出这样的办法来救人的。 毕竟常二郎每一次行事，眼看着事情的走向已经来到了困局。 他却总能够找到办法另辟蹊径，找到新的出路。 只可惜，自己这才刚刚有这么个念头，亲爹就郑重提醒自己。 常二郎那小子虽然已经回到了京师，但是现在你们二人已经婚期将近。 越是这样的时候，越要小心谨慎，莫要闹出什么事情来。 所以，你就乖乖地待在宫中不许出宫，当然，爹也已经警告常老二那小子，莫要闹腾。 敢在婚礼之前闹腾出什么绯闻来，咱会亲自动手打断那小子三条腿。 这话出口之后，亲爹的表情变得甚是古怪，朱宝贞明显看到站在亲爹身后边的娘亲都已经在咬腮帮子。 心中颇为失落的朱宝贞也只能起身告辞离开。 朱宝贞这才刚刚离开殿门，老朱就忍不住跳了起来一个劲地揉着自己的腰间软肉。 “妹子你这是干嘛，咱不就是教训教训晚辈，你怎么还冲咱动起手来了。” “你那像是长辈说的话吗？还打断三条腿，呸！还好咱闺女不明白，不然，哼！” 马皇后甚是没好气地朝着这位经常嘴瓢的夫君白了一眼。 “咱当时也是一时情急，妹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咱的为人，在儿孙跟前，咱一向也都很注意维持长辈的威仪。” 老朱站在马皇后跟前，那张天性冷酷的刀削脸上，此刻却难得地堆满了讨好的笑容。 伸出了双手，轻轻地替马皇后轻捶着背，嘴里边也说出些讨巧的话。 这一幕要是传出去，大明的文武会在惊掉下巴之余，又会觉得并不意外。 毕竟这些年以来，陛下发怒之时，能够阻止陛下的，唯有两人。 一位便是与陛下白头偕老，荣辱与共的马皇后。 另外一位则就是大明常务副皇帝朱标。 相比较而言，马皇后能够直接把陛下那max的怒气值直接尽化乌有。 朱标这位太子爷，顶多只能是让陛下把怒气值降下来，恢复理智而已。 所以二者之间还是有着相当的差别。 。。。 蔓儿已然回到了宫禁之中，再一次穿上了那原本就属于她的女官的装束。 只是，没能第一时间见到朱宝贞，这让蔓儿的内心颇有些忐忑不安。 虽然自己是奉了公主殿下之命前去伺候照料未来的驸马爷。 可是，自己照料的程度，好像有点过于深入…… 蔓儿摸了摸自己那有些发烫的俏脸，既羞怯，又有些不安。 虽然当时公主殿下已然暗示自己，必须的时候，可以依照公主殿下最喜欢的那些演义话本小说中的那种那种，跟驸马爷那啥啥。 至少不能让驸马爷到外面去打野食，寻花问柳啥的，坏了名声。 自己也算是为了完成公主殿下的要求而作出了牺牲…… 就在这个时候，另外一位女官柔儿匆匆地赶了过来。 看着这位与自己亲如姐妹的蔓儿终于回到了宫中，不禁红起了眼眶，上前一把揽住了蔓儿。 “你这丫头，怎么一去就去了那么久，咱们姐妹那么深的情谊。 结果你倒好，去了之后，连给我的信都没几封……咦？你，这这……好像大了不少。” 要害突然受袭的蔓儿俏脸一热，下意识双手护在胸前，颇为紧张地一阵东张西望。 “哎呀你要死呀！声音也不知道小点。” 柔儿看了眼自己，又看了一眼蔓儿，莫明一阵气苦，明明当初姐妹二人都差不多，凭什么现在她比自己大。 柔儿磨着牙根，扯起蔓儿进了屋内，故作凶狠地拧起了黛眉。 “你，你有问题，说，是不是给驸马爷侍寝了？” “哼，殿下有令，若是驸马爷有那方面的心思。 难道我一个做奴婢的，还能够推三阻四的坏了驸马爷的心情？” 作为对老姐妹知根知底的柔儿听到了蔓儿那无力的反驳直接就呵呵了。 忍不住磨着牙根又伸出了手指头点了点那令她嫉妒的部位。 “解释就是狡辩，我还不知道你？来来来老实告诉我，不然我再也不把你当亲姐妹了……” 。。。 朱宝贞正快步朝着自己居住的宫殿而来，远远地就看到了殿内。 那柔儿正与那之前委派在常二哥身边的蔓儿正在那里小声地不知道在嘀咕啥子。 心生好奇的朱宝贞示意身边随行的宫女退到一旁，而她则轻手轻脚地朝着殿门口行去。 就在这个时候，终于听到了这两位心腹女官到底聊的都是些啥。 此刻，朱宝贞那张圆润动人的鹅蛋脸顿时嫣红一片，两眼里边也渐浮起了羞意。 真想啐上一口然后冲进去让这两个黄得流油的心腹女官住口。 可是却又鬼使神差地忍住了正义的喝斥声，轻手轻脚地继续靠近。 “……真的假的，驸马爷有那么厉害？” “何止是厉害，告诉你吧，比你看过的那些演义画本里边的那些人物都要更厉害……” 这话，顿时让同样很喜欢各种演义画本小说的朱宝贞的脑子里边顿时也过了一遍那些黄得流油的内容。 一想到自己的未来夫婿，居然比那些写出来的角色都还要厉害，心里边不由得紧张起来，毕竟自己只看过书本。 想想都觉得挺那什么的，现在居然…… “哎……哎呀奴婢参见殿下。” 此刻，屋内的蔓儿若有所觉地朝着殿外一瞥，不由得花容失色，赶紧拜倒在地。 朱宝贞强自镇定地走进了屋内，抬手轻搀了下蔓儿。 内心犹如小鹿乱撞的她努力让自己将刚才偷听到的那些话儿全都扫在了脑后。 “蔓儿回来啦，快起来吧，方才你们俩聊什么呢，那么神神秘秘的？” 第290章 夫君精力过人是好事 “殿下说笑了，我们姐妹其实也没聊啥，就是分别得太久，述一述罢了。” 柔儿赶紧上前解释道，毕竟方才自己姐妹二人聊的东西又黄又污。 着实不适合跟公主殿下面对面沟通，容易让公主殿下误以为自己姐妹俩不正经。 朱宝贞倒也没有究根问底，而是跟蔓儿打听起了这些日子以来。 这位被她委派前往上海县侍候常二郎的心腹女官在那上海县的所见所闻。 蔓儿自然是打起了精神，张嘴就对着朱宝贞猛夸常二郎这位驸马爷。 不但待人接物十分有礼貌，而且长袖善舞，又懂得因地制宜的解决民生之苦。 同时还想尽各种办法提高辖下的老百姓生产生活水平。 而且驸马爷不但足智多谋，很擅长治理民生，同时更是精力体力都很过人。 而且不管白天还是晚上，咳咳咳……总之哪怕是他在忙碌，也都能够保持着旺盛的精力与斗志。 朱宝贞看着跟前说着话儿眼里边发着光的蔓儿，不禁心中生起了股淡淡的妒意与羡慕。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怎么能嫉妒这个，蔓儿都是自己亲自委以重任的。 昔日自己的梦想不就是能够嫁给一位学识渊博的才俊吗？ 瞧瞧之前的状元，就没有四十岁以下的好不好。 也就唯有常二郎与自己年纪相仿，不但文采飞扬，而且家传天赋武力惊人。 而且夫君身强体健，既有能力又有担当，虽然身处上海异地。 却不像自己所知道的那些勋贵子弟一般，成日流连于烟花柳巷之地。 就像自己那位大外甥李景隆，一个月在府里边休息的日子不超过三分之一。 被他爹自己的表兄李文忠收拾过不少回，却还依旧我行我素。 这么一对比下来，朱宝贞越发地想念常二郎。 反正自己已经暗示过大哥朱标，相信为人敦厚又爱护兄弟姐妹的大哥肯定不会让自己失望。 直到入梦，朱宝贞的梦中，犹见那一脸坏笑的常二哥甚是蛮不讲理地见面就想使坏。 直接就将朱宝贞从睡梦中惊醒了过来，随后她又努力地让自己沉入了睡梦中。 只是直到第二天清晨醒来，都未能再与常二哥在梦中遇见。 不禁有些暗暗懊恼，梦居然才做一半就断掉，实在无趣得紧。 。。。 睡了一个好觉的常二郎在府中陪着娘亲与兄弟们用了顿早饭。 然后就以许久未见大姐，自己要去探望大姐和大外甥为由扬长出府。 这个理由相当的正当，哪怕是老朱站跟前，常老二也会很理直气壮。 常二郎这边都还没出发，东宫，精心地梳装扮番了一番的朱宝贞早早就来到了东宫。 原本朱标正在与爱妻你侬我侬相互喂食，由着朱雄英那小兔崽子在外面玩耍。 结果，就在朱标正在享受着爱妻常氏挟到了嘴边的鱼肉。就看到了那朱宝贞正在屋外探头探脑。 朱宝贞看到大嫂红着脸从大哥的腿上站起了身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坐到了一旁。 看到了这一幕的她，就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般，背负着双手巧笑嫣然地走进了屋内。 “大哥大嫂，小妹没有打扰你们吧？” 朱标抹了把有点发烫的老脸，强自镇定地解释道。 “没有没有，愚兄方才眼睛进了沙子，你嫂子在帮我吹呢。” 朱宝贞明眸一转，看到大嫂常氏神色如常，甚至还拿犀利的眼神来扎自己。 一想到自己的未来夫婿就是大嫂的亲弟弟，朱宝贞也只能收拾起捉弄的心思，甜甜一笑，坐到了大嫂常氏身边道。 “哦哦，大哥与大嫂可真是恩爱，小妹当真是羡慕得紧。” 看到这位小姑子很是知情识趣，常氏伸手揽住朱宝贞纤软的腰肢，打量着她那丰腴的婀娜身段。 甚至是满意，这位小姑子的身材，着实就是个宜生养的样。 “这有什么可羡慕的，夫妻恩爱本就是人伦之道，宝贞你现在不懂，等你成了亲就懂了。” 听着大嫂之言，朱宝贞频频颔首，一双水眸却忍不住瞥向案几上的菜肴。 大哥的早餐并不丰盛，也就是一碗肉沫粥，一碟糕点，一条蒸鱼，还有就是一碗蛋羹，但是一看就挺诱人的。 朱宝贞忍不住丁香小舌轻舔了舔唇角，看到了小姑子这样的表情，常溪强忍住笑意，小声地问道。 “看你这般模样，看来今日怕是忙着梳妆都没来得及用早膳吧？” “用不着否认，当年嫂子也有过类似的经历。” 朱标闻言，主动让人去多准备上一份早餐，一边美滋滋地享用着早餐，一面支愣起耳朵，听着这对妯娌在一旁嘀嘀咕咕。 不时，朱雄英这小子发着尖锐而又快活的怪叫声在门外疯跑，然后就是听到那些宦官们紧张的吆喝声紧随其后。 这小兔崽子那种超人一等的旺盛精力，用娘亲马皇后的话说就是那小子更像他爷爷朱元璋。 自己的斯文与沉稳，也不知道那小子什么时候才能够学到。 。。。 等到朱标用完了早餐，看到娘子与妹子还在那里兴致勃勃嘀嘀咕咕半点没有结束的意思。 干脆起身来到了门外，就看到了老二朱允炆与老三朱允熥此刻二人全都快累趴下。 唯有老大朱雄英，仍旧不知半点疲惫的继续疯跳，张扬的笑声里满是洋洋得意。 “二弟、三弟，快来追我啊，我又是第一名了，你们快点……” “大哥你能不能慢点，我们都跑不动了。” 虎头虎脑的朱允熥扁了扁嘴大声叫道，一旁白净斯文的朱允炆也其是赞同地点了点脑袋。 “好，我在这里站上三息，我三息之内不跑，你们快点来抓我……” 看到这三个小兔崽子继续发泄着仿佛也用不完的精力。 太子朱标脸上的笑容，越发地显得慈祥而又宠溺。 希望未来，他们能够像自己与诸位兄弟一般亲密友爱才是。 不过一想到爱妻的教育天赋，朱标不禁有些担忧，爱妻可不像娘亲马皇后那般，不焦不躁愿意讲道理…… 第291章 玩具左轮手机…… 不过话说回来，朱雄英那小兔崽子，自己倒是跟他讲了许多的道理。 结果这小子非但不听，反倒是挺蹬鼻子上脸的。 可是落到了他娘亲手上，就一个很有煞气的眼神，都能够让朱雄英跟耗子见猫一般变得无比乖巧老实。 这让朱标不禁有些无可奈何地发出了一声长叹。 亲爹老朱一向都是唱红脸，娘亲唱白脸，就是这么干，将自己这些弟兄们都给治得服服贴贴。 到了自己这里，兴许日后唱白脸教育孩子的重担，更多是要落在自己的头上。 摸了摸自己那张长得文静儒雅的脸蛋，罢罢罢，那就承担这个责任呗。 正自思量间，就看到了远处，高大英武的常老二正兴冲冲地朝着这边快步而来。 “二舅，二舅！”此刻正在狂奔中的朱雄英看到了许久未见的常二郎出现在视线内。 兴奋地一个弯道加速，朝着常二郎的方向飞奔而去。 常二郎看着这个犹如一枚子弹头火车般飞奔而来的朱雄英，亦是脸色一变。 展开了架势，等那朱雄英冲到了近前之后，大手一伸一捞，顺势一个旋身化解掉了他的冲击力。 这个被自己抱起来旋转的熊孩子非但没被吓着，反倒发出了兴奋的尖叫声来。 “二舅，太好玩了，再来一次好不好？” 常二郎哭笑不得地看着怀中的熊孩子，没好气地在他腚上来了一巴掌。 “不许胡闹，一会让你娘瞧见，看她不收拾你才怪。” “升弟你可是来晚了……”这个时候，朱标已然快步迎上前来。 还顺势指了指屋内，冲常二郎比划了下。 “宝贞妹子居然来得比我还早？” 常二郎心中可谓是惊喜交集，许久未见佳人，甚是想念。 而朱宝贞这么积极的态度，同样也说明了对方也很想念自己。 看到常二郎那副模样，一旁的朱标拍了拍常二郎的腰带。 “我说升弟，你这鼓鼓囊囊的都装的啥？该不会都是送给我妹子的礼物吧？” “不光有送给宝贞妹子的，还有送给我姐的。” 一听到了礼物，朱雄英两眼一亮，开始吆喝出声来。 “那还有我和我弟弟们的呢二舅？” “有有有，你们每个人都有……” 说话间，常二郎伸手入怀中，取出了三个小包裹。 朱雄英接到了手中之后，迫不及待地将那包裹打开。 一旁的朱标就看到了包裹中一支黄浧浧亮闪闪的，似乎跟那燧发枪有些类似的精巧短枪。 “啊这……升弟你送孩子这玩意不合适吧？” “姐夫莫要误会，这可不是燧发枪，这是左轮玩具枪……你且看小弟给你示范一下。” 常二郎拿起了那把适合少年儿童玩耍的玩具枪，然后将那弹仓从一侧推出来之后。 然后拿起了几枚玩具纸壳弹，装填好之后，在这父子四人八只眼睛直勾勾的注视之下。 将那弹仓推回位置，打开保险，然后开始扣动扳机，啪的一声清脆的响声。 随着他每一次扣动扳机，弹仓都会随之转动，而那击锤也会在翘起之后又重新砸落下去，发出新的一声脆响。 重点是还有火星闪烁，以及淡淡的青烟飘起，这种很带感的声光电效果。 瞬间惹得朱雄英这三个小孩子下意识捂住了耳朵，兴奋地尖叫起来。 而朱标则下意识地把目光朝着枪口所指方向望去，生怕里边真的会射出一枚子弹。 “姐夫这枪管是实心的，根本不可能射出子弹，这玩意就是给孩子玩，听个响图一乐的。” “二舅快给我，我也要玩。”奶声奶声的朱允熥伸出了小巴掌直接讨要。 那朱允炆要显得斯文不少，可他也同样伸出了自己的巴掌。 虽然腼腆，但是想来在他大哥朱雄英的影响下，明显脸皮的厚度也有所增长。 “不对，这很不对劲……” 此刻朱标却将自己好大儿朱雄英手中那柄左轮手枪拿了过来仔细打量。 他这才注意到了玩具左轮枪虽然号称玩具，却是用木头与金属混合制作而成。 而其中的设计理念之精巧，更是让他难以置信。 “升弟啊，你这此物怕是造价不菲吧，愚兄总觉得此物之精良，犹在那些燧发枪之上。” “就是不知，若是将其放大之后，其性能，相比之那些燧发枪如何？” 看到朱标两眼放光地朝着自己瞥过来，大手犹如铁箍般握着那支枪不愿意撒手。 朱雄英已经开始揪起亲爹的衣襟开始了疯狂的摇晃，示意以此让亲爹归还自己的新玩具。 “这个只不过是小弟一时偶然出现的灵感，特地给孩子们做的玩具枪而已。” “论其性能，兴许射击的速度要远在一般燧发枪之上，至于其他嘛，没有经过严谨的实验，小弟也说不准。” 。。。 差点被亲儿子扯烂衣服的朱标最终还是无奈地撒手，由着朱雄英抄起他的新武器去跟两个弟弟玩耍。 而此时，常溪已然与那朱宝贞二人来到了门口处，俏生生地站在那里。 朱标也知道现在可不是继续深入研究大明火药武器的好时机。 赶紧快步上前向爱妻常溪解释了下方才的声响并非是伤人的枪械。 而是你的二弟常升专门给孩子们带来的一种新奇玩具。 “臭小子，雄英那孩子本就好武，你送什么不好，偏要送这样的东西给他。” 常溪听闻之后，忍不住瞪了眼这个不靠谱的二弟。 “姐你莫要着急，小弟我是孩子们的舅舅，不送点他们喜欢的，难道还能给他们送《三字经》又或者是《百家姓》不成？” “娘子不必着恼，我也觉得升弟送的这些东西，既然孩子们喜欢，由着着他们玩玩……” 常溪忍不住瞥了眼夫君朱标，自己还能说点啥？ 既然不会伤人，那就由着他们吧。 随即常溪朝着夫君朱标使了个眼色。 “那咱们还不快去瞧瞧，那三个小子拿了新玩具，万一胡来，刚到手的玩具就弄坏了怎么办？” “啊，对对对，宝贞，你替我好好招待招待常二郎。” 话都还没说完，朱标就已经无奈地被常溪径直拖离了现场…… 第292章 你侬我侬 朱宝贞看着那被大嫂拖得差点摔倒的大哥朱标那副狼狈模样，噗呲一声，赶紧又抬起那素白的纤手掩在诱人的红唇前。 一回眸，就看到了常二郎那双灼灼的眼眸，落在了自己身上，不禁俏脸微微一红，心中却是甜滋滋地，小声地嘟囔道。 “看什么看？” “当然是看好看的娘子……” “谁，谁是你的娘子了，我们可还没有成亲。” “没关系，反正用不了多长的时间，你就要过门了。” “咱们先提前互相换换称呼，也算是提前适应适应……” 常二郎嘿嘿嘿地笑着，伸手一把就握住了朱宝贞那柔若无骨的柔荑。 朱宝贞轻挣了两下没能挣开，只能由着这个满脸贱兮兮坏笑的登徒子拉着。 那张诱人的红唇，仍旧强硬地道。 “我才不换呢。” “没事没事，娘子你是女子，容易害羞，不换也没关系，我换就可以。” “……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厚的脸皮？” 被这个家伙一口一个娘子，叫得芳心渐乱的朱宝贞不禁跺脚嗔道。 “怎么能叫厚脸皮？你我两情相悦已久，倘若不是你爹从中作梗。” “莫说成亲，指不定咱们俩的孩子都会叫爹娘了，是吧娘子……” 常二郎看着这位丰腴婀娜的朱宝贞，看着她羞答答垂首，差点把脸给挤进那傲人雪脯中的诱人模样。 当真恨不得拿头也去埋上一埋，好好地感受一番那种滋味。 虽然朱宝贞昔日与常二郎鸿雁传书里也有不少肉麻的情话。 欣赏过的正经、不正经的话本小说也是不计其数，可终究只能算是纸上谈兵的高手。 哪里是常二郎这个恬不知耻的老司机的对手，一番的撩拨，羞得红晕都快染上颈项的朱宝贞可顶受不住了。 “你你你，你再这么胡说，我可真走了。” “好好好，不说了，咱们聊点别的，比如你这些日子，有没有想我？” “……” 。。。 “……娘子，咱们这边会不会不太妥当？” 殿外的侧面拐角处，朱标一脸黑线地看着那此刻正在听墙角的爱妻常溪。 “有什么不妥当的，你也不想想，我那二弟还有你五妹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 “咱们今日让他们有机会得以幽会，不盯着点，万一干出点什么出格的事情，到时候怎么跟你爹娘交待。” 看到跟前一边偷听墙角还一边振振有词的爱妻，朱标只能无语地抬眼看天。 不得不承认她说得还真是很有道理。 所以，偷听墙角虽然不对，但是为了防止年轻人行差踏错，偷听墙角似乎又变得理由相当充沛。 自己还能说啥，反正说不赢口齿伶俐的娘子。 好在确定二人的确是在你侬我侬的聊天之后，意犹未尽的常溪终于决定去厨房那边张罗些好酒好菜来款待许久未见的二弟。 不过她还是有点不放心，让夫君留在这里继续偷听墙角。 万一有什么，好歹咳嗽一声，也能让里边的两个小年轻不敢越雷池一步。 变成了爱情刹车片的朱标只能杵在原地，看着娘子匆匆离开。 等到娘子常溪离开之后，杵在原地亦觉得无聊的朱标干脆就心安理得地听起了墙角。 不得不承认，常二郎这小子的嘴皮子着实要比自己滑溜得多，讨女人欢心的话术一套接着一套的。 虽然听得头皮发麻不已，但是朱标还是觉得受益匪浅。 恨不得此刻怀中能够有支笔把这些经典情话给抄录下来以便备用。 倘若自己把这样的话术，用在对付娘子身上，唔…… 想来娘子也肯定会听得心花怒放才是。 等到那朱标夫妻二人回到了殿内之时，已经完全沉浸在那常二郎的甜言蜜语中无法自拔的朱宝贞。 这才恋恋不舍地抽回了自己的柔荑，挺直了娇躯作东张西望状。 美酒佳肴陆续端上，几人一边吃饭一边开始聊了起来。 这些日子，朱标不在京师，现如今京师这边虽然没有大事发生，不过小事情倒是出了不少。 特别是那武器监那边，因为火药制作，生了意外，可是前前后后已经死了几位工匠。 后经查验，确定是那些工匠粗心大意又或者是违规操作，连续惩戒了几名负责管理的官员之后。 现在这段时间，再没出现过那样的爆炸事故。 另外就是，用作发射药的黑火药与作为爆炸物的大伊万分成了两个部门来进行生产。 就是为了避免两种成份近似的火药的生产，会由于官员们的不尽心，又或者是出于别的心思偷工减料，导致威力大减。 “其实依小弟之见，仅仅这样做并不够，就像我们现在烟花爆竹厂那边，特地安排了质检员。” “会对每一位工匠所生产的火药的每一个批次都进行抽样检测。 倘若有一份样品不合格，那么他就会被扣到当天的工钱。 唯一有如此，才能够最大程度减少那些工匠的偷工减料与敷衍了事……” 听到常二郎这小子给出的新建议，朱标除了喊六之外，实在不知道应该还能再说点啥。 。。。 朱宝贞在人前，绝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允当听众，一双楚楚动人的桃花水眸似乎不离常二郎左右。 听着爱郎在跟前自信地侃侃而谈，看到兄长那一脸被折服的模样。 这让朱宝贞心头甜滋滋地，甚是自得。 毕竟这可是自己的夫婿，他这么有本事，作为即将成为他妻子的朱宝贞，自然有理由为他骄傲。 朱标美滋滋地朝着常二郎举杯遥敬，一口抽干之后，信心百倍地道。 “等你成亲之后，想来出兵的诸多事务也都已然就绪，接下来，就是要开始出兵扶桑。” “若是能够在最短的时间解决扶桑的那些乱臣贼子，那么接下来，金山银海，每年都能够给朝廷带来大笔的收入。 只是我现在有些担心，倘若朝廷流出来的这些金银，非但没能流通……” 听到姐夫哥朱标居然已经开始思索这么高端的问题，常二郎亦不由得坐直了身躯。 第293章 姐夫可知《食货志》? 朱标所担心的问题并非不存在，甚至可以说是相当的严重。 因为自打元末纷乱以来，不论是富绅还是普通老百姓，更愿意将钱财储存起来。 典型的手中有粮心头不慌，再加上现如今朝廷搞出来的宝钞，那玩意贬值飞快。 更是令老百姓们更加地看重自己的财富，不论是铜钱还是银子以及黄金这些贵重金属。 而且老百姓们相互之间的贸易，涉及到了大宗的贸易之时，更加的蛋疼。 不过好在，朝廷虽然曾经严禁使用宝钞以外的货币进行贸易，可实际操作层面，阳奉阴违正常得很。 就像常老二治下的上海县，那里的大宗贸易，每天都不知道有多少笔。 宝钞的贬值而被这些大宗贸易拒之于门外，他们更愿意使用黄金、白银作为货币使用。 不过，这其实也有很大的弊端，那就是，随着上海县的工商贸易品种的飞速增长以及擅长。 贸易规模越来越大，哪怕是使用最值钱的黄金来贸易，都得一箱箱地搬。 但问题是，在缺乏那么多的贵金属的情况下，甚至一些商贾之间的贸易，干脆采取以物易物的形式来解决问题。 常二郎看在眼里，同样也急在心头，毕竟，货币的缺失，必然会令大明的商贸往来受到阻碍。 而且这一趋势，只会越来越严重，所以，他已经开始在筹划自己心目中的货币。 但是之前一直都还没有机会，而现如今姐夫哥朱标提到了这个问题，让他意识到，兴许，机会已经到来。 “姐夫你果然厉害，直接一言就剖析到了这个问题的要害之处。” “小弟我之前都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经你这么一提醒，小弟也觉得。 这个问题不解决好，怕是将会对我大明的税赋以及未来老百姓的生活都将会受到巨大的影响……” 朱宝贞听到了爱郎这话，情不自禁地转眸看向自己这位嫡亲兄长。 朱标看着坐在跟前满脸崇拜看向自己的亲妹子，看了一眼面色如常的二舅子，下意识地摸了摸略微有那么一丝发烫的脸颊。 好吧，自己就当这厮是真的在夸奖自己这位姐夫哥。 “贤弟且住，嗯，愚兄虽然对于这金银入明之后对于百姓和朝廷的影响有疑惑，可是更深入的，怕是还需要贤弟你来助愚兄一臂之力。” 朱标笑眯眯地打量着跟前这位脑子活得不行，脑洞清奇的二舅子。 自打自己跟他关系亲近以来，这小子出的主意虽然会显得出人意料。 但是却又效果奇佳，朱标更不可能相信这小子说他都没有发现这个问题。 十有八九，这小子早就已经看到了这里边的弊端，但是他就不说，就默默地等待时机罢了。 因为之前，自己就已经有过了无数这样的经历，特别是前段时间跟这小子在那上海县共事之时。 很多的事情，其实他早有主意，但他就是暗戳戳的不吱声。 直到问到他，这小子才像是刚刚有了灵感与想法一般拿出解决的方法和手段。 “姐夫您可知晓，我大明沿海之地的海商，与那些大明诸多蕃属国间进行贸易，以何物为货币？” 朱标看着跟前的常二郎，这个新奇的称谓，倒是让他觉得甚是恰如其分。 “货币……便是财帛的另外一种称谓？” 常二郎朝着姐夫哥翘起了大拇指，清了清嗓子继续讲述起了大明那十分繁荣的外贸市场上最亮眼的货币。 “白银？！黄金？！”朱标两眼有点发直地看着常二郎。 常二郎点了点头，虽然对外贸易之中，现如今白银与黄金作为货币占比并不高。 其实主要还是因为大明的周边藩属国的科学技术水平都还十分的落后。 采矿业更是辣眼睛，如此一来，哪怕是大明周边地域，有着丰富的金、银、铜矿。 可是那些蕃属国由于缺乏勘探手段以及采矿技术，这也就导致了他们的重金属产量不高。 另外一个历史时空，就是那些西边来的蛮子们打通了海上贸易通道之后，全世界的黄金与白银开始飞速的流向大明。 由于缺乏货币监管体系，从而亦导致了大明后期物价飞涨，就与那些贵金属向大明帝国集中不无关系。 当然，小冰河时期的到来也同样是一个重要因素，另外还有一个十分严重的问题。 那就是明明在那个时代，已经有了高产粮食作物，番薯、土豆、玉米等进入了大明。 倘若能够在大明的中后期，大力地推广种植这些高产粮食作物。 保证老百姓们有口饭吃，说不定大明的国柞时间，将会继续向后延伸。 这些问题太杂，没必要一下子就跟灌浆机一般一股脑的都塞进姐夫朱标的脑子里边。 那样很有可能会导致他的cpu过热而烧掉而英年早逝，现在，还是说其中一个最为浅显的问题，那就是货币问题。 大明也是有外贸的，只不过相比起两汉以及唐宋而言，大明的外贸占比少得令人心疼。 主要还是老朱这位开场一个碗的大明开国天子忙着与那些官吏集团斗智斗勇，没有时间静下心来思考大明的百年乃至千年大计。 再加上，农人出身的他，完全地站在农民的立场上，同时又敌视商贾集团，认为这帮挨千刀的家伙，就是国家腐坏的根本。 当然官商一旦勾结，那就会更加的致命。 可惜，哪怕是他老朱族谱消消乐花得再花，一样没有杜绝那些趋利者的以身犯险。 好在，老朱到了那上海县溜达了一圈，到了常二郎那里，看到他现身说法，如何利用好工商业来提振老百姓的生活水平。 又如何利用细致的工商业法律法规，限制那些工商业者瞎鸡儿胡来。 这才是老朱之所以到了上海县之后只看看，继续保持沉默，没有因为常二郎助推工商业而勃然大怒，甚至动手的原因。 “不知姐夫您可有看到历朝历代史书中的《食货志》？” 常二郎这个问题直接就让朱标愣在当场。 第294章 这可不是我大明的宝钞 “《食货志》……此书，愚兄似乎曾经听闻过其名，只是对其内容不甚了解。” 朱标面对着常二郎倒也不矫情，而是很老实地表示自己不清楚不明白不知道。 他朱标倒是自幼就受到大量的名师指点，而这些名师，皆是大儒，面对着朱标这么一位太子殿下，看到他爹杀人如麻，手段狠辣无情。 必然会在教授其历史知识之时有所偏颇，为的就是让朱标变得善良一些，对待他们这些臣工们能够更加的宽容。 所以对于《食货志》这种在史书里边较为偏门的内容，怎么可能会拿来教育太子。 在他们那些人的意识里边，他们只会找那些他们这些臣子心目中的名臣、仁君的传记以及故事拿来给太子殿下洗脑。 恨不得大明也能够与那大宋一般，天子与士大夫共治天下。 而且，我们哪怕是犯再大的错，你也最好别杀人，好歹让我们安安稳稳活到老。 这也就是那些大明文人何以羡慕宋朝的原因所在，反倒是对于那国力强盛的大汉与大唐多有诋毁之辞。 什么脏唐臭汉，这些玩意正是那些读书人最惯用的伎俩，放大缺点，缩小其功绩。 可终究，他们又羡慕得不行，嗯，很矛盾的心态。 常二郎当然不能去恶毒地攻击朱标那些曾经的老师，毕竟没有这个必要。 而且朱标也是一位相当有主见的成年人，他自然而然，就会明白那些道理。 “自有史以来，历朝历代的名臣，各种类型的君王传记亦皆载于史册之上。” “姐夫想必也是知晓，小弟我看书向来极杂，而且为了能够做好那上海的经济发展。 特地去寻了一些相关的书籍，而这便是我华夏纪传体史书中专述经济史的篇名。语出《尚书·洪范》‘八政：一曰食、二曰货……’。” 《史记·平准书》开食货志先河，《汉书》始称食货志。以后各史食货志篇章渐多，如《宋史》、《明史》食货志有二十余种子目。 历代食货志分别记述了田制、户口、赋役、漕运、仓库、钱法、盐法、杂税、矿冶、市籴、会计（国家预算）等制度，为了解历代政府的经济政策和当时社会经济状况提供了重要史料。 “食谓农殖嘉谷可食之物，货谓布帛可衣，及金刀龟贝，所以分财布利通有无者也，二者，生民之本，……食足货通，然后国实民富，而教化成。” 一旁的朱宝贞，此刻看向这位即将成为自己夫君的爱郎在大哥跟前咬文嚼字侃侃而谈。 一双水润润的桃花眼眸里边满满是灿灿星光，虽然爱郎说的许多内容，落在朱宝贞的耳中，显得有点新奇得过份。 可作为老朱与马皇后的嫡亲闺女，饱读诗书，对于常二郎所说的这些知识也能够触类旁通。 而大哥也在跟前听得频频颔首，若有所悟，足见大哥也认可爱郎的说法。 “……其实倒是有一件现在的例子，可以用来打比方。” 常二郎眨巴眨巴眼看着跟前的姐夫哥朱标，然后伸手进怀中，摸出了一个上海皮具厂生产的皮制钱夹。 然后在钱夹摸出了一叠很有韧性的类纸制品。 “这些不就是宝钞？”朱标的表情顿时变得奇怪起来。 “啊，拿错了拿错了……” 常二郎脸色顿时一黑，赶紧把这个钱夹收了回去。 泥玛，非议宝钞，那可是砍脑壳的罪名，自己的终身大事就眼看成功在即，自己可不想作死。 又摸出了另外一个同款式但颜色不一样的钱夹，然后从里边掏出了一张显得十分陈旧，但颇为结实的纸制品。 这才是今天的主角，这些都是常老二准备搞银票之前，用来借鉴的有价纸制品。 “这，这不是前元时期的交钞吗？” 一旁的朱宝贞好奇地凑上前伸手夺了过去一看，不禁有些发懵。 “不错，就是交钞。”常二郎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 “你们看，这玩意在前元之时，是可以用来当货币，拿来购买各种商品的，可是现如今，为何它却失去了这样的功能？” “……常二哥，你没事吧？” 朱宝贞与亲哥朱标都用一种很古怪的目光打量着跟前的常二郎。 “这大元都已经亡了，这东西自然也就不可能换到商品。” 朱宝贞一脸认真地提醒着爱郎，好吧，千里马都还有失蹄的时候，爱郎那么聪明，偶尔也会犯犯糊涂，这倒也不奇怪。 “嗯，妹子言之有理，可是妹子你可知晓，这交钞是没有用了，那为何铜钱还有用呢？” 随着常二郎这话出口，不论是朱宝贞还是朱标，脸上的表情瞬间一僵。 “那个升弟啊，依愚兄之见，想来是因为铜钱此物，乃是我华夏千百年来百姓所用习惯了的货币。” “所以，即便宋元已亡，可是那些铜钱，仍旧能使……” “姐夫说对了一半，那是因为，铜钱即便没有了作为货币的价值，可是，铜却有价值，就像白银，还有黄金一般。” “而之所以，铜钱、白银与黄金还能够保有其价值，那是因为它们本身就拥有价值。” “可是这交钞之所以不能在大明流通，究其原由，就是因为这交子乃是宋朝的信用货币。” 这才是常二郎最终要说明的目的，纸质货币，本身缺乏价值，其价值，代表的正是国家的信用。 “小弟我记得，两宋也用过纸币，名为交子，而元朝承宋制印出了交钞，可是现如今不论是宋还是元已经亡了。 所以，这交钞，也就失去了它原本应有的货币价值。” “而现如今，我大明印制的宝钞之所以能够采购到商品，正是因为有朝廷的信用在支撑……” “升弟，升弟你且先稍待，来人，速速来人，去快去拿笔墨过来。” 此刻朱标脸色前所未有的肃穆，站起了身来朝着身边的心腹宦官喝道。 这才转过了头来，朝着这位比自己年纪，可是读的书怕是比自己还多的二舅子露齿一笑。 第295章 比如小弟有一根火腿肠和两个鸡蛋 “升弟你先喝点东西，愚兄觉得你今日所言事关社稷，担心记不住……” “正所谓好记性不如烂笔头，且先记录下来，以供愚兄好好揣摩研究。” 看到姐夫哥朱标满脸理所当然的模样，常二郎自然也不好多说些什么。 反正自己说的是宋朝的交子以及元朝的交钞，跟大明的宝钞没有半个铜板的关系。 老朱那位暴脾气的天子也没办法抓自己的证据才是。 一旁的朱宝贞看到了爱郎表面镇定，内心一副惴惴不安的模样，结合过去二人鸿雁传书之时爱郎对于亲爹的各种隐晦吐槽。 朱宝贞差点就控制不住自己笑不露齿的淑女形象。 “常二哥不必担心，我大哥向来与你配合默契，定然不会在没有获得你的同意之前，将此事泄给我爹。” 身边温香软玉的美人儿那柔声的安抚，让常老二心头一暖。 回头打量着这位即将成为自己妻子的朱宝贞，常二郎点了点头道。 “我这其实不是怕你爹，主要是担心你爹以为我在腹诽他的宝钞政策。” “嗯嗯嗯，所以常二哥你为了避免这样的误会，才会特地去寻了前元的交钞来打比方是吧？” 朱标看着那温文尔雅的五妹眨动着那狡黠的动人水眸在那里附和着常升，不禁嘴角轻扬。 等这小子成了五妹夫，再加上自己是他亲姐夫的关系，想来到了那个时候让这小子主动向爹献策，应该不会再觉得生分了吧？ 朱标摸了摸下颔的短须，一想到亲爹的行事作风，唔……这还真不好说。 罢罢罢，自己看样子还得继续厚颜无耻地蹭这位二舅子的功劳。 不大会的功夫就已经有宦官拿来了纸笔，而这个时候，心灵手巧的朱宝贞可不愿意只当一位看客。 主动地站了出来担当记录员，对于朱宝贞的要求，朱标倒也深以为然。 毕竟今日常二郎所言货策之事，事关国本，少一个闲杂人等知晓就少一丝泄露的风险。 看到体态婀娜，眉目如画的朱宝贞款款坐到了书桌前提笔回眸。 常二郎觉得甚是赏心悦目，盯了好半天这才在朱标不满的催促声中继续复述方才自己的意见。 。。。 “那个升弟，愚兄虽然未曾读过那历朝历代的《食货志》，可是对于这些纸钞的贬值，也的确是有所耳闻。” “不知贤弟你可知是何因由，可有解决之道。 嗯，咱们说的是两宋的交子以及元朝的交钞，与我大明的宝钞无关，宝贞记得写下这句话。” 朱标这样的吩咐虽然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但这就是证据，如山的铁证。 心头变得安稳的常二郎当即放松了不少，甚是自信从容地手指头戳在了那案几上的元朝交钞上。 “小弟我先说第一个问题，第一个问题能够解释清楚，那么第二个问题就更容易解决。” “姐夫你看，宋朝没有了，那交子就变成了废纸一张，而元朝被我大明取代之后，那交钞同样也失去了它作为货币应有的价值。” “就是因为，这张纸质的货币，它本身并没有任何的价值。 它之所以能够存在价值，是因为，印刷出它的国家强大的国力与信誉在支撑着。” 朱标先是仔细地琢磨了一番之后，这才缓缓开口道。 “国力……我大明威加天下，国力当为举世之魁首。” 这话常二郎深以为然地刚刚点了点头瞬间脸色一黑，赶紧插嘴提醒对方辩友。 “姐夫，咱们说的是前朝的交钞，不是我大明的宝钞。” “啊，对对对……愚兄我说的便是交钞。” “你说这交钞是依靠前元的国力与信誉之支撑，国力我倒是理解了，可这信誉……” “人无信不立，业无信不兴，国无信则衰，莫非，交钞的贬值，便是与前元的国力衰退有关系？” 朱标虽然是向常二郎询问，可是他的表情和眼神都相当自信。 “姐夫这样的说法，也不是全无道理，只不过，这个信誉。 姐夫你可以看成是前元朝廷，让天下的老百姓都相信。 这张一文不值的纸，是可以依托于它上面所标注的面值来购买商品的。” 常二郎这话，就连那此刻正在认真记录二人对答的朱宝贞都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朱标仔细思量半晌，亦不由得郑重地点了点头，的确如此。 大明的宝钞之所以能够作为货币流通，不就是因为朝廷大力宣传，甚至给予进行的官吏俸禄都用宝钞。 正所谓上行下效，朝廷都在用宝钞，自然老百姓也就不会反感此物。 “那么问题来了，既然不论是朝廷还是老百姓，都已经认可了这宝钞，啊呸……是交钞是可以用来买志的货币。” “那么为何它会贬值得那么快，甚至听闻有些地方的百姓。 都已经不愿意用宝钞来进行交易，甚至转而开始以物易物……” 面对着朱标提出的这个尖锐问题，常二郎呵呵一笑，翘起了手指头。 “因为货币超发。” “货币超发？” “对，所谓的货币超发?，是指发行的货币面值总额，大于经济价值总量的现象。 即货币发行量超过了维持经济正常运行所需要的货币量。” “那个，愚兄感觉有点不太明白，主要还是你这些词汇实在是令愚兄有些摸不着头脑。” “没关系，小弟我说得更简单一点，那就是，比如说小弟我只能生产一根火腿肠两个鸡蛋，这些东西正好价值一贯。” “而姐夫你现在手中有着前元的一贯交钞，你拿过来买，我把东西卖给了你，你看，商品交易由此诞生。” “可是姐夫你觉得，我既然印出了一张一贯交钞能够卖到那么多的东西，那么我再多印一张甚至是三到五张呢？” “然后姐夫你的手中有了越来越多的交钞，可是，小弟我只能生产一根火腿肠和两个鸡蛋。” 朱标看着跟前侃侃而谈的常二郎，总觉得这小子说出来的事物不够直观。 第296章 阻碍经济发展的货币问题 主要还是火腿肠到底是个什么玩意他是真没见过。 “一根火腿肠，两个鸡蛋，贤弟，鸡蛋我是知道的，可这火腿肠又是个什么玩意？……” 常二郎一愣，旋即赶紧强行解释道。 “唔……那就是用火腿肉制作的一种腊肠，对，就是腊肠。” 没办法，一时之间嘴快，忘记寻找更加合适的商品，不过自己可是正经的研究经济问题。 “原来如此，每年朝廷都会印刷大量的宝，嗯嗯，交钞，如此一来，老百姓手中的交钞越来越多。” “可是前元所能够生产出来的商品也就那么多，这样一来，这些交钞就不得不贬值，可是此理？” “姐夫英明，果然一语中的，就是这个道理。” 常二郎先是朝着姐夫朱标甩过去一记马屁，旋即手指头在那案几上轻敲了敲。 “一般而言，正常情况下，货币面值总额应等于或小于经济总量的70%，这才属于是一种健康的状态。” “可是贤弟，愚兄我隐隐记得，好像那两宋之时，他们滥发交子，似乎要比前元更加的频繁。 为何前元的交钞贬值远比交子更甚，这是何道理？” “姐夫果然一眼就看到了这个问题的本质所在，不愧是我大明太子……” 那边，正在记录着二人对话的朱宝贞听得浑身鸡皮疙瘩狂冒，忍不住白了一眼那马屁狂拍的爱郎。 还能不能好好说话，这样的吹捧之辞会让人产生不适的好不好？ 朱标也让二舅子吹捧得有点面红耳赤，虽然自己听起来觉得甚是愉悦。 可问题是一旁还有自己的亲妹子，并且她还会把些话给记录下来，这很不好，毕竟马屁这样的东西听听就好，还要记录那就很容易社死。 “那个五妹，这些话就不必记了，升弟你还是继续说正经事。” “行行行，小弟就接着说，其实虽然前元的疆域十分广袤，远超两宋。” “可为何其滥发交钞，就很容易导致国家经济崩溃，货币贬值，究其原因就在于，前元又恢复到了过去的小农经济模式。” “而两宋时期则已经开始出现了商品经济的雏形……” “小农经济，商品经济？” 常二郎砸巴砸巴嘴，搞经济，其实自己也算不上内行，毕竟自己不是学经济搞金融出身的。 只是当年认真地研究过一段时间经济模式。 首先就是小农经济，亦称自然经济和个体农民经济。 是以家庭为单位、生产资料个体所有制为基础，完全或主要依靠自己劳动，满足自身消费为主的小规模农业经济。对于商品的需求相当低。 在小块土地上进行分散经营； 生产力水平低，抵抗自然灾害的能力弱。 经济地位不稳定，在私有制占统治地位的社会易于走向贫富两极分化。 所谓商品经济，顾名思义，“自然经济”的对立物，是商品的生产、交换、出售的总和。 商品经济是指直接以交换为目的的经济形式，包括商品生产和商品交换。 小农经济对于货币的需求量不高，而商品经济则需要大量的货币。 想想两宋时期，虽然多次货币滥发，可问题是两宋时期，工商业空前繁荣，国内国际贸易做得飞起。 这样一来，自然对于货币的容纳也更大。 可是前元之时，区分四等人，权贵们对于各种物资的强取豪夺，几乎将两宋时期的工商业打回到了自然经济时期。 这样一来，一旦滥发交钞，那货币贬值的速度，简直就是可以用塌方来形容。 朱标愣愣地看着跟前侃侃而谈的常二郎，一双招子此刻却是越来越亮。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过，居然还可以通过这样的方式来解释货币滥发。 他亦不得不承认，常二郎这小子，难道能够将那原本松江府经济体量最小的上海县。 在短短数年光景，就发展成为了已经占到了整个松江府近三分之一的体量。 这小子，当真是个出将入相的才俊啊，虽然未来没有宰相，可是让这小子来负责搞经济似乎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所以，提升工商业的飞速发展，提升老百姓的整体收入，在这样的情况下，再进行货币增发，那就是良性的。” 普通老百姓，种田地的收入，最多也就能够卖点油盐布匹还有一些生活必需品而已。 但是，当这些老百姓有了额外的收入，不用担心吃饱穿暖问题之后。 手中有了闲钱，自然也就会考虑是否买上一些能够给自己带来精神和物质享受的商品。 而那些工厂也就能够生产出更多的商品，通过商人，售卖给那些老百姓。 在这样的良性循环之下，货币增发，自然没有问题。 所以在后世，成天叽叽歪歪消费增长，其实也是同样的道理。 当然还有一个十分重要的原因，现如今大明以纸为钞，却缺乏锚定物，这便是大明宝钞为何会飞速贬值的原因所在。 朱标默默地点了点头，看样子亲爹老朱的抑商之策，现如今看来，的确有些不妥当。 如果没有工商业，朝廷发了那么多的宝钞，市面上根本就没有那么多的商品供人消费。 如此一来，那就像二舅子常升所言的一般：货币滥发。 回头是得跟爹好好的说道说道，商贾虽然逐利可恨，但是他们的存在是不可能完全打压掉，而是应该看看该如何合理的控制才对。 “其实小弟我在回京师之前，就已经开始为了我们上海的工商业的贸易拓展正在考虑，看看有没有新的方式来促进。” 常二郎这话，让朱标不禁一愕，旋即追问道。 “上海以一县之力，现如今已然占到了整个松江府的三分之一，你觉得还能够有潜力？” “当然，现如今阻碍上海县工商业继续突飞猛进的一个重要关键因素，那就是货币问题。” “而方才姐夫您提到了在不久的将来，我大明将会获得大量的金银。” “所以小弟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今日想跟姐夫您好好聊聊……” 第297章 来吧姐夫，做选择吧 “银票？”朱标愣愣地看着跟前的常二郎，一时之间，都还没有反应过来这小子说的银票。 到底是拿银子打造成薄薄的票子，还是其他什么玩意。 “姐夫，这所谓银票，就是一种有着锚定物的特殊商品。” 常老二想了半天，终于想到了一个不那么敏感的词汇。 毕竟大明有宝钞了，你丫的又整个类似的纸质货币是想要干啥？ 那位杀人如麻的大明开国天子手中的刀很锋利，自己可不想轻易尝试。 所以，将那银票定义为特殊商品，至少说法上不会跟宝钞联系起来。 “小弟之前就发现，在上海县那里进行贸易的商贾，很多人，每一次前来交易，都不得不随身携带大量的财帛。” 主要还是随着宝钞的贬值速度，导致那些商贾越来越不愿意使用宝钞。 毕竟谁也不愿意自己刚刚卖出去的货物，换来了一堆很容易贬值的宝钞。 放在手里边存上三五个月之后就发现，随着宝钞的贬值，自己莫说利润，怕是本钱都岌岌可危。 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之下，许多商贾，开始恢复到了以金银来进行大宗商贸交易活动。 可是这样一来，甭管金还是银，它们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既贵又重。 而且这样的玩意拿去搞贸易，很容易引发旁人的觊觎。 所以，那些商贾，就不得不聘请大量的人手来保护自己还有财物。 总而言之，真金白银虽然是硬通货，但问题是拿这些玩意来当货币，终究是不太方便。 但是现如今，姐夫哥你提到了那未来扶桑国的金银将会大规模的流入大明。 这就给予了小弟一个灵感，那就是，将制作一种票面价值等同于真金白银的特殊商品：银票。 常二郎的构想就是，将会在上海县商会组织中，吸纳一些品德皆优，没有劣迹的守法商贾，然后来构建一座银行。 等到朝廷将来自于倭国的真金白银运来之后，就可以直接储备进这间银行里边。 然后这间银行就会根据真金白银的数量，来发行相对应数量的银票。 这些银票完全可以算得上是一种凭证，你可以将它交给银行，换取到等同于票面价值的真金白银。 当然，你也可以用这样银票，拿去采办各种商品，然后卖家也可以拿他们所获取的银票，到银行来换取真金白银。 银票看似比直接用真金白银多了一道手续，但是，银票很轻便，容易携带，也不容易被人觊觎抢夺。 在大宗的商品贸易之时，不再是吭哧吭哧地背着真金白银去贸易，而只要从怀中一掏，甩上一叠银票，就可以拉货走人。 特别是许许多多喜欢奢侈消费的装逼人士，到了勾栏馆阁那种地方去。 别人为了装个逼，往怀里边塞金银塞得鼓鼓囊囊，还容易被人划衣服盗取，又或者是内急不小心掉茅坑。 而且，比如说买花魁的初夜，那可不是几十上百两就能打发得过去的。 总不能大家都要化身大力士，扛着几百斤的银子去逛青楼吧？ 当别人还跟个苦力似的吭哧吭哧地背着银子逛青楼的时候，你只需要潇洒从容地将一叠银票往妈妈桑宽广的胸怀上一拍。 这个逼，绝对能装得高雅而又不落俗套。 朱标愣愣地看着常二郎在跟前讲述着这银票的功用，亦是听得两眼放光。 而且常二郎告诉朱标，这些银票都只会制作大面值的，如此一来，不会影响到普通老百姓的正常生活与小商品贸易。 但是，又让那些进入到了大明的白银，起到了相应的作用。 另外就是，那些白银当然不是朝廷白送给银行，银行是每年都需要向朝廷支付一定的利息。 这样一来，朝廷每年都会有固定的收益，并且那些黄金与白银仍旧是朝廷所有。 当然，固定的收益也会有高有低，比如说，如果那些黄金白银存满一年，那么利息就按年利给付，要比活期利息更高。 再有就是，银行不但可以印刷制作银票，还可以将银票借贷给一些急需要资金来进行周转，又或者是扩大再生产的商贾或者工厂。 总而言之，这一切都只会应用于工商业的运营，既可以大力地提振我大明的工商业的发展，同时还能够为大明的贸易繁荣贡献力量。 常老二一边舌绽莲花一边仔细地观察着姐夫朱标的微表情，从而适时地调整自己的话术。 看到对方那副怦然心动，跃跃欲试的表情，常二郎很清楚，自己已经打动了姐夫的心。 毕竟，自己的这些日子呆在上海县那么，也已经见识到了上海县商品经济到底有多繁荣。 可是在常二郎眼里，似乎这一切都根本算不得什么。 用他的话来说，就仅仅只是上海一县之地，其繁荣程度，甚至是税赋的收入，哪怕是再增长三五十倍，也是毫不奇怪。 三十倍，那就相当于是十个松江府，要知道现如今松江府的税赋收入，几乎占到了整个大明的两成半。 真要是仅仅一个上海县的税收能够再翻上三十倍，呵呵…… 那自己老爹绝对敢把北伐的军队数量再翻上三五倍。 朱标感觉自己要不是脑子坏掉，都不敢这么想，可常老二这位二舅子就偏偏敢这么说。 而且看他那副胸有成竹，信心勃勃的样子，完全不像是在大放厥词吹牛逼。 不过他说的这一切的前提，那就是允许他在上海县开办银行，以及他后期利用银行来拓展上海县的工商业以及各种贸易。 再就是朝廷愿意将真金白银拿去银行存起来吃利息。 常老二看着跟前两眼眯成了细缝，似乎在计算着什么。 常老二这又才给朱标加了一道大菜。 “姐夫，你可莫要忘记了，扶桑国可是可以每年向我大明提供八百万两白银的真金白银，而且还能持续数百年之久。” “倘若那么多的真金白银，全部流入我大明国内，在市场上流通，其后果……” 第298章 姐夫你太小瞧银行赚钱的本事 那边正在记录的朱宝贞，此刻一双动人的水眸里，那漆黑的瞳孔也有渐渐扩张的架势。 一年八百万两，持续数百年……这么多的朝代，少则不到一百年，长也就是四五百年。 而那扶桑国的金银，居然能够多到这样的地步，大明若不取之，当真是……当真是瞎了眼了。 就在朱宝贞浮想联翩的时候，这边的朱标的脸色却因为常老二的最后那几句警言脸色发黑。 “升弟啊升弟，你可知道我大明前些年的银课一年才多少，现如今，一下子……就翻了那么多倍。” “愚兄的内心是十分的高兴的，可是听你这么一说，似乎真金白银太多也不是什么好事。” “……”常二郎看着在跟前叨逼的姐夫哥，差点就想唾他一口。 这都是什么人，典型的小农意识好不好，在后世谁特娘的会嫌钱多？ 只有那种钱多到数不过来的装逼大佬，才会在人前表示自己其实爱钱好不好？ 不过好在，朱标吐完了这句槽之后也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朝着二舅子腼腆一笑。 “看来啊，愚兄当真还是准备不足，连富裕的感觉都还没享受到，就开始为钱财过多而发愁。” “姐夫莫要过于谦虚了，您这叫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若是历代君王，都能够像姐夫您这样忧国忧民，那天下百姓可就是有福了。” 不管怎么样，马屁必须先呼上，好在这个时候，已经大概熟悉了爱郎聊天套路的朱宝贞。 只是有些羞耻地擦了擦胳膊上的新冒起来的鸡皮疙瘩，决定不把这句话抄录下来污人眼球。 同时那双楚楚动人的水眸又爱又恨地瞪了一眼那个既能说会道，可又喜欢厚颜无耻拍大哥马屁的爱郎。 可是仔细一想，自己与常二哥鸿雁传书之时，他也老喜欢写一些令人面红心跳，内心却滋滋发甜的句子，这些应该不属于马屁话吧？ 毕竟常二郎夸奖自己既聪慧又漂亮，身材好，这些都是实话，可没有半句虚言。 。。。 “升弟啊，你已经说服愚兄了，说实话，虽然现如今扶桑金银尚未入我大明之手。” “可是现在仅仅一想，愚兄就能想得到，真等到那些金银到了朝廷的国库之中那么一放。” “呵呵……那些臣工们，必定会眼珠子发红，变着法子，想要将国库中的金银掏个干净，不如此，他们绝对不会罢休……” 说到了这，朱标忍不住悠悠一声长叹，自打大明建国以来，税赋年年增长。 可是大明的用度，亦是一年比一年更多，甚至还有时候入不敷出。 究其因由，还不就是那些大臣们一个两个的眼珠子全都盯着国库。 仿佛不把那里边的财帛掏干净，就对不起他们自己的口袋。 这些话，还都是亲爹老朱亲口说出来的，想来亲爹也很清楚那些臣工是个什么德性。 所以，常二郎的提议，着实让朱标看到了一种十分另类的解决办法。 将国库的金银存到常二郎这小子整出来的银行里边，每年只需要利息收益。 即便如此，随着从扶桑运往大明的金银的增长，仅仅只是利息，就绝对是一个天文数字。 而在不动用棺材本的情况下就获得大量的收益，拿来办更多的事情。 朱标觉得哪怕是亲爹拉着一票内阁要员一起头脑风暴想破脑袋，怕也想不到这么两全齐美的办法。 只是，真要这么干的话，不知道又会有多少眼红的大臣跳出来表示强烈反对。 毕竟大明每年屠掉的贪官污吏，足以证明了那些官吏们对于财富的渴求，怕是半点也不比那些商贾少。 “姐夫所言甚是，不过依小弟之见，既然姐夫也认可小弟的办法，那么想来，陛下也会认可小弟的做法。” “当然，这一切，怕是需要姐夫您去跟陛下磋商，看看陛下是否恩准，兴许，陛下有更好的解决办法说不定。” 朱标不置可否地点了点脑袋，喝了口茶水润了润嗓子之后忍不住道。 “升弟啊，倘若真的允许你设立了银行，存储了那么多的真金白银，莫说数十年，光是十年之后。” “仅仅只是你需要向朝廷支付的利息，怕就是一个相当可怕的数目。” “到了那个时候，那银行光是支付利息怕都难以支撑了吧？” “姐夫，您这是小看了银行赚钱的本事了。” 常二郎嘿嘿一笑，自己方才给出来的利息数字，那几乎就相当于是后世的一年期利息而已。 而自己得到了那么多的真金白银作为质押品以及锚定物之后，能花的金融花活实在是太多了。 。。。 说一样最简单的，仅仅只是借贷，吃个利息差就能够让银行赚到钵满盆满。 当然，常二郎可不愿意银行变成一头吃自己人的金融怪兽。 而应该让它变成掠夺大明周边财富资源的强大金融武器，将大明周边的藩属之国，牢牢地捆绑在大明身边。 形成一个大明为核心的经济繁荣共同体，正所谓共同发展共同致富。 然后将那无数物美价廉的商品以及高附加值商品，倾销到世界各地。 让他们彻底失去第一次工业革命发展的机遇，同样，让他们连第二次工业革命的尝试机会都没有。 总而言之，当大明的军事力量，能够再朝前那么一大步的话。 未来甭管你特娘的是游牧民族还是野蛮民族，遇上大明的军事力量，就只会有一个结局：落地成盒。 虽然现如今，自己还没有办法左右大明帝国的未来，可是自己可以通过自己的手段和操作，去潜移默化。 令大明的未来走向，从现在就开始发生偏转，让历史开始变形。 让华夏民族，不再重蹈后面那苦难的数百年光阴，正所谓只争朝夕,不负韶华。 想到了这，常二郎忍不住又瞥了一眼那丰腴婀娜，明艳动人的朱宝贞。 自己得赶紧成亲，如今自己也算是有产业有事业的人了，不成亲，总觉得不够圆满。 第299章 卷王之王朱元璋 “陛下，今年因为多地遭遇各种灾害，朝廷调拨了大量的钱粮抚慰各地州县。” “特别是陕甘一带，尚有西番扰边，又遇灾情……” 此刻，文华殿内，老朱此刻正坐在御案跟前，运笔如飞，一边还支愣着耳朵，听着一旁的太师李善长在跟前奏报。 除了李善长之外，另外几位内阁成员皆在屋内，各自忙碌自己的事情。 老朱只要一抬眼皮，就能够看到这些内阁成员到底是在瞎鸡儿扯蛋吹牛打屁，还是老老实实的认真工作。 毕竟虽然已经罢掉了宰相，拔除了中书省，现如今，议政权相当一部份都归属在了内阁。 他们就是专门先对那些各州部传递来的公文先行审议，之后给出自己的解决办法或者是方案。 之后，再递交到老朱的手中，由这位大明天子来做最终的决策。 而作为历代天子中的卷王之王，可以一天八个时辰倾情投入工作也不会觉得累的老朱。 现如今感觉自己的工作量，当真是比起之前轻松了太多太多。 哪怕是当初，还没有罢除宰相以及取缔中书省之前，也没有现如今感觉轻松。 毕竟有那么多位多年以来在各州部担任过实职的老司机为自己出谋划策，给出适当的建议。 而自己所要做的就是先看一遍公文，再根据这些内阁成员给出来的建议综合分析。 或者是择其优者拿来作为应对方案，实在不行，好歹也能够从那些方案里边寻找灵感，想到更加稳妥的解决办法。 至于李善长现如今，可以算得上是半个内阁成员。 因为老朱并没有让他入职内阁，但是现在，经常召他入殿奏对，询问他那些内阁给出的相关意见的优劣。 而李善长经历了那胡维庸案之后，现如今似乎脑子也清醒了许多。 除非必要，一般情况下，他呆在内阁之时，更多像是一个吉祥物。 只有老朱让他去办事，他才会打起精神，全身心地投入到老朱吩咐的事务当中去。 。。。 听了李善长关于大明今年的支出财报，老朱搁笔之后，揉了揉手腕，甚是蛋疼地道。 “如此一来，国库怕是要空掉了大半啊，还好……” 至于什么还好，老朱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李善长却很明白这位大明天子的心思。 就是因为那扶桑，那个拥有着金山银海的扶桑国。 现如今五军都督府的那帮子骄兵悍将，每天都在琢磨着，该怎么解决掉，啊不，是该怎么帮助扶桑国王子行悟恢复统治。 再有就是，那位扶桑国王子现如今已然通过太子殿下，上奏天子。 请天子赐其姓为徐，为的是希望他能够沿用自己的祖先徐福的姓氏。 同时也是为了表达扶桑国主一脉，乃是华夏血脉的后裔。 除此之外，还有许多的条款，全都是对大明有利的，李善长曾经好奇地数过，足足有二十一条之多。 足以得见这位扶桑国王子对大明之虔诚，也让一干朝中臣工无话可说。 毕竟扶桑国请为藩属，请大明出兵帮其平叛。 倘若放在其他时候，大明是绝对不可能干这种只有付出没有回报的事。 毕竟大明刚刚立国不久，国库空虚。 可问题是，这扶桑国献上的金山银海图，用每年至少能够开采价值八百万两白银的金山银海。 直接就将天下宗主之国给砸得眼冒金星，两腿发软，实在是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现加上，老朱这位大明天子，一直很想再行北伐，将那元蒙残余，完全给剿灭掉。 倘若大明每年国库能够多出八百万两的收益，呵呵…… 一开始只是那些骄兵悍将想要搞扶桑，可是当那八百万两的金银消息泄露之后。 那些平日里最喜欢自诩君子的文臣们，一个二个眼珠子红得比那些武将还厉害。 怕是在他们的眼中，这些金银，一旦进入了大明的国库，那与将要进入他们的口袋，又能有多大的区别？ 经历了生死，对于财帛这些身外之物终于是看淡了不少的李善长。 对于这些同僚们的想法，哪里会不知情。 只不过现如今半退休的他，根本就不掺与，不支持不反对。 就在老朱搁笔喝起了茶水，跟那李善长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的当口。 那些内阁成员们，仍旧很苦逼地继续在那里兢兢业业地搞工作。 没办法，老朱这位大明天子向来不会跟臣子们客气。 在内阁成立之初，内阁原本是在其他地方办公，这让老朱觉得很不方便。 毕竟这些经过了内阁成员议出处理章程的奏折自己倘若心中有疑惑。 那就得让人去把内阁成员叫到跟前来奏对，这样一来一回的太过费事。 甚至有时候，自己这边派人过去寻找内阁成员之时，这帮人居然已经下班回家了。 这让老朱这位大明第一卷王十分的不爽，咱是天子，都还没下班。 你们这些内阁臣子，凭什么下班比咱早，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于是乎，老朱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干脆很主动，也很关怀下属地告诉这些内阁成员。 你们之前办公的地方实在太过局促，而且距离咱这位大明天子过远。 往来问政奏对都很不方便，为了利于我们君臣交流，所以，你们直接就到文华殿来。 这里冬天有暖烘烘的铁炉子，夏天有凉爽的藏冰解暑。 而且你们还能够与大明天子同处一个屋檐下，每天都这样的朝夕相处，交流感情。 这样的好事，怕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于是乎，一干一开始还感觉受宠若惊的内阁成员，怀着激动而又充满期待的心情来到了文华殿之后。 他们的心态已经从受宠若惊渐渐地走向了麻木。 那种感觉就像是后世蹲在写字楼里边，跟老板待在一个隔间里边。 时时刻刻都被老板盯着干活，哪怕是你放个屁，喝个水，尿个尿，都会觉得提心吊胆。 而且老板就在那里兢兢业业的搞事情，你作为员工，想搞啥？ 第300章 好大儿带来的好东西 有这位杀人不眨眼，动不动就拿别人家的族谱来开消消乐游戏的大明开国天子在一旁坐镇。 哪怕是他眼皮都不抬一下，所有的内阁成员仍旧如坐针毡。 兢兢业业地审议着那些奏折，哪怕是到了需要相互交流意见的环节。 一个二个也都动作鬼鬼祟祟，如同作贼一般。 对于这些内阁成员的各种行径，老朱是看在眼里，却乐在心头。 甚至这位恶趣味的大明天子有一次还想要熬个通宵，看看这些臣子能不能跟自己一样零零七。 结果，马皇后挑灯前来给这些加班的臣子送茶水糕点，甚至还拿眼神警告老朱。 让老朱不得不悻悻地放人离开。 随着相处时间的延长，这些内阁成员的脸皮倒也渐渐地厚了起来，胆子也远远比过去粗大了许多。 毕竟能够扛住老朱的威压，还能够兢兢业业做事务的老司机，他们的未来，必将是前程远大。 有扛得住的，自然也有扛不住这样压力的，就像之前有位内阁成员，这才干了不到三个月，就不得不告病还家。 据太医诊治之后，这些同僚们才知晓这哥们就是因为心理压力过大，已然有点精神崩溃。 此刻他们正在安安稳稳地做着各自的事务，希望有朝一日，自己的能力能够为老朱所欣赏，委以他们新的重任。 不管是外放地方也好，又或者是去六部任职，有了在天子跟前刷了金漆的资历，想必前程肯定是一片光明。 那边，老朱正在与李善长小声地闲谈一边喝茶。 老朱脾胃甚佳，很喜欢饮用绿茶，而且还是一年四季，都只饮绿茶。 不过他倒也没有强求身边的人都向自己学习，就像马皇后，因为脾胃不好，就只能饮红茶养胃。 跟前的李善长同样也是很喜欢那来自于上海的红茶，毕竟他的年纪摆在这里，身体又不像老朱这种bug级别的强悍。 。。。 这一聊，不知不觉，又已经天色黄昏，就在李善长准备起身告辞。 一干内阁成员也开始反复鼓勇气，向老板通禀想要下班的当口。 就看到了太子朱标身披着一层绚烂的晚霞快步进入了文华殿内。 老朱看到朱标那满脸的肃穆之色，手中还拿着一叠厚厚的纸张，不禁一愣。 “老大你这是……” 朱标先瞥了眼李善长，看到对方已然相当识趣地跟那些内阁成员低语，便将手中的那叠纸张递上前去。 “爹，孩子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应该如何说，还请爹你先瞧瞧。 这是今日孩儿与常二郎关于那些扶桑国金银的处置方法。” “处置，不纳入国库，难道还有其他办法可以处置？”老朱听得此言忍不住下意识地吐了句槽，目光这才落在了纸上。 旋即，老朱就抬起了头来看向朱标。“你妹妹也在？” 那熟悉的笔迹，老朱眼可没瞎，一眼就认出了那是自己的爱女朱宝贞的手笔。 面对着亲爹那张发黑的老脸，朱标却笑眯眯地点了点头。 “是啊爹，今日正好宝贞去看雄英他们，恰巧就遇上了，而且此事事关重大，孩儿不希望在您下定论之前让其他人知晓。” “所以就特地劳烦了五妹来负责抄录孩儿与常二郎的对答。” 看到跟前侃侃而言谈的好大儿，老朱虽然心头有些不爽，却也不好跟对方发脾气。 而且长子的秉性摆在那里，他既然这么说，就足以说明这一份奏对怕是很有可能会在朝堂掀起惊涛骇浪。 “咱知道你做事向来周全谨慎，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咱可就要好生瞧瞧你们这两个年轻人到底聊出了些什么东西。” 老朱亲自给朱标倒了一杯茶水，看到对方喝下，这才开始惬意地靠在椅背上，抄起了这份颇有厚度的宣纸认真阅读起来。 “好啊，不愧是咱的好大儿，你能够考虑到扶桑国的金银若流入大明所会引起的波澜，这一点，比爹还强。” 远处的一干内阁成员，听到了那边老朱捧着奏对在那里沾沾自喜地猛夸亲儿子。 大伙的表情都十分的淡定，继续该干嘛干嘛，不必惊讶。 如果说，这个世间，敢有在老朱勃然大怒的时候，站出来相劝，并且还真能够让老朱把滔天怒火给憋回去。 怕是唯有马皇后与朱标这二位了。只不过，马皇后甚至能让老朱把滔天怒意化为讨好媳妇的谄媚。 而朱标，最多只能让老朱冷静下来讲道理，这其中还是很有差别。 可除了他们之外，就没有谁能够拦得住这位大明开国天子。 如果说倘若老天真有眼的话，大明的文武臣工，肯定都会整齐划一地祈祷皇后娘娘长命百岁，太子殿下福泽绵长。 至于老朱嘛，他这种连干两个通宵都还能有精神头翻别人族谱来玩消消乐游戏的bug级人物，呵呵…… 为了大家的身家性命，大家还是很有理智，有选择的祈祷比较合适。 老朱一边看，不时还夸上亲儿子朱标两句，朱标也早就已经对于亲爹的这种夸奖方式已经习惯。 随着老朱看得渐渐的深入，原本轻松的表情，也开始渐渐地变得凝重，甚至显现出了惊愕之色。 不时抬起眼皮看向亲儿子，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两个年轻人，居然已经对如此高端的经济问题，探讨得如此深刻。 深刻到让老朱都觉得自己是眼界大开的地步。 朱标看到了亲爹的表情变化，亦是长吁了一口气，还好，老爹的表情已经发生了变化。 但是并没有摇脑袋，就说明，兴许自己与二舅子所商议的事情，兴许能够入得了亲爹的法眼。 那边，李善长几次想要走过来辞行，可是看到老朱不知何时已然坐直了身子，表情十分严肃而又认真地在那里看东西。 只能悻悻地缩回到那些内阁成员身边一起继续假装很忙碌。 一干内阁成员也甚是蛋疼外加好奇，小声地窃窃私语，那位大明常务副皇帝到底搞来了什么东西，让老朱如此慎重。 第301章 令人刮目相看的太子爷(祝大家中秋快乐) “太师您老人家对此可有什么风闻？” 一旁自有内阁成员凑向李善长好奇地相问道。 李善长斜瞥了眼这位内阁成员，心里边却相当的不爽。 虽然自己已经处于半退休的状态，可是却时时受天子相召入宫奏对。 现如今，已经没了宰相，自己这位曾经担任过宰相，却还能够活蹦乱跳并且被天子授予太师的老司机。 在天下文武百官的眼中，仍旧是陛下身边第一人。 作为追随陛下数十载的老人，怎么可能跟这些新近入阁的家伙一般呢？ 李善长翻了翻眼皮，一副老谋深算的表情轻声说道。 “十有八九，怕是与那扶桑国的金山银海有莫大的干系……” “具体是什么，除非陛下恩准，不然，尔等就算知晓，那也只是祸端，绝非好事。” 听到了这位老司机如此说话，一干内阁成员亦不由得心头一凛。 毕竟大家都很清楚陛下是什么样的脾气，朝着李善长感激地一礼之后，都老老实实地干起了各自的公务不再胡思乱想。 那些宦官也颇有眼色，眼看天色渐晚，识趣地又送来了一些茶点以供这些内阁成员果腹。 李善长亦是暗松了口气，好在方才自己离陛下父子最近，支愣起了耳朵偷听到了只言片语，拿来糊弄这些官场后辈自已足够。 吃着小点心，呷着茶水，不时回头瞥一眼那对父子。 直到此刻，陛下的表情仍旧是不见喜怒，可越是如此，李善长就越发地知晓，怕是这件事情，远比自己想的还要重要。 毕竟陛下的秉性，他李某人还是略知一二的。 不过还好，现如今，自己也就只是闲散的太师兼在内阁参政议政的帮闲而已。 做决策这等事，也轮不到自己来操心。 “百室，吃好了没有，赶紧过来，咱这里有点东西，要跟你好好聊聊，其余诸位卿家，你们都先回去吧。” “啊，这……”李善长口中的糕点尚未咽下，就听到了陛下的高声吩咐。 而跟前这几位内阁成员，一个二人都面露庆幸之色，刚刚咬了一口的糕点赶紧捏在手中，上前辞行而去。 没办法，老朱这位大明天子是出了名的节俭，之前就有人吃糕点嫌难吃，吃了一半就不动了。 结果老朱居然亲自上前询问他为何不吃，并且还训诉这位内阁成员不知勤俭。 。。。 “敢问上位，具体是何事由？” 李善长先是朝着太子朱标颔首之后，这才满脸疑惑地朝着朱元璋问道。 此刻，老朱已然信手就将那本亲儿子与女婿的对答原稿给收到了身后，朝着李善长颔首一笑，这才娓娓道来。 “你也知道，太子在那苏州府上海县平定了一场倭乱，并解救下了那位扶桑国王子行悟……” 扶桑国王子感激涕零，献上了那扶桑国的金山银海宝藏，以恳请大明为其光复社稷。 总之，老朱话里话外，几乎所有的事情都是他的好大儿朱标干的。 听得那朱标这位正主有些坐立不安，虽然自己的脸皮厚度已经在亲爹与二舅子常升的反复磨练之下，获得了极大的提升。 可是像亲爹这般王婆卖瓜，实在是让自己还是有那么一点小尴尬。 不过好在，对面也是个老司机，李善长笑眯眯地颔首附和不已，甚至那慈祥中透着赞许的目光，看得朱标浑身都不自在。 但问题此事又事涉自己事关重大，朱标只能继续硬起头皮坐在原地等着话题目的开展。 原本是二舅子常升提出来的建议，可到了亲爹老朱的口中。 则变成了他这位太子爷英明神武，智计百出，深谋远虑。 连钱都还没摸到手，就已经开始考虑大明王朝未来的经济发展走向以及远景规划。 听得分外不适的朱标甚至有种按捺不住想要替二舅子亮一亮名号的想法。 却被老爹眼珠子给瞪住，又考虑到二舅子那种低调做人做事，不慕虚名的高贵品格。 朱标最终只能臊眉搭眼地继续将这个功劳，恬不知耻地接在了自己的手中。 跟前的李善长一开始还有些不以为然，可是随着老朱讲述起了利用银行来解决大明超量金银疯狂流入的问题。 下意识地就扭头看向身边的太子朱标，那眼神，就仿佛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位太子一般。 能够想得出这样办法的人，怕就算是在户部里边干上一辈子的积年老官吏都不见得有这样独到的战略眼光与谋划水平。 可跟前这位太子殿下，他李善长自然也是很了解的。 自打降生之后，老朱对他可谓是倾尽心血，朝中但凡是有点水平的臣工，几乎都被老朱安排到了朱标的跟前来教导。 兴许是捡到了老朱的血脉，这位太子爷的成绩也是相当的优异，重点是在马皇后的耳濡目染之下。 没有上位那种过于暴烈的脾气，行事有度，令人如沐春风的同时，还能够感受到这位太子爷的威仪。 再加上老朱对朱标那迥异于其他儿子的态度，让天下臣工都已明白。 不需要等到老朱百年之后，老朱就已经告诉了天下人，朱标就是名正言顺的大明皇位继承人。 这些年来，朱标也是兢兢业业的努力履行着他的职责，虽然不敢说他能干得有多好，但肯定不差。 可是自打前几年以来，这位太子爷的脑子就仿佛被老天爷给开了光一般。 各种脑洞清奇的建言献策层出不穷，而且又有上位的鼎力支持。 不论是朝野，都看到了现如今的大明，似乎比过往的王朝，多出了一些勃勃的生机，还有变革。 甚至有不少的建言献策，手段之老辣，足以他李某人瞠目结舌自愧不如。 而现如今，那扶桑国的金山银海尚未到手，朝中的臣工们，已然开始红着眼珠子磨刀霍霍，缝制着口袋，就等着来饱餐一顿。 结果太子爷居然来了这么一招，将本该流入到朝廷国库的金银，直接存到一家都还没有设立的银行中去…… 第302章 姐夫我这还有一策 这简直就是闻所未闻的做法，更重要的是，大明的朝廷，怎么可能去与私人的商社合作，这简直就是胡闹？ 倘若那些朝中的臣工知晓了这样的做法，不直接气得掀天灵盖才怪。 毕竟这么一来，原本一帮子堪比硕鼠的官吏们，眼巴巴地看着那本有可能流进自己口袋的财富，居然被半道拦截。 而且拦截掉的那个部门，居然还是四民之末的商贾。 哪怕是陛下能够强力地压制住他们的反抗与非议，可是未来的日子。 李善长觉得，那间商社，十有八九会被这些官吏连皮带肉全部都吃干抹净。 “上位，臣以为，上位和太子殿下的目的是极好的。” “倘若那些金银不直接流入民间，那么我大明的物价，就能够保持稳定。” “可是，若是由私人掌控住这么一大笔堪比国库之丰裕，甚至在未来，资财远在国库之上……” 到了那个时候，谁会不眼红，怕是上位你自己都会眼红眼绿吧？ 当然作为高情商的李善长肯定不会直接赤果果的这么描述，他说得比较隐晦，甚至有些地方还用上了春秋笔法。 可是跟前的老朱又何尝不是老谋深算的老司机，自然秒懂了这位搭档多年的李太师弦外之音。 只是，李善长分析了那么多，却看到老朱却犹自信心十足，胸有成竹的模样。 这下子，李善长当真有点淡定不能了，难道说自己描绘出来的这些可怕后果，大佬你觉得解决都不是问题？ 当然，你的刀很快，你喜欢动不动就玩族谱消消乐，手段之酷烈，令天下颤栗。 可问题在于，那些官吏的贪婪，丝毫不比那些逐利的商贾差。更何况，他们手里边还握着商贾所没有的权力。 费了半天嘴皮子之后，李善长端起了茶水润嗓子，眼角瞥了下坐在一旁一言不发的太子朱标。 却见朱标亦是满脸从容，仿佛自己的话术，也完全无法影响到他。 “其实百室你所说的这些顾虑，太子都已经考虑到了，而且还想到了一策以解之。” “哦，老臣敢问太子殿下，不知是何良策，可否让老臣知晓？” “其实也不复杂，那就是朝廷会设立一个机构专门负责监督管理银行。而这个机构是独立在诸部之外的一个部门……” 。。。 常二郎很清楚自己的定位，只负责出主意，作出决策的是姐夫哥与老丈人。 常二郎虽然不敢保证，自己向姐夫呆所进献的那几个方案和策略都会被老朱采纳。 但是有一点，常二郎可以肯定，心性勤俭，而且最是痛恨贪官污吏的老朱，肯定不会阻挠银行业的诞生。 只要银行能够得到老朱的首肯之后才设立，就等于是有了朝廷的背书。 自己也才好大肆地将那些各种金融经济手段拿出来，搞活市场，不仅仅局限于松江府。 更应该向整个大明，甚至是向大明周边扩张才对。 毕竟金融武器的犀利程度，到了后世到底有多么的残暴，几乎是人人知晓。 而且相关于金融的各种违法犯罪活动也是数不胜数令人头皮发麻。 不过这对于常二郎而言倒算不得什么，毕竟现如今连银行都还没成立，自己就已经拉着一票得力干将。 开始设立各种的相关制度，虽然这个世界上没有完美的规章制度。 但是，至少能够最大程度杜绝各种骚操作与犯罪行为。 之后数日，朝堂依旧显得十分的平静，不过朱标倒是告诉了常二郎。 现如今，老朱已然首肯了上海县成立银行的举动，许常二郎自己相机行事。 但有一点，不允许发生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比如说放高利贷令人家破人亡，出现一起，老朱就会毫不留情地直接封杀银行业。 “姐夫你就相信小弟好了，小弟岂是那样的人。” 常二郎用力地拍了拍自己宽厚的胸膛，眼珠子一转，又朝着朱标说道。 “而且，小弟觉得，这既然是大明的第一家银行，倘若完全是私有制，实属不妥当。” “再有就是，咱们大明的那官吏可有不少都是见钱眼开之辈，倘若他们有朝一日眼红银行的收益。 各种难为，必定会令这个新兴产业遭遇重创。” 朱标看着跟前唾沫星子都快喷到自己脸上的二舅子，黑着脸微微后仰身子。 “升弟你还是直接说出你的想法就好，不必找那么多理由。” “微臣希望太子殿下代表皇家，向我大明第一间银行掺上一股。” “甚至不需要您花上一个铜子，只要您能点头就可以。” “让我掺股……”朱标看着跟前脑洞清奇得不行的常二郎，忍不住陷入了沉思。 不得不承认，跟前面那些理由联系在了一起之后，常二郎想要让自己入股，显得具备有一定的合理性。 “升弟啊，虽然你说的这些，都有一定的道理，可是从古自今，皇家与民争利之事……” “怎么能叫与民争利？”常二郎直接就乐了。 “姐夫，这银行业原本就需要极为丰厚的本钱，非豪商巨贾而不能为。” “而且自古以来，民间私放借贷屡禁不止，为何？还不就是因为百姓们生计艰难，欲以财帛周转苟全性命。” “可是民间私放的借贷利益之高，令人瞠目结舌。而倘若姐夫代表皇家入股银行。” “银行亦可以参与民间借贷，当然我们暂时不会涉及普通老百姓，只会与商贾进行这一项经营活动。 而且咱们会明码标价，以低息贷款借贷与那些商贾……” 如此一来，令人家破人亡的高利贷自然也就会渐渐地失市场。 这对于天下四民而言，绝对是善政中的善政，哪有半点与民争利的意思？ 而且前期只要控制在商贾活动，出了问题或者是瑕疵也可以及时补救。 反正那些商贾一个二个满脑肥肠，家大业大，想必损失一点，缓过气又能赚回来。 不像那些普通寻常百姓，稍有不慎，那就是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结局。 第303章 你的院子里有个女人 听了常二郎这一番话，看到对方那副眉飞色舞的表情，朱标忍不住幽幽一声长叹。 糟糕。这心动的感觉是那么的诱人。不听还好，一听这小子叽歪，就觉得自己倘若不掺上一股。 就是对不起皇家的声誉，但是，朱标还是有些担心，毕竟两宋之时，就曾经搞出一个青苗法，闹得天下不宁。 常二郎弹动着他的三寸不烂之舌，告诉朱标，那青苗法并非是扰民的坏法，重点是那些执行人是官府。 重点还是，那种强迫人的放贷模式，让人厌憎。 但是现如今，放贷的是第三方，官府，或者是未来某个政府机构来负责监管。 一旦哪个银行敢搞强行借贷，官府直接就可以出面解决问题。 至少不像两宋之时，官府是裁决者，又是借贷者，裁判和选手都是他，那还玩个毛线。 经过了常二郎一番苦口婆心之后，朱标最终点了点脑袋。 当然他答应是答应，但是只能悄悄的，除非银行业，真实的有益于大明的商业发展，有益于经济活动。 到了那个时候，朱标才会奏请亲爹，赐予银行一个皇家名头。 毕竟这也不是什么新鲜事情，自古以来，皇室就有不少的产业，特别是皇庄的历史，甚至可以追溯到两汉时期。 现如今这银行业是新生事物，皇室掺上一脚，那自然也没什么。 而且倘若老朱真有一天下定了决心，将金银存到常二郎的银行，有了太子爷的背书，还有皇家这个醒目的标志。 天下官吏哪怕是再眼红眼绿，那也只能干瞪眼，毕竟皇家的产业，谁特娘的敢伸手，那样的行为，堪比造反好不好。 “行了，升弟你也不要成日忙着琢磨政务了，距离你成亲可没几日了。 我爹可是托我交待你几句，这些日子老老实实在府中呆着，不得生事。” 看到此刻朱标一副公事公办的嘴脸，常老二也只能老老实实点头领命。 。。。 此刻丰腴婀娜，明眸皓齿的朱宝贞坐在胡床上，显得有些左右为难地打量着跟前的两位心腹女官蔓儿与柔儿。 这对模样肖似，乃是一对表姐妹的心腹女官，此刻也都乖巧而又恭敬地站在那里垂眉低首，仿佛正在等待着朱宝贞的命令。 只是，蔓儿明显跃跃欲试，而那柔儿则显得有些忐忑不安。 因为距离婚期越来越近，正式的下嫁之前，公主这里是需要指派一位宫女前往预备驸马处待上一段时间。 虽然之前蔓儿奉了朱宝贞之命前往上海侍奉常二郎，可那是之前公主殿下私底下的行为，并不在下嫁的流程中。 现在指派，那可属于是正经流程。 打量着这两位心腹女官，朱宝贞也有些踌躇，她自然不是嫉妒这两位心腹女官。 而是有些头疼，这一次该派谁去？ 蔓儿精明能干，而柔儿心细如发，都很优秀，可之前蔓儿已经去陪伴了常二哥好长一段时间。 再让她去不太合适，毕竟雨露均沾这个词，朱宝贞还是明白其中涵义的。 “柔儿，这一次，就你去开平王府吧。” 柔儿芳心一阵小鹿乱撞，俏脸顿时红得如染烟霞，但她还是乖巧柔顺地领命。 毕竟这段时间以来，她可是从蔓儿那里了解许多关于这位未来驸马爷的长处和优点，以及驸马爷的各种爱好。 特别是蔓儿这丫头，也不知是不是在常驸马身边待久了，沾染了此不正经的习性。 跟自己灌输的那些东西，就没有一件是正经的，甚至比那些公主殿下藏书中的小说话本还要令人面红心跳。 什么白丝加攻速，黑丝加暴击，还有许许多多乱七八糟的用品，她也敢拿进宫来向自己炫耀。 简直能把人给羞到不行，让她这些日子可是做了不少不那么正经的梦。 莫说自己，就连公主殿下也是一边红着脸蛋一边唾弃一边又支着耳朵听。 总感觉，蔓儿言说的这些，似乎真比那些小说话本还有刺激。 “本宫向来视你们二人如亲姐妹一般，也没有什么交待的，而且常二郎的为人秉性，定然也不会难为于你。” 朱宝贞说到了这，眼角斜瞥了眼此刻恭敬肃立于一旁的老嬷嬷，这才又向蔓儿道。 “你替本宫送一送柔儿。” 蔓儿看到朱宝贞递过来的眼神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搀着小姐妹随着那位老嬷嬷一起离开。 “他，他真的很好相处？” “放心吧，驸马爷很有分寸的，你现在还不知道，等你日后跟驸马爷相处久了就知道了。” 柔儿听到了最后一句话，再瞥了眼蔓儿那流里流气的眼神，恨不得忒上一口，简直就跟个女登徒子似的。 算了算了，想再多也是无益，自己可是奉了公主殿下之命前往开平王府履行公主下嫁的前期铺垫程序。 今日就算不是自己去，未来难道自己还能孤单的留在深宫之上渐渐老去不成？ 。。。 常二郎晃晃悠悠地回到了府中，刚刚进府，就看到了大哥一脸诡色地打量自己。 “我说大哥你这么瞧我做甚，可是有哪里不妥？” 常二郎一脸懵逼地打量着自己，开口问道。 “没有没有，愚兄只是羡慕你小子真有福气，能娶上公主殿下。” 大哥常茂那双满是羡慕嫉妒恨的招子上上下下打量了常二郎半天这才推了一把常二郎。 “愣着做甚，还不赶紧回你的院子去。” 看到常二郎还是一脸懵逼的架势，常茂凑到近前一阵嘀咕。 “公主殿下身边的女官已经被送进了府，此刻就在你院里。” “你小子当真是艳福不浅啊，啧啧啧……” 常升看着跟前的大哥，嘿嘿一乐。 “……大哥，你很羡慕是吧？” 看到二弟那副表情，常茂差点点下去的脑袋瞬间止住去势，还一脸正气凛然地冷哼了一声。 “你小子少诽谤愚兄，愚兄与你嫂子举案齐眉，小子日别提过来多滋润，咦，娘子你怎么过来了？” 看到大哥屁颠颠地迎上前去从大嫂冯氏手中接过了自己的长子，在那眉开眼笑地跟冯氏嘀嘀咕咕。 常二郎内心甚是欣慰。 第304章 油光铮亮的戒尺 常二郎也凑上前去对着这位大明名将冯胜的独生闺女，自己的亲大嫂聊了几句。 而常茂忍不住悄悄地瞥了一眼这位好二弟，方才要不是二弟那暗中使来的眼色，再加上自己的反应实在是太过敏捷。 怕是很容易就让冯氏看出什么端倪，虽然他常家大郎自认不怕老婆。 但问题是终究是自己亲儿子的娘，适当的尊敬是很有必要的。 一番寒暄之后，常二郎正要抬脚离开，却被大嫂冯氏唤住。 “二叔，婆婆说有事，让你回了府就赶紧过去一趟。” 常二郎则是一头雾水，距离自己的婚期将近，自己这些日子可是十分的老实低调。 不能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可肯定没有干过什么作奸犯科的事情。 娘亲这个时候寻自己，到底是为何事？ 常二郎朝着兄嫂招呼了声之后便大步而去，不多时，就来到了书房外。 远远的就看到娘亲板着脸，手里边拿着戒尺，还捧着一本书。 而在自己看不到的角落处，传来了老三那显得有些生涩的背诵之声。 而他背诵的自然不是什么四书五经，而是兵法。 常二郎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冒冒失失地闯将进去挨娘亲训斥。 而是轻手轻脚地来到了屋外，等待着娘亲教子的日常节目结束。 等到老三背完，就听到娘亲那很不愉悦的声音响了起来。 “臭小子，你这段时间到底有没有认认真真的读书……” “莫要以为娘在忙你二哥的婚事，你就可以懈怠，你大哥如今也已然在边陲立下了赫赫之功。” “你二哥莫看他弃武从文，可是在松江府那边政绩卓越，娘入宫向皇后娘娘请安的时候，皇后娘娘都是赞口不绝。” “倒是你小子，这些日子，娘没功夫约束你，你倒好，到处去野，还跟李景隆那几个弟弟小子厮混在一起，成何体统……” “娘，孩儿跟他们又没胡作非为，就是大伙一块，哎呀，孩儿错了，娘亲莫打……” 屋内传来了啪啪的戒尺击打之声，偏偏皮厚肉糙的老三的哀嚎很没诚意，又多挨了好几下，在娘亲余怒未消的威胁之下。 已然是个半大小子了的常老三这才灰头土脸的逃出来，就看到了站在屋外，一脸幸灾乐祸还打量着自己的二哥。 “二哥小弟我挨娘亲收拾你怎么也不帮帮我？” 常森一脸无语地揉着大腚，分外幽怨。 “谁让你这段时间不在府里老老实实待着，娘亲不收拾你，难道还能收拾我和你大哥？” “那你也出去了，娘怎么不收拾你？” “哈，愚兄是为了朝廷机要之事，这才不得不离府外出公干。 哪像你小子，跟着李景隆那小子的两个弟弟成日游手好闲的。” “你二哥说得对，还愣着做甚，赶紧滚回屋去背书，再有下次，老娘打断你的腿……” 娘亲蓝氏很有气势地提着戒尺走到了门口，老三常森当即抱头鼠窜而去，再没之前责备兄长不讲义气的精神头。 “混小子，一段时间不收拾，就想上房揭瓦。” 常氏看着常森狼狈逃窜的背影，不禁低声笑骂道。 “好了娘亲，老三是皮了点，但好歹也是孝顺孩子，您意思意思得了，莫要气伤了身子才是。” 常二郎上前小心翼翼地将那把油光铮亮的戒尺从娘亲手中取走，这才暗松了口气，乖巧地搀着娘亲入屋。 这把戒尺乃是铁木所制，坚韧异常，常家先后有三个娃娃在这把戒尺上吃过不少的苦头。 所以，哪怕是现如今常老二也已经盛年，重生穿越过来之后就没再与这把戒尺有过亲密接触，但是内心还是颇有些介怀。 “今日又去东宫寻你姐夫了？”蓝氏坐了回去，打量着这位越发显得沉稳的二儿子，目光甚是慈祥与欣慰。 老大是要继承亡夫的爵位的，而老二老三自然没有这个资格。 可是老二自打那次大病之后，便痛改前非，一改往日的飞扬跋扈，闹着要逆天改命，弃武从文。 当时着实是把蓝氏给吓得够呛，还以为这孩子尚有后遗症，必须要加强治疗。 结果倒好，过于不愿意多摸一下书本的二郎居然真的一路披荆斩棘，过关斩将，成为了大明开国以来的最后一位状元。 嗯，因为自二郎之后，陛下就将那科举制度朝廷了大改，从那之后，省省都有一甲二甲的名额。 哪里还有什么状元、榜眼、探花，有的只各省一、二、三甲进士。 据闺女，也就是太子妃常溪向自己透露过，据说这个主意，也是自家亲儿子暗戳戳地怂恿太子去干的。 说是什么为了杜绝朝廷之中某几个科举强省独大，不利于天下读书人效命朝廷。 不管如何，自己的亲儿子能够从一个武夫，变成大明最后一位状元，还是很有纪念意义。 想必夫君泉下有知，肯定是老怀大慰，毕竟老二虽然当了状元，可一身武技也没落下。 前些日子跟他兄弟二人切磋角抵，这小子居然还能略胜一筹。 这样文武双全的孩子，哪个当娘的不喜欢？ 。。。 “……好了，你那些公务，娘也不太懂，娘如今就是想要跟你聊一件事情。” “你知道不知道，现如今，朝中可是有不少的御史弹劾你小子在那上海县把持各行各业，行那商贾之事……” “虽然陛下没有追究你，可这样下去，终究不是什么好事，于你仕途不利。” 一听到娘亲聊起的这事，常老二也甚是无奈。 “娘亲，莫要理会那帮家伙，别以为他们是一心为了朝廷。 其实还不就是因为看到现如今的上海各行各业蓬勃发展有利可图。” 当初自己去上海县的时候，那可真是一穷二白，上海县那边最重要的产业兴许就是依靠着大片的滩涂养鸭子，卖鸭蛋卖鸭子。 老子是要将那上海县打造成大明的经贸中心，而不是打造成鸭血粉丝汤的主要原材料生产区。 可那个时候根本就没有人相信自己能把上海县搞起来，无奈之下。 自己只能硬起头皮自己出钱来当致富带头模样。 第305章 居然不是老熟人 好在自己拥有着超越这个时代所有人的眼界与手腕。 方才能够在极短的时间获得丰厚的收益，之后又拉上一票狐朋狗友的赞助。 再加上自己的老婆本，兢兢业业，呕心沥血的开始创业。 才把这上海县在如此之短的时间搞得经贸繁荣得令天下人刮目相看。 就连老朱这位老司机，看到了自己在上海县所做的一切之后，也都无话可说。 甚至也没有因为自己游走在是否违反《大明律》官员不得经商的条例边缘反复横跳而收拾自己。 默默地看着自己继续将上海县的各行各业发展壮大，方有今日。 因为自己只是让那些家中的下人出来充当老常家的工商企业的代言人。 所以，老朱说自己违规也对，但认可自己不违规也没问题。 毕竟自己又没有亲自下场去唾沫星子横飞的买卖商品，也没有兴趣去参与各种经营。 最多也就只是在幕后指点，而且作为上海县的主官。 自己一直都是站在客观的位置上，并没有为了自己的生意兴隆而去打压同行。 不过娘亲的提醒，倒也让常二郎警醒了过来，毕竟未来，搞经济工作要更加的谨慎才是。 “娘亲你宽心吧，他们弹劾我，为何不去弹劾曹国公，又或者是魏国公之流，还不就是因为孩儿才是那上海县的主官。” “在他们的眼里，现如今的上海县可谓肥得流油，他们这分明就是馋了。” “倘若现在，孩儿就辞了这上海县县令，把那一摊子交到那些人的手中，不出一年，必定会惹出乱子。” “这一点，孩儿不信太子殿下还有陛下会不清楚。” 蓝氏看着跟前振振有词的二郎，不禁大感头疼，别人都是希望自己亲儿子能够出息一点。 而二郎倒是出息得厉害，小小年纪，一个小小的县令，都被那些御史弹劾，这要是日后升了官。 “娘亲，你就放心好了，孩子心中有数，现如今咱们常氏的产业暂时不会再增加了。” “再说了，现如今孩儿已经说动了姐夫还有陛下，他们也有意让孩儿负责操持成立大明银行业。” “这玩意，除了孩儿，其他人根本就玩不转，何况孩儿不但是太子的妻弟，还娶了陛下的爱女朱宝贞。” “咱们老常家已然跟陛下一家深度绑定，难道陛下还能够因为几个不开眼的小御史在那里叽叽歪歪。 就来治罪我这个有着出将入相的爱婿不成？” “行了行了，就你嘴皮子溜，反正这事，娘子只提醒你自己小心行事。” 蓝氏没好气地瞪了一眼这位你说一句他能说十句甚至一百句的亲儿子。 “等过些日子，你成了亲，记得一定要早些有孩子，有了外孙，想来陛下好歹也会对你多些优容。” 常二郎无语半晌，只能老老实实地俯首称是。 虽然他觉得只要自己成了老朱的女婿，只要不像历史上某个姓欧的陛下女婿一般搞贪污腐败，肯定不会有性命之忧。 可问题是自己知道，娘又不清楚，作为大孝子的自己为了娘亲能够安心。 只能向娘亲表示自己在成亲之后，一定努力耕耘，早日让您老人家抱上外孙。 听得蓝氏老怀大慰，这才将常二郎给赶走，让他赶紧去见宫中遣来的那位女子。 “那姑娘，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就不像咱们宝贞好生养的样。” “你小子可得好好努力，你瞧那徐家，都几个孙辈了，咱们常氏，也就你大哥有了后……” “？？？”常二郎脸色一黑，抹了把脸埋头便走，罢罢罢，自己还能说点啥。 认真听娘的话，回头好好努力耕耘，早日多造出几个娃，也好换得娘亲展欢颜才是正经的。 。。。 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子，从院门处就看到了一位老嬷嬷就站在屋外面，还好，不是那倒三角眼的容嬷嬷形象，模样倒是挺慈眉善目。 看到那高大英武的常二郎快步行来，赶紧恭敬行礼，并告诉常二郎，公主殿下身边的女宫已在屋中等候常驸马。 当然是借着前来给常二郎送东西的名义，你总不能直接说送个妞来暖床吧？那也太掉逼格了点。 此刻，原本端坐在屋内，有些惴惴不安的柔儿腾的一下子就站起了身来，原本想要走出去，可是这才迈了两步，又停了下来。 好在此时，常二郎的声音也传入了屋内，嗓音宏亮，但是又不显跋扈，似乎像是一个挺好相处的人。 就在这个时候，就看到了常二郎迈步走进了屋内。 常二郎就看到了屋内站着一个身材婀娜，腰若扶风摆柳的动人女子，亦是不禁一愕。 “安庆公主身边女官赵柔，参见驸马……” 常二郎也是有些懵逼，毕竟自己已经跟蔓儿那个妖精般的女秘书相处了那么久，配合相当的默契。 原本还以为宝贞妹子会很熟练地将她给指派过来，结果现在居然是另外一位动人尤物。 不过话又说回来，娘亲看人还真形象，这位赵柔相比起朱宝贞还有蔓儿来，都要显得纤弱不少。 很有江南女子的柔弱风味，那副怯生生的表情还有眼神，当真令人见之生怜。 “不必多礼，快快请起，那个，嗯嗯，蔓儿没来？” “回驸马，蔓儿姐姐这几日要随侍于公主殿下左右，不能轻离，所以委了奴婢过来给驸马送东西……” “哦哦哦，送的都是什么，拿来给我瞧瞧。” 常二郎打了个哈哈，没话找话，毕竟自己当初跟蔓儿滚到一张榻上，那也是相处出了深厚的感情才那啥。 可现在，这么一位漂亮大姑娘直接送自己跟前，不培养培养就扔榻上，那跟禽兽有何分别？ 赵柔儿乖巧地将那几口箱子打开一一介绍起来，里边自然是有不少公主殿下送给常二郎这位驸马爷的穿戴之物。 还有一些则是公主殿下的衣物，当然只是代表提前先放过来，就像是老太太喜欢去看露天电影，先拿根小板凳占个座一个道理。 第306章 老常家的最后一块短板 常二郎虽然算不得社交牛逼症患者，也不是什么花丛老手。 但好歹也是有几手的好男人，光是那一身堪比健美冠军的模特，还有那帅气的外形。 就足以吸引许多异性，而且他那宽厚的怀抱还有厚实的肩膀，都能够提供给异性强大的安全感。 只不过，这些东西，自然不能一开始跟异性接触就展示出来。 那么做根本就是在耍流氓，所以一开始需要的就是利用话术还有亲和力。 好在这位柔儿想必也是得到了那蔓儿的几分真传，再加上常二郎这位驸马爷的传奇经历。 以及足够年轻帅气，至少让那柔儿也颇为中意。 正所谓郎有情，妾有意，从中午时分开始接触，然后感情迅速升温。 等到了夜里，屋内吹熄了灯火，借着月色，已经腿麻得坐在小马扎上倔强偷听的老嬷嬷终于听到了她应该听到的声音，终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常二郎看着俏脸酡红，趴在了自己身上娇喘的柔儿，心中一软，轻轻地替她拭了拭安抚道。 “累坏了吧，赶紧休息吧。” 将那张娇羞的脸蛋，埋在常二郎胸口的柔儿却没有答应，反倒抬起了玉颈，在常二郎耳边小声地道。 “驸马，为何，为何此事，跟蔓儿说的完全不一样……” “怎么个不一样？” “蔓儿说，驸马会把人折腾整夜整夜都不能休息，可现在，月亮都还挂在天上。” “……”常老二脸色一黑，瞥了眼窗外的月色，看着跟前这个初经人事，偏偏还如此八卦与好奇的美人儿。 “那得以后，不是现在。” “为什么？” “你想知道？”常二郎看着眨巴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眸，一点睡意也没有的柔儿。 不禁也来了精神，之前是担心这看起来纤弱得犹如扶风摆柳般的美人儿不禁折腾。 现在看来，倒是自己小瞧了这位美人儿的耐力。 “来，我们俩换个姿势……” “来，再换个姿势……” “驸马饶了奴婢吧，奴婢实在是受不了了。” “既然如此，那你这样……” 屋外，那位老嬷嬷此刻已然摇着脑袋远离了那间屋子，毕竟她是奉命而来，再听下去，听出了更多的内容。 皇后娘娘问起的时候，自己又该怎么回答，是回答驸马爷玩得花还是驸马爷能通宵达旦？ 。。。 “爹，您感觉如何了？” 徐辉祖看着亲爹一大清早的居然开始在屋外活动手脚。 甚至居然还抄起了武器在那里耍动，不禁有些震惊。 “你回来了？爹在屋里边已经呆乏了，今日已经感觉没有了异样，就活动一下。” 经历了一番大病之后，身形略显轻减，但是比起之前，显得精神抖擞，中气十足的徐达朝着出差刚回来的老大点了点头道。 “再过几日，老夫就得去主持常二郎那小子的婚事了，我准备今日就先入宫谢恩。” “要不是常二郎那小子出手，指不定老夫就熬不过这道难关……” 说到了这，徐达也不禁有些唏嘘，抚着自己那只是夹杂着银丝的浓须，一脸的心有余悸。 真是没有想到，小小的疾患，差点就让自己英年早逝。 要不是常老二那小子略懂一些稀奇古怪但是又极为有效的医道。 怕是自己这会子已然荣登九泉之下，去与常玉春这位老兄弟相会了。 好在终于熬了过来，一想到现如今大明新开发，却尚未真正应用到战场上的那些火药武器。 有了这些玩意，自己终于可以一雪洪武五年之耻，说不定还能够一举而横扫整个漠北之地，让那些元蒙残余再无扰边之实力。 。。。 天子嫁女，这是一道相当复杂的程序，常二郎作为新郎官。 许许多多的事情都需要他亲自去体验，甚至他还被直接扔进了礼部，去学习各种礼仪。 饶是他体格好，也是被反反复复折腾了好几天，整个人都快要麻掉了。 在这煎熬无比的日子里，常二郎甚至觉得，哪怕是作为加班狗九九六，也要比娶皇帝的闺女轻松百倍。 不过，吐槽归吐槽，该走的程序还是得走。 折腾来折腾去，终于到大婚大当日，已经快两天没睡的常二郎，终于恭敬送新娘的队伍到达了驸马府，举行皇帝赏赐的九盏宴会。 几乎大明的达官勋贵全都来了，而且朱标作为陛下与皇后娘娘的代言人，兼朱宝贞的亲兄长，也带队而来。 之后，就再次开始了繁杂的仪式，行新婚夫妇同食之礼，礼毕，公主行侍奉公婆盥洗进膳之礼。 拜见公公婆婆的时候，要递上名片一张，衣服一套，手帕一盒，梳妆用的小匣子，澡豆袋(装洗澡用品——类似今天香皂——的袋子)，银器三百对，衣料五百身，其他亲戚都有不等的礼物。 。。。 常老二此刻就只能安安静静地当个木头人，看着那朱宝贞在跟前给娘亲端茶送水。 而此刻，身穿着一品诰命的娘亲蓝氏，此刻欢喜得频频抹泪不已。 不时抬起头来扫一眼那站在一旁傻笑的好大儿。 这小子，终于也娶上了媳妇，旋即目光一转，落到了那现如今已然是活蹦乱跳的半大小子的常森身上。 看着此刻正在一旁跟一帮狐朋狗友嬉皮笑脸的常森，蓝氏目光陡然一沉。 磨了磨牙根，等老二的事完了，日后自己的精力就可以完全放在老三的身上，不说让他娶个公主，但是也不能再让他这么颓废纨绔下去。 不然自己百年之后，怎么面对九泉之下的夫君。 毕竟老大已经出息，老二更是出息得不行，结果老三这里掉了链子，实在是有损自己这位持家有道的开平王妃的美名。 那边，刚刚正跟狐朋狗友聊得甚是开怀的常森这才贱笑了几声，就感觉到了一股子寒意袭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常森揉了揉鼻子扭头看去时，只看到了娘亲蓝氏此刻正笑眯眯地拉着二嫂在说话，并无异样，这才放下了心来，继续跟友人吹牛打屁。 第307章 吐槽的新郎伸手的新娘…… “你大哥他们在那上海的工厂既然这么赚大钱，那你干嘛留在京师这里。” “你不是一直都说自己在京师老被兄长压制，混得不甚如意。 既然如此，倒不如直接领个差事，到那上海去，反正那里是我二哥的地盘。” 此刻的常森，已然没有了昔日的呆萌清澈模样，完全有向纨绔老油条的方向发展。 此刻他正在跟那李景隆的弟弟们还有徐达家以及舅父蓝玉家那些未成年的儿子们侃侃而谈，一副经验相当丰富的老司机模样。 好在这会子大哥大嫂要负责接待工作，娘亲蓝氏还有二哥常升也忙得焦头烂额，没有听到这小子在这里胡扯乱吹。 不然，不说一顿胖揍，但是一番言语训斥自是免不了的。 由于常家乃是武勋世家，先天上就与这帮子武勋世家走得很近。 长辈相互之间称兄道弟，倒了儿孙辈好差不到哪去。 特别是近几年来，常二郎在那上海折腾出一片大好的前景。 之后就拉着一票已然开始眼红的好兄弟们一声往上海县出钱出力，大力兴办工商业。 使得这些勋贵世家现如今都有点瞧不上自己那些俸禄。 毕竟俸禄那玩意是死工资，一年也就那么点，可是想要奢侈一些的活着，那就需要有油水。 但是老朱腰畔那柄带血的屠刀令大家也心生惧意，不敢像那帮文官似的胡来。 而常二郎的出现，让这些武勋世家，看到了来钱的新门路。 虽然需要自己先投入资本才能够赚钱，可是至少这样赚到的钱花起来心安理得，又不是作奸犯科，贪污腐败搞来的钱。 再加上在常二郎的指点之下，但凡是听了他的话所投资的产业，就没有不大赚特赚的。 。。。 就连那之前因为胡维庸案险受牵连，吓得闭门自守，不许家人结交臣工的老太师李善长。 去岁之时，也派出了自家的小儿子，携着一笔财富去到了上海县那边去搞投资。 而且据常二郎所言，今年，上海县的税赋，相比起去年，怕是能够翻上一倍不止。 那仅仅是税赋都能够这么上涨，就能知晓那些上海县的工商业到底能够有多赚钱。 甚至不少原本苏州的土财主们，现如今也是纷纷地赶往上海县去搞投资。 而上海县那边一直都秉承着欢迎携款投资来得不拒的架势。 据说到了现如今，上海县的流动人口，已经逼近到了二十万之数。 要知道，数年之前，上海县本县的人口连五万都不到。 重点是那么短时间的人口增长爆发，也没有扰乱上海县的经济秩序与营商环境。 想要搞作奸犯科，或者是强买强卖那些骚操作的，又或者是想要在上海县那里搞社团整黑社会套路的。 遇上了那上海县的差役，又或者是那各大安保公司，都只有俯首就擒的命。 毕竟常二郎在上海县那最颁布的招商引资计划里边最重要的一条那就是守法经营。 而且上海县还颁布了大明第一份地方性法规《工商业经营管理办法》。 据说这部地方性法规，是常二郎这位上海县尊大人，纠集了上海县的各行各业的头头脑脑集思广益之下，整出来的。 几乎涵盖了目前大明所有的经营性活动以及各行各业，甚至就连那些工人的最低工资标准，每天的工作时长，每个月有多少天休息都有规定。 既保证了那些工商业主的利益的事同时，也保护了广大的工人基本利益。 这也是为何无数前往上海县讨生活的贫苦百姓，去了那里就不愿意离开的根本原因。 。。。 不少前来观礼的勋贵大佬，此刻不是在议论朝廷新式火药武器，就是在聊那上海县这个聚宝盆。 而这一切，都与此刻正在成亲的主角，开平王的二儿子常升有莫大的关系。 另外还有一个热门话题就是，现在，陛下已经恩准了，重新修缮，或者叫兴建一条水泥官道，直达上海县。 之前，上海县那边搞出来的水泥，经过了这几年的使用，已然令无数人知晓了这种建筑材料的妙用。 而且，上海县为了便利当地的工商业产品走出松江府，走向整个大明。 现如今已然将整个松江府通往周边府县的主要官道，都已全部修成了水泥材质。 这种道路不但经久耐用，而且不惧风吹日晒雨淋，哪怕是雨季，在官道上行驶，也不必担心泥泞。 特别是驾驭马车，在这种水泥官道上飞驰，既平稳又快捷。 据说东宫里边已经有不少的路面也都用水泥进行了硬化，而且这一次太子回京，坐的就是那种专门跑在水泥路上的四轮马车。 据说那种四轮马车，虽然比两轮的更加复杂，对道路的需求更高，但是速度极快，舒适性更强。 。。。 常二郎也没功夫去理会自己的婚礼会不会成为那些大佬的交际晚宴。 折腾了如此之久后，他终于与那一身嫁衣的朱宝贞回到了独属于他们二人的世界。 而蔓儿与柔儿这两个已经提前打过前站的心腹女官识趣地退了出去，将房门关上。 不过，常二郎犹不放心，来到了房门前，将房门拴上之后，这才转身，看向那丰腴婀娜的娘子朱宝贞。 此刻朱宝贞在一身嫁衣以及那暖色调的灯光映照之下，显得那样的明艳不可方物。 一双欲语还羞的桃花水眸，落在了夫君那张英武的面容上。 就看到常二郎迈步来到了跟前，伸出了大手，温柔而又坚定地将这具火热的娇躯紧紧地揽入了怀中。 嗅着她身上的淡淡兰香，常二郎亦是如释重负地道。 “咱们总算是历经千辛万苦走到一起了。” “这段时间的折腾，我都在怀疑是不是你爹故意，想要让我自己主动放弃。” 常二郎这句吐槽刚刚出口，就感觉到了腰间的软肉落出了两根手指之间。 “当然即便你爹再给我出一百道一千道难题，我也一定会解决掉，然后把你娶到手。” 果然，落在腰间软肉上的手指悄然的松开，常二郎暗松了口气。 第308章 新婚 新婚夫妇在内，两位心腹女官在外，跟那宫中委派来的嬷嬷一起警惕地张望着四周。 毕竟在民间闹洞府已是常例，但是公主殿下下嫁驸马这样的大场面，自然不希望出现各种乱七八糟的场面。 蔓儿与柔儿这对姐妹，此刻则是凑在了一起，远离那些宫中奉命前来听洞房的嬷嬷，在那边鬼鬼祟祟地小声嘀嘀咕咕不停。 只不过，她们之间所聊的话题，明显不怎么正经，两位妩媚动人，却又各有风情的漂亮尤物。 此刻都是两颊飞红，眼波如水，倘若常二郎此刻再听到她们二人的交流，必然会给这对安庆公主殿下的心腹女官一个黄得流油的中肯点评。 那些守在洞房外面奉旨听房的嬷嬷们，看到了两位心腹女官已然出来了许久。 可是里边却仍旧没有半点的动静，不禁心头生疑。 要不是里边的两位身份显贵，她们真想要在那窗上戳个眼看看里边到底是个啥情况。 想当年老娘粉嫩年轻之时，成亲那日刚刚进了屋，一扭头的功夫，死鬼就能把自己扒个精光的同时还想把老娘扒个精光。 就在老嬷嬷们一边回忆自己的青春岁月一边设法偷听里边动静的当口。 常二郎则显得有些无语地看着依偎在怀中非说要跟自己好好的深入交流，却一个劲拿手指头戳自己的胸大肌。 就好像她这辈子没有玩过这么强健的肌肉似的。 不过也对，身为大明公主殿下，而且朱宝贞又很矜持，想来她必然是已经馋为夫这身堪比健美先生的肌肉久矣。 只不过过去还没成亲，不好意思下手，这会终于可以好好的享受享受。 而且揽着朱宝贞这温热的娇躯，看到她犹如好奇的小宠物般在怀中折腾，常二郎心中甚是开怀皆自豪。 毕竟自己这一身腱子肉，虽然也有天赋加成，但是后天的锻炼也十分的必要。 包括但不限于每天的锻炼，当然还有饮食的控制等各方面的因素。 “没想到，这些居然都是真的，这么硬，夫君你每天除了吃饭菜之外，还吃石头不成？” “娘子小心，这里可戳不得，不过你可以换一种手法，比如握……” 正在洋洋得意地常二郎不禁脸色一变，赶紧制止未经人事的朱宝贞，一本正经地开始对怀中尤物进行现场指导。 “夫君，妾身已经是你的人了，能不能告诉妾身，你当初想要去考状元，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 “当然是为了你？” “可是我记得，咱们之前也曾有过数面之缘，但是你一直都显得，显得有些……” “总之，妾身觉得之前咱们之间似乎没有半点可能。” “哈哈，那是因为之前为夫尚未开窍，你也知道，男性的思维成熟要比你们女性晚得多。” “真的？” “怎么，我难道还能够骗你不成？” 常二郎一本正经地狡辩道，大手也悄然地落在了自己早就觊觎已久的地方。 此刻朱宝贞仍旧依偎在常二郎的怀中，方才还在笨拙的照常二郎指导动作的她。 此刻脸上的红晕已然快要赶到了那艳红的盖头。 不知何时，屋内的灯火悄然地熄了去，而一直伸着脖子，就边脊梁都已经酸痛难忍的两位嬷嬷终于听到了她们奉旨来听的动静。 彼此交流了一个眼神之后，这才刻意地离这间屋子远一些。 屋内，一对年轻而又热血沸腾的小夫妻正在做着那很正经的人伦大道，周公之礼。 正所谓嫩脸修蛾，淡匀轻扫。 最爱学、宫体梳妆，偏能做、文人谈笑。 绮筵前。舞燕歌云，别有轻妙。 饮散玉炉烟袅。洞房悄悄。 锦帐里、低语偏浓，银烛下、细看俱好。 那人人，昨夜分明，许伊偕老。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灯火渐渐地透着窗棂映照到了屋外。 屋内，又传来了窃窃的私语之声，可是没过多久，那灯火又开始摇曳，最终又熄灭…… 如此反复，看得两位心腹女官浮想联翩，而那两位嬷嬷啧啧有声，不愧是年轻人，精力真好。 。。。 “夫君，我听我大哥说，你过几日就要回上海了？” “嗯，没办法，那边有一大摊子的事还等着我呢，而且你爹现如今已然恩准，许我筹建银行。” “趁着那扶桑国的金山银海未入大明之前，看看那些银行到底能起到何等作用。” 说到了这，常二郎不禁有些无可奈何地往那榻上一躺。 距离自己成亲这才过去了不到三天的时间，老朱这个丈人实在是太不地道。 一点也不顾及自己闺女的幸福生活，这么短的时间就把自己的爱婿赶去上班。 他这是不想抱外孙吗？简直就是岂有此理。 看到常升软绵绵地倒在榻上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朱宝贞既心疼又心甜地圆臀挨着夫君坐下。 乖巧地替夫君按摩起了双腿，一边柔声说道。 “好了，反正那上海也不远，大不了，等过些日子，妾身跟爹娘说一声，也去上海那边去陪伴夫君如何？” “那自然是再好不过，可是你爹娘能舍得？” 常二郎看着跟前越发水润，一双桃花水眸波光涟涟的娘子。 不得不承认，娘子真的很善解夫衣，啊呸，是善解夫意。 “妾身多磨一磨，爹娘自然是会心软的，不过在那之前……” 朱宝贞目光一扫，就看到了蔓儿与柔儿这两位心腹女官，不知道何时也已经进入了屋内，一位拿着鸡毛掸子似乎在打扫浮灰。 一个则抄着抹布在那边收拾着书案，可二人的目光都悄然地朝着这边瞥来。 “这一次，就让柔儿先陪你过去，省得夫君身边连个侍候的体己人也没有。” 听到这话，常升心中甚是欣慰，看看，这就是生活在封建帝国主义下的小日子。 虽然蔓儿跟自己搭档最久，但是娘子为了讲究公平，这一次派柔儿随行。 不过好在这两位千娇百媚的女官也都颇有才学，想来，蔓儿秘书能做的事情，柔儿秘书应该也不会太差…… 第309章 回程 常二郎这位上海县的话事人即将要赶回上海县。 但是，奉命主持帮助倭国王子行悟平定扶桑国内乱的太子朱标则没有离开。 原因就是，太子妃常氏再一次怀上了身孕，太子殿下怎么也得多陪一陪自己的媳妇。 常二郎在临离开之前也去探望了自己的亲姐，顺便对太子殿下的能力表达了佩服。 看来，自己这位刚刚成亲的年轻人，还需要继续努力才是，争取早日为老常家开枝散叶。 不过在离开之前，常二郎还有不少的事情要做，第一件事情，那就是拉股东。 在他即将离开京师的前一天，常二郎几乎邀请到了所有相熟的纨绔子弟。 之前有不少人，因为不怎么相信常老二会懂得经营和治理百姓，所以没有前往上海投资。 结果错失了前期的一波巨大收益，令无数纨绔子弟捶胸顿足之余，还被自己的长辈狠狠地收拾。 之后虽然他们也赶去进行了各种投资，但是收益则远远比不上吃到了肉的那帮。 而常二郎此刻正在屋内侃侃而谈，告诉这票弟兄，什么是银行，银行怎么赚钱。 而且这个时代，存钱的业务不仅仅不支付利息，甚至还要向商贾收取一笔费用。 就类似于保管的费用，这也是常二郎与那些一干商贾的头头脑脑商议过之后得出的结论。 毕竟这年头，愿意拿来存储的，十有八九是贵重金属，要么就是铜钱。 至于宝钞那玩意，拿来存，呵呵，那不是搞笑还是嘛？ 至于贷款，贷款贷出去的，要么是铜钱，要么就是银票和金票。 虽然前期都只能局限于上海县境内使用，但是由于上海县境内的商贸往来，经营活动十分繁荣。 所以那些商贾之士，非但不会介意，甚至会很乐意地使用这些金票与银票来作为大宗商品的交易货币。 常二郎这么做的原因，当然就是意图利用银行业，将那社会上流动的那些贵重金属吸纳到银行来。 等到那些商贾都已经习惯用金、银票来进行货物贸易之后。 银行网点将会继续扩张，直到遍布整个松江府，甚至是整个直隶。 。。。 最终，经过常二郎的三寸不烂之舌，再加上一干王公勋贵有了前车之鉴。 所以这一次，所有人都慷慨解囊，一次就让常二郎筹措到了价值五六万两白银的金银。 虽然这点贵金属放到明末，一位富庶之地的财主都能够从兜里边掏出这么多来。 但是这是在明初，每年的银课不超过两万两的大明初年，能够筹措到这么多，已经说明常二郎的号召力很恐怖了。 只不过这么一来，常二郎就不得不再增加前往上海县的行李。 毕竟那么多的黄白之物，哪怕是他力能举鼎，可是举不动五六万两黄白之物。 只不过，押送这些行李的重任，常升直接就委托给了自己的心腹常威。 而他则带着自己的二秘柔儿还有一些轻软，轻装上阵，朝着那上海的方向疾行而去。 一直到赶到了常州，在这里踏上了水泥官道之后，常二郎的前进速度这才慢了下来。 从这常州直抵上海县城，足足有三百多里地的路途。 这里也终于铺装上了水泥官道，相信用不了太久，长江三角洲经济经济圈，将会以更快的速度向周边辐射经济商贸影响力。 而在这一路上，光是运输棉布的车船，就令人目不暇接，数不胜数。 相比起那喜欢经营高端丝织品的苏州府，常二郎抵达了那上海县之后就已经在筹划着纺织业。 主要还是为了避免与那苏州地区形成竞争关系，导致前期就陷入到地域争斗。 在常二郎的筹划之下，现如今，上海的纺织业的发展，甚至已经超过了苏州。 毕竟丝织品，那玩意是养出来的，需要的人力和物力更多，当然利润也更高。 可是常二郎搞的棉布纺织业，棉花那玩意，在西北边陲之地，绝对是绝佳的经济作物。 特别是当与西北之地进行了深度合作之后，这两年来纺织品的数量，已经超过了丝织品数倍不止。 与那只走高端路线的丝织品不同，纺织品主打一个物美价廉，薄利多销。 那些苏州的纺织业商贾一开始还很忧心忡忡，担心两边相互抢生意。 等到后来发现大家玩的并不是同一个档次的商品之后，自然也就没了多少怨言。 而且随着上海县那边对于机械制造业的发展，现如今，苏州那边的织机工坊几乎已经完全被上海县那边所吞并。 再有就是，那种利用水力的纺织机的大量推广，同样也令丝织业受益匪浅。 。。。 但是，现如今，几乎所有的产业发展看似热火朝天，实则都不怎么顺利。 有一个很大的问题在于，明明看到跟前有座金山，但是，自己的锄头就这么大，只能一点点的挖。 等有了三瓜两枣，再去买把锄头，继续循环反复，不知道何时，自己才能够吞下眼前的金山。 就像上海水泥厂，现如今也已经在苏州开设了一个分厂，仅仅是这样一个分厂，就花掉了上海水泥厂近一年半的收益。 哪怕是上海水泥石只要能够拓展开来，只要能够生产水泥，那就如同印钞机一般。 但问题是，谁乐意借钱给你扩大再生产？难不成还去借那种利滚利驴打滚似的高利贷吗？ 首先常二郎就不允许上海县的所有产业去这么做，甚为了保证上海县正常工商业活动，一直以来，上海县都在严打高利贷行为。 而自己之前已然指使人传出了风声，让那些工商业者们知晓了官府正准备筹办一间可以进行合法借贷的商业单位。 想必他们已然在翘首以盼，上海县的工商业者们，已然有不少都在眼巴巴地等米下锅才是。 “驸马爷，这又是什么车？”此刻，坐在马车里边的柔儿，满脸震惊地看着对向而行的一辆马车。 那是一辆足足有两截车厢，四匹健马同时拖动的车子。 第310章 琉球 “那种就是专门运输货物的货车，虽然跑得快，可是运输费用可不低……” 常二郎伸长脖子打量了眼，很快就给出了答案。 “驸马爷当真见多识广，可是比奴婢强多了。” 柔儿柔柔弱弱地嫣然一笑，在马车中，给常二郎按摩着他那坚如铁石的胳膊。 “此番前往上海，殿下安排奴婢陪伴驸马爷，而非是蔓儿姐姐，驸马爷会不会不适应。” “毕竟之前一直都是蔓儿姐姐陪伴您左右，为驸马爷添灯研墨……” 常二郎享受着她那软绵绵的按摩手段，在马车里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忍不住答非所谓地点评了句。 “柔儿，你今日莫非用的香囊是茶花味的？为何我能够闻到一股子浓浓的绿茶茶香？” “？？？”柔儿一脸懵逼地抬起了头来，看着跟前表情一本正经的驸马爷。 下意识地俯首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目光与表情都变得甚是迷茫。 “没有啊，驸马您不会是形容错了吧？奴婢没有用过茶花做香囊。” “哦哦哦，想必是方才我有些走神了……” “莫非是奴婢姿色平平，让驸马爷都不愿意听奴婢的倾诉，想来，蔓儿姐姐，哎呀……驸马爷您这，这……” 常二郎一本正经地将这位绿茶味儿十足的柔秘书揽入了怀中，轻轻地刮了下她那此刻已然渐起羞红的粉嫩脸蛋。 “别说话，好好把握。相比起听你说话，我更喜欢听你唱歌。” 常二郎能理解对方的心态，毕竟相比起蔓儿与朱宝贞而言。 柔儿是最晚跟自己接触的，大家接触的时间不长，所以还需要很长的时间来磨合。 毕竟现在她很有危机意识，这是好事情，但是自己不需要跟她讲道理。 用强大的行动力来让她明白自己对她的好，远远比嘴中说上一千句的甜言蜜语更有说服力。 不大会的功夫，从里边锁住的马车，又在那平稳的水泥官道上，微微地生起了一些颠簸。 面若娇花的柔儿，又媚又羞地横眸瞥向这位讷于言而敏于行的驸马爷。 真是的，每一次聊天聊到半截就这样，害得柔儿现在都有些担心。 倘若等到了上海，就驸马爷这体格和体力，自己怕不是要写鸽信向公主殿下还有蔓儿姐姐求援才行。 。。。 此刻，琉球诸岛之上，此刻，这明显的海洋性气候下，此刻这里的气候十分的宜人。 此刻一座规模十分巨大的码头区，此刻正有大量的船只往来不停。 绝大部份都是来自于大明的海商商船，自然也少不了那上海海警船队的身影。 而在码头区远处的一大片空地之上，则是数千里披盔戴甲的士卒。 此刻，他们正在那些教头的教导之下，正在进行着器械对练。 一声声声嘶力竭的喊杀之声，此起彼伏，显得很有气势。 而在远远的地方，则是一座巨大的书院，或者应该叫学校更为妥当。 在这学校里边，耸立着一座近丈高的孔子雕塑，就静静地束手立于这宽阔的广场当中。 其实这座雕塑，并非是整块石头雕琢，而是用水泥给搞出来的。 而且学校里边，到处都悬挂着标语，标语上全是汉字。 此刻，正在课堂上，给那些学生授课的，全都是大明人士。 而这些人，相当一部份都不是正经读书人，唔，就是那种没有童生或者是秀才身份的读书人。 别看他们连这些身份都没有，但是让他们来教这些琉球诸国的百姓以及少年儿童学习大明官方语言，已然足够。 而且他们这些人接受能力很强，特别是那常二郎拿出来的汉语拼音，更是让他们如虎添翼。 反正这又不是在大明境内搞教育，用这种新奇的认字符号来学习，指不定会惹得那些顽固守旧的老儒或者是读书人们群起而攻之。 这里可是在外国，而且这些老师的靠山也不是官府，而是那些上海商贸集团。 而且让他们前来这里传文授学的理由也十分的充分。 那就是现如今大明与你们的经济贸易往来，几乎占到了你们琉球三国贸易的绝大部份。 你们如果连大明的语言都不能掌握，交流不便的情况下，很容易影响生意的效率。 再说了大明是你们的宗主国，你们能够学会大明的语言与文字，那么之后你们为大明出海的工商业打工，也便于交流不是。 总而言之，一开始是琉球三国中，实力最为弱小的山南国第一个表示支持。 于是，大明上海商贸集团，给予了山北国大力的帮扶，甚至还把最大的港口都建设在了那里。 直接就让那山北国的财富以肉眼可见的增长，直接就把那山南国与中山国眼馋得不行。 有了第一个，自然也就会有第二个。 中山国第二个站了出来，表示自己也会举国支持大明商贸集团在此办学，希望也在这里兴建大港口。 这对于上海商贸集团而言，自然不会有什么问题，甚至在兴建了港口之余，又还在人口最多的中山国设立了水泥厂。 最终的结果就是琉球三国现如今哪怕是垂垂老矣的老翁，还是那些咿呀学语的小儿，不会飙上几句大明官话，都会觉得丢脸。 相信用不了太长的时间，大明的文化与思想，将会深深地铭刻进这琉球三国的国民心中，甚至是灵魂深处。 “有财，有财老弟在不在？”此刻身材高大的常有胜大步进入到了码头区的一所宅院。 就看到了老兄弟常有财此刻正在跟十余名身材矮小的琉球人正在那里商讨着什么。 不大会的功夫，那些琉球人恭敬地行礼后陆陆续续离开了院子。 常有财这才乐呵呵地来到了常年在海中奔波的常有胜跟前，一番寒暄之后，常有胜问起那些琉球人的来历，常有财这才解释道。 “这些是第二批的琉球籍管事，咱们在这琉球上设的厂子里边，若全是咱们大明人在管理，反倒容易引起矛盾。” “导致了这里的工厂建设进度缓慢……” 第311章 工商业银行 “还好请教了二公子，二公子提议让我们找一些精明能干的琉球人来担任中层管理人员。 果然效果十分显着，现如今，咱们每在这上琉球诸国做事情，都会培训一批琉球人作为中层管理人员……” “这不就是以夷制夷吗？咱们二公子居然能够在治理地方上用到兵法，实在了得。” 常有胜抚着颔下的浓须，一脸的心悦诚服。 “对了此番过来寻老兄，一来是来讨杯水酒喝，这二来嘛，是希望这次能够多运一些水泥去北边。” “怎么，那耽罗岛的码头，不是早就已经建好了吗？” “呵呵，谁告诉你是耽罗岛了？” 听到这话，常有财两眼一亮，抬下颔朝着北方扬了扬问道。 “怎么，莫非永昌侯（蓝玉）有大动作了？” “那是自然，前些日子，有倭贼在那耽罗岛上登陆，居然想要到那岛上去掠劫。” 在那耽罗岛上训练兵马的永昌侯蓝玉瞬间就兴奋了，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在那么偏僻，那么荒凉的一座海岛之上训练兵马，居然会遇上倭寇。 在他蓝某人的指挥之下，那股千余人的海盗，直接全军覆灭。 在揪住了战俘询问清楚之后，这才知晓，这一股海盗是来自于对马岛之后。 蓝玉毫不犹豫地亲自率领一支精锐乘船往那对马岛而去，面对着由蓝玉亲自率领的大明精锐。 那对马岛上聚集的倭寇根本就没办法阻拦，现如今，蓝玉已然成功地掌控了整个对马岛。 而且由于这里正好处于那朝鲜王国与扶桑国之间，而且距离那耽罗岛也不远，岛上又有充足的淡水。 所以蓝玉决定将这里占据下来，作为未来挟制两国的前哨基地。 为此，兴建港口与一座坚堡自然是必须的。 而常有财自然不会拒绝，毕竟蓝玉可是自家二公子的亲舅父。 船队在这琉球的码头停了两天，装满了水泥之后，便开始扬帆起航，往北而去。 。。。 常二郎看着手中的这份来自于琉球的鸽信，不禁一乐。 舅父蓝玉现如今正愁在海外练兵缺少立功的机会，那帮子倭寇当真是送上门的功劳，岂有不要之理。 至于舅父觉得那对马岛有占据的价值，那他就去占呗。 反正现在的自己，就是一个默默无闻低调做事的小小县令而已。 看完了那封书信之后，常二郎随手就放到了一旁抬起了头来，打量着这些上海县的属官。 县丞、县尉以及主簿等七七八八也得有十来位官吏整整齐齐地坐在屋内。 方才一干人等也已经恭贺过常二郎新婚大喜，现在终于开始进入到了正题。 首先就是那银行的问题，早在常二郎离开上海回京师成亲之前。 银行就已经选好了建设的地块，经过了这段时间的兴建，如今也到了收工的尾声。 再有就是，除了总部是设立在上海县城内外，其他的分所，都是建设在城外。 例如那码头区，还有工厂区，还有商业区。 再有就是，前期也已经招募了一批精于财会业务的财务人员。 在常二郎来到这上海县大兴工商业之初，就已经注意到了这个时代的记账法居然还跟老朱有莫大的关系。 主要还是因为郭桓案，官员们通过更改账册上的数字进行贪污，当此案彻查之后。 为了防止贪污和欺诈，老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开创了大写数学记帐法，即使用“壹、贰、叁、肆、伍、陆、柒、捌、玖、拾、佰（陌）、千”等字样来记录数字，以避免数字被轻易篡改。 并且规定凡是做账涉及数字的，必须使用大写数字书写，从而增加了账目的真实性，减少了贪污的可能性?。 再有就是，会计学上出现的用于平账和编制会计报表的方法叫做四柱清册法，这是一种复式记账法，标志着从单式记账法向复式记账法的过渡。 再加上了常二郎提出来的借贷记账法之后，让大明的财会记账方式显得更加的全面，同时也更加的直观与明晰。 “由于这间银行的客户，主要是针对于我上海县的工商业从业者以及这些产业。 所以，本官认为，应该就叫大明工商业银行。” “县尊，既然此银行的业务是向那些工商业者进行借贷，为何不直接叫借贷银行，如此不但通俗易懂，而且还一目了然。” 一旁就有官吏忍不住插言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作为上海县的县令，常二郎自然不会因言治罪，很是宽容地笑了笑然后向他们解释道。 之所以不叫借贷银行，那是因为银行的业务远远不止于此。 所以叫借贷银行，反倒显得过于局限，再有就是之所以叫工商业银行，那主要就是让朝廷上的那些喷子们瞪大眼睛看清楚。 我们的银行只针对工商业者，不会涉及普通老百姓。 省得那些朝廷的喷子叽叽歪歪，弹劾银行这个新生事物扰民伤民，要求取缔。 毕竟，银行一旦开张，光是从事借贷业务，就必定会对现如今的那些民间的高利贷造成巨大的冲击。 光是那些既得利益者，绝对不会坐以待毙。 但问题是常二郎的身份与地位摆在这里，他们不管是玩白的还是玩黑的，怕是都无法撼动常二郎。 所以，只能搞出一些下三滥的手段，或者是各种骚操作来垂死挣扎。 不过常二郎倒是半点也不虚，毕竟在自己的强力把控之下，整个上海县就是自己的一言堂。 再加上，工商业银行一开始不会向其他地方拓展。 只要在自己的地盘之上，那就肯定出不了事情，等到做出了成绩，让朝廷，特别是让老朱看到了工商业银行对于工商业的促进作用。 到了那个时候，再来慢慢地向四面八方推广和拓展业务，这才是最优的选择。 跟这些官员反复地研究了一番之后，最终将工商业银行的开业时间定在了十天之后。 毕竟现如今那些黄白之物并未随同常二郎同时抵达，所以还得耐心地等上一等。 第312章 《上海工商日报》上的广告 上海工商业银行，即将于十日之后正式开业，而这间银行的业务范围也都被刊登在了上海工商日报上加以宣传。 一位来自于宁波的商贾，此刻正坐在茶肆里边，一边喝着茶水歇脚一边津津有味地翻看着三文钱买到手的《上海工商日报》。 第一眼就看到了那十分醒目的标题，是关于上海工商业银行即将开张的消息。 “工商业银行，好古怪的名字……” 这位宁波商人小声地嘀咕了一声，目光下移看向标题下方的内容。 很快就明白了这银行的业务范围，不禁吃了一惊。 没想到，这银行的业务范围居然这么广，这工商业银行还负责存款业务。 所谓存款业务就是，你拿黄金或者是白银存进银行之后，就能够换取到价值相等的金票、银票。 这样一来，你在这上海县的工商业进行各种贸易，都可以用金票、银票来替代真金白银。 等到商贾觉得自己不需要继续持有这些金票银票之后。 只要你拿到工商业银行中去，就能够换回来等同于票面价值的真金白银。 这让为了来到上海县这里大肆采购各种货物，而特地找了十余名膘肥体壮的保镖，护送着近万两白银来到上海这繁华之地的宁波商人不禁眼前一亮。 不过，这银行的宣传，谁特么知道是真是假，不过等到银行开业之时，自己倒真可以去转转，看看是不是真的。 另外，除了存款业务外，还有另外一种业务，就是贷款业务。 上海工商业银行将会为那些信用合格的工商业人士办理质押贷款。 所谓质押贷款同样也有十分详细的解释，那就是倘若你是一位工厂主。 你想要扩大再生产，可是手中又没有那么多的资金。 又或者是因为资金周转突然出现困难，需要一笔财帛来度过这个难关。 类似这样的境况，倘若放在过去，寻自然就是商贾之间相互借贷，然后约定了利息多少以及偿还的日期。 实在是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怕是只能去找一位专业的高利贷人士去贷款。 但是那样的行为，无异于饮鸠止渴，因为高利贷那玩意，稍有不慎，那就会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作为在宁波商场中沉浮多年的许大商贾，自然也见过不少这样的倒霉鬼。 而且，即便是相熟的商贾之间相互贷款，那利息也同样不低，只不过没有高利贷那么苛刻罢了。 可是现在，这报纸之上，居然就直接声明，那上海工商业银行的工商业质押贷款一年期的年利率，居然只有一成。 就他所知道的在宁波商场里边流利的借贷，表面上借一两银子，一个月三分利息。 但实际上还钱时追加的利息达到五分利息，即两个月就成了一两银子一两利息?。 而这上海工商业银行所放的贷款一万两白银，居然一年下来，只需要偿还一千两白银的利息就可以。 这踏马的是疯了不成？许大商贾两眼直勾勾地盯着那年利率一成这个说明，内心震撼不已。 他们怎么敢这么低，他们这么做，那岂不是要抢光全天下那些放高利贷的生意？ 许大商贾相信，只要这上海工商业银行敢把商铺开到宁波，保证过不了两天，他们的铺子就会化为废墟。 毕竟他们这么做，简直就是在挖那些放高利贷的人的命根子。 更何况放高利贷的那帮家伙，哪一个不是背景深厚？哪一个没有靠山？ 就他许某人所知道的，宁波知府的管家都让新娶的外室在暗戳戳地放高利贷。 谁敢保证，这位府尊大人是真不知情，还是说就是这位府尊大人授意管家去干的？ “老爷，老爷，这《上海工商日报》有那么好看吗？” 一旁是此次跟着许大商贾前来的第五房小妾，好奇地眨着那水汪汪的眸子凑到了近前。 许大商贾摇了摇头，指着这份报纸上的内容，告诉身边的爱妾道。 “也不知道这上海工商业银行是谁弄出来的，居然敢这么明目张胆的以如此之低的利息放贷，他们难道就不怕被群起而攻之吗？” “这么低的利息，这岂不是白送钱给别人吗，难道不会是傻了吧？”第五房小妾亦是满脸的错愕。 自家老爷也不是没有借贷财帛给同行周转过，饶是老爷心善，那一两白银出去，三五个月之后收回来，没有二两银子，怎么肯做。 现在这上海工商业银行居然如此大张旗鼓，当真是让人瞠目结舌。 “管家，过来，你来了这里也有一段时间了，你可知晓，这上海工商业银行是哪位的手笔？” 许大商贾叫来了站在一旁边的管家，这位管家去岁就被他派到了这边来坐镇打前站。 管家上前接过了报纸，仔细地读了许久之后，这才朝着许大商贾道。 “老爷，这上海工商业银行的股东，可都来头不小啊。” “几乎涵盖了整个上海县的各行各业的巨头，您看这，上海水泥厂，还有这上海纺织厂，还有食品厂……” 随着那管家一一点出，这让许大商贾不禁有些懵逼，这帮子人是不是脑子有毛病。 明明私下贷款，赚到的钱不是更多吗，为何他们还合起伙来，弄出一间这么不赚钱的银行。 这难道是嫌钱赚得太多了，想要搞慈善不成？ 不仅仅是许大商贾如此想法，便是不少的上海县商贾也都同样是一脸懵逼。 虽然上海县工商业法规严谨，严禁高利贷，并且哪怕是商贾之间相互借贷，官府也有规定，民间借贷，年利息不得超过百分之三十六。 也就是说，借一两白银，下个月归还，只需要归还三钱六分银子便可，倘若超出了这个数的利息。 只要你到官府上告，那么官府就会监督贷者只需要归还借者三钱六分银子，多出来的部分，借者不需要归还。 倘若贷者不乐意还想要闹腾的话，那么官府自然会让贷者尝一尝正义力量的滋味。 第313章 银行开业掀起的波澜 正是因为上海县官衙门的高压政策，所以在上海县的那些高利贷的放贷之人也都只能老老实实地遵从着官府的公文行事。 所以，上海县最高放贷的利息顶格也就只能是年利息百分之三十六。 这倒是令不少的工商业者对官府心怀感激，避免了许多的工商业者陷入家破人亡的境地。 现如今，居然又冒出了这么一间专业放贷，年利息居然只有一成的商社。 几乎上海的所有工商业者，都人手一份《上海工商日报》反复地阅读着其中的内容。 而且报纸上还特别提到了，上海县的县尊常二郎，将会在开业当日亲自到场，为银行的开业剪彩并会讲话加以祝贺。 这下子，这些上海的商贾们越发地来劲了，因为这一两年来，上海县的各种新产业虽然犹如雨后春笋一般。 但是，常县尊却很少会在这些产业的开业之时抛头露面。 而且每一次常县尊为这个商社站台，那么这个商社必定会是上海县的重点扶持企业。 可以说，常县尊就相当于赤裸裸地告诉所有人，这间企业就是他常某人罩着的，大家不要搞事，不然老子搞你。 嗯，话虽然粗俗了点，但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 “这什么意思？这是什么意思……” 此刻上海县最大的典当行的刘百万脸色铁青地打量着手中的这份报纸。 怎么也没有想到，原本已经老老实实低调做人了的自己，居然又遇上了这样的事情。 “这是想要对老夫赶尽杀绝不成？” 此刻正在贴心地给刘百万按摩肩膀的小妾柔声相劝道。 “老爷，谁把你惹着了，什么人，居然敢对老爷您赶尽杀绝。” “你是不知道，老夫在这上海县这里做典当借贷的买卖。这几年来，一直都老老实实循规蹈矩。” “可是你看这个，居然有人敢如此明目张胆的来抢老夫的生意。 而且还把利息压得如此之低，分明就是冲着我们这些老老实实的生意人来的。” “真的假的，这工商业银行的东家，不会是吃错药了吧，居然这么干。” “哼，他们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团伙，看看这银行背后都是什么人……” 刘百万脸色阴沉得怕人，自己乃是保定人，因为儿子刘观参加科举入仕之后，自己便开始在南方置产。 而之后，听闻这上海县大兴工商业，原本在保定之时，表面上是位善乐好施的地主，实则专司放贷为业的刘百万便亲自来到了这上海县，雄心勃勃地想要搞一番事业。 当然，他现如今有了个当官的儿子，自己肯定也不会亲自去搞放贷，而是坐镇于幕后，指挥着那些手下的儿郎们去做。 当然，表面上是开设了一间很正经的典当行，但实际上，则是从事着高利贷的业务。 在这工商业十分繁荣的上海县，很快就赚到钵满盆满，只是没有想到，极短的时间之内，上海县官府就开始严惩高利贷。 所有的高利贷放贷者都遭受到了残酷的打击，好在他刘百万经验丰富，第一时间就遵从了官府发布的法规，将放贷利息堪堪卡在年利息百分之三十六以下。 但是，并不是所有的高利贷的放贷者都像他这般听话，甚至有些人觉得自己也是有背景有靠山的，又或者是有些人乃是地头蛇。 继续想要我行我素，可结果呢，短短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在官府发布了政令法规之后，还在违规的那些放贷者们。 都被常大县尊盛情邀请进了县衙大牢，并且所有违规者，都必须要缴纳法规之上所规定的罚款数额，方可离开。 而那些已经在法规实施之后，连续做了好笔几高利贷，还逼得借贷者一贫如洗的放贷者。 所有财产全部充公，再有就是，会拿出一部份财物，赔付给那些倒霉鬼。 冷眼旁观的刘百万暗暗庆幸之余，亦不由得不心生羡慕。 自己的儿子刘观现虽然是一位位卑而权重的监察御史，甚至还得到过陛下的亲口嘉许。 可跟这位开平王的二儿子，太子妃的亲弟弟，现如今陛下的女婿相比起来，地位和背景，实在是差距太多。 。。。 “倘若他们真的开始弄这年利只有一成的贷款，那么老爷我的钱，谁还愿意来借？” 刘百万脸色发黑地长吁短叹不已。 “既然如此，那老爷为何不联合诸位典当行的同行，齐体发声。” “那是自然，发声是必须的，可是，那常老二要去参加这工商业银行的揭幕，这就说明，这家银行的靠山，是这小子……” 说到了这，刘百万颇有些无可奈何地连连摇头，仿佛此刻，他就已经看到了，自己躺着赚钱的好日子即将到头。 除非，能够找到人弹劾常二郎纵容奸商，意图扰乱市场，破坏上海县如今优渥的营商环境，导致他们这些老实巴交的经营商户惨淡经营，食不果腹。 “看来，老夫来给吾儿去信，看看能不能起到作用。” 刘百万幽幽一声长叹，也不知道现如今好大儿能不能为自己帮上忙。 倘若不行的话，怕是自己只能寻思一下，搞什么才能够来钱快了。 。。。 十天之后，大明工商业银行的牌子终于掀开上面的红布，展露于人前。 常二郎作为上海县的县尊，参加了典礼并亲自出席剪彩仪式。 一干上海县各行各业的商界代表，纷纷鼓掌相贺，并纷纷献上花篮以表祝贺生意兴隆。 而有些商贾就已经迫不及待地询问起了这工商业银行的贷款怎么办？ 一看就是那种已然陷入了流动资金困难的商贾，又或者是迫切想要扩张自己产业，雄心勃勃的商贾。 而此刻，那些前期已经经过了细致培训的信贷员们，开始耐心地向这些客户讲解起了贷款的各种手续。 所谓的质押贷款，那就是你得拿出相应的资产来作为抵押，银行才能够借款给你。 当你还不上这笔贷款的时候，那么，银行有权利拍卖你的资产，然后等银行收回相应的贷款之后。 剩下的那些资产又或者是拍卖所获的多余资金，将会归还给贷款的商户。 第314章 黄浦江上的巨大丰碑 银行刚一开业，第一笔贷款大单，就是上海水泥厂。 贷款三万两，用途就是用来扩张产能，还有就是用于常州水泥厂的建设。 毕竟水泥这种建筑材料，自然是就近取材就近生产，最为物美价廉。 更何况现如今随着上海县的各种基础设施建设，导致了上海水泥厂的水泥供不应求。 而且还有大量的产能需要向外输出，毕竟琉球群岛，还有北边的耽罗岛，对马岛等地方，都是水泥需求大户。 更别提南边的台湾岛，同样也需要优良的港口以及码头。 所以扩张产能是必须的也是必要的。 不过即便上海水泥厂后边的大老板也是常二郎，但是该走的程序也还是要走。 贷款审核程序一丝不苟，绝对不会有人徇私。 因为这间银行里边，李文忠、蓝玉、徐达等好几家股东都派来了自家的财务人员在这里坐镇监督。 他们只负责监督银行是否有违规违纪行为，但不得干涉银行的各项日常工作。 常二郎一开始就告诉了李景隆这帮老兄弟，人多主意杂，干不好事业，所以，想要参股，想要监督，都没有问题。 但是银行业务的负责人只能有一位，其余股东不得干涉。 不过好在之前在其他行业，也有过了类似的合作，所以大伙倒也不会有什么反对意见。 除了上海水泥厂，上海食品厂，以及上海钢铁厂这些直接开始申请贷款的上海企业之外。 居然还有不少外地来到这上海县做生意的外地商贾前来打听那贷款该怎么办理手续，需要哪些东西作为质押。 也还有不少人前来打听存款业务如何收费，甚至还有好事者，当场就掏兜，存上几两银子，换几张银票来看个新鲜热闹。 虽然开业当日，大业务一笔也没有做成，但是好歹整个银行网点内热闹非凡。 而且门口大量的传单也被那些前来凑热闹的商户们领走，都想要仔细瞧瞧这上海工商业银行到底如何。 。。。 参加完了这工商业银行的典礼，常二郎就马不停蹄地率领着一干上海县属官，赶往下一处地方进行调研。 他们沿着那黄埔江东岸疾行，很快就看到了一条横卧在黄浦江上，高出江面超过四丈的大桥。 而在大桥的两头，两座高高的索架直刺天穹，其高度，已然超过了整个上海县所有的建筑物。 哪怕是那些黄浦江沿岸林立的高大烟囱，也都才到这索架的三分之二高度。 饶是那些上海县官吏之前也有过来巡视过，可是今日看到那已经完全拆掉了的手脚架的黄浦江大桥，内心仍旧充满了难以言喻的震撼。 “老夫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有一日，看到这样的宏伟建筑，就在眼皮子底下一点点的被建起来。” 王县丞满脸唏嘘地打量着眼前越来越近，已经完全占据了自己全部视线的吊索斜拉桥。 常二郎听着身边传来的那些兴奋的议论声，内心同样充满了异样的情绪。 这是什么时候，这可是大明初年，老朱这位大明开国天子都还在活蹦乱跳的时代。 就已经有这么一座横跨黄浦江的巨大桥梁出现在了这个时代。这就像是一座巨大的丰碑。 证明着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有其价值和意义。 改变的，不仅仅只是这个时代，还有未来。 常二郎操纵着座骑，终于踏上了桥面，这是一座宽度达到了四丈有余的大桥。 七八辆马车并排前行，只等最后的修缮与清理工作完成之后，就会开始试运行工作。 而那一根根足足有儿臂粗细的钢索，这玩意可以算得上是这个时代冶炼业的顶峰之作。 为了这些钢索，上海钢铁制品厂的那些能工巧匠，不知道耗费了多少的心血，反复的试验，还有改良。 常二郎也提供了不少的意见和建议，总算是弄出了适合的产品。 至于钢缆，就现如今而言，还没有那个本事，毕竟那玩意需要的超大型机床，常老二自己也变不出那玩意来。 “县尊大人，过去咱们上海县的老百姓若是想要过江，那就连坐那些摆渡船，不但耗时极长，而且还很繁琐。 若是遇上了春汛之时，一旦江水暴涨，想要过江，更是难上加难。” “现如今有了这座大桥，那我上海县的百姓往来当可无碍矣。” 身边，一位位的属官纷纷上前狂拍马屁，表达了对常二郎这位主官的欣赏和赞美。 常二郎作为松江府最贫困的上海县主官，可谓是白手起家。当时上海县可谓百业萎靡，人口又少，除了有大面积的滩涂以及不计其数的鸭子之外几乎就没有像样的特色产业。 可是现如今，上海县已然成为了整个松江府最靓的崽，不论是工商业人口，还是税赋，又或者是工商业的规模，都已经令松江府其他县难以项背。 甚至那位松江府的赵知府，之前都还屁颠颠地跑到了上海县这边来，一本正经地跟常老二商量，看看是否向朝廷上奏。 把那松江府的治所从华亭县那边迁到这上海县来。 常二郎对于赵知府这位老司机提出的这个要求，除了翻白眼之外，实在是无话可说。 这个老家伙是什么想法，常二郎岂有不明之理。 这位赵知府从常二郎来到上海县之前，就已经在松江府担任知府已经有了年头。 随着常二郎在这上海县各种骚操作开始，作为官场老油子的赵知府也可谓是伤透了脑筋。 好在作为官场老油子，面对那些质疑还有叽叽歪歪，赵知府总能滑不溜手的解决，或者是敷衍过去。 也算得上是为常老二在这上海县大兴土木，助力工商业出了力。 虽然直到现在，赵知府没有获得转迁的机会，但是，之前太子朱标来到松江府的时候，还特地亲自接见了赵知府。 并告诉他，朝廷很清楚他的功绩，让他不要慌，继续老老实实坐在位置上不要走动。 等到适合的时机，就会将你提到更重要的岗位上去。 也算是安抚了这位老司机。 第315章 赵知府的来意…… “赵知府又来了？”正在这座崭新的大桥上巡视调研的常二郎听到了赶来的书吏的禀报，不由得一阵无语。 那老家伙可真是不消停，自己之前之所以拒绝，就是因为不想自己上面还坐着一帮子官僚。 当自己做事情的时候，他们就会在旁边叽叽歪歪指手画脚，犹如一群母蚊子似的嗡嗡直叫惹人心烦。 “县尊，难不成，这位府尊大人，又想重新迁府治之事？” 一旁的王县丞与张县尉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儿，毕竟自家老大常二郎是什么人物。 跟在常二郎身边搞了这么多工作的二人如何不清楚。 经常性拍脑袋又是一个新想法新思路，别人非议也没个鸟用。 一开始他们也是相当的不适应，可是职低位卑的他们又能如何，只能躺平，由着常老二去搞七搞八，他们就跟在屁股后边摇旗呐喊。 犹记得当初之时，做事的时候，那个心惊肉跳，就怕风头不对，朝廷一纸公文飞来，大家就得卷铺盖滚蛋，甚至说不定会有掉脑袋的可能性。 好在，常二郎的圣眷，远远地超出了他们所有人的想象。不论他在这里做什么，似乎都没有人前来打扰或者是干涉。 而且据说上海县的不少商户的背景都十分惊人，据说这位常县尊就是不少工商企业的幕后东家。 虽然大家都知道，甚至听闻京师那边也有御史就此向朝廷弹劾常二郎违反《大明律》的各种行径。 可是朝廷那边，就仿佛是装聋作哑一般，而且，那些产业虽然与常二郎有关系，可是，却都是合法经营，而且所缴纳的税赋之高，远在普通的工商户之上。 兴许这也是朝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原因所在。 因为大明的商税实在是太过低廉，低到令常二郎听说之时，都有一种恨不得把自己一身官皮都扒了直接去做生意的冲动。 大明朝建国前对商人征收“官店钱”，税率是十五税一。而在立国之后，放宽到二十分取一，不久又放宽到三十税一。 再有就是，对于民间生产工具、生活资料、文化用品以及嫁娶丧祭物品等的贩卖，并予免税。 看看看看，也就是说，绝大部份的生活资料都处于免税状态之下。 要知道明初商税分为两种，一为营业税，即三十税一的商税；一为通过税，即商品通过关津渡口时的关税。 一般是按比例抽取实物。县设税课局，府设税课司征收商税。统由京师税课司管理。 商人赴各地经商要取得官府验发的“商引”。商引载明贩卖货物的种类、数量，及贩运道路远近。无“商引”者，被视为“游民”治罪。 京师城内由兵马指挥司管理市场，每日校准市场度量衡器，检查商人活动及物价情况。 京师及其他大城市设有官办货栈，称为“塌房”。商人在塌房存放货物，就地征税。 所以，针对于科捐杂税叫苦连天的，其实也就是那些底层的贩夫走卒以及小商小贩。 真正的富商巨贾，在他们的眼里，大明王朝，就是他们的天堂。 只不过，大明的贱商政策，让那些商贾不得不去依附那些当权者，结果就是，肥了私人，穷了国家。 所以，上海县的税率要高于大明的平均税率，可是，由于上海县这里的生意实在是太好做，即便是要比其他地方缴纳的税赋要高。 但是上海县这边的税收政策十分明晰，征过税的完税户，就不会再有人重复收税。 再有就是这里由于扫黑除恶的常态化，使得这里没有发生过欺行霸市的行为。 正是因为各种的原因叠加在了一起，令那些商贾们却犹如扑火的飞蛾一般前扑后继而来。 毕竟在这里做生意，只要你够精明，公平买卖就能赚得到钱，而且还不会有乱收费，也不会有人来打砸抢。 唔……好像跑题了，总之，朝廷对于上海县的营商环境不闻不问的架势，的确值得无数商贾之士弹冠相庆。 常二郎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继续认真地巡视了一圈这座大桥，以及连通大桥两头的道路，这才心满意足地打马返回县城。 来到了县衙之后，就看到了那位赵知府此刻正安然地坐在屋内，呷着茶水，甚是惬意。 “下官见过府尊大人。”常二郎快步入内，朝着赵知府一礼。 赵知府赶紧起身还了一礼，满脸堆笑地道。 “使不得，这可使不得，常驸马如今贵为帝婿，身份显贵之极……” “府尊大人也不必如此，咱们都坐吧，不知道此番赵府尊前来，有何示下？” “其实也没有什么，本府这些日子在治下巡察，正好来到上海县，正好有些日子没见了，有些事情，想要跟常县尊商议一二。” 常二郎点了点头。“这自然没有问题，只要不聊把府治迁到上海，什么都有得聊。” 赵知府脸上的笑容一僵，忍不住长叹了口气。 “驸马的意思，就是没得聊？” “其实也不是说没得聊，只是，下官实在受不了有人在跟前指手画脚的。” “毕竟我终究只是一位县令，而松江府属官之中，官职在我之上的就有好几位。” “而且不是什么人，都会像赵府尊您这么善解人意体恤下官。” “想必，赵府尊前来与下官聊这事，可不仅仅只是府尊大人自己的意思吧？” 常二郎单刀直入的这番话，把赵知府也弄得僵在了原地。 只能打了个哈哈，无奈地一声长叹。 的确不是他自己一个人的意思，而是整个知府衙门的意思。 因为上海县与华亭县完全不同，华亭县可谓是松江府传统强县。 所谓传统的意思就是一切都没有什么新意，全是一潭死水的那种。 可这上海县，简直就是日新月异，令人目不暇接之余又眼红无比。 特别是那些府衙的属官们，眼巴巴地看着上海县衙的那些差役都有绩效奖金。 而他们这些松江府的官员，除了俸禄之外，除非贪腐，不然没办法多拿一个铜板…… 第316章 还有谁比他的后台更硬? 所以，一干府衙官吏都甚是幽怨，眼睁睁看着这松江府的税赋收入渐渐高涨。 朝廷那边颇为嘉许，可是他们却都没能捞着什么实惠，实在是让人蛋疼。 作为他们的顶头上司，赵知府也是头疼不已，上一次是赵知府自己心有所动，自己想要挪一挪腚。 而这一回，则是一干府衙官吏们的叽叽歪歪，让他也顶不住了，只能前来这里逛上一逛，顺便跟常二郎好好聊聊，看看有没有机会。 “赵知府，下官尚有一事未解，咱们松江府这府治迁徙，上面能同意？” 赵知府看着跟前一脸好奇的常二郎，呵呵一笑，意味深长地道。 “上面是否同意我松江府府衙迁徙到这上海县，这自然就要全看驸马你了。” “我？”常老二抬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一脸懵逼。关老子屁事，凭什么要扯上我。 看到常二郎那副表情，年过五旬，长得甚是慈眉善目的赵知府笑眯眯地抚须颔首。 “不错，因为就在前几日，朝廷那边传来了消息，有意让老夫入阁。” 常老二眼皮一跳，大明入阁，好吧，这不是大明中晚期，大明中晚期入阁，那就是宰相。 而大明初年，就是那位说一不二的大明开国天子老朱的小秘。嗯，说得好听一点就叫内阁参预机务。 现如今，没有什么大学士所有内阁成员，都只是某某阁学士，官职只有五品。 但是，老朱也不是那种又想马儿跑，又不想让马儿吃饱草的吝啬老汉。 他也是懂得激励机制的，现如今，所有入阁之人，在这里认认真真干工作，他觉得优秀的，就会挑出来，放到诸部担任要职。 又或者是放到各行省去担任重要的职务，就像赵知府这样的积年老官僚。 虽然他担任知府乃是官职正四品，管辖州县，为府一级行政长官。 可到了京师之后，入阁仅仅为五品，官职是降低了。可只要能够熬过来，那么未来的前途便是一片光明。 所以，这位已然年满五旬的赵知府才会如此迫不及待地向常二郎显摆一波。 虽然常二郎不认为坐在老朱的眼皮子底下是一件好事情，可是既然赵知府这么有上进心，自己当然不能不表示表示。 “恭喜赵府尊，以赵府尊这么多年来的政绩，入阁的确是很够资格了。” 常二郎朝着这位老上司一顿恭贺，赵知府眉开眼笑，满面红光。 “天下知府不知道有多少，政绩卓越者亦不知凡凡。可是唯有老夫，侥幸得到了这个入阁的机会。” “说来，还是多亏得有驸马在这上海，将这里治理得如此兴旺，令我松江府连年税赋激增。 之前更是助太子殿下平定倭寇之乱，令我松江府可谓是大出风头。” 赵知府眉开眼笑地打量着高出自己一个脑袋的杨平安，这小子，简直就是自己的福星。 虽然说最开始朝廷把他派往这里的时候自己是持反对意见的。 毕竟那些勋贵子弟有一个算一个，都不是什么好鸟，跟前这位常二郎的名声也好不到哪里去。 所以导致他哪怕是考取了大明王朝最后一位文状元，可是一干读书人都对他这个状元的含金量持怀疑态度。 因为不管是谁，哪怕是那些已经被撵到了草原上喝风的元蒙残余提到开平王常遇春。 都会翘起大拇指说这是一条好汉子，但是这位好汉子的儿子居然弃武从文考了个状元，怕是那些蛮夷也都会满脸不可置信。 当时赵知府以及一干同僚的想法都很简单，这厮在京师折腾了个状元，那这口锅朝廷愿意背就背，可别把这厮放出来祸害大家。 可面对着天子旨意，赵知府再蛋疼，也只能憋屈地接受了自己的治下官吏里边多了一位奇葩。 好在，常二郎虽然来的是松江府，但他并没有选择富庶的华亭县，反倒是选择了最靠海，主要是搞养殖业，各行各业在松江府来说都是垫底的上海县。 原本想着这小子也就是过来镀镀金，指不定待上三五个月一腻味就屁颠颠地逃回京师继续逍遥快活。 可谁也没想到，他来到了这里，居然真的是来当官，来治理民生的。 赵知府等一干府衙官员冷眼旁观，决不插手，就是想着等着看那小子的笑话。 结果特么的奇了怪了，那除了鸭子和鸭蛋就没有什么特色产业的上海县在他的折腾之下。 许许多多闻所未闻的新兴产业，简直就像是雨后春笋一般纷纷地冒了出来。 重点是那些新兴的产业所生产的各种商品，都出乎预料的大受欢迎。 不管是那些美味的罐头食品，还是那上海县物美价廉的棉布，又或者是现如今家家户户都很喜欢拿来当建筑材料的水泥。 这些零零总总各式各样的特色产品，着实令整个松江府都刮目相看。 甚至周边的府县不少的官员都微服前往上海县私访，就是想过学习常二郎的操作手法。 可是到了那里之后，才发现，常二郎的许许多多手段，他们的确是看得懂，也能够学得会。 可问题是，在执行的力度上，那绝对是不可同日而语。 而常二郎在上海县那边能搞出这么牛逼的成绩，就在于严格执行各种规章制度。 天王老子来到了上海县也得给他乖乖的盘着，莫管你是皇亲还是国戚。 到了上海县，敢欺行霸市，敢胡作非凡，一律收拾，谁来讲情都不好使。 可是在其他的府县，谁敢像他常老二这般做？ 怕是真学了，没几天自己脑袋上的乌纱就被人弹劾掉了都还莫名其妙。 谁让他常二郎是开平王的儿子，他还是太子妃的亲弟弟，他还救过皇后娘娘的性命。 除此之外，据说他还救过太子妃与皇长孙的性命。 这一系列的传闻，再加上他自己的身份，还有现如今，陛下又将最疼爱的安庆公主下嫁给了常二郎。 就问这大明王朝，除了陛下的亲儿子外，还有谁，能够比他的后台更硬的？ 第317章 赵知府的一片苦心 “正是因为老夫要离开松江府，前往京师，在那之前，自然是想要过来谢过驸马爷这几年的辛劳。” “若无驸马在这上海县这么兢兢业业大力发展上海的工商业，松江府也难有今天这般红红火火。” “府尊说笑了，倘若说这上海且是下官的功劳，下官自然是认得，可是松江府其余各县能今日，更多是府尊大人治理得力方有今日。” 赵府尊抬手晃了晃，甚是诚恳地解释道。 “正是因为有了驸马为前驱，老夫才能够跟在后边萧规曹随，如此一来，其他人也无话可说。” 此时，此番随同常老二来到这上海的柔儿，穿着一身粉嫩的桃红抹胸襦裙，端着茶水而来。 看到了这位，赵知府刚要下意识地挤个笑脸，瞬间脸色一僵，然后有些鬼鬼祟祟地瞥了常二郎一眼。 看到赵知府这副表情，心知这个老司机误会了自己的常二郎干咳了声道。 “这位也是公主殿下身边的女官，第一次随下官来上海，想来赵知府并未见过。” “老夫说怎么跟上次，咳咳，对对，的确没有见过。” 赵知府这才恍然，打量着这位娇柔婀娜，如若江南烟雨般的动人尤物。 再想到之前在常二郎跟前侍候的那位身姿丰腴，妩媚动人的美人儿。 这位常二郎当真是艳福不浅啊，娶一位公主，还搭上这么两个尤物。 难怪人人都说娶公主好，当驸马安逸，看到了常老二的待遇。 赵知府也不禁抚了抚自己那夹杂银丝的长须，可惜自己早生了近三十载，不然，指不定也有机会…… 屈膝而坐，在常二郎跟前奉茶的柔儿水眸一抬，目光带着一股子幽幽的哀怨，哄不好的那种。 “想不到这位赵府尊还能记得蔓儿姐姐，是吧驸马？” 要不是有外人，常老二真想抄起大巴掌朝着她身上最翘肉最厚的位置来上几下。 翻了个白眼，喝着养胃的红茶，跟这个磨人的绿茶妞道。 “想别人记住你那还不简单，明天，我就带你骑马游遍整个上海县，不许喊辛苦。” “驸马爷这么凶，奴婢哪里敢喊半声辛苦，最多也就是请驸马爷多怜惜怜惜奴婢罢了。” “……”常二郎脸色一黑，这样的话是能在公众场合说的吗？ 剩着老眼昏花的赵知府正在那边喝茶，常二郎就伸出了大手那么一捏。 柔儿情不自禁地轻哼了一声，俏脸酥红，水眸中满满尽是羞意，横了眼这个作怪的驸马老爷。 “还作妖不作妖？” 柔儿双膝酥软，整个人软绵绵地蹭在坐得笔直的常二郎腿上，那软软的嗓音，就跟波斯猫在撒娇似的。 “驸马爷饶了奴婢，奴婢不敢了……奴婢都听您的。” 这话勾得常老二心头一荡，正好今天自己有个大胆的想法。 不过很快常二郎就警醒了过来，赵知府这位老司机都还没走，罢了。 回头再好好的跟这位浑身上下柔若无骨，其润度不亚于蔓儿的柔儿研究新姿势。 常二郎严肃不失绅士地朝着柔儿使了个眼色，这才看向清了清嗓子准备开口的赵知府。 “正是因为老夫在松江府诸县，按照常县尊之作为，推行一些适合在诸县的政策，如此一来，其他各县也皆尽受益。” “可以说，松江府的百姓，无人不知你常府尊的大名，为此，老夫收到了要入阁的消息之后。” “朝廷那边虽未发函询问老夫，何人最是适合掌控松江府，担任新的知府。” “可是以老夫与常县尊你的交情，第一个想到的便是你。 只是常县尊向来颇有主见，所以老夫此番前来，就是想亲耳听一听你的看法。” “倘若常县尊有意，老夫也才好代为向朝廷说项。” 赵知府这话，亦是让常二郎先是错愕，旋即就反应了过来，为什么方才赵知府会再次提及迁徙治所到这上海县的要求。 他这是真要走了，所以，接下来倘若是自己接任松江府的知府，如果待在华亭那边。 那么自然不如呆在上海县这边更便利操作事情。 “想到不赵知府如此良苦用心，方才是下官自己想岔了。” 常二郎朝着这位浑身心眼的老司机一礼，陷入了沉吟。 怎么办？答应？如果不答应，回到进行委派一位知府过来，不像赵知府这位老油条这般配合。 那自己能怎么办？隔三岔五去跟对方打擂台，自己还搞不搞经济，搞不搞发展了？ 可倘若自己勇于任职，把这知府的担子给挑起来，那么对上海县这边的控制力，说不定也会受到削弱。 毕竟新来的县令，谁也不知道会是什么鸟样，而自己还得通过这个人才能够去控制上海县的各项政策不至于走偏走岔，同样也会浪费自己很大的精力。 。。。 看到常二郎陷入了沉默，久久不言，赵知府倒也不着急，喝着红茶，欣赏着常二郎这间会客厅中的那些字画。 说实话，这里边的这些字画，似乎都不像是名品，却被常二郎悬挂在这里。 心中生起了一丝好奇的赵知府忍不住起身，晃到了一幅字跟前仔细打量起来。 就看到了上面是一首诗，作为一位老读书人，很有文学功底的赵知府忍不住凑近了些认真地品评。 “我爱东风从东来，花心与我一般开。 花成子结因花盛，春满乾坤始凤台……” “这，这样的诗，居然还好意思挂在这里？” 赵知府脸色一黑，忍不住扭头朝着那低头沉思的常二郎瞥了一眼。 这也太不像话了吧？堂堂的大明最后一位状元，哪怕你这位状元很有水份，但是鉴赏水平也没必要这么低吧？ 悬挂这样的诗句，你还不如找一些名人给你抄录一些古人的佳句名篇。 那像现在这幅字，看起来，怎么都觉得……唔……嗯？！ 内心疯狂吐槽的赵知府又凑近了些，认真地看向那署名之时，瞬间，原本眯成的细缝眼陡然瞪得溜圆。 哎哟卧槽！当真了不得！ 第318章 欧阳主薄的上进心 这落款，居然是大明开国天子朱元璋，这让赵知府的眼珠子都在颤抖。 忍不住抹了把额头吓出来的冷汗，幸好自己没有去找常二郎吐槽埋汰天子这幅诗词。 不然，赵知府觉得自己也别想入什么阁了，干脆入土还能痛快点。 毕竟话要是传到了杀人如麻的老朱耳朵里边，后果实在是太可怕，想想都觉得蛋疼。 绕过了这一幅，又看到了一幅意境很一般的山水画，一看落款，乃是大明常务副皇帝朱标的手迹。 然后不远处，还有一幅字，则是皇后娘娘亲笔抄录的百家姓，还有一张则是皇长孙朱雄英的字帖。 另外还有一幅画，则是安庆公主殿下绘制的一幅仕女图。 “……”赵知府默默地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好吧，看来是自己太过小觑这位常二郎的审美了。 这特娘的哪里是搞艺术鉴赏，这完全就是在向来客示威。老子的背后站着的都有谁…… 想来，怕是也没有人会有这样的爱好，收集的不是名家的手笔，而是天子一家三代人的手迹。 光是这些手迹，怕是除了大内之外，也就许常老二这小子这里最为齐全了吧。 常二郎正在那里仔细地琢磨，之前还真没有想到过换知府这个问题。 可是现在老赵这番话，让常二郎也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老赵才五十出头，也算正值壮年，意气风发，想要到老朱的身边刷个存在感，争取有机会上进。 老赵之前也没给自己使过袢子，甚至还替自己遮风挡雨，那么自己自然不能阻止对方的上进。 可老赵这一走，松江府知府，到底自己该不该上，上海县又该怎么办，这些问题，搞不明白，那会很影响自己接下来的工作。 甚至是影响到大明未来的历史走向，自己不得不慎之又慎。 。。。 “下官见过少冢宰。” 一位年近三旬，浓眉大眼，颇为英俊的官员，迈步进入了公房，朝着跟前的赵侍郎恭敬一礼。 “原来是欧阳主薄，今日来寻本官何事，本官之前已经告诉过你了，铨官之事，便是本官，也不可能一言而决。” 赵侍郎抚着长须朝着进来的官员微一颔首，脸色略显不耐。 “少冢宰误会了，下官今日前来，非是为了自己之私事……” 就看到了欧阳主薄从袖中取出了一个小木匣子，恭敬地双手奉上。 “这是下官前些日子无意中得到的一份书帖，据说乃是柳公权的真迹。 可惜下官眼界浅薄，不知真伪，今日特地来请少冢宰帮忙品鉴。” 赵侍郎瞬间就跳了起来，快步绕过了公案，来到了欧阳主薄跟前。 “初学王羲之，吸取了颜真卿、欧阳询之长，融汇新意，自创独树一帜的‘柳体’的柳公权？！” “正是……”欧阳伦脸上露出了一丝讨好的笑意，双手便将那份装着书帖的木匣子奉上。 赵侍郎迫不及待地打开了木匣子，然后打量着里边那张发黄的帛纸，双手在官袍上来回反复搓了好几遍。 想想倾了些茶水到掌心这么再搓一遍，接过了欧阳伦递来的手帕擦干净之后，这才小心翼翼地拿起了这份书贴。 当那书贴上的字迹，落入到了赵侍郎的眼中时。这位须发斑白的老侍郎不禁嘴皮子都有些哆嗦。 “好好好，笔画均匀硬瘦、棱角外露、富于变化，当真可谓是稳而不俗、老而不枯、润而不肥……” 看到跟前的赵侍郎捧着这份书帖，走到了门口就着阳光一边欣赏一边啧啧有声的夸赞不已。 欧阳伦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几不可察的得逞笑意，自己花费了不少心血和时间弄来的这等宝贝，不就是为了这一刻能够起到作用吗。 赵侍郎足足详端了柱香的功夫，这才恋恋不舍地把目光从这书贴上挪开，看向了站在身边笑而不语，表情谦恭敬的欧阳主薄。 这让赵侍郎不禁有些为难，倘若是其他玩意，例如阿堵之物，他早就拒了。 可是眼前这份礼物，实在是让他一刻也不愿意撒手，甚至哪怕是此刻死了，这玩意也得拽在手心里边。 “欧阳主薄啊，你可真是给老夫出了一个大难题。” 欧阳伦乖巧恭顺地俯首而立，眼角余光看到了赵侍郎紧紧地捏着那份书帖，半点放回到那木匣之中的意思也没有。 “……你意欲外放，为朝廷守牧地方，这自然不是不行，可是，你如今只是一位主薄，想要外放，又想要为一地之主官，知府是肯定不可能的。” “唯有给你择一富庶的上县，不知你意下如何？” “固所愿也，不敢请尔。”欧阳伦朝着赵侍郎恭敬地一礼，自己不过区区一位从八品的主簿。 倘若是到了地方上，当县令自然也相当不错，总比给别人当佐贰官要好。 只有当了主官，自己方才有捞钱的好机会。 等到欧阳伦离开了赵侍郎的公房之后，那嘴角再也控制不住的向上扬了起来。 倘若不是这地还有其他官吏往来不绝，怕是这会子放肆地一阵狂笑，更适宜于放泄内心的情绪。 这位赵侍郎的人品是相当的过硬的，收了东西，铁定会给你办成事情。 所以，现在，欧阳伦当真是有些迫不及待了，只是不知道，赵侍郎口中的富庶上县，会是在江南，还是在中原地区。 不过反正不管那里，只要手中有权，那么财富就肯定会哗哗地流向自己的口袋。 只有这样，自己的付出，才能够有丰富的回报。 欧阳伦得瑟地哼着小调离开，而那位赵侍郎此刻还在公房之内，意犹未尽地拿着那份书贴在那里反复品鉴。 看到忘形之时，手指也凌空临摹，半晌之后觉得不过瘾的他，干脆研墨提笔，开始挥毫泼墨。 “夫君，我那二弟跟你说什么了？”太子妃常氏好奇地转过了脸来，看向身边的夫君。 “升弟有意主掌松江府，可是他不希望离开上海县，所以，他来信问我，倘若要迁徙那松江府治所到上海县，会不会有难度。” 第319章 这个位置交给其他人我不放心 大明的选官流程并不复杂，首先就是职位空缺后，当地督抚需及时上报吏部，正式启动选官程序。 开缺有两种情况，一种是官员因故离职，另一种是现任官员因工作不力被免职?。 常老二高升，导致上海县县令空缺，自然就属于是第一种。 而等到朝廷这边闻知之后，自然就会要求，候选官员提交供状，包含个人详细信息和履历，由地方官府或原有部门盖印证明。 投状必须在限定日期前完成，否则需等待下次机会?。 而接下来，那就是要由吏部对供状进行核查，确保信息的真实性和准确性，不符合任职要求的候选人将被淘汰?。 通过复核的候选人进行掣签，随机决定具体的职位分配。两个箱子里分别放入开缺的官职名称和候选人的名字，随机抽取匹配?。 公正严明的赵侍郎，此番主持了这一次的官吏选拔，因为大明的官吏繁多，几乎每一次选拔官吏，都不可能仅仅单独对某一县的县令进行选拔。 就像今日，一共有三个县，六位府衙属官有空缺，却有十五名官吏得到了机会来参加选拔。 经过了并不复杂，但是十分严谨的流程，终于将那八个职位都安排上了适合的官吏。 至于剩下那些未能获得委任的官员，自然就只能等到下一次出现职务空缺，再加以委任。 欧阳主薄终于收到了对于他的未来利好的好消息。 刚刚进了官衙，就有几位同僚纷纷上前道贺。 “恭喜欧阳主薄，再过些日子，可就不能再称为欧阳主薄，而应该是欧阳县尊了。” “不错，恭喜欧阳主薄高升……” 欧阳伦不禁有些错愕，没想到居然会这么快就下来，当即朝着那些已经收到消息的同僚打听。 “方才本官正好遇上了赵侍郎，听他言及，田主薄你接下来的位置已经敲定了，就在松江府。” “松江府？！”欧阳伦听到了这个地名，瞬间两眼放光，松江府本就极为富庶。 再加上这几年来，那位陛下的爱婿常二郎在那边各种搞发展，更是令整个松江府的税赋收入大增。 自己要到了那样的宝地，能够在那里干上一届县令，那自己岂不是两辈子都够逍遥快活了。 “而且还是松江府现如今最热闹的上海县。” “什么？！上海县？！” 欧阳伦的嗓音瞬间就高了快八度，满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跟前的同僚。 脑袋里边有些嗡嗡作响，仿佛有无数的财富在叮当作响。 要不然是同僚们就在身边，欧阳伦都恨不得当场仰天狂笑，然后转身出门，去那秦淮河上，找位花魁好好地谈一谈人生与理想。 居然会是那上海县，那可是陛下的爱婿常二郎折腾了好些年，现如今已然隐隐有了天下第一富县气象的聚宝盆。 这位常二郎乃是开平王常遇春的二儿子，又是太子的二舅子。而且听闻他所迎娶到的乃是陛下最为宠爱的安庆公主殿下。 听闻这位安庆公主不但美丽动人，而且知书达礼，性情温婉。 这让欧阳伦不禁有些妒忌常老二这厮，那年自己也参加了科举，只可惜，自己没能发挥好，结果连常二郎这个武夫出身的家伙都考不过。 虽然也成为了进士，却只能到六部来做事。 倘若自己能够超常发挥，成为状元，以自己的才华学识与容貌，指不定也有机会沾指公主殿下。 倘若自己真成了驸马，干刮地皮之类的事情，又何必像现在这般遮遮掩掩提心吊胆。 。。。 等到欧阳伦拿到了任命的公函之后，现如今一心忙着专营，还是单身狗的欧阳伦收拾了自己的行装，领着自己的忠仆家奴周保径直朝着那松江府而去。 常二郎收到了来自那朝廷的委任，看着跟前，属于自己的官袍和印绶等物。 常二郎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满意的微笑，当真是没有想到，自己这边才透露了心意，这才没过去多久。 自己就一下子从七品的上海县令，直接升格为了松江府知府。 这么大的跨度，绝对比什么连升三级都要嗨皮，这让常老二沾沾自喜不已。 这是啥，这不就是背靠大树好乘凉的原因吗？ 倘若要是一般的官吏，哪怕是你政策再优秀，怕是也需要经历长时间的辗转与历练之后，才会一步一步往上爬。 即便是状元，想要从七品到正四品的知府，怎么也得以十年为单位。 只可惜，现如今，娘子宝贞还呆在京师，为了说服她爹和娘亲，许她过来陪伴自己而在努力。 不能与娘子分享，实在是有些遗憾。 身后边，一具软软的柔柔的娇躯贴了上来，一股带着清新茶香的语句顿时又扑面而来。 “可惜殿下不在这里，若是殿下在，老爷的喜悦就能够有心上人来分享，” “奴婢这心里边也替老爷欢喜得快要满溢出来……” 常老二嘴角一歪，大手就朝着身后揽去。 “柔儿快要溢出来了？来来来，且让老爷好生瞧瞧，哪满了，哎哎哎你跑什么……” 闪开数步的柔儿横了一眼这位很喜欢以力破茶的驸马爷，扁了扁那湿润的樱唇。 一双妩媚动人的水眸落在常二郎的身上，目光幽幽，哄不好的那种。 常老二嘿嘿一笑，继续朝着她勾了勾手。“听话，乖乖到老爷身边来……” 柔儿只得柔柔弱弱地款款移步到了驸马老爷身边，由着他一把将自己揽入了怀中。 常二郎一把将漂亮妞搂在了大腿上，另外一只手抄起那枚知府印绶。 大马金刀地坐在那里，当真很有一种权色都被自己牢牢掌握住的嗨皮之感。 “老爷，您如今已是知府大人，那么您这县尊之位，不知何人有这等福气来接手。” “这事，我早就已经想好了，在我接手府衙之前，会跟王县丞好好聊上一聊，他是接任我这上海县县令的空缺最适合的人选。” “这个位置，交到其他人的手上，我实在是放心不下。” 第320章 新县令的私访 柔儿看着跟前英武不凡的常二郎，感受着他那强有力的臂弯还有宽厚的怀抱。 看着他一手把玩着那代表着知府权力的印绶一边侃侃而谈。 内心中不禁充满了迷醉，昔日才情窦初开的自己。 总觉得那些话本里边的什么浊世佳公子，又或者是风度翩翩读书人仿佛才是女人的良配。 可是随着自己渐渐的成长，虽然久在深宫，呆在公主殿下的身边，却也并不孤陋寡闻。 当频频听闻那些科举入仕的才俊们，纷纷因为贪污腐败而纷纷落马，又或者是家中明明有贤妻，偏偏还要在外面养上几房外室。 或者是那些知名的文人，成日流连于花间柳巷，夜不归宿。 这些各种各样的读书人的流言与丑闻，渐渐地让自己，同样也让公主殿下对那些饱读四书五经，成天子曰的读书人不再抱着幻想。 反倒是那位常二郎，虽然出身于武勋世家，可是为人虽然果敢却并不粗鲁，对待女性，也是极懂得体贴。 自打安庆公主殿下，跟那常二郎的交往渐渐多起来之后，柔儿的内心亦是开始觉得，其实这位高高大大，极有担当的常二郎也很不错。 等到公主殿下确定了自己的心意后，蔓儿随同常二郎前往了上海县的那段日子，跟她这位好姐妹之间自然也是常有书信往来。 从那与自己几乎是无话不谈的蔓儿来信里边，柔儿对于常二郎的了解越来越深入，而常二郎的形象，也渐渐地在她的内心鲜活、立体了起来。 直到自己真正开始与常二郎相处之后，这才觉得，蔓儿说的那些都是真的。 重要的是，这位驸马老爷，远远比蔓儿所形容的更加有意思。 他似乎很懂得自己的心理，不管自己怎么作妖，他都会用自己的办法来应对，让自己日渐沉沦而不可自拔。 。。。 欧阳伦可谓是日夜兼程，紧赶慢赶，为的就是早日能够赶过去，从那位大名鼎鼎的驸马爷常二郎的手中接过那上海县的重担。 早一点接过来，让那位常二郎早点离开，自己也才好大展拳脚，好好地干上一番事业。 正所谓政绩自己也要，但是金银财宝自己同样也要，所谓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 不然，自己掏空了自己的积蓄，给那位赵侍郎献上的书帖岂就是肉包子打狗一去无回？ 身边的那位心腹走狗，啊不，忠仆周保同样也很激动，毕竟自家老爷是什么人物，作为心腹的他还能不清楚？ 打小就作为书僮跟着老爷，老爷读书的时候他就在一旁陪伴，也算是肚子里边颇有些墨水。 很清楚自家老爷的志向为何，作为书僮兼心腹，周保也很期待，自己这么兢兢业业的侍候老爷。 当然就是期待着有朝一日老爷大口吃肉，而自己也能够有口汤喝，时不时还能够借着老爷的威风，再暗戳戳搞点肉来养肥自己。 可惜在京师，天子脚下，那位大明开国天子实在是太过残暴，杀人如麻，对待臣下极为严苛。 饶是自家老爷这等精明人物，在京师六部的油水部门，哪怕是想要搞点油水，也得小心翼翼，谨慎无比。 生怕行差踏错，就会被那偷偷弄进了自己兜里边的三瓜两枣被老朱给扒皮塞草，拿去挂在衙门风干当反面教材。 还好老爷自强不息，既然天子脚下不是搞钱的好地方，那么就到地方上去，走向基层，到地方上去当土皇帝作威作福，岂不嗨皮？ 离开了京师，许多的手段就能够施展，到了那个时候，上无掣肘，下面的那些不入流的官吏，难道还敢叽歪不成？ 指不定自己这位欧阳县尊老爷的心腹忠仆，也能够对那些官吏颐指气使…… 想得美滋滋的主仆二人，屁颠颠地一路奔波，疲惫不堪之下，终于抵达了那上海县。 而且还在上海县的外围，主仆二人，就已经被上海县的繁华给震惊到差点瞪掉了眼珠子。 看着那极为宽阔的街道上，那往来如织满载货物的车马、贩夫走卒，还有官道两旁不远那林立的店铺。 不少的特产，他们主仆都在京师见到过，可是在京师那里的售价，足足是这上海县的一倍还要多。 一想到上海县的特产，运送到京师去，就能够如此疯赚。 欧阳伦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开始急促了起来，那双阅遍四书五经，饱读诗书的眼珠子，此刻红得就像是闯进了银行金库的暴徒。 里边充满了无尽的贪婪还有强烈的占有欲。 一旁的周保，忍不住暗暗咂舌，小声地朝着沉默不语的欧阳伦道。 “这片富庶之地，的确是很需要一位像老爷您这样极有能力与担当的主官……” 欧阳伦听得此言，深以为然地微一颔首。 “不错，此地与我有缘，如今这里的税赋已然大涨，不过依我之见，还不够。” “老爷所言极是，这些升斗小民都能够赚这么多钱，这说明，朝廷的财帛都进了这些人的口袋，于国不利啊。” 不远处，一位正在做生意的掌柜，斜了眼这两个站在不远处，对着自己这边指指点点叽叽歪歪的主仆。 忍不住上前一礼。“这位官人，您在我店里停留了那么久，可是想要买货？” “小人这里的这些货物，不但可以零售，还能批发……” “我家老爷买与不卖，那是我家老爷的自由，赶紧让开，莫要挡着我家老爷。” 周保不愧是忠心耿耿的恶仆，直接朝着那名商贾两眼一瞪喝道。 那位商贾怎么也没有想到，居然会遇上这么一位，没好气地闷哼了一声。 “若是不买，那就赶紧离开鄙店，莫要耽误了我这里做生意。” “哎呀？你他娘的居然敢当着我家老爷说这等无礼的话，你是想死吗？！” “好了周保，不必跟这些升斗小民一般见识，走！” 欧阳伦面色一沉，目光阴恻恻地瞥了这位掌柜一眼，不悦地一拂大袖转身离开。 “等着吧，回头老子再来找你算账！” 第321章 草民周保参见府尊大人 欧阳伦心中有了股子恼意，踏马的，自己堂堂县令，居然受一个小小的商贾埋汰羞辱。 先把这间商铺记下，回头再指使心腹忠仆周保过来，好好的修理对方。 欧阳伦再没心思继续微服私访，他现在更想先将那上海县的县令大印接到手中，一日无权，心中不安。 不多时，便来到了那位于县城中的县衙大门处，欧阳伦斜瞥了眼那两名在衙门口处站得笔直，精气神不亚于那些健卒的差役。 不禁满意地扬起了嘴角，常二郎那个粗鄙武夫出身的文状元，倒是个调教丘八的人才，想必这上海县的差役战力应该不差。 如此一来，自己日后行事，那也能顺畅不少。 欧阳伦一边想着一边朝着身边的周保施了个眼色。 周保大步上前，下颔一抬。“尔等是瞎了吗？没看到新上任的县尊大人在此，还不速速引路去见官衙中目前的主事之人。” 门口的两名差役一愣，可是看到那欧阳伦气度不凡，而这位管家打扮的随从如此嚣张跋扈。 虽然内心憋屈，却也不敢怠慢，赶紧上前行礼之后朝里引路。 “原来是新到任的县尊大人，快快往里请，老六你还不快快去告知府尊大人。” 双手负于身后，这才刚刚迈步的欧阳伦听到了差役之言，脚步顿时一僵，再次迈步之时，负于身后的双手，已然低调地放在了身侧。 “新到任的县尊？！”常二郎听到了这个称谓，整个人都不禁一愣。 松开了那揽着柔儿纤腰的手，大步来到了屋外，张目朝着远处望去。 就看到了一位年近三十，模样周正，浓眉大眼的中年人正快步行来。 距离自己还有十数步，对方便已然满脸堆笑，双手朝着自己拱手行礼。 “下官欧阳伦，见过府尊大人。” 看着对方那张真挚的笑脸，还有欧阳伦这三个字入耳之后。 常二郎不禁一愣，欧阳伦，这踏马不就是另外一个历史时空安庆公主朱宝贞夫婿的名字吗？ 再看眼前此人，浓眉大眼，笑容亲和，常二郎忍不住问道。 “汝可是科举入仕的？” “府尊英明，下官正是科举入仕，之前乃是在工部为主薄……” 常二郎打量着在跟前自我介绍的欧阳伦，下意识地回忆起了另外一个历史时空关于他的记载。 这货在科举入仕的那些老迈读书人中，算得上是极为年轻的，而且模样周正，又颇有才华学识。 在殿试之时，得到了朱元璋的赏识，知晓了此人尚无婚配之后，便决定将这位平民才俊纳入皇家。 赐婚欧阳伦，将自己的爱女嫡次女安庆公主朱宝贞下嫁给了这厮。 而朱元璋做事很愿意重用身边亲厚之人，作为驸马的欧阳伦有才华学识，也颇有能力。 便被老朱委派其前往西北之地监督茶马市的茶马贸易。 结果不想，这位驸马爷奉使至川、陕期间，看到这茶马贸易的暴利。 穷了前半生的他如今又有大权在握，而且还有迎娶了公主殿下，有了靠山。 自然不愿意继续过那清贫的日子，便遣其心腹忠仆周保开始了各种暗箱操作，前往茶产地大量地收罗茶叶之后，再出境贩卖，从中牟取暴利。 便是那陕西布政司的官员知晓了欧阳伦遣家奴谋私利的消息，却也不敢过问。 这让那欧阳伦主仆的胆子是越来越大，私茶贩卖的生意规模也是越做越大。 一次私茶贩运，就动用民车达数十辆之多，而且这些民车的费用，皆由各地官府负责开妈。 在蓝田县河桥梁司遇上了一位新上任的巡检税吏，居然敢来查验货物。 周保就直接动手殴打税吏，并将那些税丁驱散，以保证自己的私茶得以安然渡过关卡。 好在这位巡检税吏也是块硬骨头，被狂揍了一顿的他也不愿意大事化小，上奏朝廷。 最终，老朱知晓了此事之后，勃然大怒，下令将欧阳伦赐死，还有将不作为的陕西布政司相应失职官员一并赐死，顺手亦将其仆周保等人皆尽诛杀。 常二郎的目光越过了欧阳伦，看向站在欧阳伦身后边不远处，此刻显得颇为卑微的中年男子问道。 “听闻你有一位忠仆姓周名保，颇为忠心耿耿，本官亦有所耳闻，不知可是他？” 常二郎这话，让欧阳伦与周保都不禁一呆，欧阳伦赶紧答道。 “没想到府尊大人居然也知下官亲随之名，周保还愣着做甚，还不快快来拜见府尊。” “草民周保，拜见府尊大人。” 周保赶紧上前直接就趴到了地上，连磕了几个响头。 常二郎笑眯眯地走下了台阶，打量着拜倒在地的周保，又扫了眼欧阳伦，脸上的笑容，越发地显得意味深长。 “周保是吧，你与你家主人，倒真是绝配啊，呵呵呵……” 。。。 “对了欧阳县令，你来得实在太快了点，本官的许多手续，都尚未处置完，所以你想要来主政上海县，怕还得等上一等。” 看到跟前笑眯眯的常二郎一副很好说话的模样，欧阳伦不禁有些发急。 “啊，这……这不太合规矩吧？毕竟下官已抵辖地，而我亦听闻府尊大人已接任松江府知府……” 常二郎笑着来到了欧阳伦跟前，大手拍了拍欧阳伦的肩头。 “规矩？这规矩我也是讲的，只不过现在暂时不想讲。” “？？？”欧阳伦一脸懵逼地看着跟前脸上的笑容犹在，只是那笑容却仿佛少了笑意，多了几分诡异的冰冷。 。。。 “岂有此事，这简直就是在胡闹，老爷，常老二那小子是什么意思？” “您可是得到了朝廷委任的上海县县令，如今都来到了上海县准备接手，可他却推三阻四。” “难不成，因为老爷您来得太快，他还有很多不想让人知晓的账还没来得及……” 坐在驿馆给自己安排的屋子中，面色相当难看频频抚须的欧阳伦听到了身边周保的嘀咕声，顿时两眼一亮，站起了身来。 第322章 心有不甘的欧阳县令 “我就觉得那位名声不怎么样的常二郎今日的态度有些奇怪，经你这么一提，终于明白其中关键！” “老爷的意思是……”周保赶紧很狗腿地配合着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十有八九，这位常县尊在这上海县肆意妄为，鱼肉百姓，说不定，还有许多的烂账现如今还没有收拾干净。” “所以他才会这么蛮横无礼的继续霸占县衙，拒绝交出县令印绶。” “一定是这样，肯定是这样，他那么硬的后台和背景，自然他要比一般的那些贪官污吏更加的贪婪。 真不知道他这数年来，到底从这富庶的上海县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 一说到了这，欧阳伦就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就像是看到有人伸手进了自己的口袋，从里边拿走了无数本该属于自己的财富。 这让他很愤怒，同时又很不甘。毕竟那都应该是属于他的钱。 周保看到自家老爷显得有些狂躁地在屋中踱步，一边在反复地念叨不停。 他只听清了一句话，那就是“都是我的钱，我的钱……” 对于老爷这话，周保亦是深以为然，这本该是属于自己与老爷的财富。 他常二郎贵为开平王之子，又是公主殿下的夫婿，还是太子殿下的妻弟。 就这样的人，想必吃穿用度都已经足够奢靡，却居然还去贪升斗小民的钱，这不就是在跟自家老爷抢饭吃吗？卑鄙！无耻！ 等到老爷有些气急败坏地坐了下来，周保赶紧凑到了近前小声地建议道。 “老爷，咱们要不要向朝廷上奏……” “上奏朝廷？” “是啊老爷您想，咱们那位大明天子，可是对贪官污吏深恶痛绝。” “莫说他常老二只是女婿，便是那些与陛下同生共死的老兄弟，一旦犯了那样的事情。” “陛下杀起来，可是毫不手软，而且像老爷您这样大公无私的能吏，能够敢于站出来，相信必可得陛下亲睐。” 不得不承认，周保这番话，着实是深深地打动了欧阳伦。不甘自己口袋里的财富被别人夺走，可是以自己的实力和地位，想要跟那常二郎起冲突。 倒八辈子血霉的肯定是自己，但是，一旦能够将陛下给牵扯进来，那么，只要陛下被激怒，谁来说都不好使。 看看自大明立国以来，死在陛下那柄血淋淋的屠刀之下的达官显贵，可谓是数不胜数。 多他一个常二郎，想必也不会让陛下眼皮多眨上一下。 “去，给我准备笔墨纸砚，我倒要看看，陛下会不会纵容常二郎这等国蠹继续危害国家社稷，令升斗小民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 常二郎将那欧阳伦打发走之后，回到了屋内，坐在那里目光闪烁一言不发。 而柔儿见此情形，便起身将房门合上，这才转身来到了常二郎跟前。 屈膝跪坐在这位高大英武的驸马爷身前，替他捶腿，一面柔声道。 “奴婢总觉得您方才对那位欧阳县令敌意颇浓，这是为何？” “莫非老爷与此人有过交集？” 常二郎回过了神来，看着跪坐在跟前给自己轻捶大腿，一双妩媚水眸分外勾人的柔儿。 抬起了大手，轻轻地摸了摸柔儿那柔嫩的面颊，微微颔首。 “交集倒是没有，只不过听过一些与此人有关的传闻。” “而且我真没想到，我这边刚刚接手这知府的大印，朝廷那边便迫不及待的委派了一位新县令过来。” “就好像生怕晚来一步，就吃不到热乎的……嗯嗯……” “热乎的什么？”柔儿眨着那长长的浓睫，白瓷般的俏脸上，仿佛有两只墨蝶在开合着双翅。 坐在那里的常二郎俯首向下方望去，柔儿那看起来颇为窈窕的身姿，也是相当的有料。 她为了给自己捶腿，上身紧紧地贴着自己的腿，能够清晰地感受到那宛若刚出笼的热馒头的挤压，还有暖暖的温度。 再配上那张满是求知与好奇的妩媚脸蛋，常二郎不禁心头一荡。 轻轻给驸马老爷捶着腿的柔儿，不小心手滑往了一边，心头顿时一惊。 水眸一瞥，看到了驸马老爷大马金马地坐在跟前……俏脸不禁滚烫了起来。 回眸扫了眼自己已经栓上的屋门，小心翼翼地伸手帮老爷扶上一把。 “？？？”正在用专业的眼光欣赏跟前这个动人尤物的常二郎也没有想到对方会这么主动。 “你这是干嘛？” “老爷，奴婢觉得您心情似乎不太好，奴婢没其他本事，只想着让老爷的心情变得好些……” 柔儿一副怯生生的表情仰起了动人的俏脸，那只本该无缚鸡之力的纤纤素手，此刻却显得异常的坚定，稳稳地把握。 常二郎觉得自己本应该向那因为治水过家门而不入的大禹一般坚贞不屈。 可惜奈何眼前的妖精已然将家门锁住，作为彬彬君子的自己总不能因为这么柔弱的女子犯了一些小小的错就要惩罚她。 罢罢罢，且由着她，只要她高兴，自己肯定也会开心。 将心比心的常二郎大手轻轻地刮了刮她那粉嫩的小脸蛋，然后落在了她那满头青丝之上。 作为新任的府尊常二郎，一向做事兢兢业业，经常是日夜操劳，不光是他很辛苦，就连他身边侍候的柔儿也很辛苦。 毕竟平日里得担任驸马老爷的秘书写写画画，有时候还得帮驸马老爷解困解乏。 就像现在这般，双手酸的感觉快要断掉，就连那张诱人的湿润樱唇也感觉自己的咬合肌都有些发麻。 不过好在此刻，这位很体贴的驸马老爷将自己揽在了怀中。 爱怜而又疼惜地替自己揉起双手，看着驸马老爷的表情，柔儿羞答答地将脑袋埋进了驸马老爷那宽广的胸怀之中。 “柔儿是不是很没用。” “当然不是，是老爷我指导的还不够详细，回头等老爷我有时间，再好好的教你……” 常二郎一本正经地道，说话间，常二郎脑中突然闪过了一道灵光。 第323章 发愁的太子夫妇 小弟虽然已经接任了松江府知府的官职，但是，我并未卸任上海县县令。 之所以如此，乃是为了利于将松江府治所迁往上海县，同时，上海县诸多的策政，皆是由小弟操刀。 倘若小弟离了上海县，贸然前来的官吏，倘若不能尽心而为，必定会令上海县之各种体制改革受挫。 所以，小弟冒昧，希望能够在主持松江府工作的同时，还能够继续承担起上海县的民生治理。 也利于配合姐夫您之前坐镇上海，总揽讨伐扶桑乱臣贼子的军国大政。 朱标看着常二郎那封鸽信，亦是眉头一皱，虽然他之前就曾经听闻了这位二舅子要升官。 之前倒还不觉得有什么，毕竟常二郎的能力和才干摆在那里，给他升官，那也是他应得的。 可是现在，常二郎的来信中的这番解释，亦让朱标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特别是那金山银海流入大明，更需要常二郎这位很懂金融的才俊之士发挥重要的作用。 更别提那间自己也有干股的上海工商业银行。 这间银行，常二郎可是反复跟自己讨论，大明未来的工商业想要得到蓬勃的发展，这银行业就是最重要的一环。 而且现如今，这银行业刚刚起步，各项工作制度都还不完善，就必须要小心的呵护其成长。 倘若常二郎真将上海县诸务，都交到另外一人身上，莫说常二郎不放心。 便是他这位太子殿下甚至是亲爹老朱也同样放心不下。 “夫君，方才还开开心心的，怎么这会子这般表情？” 提着食盒步入了书房的太子妃常氏看到朱标这般模样不禁关切地道。 朱标抬眼一看，赶紧起身走过去将食盒提了过来，然后搀着常氏来到了书案前坐下，嘴里边却不忘唠叨上两句。 “你怎么过来了，我不是说你现如今可是有了身孕，这些杂务就交给其他人便是。” “妾身这不是担心夫君你忙于公务而伤了身子。” 常氏笑了笑，轻抚着那微微隆起的小腹答道。 虽然夫君口中满是抱怨，可是他那轻柔的动作，还有那软弱的语气，更多是对自己满满的关怀。 “而且妾身现如今也知道了，即便是有了身孕，也不能一直久坐，多走动走动，还能够增强体质……” 听到了常氏这话，朱标脑中闪过了当年常氏难产的场面，心中不禁一疼，握住了常氏那温暖的手儿。 “放心吧夫君，大劫已过，咱们夫妻齐心，能有什么过不去的。” 这话让朱标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看着这位性格直爽率真的爱妻。 不禁想到了昔日的点点滴滴，曾经有一段时间，自己甚至觉得女人应该更温柔一些，就像那吕氏那般。 直到那一切的发生，先是妻子常氏在生产之时遭遇难产，之后，自己的嫡长子与爱妻险些亡于京师城外。 而这一切，都是来源于那位看似温婉柔媚，实则心肠歹毒，手段狠厉的侧妃吕氏。 这终于让他明白了常氏的可贵，更加明白自己的心意。 在自己的心中，常氏的地位，亦一如母亲在父皇心中的地位一般，都是不可取代的。 同样，在自己的儿女的心目中，常氏的地位亦是不可动摇。 特别是那自己舍不得动上一根手指头的朱雄英，也就他娘亲常氏才能够让他老实听话，俯首贴耳。 说起来，用母亲马氏的话来说就是，朱雄英那小子，当真是越来越肖似他的爷爷。 不论是性格，还是行事作风。 这样的反祖，老爹倒是乐开了怀，常常还得意地冲自己显摆，汝长子类我。 “夫君想什么，妾身问你话呢……”看到夫君朱标愣愣地坐在身边不言不语，常氏不禁好奇地扯了扯对方的衣襟。 “哦哦，没事，哦，那个什么，是咱们升弟来了信，我这才意识到，上海县不能交托到其他人的手上。” 朱标指了指那封摆在案几上的书信，开始抄起了筷子大快朵颐。 常氏自然而然地拿了起来，打量了一番之后，亦是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虽说妾身不该干政，可是妾身也觉得我那二弟说的话极有道理。” “而且以他的秉性，绝非是喜欢操弄权柄之人，哪怕是功劳，他若不愿意，送给他他都不要。” “……”正在大口扒饭的朱标听得此刻，目光幽怨无比地落在了爱妻常氏的身上，表情也显得很哀怨，哄不好的那种。 “啊，这……夫君莫要有情绪，妾身说的是我那个笨弟弟，像夫君您可是太子之尊，与他自是不同。” “好了，我知道娘子你不是有意的，我不生气。” 朱标幽幽地轻叹了口气，将碗筷撂下，不过看到常氏投来的目光落在了那还没吃到一半的米饭。 朱标又赶紧端了起来，继续努力埋头干饭，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真的不生气。 常氏一脸温婉娴淑的替夫君挟着菜。 “夫君，这碟炒鸡蛋，可是妾身亲自下厨给你做的，你尝尝味道如何？” “果然好吃，不愧是娘子，不论是操持家宅，还是教育孩子，就连这做菜的天赋也如此强大，嗯，今天就冲这个菜，我定要多吃一碗。” 看到夫君大口的吃着自己亲手烹饪的炒鸡蛋，常氏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显得动人。 “好了，夫君你慢些吃，莫要噎着。对了，我家那老二这事，该如何是好，实在不行，就继续让他回去担任那上海县县令呗。” “……娘子莫要说说，你二弟他既然是因为其功绩而升的官职。” “倘若却如此无故将他降回原职，指不定会惹出什么样的风波，何况，我爹也不会同意。” “毕竟升弟他有大功于国，倘若不是那上海县太过重要，我爹早就想将他调回京师委以重任。” “那这可怎么办，既然他不能松开对上海县的掌握，可是他又要担当松江知府……” 常氏也不禁犯起了愁，没想到有朝一日，居然会出现这样的闹心事。 第324章 他搞出来的事，他自己搞定 老朱此刻亦在用着午餐，他的午餐十分的简单而又朴素。 四菜一汤，而且少见油荤，直到近两年来，常二郎那小子频频往宫里边送罐头。 老朱的餐桌上，总算是多了些油荤，不时会开上一罐罐头来打打牙祭。 不过那些吃掉了内里美味的罐头瓶子，则被老朱留了下来，装上了些泥土之后，种上一些小葱和香菜。 对于大明开国天子这样的行为，一干臣工除了拜服之外，实在是无话可说。 毕竟相比起那些虚伪的臣工而言，老朱是真勤俭持家。 此刻，他跟前一道鸡蛋炒韭菜，一碗青菜，一碗炒胡萝卜，还有葱花豆腐汤之外，还有一个红烧肉罐头。 就是这个美味诱人的红烧肉罐头，让老朱比平日没有油荤之时，又多添了半碗饭。 老朱的跟前是这样的菜式，而那些内阁成员，亦是同样的菜式，就连罐头也同样是红烧肉罐头。 只是相比起大快朵颐的老朱而言，这些正在吃午餐的内阁成员的吃相可就文雅太多。 主要还是这些玩意实在太过清淡，可是，老朱就在那里盯着，大家也只能努力地将这些菜肴往口中塞。 谁都不希望被老朱认定自己成天锦衣玉食，生活奢靡，肯定是贪污腐败了。 虽然吃得不太习惯，硬着头皮也要塞，特别是那位刚刚从松江府来到了京师。 刚刚报道，就直接被老朱提溜光荣上岗，成为内阁一员的原松江府赵知府。 此刻暗暗叫苦，却也只能努力向同僚们学习，反正不管是同僚，还是那位李太师，人人都这么吃，自己难道还敢搞特殊化？ 正所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嘛。 用填鸭的方式，将所有的菜都填进了肚子里，饭却没吃几口的赵学士抹了抹嘴，开始继续兢兢业业地搞工作。 跟前堆着那尺许厚的奏折，这就是需要他来进行处理的公务。 虽然赵学士很怀念当年在松江府躺平的逍遥日子，可是为了将来，自己现在只能努力拼搏。 。。。 一份份来自于天南海北五湖四海的奏折与公文被打开，然后赵学士开始审视其内容。 倘若是自己熟悉的相关公务，那么自己就给出相应的处理意见，然后交到自己的老前辈手中。 倘若奏折中是自己不擅长的事务，那么就需要请教老前辈，然后再根据对方的介绍，给出自己的意见，再转交其他同僚。 每一份奏折，都需要至少三位内阁成员给出意见条陈并签押，方才能够呈到御前。 反正一句话，每一位被摆放到自己案几上的奏折，倘若不认真做阅读理解，不留下相应的读书笔记。 回头等这些奏折与公文被汇总到了老朱那里之后，呵呵……天子之怒，那玩意谁乐意尝谁就去尝。 反正他赵学士还想上进，不想去尝杀人如麻的陛下大招。 。。。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听到了脚步声传来，赵学士下意识扭头望去。 就看到了自己曾经在那松江府上海县有过数面之缘的太子殿下此刻正疾步而来。 一干内阁成员，连同李善长这位老太师纷纷起身恭迎。 很好说话的太子朱标朝着大家笑眯眯地抬手虚扶，这才向着那已站起了身来的亲爹老朱走去。 “来得正好，咱刚吃了饭，正要喝茶，过来咱爷俩好好聊聊。” 老朱满脸堆笑地朝着朱标招了招手，这才示意身边的宦官赶紧送上茶水。 朱标自然而然地坐到了亲爹的身边，接过了亲爹递过来的茶水，道了声谢，这才开口道。 “爹可知道，现如今新的上海县县令已经到了松江府。” “这事咱自然是知晓的。”老朱一脸理所当然地道。 “之前他们就已经报备过此事，怎么有问题？” 朱标颇为严肃地点了点头，斜瞥了眼那些在殿内另外一头用午餐的那些内阁成员，这才低声向亲爹老朱禀报道。 “孩儿觉得，我们当时行事太过急切，没有考虑周全。” “行事太过急切？”老朱下意识地翻了个白眼。 “县令乃是一县百姓之父母，倘若空缺太长，那么一县的百姓民生必会受影响。” “这点，孩儿自然是知道的，只是上海县那里，可全都是常二郎的心血所系。” “而且朝廷这边接下来的不少布置，都会与那上海有莫大的关系……” 随着那朱标的低声解释，老朱也总算是反应了过来，不禁下意识地一拍大腿。 “哎呀，咱当时还真没往这一头想过，可是现如今，新的上海县县令都已到任，朝廷总不能食言而肥吧？” “爹，那位新任的上海县县令的确已经到了上海县，但是常二郎还未将县务交托……” 。。。 老朱抚了抚自己的眉头，眉心已然皱成了一个川字。 常二郎那小子也是，怎么不早点提醒，现在才传讯过来，可新任县令已经过去。 总不能把人又给撵回来吧？大明的规矩就是自己定的，自己身为天子，也着实不好违反。 “咱承认他所说的很有道理，可是现如今新任县令已经过去。 朝廷不可能收回成命，他想要如何做，才能够解决这个问题？” 老朱嘟囔了半天，眼皮一翻，没好气地道。 “事情是他搞出来的，那就交给他来解决，老大你问一问，让他自己想想办法解决。” “总之，那位新任县令既然已经到了松江府，那就必须要留在那里。” “爹，这，这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唔……其实咱倒是有个法子，不过嘛，呵呵，咱想先瞧瞧，那小子会怎么做。” “爹，你有办法了？”朱标听闻此言，不禁下意识地朝着亲爹身边挤了挤。 老朱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好大儿。 “咱的办法是咱的办法，现在是咱要考虑那小子，倘若他能够解决得漂亮，回头我就许了闺女去上海陪那小子。” “倘若连这点小事都解决不好，呵呵，那他就等着过年的时候，回京师省亲的时候再见咱的宝贝闺女。” “……” 第325章 主动出击的朱宝贞 “爹，是什么样的法子，能不能告诉孩儿？” 老朱斜瞥了一眼好大儿，洋洋得意正欲开口，旋即又赶紧刹车。 “呵呵，咱自然是相信老大你肯定不会泄密，不过嘛，这里人多眼杂的。 且由着常二郎那小子折腾，等他折腾不动了，爹也肯定出手相助。让他明白，什么叫姜是老的辣。” 朱标看着脸上的笑容怎么都谈不上正经的亲爹。 不知为何，却感觉现在的亲爹，更像是一位普普通通的老汉。 会笑，会生气，会幸灾乐祸，远远比在处置着那些贪官污吏之时，那种铁面无私，毫无情面可讲的大明开国天子，更令自己感觉亲近。 只是接下来，吃苦受累的就是自己那位二舅子，宝贞妹子的好夫婿了。 怕是亲爹觉得要是告诉了自己，就算是自己不会向常二郎暗示一番，也很有可能挨不住五妹的央求，泄露了谜底。 “对了爹，那位赵学士如何？”朱标目光落在了那边不远处的阁臣人群之中，朝着亲爹小声相问道。 老朱抚着颔下的夹杂银丝的长须目光也落了过去。 “此人做事有些惫怠，不过嘛头脑灵活，处理事务，颇有些手段。” “难怪之前能够与常二郎相处融洽，是个不错的能吏，只是，还需要多加打磨，咱准备让他在内阁多留上两年，再外放。” 正在那里喝着饭后茶水，惬意地打了个饱嗝的赵学士突然打了一个寒颤，下意识左右张望一番之后。 这才紧了紧身上的官服，怎么回事，大殿之内的火炉那么热气腾腾自己为什么会觉得冷？幻觉，一定是幻觉。 。。。 朱宝贞提着一个小巧的食盒，在那身段婀娜的蔓儿的陪伴之下，步入了东宫。 行不多远，就听到了哇哇哇的叫唤声，朱宝贞移步上前，透过那树隙。 就看到了大嫂常溪正提着一根树枝，指着那正在抱头鼠窜的朱雄英嗔道。 “臭小子，你下次再领着弟弟们瞎胡闹，我就让你屁股开花。” 一旁两个像是泥猴子一般的皇孙，此刻正老老实实地跪在大嫂常溪跟前，屁都不敢吭上一声。 那边，吡牙咧嘴揉着屁股的朱雄英赶紧挤出讨好的笑脸。 “娘亲，孩儿哪里是瞎胡闹，就是带他们去看看那荷花池，没想到居然有藕长出来了。” “就想着让弟弟们看看那些新鲜的藕是怎么长的……” 朱宝贞哭笑不得地看着那朱雄英在那里狡辩，最终还是屈伏于娘亲的雌威之下，作出了保证。 直到这个时候，朱宝贞这才款款而行，隆重登场。 看到了朱宝贞这位亲姑姑出现，朱雄英大喜，赶紧大声吆喝起来。 “姑姑姑姑，侄儿参见姑姑，娘亲你看，是姑姑。二弟三弟你们两个愣着干嘛，还不赶紧参见姑姑。” 得见小姑子正款款行来，身为大嫂的常溪自然也不好在人前收拾自己的娃。 笑眯眯地朝着朱宝贞迎了上前，顺便隐蔽地将那根树枝给扔到了一旁的草丛内。 毕竟太子妃揍孩子，这可不是什么值得提倡的事。 “大嫂，我过来看你来了，你现如今身子重，还是得小心一些才是，莫要气坏了身体……” 朱宝贞快步上前搀住了常溪的胳膊柔声笑道。 常溪听得此言，余怒未消地磨了磨牙根，回头指了指那三只泥猴嗔道。 “唉，我也想心平气和的跟这帮小子讲道理，可你自己瞧瞧，这还是孩子吗？这简直就是三只无法无天的猴子！” 朱宝贞转头一双水眸朝着那处瞥去，就看到了三个小娃娃一身的黑泥。 唯有那三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正在那里飞快地眨呀眨，朱宝贞仔细分辨了半天，这才看清楚个头相若的朱允炆与那朱允熥。 至于朱雄英嘛，呵呵，不需要认真辨别，反正比另外两只泥猴更高更壮就是了。 饶是朱宝贞的表情管理有大师级别。可是此刻，当真有一种抱着肚子先笑上一顿再说的冲动。 看到温婉贤淑的小姑子此刻也是眼皮狂跳的模样，常溪面色一黑，朝着那三只泥猴子指了指嗔道。 “行了，你们快给我回去，把自己洗干净，回头我要是从你们身上闻到泥腥味，我，我就让你们的爹收拾你们。” 此言一出，朱雄英毫不犹豫地大声答应之后，很讲义气地拉着两个弟弟转身就跑。 只是随着他们的移动，地上那一个个黑色的泥渍脚印，在这整洁的东宫铺装的水泥地面上，显得实在太过突兀。 终于已经控制住了情绪的朱宝贞朝着还在磨牙的大嫂常溪柔声劝道。 “……其实雄英他们现如今虽然皮了些，可男孩子哪有不皮的。” “好了，妹子莫要提了，你一提我这心里边就上火。走走走，今日我正好炖了些下火清热的莲子羹，你先尝尝。” “好的谢谢大嫂，对了我大哥人呢？” “你大哥现在还没回来，十有八九，应该是在父皇那里吧，这几日你大哥每天都在你父皇那里待上许久。” “说起来，应该是为了那筹划助那扶桑国主平叛一事。” 所谓扶桑国主，正是那位前任扶桑国王子行悟。自打朝廷确定要将他推为了扶桑国之主后。 就已经开始了各种操作，例如就是，由大明天子下诏，授扶桑国王子行悟为扶桑国主，另外还给其赐姓为徐。 也就是说现如今的扶桑国国主姓名徐行悟，而且常二郎那边还与锦衣卫开始合作，招揽了一些扶桑国流民浪人之流。 之所以要招揽他们，为的是让他们能够成为扶桑国主身边的亲随，护卫又或者是龙兴之臣。 但是，这些人，都必须要经过大明锦衣卫的长期严格的培训，直到那位锦衣卫指挥使毛骧认为合格，这才会把他们安排到那徐行悟身边去做事。 关于这些事情，经常过来大哥这里聊天，还经常能够从夫君常二郎那里知晓一些内情的朱宝贞自然是知晓的。 只是她这一次来，却不仅仅只是来寻怀有身孕的大嫂聊天…… 第326章 拔出萝卜带出泥 “大哥身为太子，成日操劳国事，也亏得有大嫂这样的贤内助操持……” 常溪眨着一双犀利的水眸，看着跟前一本明艳动人的朱宝贞。 如今已然嫁为人妇的朱宝贞今日头上戴着金丝?髻、珠子箍儿、翠云钿儿，周围撇一溜小簪儿。 身上裹着一件妆金敷彩的云锦常服，既显雍容，又不会显得太过正式。 打量着内里白底，云锦常服为红色的朱宝贞那婀娜的曲线，这让常溪不禁心中隐隐有些小羡慕，就小姑子这傲人的胸襟，定然饿不着孩子。 “我说宝贞，你今日这么可劲的吹捧我，可是有什么事情相求？” 常溪性情爽直，听了半天之后，忍不住单刀直入。 朱宝贞闻言，顿时略显有些腼腆地一笑。 “嫂嫂想必是不知道，之前我央求了爹娘许久，前几日我爹明显已经犹豫，准备让我前往上海县。” “可不知为何，今日我爹突然又改了口，说是我夫君那边现如今有要紧之事务需要处置。” “我此时过去，反倒会让夫君顾此失彼……” 说到了这，朱宝贞下意识地扁了扁那诱人的樱唇，眼中满是无奈。 “我就想不明白，我乃是夫君的妻子，又不是什么不懂的女子，怎么可能会扰了夫君的正事。” 常溪看着跟前疯狂吐槽亲爹的朱宝贞，顿时也明白了过来这位弟媳妇的心思。 看来是想夫君了，可是偏偏又被亲爹给拦着，心头有怨，来自己这里吐槽发泄来了。 常溪拉起朱宝贞那柔若无骨的小手笑着安抚道。 “既然公爹之前已经松了口，怎么会食言而肥，兴许是我那二弟有什么脱不开身的大事吧。” “可是小妹我记得，之前的那些大事，不都是与那扶桑国有关吗？” “现如今我大哥还有四哥都还留在京师尚未开拔，那里还有什么事情值得我夫君全神以对的……” “我总觉得我爹是故意的，对，就是这样。” “……这，这里边会不会有什么误会，要不一会等你大哥回来了，你问一问他？” “嗯嗯，那我就多叨扰一会，等我大哥回来，亲自问他一问。” 。。。 朱标向亲爹老朱告辞，毕竟娘子有了身孕，自己得多回去陪伴一二。 再加上家里边还有朱雄英这个闹腾的小兔崽子在，自己不看紧一点，万一惹恼了爱妻动了胎气可如何是好。 对于老朱也很理解，特别是上一次那紫金山上的变故，着实也让老朱很是后怕。 一想到那个吕氏父子多年以来的谋划，至今老朱犹在懊恼。 自己当时也不知道怎么就鬼迷了心窍，觉得那吕某人乃是自己同乡，又是一位学识渊博的才俊之士，希望自己好大儿的子孙里边多有点读书人的血脉。 结果没曾想居然出了这么大档子事，还好，常二郎那小子，当真是自己老朱家的福星。 先是无意中破了那吕氏的布置，之后更是舍命救下了自己的长媳还有长孙，就连自己那相濡以沫多年，不离不弃的爱妻，亦是这小子出手救下来的。 也正是因为他所做的这一切，所以他在上海县的所作所为，有不少逾矩之处，自己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以算得上嫉恶如仇的老朱，对这小子网开了一面。 当然虽然这小子胆子极大，可是据那锦衣卫传来的消息，以及自己亲自到那上海县微服私访的所见所见。 这小子没有半点贪污腐败，并没有拿老百姓的血汗来中饱私囊。 甚至他作为后台背景的那些产业，经常会在当地捐资捐物做各种慈善。 这也才是老朱没有拔出他那柄犀利的带血长刀的根本原因。 在他的眼中，些许逾矩，也是可以斟酌，但是你们这些为官之人，倘若敢动那些民脂民膏，肆意欺压百姓。 那么自己手中的屠刀，绝对会毫不留情地斩下去。 话又说回来，自己让朱标给常二郎传递的消息，想必那小子应该已经收到了。 只是不知道，他这一回，会如何应对？ 就在老朱刚刚目送好大儿朱标离开未久，这边锦衣卫指挥使毛骧已然快步进入了殿内。 经过那些内阁成员之时，毛骧目不斜视。 可即便如此，一干内阁学士，却都纷纷侧目打量这位凶名赫赫的锦衣卫指挥使。 毕竟，这位，就是那位杀性极重，出手极狠的大明开国天子手中最锋利的屠刀。 据说那锦衣卫衙门内流淌的血，足以让整条秦淮河都染成血红色。 每一次看到这厮出现在大殿之内，站到陛下身边。 一干内阁成员都会既好奇又担心，好奇的是又发生了什么大事，担心的是会不会是自己之前搞七搞八的小破事也被毛骧给捅到陛下跟前。 那样一来，陛下连派人去逮自己的功夫都不用，直接大手一招，指不定下一刻就会人头落地。 毛骧根本就没搭理那些内心戏超多的内阁学士们，而是快步来到了老朱跟前之后恭敬一礼。 “怎么样，差你去查的事情，可有什么眉目？” 老朱不等毛骧起身就开口相问道。 “上位，微臣这里，的确查到了一些东西，与那位新上任的上海县令欧阳伦有干系，另外，还牵涉到了吏部的右侍郎……” 说话间，毛骧便将锦衣卫收集到的关于那欧阳伦的相关情报全部都恭敬地递到了书案上。 看着那些情报，老朱脸色渐渐地阴沉了下去，半晌，这才呵呵一笑，只是笑声显得太冷，甚至让跟前的毛骧都觉得瘆人。 “有意思，当真是有意思，原本以为是一位能吏，此番让你们锦衣卫去查，本就是想要寻他一些小错小过失。” “倒没有想到，居然是拔出萝卜带出泥，好好好……” 听出了老朱嗓音中森然的杀意，毛骧的身子弯得更加的卑微。 “上位，接下来，是否让微臣派人往那上海县走上一遭？” 老朱的手指头在案几上轻轻地敲打着，目光闪烁不定…… 第327章 这可不像老朱做事的风格 老朱不开口，毛骧却也不敢再言，只是俯首贴耳地站在一旁，不敢稍动。 正在收拾案几的宦官此刻也是悄然地退后到了一旁不敢惊扰正在沉吟的老朱。 而那边的内阁学士们此时也停止了窃窃私语，纷纷悄然地朝着那边望了过去。 方才老朱面色阴沉下来的那一瞬间，所有人的心肝都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包括那位内阁编外成员的太师李善长同样也感觉自己的老心脏差点停跳。 毛骧那厮但凡是给上位递东西，那准没好事，这是李善长多年跟老朱打交道得出来的经验。 特别是看到老朱眼中那不加掩饰的杀意与寒光，更是让李善长觉得，怕是接下来的一段日子，又不知道会在朝廷的哪个角落，掀起血雨腥风。 唉，自打上位登基以来，那些不怕死的臣子，就没有消停过。 可偏偏又遇上这位开局一个碗，一路尸山血海杀出来的上位。 这特么不就是飞蛾扑火一般的往那枪口上撞吗？当真可谓是来一双死一对，说消你族谱，绝对让族谱干净得如同血水洗过一般。 连你家祖坟上的蚯蚓都会竖着劈两片，家中厨房里的鸡蛋都要全部摇散黄的那种。 就在李善长呷着茶水，垂眉闭目化妆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当口，就听到了那边传来了上位的咳嗽声。 不多时，一个非男非女的尖细嗓音就在李善长的耳畔响了起来。 “老太师，上位让您过去奏对。” “是，老臣谨遵圣谕。” 李善长心中暗叫了一声苦也，赶紧起身朝着这位宦官颔首。 不多时，便来到了老朱的跟前，就看到老朱朝着自己微一颔首之后，手指头敲击在了摆放在御案上的一叠纸张之上。 。。。 “百室（李善长的字），你且先瞧瞧，这是之前吏部选定的新任上海县县令人选……” 李善长双手轻轻地将那一叠纸张抄了起来，下意识地瞥了眼垂手肃立于上位身边的毛骧。 此刻毛骧微微抬眼，看到李善长投来的目光之后，并无任何波动。 只是，对于老谋深算的李善长而言，他很清楚，没有任何的情绪变化，那就代表着与自己无关。 心中暗暗一松的李善长开始认真地审视起了这些情报。 只粗略地扫了几眼，李善长的脸色就变得极为难看，忍不住从牙缝抽起了凉气。 这帮子混账玩意，当真是让财帛迷花了眼是吧？常二郎辖下的上海县，那里也是你们能够动用权柄来瞎鸡儿乱搞的吗？ 也不想想，那上海县付出了陛下的爱婿常二郎多少的心血，而且从他上任之初，直到现如今为止。 弹劾常二郎的奏折不敢说犹如雪片一般，可是至少堆彻起来，怕是没有三尺也得有两尺有余。 可是你们有谁看到上位可有对那常二郎进行过什么惩戒了吗？ 完全没有，那些弹劾常二郎的奏折就犹如泥牛入海一般，以李善长对老朱的了解。 很清楚，老朱这样的做法，那就是代表着常二郎在他心中，有着多么的与众不同。 而且之前上位前往那上海县微服私访，待了一段时间，回来之后，在与自己私下闲聊之时，对常二郎那小子可谓是赞口不绝。 但是之后，上位还特地提醒了自己，绝不许向外泄露一字半句。说是不希望那小子招惹太多的注意力。 这一切，都表明了上位不但将这小子对家人的救命之恩深深铭记于心。 同时，还对他在上海县短短几年就将其打造成了发家致富的典型而很感兴趣。 其实就连他李某人的旧属也都曾经过来找过自己抱怨，常老二那小子完全把那上海县当成了他自己的私人地盘一般。 不管是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后台，到了那上海县去，老老实实规规矩矩做事还行。 可你一旦稍稍跨越界限，都还算不上欺行霸市，常二郎就会直接找上门来警告。 这让无数达官勋贵过往的捞钱手段，在那上海县无法使施。 眼看着那白花花的银子进进出出，自己却也只能老老实实守法经营。 而且还时不时常老二就会纠集一帮子工商业组来开会，号召大家捐款捐物搞慈善。 并且这厮还真的以身作则，让自己手底下的那些工商业带头作表率。 这他娘的简直就是胡闹，进了老子腰包的钱，凭什么要吐出来。 可虽然私底下抱怨，却也无可奈何，也只能捏着鼻子捐上一些。 你要问为什么达官勋贵在那里赚钱赚得如此憋屈，为何不去其他地方捞钱。 很简单，哪怕是在其他地方捞钱各种骚操作，各种手段都能使，却也远远比不上在上海县那里规规矩矩做生意赚到的钱多。 这也是为何大家伙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老老实实做生意的原因所在。 。。。 “如何？”老朱默默地呷着茶水，等待了许久，直到那李善长将那叠来自于锦衣卫的情报放下，在那里思量半天，这才开口问道。 李善长毫不犹豫地朝着老朱恭敬一礼，铿锵有力地答道。 “当秉公按大明律处置以敬效尤，以彰国法。” 这个答案相当的标准，不过，老朱并不满意，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百室且先坐下，赐茶。” 听到了这声吩咐，李善长明白，自己的意见虽然老朱觉得不怎么样，但至少方向是正确的。 稍松了口气的李善长坐了下来之后，端起了茶水，便听到老朱开口淡淡地道。 “此事，且先暂且押上一押，毛骧，你那边，再仔细查，好好查，务必要将与此事所涉的诸多官吏的证据都给找到。” “但是，不得打草惊蛇，只能暗中侦查……明白咱的意思吗？” 看到了老朱投来的目光，毛骧当即恭身领命。 “上位放心，微臣明白，定然不会惊动那些官吏，以致生变。” 此刻，李善长则显得有些懵逼，这半点也不像是做事风风火火的老朱的风格。 难不成，年纪大了，嫁了爱女，开始转性子不成？ 第328章 亲爹老朱的难处 老朱看到了李善长眼中的疑惑，呵呵一笑，却并未作出解释。 毕竟，自己想要看一看常二郎那小子会如何去做，这是自己这位长辈的好奇心。 说出来，指不定会被臣子误会，倒不如借着要深入侦察的由头，暂且不去动那欧阳伦那个小小的县令。 朱标看着坐在跟前，可怜兮兮地眨巴着动人水眸，手还揪着自己的衣袖的五妹朱宝贞。 这般可爱模样，自己又怎么会不心软呢？ 朱标无可奈何地抹了把脸，幽幽一声长叹，刚清了清嗓子，正想寻个由头。 结果乖巧而又善解人意的妹子朱宝贞已然给自己端来了茶水。 “兄长可是嗓子不适，喝点茶水润润嗓子吧。” “嗯嗯嗯，好了辛苦妹子了，其实这事，说来话长……” “兄长但讲无妨，这会子嫂子去张罗午餐，咱们有的是时间。” 朱宝贞一脸人畜无害的乖巧笑容，却是半点也不愿意放弃。 朱标只能摸了摸鼻子道。“此事，还得从那进行给那上海县铨选了新任县令说起。 想必你也知晓，你夫君在上海这数载治民，政绩卓越，早就该晋升了。 只是上海县的一干事务，皆是你夫君的心血所系，他不肯离开，便是爹，也不愿意让他离开。 就是担心人存政举,人离政息，坏了你夫君的心血，而且朝廷在那里还有诸多的谋划……” 不管是要筹划协助扶桑国主徐行悟剿灭叛乱臣子，光复大位。 还是那来自于金山银海的金银在进入到大明之时，该当如何运作。 这一切都离不开常二郎，所以，他不能离开，但是又有无数功勋在手。 所以这一次，朝廷对其超格提拔，直接从一位七品县令，直接提到了正四品的知府。 可以说，算得上是大明王朝立国以来，从未有过的事情。 为的就是能够让常二郎继续留在松江府那里参赞谋划，但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 常二郎却在升官之后升起了诸多的担忧，毕竟作为府尊，要做的工作，更多是下派任务，统筹全局。 而不会像在担任上海县县令之时一般，时时刻刻能够及时地处理各种事务，能够更加的接地气，也更容易及时地发现问题，解决问题。 特别是朝廷派来了一位一直在中枢之地干工作的主簿去那里担任县令。 对方既然是被朝廷认可并委任的地方主政官吏，他会不会萧规曹随，谁又能说得清楚。 更何况，常二郎这小子脾气可不好，性格摆在那里，能不能与这位上海县县令相处融洽，并且新任县令愿意对常二郎唯命是从。 这些疑难，可都是摆到了明面上的问题，指不定二人之间生了矛盾与冲突。 那位新任县令瞎鸡儿乱搞，坏了常二郎这几年来兢兢业业，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大好局面。 那样一来，莫说是常二郎，便是亲爹老朱还有自己，都会觉得无比惋惜。 “……愚兄已经跟爹提了一嘴，而爹听到了之后，亦是觉得甚是有理，就让你夫君先设法将此事给解决了再说。” “让我夫君解决？”朱宝贞眨了眨那双动人的水眸，诱人的樱唇微启。 “这不该是由朝廷这边下文将那名县令调离，又或者是改往他任吗？” 朱标无可奈何地摊开了双手。“妹子你想，立国以来，朝廷所有的地方主政官吏，都要经过天子审核认可之后，方可到任。” “那位欧阳县令能去那上海县，亦是爹亲手钦点的，现在这才刚刚到了那上海县，就即刻下令，将其调任……” “倘若消息传开来，定然会影响爹的清誉。” 朱标一脸理所当然地表情给出了这个解释，只是他也不觉得自己那位下手忒狠，动不动消族谱的亲爹，到底能有多少清誉。 但好歹是亲儿子，正所谓子不言父过，自己肯定不会说自己的亲爹不好。 同样，老爹之所以不愿意出手，朱标自己仔细揣摩了半天之后也想明白了十有八九就是这个原因。 身为天子行事自然是一口唾沫一个钉，绝对不能瞻前顾后，食言而肥，那样一来，当真就是坏了君王的威仪。 听着兄长口中所讲述的这件事情，朱宝贞终于恍然大悟，可是旋即又有些无语。 亲爹这么英明神武，老谋深算的人，结果却在这件事情上生了这样的意外，实在是让人无奈得紧。 可是亲爹的颜面自然是需要顾忌，既然如此，那自己夫君又该当如何？ “兄长，依你之见，那我夫君他该当如何？” 听到了五妹问策，朱标忍不住无可奈何地苦笑摇了摇头。 “此事，我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所以，现如今，爹不出手，就看你那足智多谋的夫君，能不能想到什么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 “一来，既不损害朝廷的颜面，这二来，又能够将此事稳妥圆满的解决掉。” “……这，这能怎么解决？”朱宝贞哑口无言的思量半天，甚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自己绞尽脑汁苦思之下，也是无计可施，难道夫君还能够想出什么另辟蹊径的招数来完美解决不成？ 就在这个时候，长嫂常溪已然领着几名提着食盒的宦官来到了屋外。 朱宝贞也能暂且按下了内头纷扰起身相迎。 一旁的朱标也忍不住揉了揉发紧的眉心，这事，自己反复思量了许久，也没能拿出什么好的办法。 而爹的办法，自己已经猜测到，总不能让亲爹食言而肥吧。 接下来，那就要看常二郎这小子会怎么解决这个问题了。 反正自己已经给二舅子常升去了鸽信，相信他收到之后，应该能理解父皇的难处，自己想办法去解决这个令人蛋疼的问题。 同一时刻，常二郎正在屋内踱步，面容中，隐隐含着一丝忧色。 毕竟自己直接就将那欧阳伦给拦在上海县官衙外，不让他入衙治事的做法，明显属于违规。 但好歹自己有理由，就是上海县的事务尚未理清楚，暂时不能交接。 第329章 想看看我的本事是吧? 但是，这种处理手段，终究是有时间限制的，自己总不能拿这个当成借口一拖就拖上三年五载吧？ 哪怕是那欧阳伦不疯，朝廷那边自己都说不过去，指不定还会惹出什么样的风波。 但是，怎么才能够圆满地解决这个问题，自己已经向姐夫哥朱标去书信求援。 也不知道姐夫哥能不能直接去寻自己的老丈人朱元璋，说明白情况收回成命。 不过，以常二郎对于这位性格较为恶劣，脾气也不好的老丈人的了解。 想要让他出手解决问题，说实话，常二郎自己都保持着怀疑态度。 就在他忧心忡忡地在屋内溜达的当口，就看到了一身水蓝色襦裙的柔儿。 一手提着食盒，一手则拿着一件小事物朝着这边快步行来。 “老爷，这是那边送来的鸽信，说是太子殿下送来的。” 柔儿看到常二郎，当即敛身一礼，款款言道。 “奴婢正好要给您送饭，就一并给老爷送过来了。” 柔儿是典型的江南女子，一口柔柔糯糯的吴音，听得来能令人骨头都酥上三分。 只不过，即便是吴音，也万万不能说得太快，嗓音也不能太高。 反正常二郎就很喜欢柔儿这样的嗓音，不管是什么时候，都很勾人。 常二郎接过食盒放到了案几之上，一把将柔儿那盈盈一握的纤腰揽入了怀中，香了一口这个水润的动人尤物那滑嫩的面颊。 “嗯，辛苦柔儿了，给我瞧瞧。” 柔儿横了一眼但凡是没有人的时间，就会显得很大胆放肆的驸马老爷。 将那个装着鸽信的铜信筒递给了常二郎。 便在他的跟前屈膝踞坐，翘起了那翘臀，开始将那食盒中的食物一一地拿出来摆放到案几之上。 看着这个在衣裙的遮盖之下，非但未掩风情，反倒是将那漂亮的臀型勾勒出了一个可爱的桃心。 看得常二郎都舍不得挪开眼珠子去看手中的鸽信。 半响身后都没有什么动静，正在布菜的柔儿转动玉颈，就看到了驸马老爷那双亮晶晶的眼珠子盯着自己。 盯得柔儿小心肝犹如小鹿乱撞，那诱人的嫣红，便从那粉嫩的脸颊开始向耳畔玉颈蔓延开来。 虽然被老爷那热辣辣的目光瞪得浑身发软，可柔儿却也知道，自己作为陪伴驸马老爷来到了这里的责任与义务。 就像现在这个时候，万万不能再随了驸马老爷的性子，大白天的就那什么。 “老爷，您是要吃东西还是看信，现在才是午时……” 柔儿那刻意提高的嗓门，让常二郎也只能遗憾地收回了目光，大手轻轻地拍了下。 “那你还敢这么引诱老爷，调皮。” 柔儿微吐丁香小舌，乖巧地坐到了常二郎的脚边，给驸马老爷按摩起了小腿。 “是奴婢错了，不该勾引老爷，还请老爷您先处理公务奴婢侍候您用餐……” 由着柔儿往自己嘴里边挟菜，常二郎打开了铜制的鸽信筒，认真地扫起了那封姐夫哥朱标的亲笔手书。 因为是鸽信，所以即便字写得很小，但是内容也都不会太长。 倘若是什么需要长篇幅的事务，就会连续有几只鸽子一同传讯。 虽然内容不长，但是太子朱标还是简明扼要地将事情给说得清清楚楚。 一句话，我爹摆烂，觉得这件事情原本就是你小子考虑不周，没有及时地提醒，所以朝廷那边才会委派了新任县令前来上海。 现在出现了这样的局面之后，我爹的意思就是，你自己想办法解决。 毕竟你小子脑子活，鬼心眼又足，所以想出稳妥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应该不是难事。 至于我爹，他自然也是有办法可以解决，但是姐夫我猜测，我爹的办法就是一纸诏令，撤销朝廷对这位县令的委任。 但是这么做其实并不怎么符合规矩，所以二舅子你好好努力。 争取早日解决这个问题，到时候我也好陪着我五妹一同前往上海县去看你。 常二郎的脸色不由得一黑，看到了什么，看到了书信里边通篇都是推卸责任。 老子自己解决，怎么解决，总不能买凶杀县令吧？难不成我还整个意外让欧阳伦这位未来的贪污犯直接两腿一蹬直奔西方极乐世界？ 常二郎吸着气，甚是蛋疼，偏偏又无可奈何，一旁的柔儿自然也是看到了常二郎那副纠结的表情。 不禁关切地小声询问到底是发生了何事。 “我那位岳父大人，不怎么想理解此事，希望我自己来解决。” “啊……老爷您自己来解决？这，这合适吗？” 常二郎用力地抹了把脸，苦笑着点了点头。 “的确不太合适，可是，朝廷委任的县令，都是得到了天子许可的。” “现如今此人刚抵上海县，天子又诏其还京，这焉能不让人生疑？” “更何况，接下来，那从扶桑国流入的金银，十有八九需要经上海工商业银行之手的事情，如今虽然没有大范围的传播开来。” “可那些有心的权贵，又焉能不把眼珠子都盯到上海来，所以，陛下乃是天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若是在此事之上食言而肥，指不定又会出什么幺蛾子。” 邓儿看到驸马老爷皱起了眉头，在跟前长吁短叹，亦不禁心中发急。 “那，那这可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的确有点难度啊。”常二郎抬手轻轻地刮了刮柔儿那张粉嫩的俏脸。 嘴角却渐渐地扬了起来。 “不过，事情有难度才有意思，既然陛下考验我，那我就让他瞧瞧我的本事。” “可是，倘若不是朝廷之政令，您只是知府，又怎么能阻止这位上海县县令执行自己的职责呢？” 常二郎嘿嘿一笑，并未直言，而是眼珠子开始滴溜溜地转了起来。 一般的柔儿乖巧地给他按摩着腿，一双满是水光的含情眸子，痴痴地打量着认真思考的驸马老爷。 一般来说，知府主要是负责将国家的政令传达给下属的县官，并确保这些政令在地方上得到有效执行。 再有就是监督和考核属下官吏?，包括推荐委任州县官员，并对他们的表现进行考核…… 第330章 常府尊有要务委任于我? 如果县官有违法行为或失职行为，知府需要向上级报告并采取相应措施?。 ? 另外知府需要处理各种下面各县处置不了的案件，包括民事纠纷、刑事诉讼和商事纠纷。他们需要审理案件，做出判决，并执行相关法律?。 总之，知府的确手中有不少的权力，但最重要的就是指导督促，以及监督下面的那些官吏的行事可有不法。 “指导……督促……”常二郎一边缓缓迈步在屋内溜达，一边仔细地琢磨着那些事涉知府与县令的语句。 看看这里边，是否有自己可以钻的空子。 一旁的柔儿乖巧地坐在屋内，在那里给常二郎的杯中倒上茶水。 妩媚的水眸轻瞥，看着此刻正在认真思考的常二郎，看到他那高大伟岸的身形，脊梁挺得笔直，犹如旗枪一般。 “柔儿。” “奴婢在，老爷有何吩咐？” “去，让常威把县丞还有县尉他们都给老爷我唤来，我有要事要吩咐他们。” 欧阳伦很是蛋疼，自己几乎散尽家财，这才换来了那么一张字帖拿去贿赂赵侍郎。 虽然成功地得到了官职，可是自己的兜里几乎啥也没剩下。 原本还以为，等到到任地方之后，自己就可以上下其手，大发横财。 结果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兴冲冲地带着心腹周保日夜兼程赶到了这上海县赴任。 就遇上了常二郎这个一点也不讲究的粗鄙武夫出身的状元郎。 居然以上海县的后续事务尚未理清为理由，一句话就将自己给拒之门外。 欧阳伦险些气到整个人都要爆炸，可是，面对着这位力能举鼎的常二郎。 他又实在是没办法跟对方好好理论，更何况对方的背景与后台实在太硬。 只能暂时遵从常二郎之命，等他处理后续。 若是之前，兜里边还有财帛，他欧阳县尊怎么可能会憋屈地蹲在这吃食简单，睡觉的地方艰苦朴素的驿馆里边？ 定然早就去上海县城挑上一间上好的酒楼客栈，在那里享受着美食，不时还能够去勾栏馆阁那种地方挥撒一下自己的才华学识，以博美人芳心，指不定还能白嫖一二。 可惜，现在就是一个字：穷。 这让欧阳伦主仆二人越发地窝火闹心，而欧阳伦在住进了这驿馆的第一时间，就已经修书京师。 之后更是又把兜里最后那三瓜两枣也给掏了出来，交到了周保的手中，让他赶回京师，去寻与自己关系颇佳的御史，让他们狠狠弹劾常二郎的专横跋扈。 可问题是，周保都已经回来数日，直到今天仍旧没有半点的音讯。 这让欧阳伦忍不住抬眼皮瞥了一眼自己的心腹周保。 “周保，你确定那二位大人都已经答应了？” 周保用力地点了点脑袋，老老实实地答道。 “老爷，小人自幼跟随您左右，这样的大事，岂敢欺瞒老爷。” “料你也不敢欺我，只是为何事情都过去了这么些日子，朝廷那边的反对会不会太慢了点……” 就在欧阳伦满脸狐疑地自言自语地当口，就看到有一名驿馆的小吏快步来到了屋外，朝着欧阳伦恭敬一礼。 “欧阳县尊，这里有一封来自京师的书信，是指名要交予您的。” 周保赶紧快步上前，将那封书信劈手夺过，然后恭敬地递到了欧阳伦的手中。 打开了信封，看到了里边那熟悉的字迹，欧阳伦这才得知这乃是赵侍郎寄给自己的。 这让欧阳伦不禁松了口气，最怕的是对方不搞售后服务，现在既然对方有书信过来，至少也表明了对方的态度。 只是信中的内容，却不能给欧阳伦带来什么好心情。 赵侍郎只是告诉欧阳伦，你派心腹亲随前来告诉老夫的事情，老夫已经知悉。 老夫也已经将情况通报上禀，奈何陛下公务忙碌，许多的奏折都已然留中不发。 据说还有几份弹劾常二郎的奏折也同样如此，所以现如今，不是老夫不帮忙，而是实在帮不上。 总之一句话，你老老实实地在那里待着便好，若是事情有了转机，老夫自会出手。 “就这？”欧阳伦看得脸色数变，有些狂躁地拍了拍跟前的案几，甚是忿愤。 “老家伙，收了老子倾家荡产换来的宝贝，就给我这么个结果，真当某人是泥捏的不成？” 一旁的周保，看到了自家老爷看了那赵侍郎的来信后，非但没有如释重负，反倒是脸色十分难看地在那里嘟囔着什么。 从只言片语里边，周保听到了老爷很想跟赵侍郎那老货的女性亲属发生亲密关系的豪言壮语。 看来，赵侍郎的来信，并没有给自家老爷带来什么喜讯。 就在欧阳伦在屋内骂骂咧咧，周保缩着脖子胆寒若栗的当口。 常威此刻已然来到了这驿馆外面，翻身下马之后快步入内。 。。。 “常府尊有请？现在？” 方才正骂得欢的欧阳伦突然见到了常二郎派来的信使。一时之间都有点接受不过来。 “不错，我家老爷特地吩咐，让欧阳县尊现在就赶过去，老爷有要紧的公务，交托给欧阳县尊。” “啊，这……好，好好好。”前一刻还在骂骂咧咧的欧阳伦脸上终于绽放出了宛如菊花怒放一般的灿烂笑容。 真特么的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满心欢喜的欧阳伦半点也不愿意耽搁，领着周保扛着行李欢天喜地地跟着常威往那县衙而去。 甚至都等不及让那驿馆给自己准备一顶代步的软轿。 常二郎此刻，正在厅中，目光落在了摆放在大厅中的一个巨大的沙盘之上。 而这个沙盘可是涵盖了整个松江府，甚至还有一部份的苏州府，连带那太湖也在这张巨大的沙盘之上，显露出了一部份。 常二郎的身边，一干原本的上海县属官此刻全部都尽聚于此。 目光都是在摆放在一旁的案几上那叠厚厚的图纸，与那巨大的沙盘之间往来游移，不时还把目光落在那负手而立，满脸得瑟的常二郎身上。 第331章 总觉得有阴谋的欧阳伦 王县丞与张县尉这二位的表情分外古怪，作为上海县的第二、三把手。 一直以来，都对常二郎这位大恶霸级别的县尊大人唯命是从，马首是瞻。 毕竟他们是真的招惹不起这位大爷，这二来嘛，常县尊是真的给力，短短数年的光景，就令那原本松江府最为贫瘠的上海县，摇身一变，成为了整个松江府的经济领头羊。 变化可谓是天翻地覆方可形容，而连带他们这帮子上海县的属官。 每年都获得了丰厚的绩效奖励，他们不需要依靠贪污腐败，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收获丰厚的报酬。 如此一来，做起事情来，自然也就越发的兢兢业业，呕心沥血。 只不过，这段时间，常二郎既然要升官的消息一传开之后，虽然大家对于常二郎这位政绩卓越的上官升官并不意外。 可问题是，不论是老百姓还是他们这些上海县的属官又多了一个担忧。 万一常二郎拍屁股开溜，那么接下来，新空降下来的人，真的能够胜任这上海县尊这个职务吗？ 万一是个啥也不懂，但是很喜欢瞎逼逼的货色，那么，现在形势一片大好的上海县的未来将会如何？ 这可真是谁也说不清楚，特别是这段时间，常二郎那边刚刚接任了松江府知府的官职。 朝廷那边就派来了一位欧阳县尊，连滚带爬地杀到了上海县这里眼巴巴地等着接常二郎的县令大印。 这明显就是来者不善，来者不来。 不过好在，常二郎以一种令所有人都瞠目结舌的话术，直接让对方悻悻而退。 可即便是暂时消除了危机感，但是谁又能保证，这个县令他这辈子不会回来接任？ 而且常二郎的战术太过非常规，指不定惹恼了朝廷那边，到时候天子一纸诏书，哪怕是常二郎也只能灰溜溜领旨。 就在一干县中属官以及那些上海县的商贾们人心惴惴不安的当口。 今日，王县丞与张县尉被常老二提溜到了跟前，然后拿出了一项超级大计划，直接就把这一干上海县属官给整不会了。 重点是，常老二一本正经地告诉一干县衙属官，这个大计划乃是在赵知府尚未离任之前，自己就已经向赵知府知会过的上海县未来五年规划中的重点工程。 而且赵知府也已经通过认真而又谨慎地调研，认可常二郎这个大计划将会在未来数十年甚至是数百年之间，仍旧能够极大的惠及整个松江府的百姓。 所以，常二郎现如今在即将离任之前，决定先将这个计划列入到了上海县的下一步工作纲要里边。 此刻，张县尉鬼鬼祟祟地凑到了王县丞身边小声地嘀咕道。 “老王，你说，这会不会是县尊，啊不……是不是府尊大人担心新到任的县尊会干扰到他对于上海县的掌控，所以特地搞出来的这么个玩意……” “呵呵，你才看出来？”王县丞笑了起来，只是笑声明显透着一股子幸灾乐祸。 毕竟王县丞作为常老二主政上海县的头号忠犬，为上海如今的繁荣昌盛可谓是立下了汗马功劳。 原本之前，王县丞听闻常二郎即将升官，内心也顿时犹如小鹿乱撞。 因为常二郎亲自找了他谈话，希望他能够在自己离职之后来接下上海县的重担。 王县丞当然乐意，哪怕是继续活在常老二的淫威之下，继续成为常二郎的牵线木偶做事情。 可那又怎么样？自己既有政绩，又有绩效，凭啥不干。 可结果，朝廷那边屁颠颠地放来了一条叫欧阳伦的县令杀了过来，分明就是来抢功绩的。 他王某人能乐意才怪，现在，常二郎想要搞骚操作，他王某人自然是乐见其成，并且很愿意配合。 而且在常老二的指示之下，他们已经兢兢业业地炮制出了一篇《上海县未来五年发展规划纲要》，以及《松江府水网疏浚工程》，《为保证汛期太湖顺利泄洪以保民生的规划细则》…… 总之，林林总总，十余份相关公文，现如今已经全部都盖上了县衙的大印以及府衙的大印。 而且在这些公文以及规划书里边，上海县县令这位上海县主政官员将会成为这个项目的总执行人。 之所以是总执行人而不是总负责人，那是因为总负责人正是松江府知府常老二。 而且在这些条条框框的限制与规定之下，这位总执行人的权力受到了多方面的监督以及限制。 类似于常老二是董事局主席，上海县县令就是个项目经理的意思。 常二老爷可以天天呆在知府衙门里边吃香喝辣，上海县县令就得没日没夜的往工地里跑。 嗯，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 此刻，常威的大嗓门传入了屋内，常二郎一扭头，就看到了欧阳伦满脸疑惑地走入了屋内。 身后边那位心腹忠仆周保背负着巨大的包袱，一脸懵逼状地朝着厅中那个巨大的沙盘瞅个不停。 常二郎一脸如沐春风的模样上前搀起了向自己行礼的欧阳伦，抬手指了指一旁摆放着的印绶还有那些什么账册之类的玩意，十分大气地一摆手。 “欧阳县尊来得正好，关于本府与上海县的诸多事务，现如今终于已经解决了。” “现在，你就可以接任。” “啊……府尊的意思是，下官现在就可以接任上海县令了？” 看到欧阳伦一脸不敢相信的模样，常二郎哈哈一笑，拍了拍欧阳伦那单薄的肩膀道。 “不然呢，难道我方才说的那些你没听明白？” “那，那下官这就接任了？”欧阳伦目光扫过这间厅内的诸多官吏。 看到这些上海县的属官属吏们的表情都透着一股子诡异，看得欧阳伦整个人都不自信起来，甚至觉得常老二这厮是在整什么幺蛾子。 “怎么，难道欧阳县尊不愿意接下这副重担，倘若你真不愿意，那本府也不会挽留。” 常老二这位知府大老爷很是霸气地朝着矮自己大半个脑袋的欧阳伦抬了抬下巴。 第332章 这么骚的操作只有二公子才能干得出来 “毕竟这上海县如今已然隐隐有天下第一富县之喻，相信你不愿意担此重任。 还是会有无数的才俊愿意来到这里赴任，为了上海县的未来发展呕心泣血，甚至是抛头颅洒热血，献出自己宝贵的生命。” “……”欧阳伦有些瞠目结舌地看着跟前高大英武的常老二在那里叽叽歪歪。 总觉得这货是巴不得自己现在转身就走，他正好趁着这上海县县令之位空悬，上下其手，多捞上几笔。 嗯，一定是这样的，向来行事都是以己度人的欧阳伦当即摇了摇头。 “还请府尊大人慎言，下官自然既然来了，自然是要接下上海县县令这副担子，为国效命。” “……行吧，既然你确定真的要接，那么就请把那些文件全部签字，我们方好交接。” 常二郎甚是不悦地瞥了欧阳伦这叨毛一眼，然后抬手一引，欧阳伦抬目望去。 就看到了那边摆放在案几之上的许许多多的账册与公文，简直可称之为堆积如山。 不禁脸色一变，有些错愕地看向常二郎。 “下官上任的手续有这么多？” 常二郎呵呵两声，白眼一翻没好气地拍了拍那厚达数尺的帐册与公文道。 “不然呢？你也不想一想，上海能够在短短数年之内，变得如此富庶，靠的是什么？” “自然是因为大量的工商业的兴旺发展，所以，这里不仅仅包含着本县各房的帐册，还有许许多多相关行业的发展规划的账册以及文件。” “这些都是需要一县之尊来负责，当然，你若是觉得接受不了也没关系，那你只需要管理县衙诸房的账册文书便可，其他事务，本府继续替你代管便是。” 看到常二郎如此，欧阳伦虽然心中甚是不爽，可是一想到自己即将要掌握大明第一富县，最终一咬牙。 “既然这些都是下官该做的工作，那么下官就签了。” 常二郎点了点头，抬手示意，不多时一大票的官吏快步行来，朝着欧阳伦恭敬一礼。 “这里的这些诸房主事，皆在此地，这些帐册与公文，他们也皆已明确权责，他们会协助你。” “至于本官将会陪着你，将这些全部公文与账册理清签押，避免出现疏漏。” 。。。 欧阳伦自然不想让常二郎陪伴，可问题是对方说的也很在理，自己也没有什么本事将这位武大三粗力能举鼎的糙汉子文状元赶走。 只能老老实实地静下了心来，开始审视那些账册，一面询问那些各房的属吏，之后才会慎重地在其中签下自己的名字。 签完了自己的名字，这本账册就会被拿到另外一边去，那里，常二郎又审阅一番之后，这才签上自己的名字，并将那县令大印盖在其上。 至于周保那厮，看到自家老爷那么辛苦，只能老老实实地为自家老爷找账册递公文，还得研墨添水。 没办法，老爷现如今身边就自己一位心腹忠仆，自己也真是可怜，不但要做鞍前马后侍候的忠仆，还得做添灯研墨这等丫环来做的琐事。 足足一个时辰之后，看帐册看得两眼发花，签字签得手酸的欧阳伦，看着书案上那还有近半数的帐册与公文。 只能苦笑着抹了把脸，咬咬牙，为了能够早点将常老二这厮打发走，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把这些玩意全部搞定。 唯有如此，自己才能够在这上海县的一亩三分地上作威作福。 常威来到了常二郎的身边，将一壶茶水摆放到了案几之上，然后顺手将一份公文给拿到了手中，悄然地离开了大厅。 然后常威一路疾步，很快就来到了内宅处，远远地就看到了二公子的女人，公主殿下身边的女官柔儿此刻一身粉色襦裙包裹着她那婀娜窈窕的身姿。 正站在屋檐下，朝着这边焦急地张望。直到看到常威抄着一份公文快步赶来。 柔儿这才迎上前来，抬手接过，打开之后看到了上面欧阳伦这位新任县令的签字。 黛眉轻皱，手指开始凝空虚划起来，仿佛像是在学习着欧阳伦的运笔顿挫。 “公子说，小娘子只有半个时辰的时间。”此刻常威眼巴巴地看着这位十分精擅书法的柔儿姑娘说道。 凌空反复比划了许久的柔儿这才朝着常威嫣然一笑答道。 “半个时辰，足够了……” 说罢，便拿着这份公文走进了屋内，然后开始提笔，练习起了那欧阳伦的签名。 从最开始的一笔一划的生涩，到渐渐的形似，乃至神似。 站在一旁负责帮柔儿姑娘研墨的常威满脸惊讶之后，频频朝着这位临摹女强人望去。 真没想到，二公子到底是怎么发现这位柔儿姑娘有这般的天赋。 直到距离半个时辰尚有柱香的功夫，柔儿揉了揉自己那业已经有些发酸的手，看着跟前最新写就的几个签名，与那份公文之上的签名比对了半天之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常威大哥，您瞧瞧，可能看出不同？” 常威虽然是个粗鄙武夫，但是久随常二郎，现如今也算是一位文武双全的小极品。 舞文弄墨不敢说有多厉害，但是还是能看出一些东西。 详端了许久之后，常威缓慢而又坚定地摇了摇头。 “请恕小人眼拙，小人是半点也瞧不出来有什么破绽，只觉得这几个签名都应该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那就可以用了，辛苦常大哥你把那几份公文都拿过来……” 常威起起来到一旁，将这几份公文送到了柔儿姑娘跟前。 就看到她那白瓷般的手臂缓缓翻开，常威的目光落在了那几份早就已经拟好公文目录上。 其中一份是关于《上海县官衙迁移公文》，还有一份是《治理太湖泄洪水道责任书》以及好几份类似的公文…… 看着这些玩意，再看那柔儿姑娘，已然能够娴熟地签上那欧阳伦这位新上任的上海县县令的大名。 常威眼皮直跳，感觉这么骚的操作，果然只有二公子才能干得出来。 第333章 驸马老爷算无遗册 柔儿姑娘将那几份十分紧要的公文一一签上了那欧阳伦的大名之后。 又仔细地详端了一番，感觉有两份公文的签名有些瑕疵，便摆放到了一边，又拿来了两份备份的公文再一次动手签名。 直到所有的签名都已然神形俱备，柔儿姑娘这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等到墨迹干透之后，柔儿姑娘将这几份公文都递到了常威的手上。 “还请劳烦常威大哥告诉老爷一声，奴婢幸不辱命。” “好的，小人明白，小人这便先过去了。” 常威重重地点了点脑袋，将这几份公文都抄到了手中，快步而去。 柔儿揉着她那发酸的手腕，起身摇曳着那柳条般的纤腰站到了门口。 看到那常威行色匆匆的背影，不禁下意识地揉了揉眉心，那张妩媚动人的俏脸上，也露出了一丝哭笑不得的表情来。 怎么也没有想到，驸马老爷的脑子当真是……嗯，总之十分的脑洞大开，居然会想着用这样的办法来解决问题。 让精擅各种书法，又十分擅长于临摹别人笔迹的自己来仿照欧阳伦的笔迹去签下那些简直比城下之盟还要城下之盟的公文。 自己其实也很担心，毕竟这里边的内容那么的触目惊心，对方若是看过这些公文，肯定百分之一百的不愿意在上面落笔。 哪怕是对方事后看到了这些公文，肯定也会提出质疑，到时候，怕是要惹出不少是非。 而且自己也将自己的担心告诉了驸马老爷，可问题是这位精力过人，体力更是过人得厉害的驸马老爷却只是邪邪一笑。 告诉自己不必担心这些小问题，只要有了这些公文，那么他说是真的，就一定是真的。 面对着驸马老爷的强硬，柔儿也只能柔柔弱弱地服了软，表示驸马老爷说的对，驸马老爷算无遗策六六六。 而且还迫于驸马老爷的淫威，只能老老实实地服从，成为了一位可怜兮兮的帮凶。 一思及此，柔儿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自己真的很想向公主殿下吐吐驸马老爷的槽。 可后来转念一想还是算了，毕竟公主殿下的眼里，驸马老爷简直就是绝世才俊，浑身上下都发光的那种，完全没有瑕疵。 指不定自己吐槽吐到了公主殿下那里，公主殿下反倒觉得驸马老爷智计无双，天下无敌。 唉……看来自己顶多也就只能跟小姐妹蔓儿嘀咕上两句。 不过话说回来，蔓儿那个死丫头居然敢欺骗自己，说什么驸马老爷私底下是个很温柔很体贴的人，那方面也很善解人意。 呵呵，温柔？善解人意？……柔儿揉了揉自己那纤弱的柳腰，弱不禁风的自己都快被驸马老爷玩坏了都。 看来，不是自己的问题，而是蔓儿那个死丫头有问题。 只是不知道，公主殿下在跟驸马老爷卿卿我我的时候，会是何种念头？ 办完了正经事，开始满脑子不正经念头的柔儿俏脸上，渐渐地浮起了诱人的红晕，双眸醺醺如醉，都险些要滴出水来…… 。。。 看到那边的欧阳伦咬着牙根，继续努力奋斗，而他那边书案上的公文已然处理了过半。 常二郎也不得不佩服这厮很有毅力，不过也是，能够因为贪腐而史书上留名的家伙，又怎么可能是简单的货色。 在另外一个历史时空，能够晃点了老朱将自己最疼爱的安庆公主下嫁的欧阳伦，那脑子还有情商都绝对是上上之选。 “只可惜，他遇上了老子。”常二郎嘿嘿嘿地低笑了两声，端起了跟前的茶水一饮而尽。 这个时候，终于看到了常威提着一个食盒快步而来。 常二郎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兴奋之色，终于到了搞大事情的紧要关头。 此刻一干杂役将餐食递送入厅中，那些早就已经饥肠辘辘的官吏们纷纷上前领取各自的餐食，将厅中搅合得乱哄哄的。 而那欧阳伦自然也领到了属于自己的一份，这才错愕地发现，居然是一个造型颇为别致的金属餐盘。 里边有好几个凹陷，一共可以装四个菜，两荤两素，还有一处用以盛饭，除此之外还有一碗紫菜蛋花汤。 两个荤菜，一个是豆豉沙丁鱼，一个则是红烧肉，虽然还未尝到嘴里。 但是肉香味已然袭入了鼻子，让欧阳伦也是食指大动。 一旁的周保给自家老爷端上餐食之后，领取了属于自己的那一份，便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不得不说，不论是现炒的热菜，还是那些罐头食品都十分的美味而且下饭。 吃得周保两眼放光，想不到这上海县县衙的工作餐居然都能够如此美味，一点也不比那些酒楼饭肆的拿手菜差。 常二郎此刻却并未忙着用餐，而是接过了常威悄悄从食盒里边拿出来的那几份公文，翻开之后，看到了里边那与欧阳伦亲手所签一模一样的签名。 不禁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柔儿这个美人儿不愧是公主殿下身边的女官，多才多艺，这一手临摹本事，当真是厉害。 日后指不定还能让她临摹一些经典的书法作品，拿来挂在府中，也能够赏心悦目，提升一下老常家的书法鉴赏水平。 至于那些真品，呵呵，常某人虽然有钱，但那些钱都要用在利国利民的刀刃上。 一边想着，常二郎一边将自己的大名也签上之后，将那墨迹吹干之后，这才抄起了那已然裹满了朱红色印泥的县令大印，重重地盖在自己与那欧阳伦的签名之上。 看着那被县令大印盖住一部分的签名，常二郎脸上的笑容，越发地得瑟。 心满意足地将这些公文塞进了那些公文堆中之后，常二郎这才端起自己那足足有别人两倍份量的餐盘开始大快朵颐。 一边吃，一边打量着这间熟悉的大厅，看来接下来的数年，自己还将继续生活在这里。 毕竟这里自己那么熟，念旧的自己，又怎么舍得离开这片风水宝地。 眼角一斜，看到那边的欧阳伦与周保主仆，常二郎的嘴角愉快地扬了起来。 第334章 现在告诉你也不晚 吃饱，喝足，常二郎向着一旁的常威勾了勾手指头比划了下。 常威第一时间伸手入怀，拿出了一个铜制的小盒子，递上前来。 常二郎打开之后，从里边取出了一个金属制作的前部犹如一道弦月后方还有一个短柄的牙线固定器。 上面缠绕着那白色的丝线，这种玩意，自然也是来自于上海县的那些小商品制造工厂。 这玩意，可远远比牙签好用，因为牙线是采用丝线制成，使用牙线在清洁牙齿时不仅不会伤及牙龈或增宽牙缝，而且可以起到清洁牙面、剔出嵌塞食物的作用。 而牙签一般是采用木材或者金属制成，质地比较硬，在使用牙签清洁牙齿时容易伤到牙龈，使牙龈出血。 另外，长期用牙签清洁牙缝时，还会使牙缝变宽，也更容易诱发口腔炎症。因此牙线清洁牙齿是比较科学的方法。 上海县不少的特色产品，其实多是来自于常老二的灵机一动，毕竟有许多的事物，都是后世才出现，在这个时代根本就还没有的东西。 就像这种固定在金属柄上的牙线制品，这玩意出现的历史也是在后世的两千年以后才有。 使用更简单也更便捷，而不会像早期那些使用牙线的人，还得两只手各拽着牙线的一头，得把嘴巴扩张到极致，用手指头把牙线往嘴里塞。 莫要小瞧这玩意，虽然没有什么工艺难度，但是因为其设计精巧而且利于使用，如今已然风靡整个大明。 欧阳伦主仆干了饭之后，顾不上手脚酸麻，继续以饱满的热情投入到了工作当中。 毕竟早一点干完这点事情，常二郎这厮就能够早一点滚蛋，自己也才能够安安稳稳地把住上海县这一亩三分地。 为自己那现如今也已经空瘪瘪的口袋能够装满金银而努力奋斗。 不知不觉，又足足过去了将近半个多时辰，手腕已经酸到不行的欧阳伦拿起了最后一份账册，不禁眼眶一热，泥玛，签名都快签出腱鞘炎了。 下意识抬脑袋看去，看到那边的常二郎仍旧老神在在，一边喝着茶水，一边提笔签押。 甚至还不时地跟那王县丞与张县尉在那边嘀嘀咕咕什么，不时还发出默契的笑声。 这让欧阳伦心头甚是不爽，毕竟那两个家伙在未来的日子，将会成为自己的下属。 现如今却当着自己的面在那里拍那常二郎的马屁，他们怎么就没有一点自觉性和矜持感。 难不成，你们真以为那家伙高升为府尊之后，还能管得到上海县这一亩三分地为你们两个撑腰不成？ 算了，且由着你们在那边拍常二郎的马屁，等到本官接下了这上海县的大权之后，呵呵，有的是手段敲打尔等。 让你们明白，这上海县的一亩三分地，本县令就是天。 一边咬牙切齿，一边继续将最后一份公文给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欧阳伦终于如释重负地长出了一口大气，然后朝着周保招了招手。 让这位心腹忠仆搀自己起身，泥玛坐得太久，整个大腚还有两条腿都有点不听使唤了。 揉了半天两条腿，恢复了知觉的欧阳伦来到了常二郎跟前，也不搭理满脸堆笑朝着自己看过来的上海县官吏，朝着常二郎一礼。 “府尊大人，下官已经将所有文件尽数签押完毕，接下来，不知还有什么章程？” “既然你都已经全部签押完成，那自然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来来来，这些公文，本官也都已经全部盖章签字。那么这代表着上海县县令的印绶，还请欧阳县尊接下……” 常二郎一本正经地起身之后，将那代表着上海县权威的县令印绶递送到了欧阳伦的手中。 看着这被红绸以及木盒包裹着的县令印绶，欧阳伦差点就落下了泪水。 太特娘的不容易了，自己倾家荡产，好不容易搞定了那位赵侍郎，结果风餐露宿地赶到了这上海县之后。 却又被常二郎这个无耻之徒折腾了好些日子，不过好在，自己终究是朝廷委任的县令，名正言顺的上海县父母官。 常二郎终于也是不敢太过分，虽然又折腾了自己一回，可终于拿到了代表上海县父母官的大印。 就在欧阳伦捧着大印，百感交集的当口，便看到常二郎又懒洋洋地坐了回去。 “接下来，会由张县尉领你去新的上海县官衙看看，然后你好好休息两三日适应适应。之后，这松江府太湖泄洪水利工程，就要拜托欧阳总监了。” “啥？”欧阳伦一脸懵逼地歪起了脑袋，看向大马金刀坐在那里稳如泰山的常老二。 又下意识地朝着这间大厅一阵东张西望。这里明明才是上海县的县衙好不好？ 另外，他称呼自己为欧阳总监，这是什么鬼职务，大明王朝对于县令的称谓里边，可没有这样的形容。 除了宫中的那些宦官，才会是执掌某某监，自己好歹也是个有鸟又有蛋的真男人，跟监无缘也无分。 “府尊大人，您是不是搞错了什么？这里明明才是上海县官衙……” “对。”常二郎一脸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手指头敲打了两下。 “不过那是之前，本官在接任松江府知府之时，就已经上奏朝廷，请移府衙治所于松江府，利用上海县县衙旧衙以治府事。” “至于新的县衙，如今就设在府衙旁边，是用一座老宅改建的，规模嘛，是比这府衙略微小点，但肯定够用了。” “毕竟天子向来奉行节俭，本官上奏之后，天子很赞同这种不必要大兴土木的做法，已经恩准了。” 看着在跟前大嘴开合不停的常二郎，欧阳伦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小脾气。 “府尊大人为何不早说？” “早说什么？”常二郎眼皮一翻，似笑非笑地打量着跟前的欧阳伦。 “之前你又不是本县的主官，不属于本官管辖，与你说了又有何益？” “再说了，现在告诉你也不晚。” “……” 第335章 呵呵……不心动 虽然常二郎是坐着，而欧阳伦是站着，可是此刻欧阳伦仍旧感觉自己仿佛面前有一座大山，快要把自己压得喘不过气来。 这货居然要呆在上海县，泥玛……自己要搞事情，岂不是就要在他的眼皮底下搞？ 重要是这货还霸占了上海县县衙，把自己赶到一旁去，这更是让欧阳伦感觉自己的心头有一股子怒火老是往上拱。 但是很快他又冷静了下来，因为常二郎方才那句话的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点，自己还有许多事情没有捋清楚。 “府尊大人，还有您方才言及太湖泄洪工程此事务，这不该是松江府府衙应该做的事情吗？” “此事的确是由松江府来负责主导，但是，这泄洪水道工程的施工地点，主要都集中在上海县境内。” “所以，将由欧阳县尊你来负责工程执行，以及监督工程质量，还有负责工程款的派发，以及……” “总之，这是一项将会耗时三到五年时间的松江府重点工程项目……” 常二郎说话间，已然示意常威拿来了一幅地图悬挂了起来。手中拿着一根长棍在地图上，向那犹如呆头鹅一般的欧阳伦讲解起来。 说起吴淞江大家兴许是不知道这是条什么样的江，但是说起苏州河，想必列位看官应该大致都知道这个名字。 这条吴淞江的源头，正是中国五大淡水湖中排名第二的太湖。因为其地势低洼，又处在一个水网纵横之地，一旦有稍微大一点的水量，就立刻形成洪水。 原本的吴淞江因为淤堵严重，不能够承担泄洪的重任，给当时的两岸百姓造成极大的危害。 而且可以说是十年九泛一点也不夸张，别说是在其下游建造城市了，连荒野都算不上，只能说是一片滩涂，也就是还没成型的土地。 经济发展是别想了，能不被淹死，就已经是当时百姓们期盼已久的诉求了。 这也是为何上海县是那整个松江府最贫瘠的县份的原因。 按说这么大的水，至少交通应该不错，商业活动可以发展起来，然而实际上正好相反，就是个“问题河流”的代表。 吴淞江发大水的时候泛滥成灾，正常的日子里也不适合水运交通，不但河道弯弯绕绕，更重要的是因为淤泥堆积，河面只是大而宽，却没有深度。稍微吃重大一点的船只，就无法通行。 而且松江府，乃至江浙省这边也都对这条吴淞江份外地头疼，反反复复地研究应该怎么治理这条十年九泛的吴淞江。 甚至还有工部官员提出在那吴淞江上设立水闸等各种操作想要解决水患。 不过因为施行难度大，再加上朝廷因为北征元蒙，财政紧张，一直未能实施。 直到常老二杀入上海县之后，面对着喜欢泛滥的吴淞江，常二郎将工商业主要集中到了那水道宽阔的黄浦江两岸。 而且由于工商业不是看老天爷赏不赏脸，而且工厂多建在地势较高的地方。 这几年来，吴淞江还是那个鸟样喜欢泛滥，可好歹对于上海县的工商业构不成太大的影响。 最多也就是多冲走一些鸭场的鸭子和鸭蛋给那些经营户造成损失，让那些鸭绒厂因为缺乏原料而蛋疼。 历史上，为了太湖泄洪而搞出来的黄浦夺淞入海水利工程，这还是在如今还是个油头粉面小年轻的朱老四靖难之后。 在他明成祖朱棣的领导下，大臣夏元吉为了改善吴淞江沿岸的水文环境，所进行的一项人为的的水利工程。 用最简单的话来解释，就是将原本作为吴淞江支流的黄浦江，在疏浚清淤后改变其固有河道，使其从今天上海市嘉兴路桥附近汇入吴淞江，并最终由吴淞口入海。 而黄浦江代替苏州河，成为太湖入水的主要通道以后，不仅凭借着宽而深的河道解决了太湖洪水的问题，原本淤积在吴淞江的那些泥沙，被黄浦江带到了吴淞口，并在此逐渐堆积，客观上扩大了如今上海的版图范围。 疏浚一条河流，清净一大片地方，黄浦夺淞可以说是一举多得的水利工程。 他不仅解决了太湖洪水的问题，解决了两岸百姓的民生问题，同时还在地理图上不断的扩大着上海的土地面积。 更重要的是，原本像个性格暴躁的更年期黄脸婆般的吴淞江，经过黄浦江这么强行注入之后。 居然就变成了一个温婉柔媚，乖巧懂事的好姑娘，不但不再洪水泛滥，而成为两岸人民生活重要的支柱。 欧阳伦目瞪口呆地看着常二郎在那里拿木棍在那里戳来戳去，比比划划，张口闭口这工程到底有多利国利民。 而且工程量之大，大到一个上海县都搞不下，只能整个松江府连带着那苏州府都群策群力一起来搞。 “事涉两府十数县，这样的大工程，尽委你一身，欧阳总监啊，你的肩膀上的担子很重啊……” 常二郎抹了把嘴边的白沫，拍了拍被他pua了好久的欧阳伦。 “不过，只要这个工程能够建成，那么未来你欧阳县尊，即便英年早逝，也完全可以凭借这一项黄浦夺淞入海水利工程而名垂史册，青史留名……” 欧阳伦的脸皮一阵抽搐，眼珠子直勾勾地瞪着满嘴屁话的常老二，很想把手中捧着的官印直接砸他脑门上去。 神特么的英年早逝，谁特娘的愿意逝自己逝去，老子这辈子的目标可是要升官发财好好享受，绝对不当那累死的清官能吏。 “常府尊，您说的这项工程，的确是于国有大功，而且还能惠及整个太湖流域数十万黎民百姓。” “可是此等工程，下官职低位卑，实在是难当此大任，还请常府尊另请高明便是。” “再者说，下官乃是朝廷委任的上海县县令，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下官心中有数得很。” “欧阳县尊，你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这么一个天大的功劳就摆在跟前，一点也不心动吗？” “呵呵……不心动。” 第336章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看着跟前比自己高出快一个脑袋，身体的宽度与厚度也都至少是自己一倍的常二郎脸上的笑容。 欧阳伦总觉得他脸上的笑容，恶意满满，就犹如那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正在垂涎自己的性命。 面对着对方那蕴含着威胁意味的疑问，欧阳伦最终控制住了自己，坚决而又缓慢地摇了摇脑袋。 “下官乃一方父母官，不愿再多涉其他杂务。” 常二郎哈哈一笑，背负起了双手，再一次走回到了书案后方，又追问了句。 “你真不再考虑考虑？” 欧阳伦看到常二郎此刻明显就是在强抑怒意，心中暗暗得意。 不过表面却还是礼数十分的周全，朝着常二郎恭敬一礼，说出来的话也甚是圆滑。 “多谢府尊大人的关心，下官不考虑。” 常二郎打量了欧阳伦数息之后，突然抬起了胳膊指着欧阳伦大笑出声来。 “可惜了……没想到欧阳县令居然是这般的口不对心，哈哈哈……” 他的身边，一干上海县的属官们，亦纷纷放声大笑，不管有没有被触动笑点，所有人却都努力地发出笑声，以此来表示自己与府尊老爷同进共退。 “？？？”欧阳伦一脸懵逼地看着跟前这帮子笑声瘆人的上海县官僚。 再看厅中，除了自己主仆之外，就没有不在捧腹大笑的。 泥马，这是撞的什么邪，常老二这话有这么好笑吗？ 你们这些上海县属官到底有多么的卑微，为了拍马屁，已经厚颜无耻到这样的地步了吗？ 此刻，在另外一个历史时空因为贪婪无度而被处以极刑的欧阳伦就像是一位正义的使者，光辉的勇士一般。 用正义中带着批判的凌厉目光，鄙夷地打量着常二郎及其爪牙。 就在这个时候，身边的周保突然冒出了一句话来。 “老爷，常府尊刚刚说的是，老爷您口不对心？” “口不对心？”欧阳伦忍不住瞪了一眼这个蠢货心腹。 “老爷我什么时候口不对心了？” “小人不知道啊，是常府尊说的。”周保双手一摊，满脸无辜之色。 。。。 “来来来，欧阳总监，你且好好地看一看，这一份委任状，还有这份安全责任承诺书，还有这份工程进度承诺书……” 常二郎抄起了好几份文件，一一摊开在了书案之上，然后笑眯眯地朝着那欧阳伦招手。 “本官也没想到，明明欧阳总监已经用实际行动证明了愿意为松江府贡献自己的一份绵薄之力，偏偏嘴上还要推三阻四，真是调皮啊，哈哈哈……” 神特么的调皮，这个形容词是用在脸上快要生菊花的老男人身上的吗？ 欧阳伦黑着脸，揣着一肚子的疑惑，快步来到了书案跟前，目光一扫，的确是自己的签名。 然后再一看这些公文的内容，欧阳伦的脸色当场大变。 “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这，这些公文，我方才根本就没有见到过。” “常府尊，你是不是搞错了，方才下官真的没有见过这几份公文，更没有签过它们。” 啪的一声震得整个大厅都起了回声的脆响，瞬间，欧阳伦被吓得一哆嗦。 就看到了跟前那张堆满文件的书案案面上，生生被常二郎拍出了一道裂隙。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满脸惧色地看向这位此刻脸上笑容渐渐消失，变得没有任何表情的常二郎。 “欧阳伦，莫要给你脸，你却不要脸。” “方才这些公文还有账册，可全都是你自己亲眼过目，这才签字画押用印的。” “这里边，这么多双眼睛在这里看着，现在倒好，你居然敢在本府跟前大放厥词？！” “常府尊，下官可以对天发誓，下官方才真的没有见过这几份公文。” 欧阳伦虽然被常老二的雷霆之怒给吓得老脸煞白，可还是嘴硬地继续抗争道。 常二郎冷冷一哼，抬起手朝着周围勾了勾。 “……来来来，王县丞，张县尉还有李主薄你们都过来瞧瞧，你们之前，可有看到过这几份公文？！” 王县丞认认真真地详端了半天之后，朝着常二郎郑重一礼，作出了最真诚的回答。 “回禀府尊，方才下官的确在公文堆里见到过这几份公文。” 而李主薄也是用力地点了点脑袋。 “府尊，这几份公文，皆是下官亲手整理好放在书案上的，欧阳县尊这话，着实让下官难以理解。” “就是，方才下官也的确看到了这几份公文。”张县尉同样高声附和。 看着这一张张正义的嘴脸，还有同仇敌慨的表情，欧阳伦整个人都麻了。 。。。 看了眼那几份公文，再看阴笑不已的常二郎，还有那几名跟常老二同流合污的上海县属官。 感觉自己此刻站在阳光底下，仍旧觉得被强烈的寒意所侵蚀的欧阳伦脚下一个踉跄。 “你们，你们……” 常二郎长身而起，正气凛然地并指如剑，直指身形摇摇欲坠的欧阳伦喝道。 “欧阳县尊，这些公文，可都是有诸多同僚见证，又由本府亲自公证过的。” “莫非，欧阳县尊，准备要翻脸不认账，视本府如无物，视朝廷律法如儿戏？！” “我，下官没有，可这，这些公文……” 常二郎绕过了书案，来到了欧阳伦跟前，大手落在了欧阳伦的肩膀上，语重心长地道。 “本府不管你是不是方才过于粗心，没有仔细审视，又或者是现在想要反悔。” “只要你敢做，那就莫要怪本府向朝廷弹劾你肆意妄为，罔顾政令，建议朝廷罢黜你这上海县县令之职。” 一听到自己刚刚到手都还没有捧招呼的县令大印又将飞走，急了眼的欧阳伦赶紧疯狂摇头否认。 “我不是，我没有……常府尊，下官真的没有这么想，也不敢这么做。” “那你可要仔仔细细考虑清楚，来人，将这几份公文的副本都交给欧阳县尊，送他到隔壁新县衙去好生休息。” 常二郎朝着身后招了招手吩咐道，此刻嘴角，已经快要压不住了。 第337章 我踏马失足你大爷 看到那欧阳伦有些失魂落魄地迈开脚步，正朝着厅外走去。 常二郎又忍不住高声提醒了句。 “好好想清楚，怎么做，决定权在你手上，但是，千万不要一失足成千古恨哟……” 我踏马的失足你大爷！欧阳伦的内心此刻正在愤怒地狂吼。 可是脸上却只能挤出卑微而又讨好的笑容，回身朝着常二郎恭敬一礼，这才继续迈着有些虚浮的脚步，向外走去。 出了那颇具规模的上海县县衙，啊不……是松江府官衙。 在那张县尉抬手示意之下，欧阳伦有些茫然的眼神聚焦在了一旁那怎么看都要远比府衙显矮显挫的新县衙上。 就连那上面的牌匾，也足足比府衙的整整小了一号。 就像是一个受了委屈的小丫环，憋屈地窝在大老爷腿上。 看到这一幕，欧阳伦顿感心口一疼，忍不住抬手捂在心口处，喃喃地嘟囔了句什么，这才跟着那脸上笑容古怪的张县尉，步入了上海县县衙。 步入了这县衙之后，看到了里边，就像是工地一般，到处都堆着各种杂物，甚至还有不少的建筑垃圾乱堆乱放。 看得欧阳伦主仆脸色难看得就像是在看一堆劣质假货。 “县尉大人，这真是县衙？这也太破了吧……”作为欧阳伦的心腹，周保忍不住说了一句公道话。 张县尉瞥了眼周保，朝着欧阳伦讨好一笑，胡乱指了指周围。 “县尊，因为县衙修缮工程尚未完工，还没来得及清理杂物。 不过府尊大人之前吩咐过，县尊大人即将到任，不能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所以我们已经将内宅全部都整理干净，县尊老爷可以在此休息。” 欧阳伦黑着脸，指了指那连瓦都还没有完全盖好的大堂，磨着牙根问道。 “大堂都还没有弄好，本官如何召尔待议事问政？” “我们已经在抓紧时间，会尽快弄好，再者县尊您也不必着急，毕竟之后您需要长驻工地，不在这里治事。” “长驻工地？！”欧阳伦与周保这对主仆很有默契，不约而同地提高了嗓音，夸张地瞪圆了眼珠子。 “对啊……”张县尉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还很好心地伸出了手指头，指了指那周保抱着的那堆公文。 “这公文里边就写得十分明白，下官也就不多说了。” 。。。 柱香的功夫之后，欧阳伦坐到了内宅的卧室中，打量着这间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的卧室。 甚至就连踏马的一张写字的书桌都没有，就更别提什么文房四宝。 而且这张床上，只有最基本的被褥枕头等物，连个用来装夜香的恭桶也无。 难不成，自己堂堂的上海县县令，晚上尿急，就得连滚带爬地蹿到屋外对着大树脚嘘嘘不成？ 坐在床沿，欧阳伦没来由地红了双眼，开始奋力地拍打着床框，开始痛骂出声来。 “卑鄙！无耻之尤！常升你个狗贼，不当人子……” 周保捧着那些公文还有县令大印，看着屋中除了一张床之外再无它物。 只能尴尬地捧着这些宝贝，站在屋内，听自家老爷狂飙垃圾话。 站了好半天，都已经站得腿酸的周保，看到自家老爷已经嘴角都泛起了白沫，嗓音明显有点干哑。 小心翼翼地开口劝道。“老爷还请息怒，常升那个狗贼如此做，小人怀疑，他是不是不欲让老爷插手上海县的事务，所以才会如此设计老爷您？” 骂了好半天，也已经骂得有些累了的欧阳伦喘着粗气，抿了抿发干的嘴皮子，这才咬着牙根切齿道。 “那个狗贼，他想得美！” “我欧阳伦，哪怕是死，也要死在这上海县县令的任上，我绝对不会退缩一步，让此子把持上海县政令。” 看到欧阳伦又开始跳脚叫嚣，周保眨了眨眼，忍不住提醒道。 “老爷说的对，那个老爷，小人先把这些东西放在这儿，然后去寻些器物，看看能不能给老爷煮些茶水……” “唔……还有笔墨纸砚，还有……唉，罢了，你先在这内宅里找找，看看都有什么可用之物，回头若是不足，再去采办。” 摸了摸自己那快比自己的老脸还要干净的钱袋，欧阳伦的内心此刻一片悲凉。 明明来之前好好的，怎么到了这上海县之后，诸事都跟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样。 到底是这自己的思维逻辑有问题，还是因为这上海县出了毛病。 等到周保离开，直挺挺地倒在了床上挺尸的欧阳伦开始思考起了更深层次的问题。 周保在一旁的厨房找到了烧水泡茶之物，赶紧生火，给自家老爷整了一壶茶水，提到了卧室这边。 就看到了自家老爷此刻正埋头在那些公文中，认真地看着那些公文，只是老爷时不时又会张口飙上几句垃圾话。 看样子，这些公文中的内容，很明显对老爷的行事相当不利。不然老爷的情绪也不该如此暴躁。 。。。 这些公文中，明显地表示，欧阳伦这位新到任的上海县县令，将会以无畏之姿，勇敢地投入到太湖泄洪水道工程一线。 并且将会亲自管理工程的一应事务，监督工程质量，工程进度，以及工人的管理和薪水的发放。 看到了薪水的发放这一段，欧阳伦总算是脸上，多了一丝生气。 特别是看到了工程计划书里边，关于这一项浩大的工程中的工程款的数目之后，欧阳伦脸上的生气，又多出了数分。 这么大的工程，倘若是平时，必然会由各地方州府上禀朝廷，由朝廷委派工部官员出面解决。 可是这财大气粗的松江府，居然一点也不愿意给朝廷添麻烦，决定自掏腰包，自己解决问题。 这踏马的简直就是超级暴发户的行为，一想自己在京师之时，那些因为经济问题查出来的官吏，不少就是因为搞工程款。 现在，这个不需要经过朝廷，而只是地方政府搞的大工程，不管怎么说，监管方面，肯定会有瑕疵，何况自己还是执行总监，手握大权…… 第338章 常二郎这小子疯了? “失之桑榆，收之东榆，虽然本官的治政渠道，被那狗贼掐断，但是，他终究是拦不住本官。” 方才面色还犹如败犬一般沮丧的欧阳伦两眼渐放光芒，双手也紧握成拳。 自己可不是普通人，乃是在科举的独木桥上，斩落千军万马，这才杀出来的精英选手。 眼前这点小挫折又算得了什么？ 只要自己能够在这富到流油的松江府扎下根来，等到自己熟悉了那工程的各项事务之后，欧阳伦有自信，哪怕是一块铁板，自己也能够从上面刮下一层铁沫来。 看到自家老爷终于又恢复了半志，周保也是松了口气，毕竟老爷吃得饱，自己才能够有汤喝。 主仆二人一阵低语商议着未来的大事，二人越聊越兴奋，一聊就聊到了天近黄昏。 这个时候，肚子已然空瘪瘪的主仆这才想起，现在这个内宅中并没有其他人，更没有下人做晚饭。 周保揉了揉自己那咕咕直叫的肚子，小声地朝着老爷建议道。 “老爷，小人出去买些菜和米回来做。” “不必，听闻这上海县五湖四海的商贾云集于此，天下各地的美食皆有……” 欧阳伦下意识摇了摇脑袋刚一起身，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现在我们还剩多少钱？” “还有两贯多一点。” 欧阳伦的脸色一僵，又缓缓地坐了回去， 可是就兜里那两贯够个屁，更何况，老朱这位大明天子，发予像欧阳伦这样七品县令的俸禄，只有七石半。 是的，明朝的官吏的薪酬实在是低得有些可怜，甚至稍微大手大脚点，就难以维持生计。 就像堂堂一位县令，就只能领七石半，大约一千斤左右的粮食，这就是一位县令的全部薪酬。 当然也有官员不愿意拿麻袋背米回家，那就会按照当时的物价，折算成银两或者是其他物品来发放。 那点?米，早就已经被他换成了钱，打量着这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的屋子，接下来的日子，自己怎么也得采办一些日常用品。 尼玛，这是要过苦日子的前兆吗？一想到昔日也是有点家底的自己，在京师的时候，吃香喝辣。 还在京师买下了住宅，这一次为了能够外放，几乎将家中的余财全都掏干，就剩那京师的住宅。 总不能让周保回去把那套住宅卖了换钱用来生活吧？ 前些日子住在驿馆，那里好歹包吃包住，现在倒好，接下了县令大印之后，变成了穷逼的自己，需要为生计发愁了。 想想自己住的这破地方，身边就一个糙老爷们的忠仆，就兜里那点钱。 莫说找个暖床的小姐姐，哪怕是找个五六十六的老厨娘都有点困难。 “老爷，要不还是让小人出去买些回来自己做吧？” 欧阳伦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朝着周保吩咐道。 “唔……也罢，正好老爷我想静一静，谋划谋划接下来该当如何？” 看到周保揣着钱离开了屋子，欧阳伦直接就瘫倒在了床上挺尸。 两贯钱，接下来的日子该怎么熬？难道说自己要效法当今天子，每天白菜萝卜果腹不成？ 老子要吃肉，老子要喝酒，老子要去勾栏找小姐姐。 愤怒而又不甘心的欧阳伦拍打着被褥，恶狠狠地道。 “常老二你等着，此刻羞辱之仇，某定有厚报。” 。。。 正在处理着政务的朱标，接过了宦官送来的一封鸽信，呷了口茶水，这才将这封来自上海县的鸽信缓缓打开。 也不知道常二郎的来信，会说些什么，是已经想到了什么办法，解决了新到任的县令带来的问题。 还是说，是来向自己吐槽兼求援的。 毕竟这几日，朱标自己也一直都在复盘，可就是实在想不到可以解决这个难题的办法。 怎么盘算，朱标都觉得唯有请亲爹下旨，将那位县令调往他处，才是最稳妥也是最佳的选择。 一边思索一边摊开了书信之后，朱标的眼珠不由自主地瞪了起来。 鸽信的内容不长，内容比较简略，常二郎就是告诉姐夫哥一声。 意思就是那位新到任的县令会干扰他主政上海县的问题已经彻底解决。 至于怎么解决，很简单，那位欧阳县令在常老二的感召之下，热血沸腾，主动地站出来，愿意为了整个松江府百万黎民百姓的幸福生活以及安全作出巨大的牺牲。 决定将上海县的一应政务，请常二郎主持，而他则奔赴向一个崭新的工作岗位：松江府太湖泄洪水道工程执行总监。 他将会在那里，用最饱满的热情，投入到长期而又艰苦的建设工作当中。 朱标此刻眼珠子差点就杵进了信纸里，总觉得常老二的这封鸽信简直就像是在胡诌一般。 那欧阳伦莫非是疯了？还有常二郎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太湖泄洪水道工程，一听这个名就了不得，必然是兴师动众的大工程。 结果你小子不声不响就立起了项目，朝廷这边你连个公文也不上，这像话吗？ “这小子，怎么做事的，实在是让人头痛啊……” “夫君你这是怎么了？” 此刻，刚刚扔掉了手中的树枝，拍打着手上的浮灰，一副神精气爽模样的太子妃常溪步入了屋内关切地问道。 “升弟这边来了鸽信，他已经把那位欧阳县令说服，让他主动将那上海县的政务交予了升弟。” “啊？这，他这嘴皮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常溪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好看的杏眸，低呼出声来。 “……我觉得升弟的嘴皮子厉害不厉害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现在升弟在那松江府立下了一个大项目，居然都不提前招呼一声。” “回头我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向父皇解释，真是，不行，我得赶紧给升弟修书一封，问明情况，至少他想要做什么。” 说话间，朱标已然提起了笔，开始给那位令他脑仁疼的二舅子写信，想要知道更多更详细的内容。 而且常二郎这小子想要自己怎么跟他配合，好歹也说上一声。 第339章 松江府那里到底发生了何事? 朱元璋正在忙碌着公务，此刻，跟前的案几上，摆着不少那些内阁成员已经先审议的公文、奏折。 而他，会先看上一遍公文，再看一看那些内阁成员的建议，然后自己再最后定论，敲定应该如何解决问题，或者是怎么实施。 从那解决了胡维庸，之后又取缔了中书省之后的那一段日子。 哪怕是像朱元璋这种精力旺盛到令人恐惧的bug级超人，也同样被折腾得不轻。 毕竟那段日子，数不清的奏折、公文，他都要一份份的看，然后去梳理，之后去考虑解决的办法。 可以说，每天起的比鸡还早，睡得比猫还晚，就连尿个尿都要快挤不出时间来。 好在，常二郎这小子，啊不对，是好大儿朱标，给自己献上了建立内阁这一良策之后。 随着这内阁逐渐成形，工作都走上了正轨。老朱终于感觉，自己的小日子，开始变得惬意起来。 毕竟有了那么多个脑子替自己分担，而且还不时可以叫他们过来当面询问他们的构想与思路，同样也能够给予自己不少灵感。 每天，看着这帮内阁成员，在自己的鞭策与监督之下，正在飞速的成长起来。 未来在适合的某一天，随便放出去一个，都必定可以成为独挡一面的干才。 毕竟他们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工作，他们的言行举止，性格特征，自然是被自己摸得一清二楚，不留半点秘密。 另外就是，自打大明进行了科举制度改革以来，着实让老朱感受到了新制度的新气象。 过去的科举强省，由于他们强悍的科举能力，使得朝廷选材的渠道：科举取士，被这些科举强省的进士们占据了整个朝廷大部份的位置，一旦天时日久，必然会形成一股强大到足以左右朝堂的力量。 这绝对不是上位者愿意看到的，至少老朱强烈表示反对。 一开始，搞出了一个南北榜之后，虽然录取了一些北方的才俊，但是，老朱还是看到了南方科举大省的强势。 虽然北方科举弱，或同样北方也有科举强省，例如山东、山西、河南之地，几乎将那北方科举的名额尽数瓜分掉。 而南方，自然就是直隶、江西、江浙等地，几乎囊括了所有的名额。 好在，敢于破除陈规陋习的老朱，在看到了这个情况之后，毫不犹豫地决定对科举制度推行更大的改革。 那就是所有的省份，都必须要有科举取士中举的名额。 而且还必须是三代都在原籍的考生，并且禁止科举强省的士子流窜到其他省份去霸占当地的名额。 不出老朱的预料，这次改革刚刚才提出来，就在朝中受到了极大的阻力。 特别是那几个科举强省省籍官吏的反对最为强烈，可以用哭天抢地来形容。 这说明什么，不就说明，此策能够真正地打破他们对于科举取士的垄断。 老朱作为开局一个碗，一路尸山血海杀出来的老司机，岂会害怕这点阻力。 甚至是接连罢免了多位尚书、侍郎以及诸多朝臣之后，这才艰难地将这新科举制度推行了下去。 效果嘛，自然是显而易见得很，虽然其他省份的科举学子，兴许在考试方面，完败于那些科举大省、强省。 但是你不能说其他省份就没有才俊，就没有能臣干吏的种子。 那次科举之后，不少偏远省份的才俊，也都进入了老朱的视线。 并且其中，还真有不少的实干之才，现如今，也都已经委任其实务。 都正在大明的全国各地扎扎实实地干政务。 眼看着大明帝国越来越繁荣富强，老百姓们的日子也是一天比一天好。 而北方，那些元蒙残余却还在虎视眈眈，不过，老朱相信，用不了太长的时间。 等到大明的火器部队规模足够，整训完毕，从那一天开始，就将会吹向元蒙残部的末日号角。 现在蓝玉正在那耽罗岛上训练火枪骑兵，这位大明的猛将，已然多次上奏，希望自己能够早日允许他率军出战。 总觉得他率领那些枪骑兵精锐呆在那鸟也拉屎的岛上，就是浪费青春与生命。 老朱根本就没搭理，也不能说没搭理，而是好言好语地嘉许了蓝玉的练兵功劳。 并且宽慰他，且先忍耐一段时间，等解决了那扶桑岛国上的乱臣贼子，扶那徐行悟登基为王之后。 自己会允许他率领这支从来没有过的新式兵种前往漠北建功立业，痛击元蒙残余。 老朱之所以将那扶桑国看得极重，主要原因自然是那金山银海。 可除此之外，就是那恼人的倭寇，扶桑岛国一日不宁，就会有倭寇袭拢大明海疆，掳掠沿海百姓。 。。。 就在老朱正在发散思维思考正经事的当口，就听到了屋外传来了脚步声。 一抬眼皮，就看到了好大儿脚步匆匆地朝着这边行来，只是好大儿朱标的眉头紧皱，像是遇上了什么难以解决的问题。 老朱赶紧站起了身来，笑眯眯地似乎好大儿赶紧过来。 “老大赶紧过来坐，来寻咱可是有什么要紧之事？” 朱标上前向亲爹一礼，这才坐下，接过了亲爹递来的温热茶水一饮而尽，便迫不及待一问道。 “爹，那松江府那边，可有公文或者是奏折传来？” 听出了好大儿语言中的迫切，老朱不由得慎重了起来。 “嗯？松江府那边发生了何事。” “常二郎那边传来了消息，由于那太湖十年九泛，令两岸以及下游的上海县经常受灾。” “所以，他准备要改造松江府水系，让太湖在汛期，不再为祸松江府百姓……” 听着好大儿的讲述，老朱挑了挑眉头。 “这太湖十年九泛之事，咱自然是知晓的，几乎每年汛期松江府都会向朝廷奏报洪水之祸。” “他常二郎这才刚刚担任了松江府知府，居然就想要去治理那太湖泄洪……虽说是好事情，可这小子会不会太着急了点？” 老朱扭头，朝着那马仲良使了个眼色，对方心领神会地朝在殿内另一头办公的内阁成员快步走去。 第340章 提心吊胆的内阁赵学士 朱标回头望去，就看到马仲良到了那边之后，在那里向一干内阁成员低声相问。 那些内阁学士们不是在翻找奏折，就是在摇头低语。 不多时，马仲良便快步回到了老朱跟前恭敬一礼。“上位，今日并未有来自于松江府的奏折公文。” “没有？”朱标满脸懵逼的表情，喃喃地小声嘟囔道。 “我说老大啊，说不定那常二郎只是跟你提了一嘴，想要听一听你的意见罢了。” “爹，并非如此，常二郎告诉孩儿，说是松江府那边已经决定要在今年内实施此项工程。” “而且就连那新近到任的上海县县令欧阳伦，也被他委派为此次工程的负责人。” “……”老朱看着嘴巴开合的好大儿，眼皮一阵抽搐，用力地揉了揉脸。 什么意思，常二郎那小子想要干嘛，难不成，就是为了让那新到任的欧阳伦不妨碍到他继续治理上海县。 就搞出了这样的骚操作，直接就立项了这么一项浩大工程。 “我说老大，你能确定，常老二那小子已经开始动手了？新到任的县令，他居然把对方弄去做此项工程？” 看到老爹的表情渐渐地变得严肃起来，朱标内心也是有些惴惴不安。 “孩儿也不敢断定，只是从他来信里边知晓了此事，可是这么大的工程，孩儿还以为他已经给朝廷来了奏折公文。” “兴许，兴许很快就能送来。” “胡闹！”老朱的脸拉了下来，大手拍了拍案几，语气明显甚是不悦。 “太湖乃我大明第二大的湖泊，其泛滥的范围之广，不仅仅是松江府，还有那苏州府同样也颇受其害。” “可是因为太湖想要治理，所耗甚巨，而且工程浩大，人力物力的需求，都不是小数目。” “他若是有心想要治理太湖之水患，完全可以先向朝廷奏报，从长计议。” “怎么能自己擅自行事，还将那朝廷委派去治理地方的县令给，给安排他务，这简直就是胡闹。” 。。。 老朱已然在刻意压低嗓门，可是那满脸的怒容，还是让那马仲良等人胆寒若栗。 远处，那些方才被马仲良询问过的内阁成员们，此刻也纷纷把目光投了过去。 看到了老朱的模样，都不禁内心打起了鼓来。 而最紧张的还是前任松江府知府赵学士，毕竟自己这才刚刚离开松江府没有多久。 现在看来，老朱的怒意，分明就是冲着松江府去的。 这让他觉得心惊肉跳不已，开始绞尽脑汁认真回忆，自己离职之前，有没有干过什么作奸犯科，啊呸……是有没有什么出格的事情。 也不对，自打那常老二在上海县那么各种骚操作以来，自己可是都以常驸马马首是瞻。 平日里，对常驸马多有维护，从来不会干涉那上海县的吏治，甚至在常驸马开始在松江府大兴官道改造之时。 自己还亲自为常驸马摇旗呐喊，给予他许多的便利，替他去与周边府县的负责人打通关节，方才能够让那水泥官道联通周边，使得物流通畅，工商业繁荣成长。 “赵学士，赵学士？”这个时候，耳边传来了同僚的低唤。 “赵学士，您才刚离开松江府不久，那边可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不然为何上位会这般怒容满面？” 听得同僚相问，赵学士也只能无可奈何地双手一摊。 “赵某哪里知道是个什么情况，毕竟我离开松江府之时，一切安好，并无异样。” 就在他们窃窃私语的当口，就看到那马仲良又快步走来，在那赵学士的跟前站定。 “赵学士，上位召你过去奏对。” “啊？哦哦哦……”赵学士一脸懵逼地站起了身来，在一干同僚那满是同情的目光的相送之下，战战兢兢地来到了老朱跟前恭敬一礼。 “不知陛下召臣何事？” 老朱看到赵学士就这么一会的功夫，两颊已然生汗，就连说话的嗓音都带着颤音。 “好了，不必紧张，咱就是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一问你。” “事关那太湖水患，你久在松江府主政，想必应该知晓不少吧？” 听到了老朱这般询问，赵学子终于暗松了口气，脑袋点得飞快。 “禀陛下，臣的确知道不少，那太湖之水惠及数府百姓，周边皆是鱼米之乡。” “只是因为太湖周边皆是平缓之地，一旦到了雨季，湖水必定暴涨……” 太湖距离大海的确不算远，但问题就是太海的主要水道吴淞江这货明显有问题。 主要还是集中在中下游地区，经常性的於堵，导致洪水一来，很容易就泛滥，导致周边的老百姓受灾频频。 自打他上任以来，可以说是为了这吴淞江操碎了老心脏，年年治理，年年淤堵。 倘若不治，来年肯定会於堵得更厉害，到了汛期，泛滥的面积更广，受灾百姓更多。 可是即便治了，不消多久，又会开始淤堵，最多也就是汛期的时候，受灾百姓能够少一些。 而且由于松江府一带地势平缓，你根本就不知道涨出来的那些洪水到底会往哪里跑。 反正年年救灾，年年头疼，特别像松江府的上海县，更是那洪水泛滥的重灾区。 这也是为何上海县会成为整个松江府财政拖后腿的那个，因为那里各种粮食，经常性洪水一来，全给涝死。 然后渐渐的松江府上海县一带，大片的农田渐渐荒芜，反倒是那些老百姓最后一拍脑袋。 既然种不了粮食，那就养鸭，毕竟鸭那种家禽就喜欢泽地，也不怕水淹。 于是，上海县的养殖业十分繁荣，大量的鸭，以及鸭蛋，甚至供应到了南京来。 老朱抚着短须，微微颔首，难怪常二郎那小子到了上海县之后，大力地发展工商业。 看来这也是无奈之举，毕竟种植粮食很容易受天灾的影响，而那上海县几乎年年遭遇水患。 所以，倒还不如发展一些不用看天吃饭的产业，而且这几年以来，上海县的工商业的繁荣程度，到了令人瞠目结舌的地步。 足见常二郎这小子很有手段与头脑，但是…… 第341章 他真的有这个能力吗? 但是这小子现在居然还是飘了，都不向朝廷打声招呼，就擅自立项，想要搞大工程。 “赵卿，那你在主政松江府之时，可有想过要治理那吴淞江？” 老朱这话，落在了赵学士耳中，赵学士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臣当然想，而且臣还多次上奏朝廷，希望朝廷能够重视太湖水患，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手段解决那十年九泛的水患问题。只是……” 赵学士抬了下眼皮，看了眼老朱还有朱标这对父子，没好意思继续说下去。 可即便他不说，老朱自然也知道，作为穷苦人出身的老朱。自然是十分关心老百姓的生产生活。 最是见不到那些贫苦百姓受灾，自然也下谕让工部进行过调研。 可问题是，工部那边派出了大量的专业人士，经过了反复的考察和调研，都觉得，想要治理好那太湖的水患，就必须要耗费大量的人力和物力，对吴淞江的河道进行大规模拓宽以及深度清於。 唯有如此，方可保证至少在一二十年之内，太湖汛期的洪水能够安然地通过诸府县，流入到那长江入海口。 但这里边就有很大的问题，耗费大量的人力和物力，仅仅只能解决一二十年的淤堵。 那一二十年之后，又还得来上这样一场大规模的工程，对于国库而言，绝对是不小的负担。 再加上，现如今，元蒙残余势力仍旧不时南窥中原，朝廷实在是拿不出那么多的财帛和精力去解决这个问题。 老朱抿了抿嘴，翻了半天眼皮，忍不住朝着赵学士问道。 “不知那常二郎，可有与你商议过那太湖清淤，以止水患之事？” “陛下，的确有过，常二郎到任上海县的当年，就曾经来跟臣商议过。” “当臣告诉了他想要治理的实际困难之后，他就放弃了，说是既然朝廷顾不过来，那么等日后，上海县有了足够的钱粮到时候再做。” “臣只当常县尊是戏言罢了，莫非……” 都已经问到了这，赵学子又不是没脑子的人，瞬间就反应了过来。 而朱标此刻也是心中一凛，忍不住下意识追问道。 “赵学士，你的意思是，常二郎曾言，等上海县有了足够的钱粮再做？他的意思是，上海县自己解决这个问题？” 面对着这位大明常务副皇帝的疑问，还有老朱那安安静静瞪着自己的目光，压力山大的赵学士认认真真地回忆了良久之后，这才肯定地点了点头。 “常县尊当时的确是这样说的，臣记得当时几位同僚都在，听了常县尊的豪言壮语之后，这些同僚都觉得常县尊实在是言过其实。” “毕竟治理太湖洪水十年九泛的问题，可不仅仅只是举一县之力就可以解决的问题。” 听着那赵学士之言，老朱亦是深以为然地颔首，却看到了自家好大儿此刻眉头紧锁，一言不发的模样。 “老大，这是在想什么？” 朱标犹豫了半晌之后，低声向亲爹小声地禀报道。 “爹，孩儿与常二郎打交道的时间不短，深知他向来都是言出必行，倘若之前说过这样的话，指不定这一次……” 老朱听得此眉头一跳，目光落在了正在支愣着耳朵的赵学士身上。 “好了，赵卿你且先退下，此事，不得外传。” “臣明白，臣告退。” 原本还以为能够偷听点八卦的赵学士只能恭敬地朝着这对父子一礼，这才回到了一众内阁成员所待的地盘。 屁股都还没坐下，就已经有同僚迫不及待地询问赵学士到底陛下召汝过去何事？ 方才老朱可是警告过自己，赵学士自然不能说实话，可是面对一干同僚的压力。 他只能无可奈何地朝着老朱那个方向抬了抬下颔解释道。 “陛下有口谕，方才所言之事事关松江府政务，不得外泄，不过诸位放心，此事若是真的，想必用不了几日，就都能知晓。” 赵学士这一本正经的解释，换来了一干同僚鄙夷的目光，不过陛下有口谕在，大伙也很识趣的没有继续追问。 只是大家也都颇为好奇，松江府政务，难不成，现如今那位刚刚走马上任的常驸马又搞出了什么事情，惹恼了陛下不成？ 迎着亲爹的目光，朱标沉声道。 “常二郎向来做事，初看像是荒诞不经，甚至你会觉得他不过是在大放厥词。” “可他总是会用事实，一次又一次的让孩儿明白，但凡是他想要做成的事情，就一定可以。” “而且他既然在主政上海县之初，便已经有过了解决太湖水患的念头，那么必定，不会是无的放矢。” “当初的上海县乃是松江府最为贫瘠的县份，可是现如今，上海县的税赋收入，早就已经是松江府诸首魁首。” “孩儿记得今年年初之时，松江府超过一半以上的税赋，皆出于上海……” 而且，这还是在上海县大兴土木，修桥铺路，耗费了大量的税赋的情况下。 毕竟常二郎理由相当的充足，想要经济得上去，修桥铺路是必须。 而且拿税赋收入来修桥铺路，并不会减少税赋收入的增长，而且还能吸纳大量的民间游资投入。 所以，既然上海县没有从国库掏一个铜板，还年年为国库增加收入，老朱自然也就没有意见，由着这小子去搞七搞八，只要他不劳民伤财就好。 “听你这么一说，老夫都有些拿捏不准了……”老朱眨巴眨巴眼，小声地嘀咕了句。 目光一扫，落在了站在远处的毛骧身上。 “毛骧，你亲自去一趟松江府，问一问常二郎那小子，太湖清於治洪工程，他到底是个什么章程。” “不管如何，此事，他总不能连声招呼都不向朝廷打就擅自行事，去吧……” 毛骧老老实实点了点头正要离开，就听到了太子朱标唤住自己，赶紧回头俯首。 “毛指挥，常二郎亦是为了松江府的百姓，此事单凭嘴怕是难以说清，让他将治理太湖的想法写下来最好。” 一旁的老朱抚着短须，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第342章 满上海的乡老里正齐聚县衙 “还是老大沉稳，不错，毛骧你就照太子的吩咐去做，早去早回。” “……微臣遵命。”毛骧面无表情地朝着老朱与太子朱标各行一礼，这才快步而去。 也就是太子哥才有这样的本事，倘若是旁人，敢在老朱下谕之时叽叽歪歪，呵呵…… 不过话说回来，方才老朱与太子朱标还有那位从松江府知府位置上卸任过来担任学士的赵学士的谈话中。 毛骧也已经大致地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实话，他也不觉得常二郎真有本事，依靠一县，甚至是一府之力就能够解决那太湖水患十年九泛的问题。 不过太子爷明显对于常二郎有着绝对的信心，倒是上位看来信心不足。 自己去了之后，是得跟常二郎这小子好好地聊一聊。让他冷静冷静，别整这些有的没的，坏了上位的心情。 毛骧离开之后，老朱父子的谈话却还在继续。 “那小子将那欧阳伦委为工程总监，欧阳伦能答应？” 这话说到了这里，老朱瞥了一眼好大儿，决定暂且不暴露欧阳伦那货的县令之职乃是贿赂所得，而是用了另外一个理由来解释。 “欧阳伦毕竟是朝廷委派的上海县父母官，却抛下政务去处理工程，此事，咱觉得有问题。” 朱标亦是一头雾水，摸了摸鼻子小声地嘟囔道。 “倘若欧阳县令不愿，自然是可以拒绝此项委任的，毕竟他是县令，又不是工部的官吏。” “要不就是，常二郎给他一个令他难以拒绝的好处，才会让他愿意接下此任。” 老朱翘起手指挠了挠发痒的头皮，不无遗憾地道。 “老大你这个解释，咱觉得靠谱，可惜啊，上海离此太远，不然真想把这小子提溜到跟前来问上一问，到底他是怎么解决的这个问题。” 朱标悄悄地瞥了一眼亲爹，还不是亲爹你故意制造难度，非要让常二郎自己解决问题，不解决问题，不放五妹过去与他团聚。 现在好了，常二郎那小子一咬牙一发狠，就开始搞事情。 虽然朱标相信，事情肯定会向好的方向发展，可是在那之前，谁知道会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 上海县官衙的大堂之中，此刻可谓是宾朋满座。 整个上海县的各村有名望的长者，还有那些里正等人全都齐聚于此。 此刻，常二郎未至，但是这些人收到了常府县的邀请，说是有好事情召大伙前来商议。 一干人等自然不敢怠慢，早早的就赶了过来，住得远的，头一天夜里就已经赶到了上海县住在亲戚家或者是客栈里边。 都已经先私底下沟通了半天，却也不知道这一回，常二郎召大家前来所为何事。 不过话说回来，这位常府尊自打来到上海县担任县令以来，整个上海县的老百姓，都感觉到了自己的小日子，正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过去，因为常年太湖十年九泛，导致上海能够耕作的田地并不多，大部份地方皆为泽地，只适合搞养殖。 常二郎一来，就开始大兴土木，大搞工商业，当时的当地老百姓还以为这位常老二就是想来这里刷政绩，搞面子工程，要不就是想要刮地三尺。 可结果，他居然是在真的搞事业，并且还真让他搞成了，当地的老百姓们，看到了一座座的工厂在上海县建立起来之后。 都开始眼眶发热，既羡慕又嫉妒，但很快，常二郎就派人召集各村里正乡老等。 让大家伙合搞投资，合股建厂经营，又或者是以人力资源入股，总之在常二郎这位致富带头人的英明指挥之下。 让原本靠天吃饭的广大上海县老百姓，都尝到了工商业的甜头。 特别是现如今，虽然水患依旧，可是对于他们的生计，却不会造成致命的影响。 不会像当年一般，动不动就一家老小抱头痛哭，惨一些的还要卖儿卖女，更惨的那就是家破人亡。 现如今，每到汛期之时，大伙只要将家中的财物都搬到楼上。 默默地等待着那泛滥的洪水逐渐退去就好，虽然还是会损失一些财物，可终究不再那么凄惨到连骂娘都骂不出来。 “徐老丈，您可是咱们这帮人中最为德高望重的，您这里也没有提前收到什么消息？” 一位须发如雪的老者周边围了不少的村官乡绅。 看到这些围拢过来的老熟人，徐老丈抚了抚那如雪的长须，这才清了清嗓子道。 “就前日，张县尉来寻了老朽，说是官府准备治理太湖水患，所以，需要对我们村进行整体搬迁。” “整体搬迁，难不成，你们徐村所有人都得搬走？” “那是自然，不过，张县尉告诉老朽，只要我们徐村，愿意配合，本村所有人家，皆可得新宅一幢。等到治好水患之后，每户还能够分得耕地百亩……” 话还没说完，方才还显得颇为静默的大厅之中，再次骚动了起来。 常县尊，啊不对，是常府县这个人，行事向来很霸道，想要做什么事情，你哪怕是撒泼打滚是屁用也没。 但是，他向来都是一口唾沫一口钉，说话算话，重要的是，他真是为了一干上海百姓好。 现如今，本地不少原住民家中，都供有常二郎的生祠。之前听闻常县尊要任官，不少人都主动自发地跑来县衙挽留。 直到听闻他并未离开松江府，并且会将松江府治所迁到上海来，大伙这才松了口气。 毕竟刮地皮的父母官年年都见，带老百姓致富的父母官，目前为止就遇上常二郎这么一个。 “常府尊真的要治理这太湖洪水？那可真是天大的喜事，老夫这辈子，可是吃了这十年九泛的太湖洪水太多的苦头……” “真的假的，真要治好了这太湖水患，常老爷就是青天在世。” “不会是假的吧？毕竟我听闻，朝廷早年间就有过治太湖水患之念，可那些工部的治水能吏来了不少，都觉得这太湖水患只有治标之法，而无治本之策……” 就在厅中议论纷纷之际，常二郎此刻正在更衣…… 第343章 匪夷所思的黄浦夺淞工程 跟前的柔儿此刻俏脸上犹存香汗，两颊呈醉人的浅酡色，一头青丝，因为方才浸没于浴桶之下，至今不过半干。 一缕青丝成珞，贴在生晕的腮边，配上那双又羞又倦的水眸，当真勾人得紧。 看得常二郎啧啧有声，忍不住伸出了手替她拔了拨，然后就爱不释手的继续了下去。 柔儿一声嘤咛，横瞥了眼不老实的驸马老爷，柔声相劝道。 “老爷行行好，莫要再使坏了，奴婢正给您更衣呢。” “方才常威大哥也都说了，那些里正乡老都已经来了，就差您这位府尊老爷过去主持。” “放心吧，让他们多等一等，反倒有助于老爷我行事。” 常二郎呵呵一笑，份外的自信与从容，但还是体贴的没有继续挑逗这位身娇体软，解锁的姿势越来越多的动人尤物。 话说回来，常二郎当初对柔儿，可谓是小心翼翼得紧，毕竟相比起那身姿丰腴婀娜的朱宝贞，还有身材性感火辣，有着动力无限电臀的蔓儿。 柔儿当真是人如其风，让人觉得自己松开了手，指不定她就会被风吹走一般轻盈。 就连说话的嗓音是一口软糯的吴语，特别是她在茶言茶语的时候，那动人的神采，倒是很符合常二郎对于江南女子小家碧玉的那种感观。 只不过当慢慢的深入交流之后，常二郎这才知道，柔儿不愧是生于斯，长于斯的江南女子，主打就是一个水里来水里去。 而且虽然身材看似单薄，实则并不是真的瘦弱，总之，闺房之乐，能够遇上这么三个风格迥异的美人儿，当真是让人很想乐不思蜀也。 由着温柔体贴的柔儿替自己细心的穿戴齐整，常二郎又好好地吃了满嘴的胭脂，这才告别了这位粉面含羞的美人儿，推门而去。 走到了院门外，就看到了常威此刻已经在此等候，朝着对方抬了抬下颔。 “人都齐了？” “是的二公子，都已经来齐了，现在整个大堂都快坐不下了都。” “今日天气尚好，所以小人与王县丞商议之后，干脆请所有人移到了大堂外的空地上，如此一来，方才好方便二公子施为。” “嗯，大堂外面也行，正好，你去让他们将那个治水工程沙盘给搬到那里去，好让大伙先瞧瞧，方才能够更加直观的理解我要做的事情。” 常威答应一声之后，当即飞奔而去，常二郎则是悠哉地迈着四方步朝前而行，不大会的功夫，就来到了公堂处的行廊。 自有人大声地吆喝起来，常府尊已至，诸位肃静。 前一息还跟那菜市似的院子，很快就安静了下来，一干乡老里正等人，纷纷朝着常二郎恭敬施礼。 “诸位快快请起，都坐下吧，今日本官广邀我上海县所有村落的代表前来这里召开会议。” “目的很明确，那就是，本官准备要对十年九泛的太湖洪水动手了。” 常二郎站在公堂外的台阶之上，吐气开声，宏亮的大嗓门甚至不需要电喇叭，整个院落内的所有人都能够听得一清二楚。 方才大伙只是听到徐老丈在那里议论，可是当这个问题，真切地从常二郎这位前任上海县县令现如今的松江府知府口中说出来，权威性自然是完全不同。 不多时，几位差役，吭哧吭哧地抬来了一张巨大的沙盘，放到了院子的中央位置。 常二郎大步上前，接过了常威递来的长棍，抬手朝着那插满了小红旗作为标识的位置一比划。 “这就是本次工程的核心，黄浦夺吴淞入海。” 方才还在议论的一干人等不禁全都立起了眼角，原本还以为只是大兴土木，拓宽吴淞江的河道，以及清淤而已。 结果常府尊居然这么不走寻常路，直接就来了一记狠的，直接就要生生把那原本直来直去的吴淞江，挖出一条新的河道。 让那原本是主河的吴淞江变成了黄浦江的支流。 “府尊大人，这，这能行吗？这黄浦江原本是这吴淞江的支流而已，而今您却改弦易辙，让吴淞江汇入黄浦江……” “我知道诸位内心有诸多的疑问，不过没关系，常某人很乐意向你们解释，我这么做，为的是一劳永逸，彻底解决太湖水患。” “而不是只为了十年二十年之安泰，大伙想必是不知道，因为吴淞江的河道狭窄，而且水势过于平缓，以至于经常会导致於堵。” “可这黄浦江，虽然是这吴淞江的支流，但其水道宽阔……” 常二郎套用了不少的现代名词，用来讲述水体特征以及河道的形状对水流的影响。 以致于在场的不少乡老里正听得满头雾水，可是看着信心十足的常二郎如此雄心勃勃。 再加上常二郎这么些年来上海县的各种骚操作，都一一变成了现实，让大伙不由得不相信。 就像之前，常二郎说他要在那宽阔的黄浦江上兴建一座下面行舟通畅，上方可以令黄浦江东西两岸百姓自由往来的大桥。 大伙都觉得这货就是在吹牛逼，毕竟自古以来，宽度超过百步的河流，根本就没有办法兴建桥梁。 最多也就是兴建一些浮桥来方便往来商旅行人罢了。 可是这黄浦江水势颇急，而且宽度甚至已经超过了一里还要多。 这样的地方，能造得了永久性的桥梁才怪。 可问题是，常老二却力排众议，就是要干，甚至那些老工匠还有乡老里正的劝告他都置之不理。 之后的事情，大伙自然都很清楚，常二郎亲自动手设计了一款新式桥梁。 然后用上了过去从来没有应用在建造桥梁上的建材物料，生生在这条十分宽阔的黄浦江上，兴建起了一座可供数辆马车并行的宽阔吊索大桥。 现如今，黄浦江上昔日的渡船工人，骂骂咧咧地放弃了自己的工作，转而寻求其他生路。 不过到处都缺人的上海工商业，自然不会委屈这帮子壮劳力。 而大桥建成以来，黄浦江两岸的百姓川流不息，极大地便利了整个上海县的老百姓们。 第344章 再抵上海的毛指挥使 过去过趟河就得掏钱，不然你就得自己游过去。 而现在，只需要顺着笔直宽阔的水泥官道走上大桥，柱香的功夫，都能够在大桥上走上一个来回，而且还不需要你花上一个铜板，多么的嗨皮。 正在有过无数次的先例证明了常二郎那非比寻常的脑子提出来的各种古怪计划都有实现的可能性。 所以大伙虽然对这项工程充满着不解，但还是愿意相信常二郎真有本事一劳永逸的解决掉太湖水患。 没办法，朝廷之前都有过大计划，结果无疾而终，现在常二郎主动站了出来，不相信他还能相信谁？难道相信新来的那位欧阳县尊？ 不过话说回来，这位欧阳县令已经来到了上海县一段时间，可是整个上海县的乡老里正，都没看到过这位新到任的县令。 而当常二郎满脸认真地告诉在场的一干人等，新到任的欧阳县令听闻了这个大计划之后，很兴奋，很踊跃，主动要求成为工程总监。 愿意为松江府治理这太湖水患抛头颅撒热血，啊呸……是愿意扑在工作岗位上不眠不休、呕心沥血服务广大人民群众。 既然有常府尊托底，又有新到任的上海县欧阳县令踊跃参与工程。 一干呆在院落里的乡老里正们，很自然而然地被常二郎说服。 而且，常二郎并未让他们只作出牺牲而没有获得回报。 在他的规划里边，但凡是因为河流改道而被影响到的村庄将会一律搬迁。 这些所有的搬迁户也都会得到丰厚的补偿，让他们可以在新的家园幸福地生活下去。 而且他们的搬迁，还能够远离过去的洪水泛滥地区，谁特娘的不乐意？ 以前是大家都穷，搬了家，难道住草棚子？又或者是住到其他村子，侵占对方的田地？ 现如今在官府的主导之下推动，那么这些昔日的大难题就不再成为他们迁徙的阻碍。 看到这些乡老里正们纷纷颔首附和，特别是那些处于此次搬迁范围内的那些乡老里正，都显得甚是积极踊跃。 常二郎的内心可谓是一片唏嘘，后世拆迁最难的区域之一，就有上海老城区。 毕竟后世的大上海，可谓是寸土寸金，每一个平方，想要拆掉它，那都不知道会花掉多少百元大钞才行。 但是现如今在房地产这玩意还没有成为一项重要产业之前，而且在那十年九泛的太湖洪水的威胁面前。 质朴的老百姓们，自然很愿意为了自己的家人安全，主动地走向新的幸福站点。 当然也会有人说，故土难离，呵呵，连生存都艰难的时候，背井离乡的故事还不一样经常发生。 。。。 大明首任锦衣卫指挥使毛骧赶路赶得十分的疲惫，从南京到上海，可谓是日夜兼程。 这虽然不是，他第一次来到上海，时隔年余再见上海。毛骧还是感觉到了这里又发生了天翻地覆一般的变化。 之前只是主干道是水泥铺装，而现如今从管道上分出去的许多的支路也都是水泥路面。 距离上海县城还有十余里，密集的车辆，路人商贩，已然开始令人目不暇接。 又前行数里之后，上一次前来之时还全是荒芜土地的官道两旁，已然新建了无数的房屋宅院。 林立的商铺前，全是往来的顾客车马。 “大人，咱们上次过来的时候，这边好像还没有这么热闹吧？” “这才多久的时间就发生了这么巨大的变化，哪怕是京郊感觉也没有这般热闹。” 毛骧身边的心腹亲随忍不住神奇的赞叹道。 “没办法，咱们这位常驸马的本事，就连上尉也是私底下赞过，不论其他，只说他发展工商业，提升辖地税赋收入的能力，可以算得上我大明的这个……” 毛骧感慨的道，倘若常二郎不是真有大本事的人。就上位那个杀人不眨眼的暴脾气，怎么可能仅仅只是让自己过来询问。 莫说是一个小小的县令，便是朝中的高官超品的勋贵，上位者只要听闻对方做错事，有违朝廷律令，绝对会毫不犹豫直接将其打入大狱。 常老二干的违背朝廷律令的事情还少了？但是他的目的并非是为了自己中饱私囊。 而是能够作为致富带头人，将那昔日最贫困的松江府唯一穷县上海县治理得成为了松江府的财富领头羊。 而且上位来到了这上海县明察暗访，甚至都有一段时间陷入了自我怀疑。 难不成，官吏参加到经营活动当中，对于老百姓还能有好处？ 不过好在最终上位与常二郎一番沟通与交流之后，并没有改变既定国策。 而常二郎参加经营活动的手段，也属于搞擦边的性质，自己并不会亲自下场。 但是，他能够做到的就是公平公正公开地处理各种经济纠纷，绝不徇私。 用这小子的话来说就是，现如今的上海，遍地都是赚钱的机会，却还有人想要作奸犯科，那这样的人，就应该接受法律的严惩。 数年时间，光是常老二自己的下属，家丁，被处理的就达七八人，甚至还有一些人因为违法而被流配。 正是因为常二郎这种不偏不倚的行事作风，才能够让上海县的工商业繁荣昌盛。 正常的商业竞争之下，输赢各安天命。 就在毛骧若有所思间，已然打马进入了上海县县城外，来到了距离那上海县官衙不过百余步之地。 然后就看到了从县衙中涌出来密集的人潮，而且每一位都眉开眼笑的模样，直接就将毛骧等人给看愣住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这么多人，到县衙里边干嘛了都，而且还如此开心？” 毛骧按住内心的疑惑，等到人潮来到了近前，他直接翻身下马，笑眯眯地朝着其中一位迎面走来的老者招呼道。 “老丈暂且留步，敢问今日这县衙里发生了何事，为何这么多人从里边出来？” 被几人簇拥着的徐老丈打量了眼面容普普通通，但是气度不凡的毛骧，同样也看到了他身后边那数骑。 “这位官人怕不是本地人吧……” 第345章 自己跑上这一趟到底是为了啥? 常二郎从那常威的手中接过了茶壶，咕嘟咕嘟豪饮了几大口。 这才心满意足地打了个嗝，抹了抹嘴，此时，那些从上海各处赶来的乡老里正们已然皆尽散去。 而那张巨大的沙盘，却并未搬走，常二郎打量着这张沙盘，看着那改造之后的上海地形地貌。 脑子里边开始仔细地盘算了起来，老百姓们的迁移说服工作已经取得了极大的进展。 接下来，那就是由衙门差役吏员，与那些愿意配合的乡老里正们去给各家各户做工作。 至于他们的新家园，常老二早就已经划出了足够的地盘，而且一期工程，早就已经破土动工。 最多也就今年年底，第一批动迁的两千户百姓，就可以搬迁进他们的新家。 再有就是，等到工程将吴淞江变成了黄浦江的支流之后，那么，之前那广袤的，经常因为洪水泛滥而导致的泽地，大部份将会变成良田。 而这些良田，自然将会成为上海县的官田，是租是售，常老二心里边有数得很。 但是，还有沿河地区的大片土地，常二郎还有其他的用途。 嗯，就是拿来搞工商业，当那吴淞江的江水也引入黄浦江之后。 那么黄浦江的水量将会大增，现如今，许许多多急需要扩建的工厂，自然也就有了得天独厚的风水宝地。 毕竟在这个尚未进入蒸汽时代的大明初年，最大程度的利用水力机械，这才是最优的选择，同时也为后来的进入蒸汽时代，打好基础。 毕竟一个是利用水力，一个是利用蒸汽。 “王县丞，那些商贾约的是什么时间？” 常二郎打量着跟前巨大的沙盘，朝着王县丞问道。 “府尊，与各大商会约定的时间是后天下午，地点亦是在县衙这里。” “对了，之前有过用地要求的那些工厂，你那边都统计好了吗？” “府尊只管放心就是了，我们从去年年初就开始进行统一登记，目前为止，有意扩大生产规模的大型工厂，足足有一百三十七家。” “原本的工业园区那边，已经无法再容纳这些工厂的扩张了。” “毕竟他们都需要利用水力机械来生产。” 常二郎满意地微微颔首，这些急需扩大生产规模的大型工厂，每一个的规模都不小，而且都是财大气粗的那种。 如此一来，除了一开始，由上海县衙拿出初期的工程启动资金之外。 那么后续的资金支持，自然也就落到了这些想要扩大生产规模的大型工厂身上。 那些工业用地，价格可都不便宜，不敢说寸土寸金，但是至少是寸土寸银。 等到将这两岸土地开发利用完毕之后，自己这边，说不定蒸汽机械也已经开发出来，嘿嘿嘿…… 到了那个时候，自然又可以好好地大赚上一波。 当然那属于是五年规划的后期，不是现在。 就在常二郎站在沙盘跟前雄心万丈的嘿嘿嘿，把身边的王县丞、张县尉等人笑得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面露诡色之际。 常二郎就看到了穿着普通士绅服装的毛骧这货，居然出现在了大门口处。 常二郎下意识地跟身边一干属官打了声招呼之后便快步迎上前去。 朝着毛骧恭敬一礼，然后伸长脖子朝外望去。 “见过毛叔叔，陛下怎么过来了？” 毛骧抬手扶起常二郎，打量着这牛高马大的常老二，笑得甚是慈眉善目，和颜悦色地道。 “驸马不必多礼，陛下没有过来，倒是老夫，乃是奉了陛下之命前来寻你。” 倘若是那些朝中的官吏，看到毛骧这样的表情和态度，定然会惊掉下巴。 毕竟这厮可是陛下手中的屠刀、鹰犬，朝人笑能有好事？ 不过常二郎倒不觉得，毕竟自己乃是老朱的忠臣兼忠粉，自己是他的女婿，亲姐还是老朱的儿媳妇。 只要自己不扯旗子造反，不搞什么贪污腐败，闹得天怒人怨，那么老朱定然不会拿自己开刀。 而毛骧能够作为老朱的鹰犬，安安稳稳地干了那么多年血淋淋的工作。 又怎么可能不了解老朱的想法，何况常二郎与那太子朱标的关系，简直可以用蜜里调油来形容。 所以但凡是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去得罪这位开平王的二儿子常升。 听到了毛骧此言，常二郎眨巴眨巴眼，下意识地反问道。 “寻我？难道是朝中，又有哪一位达官勋贵生了重疾，需要小侄出手？” 这话直接把毛骧梗得有点说不出话来，你特娘又不是大夫，怎么成天就想着给人治病。 但是话说回来，皇后娘娘的性命，还有那魏国公徐达的命，可都是这小子用药给救回来的。 “这个真没有，陛下差老夫来找你，主要是想要问一问，你缘何将那朝廷委任的上海县新任县令欧阳伦给差遣去做其他事情？” 。。。 常二郎将那毛骧引入了厅中，请对方坐下，由着常威给两人满上茶水退到了厅外，这才开口解释起来。 虽然是自己主动向欧阳伦提出来的要求，但是，这也是征求了对方的意见，并且得到了对方的同意。 自己才会将他委任为太湖洪水治理工程的总监，为了让那毛骧相信自己绝对是按规章制度办事。 常二郎还有那些欧阳伦自己所签署的文件都拿了出来，手指头戳着那些血淋淋，啊呸……是鲜红的手指印，还有签名，以及公章。 总而言之，程序合法又合规，绝对没有强买强卖等各种骚操作在里边。 “……倘若毛叔叔您在晚来数日，陛下应该就能够看到我松江府递往朝廷的公文，也不至于让您白跑这么一趟。” 看着跟前振振有词，很像那么回事的常老二，毛骧不禁有些蛋疼地抹了把脸。 那自己跑上这么一趟到底是为了啥？ “常贤侄，老夫可是奉旨来询，你万万不可有任何欺瞒之举，不然，老夫可不好向陛下交差？” “叔叔瞧您说的，小侄我一向做事都循规蹈矩，绝对不会干那些违法犯罪的事情。” “倘若不信，常威，你速速到隔壁县衙去请欧阳县令过来一述。” 第346章 我的设计是那么的与众不同 常威大声地答应之后便快步离开，常二郎这才转过头来朝着毛骧嘿嘿一乐。 “等欧阳县令过来，您有什么问题，直接问他，便知道小侄我没有诓骗您与陛下。” 看到常二郎居然主动让那欧阳县令来与自己见面，毛骧也有点摸不准了。 毕竟，那欧阳伦这个上海县令的位置是怎么来的，他毛骧可是一清二楚得很。 就连那欧阳伦到底是花了多少财帛，从谁的手中购买的书帖，对方拿到了这笔钱之后又新纳了一房美貌小妾，他都已经调查得一清二楚。 所以，那位欧阳伦倾尽家财，来到上海县这里，肯定是为了刮地皮。 “也罢，那等他来了，老夫再问他一问，不过现在还有一事，陛下让我问你。” “这太湖十年九泛，令松江府的百姓多年以来受水患之苦，朝廷也不是没有想过办法。” “但问题是一直没有彻底治理的良法，哪怕是朝廷大兴工程对其泄洪水道清淤，也不过只能保一二十年无恙……” 跟前的毛骧表情很严肃地向常二郎解释起了朝廷之所以没有下狠心治理，而只是让那松江府负责每年搞一搞清淤工程。 令水患带来的危害降低到一个朝廷还有松江府百姓都能够接受的范围之内。 毕竟这样的天灾，不是人力可以解决的。 而且这一项工程，朝廷之前也不是没有计算过成本，想要能够保证一到二十年不泛滥的清淤以及河道扩宽和加固。 那么朝廷至少需要拿出二十万贯的钱粮，还需要动用超过一万的民夫，耗时近年，方才可以解决。 现如今的大明还是朝廷初建时期，国库用度十分的紧张，真要有二十万贯的闲钱，怎么可能拿来治一个没办法彻底解决的水患。 。。。 看着跟前的毛骧，常二郎起身朝着对方郑重一礼，这才诚恳地道。 “叔叔所言乃是为了小侄着想，多谢了，只不过，小侄我想要的不仅仅只是解决个一二十年的水患，而是彻底解决掉它。” “令那太湖，不再十年九泛，更要令那些经常被太湖洪水淹没的泽地，成为良田。” “更要让那些昔日经常受灾的老百姓也能够安居乐业，不受那水患之苦。” “过去，朝廷的那些工部官员所考虑的办法，无非就是怎么才能够将那吴淞江的河道清淤清得更加的彻底，怎么才能够让河道两岸的泥土不再坍塌。” “可我不一样，我要做的是，将昔日可以直接汇入长江的吴淞江变成黄浦江的支流……” 屋内虽然没有沙盘，可是并不妨碍常二郎，他拿手指头蘸了茶水，开始在案几之上精准地勾勒出了那吴淞江的大致流向。 以及原本的支流黄浦江是从何处汇入吴淞江。 因为吴淞江汇入长江的水势缓慢，天长日久之下，很容易造成於堵，而且两岸的泥沙结构，也容易导致两岸河道坍塌成为於堵物。 但是这边的黄浦江则不一样，首先就是其河道较宽，而且够深。 首先，将那吴淞江的河道改道，汇入黄浦江之后，两水汇合…… 毛骧呆愣愣地看着常二郎，又看了眼他用茶水所绘下的工程图。 的确，常二郎的构想，完全与朝廷那些工部官员的思路截然不同。 他口中冒出来的许许多多的名词，让毛骧这位治水的外行，根本就摸不着头脑。 可是看常二郎那很懂很精通的样子，让原本想要质疑这小子的毛骧哑口无语，心里边也不禁有些打鼓。 说不定，常二郎这小子是真的有一劳永逸解决的手段与办法。 “那个，贤侄你先停一停，等老夫先捋捋……你方才说已经向朝廷上奏，不知道你欲向朝廷请支多少钱粮？” “不需要朝廷付出。”常二郎缓缓地摇了摇头。 毛骧忍不住眯了眯眼，迫切地追问道。 “不需要？那这些钱粮，从何处而来？” “当然是依靠此次工程清淤之后得到的土地拿来周转，我估摸着清淤之后得到的那些泽地还有两岸的土地转化为工业用地之后。 所能够获得的资金，应该足够支持这一项工程的一应支出。” 毛骧愣愣地看着信心十足的常老二，下意识地抹了把脸。 “常二郎，你知道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话？” “你方才所说的可是要进行河流改道，其工程难度犹在大力清淤之上。” “那么所需要耗费的钱粮，怎么也得要比朝廷工部官员所预算的翻上一倍以上。” “结果你告诉我，上海县自己就能解决？” 看着跟前这位气得笑起来的毛骧毛指挥使，常二郎自信地下巴一抬。 “叔叔倘若不信，我愿意向朝廷立下军令状，保证不向朝廷请支一粒粮食，一个铜板。” “就能够治理好这十年九泛的太湖水患，倘若我做不到，那么我自请罢官去职，省得给陛下，给我爹丢脸。” “……贤侄，你，你不必如此。” “不不不，叔叔这跟你没有半点关系，我是说真的，对于治理太湖洪水，小侄我可不是这两年才上心。” “而是我在前来上海县担任县令之时，就已经开始在筹划。只不过现如今时间恰好罢了……” 。。。 毛骧认真地打量了眼站在跟前，恭敬朝着自己施礼的中年人。 看到对方浓眉大眼一表人材，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坏坯。 谁能够想到就这么一个表面上道貌岸然，相貌堂堂的人，居然就是一个品德很有瑕疵的货色。 这让毛骧不禁在心中暗暗感慨，果然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毛骧心里边吐着槽，表面上倒是不露分毫，浅浅一笑，抬手虚扶。 “欧阳县令，本官召你前来相询，就是想要问一问你。” “去主持治理太湖泄洪工程，是你自己的想法，还是被迫而为？” 说到了这，毛骧朝着常二郎瞥了一眼。 方才自己也已经解释过了，问欧阳伦的可不是自己，而是因为陛下想要知道真相。 第347章 明智的欧阳伦 不过此刻，常二郎这小子依旧老神在在，正在那里品抿着茶水，笑眯眯地打量欧阳伦，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好像一点也不怕这位下官会给自己上眼药一般。 听到了毛骧这句直白而又赤果果的询问，心里边很清楚，这位大明天子的鹰犬是在代表谁来质询自己的欧阳伦。 真有那么一刹那，有了那么一丢丢的心动，想要拜倒在毛骧跟前，控制常二郎卑鄙无耻的行径。 但是，这个动念，仅仅只有一眨眼的功夫，就被欧阳伦自己给掐死了。 常二郎，绝对不是他能够招惹得起的人，哪怕是自己真的向毛骧告发。 呵呵，可是怎么证明？自己主仆二人说出来的话，毛骧这厮能相信吗？ 至于那日在场的官员役吏，全部都是常二郎这厮的属下，他们肯定愿意为常二郎作证是自己主动签字画押。 而现在只不过是自己翻脸不认账，想要诬告常老二，以博清名而已。 到了那个时候，却是常二郎不但毫毛不损，反倒是自己，那就是往死里得罪了太子的二舅子，陛下的好女婿，开平王的爱子，勋贵子弟中的重量级人物。 指不定哪天被人套麻袋沉江都不清楚是谁干的，说不定官府的判词就是自己想不开，主动套个麻袋把自己淹死。 所以，不管是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还是为了能够借此机会结好常二郎。 让他放松警惕，好让自己在搞工程的时候，可以顺水摸鱼，捞上一笔。 总之，怎么选，聪明人欧阳伦很有逼数。 “回禀大人，此事，乃是下官听闻了常府尊等人正在筹划此项工程之后，主动请缨加入的。” “下官犹记得当时，常府尊还劝下官，以公务为要，可是下官以为。这太湖泄洪工程，乃是事关上海县，甚至是整个松江府的百年大计，下官……” 毛骧一脸懵逼地看着跟前正义凛然，侃侃而谈的欧阳伦。 似乎真相就是，常二郎很不情愿搭理欧阳伦这位新到任的县令。 但是欧阳伦愿意为了松江府老百姓的生命财产安全，哭着喊着，抱着常二郎的大腿恳求对方允许自己加入。 所以还特地立下了承诺书，而且考虑到为了能够全身心地投入到这一项工程当中，多次恳请常二郎这位将松江府治所移到了上海县的府尊大人，顺便接下治理上海县的重担。 让自己可以全身心的投入到工作当中，不至于被杂务所扰。 而且，欧阳伦还狠狠地替常二郎大力地宣传了一把这位常府尊有着一颗忧国忧民的红心。 毛骧整个人都陷入了迷茫，感觉特么的发生在常二郎身边的事情为什么那么的诡异。 完全不科学，简直就是不正常，可偏偏，对方说得那么的理直气壮。 自己总不能因为这个，就让人将欧阳伦给抓起来严刑逼供，让他指认常二郎有坏心眼吧？ 最终，没办法鸡蛋里边挑骨头的毛骧只能悻悻地挥退了欧阳伦。 既然这厮来到了上海且这里之后就变成了这般模样，自己只需要按照实情上奏陛下就成。 等到那欧阳伦恭敬地行礼告退而去，毛骧斜眼瞥向身边的常二郎，就看到对方此刻表情很谦虚也很腼腆地朝着自己一笑。 “叔叔，可还有什么疑问？要不要再见一见我上海县的一干属官？” “这个就不必了，不过，你这边最好将工程相关的所有图纸，还有你的那些详细的工程计划，都抄录一份给老夫。” “毕竟我是被你说服了，可是陛下，还有朝中诸公，他们会不会相信你，那我可说不准。” “这个完全没有问题，小侄我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副本，常威，赶紧去拿。” 毛骧拍拍屁股站起了身来，开口道。 “此间事，老夫已经做得差不多，那就不便多留了。” “叔叔您这才刚到，怎么就要走？” “皇命在身，不得不走。” 常二郎赶紧一把拉住，满脸堆笑地道。 “叔叔，您既然皇命在身，那小侄自然不敢再留你，可来都来了。吃点喝点总是没有问题吧，连顿饭都不吃就走，这也不合适。” “何况我们上海县这边，这段时间又增加了不少的新鲜菜式，还有不少的新品种罐头，您也尝尝，觉得有合胃口的，正好带点回去……” 面对着如此热情好客的常二郎，想想出去吃也是吃，在这里吃常二郎的也是吃。 毛骧也就不再坚持，与一干随从与常二郎在这县衙大快朵颐。 等到吃得满嘴流油，又提上了几箱合口味的罐头，揣着常二郎给那些工程图纸还有计划书，毛骧再次踏上了归途。 。。。 等到那毛骧一行人打马离开之后，常二郎这才如释重负地长出了一口气。 摸了摸那胀鼓鼓的肚皮，今天吃倒是没吃多少，但是酒可喝了不少。 好在这江南之地，不喜烈酒而好黄酒，这玩意对常二郎而言，呵呵，做菜的佐料，怎么可能喝醉。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黄酒滋味，当真不好说，但据说很养人就是了。 就在常二郎摸着肚皮在胡思乱想的当口，一只纤软的素手，也悄然地贴了上来。 随后就是一张妩媚动人的脸蛋凑到了常二郎的跟前。 “老爷，您一个劲揉肚子干嘛，莫非是饮多了肚，不舒服？” “没有，就是喝得有点多了，涨肚子。” “老爷，方才奴婢在那边帮您拿那些图纸给常威的时候，看到了有张图纸，还有详细的解说。” “好像是此器物的能耐，还要远在那些水力机械之上。” 看着两眼里边有着动人媚彩的柔儿，常二郎嘿嘿一乐，手指轻轻地刮了刮她的鼻梁。 “你说的那张图纸，是蒸汽机的图纸是吧？” “嗯嗯，老爷，那件器物是真的吗？” “那当然是真的。”常二郎笑眯眯地轻舒猿臂，将她那柔软的娇躯揽入了怀中。 “那件器物，可以算得上是水力机械的升级版。不对，应该说是跨越时代的机械。” 第348章 磨牙根的老朱 “等到制造出来之后，那些水力机械与其相比，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柔儿那温热的娇躯，软软地贴在驸马老爷身上。 一双水眸地满是好奇地看着这位洋洋得意的驸马老爷。 “真的有那么大的差别？” “当然。”常二郎坐直了身躯，抬手比划了下，似乎觉得光凭动作不够。 “你要认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不论是水力机械还是风力机械，都有着极大的限制。” “受到自然因素的制约，无法移动。” “可是那蒸汽机械，则完全可以脱离这些自然因素的限制。” “而且当它变得足够牢固与精巧之后，甚至可以替代牛马这些大型的牲畜，用来载人赶路，用来拉货运输……” 柔儿乖巧地依偎在常二郎的怀中，看着对方两眼放光地讲述着许多令自己听不明白的话。 虽然听不懂，可是总觉得能够让驸马老爷这么兴奋的器物，一定很厉害。 不过，柔儿还是无法理解，煤炭这种事物很常见，水也很常见。 至于府中，就有那种烧水的水壶，而驸马老爷的意思就是。 那蒸汽机就是利用燃料烧开了水，然后通过水蒸汽来驱动那些钢铁制作的机械，以此能够获得远远比牛马等各种牲畜更大的力量。 她实在想不明白，仅仅只能将那水壶盖子顶得当啷作响的水蒸汽，怎么可能比得上牛马的力气大？ 可既然驸马老爷说行，那就行，反正他开心就好。 听着耳边传来的附和声，常二郎低头看向怀中的美人儿，看她的表情，常二郎就明白，怕是她根本就没听明白。 “小丫头，你听不懂也没关系，等忙完了这一阵，我就让钢铁制品厂那边，先弄个小玩意过来，让你好生瞧瞧，你就能明白老爷我言之有物。” 柔儿乖巧地点了点头，犹如葱白一般的手指头，软软地在常二郎那结实的胸口轻轻划着圈。 “奴婢相信老爷的神通，肯定不是一般人能够比得上的。” “小妮子此言在理，你家老爷我，甭管是做事，还是做人，都不是一般人能够比得上的。” “老爷，你，你的手……” “老爷我告诉你，虽然老爷没学可医，可是我知道怎么听心跳。” “……”柔儿羞的红了俏脸，只能配合着老爷的动作，由着老爷拿自己当教具。 。。。 “娘亲，舒服点了吗？”正在给马皇后按摩双腿的朱宝贞抬起了那张明艳动人的鹅蛋脸问道。 “嗯嗯，舒服多了，你都蹲了那么久，赶紧起来坐坐，陪娘说说话。” 马皇后笑眯眯地点了点头，扯起爱女坐到了身边，看着这已然嫁作人妇，却依旧那么的乖巧知礼的爱女。 “我听你爹昨个抱怨，说你夫君在上海县那里欲做大事，也不知道先跟朝廷打打招呼。” 朱宝贞点了点头，不禁有些无奈地道。 “娘亲，我夫君已经给我来信说了，他说他有把握，才会这么做的。” “还让我劝劝爹，别想太多，可爹根本不相信。” “你夫君呀，是个大本事的人，他治理民生很有一套，一个昔日松江府最为贫瘠的上海县，如今税赋都快成为天下第一县了。 这娘也知道，可是这治水，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他常二郎真能行吗？” 看着跟前目光温润表情慈祥的娘亲，朱宝贞想了想之后，认真地答道。 “女儿虽然没见他治过水，可是夫君他既然说行，我，我相信他。” “痴儿啊……不过你放心吧，甭管他能不能有这本事治理那十年九泛的太湖，有这等志气，就是好事情。” “之前你爹就曾经动念要治理那太湖，奈何当时百业待兴，朝廷实在是拿不出多余的钱粮来。” “而今朝廷的财政，也渐渐宽裕，回头我再劝劝你爹，想来你爹也肯定会怜你夫君也是一心为国分忧。” 听得此言，朱宝贞心中一喜，乖巧地朝着娘亲一礼。 “女儿就先替我夫君，谢过娘亲。” “好了，你这丫头，你那夫君还救过老身的性命呢，帮他递个话，这算不了什么，何况他也是希望治下百姓得安。” “娘亲，你能不能跟爹爹说说，孩儿与夫君成亲之后，分别至今，也有不少的时间了，夫君如今在为朝廷分忧，孩儿身为妻子，却不在他身边……” 朱宝贞说着说着，看到了娘亲打量自己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俏脸顿时就红了，一头就扎进了亲娘的怀中。 “娘，你看什么呢，孩儿说的可是实情。” “知道，看来是我闺女想夫君了，唉……真是儿女大，不由娘啊。”马皇后心疼而又不舍地轻拍了拍她的背。 “放心吧，你爹这个人就是口硬心软，回头你再寻他说些好话，娘在帮帮你敲敲边鼓，应当能成……” 就在母女二人正在窃窃私语的当口，疲惫不堪的毛骧终于迈步进入了皇宫。 。。。 老朱看着那些毛骧递来的公文，将它们都一一地打开之后放在了御案上。 认真地打量起来，一边询问毛骧，足足近一个时辰之后。 老朱这才揉着发紧的眉心，目光落在了那份崭新的吴淞江河道改造工程图上。 至于那份工程预算，更是让老朱都不知道自己应该说点啥。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常二郎这小子，居然真的不打算向朝廷要一个铜板，甚至都没有请朝廷派遣工部的那些能工巧匠。 而是另辟蹊径，居然搞出了一个迥异于工部一干治水能吏的想法截然不同的工程。 “难怪这小子擅作主张，难怪他敢有底气，不跟朝廷招呼一声，就这么折腾。” 老朱磨着牙根，一副恨恨的模样，在这里嘟嘟囔囔好半天。 一旁的马仲良以及时那毛骧等人的得心惊肉跳，可是眼角的余光瞥向上位。 这才惊觉上位眼中半点怒意也无，反倒是隐含着难得的欣赏。 这让毛骧心头一松，方才他都有些犹豫不决，是不是该硬起头皮替常二郎说上两句好话，现在看来，根本不就需要自己抛头露面。 第349章 那咱就准了他的奏请 上位的心里边跟明镜似的，常二郎不贪不抢，不增加朝廷的麻烦。 一心想要以一己之力，替朝廷解决那困扰松江府不知道多少岁月的水患。 这样的臣工，想必陛下恨不得来上一打，只可惜，满天下，也就只有常老二这么一位。 老朱磨了半天牙之后，吩咐下去，如今那些工部中的治水能吏速速入宫奏对。 等到那朱标收到消息，赶到了文成殿之时，就看到了殿内此刻已然聚集了一批官吏。 此刻，这些官吏，正围在一张地图跟前，争执得十分的激烈，甚至已经都已经面红脖子粗的迹象。 可自己亲爹就安然地坐在御案后边，兴致勃勃地旁观，一点也没有想要制止的意思。 至于那位坐在亲爹下首的太师李善长，此刻则是一副蛋疼的模样，不时开口弹压下大家的情绪。 避免从口舌之争发展到拳脚冲突，惹毛了上位，那大伙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朱标刻意地放轻了脚步，悄悄地从一旁绕过了那些尚在那里唾沫星子横飞争论不休的官吏，来到了亲爹跟前。 朝着那表情怎么看都甚是轻松惬意的亲爹小声问道。 “爹，这是怎么了？” “呵呵，他们这是在争执，你那五妹夫关于治理太湖洪水的想法和思路，是否正确。” “大部份人都持反对态度，不过也有人支持那小子，说常二郎的思路新奇，却也颇有可取之处。” “可去的做法既然看不到完全整治好太湖十年九泛的可能性，兴许常二郎这种另辟蹊径的做法，是最佳的解决办法。” “爹，那你觉得呢？” “咱又不懂治水，怎么可能知道哪个方案才是最佳。” 老朱说到了这里，下意识地顿了顿。 “可是常二郎那小子把吴淞江改道，他就能够不向朝廷伸手要一个铜板。” “而倘若要是用老办法，那么，常二郎就没办法筹措出那么多的钱粮来解决问题。” “所以，你觉得老夫应该听那小子的呢，还是应该听这工部的大多数人的？” 李善长听着老朱在那轻松惬意的跟亲儿子讨论，不禁隐蔽地翻了个白眼。 这样的选择，若是自己，还需要选吗？自然是让常二郎自己解决，这才是最佳的选项。 常二郎治水倘若不成功，那也是他一个人的责任。 朝廷也没有损失，回头朝廷有了资金再去解决这个烂摊子，大家也不会有话说。 就在这个时候，李善长却听到了朱标沉声道。 “他既然说可以一劳永逸的解决太湖水患，那孩儿选择相信常二郎。” “这不仅仅是朝廷需不需要承担责任的问题，而是常二郎行事向来如此，他敢放此豪言，就说明他至少有八到九成的把握。” 朱标也不敢说十成，毕竟万一出了什么漏子呢？ 老朱抚着胡须，笑眯眯地微微颔首。“既然老大你觉得信得过那小子，那咱就准了他的请奏。” “再有就是，既然那欧阳伦主动地站出来愿意去负责治水工程，将那上海县诸务尽委于常二郎。” “所以，咱决定，准了欧阳伦的所请，会下旨，着令常二郎这位松江府知府兼知上海县事。” “为了避免朝廷官员非议，所以咱给他欧阳伦一个工部主簿的官职……” 朱标听着亲爹在跟前侃侃而谈，从容布置，这才了解，看来亲爹怕是唤自己过来的这段时间，内心怕是也已经有了定论。 这让他也心中稍安，毕竟亲爹既然也同意让常二郎去解决太湖水患，又顺手将那位主动要求去搞工作的欧阳县令顺势踢走。 将那上海且政务，尽委于常二郎手中，如此一来，那小子想必也会松上一口气。 文成殿中尽聚那些工部的能工巧匠，就那太湖治水患工程发生激烈争执之事，很快就传扬了开来。 只不过，当所有人都听闻，那位新任松江府知府常二郎准备不要朝廷一针一线，不拿一个铜板。 完全靠松江府自己解决钱粮和工人，这样的做法，着实令无数官吏觉得常二郎是有病。 毕竟他这么做，等于是将自己摆放在了最不利的位置上，修好了，他有功劳，但是天下人都会觉得是老朱有识人之明，知人善用。 倘若修不成功，出了什么问题，那么无数的弹劾，肯定不会弹劾老朱，而是会弹劾他常二郎狂妄行事。 不管怎么说，不看好常二郎能够解决这个问题的官吏，乃至京师百姓，占到了大多数。 不过，倒也有一拨人，虽然不看好常二郎真的能够解决太湖水患，却又期盼着他能够成功。 而这拨人，自然是跟常二郎关系很铁的狐朋狗友，毕竟他们各家各户皆有产业在那上海县。 而且现如今，自家的产业，也都在规模发展方面到达了一个瓶颈期。 现在常二郎就在京师的议论纷纷的时候，却亲自来信，告诉列位狐朋狗友。 各家的产业，想要扩张产业规模，最好现在就赶紧去报备，不然，等到后期，好地盘都让别人给抢走了，你们这帮子纨绔子弟莫怨兄弟没有提前提醒。 “诸位诸位，尔等都有什么想法，赶紧说说……” 此刻，作为常老二的铁哥们的李景隆，也算是常二郎在京师的代言人，目光扫过一干勋贵家的子侄们。 这帮子家伙都算得上是各家各户的代表，他们的家中也都在上海县那边有产业。 而且都是跟随着常二郎在上海县那边大发横财，一个二个现如今都显得甚是财大气粗。 “老李，此事会不会太急了，我家的工厂这段时间，流动资金大部份都已经送往那西北边陲去采购原材料去了。” “就算是这会子想要掺上一脚，也没那么多钱。” 说话的这位，他家的工厂正是搞纺织业的，现如今西北之地的棉花种植规模越来越大。 而每年，光是从西北到上海的商路，都不知道有多少车船在运输棉花以及布匹。 当然也还有不少的其他货物。毕竟西北除了棉花之外，还有大量的各种特色物产。 第350章 你掺不掺，掺不掺 他们这些依靠长辈一刀一枪砍杀出来的功勋世家的子弟们，在大明的各处边镇，自然是或多或少都有些关系。 而那些西番如今已被逐走，那大好的甘陕之地，丰富的物产，自然也是需要有人贩往其他地域。 所以，各家各府也在那些地方，有着不少的产业。 既然有产业自然需要大量的财帛去投入，方才会有产出。 所以李景隆之言，让各家各府的代言人们都有些踌躇。 “景隆兄，我等自然是信得过常二哥的本事，只是现如今，我府中的产业不少，可是收回的财帛，还有不少需要用来采办原料……” “是啊，谁不愿意扩张规模，可就是手头紧，听景隆兄你的意思，光是那地皮，可就是一笔不菲的投入。” 李景隆笑眯眯地自斟自饮，看着这帮子兄弟在跟前叽叽歪歪，叫苦连天。 不禁嘿嘿一乐，只是他这么一乐，顿时就惹得大伙心中生怨。 徐达家的徐添福顿时就不乐意了。 “咱们都在为了钱财犯愁，倒是景隆老弟你一副壁上观看热闹的架势是什么意思？” 这话让一双双幽怨的眼珠子全都落到了李景隆的身上。 饶是李景隆脸皮厚，此刻也有点顶不住这样的压力，毕竟他可不像常老二那货，脸皮又厚又能打。 “诸位此刻心焦，手头紧，其实在我看来，并不是什么大事。” “哎哟，瞧景隆兄你这话说的，难不成，景隆兄你手上甚是宽松，不如借小弟一些？” “你们啊……怎么就不好好的想想，咱们手头紧，可问题是咱们都有实业资产。” “想要弄上一笔财帛，去弄到一地皮扩张经营规模，那还不简单吗？” “某家愿意为诸位弟兄指点一条明路，那就是上海县工商业银行。” “诸位难道忘记了，常老二办的那家银行是做什么的不成？” 李景隆这话，顿时就让一干糙老爷们两眼放光，纷纷地拍案而起。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我是听闻那工商业银行的贷款利息极低，就连那些商贾之间的拆借都要比他那里的贷款利息高出不少。” “我说景隆老弟，那我等可以凭借着手中的产业然后去贷款是吧？” “这是自然，其实我早就已经料到了列位弟兄手头紧，所以啊，早在常二郎传书过来之时，就已经请那上海工商业银行那边委派几位放贷员过来。” “此刻，那几人就在楼下，倘若有想要借贷的弟兄，自己去跟他们聊，反正你们能借多少，借多久，那是你们自己的事情，我可帮不上忙……” 李景隆在这里自吹自擂，反正别人也不清楚，常二郎早早就派了那些借贷工作人员来到了京师与自己接洽。 自己这么说，自然还能捞上一笔人情，反正常二郎要那么多人情干嘛。 他带着大伙发家致富，大伙早就已经以他马首是瞻。 。。。 不多时，酒楼内便乱作一团，甚至有人干脆现在就出了雅间下楼，想要去见一见那些借贷工作人员。 而汤老二此刻则悄然地来到了李景隆的身边一屁股坐下。 朝着李景隆小声地嘀咕道。“景隆兄，你收到了常二哥寄来的书信没，说是一件大生意，你做是不做？” “你也收到了？” “废话，咱们哥俩可是打小就跟常老二斩鸡头烧黄纸的兄弟，他能给你写，凭什么不能给我写？” 汤老二没好气地白了一眼李景隆，然后砸了砸嘴道。 “不过常二郎这小子，口气着实太大了些，这让小弟有些码不准。” “我还特地问了我爹……” “你爹怎么说？”李景隆忍不住好奇地追问道。 “滚！” “我说汤老二你特娘的怎么说话的？”李景隆脸一黑，瞪起了眼珠子。 汤老二双手一摊，满脸无奈。“我爹回答我的就是那个字……” “……你小子是故意的吧？”李景隆磨了磨牙，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厮可真贱，典型的蔫坏。 汤老二嘿嘿嘿地贱笑几声，一脸无奈地道。 “我爹的意思，他是个武人，行军作战他拿手，做官嘛，马马虎虎，可是让他给行商之道出主意，这不是难为他吗？” “不过景隆兄你可不一样，你脑子虽然比不得常二哥，可比我强点……” “你不会说话就别说，我那叫比你强点，明明比你强太多了。” “啊对对对，景隆兄你的脑子的确是在小弟之上，所以小弟我特地问你一问，这事，咱们掺不掺和？” 李景隆不禁有些蛋疼地抿了抿嘴，汤老二还真没说错。 常二郎也给他李景隆写了一封类似的书信。 书信中的内容并不复杂，就是想要问一问李景隆这位上海钢铁巨头，想不想再进一步，成为大明钢铁巨头。 说是他现如今，已然设计出了一种全新的机械，这种机械，与现如今所生产的水力机械类似。 但是其效率，还有适用性方面，远远地超过那水力机械。 但是，他常某人本着好弟兄，那就一起发财的性子，自己肯定不会独占，所以才会询问二人想不想要掺上一脚。 而且常二郎这小子还在信中告诉自己，已经有人决定要掺上一股，但是这几个人的身份，他需要暂且保密。 常二郎这小子，这么遮遮掩掩的，倒是让那李景隆心中暗暗生疑。 难不成，是他姐夫太子朱标，又或者是那位现如今经常跟常二郎关系打得火热的燕王朱棣。 至于那位陛下爱女安庆公主殿下，那就是他常二郎的婆娘，总不能他自己一份，老婆一份吧？ “我说景隆兄你发生什么愣，到底掺不掺，你赶紧给个准话？” 李景隆抹了把脸，斜瞥汤老二。 “那你自个是怎么想的，掺还是不掺？” “倘若景隆兄你也掺和的话，那么小弟我就多掺一点，倘若你不掺，那么小弟就少掺一些股。” “……看来你小子是铁了心想要做了是吧？” “那是自然，毕竟常二郎信中所言，让小弟我觉得真特娘的开了眼。” “倘若真有一日，有这等能够不需要牛马牲畜的机械在路上跑。” “日后聊到这样的机械，那小弟我怎么也能在其上留名。” 第351章 这事就让公爹头疼去 看着跟前搓手，满脸兴奋的汤老二，李景隆一想也对。 常二郎一向行事都很稳妥，就是那张嘴有点那个啥。 “罢罢罢，咱们弟兄三人，你既然也要掺上一股，又怎么可能少得了我。” 就在二人嘀嘀咕咕的当口，燕王府中，朱棣此刻也陷入了沉吟。 “夫君，在想什么呢？”身边的燕王妃徐氏来到了朱棣身边，柔声问道。 “那常二哥说有一个大项目，拉着我投资，说是这个大项目，日后必定名垂青史，其作用之大，不亚于火药武器的问世。” “不过与那火药武器相比，这种机械能利于天下万民，不论士农工商，都会用上此物。” “真的假的？”徐氏眨了眨明媚的水眸，忍不住低呼出声来。 听到了爱妻的娇呼声，朱老四心头一荡大手轻轻地将娇妻揽入了怀中。 然后抖了抖手中的书信道。 “我在上海之时，与常二郎打过不少的交道，不得不说，此人当真是一个奇才。” “奇才？” “对，其人手段，不敢说有通天彻地之能，可是却也不会差到哪去。” “你可知晓，在他尚未到任上海县之前，那上海县就是一片泽地，物产不丰，连连水患，百姓民不聊生。” “百姓们经常种下了粮食，却因为突如其来的水患而颗粒无收。” “只有少部份的地方，才不会受那水患的影响。” “所以上海县的百姓，要么迁往他处，要么，就是要想办法养活自己。” “只能是放养那些喜泽水不怕淹的鸭、鹅，用来换取生存的柴米油盐。” “可是他到了那上海县之后，另辟蹊径，大力提倡工商业，其实在一开始的时候，所有人都不看好他。” “便是我父皇，也觉得这小子就是在胡闹，可结果，谁也不知道，他居然一件件的新花样拿出来，吸引了无数人趋之若鹜。” “短短数年光景，原本是需要松江府诸县常年救济的上海县，一跃成为了松江府诸县之冠。” 。。。 徐氏乖巧地依偎在夫君的怀中，听着夫君在耳边柔声地讲述着关于常二郎的各种事迹。 有他是如何指点那些商贾发家致富，又是怎么搞出奇奇怪怪的事物，让那些工匠们伤透了脑筋，可是最终弄出来的事物，却又有着奇妙的用处，令百姓们大是受益。 还有那些各种火器，常二郎一直都是坚称他就是想要让老百姓听个响，看个烟花。 但是朱棣却认为，就常二郎那脑子，十有八九早就已经意识到他发明出来的事物在军事上的用途。 只不过他可不想受有诟病，这才暗戳戳的以民用品的方式大肆发展成为规模产业。 如此一来，朝廷军方得了极大的好处，自然也不好去禁这些能够让百姓开颜，又还能够赚钱的行业。 还有他设计出来的古怪帆船，那模样，有些类似于西来的大食帆船，却又有所不同。 而且这小子还用奇思妙想，将软硬帆结合之后，令船只航速快如疾电，不论是西来的大食帆船还是大明自己的帆船，都只能在屁股后边吃灰。 听着夫君之言，徐氏也看罢了那书信的内容，里边常二郎那些对新生的机械事物的描绘之言，在徐氏看来，实在是有些玄之又玄。 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这等奇物，人真的可以制造出来吗？ 轻轻地将书信放到了桌上，这才回眸看向夫君嫣然一笑。 “妾身没想到，像夫君这样自视甚高之人，居然也会有敬佩之人。” “是啊，我向来自视甚高，除了大哥之外，从未服过任何人。” “可是常二郎此人，文治，军略，哪一项都出类拔萃，而且他还能够发明出许许多多令人匪夷所思，却又利国利民之物。” “有如此奇才助我父皇与兄长，我大明何愁天下不平。” 此刻的朱棣，眼中满是期盼的神采，这个时候的他，还不是十数年之后，那个被侄儿子逼急了开始咬人的兔子，啊呸……是开始扯旗子反咬侄儿的永乐大帝。 “所以妾身猜测，夫君心中已有定计，是要掺上一股对吧？” 朱棣微微颔首，点了点头，之后又缓缓地摇了摇头。 “为夫身为皇子，照理有些产业也是没什么问题，只不过，我猜常二郎给我来信的同时，怕是大哥那里也该收到了。” “太子殿下，也要掺股？”徐氏有些愕然地看向夫君。 朱棣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常二郎行事，向来都不循规蹈矩，之前在上海之时，他就曾经多次劝我兄长参股产业。” “虽然皆被兄长婉拒之，可是之后，那烟花厂，兄长最终也是掏钱入了股的，兄长也还怂恿我，此物，我猜兄长也必定心动……” 。。。 “头疼啊，这小子怎么什么事情都要带上我。” 朱标抿了抿嘴，揉着眉头，甚是蛋疼地嘟囔道。 “这可是好事情，只是这小子为什么很执执念，非要在新工厂跟前，加上皇家二字？” “他说这样打出招牌来，好霸气，而且老百姓们一看是皇家的招牌，就肯定会觉得有信誉，是好东西。” 常溪眨了眨眼，看向夫君，二弟这话，倒也没毛病。 大明除了皇庄之外，还真没有给什么工商业冠过皇家之名，毕竟这种事情是犯忌讳。 而且公爹那么古板的人，他能乐意才有鬼。 “那夫君你的意思呢？” “我啊，我得去问一问父皇，看看父皇的意思……” 说到了这，朱标软绵绵地倒在了榻上，翻起了个朝天的白眼。 “这段时间，朝廷这边前几日还在为他那个太湖洪水治理工程到底对是不对吵得不可开交。” “现在，这小子又来上这么一出，也不知道父皇会不会觉得头疼。” “那就由公爹头疼去，夫君你就莫多想了……来，妾身给你按按。” “这些日子你忙里忙外的，也着实够辛苦的。” “多谢娘子，现如今虽然忙点，可好歹还能休息，比之前强多喽。” “对了娘子，我回来到这会，怎么也不见雄英他们。” “那小子还在抄百家姓，抄不完十遍，不得出屋。” “啊，那小子又干嘛了？” 第352章 六十两啊六十两 朝廷那边的命令传递到了松江府，这让常二郎终于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之前他还是有些担忧，毕竟自己所提出来的黄浦夺吴淞入长江的理念，在这个时代尚未出现。 势必会遭致许多的反对，但好在，亲爱的姐夫哥还是相当的给力。 而自己那位暴躁的老丈人也终于给力了一回，站在了自己这一边。 得到了朝廷的允许，早早就已经筹备好了一切准备工作的常二郎自然不再犹豫。 前期的拆迁工作进行得十分的顺利，原本新设计的河道上的那些民宅早早就已经全都搬迁。 随着常二郎下达了知府之命，早就已经蓄势待发，磨刀霍霍的十支工程队，齐刷刷的开始动工。 首先就是要抢工期，抢进度，第一时间，开挖出一条新的吴淞江接下黄浦江的河道来。 至于黄浦江的清淤与拓宽工作，早在常二郎兴建那黄浦江吊索桥之时就已然完成。 现如今要做的工作就是开通范家浜，上接大黄浦，下接南跄浦口；引导淀山湖一带众水改由范家浜东流。 原本黄浦就因其地势较低，而且河道够宽够深，来水量再多上数倍夷然不惧。 只要范家浜一开，下游通畅，黄浦总汇杭嘉之水，又有淀山泖荡诸水以建瓴之势。 用那些读书人的话来说就是“水势遂不复东注淞江，而尽纵浦水以入浦，浦势自是数倍于淞江矣。” 如此一来，十年九泛的吴淞江，就继续温温柔柔的做它的苏州河便可，不必留来用着主要泄洪水道。 这样的活计，还是交给开阔的黄浦江来做，而且水量大了，更利黄浦江的水上运输往来。 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挖，给老子使出吃奶的力气，全力挖。 。。。 欧阳伦站在高处，双手背负于身后，此刻身上那件崭新的官服，整洁如新。 脚下踩着一块木板，避免那些泥污，脏了他的官靴。 一旁周保正给他打着一把大伞，遮住那纷纷扬扬的靡靡细雨。 满脸嫌弃地打量着那些一身泥灰，吭哧吭哧地或堆车，或扛包的工人们。 欧阳伦甚是不满地打量着这在密集如蚁的工人中只有工头吆喝声在此起彼伏的工地。 他的身边，心腹亲从周保意是在不停地发着牢骚。 “如此浩大的工程，明明可以征发那些百姓服役为松江府之工程出力，如此一来，不知可为朝廷节约多少钱粮。 可常府尊偏偏要花钱来雇佣这些人，又是要给工钱，又是要给口粮。” “他当真是以为，朝廷的钱是大风吹来的不成，小人我看着都觉得心疼。” 欧阳伦轻蔑一笑，矜持地微微颔首道。 “是啊，一个勋贵纨绔子弟，有些商业头脑，替朝廷弄出些许阿堵之物，就自以为是。” “老爷，您说要不要向朝廷进言。” 欧阳伦面色微沉，斜瞥了眼这位愚蠢的心腹忠仆。 “莫要多事，我们做好我们自己的事便可。对了，那几位管财物和账目的小吏……” 欧阳伦的嗓音渐渐地低了下去，与那周保在那里小声地嘀嘀咕咕。 主仆二人，此刻还在怎么拉拢那些小吏而绞尽脑汁的当口。 常二郎终于等到了来自京师的书信，看到李景隆与汤和这两位老兄弟都已经下定决心，愿意为了大明王朝的蒸汽时代的早日到来而投入大量的财帛。 这让常二郎甚是满意，毕竟钢铁厂、水泥厂等好几个重要的工厂，都是常二郎连带几位老兄弟一起持股，共同发财，共同致富。 所以嘛，说服这些股东之后方好动作。 二人的来信告诉常二郎，一干勋贵子弟们，此刻都已经与那些外派至京师的上海县工商业银行的信贷工作人员，达成了大致的意向。 所贷的款项，预计会高达三十余万贯之巨，所以他特地来信提醒常二郎。 那上海县工商业银行，到底能不能够扛得住这么大的信贷资金。 常二郎看到了这里，忍不住下意识地轻轻撇嘴，这特娘的是瞧不起谁。 现如今这上海县工商业银行里边到底有多少存款，呵呵，老子不说而已，主要是担心说出来，怕吓死某些不开眼的井底之蛙。 同时嘛，自然也是担心，某些不开眼的玩意眼冒红光，想要过来蹭上一蹭。 虽然常某人不管你来愣的还是来横的都不怕，但是现在自己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何必招惹那些讨厌的苍蝇？ “这几日，那欧阳县尊主仆，都在干嘛？” 常二郎看罢了书信，这才抬起了脑袋，看向跟前的常威问道。 “二公子，他们二人，白天他们主仆倒是都在那工地上，不过嘛，那周保如今倒是与那些负责管理财帐的小吏，走得极近。” “甚至还拉着他们到那上海县的勾栏吃酒作乐……” 常二郎嘴角微微一扬。“这位欧阳县令，当真也是位颇有决断之人。” “拉下脸来我这里好不容易这才借支了些财物，转眼就拿去打人情拉关系。” “看样子，他是想要早一些还上欠我的钱财和人情，你说是吧？” 常威看着跟前笑得贱兮兮的二公子，抹了把脸，也不知道是该说是，还是说不是。 “行了，继续让人盯死他们，记住了，告诉老六，所有的财帐的进出，他那里必须要有副本。” “这个公子尽管放心，老六他们都是老手，肯定不会出差池。” 常二郎点了点脑袋，想了想之后又忍不住嘀咕了起来。 “常威啊，你觉得，我是等欧阳伦主仆贪污超过六十两白银的赃款再去寻他，还是在那之前就去跟他挑明？” “六十两？”常威眨巴眨巴眼，看着跟前这位在上海县县令位置上，张口闭口都是几千上万两白银规模的商业，甚至是十数万两。 现在却居然为了六十两白银在这里叽歪。 看到常威那清彻着透着愚蠢的目光，常二郎没好气地闷哼了一声，拍了拍案几道。 “陛下有谕令，身为朝廷命官，贪污超过六十两白银，斩立决。” “有条件的嘛，甚至还得剥皮塞草，悬于官府门前警示后人，嘶……” 第353章 关于老朱布局的猜想 常二郎的眼珠子瞬间就瞪得溜圆，自己现如今已将那松江府治所迁到了这上海县。 而新的上海县县衙就在隔壁，要是欧阳伦那厮既被剥皮又被塞草的。 就吊在那官衙门口，岂不是要吓得那些老百姓不敢经过这条街，很影响这条主要干道上的商铺的经营。 而且就算是大明的老百姓喜欢看热闹看新鲜，那被剥下来的塞了草的人皮，怎么都不像是什么新鲜玩意，重点是太过惊悚，不适合上海县一贯的商业风貌。 “算了算了，还是不到六十两吧，这倒霉催的，本想顺手把这对主仆直接宰了省事，可为了我上海县的工商业的繁荣，就算了。” “……公子您说的这些，小人有些不太明白？” “我问问你，咱们这府衙外面，挂着一张人皮，还不许你摘，一挂上挂个三五十年，指不定什么时候走过去，掉你脑门上，你乐不乐意？” 常二郎这番话一出口，饶是心狠手辣的常威，此刻也是两眼发绿，摇头不已。 “小人虽然胆大，最多也就是觉得不舒服，可是其他人可禁不得这么吓。” “嗯，那就这么决定了，去知会老六他们，提前知会我一声，避免过了六十两，惹老爷我心烦。” “好嘞，小的这便去跟老六他们打招呼。” 常威大声地答应之后便快步匆匆而去，而常二郎转身来到了书桌跟前，仔细地打量着那厚厚一大叠的各种蒸汽机械图纸。 除了蒸汽机之外，自然还少不了许多，之前一直想要搞出来，但是由于没有蒸汽机，只能束之高阁的设计图。 毕竟水力所驱使的机械，与蒸汽驱使的机械，还是有些不同。 不说其他，就单单针对纺织业而言，可以在任何有燃料的地方使用，从而使得工厂可以建在其他更合适的地方，不受自然条件的束缚?。 蒸汽动力的使用，使得工厂生产有了更强的连续性。只要有足够的燃料，蒸汽机可以持续运行，不受水源的间歇性影响，从而保证了生产的连续性和稳定性，提高了生产效率?。 由于生产过程的连续性和稳定性，纺织品的生产更加均匀，质量也得到了提高。此外，蒸汽动力还为纺织品的加湿、定型等工艺提供了便利，进一步提升了产品质量?。 所以新的纺织机械，自然就要依托于此，进行一定的改进。 当初为了这些工业革命的老笨粗机械，常二郎可是常年泡在图书馆里边又记又画，就为了有朝一日，能够有大用之时。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老天爷似乎也格外的垂青自己，终于让自己穿越重生回来，有了改变一切的机会。 打量着这些图纸，甚至还有不少的零件与工具都被绘制出来，详细地标注了它们的作用。 常二郎倍有成就感，毕竟这些玩意儿在后世虽然常见，却是无数代人的积累。 而现如今，自己轻轻巧巧地从后世搬运到了大明初年，每一样拿出来，可都是惊世骇俗的好东西。 偏偏全都打上了自己常某人的标签，这倒也不算是坏事。 毕竟这个时代又没有专利权，更不消说老子照样子造了，还得给你分红。 可问题是，自己搞出来之后，身边的股东都是什么人，不是国公，就是侯爷，嗯，目前还在攻略姐夫，以及那位燕王弟弟。 燕王朱老四这厮这不是个好相处的角色，说实话，这厮的性格更加强硬。 除非自己真的能够折服对方，不然，想要让他乖乖听话是不可能的。 不过好在前段时间，自己用人格魅力，还有在上海县干出来的丰功伟绩，以及远见卓识让朱老四深感敬佩，只不过还没有刷到崇拜。 不过好在，朱老四很听自己的大哥朱标的话，甚至有点盲从。 而姐夫哥跟自己的关系又是蜜里调油，只要能够搞定姐夫，有了这两层关系在，拿捏一个朱老四这位另外一个历史时空的永乐大帝也是手到擒来。 不过话又说回来，现如今，姐夫朱标还活蹦乱跳，斗志昂扬，一心想要干大事，让大明比汉唐还要伟大。 那么，朱老四这位极有能力的皇子，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也变成一位混吃等死的碌碌亲王。 话又说回来，老朱搞分封，把自己的儿子们全部都分封出去。 其用意，经过了后世各种阴谋论熏陶的常二郎也猜测个八九不离十。 大明开国之初，天下尚未宁靖，这一点，与那当初的大汉开国年间一般无二。 所以，想要镇抚天下，非亲王不可，想要分封那些功勋之臣去各地，那不是扯蛋吗？ 从两汉以来就没有过这样的骚操作好不好？ 毕竟那些功勋之臣，一旦开始浪起来，呵呵，看到了历史剧的常二郎心中很有逼数。 。。。 所以，常二郎的猜测就是，老朱想的就是先将自己那些很有能力的儿子都分封出去，镇抚天下。 等到大明王朝再无外患之时，那个时候，自己也垂垂老朽，正好把天下交给自己的好大儿朱标。 而朱标这位早就已经被天下臣民认定的大明常务副皇帝，接下这个重担，肯定不会掀起什么波澜。 到了那个时候，再徐徐削蕃，以朱标的威望还有能力，一票弟弟们，难道还能翻得起浪吗？ 哪怕是一代人不行，还有那位秉性肖似自己这位大明开国天子的乖孙儿朱雄英嘛。 只是老朱怎么也没有想到，在另外一个历史时空，他白发人，频频送走黑发人。 看着自己最看中的好大儿与好乖孙，先后去了黄泉。 在那样的沉重打击之下，他仍旧坚持将天子之位，交到好大儿的血脉手中，足以得见，这份父爱的重量。 常二郎颇为唏嘘地一声轻叹，好在，现如今，一切都已经变了模样。 可这样一来，朱老四这位名垂青史的永乐大帝，放任他渐渐老去，常二郎又觉得心中略有些不好意思。 所以，现如今，只能寄望于，自己能够扭转他的视线，让他将目光，投入那广袤无垠的汪洋大海之上。 第354章 所谓江南 之前，朱老四倒是已经被自己蛊惑得小心肝呯呯直跳。 自己不但亲自带着朱老四登上了上海海警船队，到了大海之上，让他亲自好好感受了一下，什么才叫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而朱老四在那之后，还主动地要求去驾驭海警船队，到海中溜达了不少次。 想必，他也应该已经爱上了那种无拘无束，想往哪开就往哪开的自由不羁。 而随着现如今，针对于那扶桑国的各种准备工作，都已经到了尾声，用不了太久，姐夫哥朱标就会领着那位之前被送到了京师去参拜老朱的扶桑国国主徐行悟归来。 到了那个时候，就该是大明帝国，以天下宗主之姿，扶藩属之主助其平定国中乱臣贼子，以安邦定国。 不知道这一次，朱老四还会不会觅得机会跟他兄长同来。 如果这厮也能过来的话，那么自己倒可以继续跟他深入交流，争取说服他，让他明白，在大明帝国四外之内，当一位藩王，未来，必然也就那样。 年轻之时，还能够动一动，建建功勋立立业，可是等到大明帝国江山稳固之后。 那么你觉得那个时候说不定还年富力强的朱老四，甘心交出兵权，当一个醉生梦死，除了喝酒看妞，就是造娃的庸碌王爷不成？ 常二郎觉得这厮不会，但是怎么能够说服于他，这就要考虑话术，以及环境的影响了。 不过常二郎相信，凭着自己的手段，等到搞出了蒸汽机的样品。 等到让朱标还有朱棣都意识到科技助推带来的好处，会将整个世界的距离都缩短后。 朱标这位好大哥，肯定也不愿意自己身边最有能力的四弟，早早卸甲归田，当个碌碌无为的王爷。 。。。 何谓江南，单就字面而言，应指长江以南地区，然而在历史上，人们在使用“江南”一词时，却赋予它不同的地域范围。经过学者专家考证，“江南”之词始见于春秋时期，对于江南一带的认定时大时小。 不过现如今到了大明帝国，所谓江南，大约便是将太湖平原的苏州、松江、常州、杭州、嘉兴、湖州、太仓六府一州视作明清“江南”的地域范围更为合理。 杨平安此刻，就站在松江府上海县黄浦江西岸边上，这一片土地，经过了这数年来的改造，现如今已然渐渐地变了模样。 之前全是一望无尽，似乎可以直接延伸出大海的沼泽，可是现如今，已然被开垦出了万余亩的水田。 不过这些田地，常二郎都并未发卖给当地的百姓，而是直接划入上海县的官衙资产：官田。 专门租赁给那些当地那些最贫苦的，因为水患而失去了田地的百姓。 交予那些百姓耕作，每年抽成，剩下的，自然就是那些老百姓的收入。 常二郎这样的操作，自然也是惹得不少的如今因为上海县的工商业的繁荣而兜里有钱的上海县士绅乡老的不满。 毕竟祖祖辈辈以来，以田为贵，不论是谁，只要兜里边有几个钱，就会想方设法地买田买地。 哪怕是贪污受贿赂，哪怕是作奸犯科，都想要把自己拥有的田产整得多多的。 就为了当地主，民以食为天这句话，仿佛早就已经深深地铭刻进了所有人的灵魂深处。 所以大伙都很眼馋这些新冒出来的田地，纷纷硬起头皮去找常二郎。 不敢招惹这位常某人的，就去找那王县丞又或者是张县尉，总之就连县衙的小吏都有腰缠万贯的主赔着笑脸想要去套近乎。 为的就是想要从常二郎的手里边搞到三瓜两枣来，谁都希望成为上海县第一大地主，不愿意齐头并进，更喜欢一枝独秀。 只可惜，这些秀儿们的各种骚操作再多，常二郎谁也不鸟，并且还下令，所有的沼泽地改造出来的田地，一律收归国有，不得买卖，只进行租赁。 那些受了灾荒的贫苦老百姓，现如今有了官田可以耕作，能够养活自己，自然是越发地喜爱这位独断专行的常青天大老爷。 不过现如今，常二郎却有了新的想法，之前几年，最开始只让那些租赁田地的贫苦老百姓种水稻。 而到了今年，则又不一样了，在常二郎的要求之下，今年年初，改种双季稻。 而那些稻种，自然是常二郎早早就已经备下的。 只不过一开始的时候，那些老百姓都不理解，总觉得常二郎这位很懂工商业的县尊大人是在瞎胡闹。 可问题在于，这些田地是官田，而且常二郎亲口向他们许诺。 今年他们种植双季稻，倘若收获不足，那么县衙就会免掉他们今年应该上缴的粮食。 倘若双季稻，两季都能够喜获丰收，那么，县衙也只会按照之前的抽成，不会再增加他们的负担。 有了一口唾沫一口钉的常二郎亲口允诺，一干租赁官田养家糊口的贫苦老百姓们自然也是怦然心动起来。 所以，这些贫苦老百姓，也是为了兜里边能够多上三瓜两枣，甩起膀子，照着常二郎请来的种粮老司机的指点开始搞事情。 先是在春天的时候，便已然将早稻种了下去，结果没曾想，这才不过两个来月的光景，就已然满田地的稻米飘香。 之后，在种粮老司机的带领之下，用最快的速度收割之后，又将那晚稻种下。 现如今，其他的田地都已经早就收割完成，而这些晚稻，也已然变得沉甸甸的，到了即将要收割的季节。 “两万亩，早稻平均一亩获三石上下，看这晚稻的情况，应该也不差那早稻多少。” 一旁的王县丞，此刻满面红光，斗志昂扬地打量着那望不到边的金黄。 至于几位这段时间这才刚刚抵达了上海县的府衙属官们，此刻全都一脸懵逼地看着眼前的画面，又忍不住下意识朝着常二郎这位新任松江府府尊望去。 他这是想要干嘛，之前这厮搞工商业，已经把上海县搞得快要夺得天下第一县的名头。 现如今，居然又搞出了双季稻的骚操作，这是嫌这上海县还不够牛逼吗？ 想要将那苏州这第一产粮大府的名头也会抢过来还是咋的？ 第355章 双季稻 常二郎根本就没搭理这帮子不愿意离开那华亭县的老宅子，磨磨蹭蹭这么久，这会子才拖沓地来到了上海县就任的府衙属官。 反正自己用那王县丞和张县尉等一干上海县属官用得甚是顺手。 这帮子知府衙门的属官，来与不来，其实对于自己而言影响也不大。 毕竟知府作为上级主管部门，真要想管起来，事情也很多，可像赵府尊那样的躺平人物。 往那里一躺，屁事不干，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也不是不行。 毕竟松江府各县的县令，都是朝廷精挑细选的精兵强将，哪怕是没了赵屠户，大家也不会吃带毛猪。 至于这些府衙属官，在这样的躺平主官的引领之下，简直就像是一票咸鱼一般。 连翻个身都不怎么乐意，如今能够挪到这上海县来躺平，至少也代表了他们的态度。 而且常二郎倒也不会对他们有什么偏见，他们能够躺平，也总比成天在那里指手画脚强。 要是一帮子职务官位都在那些上海县各级官吏之上的府衙属官成天在那里叽叽歪歪。 那上海县的各级官吏还怎么办事？ 好在，这些府衙的属官们，都是现如今的赵学士手下，深得老赵真传。 也跟常二郎打过不少的交道，很清楚这位常二郎行事向来独断专行，当初仅仅只是上海县县令的时候，就敢于在府衙那里面对赵知府指手画脚，驱使好脾气的赵知府帮忙。 当然，这小子也没少给好处，不然赵知府这条很着名的咸鱼知府也不会那么的兢兢业业，为他东路西颠。 就像现如今，赵知府已然功成名就，飘飘然地混进了朝堂，甚至成为了内阁学士，也算得上是陛下跟前的心腹臣子。 这些，自然也有常老二的出力在里边。 。。。 “府尊这脑子，当真不是一般人啊，如今这双季稻米一成，在朝廷而言，可谓吉兆也。” “是啊，苏松税赋之丰，足令朝廷侧目，如今常府尊若是能够在整个松江府推广这双季稻成功的话，呵呵……” “说得好听，你们觉得，那些百姓能乐意？” “这双季稻，老夫之前在那宁波一带任职之时，就曾经见过。” “不过大部份的宁波士绅，根本就不愿意种植。” “这是为何？” “还能为何，你如今，种植一季稻米，朝廷所纳之税赋是那么多。” “倘若日后，你一年可获两季收成，这谷贱伤农乃是其一，而朝廷那边一瞧，哎哟，这边居然粮食产量如此之高，那是不是要再增税赋？” 这话一出口几位官吏都深以为然，又或者是恍然大悟。 毕竟这江南一带本就是膏腴之地，朝廷眼中的一大块肥肉，税赋也要比其他地方更重。 现如今，你特娘的居然还能够再暴发，粮食居然还能翻上一倍。 呵呵，朝廷能眼睁睁地看着滴着口水而无所作为吗？肯定不乐意，特别是朝廷那些官吏，绝对会成天叽叽歪歪，向朝廷进言，赶紧增加税赋，好让国库能够多上三瓜两枣。 他们的叽叽歪歪声，常二郎并未听在耳里，此刻一骑快马已然来到了常二郎跟前，递上了一封书信。 打开一看，却是自己亲爱的娘子朱宝贞的手迹。 意思就是，她的好大哥朱标还有四哥朱棣，都已然动身前往松江府。 而她也同样得到了亲爹的恩准，特地前来松江府这里，与许久未见的夫君重逢。 看着那字里行间流露出来的欢喜与兴奋之情，常二郎亦是满脸喜色。 自己亲爱的娘子，美丽动人的娘子，终于要来上海县这里与自己团聚了。 而且，朱标与那朱棣联袂而至，想必那位扶桑国主徐行悟肯定也会在队伍里。 如此一来，许许多多，一直想要办的事情，现如今终于可以大显身手。 常二郎又询问了那王县丞，确认了这些晚稻的收割日期之后，终于心满意足，到时候，正好给朱标那位太子爷以及朱棣一个惊喜。 当然，最好还是将所有的惊喜都连贯起来，唯有如此，方才能够让他们明白，自己到底有多么的为大明帝国着想。 看着这眼前的稻米，还有那更远处，更加辽阔与广袤的沼泽之地。 等到并不久远的将来，当这里尽数飘荡起了稻花的香气之后。 那么，粮食倾销，以及各种大宗商品的倾销，对周边那些不开眼的藩属之国的另类形式的掠夺，将会展开。 当然，也不能称之为掠夺，更应该说是教化，毕竟我大明帝国，将会给给周边那些野蛮尚未开化，甚至还在刀耕火种的部落野人们带去文明的火种。 教他们礼义廉耻，让他们明白，是人就该穿上衣服，哪怕是你特娘的在下身围条布也行，总不能光着腚，吊着那两个蛋到处飞奔嗷嗷嗷的叫唤。 大明帝国，既然是天下宗主，就应该负担起教化天下万邦的责任。 毕竟大明读书人那么多，动不动就喜欢内斗死掐，而且面对灾荒，把那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只当成他们功劳簿上的数字。 所以嘛，死点也不可惜，啊不……是让他们能够找到重新激起他们求生欲的事情，比如到那些荒蛮之地去当个官。 毕竟这些读书人嘛，呵呵几千年来，都是那个德性，内斗是他们的天赋，肉体到精神毁灭更是他们的强项。 用在内斗上，太过可惜，还不如扔到外面去祸害其他人。 常老二思维正在发散，嘿嘿嘿地笑个不停，那毒辣的眼神不时瞥向身后边的那帮子府衙属官。 生生把那帮子人看得浑身汗毛倒竖，总觉得常二郎那眼神和表情，就像是要拐卖良家妇女去勾栏的人贩子。 常二郎跺了跺脚下的田坎，朝着王县丞道。 “既然过两日才开始收获，那就不如再多等两日，正好太子殿下还有燕王殿下齐至，让他们瞧一瞧我上海县的双季稻。” “省得稻米收割完了，他们还以为是程某胡扯乱吹……” “下官明白，那就等太子殿下他们到了再动手。” 第356章 船厂 “想不到啊，这水泥官道居然都已经铺到了镇江府来了……” 朱棣两眼发直地打量着这比一般的官道更加的笔直与平顺的青灰色水泥官道。 看着那些往来行走在其上的车马行人，不少人想必也是第一次能够有幸在这样的官道上赶路。 都啧啧有声，甚是觉得新奇，甚至还有人拿脚踩，有些人拿手去扳，似乎都想要见识一下这种新型材料到底有多牛逼，又或者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什么时候大明的工匠变得这么牛逼，能够把这么大一块青石戳成路面运到这里来放置。 毕竟现如今，水泥的应用，几乎都集中在江南一带，而且主要都是供应铺设道路。 而且还供不应求，所以在大明的其他地方，根本就没有机会见到这种建筑材料。 他们犹记得离开上海县之时，这水泥官道还在那苏州府一带慢慢的增长。 结果这特娘的才多久的时间，这水泥官道就跟吃了生长激素似的，一下子就戳到京师跟前来了。 这么硬，这么长，这么宽…… 这要是再过上三年五载，岂不是直接捅到那西北边陲去？ “西北边陲不至于，不过，整个江南皆尽受宜，肯定不会有问题。” 朱标用力地跺了跺脚，脚底板麻了，证明不是豆腐渣工程。 此刻，正与那蔓儿一同待在马车里边的朱宝贞眨着那双水汪汪的眼眸，打量着外面蹦来跳去的两位兄长，一点也不讲究形象。 “殿下，驸马当真了得，看看太子与燕王殿下那兴奋劲，想必心里边不知道怎么夸奖驸马呢。” 身段婀娜的蔓儿这番话，让朱宝贞脸上的笑容与光采也多了数分。 毕竟是自己郎君的本事造就的，哪怕是自己人在夸，朱宝贞的内心也觉得分外的受用。 真恨不得肋下生出双翅，径直飞到上海，扑进郎君那宽厚强健的怀抱里，献上一个香吻来表达自己的喜悦之情。 也不知道郎君一个人在那上海县孤苦零丁的过了这么些日子，是不是也很思念自己。 嗯，柔儿倒是频频来信，说驸马会经常性地在放飞鸽信之后远眺京师的方向发呆许久。 虽然驸马什么也没说，可朱宝贞确信，肯定是在想自己。 。。。 “起起起，赶紧起开……都特娘的起开。” 此刻，上海县的造船厂内，一片人声鼎沸，如今这上海县造船厂的规模，已然扩大了一倍不止。 光是那黄浦江边耸立的干船坞，排列的长度就有数里。 所谓的干船坞，?主要用于建造和修理船舶。干船坞建在岸边陆地上，由坞室、坞首、坞门及船坞灌排水系统等组成，通常用混凝土或钢筋混凝土建造?。 干船坞按用途可分为?造船坞?和?修船坞?两种，造船坞?是专用于建造新船的干船坞，坞的深度较浅，能浮起新建成的船体空壳即可。 为了提高生产效率，大型造船坞常采用多坞室设计，各段可单独使用，也可串联使用，从而同时建造多条船或较大的船?。 至于?修船坞?顾名思义就是用于修理或改装船舶的干船坞，由于待修船舶的自重和吃水较大，修船坞的深度通常大于造船坞?。 而干船坞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宋代以前，最初的形式是利用水位的涨落来升降船舶。 随着技术的发展，逐渐演变成现代的干船坞，利用水泵控制坞内水面的涨落?。特别到了是北宋时期，中国已经出现了干船坞的雏形，这在世界上是领先的?。 常二郎当然不能放过这种先进的技术，随着这上海县造船厂造船技术飞速进步。 再加上各种新材料的应用，以及设计理念的更新换代，使得这上海县造船厂的新船，根本就不愁卖。 以至于大明沿海的不少造船厂，都纷纷前来取经。 嗯，怎么取，很简单，那就是买条新船，然后拿回去了慢慢拆解，学习怎么制造。 毕竟在这个时代，原本就没有什么专利保护法。 何况常二郎也并不在意那些造船厂的做法，甚至期待那些造船厂也赶紧雄起来。 毕竟有竞争才有进步，不要一心就只想着什么独门生意，往往独门生意都做不长久，特别是在这样的封建帝国主义时代。 常二郎也不是那种急功近利的人，毕竟该急功近利，寻是前期为了搞出成绩，让更多的人愿意听自己的话，跟着自己一起努力。 现如今嘛，常二郎已然化身为了大明现代科技的领头人，就是那种专门点科技树技能点的牛逼型人材。 就像现如今，那些干船坞中的新船，早就已经不再像过去那般，纯天然木材制造。 光是那龙骨，就采用了先进的三段榫卯包钢技术，以及多面支撑结构，甚至在后期还要在这些远洋海船体内部设置被告动式减摇水舱。 其实就是将靠近船舯部两舷的水舱在底部用管道连接起来，舱内注入适量的水。 利用船本身的横摇运动而引起水舱内水的物理运动来产生稳定力矩。它不要任何动力，所以称为被动式减摇水舱。 它是各类减摇装置中比较简单、造价较便宜的一种。 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一种十分强大的减摇技术，那便是在宋代就已经出现的防摇龙骨技术。 其实早在唐朝之时，海鹘船就在两侧设浮板，以减轻船的摇摆。而宋朝的能工巧匠们，则是更进一步。 在左右舷中段结合处，各有一根断面为半圆的长木，纵向安装在舷外，用铁钉固定。 它位于船体水线以下，即便空载亦不露出水面。其作用是减轻船体摇摆以加强航行稳定，故又称为减摇龙骨。 而常二郎则是命人加以改良，将长木改为了鳍状，没于吃水线之下，如此一来，船只遇上风浪之后的稳定性会更强。 而且这些新技术，都是已然经过了这数年来的新船反复试验得到了验证，证明其功效很牛逼。 倘若不是那些造船的工匠们的提醒，常二郎还真不知道这个时代就已经有了这么牛逼的技术。 第357章 并不久远的将来 这些大型海船，有些还在铺设龙骨，而有些外壳已然差不多全部安装完毕。 再过些日子，就可以放水入坞，到那时候，这一艘艘崭新的远洋海船，将会成为上海县商贸船队的中坚力量。 另外就是，在常二郎的金钱攻势之下，无数的亡命之徒，现如今都已然成为了上海县探险船队的成员。 毕竟这样的人，都会具有强烈的冒险精神，让他们在社会上，很有可能会成为社会的不安定分子。 可是把他们扔到荒郊野外，一个两个的生存能力强得惊人，天生就是干探险家的料。 而且让他们前去探明海上航道，绘制海图，都能够从上海县海事局这里领到不菲的赏金。 得到了那一大笔的财帛，足够他们这些汉子一辈子吃香喝辣。 现如今，悬挂在常二郎屋内的那张巨大的地图上，已然绘制出了密密麻麻的海上航道。 那可都是用无数条性命还有船只给绘制出来的。 南边的南洋诸岛几乎已经完全都出现在了地图上，就连那更南边的那座巨大到足足有七百多万平方公里的大岛，也已经进入到了大明的那些探险家的视线中。 就海事局那边汇报过来的消息，目前至少有七支探险船队，正在那一带溜达。 至于为什么会去那么多，为什么不调整这些探险船队的方向，常二郎也只能表示无能为力。 毕竟那些人都是自发性的去搞，发现了新东西，绘制了新航道，回来就是钱。 你让谁回来，谁都不会乐意。 至于北边，也有四五支探险船队，现如今都已经蹭过了那堪察加半岛，正在向着白令海峡的方向进发。 虽然常二郎给每一支探险船队的领头人都进行过严格的培训，告诉他们无数的注意事项。 首先有一点那就是，别特娘的脑袋一热，只能携带两个月存粮的船，就敢探一个半月的险，那可是要死人滴。 不过好在，大明的船都十分的牢固，再加上软硬帆结构，操作人员不需要太多，只要有足够的淡水与存粮，在海上漂上三五个月能活着回来的不在少数。 。。。 一旁的大匠此刻正在向杨平安介绍那些运抵了船厂的铜皮。 这些铜皮长不过三尺，宽不过五寸，不过，光是这一间仓库里边堆放的铜皮，就足足有数万斤。 一晃眼，满屋子黄浧浧的，犹如进了黄金屋一般。 只不过，这些铜皮不是拿来制作器物，而是用来包裹船底的，为了远洋航行作准备。 之所以要用上铜皮这玩意包裹船底，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 在航海史上，船只的保护一直是一个重要问题。木制船体易受海洋生物附着、腐蚀和蛀虫侵袭，对这些船只有效的保护措施对于维护船只寿命和航行安全非常重要。 船底包铜，作为一种古老的船只保护技术，正是为了解决这些问题而搞出来的物理手段。 船底包铜不仅可以防止船体受到蛆虫入侵，还可以防止水草等海洋生物的生长。 这是因为与水接触时，铜会产生一层有毒的膜，主要由氯化亚铜组成，同样也会令那些恶心人的各种海洋寄生生物知难而退，例如那些让人头皮发麻的藤壶。 不过还好，现如今的上海县这里，什么贵重金属都不缺，铜料这玩意更是不缺。 而且不少的铜料，都不是来自于大明自己的产地。而是来自于南洋之地。 其中最多的便是那位于苏门答腊岛上的须文达那国与满者伯夷国。 反正南洋诸国实在是太多了点，常二郎也没那功夫记全。 但是，并不妨碍常二郎清楚地记得，那些南洋诸国都有什么特产。 就像那苏门答腊岛，古称金洲，就是因为那上面盛产黄金，另外上面的铜矿也十分的丰富。 随着常二郎的诱导之下，现如今已然已经有许多的海商在与那苏门答腊岛上的国王或者是酋长打好了关系。 用那大明生产的各种生活物资，换取他们当地人开采各种矿物，以及收购他们的当地特色物产。 毕竟这几年以来，随着扶桑国的内斗越发的激烈，再加上再如今，蓝玉驻军于那耽罗岛。 大明军方开始注重海事以来，倭寇想要从大明沿海捞到利益的机会越来越小。 再加上，上海县那边，将一应喜欢刀头舔血的亡命之徒大量征召，又严格把关那些海商的航线，大力清剿周边沿海岛屿。 让那些倭寇失去了内援，还动不动就被剿上一下，这也让那些倭寇渐渐丧失了信心，甚至还有一些倭寇，主动加入到了那些探险船队。 。。。 有了这么些铜板，足够将目前的新船船底都能够包裹上铜皮。 不过接下来，还有许多事情要做，新船要先下水，试航，还有各种增增补补。 想要让这支远洋船队，直接抵达那新大陆，至少还需要两到三年的光景。 虽然有点长，但常二郎觉得自己还是能等得起。 不管是为了辣椒，还是为了西红柿，又或者是玉米，土豆，蕃薯。 总之一句话，老子还有时间，大明也还有时间。 想想在不久远的将来，老子吃着爆米花，把土豆片捏成粉，拿西红柿做酸汤鱼，拿辣椒水灌，啊呸……拿辣椒来炒辣子鸡。 总而言之，未来大明帝国，哪怕是再遇上那小冰河时期，还缺个鸡儿的粮食。 当然也不能这么说，主要还是官吏，那帮王八羔子忙着为那些各大资本家代言，成天在朝堂之上掐得死去活来。 哪里又顾及得了天下升斗小民？所以，为什么自宣德开始，大明的读书人喜欢把大明的开国天子贬得一文不值，那些官吏也是睁只眼闭只眼。 为何，不就是老朱是真敢杀贪官污吏，真敢将那帮满口仁义道德，实则一肚子男盗女娼的货色剁个稀碎。 好在，自己的姐夫哥虽然没有老朱那么手段凶残，但至少也不是个蛐蛐天子，朱雄英更不是堡宗那样的奇葩。 第358章 夫妻重逢 常二郎大步走出了这间储藏铜片的库房，这间库房完全是砖混结构，虽然屋顶仍旧是瓦片，但是，在瓦片之间，则有好些都是透明的玻璃瓦。 而且为了保证白天采光足够，所有的窗户，不再是过去的薄纱，又或者是纸，而都已经全部换成了那种平板玻璃。 如此一来，屋内在白天的时候，会十分的明亮，完全不必担心采光不足的问题。 之前，常二郎一直都没拿出那平板玻璃，只是制造各种玻璃用品。 随着那玻璃制造技术的更新迭代，不但产量得到了极大的提高，而且各种玻璃制品的价值，都已然开始略微下浮。 有鉴于此，常二郎为了保证让玻璃制品能够继续成为自己的聚宝盆，再一次施展了大杀器：平板玻璃。 不再是那种小块小块的，而是每一块都至少能够达到一尺见方的，最大的平板玻璃，甚至可以达到了一米见方的程度。 只不过，没有必要制造那么大的玻璃，一尺见方的，什么样的门窗，多装上几块也就足够亮堂。 现如今，这些平板玻璃尚未向外出售，而是先专门供应相关的各种产业，例如造船业。 特别是这些远洋船只的舷窗，有了玻璃，人就可以在船舱欣赏狂风暴雨。 还有就是让那些干船坞也增加了遮风档雨还不担心光线不足的问题。 除了这造船业之外，嘿嘿嘿，别忘记了，这可是上海车船制造集团。 船给整上了，车怎么可能放过，过去的那些乱七八糟又贵又糟心的玩意全部都扒拉到一边去，一水漂亮而又通透的玻璃窗。 有些心思重，喜欢在那马车里边干点不正经事情又或者是干点龌蹉事情，但是又经常忘记拉窗帘的浪货，那么则可以选购深色玻璃或者是毛玻璃。 总而言之，主打一个客户需要什么我们便生产什么，安装什么。 就像现在上海县车船制造集团的马车，已然发展出了多种型号，多种款式。 比如低配版，就是最普通的减震，坐的就是木头椅子，里边什么玩意也没有，你哪怕是觉得硌腚，垫把稻草也不是不行。 如果觉得买那样的马车不够体面，可以买高档一些的，用的是布料，内里塞着棉花，还有舒服的靠垫。 再高档一些的，那么就是多重减震，保你坐在马车里边，走的不是水泥路也不会让你把肺给颠出来。 而且在车内还有专门定制的铁炉子，灯具，甚至还有各种贴心的装置。 再高档的，自然也还有，例如那种小牛皮内塞海棉的坐垫，甚至车内的椅子还能变形，你躺下当成床都没问题。甚至还能够在你的马车上镶嵌金银，雕刻上你的名字。 总而言之，没有最好，只有更好，只要你钱多得烧坏了脑子，那本公司保证能够让你冷静到口袋空空还意犹未尽。 主打就是一个满足客户需求，掏空客户口袋。 出了调研了一整天，带着一身的疲惫，这才回到了后宅的常二郎，往那浴桶中那么一躺，终于忙碌完了一天的破事。 柔儿这位越来越贴心的尤物，此刻身上披着一件薄透的轻丝。 在那暧昧的灯光映照之下，显得那样的通透，全身上下，根本就没有地方可以暗藏凶器，谋害驸马老爷。 下身就是一条直接穿到了大腿根部的黑色薄透丝袜，摇曳着那雪团般的硕果款款地来到了常二郎的身边。 开始给驸马老爷搓背，为他洗去一身的尘土与疲惫，洗着洗着，从后边洗到了前面。 然后又从面对面洗成了背对驸马老爷。 一场水战，啊呸……精心侍候驸马老爷一番梳洗，可把柔儿给累得香汗淋漓，浑身无力。 这个时候，休息好了的驸马老爷这才心满意足地将轻若无物的柔儿揽在了怀中。 “怎么今日如此尽心尽力？” 就见怀中娇喘的柔儿媚眼一抬，仿佛那浴桶中的水，都浸润进了她的眸眼中。 柔柔弱弱，可怜兮兮地扁了扁诱人的樱唇。 “老爷，殿下还有姐姐快要到这了，奴婢日后，也不知道还有没有能够单独侍候老爷的机会……” 来了来了，那股子好闻清新的茶味又再一次扑鼻而来。 常二郎美滋滋地搂着这个茶香扑鼻的漂亮妞，嘿嘿一乐，凑到她的耳边道。 “没有单独侍候老爷的机会也没关系，到时候，你们一起侍候老爷。” “啊……”面对着这个完全不像自己所想的答案，再看老爷此刻那很不老实的大手。 心头都快酥了的柔儿忍不住瞪了这个坏人一眼。 “老爷都不心疼奴婢。” “怎么可能不心疼，你哪里疼，老爷给你揉揉。” “哎呀老爷，水都快凉了，奴婢给您擦擦身子吧。” “不必，水会重新热起来的。” 常二郎嘿嘿一笑，信心十足，只要火力足，整出开水来也不是难事。 泡个澡，一泡就差点泡到鸡叫。 。。。 朱标的马车，终于缓缓地进入了上海县，一抬眼，看到了那个已经换了牌匾的府衙，一歪脑袋。看到了一旁那小得可怜，跟这原县衙现府衙相比起来就像是头狮子旁边蹲着只负犬似的新县衙。 朱标的眼皮一阵狂跳，抬起了手指了指，然后又颓然放下。 虽然不知道二舅子最终是怎么把那欧阳县令给踢进工程队的，但是光看这两个衙门的对比。 朱标就知道，那位欧阳县令当初来到了上海县这里，面对常二郎这条奸滑似鬼的地头蛇时，想必一定很不好过。 朱宝贞可不管那么多，马车一停就下意识地掀起了车帘朝着前方望去。 看到了那收到了消息，提着前襟快步下台阶的郎君。 朱宝贞就情不自禁地跳下了马车，撩起前襟迈开了脚步。 “宝贞？”常二郎看到朱宝贞的一系列动作，看着这向着自己飞奔而来的娘子。 只来得及朝着朱标与朱棣告罪一声，就将那飞扑过来的可爱娘子抱入了怀中。 饶是朱标很开明，可是此刻老脸亦是一黑，赶紧催促道。 “你们……还不赶紧进去。” 第359章 皇家严选 朱标与那朱棣，就坐在客厅里边，开始喝茶，常二郎说要先送娘子去后宅。 他们弟兄二人能咋办，难道还能拦着不让他们两口子去述一述别离之情？ “唉，看到五妹那个样子，小弟我真该把娘子也一并带过来。” 朱棣呷了口茶汤，抄起了案几上的糕点往口中一扔，嚼巴嚼巴，伸长脖子，没了。 嗯，就连这上海县的茶点，总感觉滋味也比京师王府里的味道好。 朱标没好气地白了一眼朱老四，这小子说的就是屁话。 你要带婆娘来，也不是不行，但你大哥我能带婆娘吗？ 现如今，亲爹一天看到不大孙子就想，两天看不到就有急眼的架势。 倘若没有亲爱的娘子压制，朱雄英那只猴子，能上天。 常二郎将那朱标与朱老四扔在了客厅之后，牵着娘子的手出了客厅的房门。 然后伸出大手那么一捞，就将身材丰腴的娘子捞入了怀中。 看着娘子那双仿佛快要滴出水来的眼眸，常二郎嘿嘿一乐，迈开大步就走。 蔓儿忍不住扁了扁嘴，扭头那纤细的小腰与挺翘的圆臀跟在后边。 不大会的功夫，就来到了卧室跟前，然后常老二脚步不停直接搂着婆娘就进了屋，伸腿向后那么一拔拉。 哐哐两声之后，将所有的喧嚣与人类都关在了卧室门外。 方才还含情脉脉看着夫君的朱宝贞，此刻看着那呼出来的气息仿佛可以直接拿火折子点燃的郎君。 小心肝突突突地跳了起来，原本紧搅着夫君颈项的手环在那胀鼓鼓的胸襟前。 “夫君，大白天的，我的两位兄长还在前面等你商议正事呢。” “呵呵，咱们夫妻俩都多久没见了，重逢之日，不干点什么，娘子难道不会觉得夫君有问题吗？” 朱宝贞的俏脸红得跟块红布似的，双手又重新抵住了爱郎那不断逼近的结实胸膛。 “夫君，不行……你这样我，我以后哪还有脸去见兄长……” “好好好，听娘子的，那咱们总得嘴上一个，不然为夫不走。” “……真就只，只那个一下？” “哈，为夫我向来言出必践，乖娘子，你难道不想我吗？” 然后这一嘴，就足足盏茶的功夫，好歹常二郎守信，没有跟娘子急着没羞没臊。 但好歹美美地过了顿手瘾与嘴瘾的常二郎，将那俏脸嫣红，眸眼如醉，整个人仿佛快要化为春水的娘子放到了床上，又抄起薄被，将那已经衣不遮体，春光毕露的娘子给贴心的盖上。 这才洋洋得意地推门而出，刚一迈步，就看到了此刻正在一旁与那柔儿心不在焉小声嘀咕，频频朝着这边张望的蔓儿幽幽的目光。 “奴婢见过驸马爷……” 常二郎将蔓儿搀起，手指轻刮她那粉嫩的脸蛋，此刻他的行为，简直就是个正宗色胚。在街上要被人喊抓流氓的那种。 不过他的轻薄，落在蔓儿心中，反倒让这个动人的尤物心头一甜。 “起来吧，想老爷我了没？” “奴婢自然是想的。”蔓儿抬起了那双勾魂夺魄的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跟前那体格强健到令人发指的驸马老爷。 想到昔日在这上海县之时，与驸马老爷胡天胡地的快活日子，不禁心头一酥。 此刻正酸溜溜地瞥着蔓儿的柔儿忍不住暗暗撇嘴。 常二郎抬手，啪啪，给这两个动人尤物的翘臀上都来上一下。 “都给老爷我乖乖的，快进去侍候夫人，回头，老爷自会好好奖励你们……” 两声娇呼，两个骚媚入骨的白眼，全扎在常二郎的心肝上。 常二郎这才发出爽朗的笑声，背负着双手大步离开。 柔儿轻抚了抚有些火辣辣的翘臀，回眸一看，就看到了蔓儿姐此刻眸眼如醉，呼吸有些急促地捧着心口，仿佛恨不得唤住老爷，再多来几下。 这让柔儿不禁心生疑惑，莫非这便是老爷提起蔓儿姐时，表情和眼神都会变得不同的原因所在？ 哼，自己跟蔓儿姐是不一样的，老爷也很喜欢自己这种一身清新茶味的江南女子。 常二郎得意地哼着那后世的小调，迈着的步子都比平时多了半尺。 还是老岳父好啊，虽然脾气暴躁了点，动不动就喜欢玩九族消消乐的游戏。 但那跟自己有半个铜板的关系吗？ 他家最漂亮的闺女现在在自己的屋头，这就是好岳父。 还有两个性格各异，却又都是诱人无比的皇家优质严选，娶一得三，这生意不亏。 不然，自己干嘛这么给老朱家卖命，男人不好点色，怎么能叫男人？ 小调哼着，就这么浪回了那前厅，一探脑袋，就看到了此刻朱标与那朱棣弟兄二人都站起了身来。 此刻就像是两头训练有素的猎犬，正围着那位一脸心惊肉跳的王县丞溜达。 看到了常二郎，王县丞这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太子，燕王殿下，府尊大人来了，您二位若有疑问，就问府尊便是。” 。。。 “升弟（常二哥）……”兄弟二人一同开口。 对视了一眼之后，朱棣嘿嘿一笑，示意亲哥先问。 “听说你这上海县种出了双季稻？一年产两季的双季稻？” “姐夫，这又不是什么新鲜事，这双季稻，早在两宋时期，就已经有人种过。” “两宋时期？！”朱标兄弟二人齐刷刷地低呼出声来。 “没错，王县丞，都准备妥当了？” “是的府尊大人，随时都可以过去。” “姐夫，燕王，咱们一块过去吧，这会子，正是第二季的收获时节，咱们边走边聊就是了。” “那还等什么，赶紧的。” 一路颠簸，到了这府衙刚歇了会的朱标，此刻整个人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弹射起步。 不多久，常二郎就领着这两位大佬出了府衙，为了赶时间，都不坐车，全骑马，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就朝着远处飞驰而去。 因为策马飞驰，不便谈话，本想到了地方再仔细询问常二郎的朱标这才出城没多久，就死死地勒住了马头。 身边的朱棣，已然夸张地哇哇大叫出声来，他们看到了什么…… 第360章 先别管这个，咱们看收粮去 他们并没有看到那上海步行街上那刻着“我在上海步行街很想你”、“我在这xx烤鸭店，等你一起”的广告路牌。 而是看到了那条，仿佛凭空而现，横跨过了那足足超过百丈距离的宽阔黄浦江的巨大桥梁。 那高高的怕是足足有十数丈高的青灰色吊塔，显得那样的巍峨高大。 无数根铁索，穿过其中，延伸向两旁，就像是两位神灵力士，生生用蛮力，将一座巨大的石桥，横架天际。 “这，这……你这是……”朱棣此刻伸手拍了拍常二郎，又指了指跟前这座前所未见的大桥，已经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一旁的朱标咧着嘴，手指头在那里不停的指着前方，却半天也发不出声音。 随行而来的那些侍卫亲从的表现也好不到哪里，表现得就像是集体在河边张嘴等待兽医检查大黄牙的河马。 “老天爷，这，这怎么可能，这么宽的江，怎么就能够架上桥？” “我记得在那河北赵县洨河上有座石拱桥，那已经是我见过最长的桥了，可是跟眼前这个相比起来，简直就像是玩具一般……” “升弟，这，你这当真是又给愚兄整了个天大的惊喜啊。” 朱标扭头朝着常二郎望了过去，忍不住蛋疼地摇了摇头。 “之前那几座桥，愚兄已经觉得非人力所为能之，可是跟眼前这座相比起来……实在是莹辉与皓月一般。” 朱标所言的那几座桥，指的自然是早期常老二在黄浦江的上游支流架设的那些桥梁。 那些桥梁，既能够便利于百姓往来，同时，也是为了兴建跟前这样横卧超过百丈的大桥打基础。 这就跟点技术数似的，你得连点基础的水泥，再点钢。再点钢筋混凝土，再点架桥技术…… 一步一个坑，每一个技能点，那都是要花费无数人的心血与汗水，最终才能够点亮。 想想这上海县，那么多修桥铺路的能工巧匠，又有常二郎这位超越这个时代的bug级人材在。 也是反复打熬了这么多年，这才将这座大桥兴建起来。 这里边包含着力学，材料科学，结构工程，土木工程等等，可以说，上海县能够独立兴建起了这样一座大桥。 很多门学科，也都已经算是培养出了一定的人才。 “姐夫，这座大桥，仅仅只是我上海建设集团的第一个标志性建设罢了。” “相信在并不久远的未来，你们会看到，更加坚固，功能更加完善的大型桥梁。” “功能更加完善？”朱棣咂了下嘴。 “你的意思是，这桥梁不止是通过行人车马那么简单，那还能干嘛？” “嘿嘿，关于这一点，我还得暂时保密，等过几日，我带你们去见一件宝贝，一件真正可以让我大明帝国起飞的宝贝。” 看着神采飞扬卖关子的常老二，朱标、朱棣弟兄二人不约而同地看了眼彼此，恨不得伸手掐住这厮的脖子用力摇晃。 “赶紧走吧，我们现在得到那双季稻的收割现场去，想必那些百姓都已经等不及了。” “啊，对对对，双季稻，快！”朱标这才想起自己等人跑马来这里的原因。 罢了，先不管那件宝贝是什么东西，还是先去看看双季稻先，民以食为先，有粮食，天下方安，这是铁律。 一行人快马很快就登上了那黄浦江大桥，策马驰于那高出水面数丈的桥面上，看着下方，那些大大小小的船只扬帆荡浆从下方穿过。 有些有点恐高的人甚至眯起了眼，主动往人群中挤，那朱棣倒是看得津津有味，恨不得跳到栏杆上朝下方张望。 通过了大桥，又驰行了不短的距离，朱标一行人，终于看到了远处那几乎无边无际的金黄。 这里，便是整整两万亩等待着收割的晚稻。 朱标打马来到了跟前，翻身下马之后，便迫不及待地冲下了田坎，认真地审视着这些沉甸甸的稻谷。 摸着那些饱满低竽的稻穗，再看一旁的田地早就已经收割过，如今正在种植一些瓜果蔬菜的田地。 朱标久久说不出话来，他朱标可不是养在温室里的花朵。 虽然他降生之时，亲爹已然成为了一方诸侯，但是亲爹对他的教育十分的严格，甚至还在他小时候，带他微服到那田间地头去，亲眼看一看那些贫苦老百姓的日子。 他见过丰收，见过灾荒，可就是没有见到过，深秋之末，居然还有粮食正要收割。 “你怎么能证明，这是双季稻，而不是晚收的稻谷？” 一旁，朱棣忍不住又冲常二郎提出了一个新的难题，毕竟眼见为实，他可没看到之前收获，所以还有疑惑。 常二郎嘿嘿一乐，大步走下了田坎，伸手将那些沉甸甸的金黄稻谷往一旁扒了扒，指了指那田里的土壤。 “你们自己看……” 土壤里边，有今年收获夏稻之后残留的根部，虽然又经过了数月，但是朱标还是能够认得出来，这绝非是去岁种植水稻所残留的根部。 此刻，正有无数的农人，正在辛勤地收割着那些金黄色的稻穗，然后站在那些大斗跟前摆放的铁皮封装起的一个个古怪器械跟前。 脚那么一踩，里边的飞轮疯狂地转动了起来，就看到另外一头，无数的稻谷与一些碎稻叶屑就从那出口处飞出来，坠入那大斗之中。 哪里像其他地方一般，到了这个环节，要么就用力地抄起稻谷在大斗边上用力地拍打，反复拍打，期望那些稻米能够全部落入斗内。 另外一边，又有一个仿佛长着个长鼻子般的皮带子飞速的转动着，将那些粮食又从斗中舀起，然后输送到了路边，一个巨大的有四个足的大斗中。 大斗下面开着一个口，里边的稻谷会随之从这个出口泄下。 下方，一队排队的汉子，撑开口袋，在那里接稻谷，而在口袋下方，则是一架落地的大秤。 只要装的斤数达到，手那么一拉，出粮口就会停止出粮，这一袋被拖到一旁去扎口，另外一位就拿来了麻袋等着出粮口打开…… 第361章 这些生产粮食的工具…… 等到一旁堆了足够多的麻袋，就会被装上一辆辆的车子，然后运往远处，那里，有一间间巨大的库房，专门用来储藏这两万亩官田粮食的。 “大哥，小弟总觉得这上海县的一切，与我大明哪里都不一样，哪怕是京师……” 朱棣那张已经震惊到变得木讷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那些奇奇怪怪，令人惊叹的收粮工具。 正是有了这些工具的帮助，这收粮的效率，简直令人咂舌不已。 “升弟啊，你这些工具……” 常二郎上前，拍了拍那些集中了无数人智慧的好东西，颇为感慨地道。 “目前有一些便于运输的，已经开始正式量产，但是有一些，怕是还不成，还得再减减重，又或者是看看如何才能够更加的坚固耐用。” 毕竟这些东西是要交给那些苦哈哈地在地里刨食的老百姓使用，第一个，价值要足够低廉，第二个，那就是要坚固耐用。 就像那个脱粒机，如果没有这玩意，一亩田地的稻谷打下来，能够把几个壮汉累成傻鸟。 可有了这样的脱粒机，哪怕是几个半大孩子，又或者是老弱，也能够轻轻松松地解决这个原本只有壮劳力才能够完成的工作。 这，就是技术革命带来的进步。虽然有许多的工具，都是出自常二郎的脑子。 但是真正动手制作与改良的，还是那些大明的能工巧匠们，他们用自己的双手，让常二郎手中的设计图，一件件的都变成了现实中的物件。 看着那些老百姓们收割，脱粒，传送，装袋，运走，那行云流水一般，未见丝毫凝滞的一连串工作。 朱标站在这里，看着这丝滑无比的过程，粮食就那么直接从田地里边被运向了那远处的仓库。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感觉两条腿都有些发麻了的朱标突然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升弟，莫非这也是一种流水线的模式？” “不愧是姐夫，您果然一眼就瞧出了其中端倪。” 常二郎朝着亲姐夫大拇指一翘，马屁拍上。 “你这双季稻米，一亩一季能产多少粮食？” 随着朱标开始问细节，常二郎自然也恢复了专业水平，不假思索地答道。 “一季三石，两季六石。这两万亩良田，今年一共产粮十二万石。” 听到了这个消息，朱标的眼皮微微一跳，不过，还没完。 “这只是开始而已，姐夫，那边有几亩地，咱们去看看……” “怎么，那几亩地，与这些有什么不同？” “那边是用上了我们上海县肥料厂生产的肥料的良田，不过一共只有十亩地。” “上一季，亩产大约是四石半，这一季，也不知道能产出多少。” “你说多少？”一旁的朱棣忍不住伸长了脖子。 “四石半而已，我估摸着，这一季所产，怕也差不多吧。” 常二郎颇为虚伪地一声轻叹，看得朱棣想要呸他一口，咋的，你在本王跟前这么装逼好吗？ 不过看到亲哥的眼珠子难以置信地瞪得溜圆，再想一想，一亩地一年就能够产九石，岂不就相当于江南一带的良田的三倍？ 好吧，真让这家伙给装到了。 快步来到了那些试验田跟前，此刻不论是朱标还是朱棣，也都察觉到了这里的田中稻谷，似乎感觉更壮硕一些，而且抽出来的沉甸甸的稻穗也更多一些。 “常二郎，你说的那些肥料是何物？” “种类比较多，但主要还是有机肥料为主，其实相比起那些老百姓自制的农家肥而言。” “肥料厂所生产的肥料，不但肥力足，而且各种微量元素搭配更合理……” 常二郎再一次用满嘴跑火车的架势，把朱家兄弟晃点得脑袋晕呼呼的。 那一堆令人听不明白的名词，实在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可眼前这些试验田中的稻谷，却不是假的。 看到此刻，已经干脆一屁股就坐到了田坎边上的朱棣，还有那摘了一根稻穗，拿在眼皮子底下检查，口中喃喃念念有词的朱标。 常二郎看到已经失态到近乎口歪眼斜的朱家兄弟，目光则落在了另外一个方向。 就在那边，还有一处特地用砖墙给围起来的数十亩稻田。 那里并没有用来各种双季稻，那里边，都是上海探险队的那些浪货们，从天南地北各处带回来的稻种。 而常二郎心心念念的海南野稻也都被送到了这里来。 那里，就是上海县杂交稻研究中心，里边既有种了数十年水稻的老行家，同样也有一些常老二培养的学生。 都被常二郎的人格魅力所折服，并且学习了常二郎给出的杂交稻基础理论。 他们在那里，干的就是专业的给稻谷搞杂交，让那些不知道多少万年素未谋面的稻种们，相聚一堂。 然后在那里卿卿我我，以便于生长出更加优质的后代。 感谢那位华夏的伟人袁老，常二郎觉得自己现如今做所的一切，正是因为有了袁老这样的人在前方引路。 虽然研究杂交水稻的工作十分艰辛而又漫长。 但是常二郎不怕投入，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常二郎相信，杂交水稻，终将会在大明的土地上推广开来。 这些更加茁壮，产量更大的杂交稻，会让大明帝国的粮仓，多出更多的粮食。 让更多的有识之士，能够从背朝黄土面朝天的日子中抬起头来，让他们的儿孙后辈们，可以坐在课堂里学习知识。 可以在工厂中提高大明的工业水平而努力，可以在商铺中加快商品的流通，以及向整个世界，贩卖大明的商品…… 更少的农民，生产出更多的粮食，养活更多的人口，而那些大量脱离了土地的人口，则可以进入到工商业等各行各业中去。 创造更多的财富与社会价值，这就是后世的做法。 那么凭什么这个时代就不可以？常二郎吸了吸鼻子，站在那里，双手叉腰，手肘向后。 感谢老丈人对自己的宽容，还有姐夫哥对自己的看重，不然，就自己这些各种骚操作，怎么可能到现在还能活得如此滋润。 第362章 若是政息人亡，那有个鸟用 不过，想必这也与自己创造发明出了一大批利国利民强军的好宝贝有莫大的关系。 今年，上海县的税赋哪怕是会有大量的财帛投入到那太湖泄洪防洪工程当中去。 但是税赋，仍旧能够比去年提高差不多十万贯，也就是说，上海县已然成为大明帝国交纳税赋最高的县份。 所缴纳的税赋，足以令一些行省臊眉搭眼，面红耳赤。 上海县每年有差不多一半的收入都投入到了基础设施以及各种惠民工程的建设上。 这些也是常二郎敢于在这上海县搞各种创新的底气所在。 “升弟，你这肥料厂，如今产量如何？”朱标来到了常二郎身边，表情显得无比严肃。 “目前还只是处于试生产阶段，每个月，大约能够产出能够供应十万亩良田一年的量。” “一亩所需要的肥料总价大概也就是在这个数……” 常二郎想了想之后，给出了一个大致的答案。 朱标看着常二郎，再看看跟前的田地，满脸难以置信。 “姐夫，等到那太湖的水患被治理好之后，单单位于太湖泄洪水道下游的上海县，将可以增加至少一百三十万亩良田。” “而整个松江府所新增的良田总数，能够达到两百二十万亩上下。” 朱棣走了过来，满脸震惊地喃喃低语道。 “那么多的田地，光是拿来售卖，就足以抵得上我大明一年的税赋收入。” 常二郎缓缓地摇了摇头。 “这些新增的田地，我的建议是，留下来，充作官田，不得发卖。” “为何？”朱标双眉一拢，颇为不解。 “倘若售卖，真正能够落到那些贫苦百姓手中的良田，怕是用不了多久，就会成为那些富有者侵吞的目标。” 既然如此，那还真不如留在官府的手中，全部都划为官田，然后寻百姓租种。 每年，只需要向老百姓收一定的租赁费用，剩下的收获便归那些百姓所有。 百姓也不需要担心自己的土地会被掠夺，而那些田地又不是工具或者其他固定资产，不会因为老百姓的使用而出现什么损耗。 常二郎的这个想法，让那朱标与朱棣也是久久说不出话来。 他的做法，似乎也有一定的道理，而且好像也不是不行。 反正朝廷也没有相关于这一方面的死规定，所以，这倒也给了常二郎很好的操作空间。 再有就是，双季稻这种东西，你要是让那些百姓去种植，他们愿意吗？ 那可不好说，大明立国之初，这一带的赋税，本就为举国之冠。 真要是种了双季稻，谁又敢保证，朝廷会不会觉得，咦，你们居然还有潜力可挖，要不，再多征收一点？ 还有一个问题，真要是全种上了双季稻，导致了这江南一带的粮食产量大增，必然会令江南粮价大跌。 到时候，谷贱伤农，那又算谁的？ 毕竟在这个时代，可没有什么粮食机构来平衡全国粮价。 一听常二郎说，在不久的将来，松江府将会新增加两百多万亩的良田。 而且还要全部都充为官田之后种植双季稻，看看跟前这用了化肥的双季稻一年就能产上九石。 这要是两百二十万亩良田全都用上肥料，种上双季稻的话。朱标只是略微心算一下，瞬间眼珠子都红了。 “真要是那样的话，那可就是近两千万石粮食，升弟你知道不知道我大明一年的粮赋，一共也才不到三千万石的样子。” “真要是多了那么多的粮食，天下的粮食，不知道价格会跌上多少。” “这恐怕不合适吧？” “姐夫，这些新增的两百二十万亩良田所种出来的粮食，肯定不会留在我大明的市场，坏了社稷……” 常二郎的想法就是，在未来，这两百多万亩良田将会全部各种双季稻米。 得到了粮食，全部拿去做贸易，跟谁，自然是跟那倭国。 毕竟倭国缺粮是真的缺，但是，在未来，大明将要获取那倭国的金山银海，想要维持那倭国的稳定，不致再生出什么倭寇。 最简单的办法，那就是利用经济手段，掌控住扶桑国。 最简单的嘛，自然就是通过粮食、盐、布匹，以及各种生活物资。 让那扶桑国，只能仰大明帝国的鼻息生存。 不敢有半点歪脑筋，不然，不管是粮食，还是其他的重要生存资料一旦被掐断，倭国，将会生不如死。 听到了常二郎这番谋划，不论是朱标，还是朱棣，都不禁两眼放光地打量着常二郎这位浑身心眼的货色。 当真是没想到，这货的操作会如此之骚，可是却又觉得，真是要这么做的话。 那就相当于是大明帝国，死死地掐住了那扶桑国的咽喉，利于大明在那扶桑国一带，经营和开采那足够大明帝国享用数百年之久的金山银海。 “妙啊，常二哥，你这一招，当真是够阴险歹毒的。” “其实主要还是那扶桑国本来就地方不大，物产贫瘠。” 而且常年都容易受灾，倘若，大明能够大量地采购扶桑各种的某些特色农产品，用粮食、盐、布匹等去换取。 相信扶桑国的小老百姓不会有问题，至于那些不乐意遵循这样的贸易的扶桑国有志之士。 呵呵，只要扶桑国国主对我大明俯首贴耳，又再在扶桑国内，培养出大批愿意老老实实追随在大明帝国身后讨生活的代言人，怎么可能办不成？ 想想后世的美丽国是怎么控制那扶桑国还有棒子国的，不就是扶置代理人，控制两国的经济、工商业等。 只要拿捏住这些国家的命脉，再推上一些代理人上台，就没有什么不可能。 朱棣两眼放光，朝着常二郎心悦诚服地拱手一礼。 “照你这法子，怕是用不了多少年，那扶桑国就只能对我大明俯首贴耳，不敢再有半点异心。” “殿下说错了，真想要做，想要令我大明周国诸国安安稳稳，不生异导师，这必须要有一个长期经略的国策。” 不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人亡政息，那有个鸟用。 第363章 论控制扶桑 直到朱标弟兄二人回到了官府衙门，仍旧没能从方才的震惊之中缓过神来。 毕竟，事情就摆在眼前，让你看到，更听到了常二郎所描绘的那些远景之后，实在是情难自禁。 因为大家都已经跟常二郎关系这么熟，知道他不喜欢吹牛逼。他只会告诉人们真相。 只不过这个真相，未免实在是骇人听闻，让人心怀激荡不休。 不过，朱标与那朱棣此次过来，可不仅仅只是过来欣赏常二郎这厮装逼的。 而是开始谋划怎么帮扶那位扶桑国主徐行悟解决那些扶桑岛国上的乱臣贼子。 而对于徐行悟这位很佛系的扶桑国主而言，自打大明决定要强力插手开始。 徐行悟就已经很识趣的知晓了自己的位置，毕竟他的性格就摆在那里。 愿意为了适应这个世界而改变自己，不然细皮嫩肉的他也不可能在海盗的手中生存那么久。 再一次见到了常二郎这位救命恩人，虽然已经重新蓄发，不再是个秃瓢。 但徐行悟还是显得十分谦卑地朝着常二郎恭敬施礼。 “国主万万不可如此，其实国主又重新回到上海，说起来，常某可是十分的高兴。” “毕竟咱们也算是多年的老朋友了，有着过命的交情，是吧？” 常二郎伸手扶住徐行悟，示意对方坐下之后，也不客气地坐到了徐行悟的跟前。 “没想到，转眼之间，常县尊已然变成了常驸马，如今已然主掌整个松江府。” “时间当真是转瞬即逝啊……” 感觉时间就跟那灿烂的樱花一般的徐行悟感慨地道。 “好在天朝陛下，已然恩准，愿意助小王光复社稷，这一切，也都多亏得大人您多多提点。” “千万不要这么说，我帮你，既是为了你好，同样也是因为与我大明一衣带水的扶桑国能够一如既往，遵从我大明，不再生乱才是。” “这个当然不会有问题，这些日子，小王可是收到了不少来自扶桑国的书信。” “想不到，如今扶桑国中，还有许多的有志之士，渴望小王能够回去，尽扫狼烟,重振乾坤。” 常二郎点了点头，十分认同，毕竟那许许多多的有志之士，都与上海县的各大商业集团有着深切的合作关系。 他们能够从与大明的海上贸易中获得大量的利益，让他们的实力得以膨胀。 自然，他们的内心愿意与大明走得更近，唯有如此才能够赚得更多嘛。 怎么对付扶桑国，常二郎反复地研究之后，最终也觉得，还是美丽国的那一套对付扶桑国最为适用。 主要包括军事、经济和政治等方面的控制。而常二郎最初热情帮助，义务出手为徐行悟拟出来的国书二十一条里边。 就涵盖了大量的这一方面的内容，例如驻军和军事基地。 大明在帮助那徐行悟复国之后，有权在扶桑国驻军，并且，还要求，徐行悟在国书中要明确永久驻军地点。 主要就是要驻扎在那扶桑国的各个要害位置，且不论这些地方的驻军的多少问题。 但只要拥有了这个驻军的权利，而且还拥有着“帮助”扶桑国主镇压扶桑国内乱的权力。而且还限制了扶桑国兵马的数量，以及扶桑国的兵马，必须要服从于大明帝国驻军将领的统帅。 那么，就等于是剥夺掉了扶桑国的绝大部份武装力量指挥权。 再有一个，那就是经济的控制，现如今，扶桑国内的大资本的背后，都有着大量的大明商业集团的支持。 毕竟扶桑国作为一个岛国，商贾在国内的地位，原本就颇高，比大明的商贾的地位高得多。 在政治方面，本就有一定的话语权，随着大量的明国商业集团纷纷下场寻找各自的代理人。 这数年的操作下来，扶桑国的那些豪商巨贾，谁的资本里边，要是没有大明商业集团的资金。 那么，这位豪商巨贾，就会被其他的豪商巨贾联手打压，甚至是吞并瓜分掉。 就像上海县钢铁工业集团支持的好几位扶桑国豪商巨贾，一位是扶桑国最大的粮商，一位则是最大的铁器工坊主，以及一位养殖巨头。 有了大明帝国商业集团的支持，这些扶桑国的豪商巨贾们的胆子，自然也是越来越大，过去，政治那玩意，他们只能眼巴巴地羡慕地看着那些武家还有摄关家在那里掐生掐死。 又或者是武家自己掐得死去活来，掌握大权，视其他阶层如草芥。 可是现如今，有了那些大明帝国商业集团的支持，他们同样也敢梗起脖子，站出来叽叽歪歪。 而且还扶持那些原本已经没落的摄关家，让他们站到台前来。 再有就是上海钢铁工业集团，早就已经跟那扶桑国主徐行悟签定了铸币条约。 扶桑国未来的所有钱币的事铸印工作，都将会交到上海钢铁工业集团手上去。， 而近常二郎的想法就是，未来，给扶桑国铸了币，那是不是还可以给朝鲜国铸币？ 等到他们用嗨皮了，那是不是还能够帮他们统一一下货币？ 嗯嗯，经济上不知道有多少种骚操作，完全可以用来掌握这些小国家的命运嘛。 反正大明帝国现如今这么强大，以华夏民族的仁义与博爱，肯定不会对周边的国家赶尽杀绝。 那不符合华夏民族的生存与发展理念，但是，让这些周边的邦国老老实实听话，愿意采购大明帝国的商品，接受大明帝国的教化。 未来，甚至还能够服从于大明帝国的意志，让他们充当先锋，也不是不行。 好在常二郎有着远远超过这个时代的政治和经济头脑，他所考虑到的这些东西，现如今的那些人脑子，怕是都没办法考虑那么远。 哪怕就算是有一个两个聪明人想到了，那又怎样？毕竟又不是拿枪提刀威逼着你们接受。 而是用粮食、布匹、丝绸、白糖，各种各样的生活资料以及奢侈品来感化你们。 总比后世那些从西边来的红毛鬼只知道杀人与奴役要强太多太多。 第364章 跑上门来问策的朱老四 刚刚回到了官衙，常二郎就遇上了那找上门来的燕王朱棣。 “我说殿下，今日你和太子殿下也都跟着我跑了一天，这才刚回来不好好休息，怎么又上我这来了？” “常二哥，小弟我此来是有事情要跟你商议……” 朱棣左右打量了眼，然后朝着常二郎嘿嘿一笑。 “此番战事，我爹已然恩准我负责督送粮草、军械、马匹等物资往扶桑。” “虽然不能为一军之统帅，可好歹也算是能够赶上个边。” 说到了这，朱棣不禁脸上露出了一丝遗憾，毕竟他最大的梦想是跃马扬鞭，冲锋陷阵。 而不是当个押粮官的角色，看着大明的精锐在前方披荆斩棘，自己在后边吃着炒黄豆，管着那些来来往往的民夫与船只。 可问题是亲爹已经是发了话，你小子现在就只能干这个，要么就别干，给咱老老实实呆在京师。 常二郎看着表情显得甚是幽怨的朱老四，大嘴一咧，赶紧在对方眼神斜瞥过来之时又变得十分的正经。 “那这可是一件重任啊，要知道，自古以来，能够担任押粮官的就没有一个不是厉害人物。” “你想那东汉赫赫有名的云台二十八将中的寇恂，字子翼，他骑着一匹丈二青鬃兽，手握一条镔铁点钢枪……” 跟前的朱棣，一开始表情是有点不美丽，可是现在，已经变成了幽怨。 这位常二哥也太特娘的能胡扯乱吹了吧，说着说着，就歪到了那演义话本去了。 “常二哥，你能不能别编了，小弟我很清楚自己的职责事关重大。” “正是因为事关重大，所以此番过来，就是想要跟你讨教一二。” “特别是之前你可是答应过小弟，只要小弟真能捞着位置，只要小弟找上门来让你帮助，你绝无二话。” “这是自然，只是，你负责押送军械、粮草和马匹，这些东西又不归我管，我能怎么帮你？” 朱棣呵呵一笑，双手一摊，一副摆烂的咸鱼之姿。 “我也不知道，小弟我现在就是在犯愁，当个押粮官般的角色，怎么才能够立下大功，让我爹对我刮目相看，日后也好对我很以重任。” 看着这货，常二郎不禁有点牙疼，这条摆烂摆到跟前的咸鱼，真就是未来的永乐大帝？ 不过话说回来，他来求自己办这事，还真是找对了人。 只是，该怎么帮他，得好好地想一想才是。 单凭现如今上海县海运集团的能力，出手助他，当然完全没有问题。 但问题是，无私的帮助了他，又显得太过浪费。 毕竟，海运集团的运力，大部份都是在海上为许许多多的商贾运输货物。 想要全部抽调回来，为朝廷服务，那么耽搁的那些生意，带来的损失，算谁的？ 常二郎站起了身，背负着双手，开始缓缓地在屋内迈步。 咸鱼朱老四，此刻则是坐在那里，悠闲地接过了那常威送来的茶水，一边呷着茶水，吃着茶点，等着常二郎为自己想办法。 有这种好脑子的好兄弟在，朱棣当然很懂得物尽其用。 溜达了许久之后，常二郎站定，扭头朝着那还在吃茶点的朱老四道。 “其实吧，要我说，想要解决这个问题，倒真有办法。” “什么办法？你且先说来听听。” 朱棣赶紧灌了口茶水咽下茶点，示意常二郎继续。 “你先跟我好好说一说，朝廷那边准备筹备那些粮草军械和马匹，准备如何运往那扶桑。” 常二郎一屁股坐到了朱棣的对面，表情十分的严肃。 毕竟自己首先要知道，朝廷准备怎么干，方才好看看自己这边有什么办法来解决。 面对常二郎的疑问，朱棣自然也不会怠慢，径直将朝廷那边的筹划大致说了一遍。 首先就是要调动粮草，沿运河向北，另外在中原腹地也要调动一部份的粮草，等到这些物资抵达了那威海一带。从那里再用海船，运往耽罗岛，又或者是对马岛…… 毕竟自古以来，不管是针对于那朝鲜半岛还是那扶桑岛国的军事行动。前期都大同小异，都是这么干的。 就像那强盛的大唐，征讨高句丽，之后又征讨百济与倭国也都是如此筹备。 之前的元朝，也同样如此，所以大明王朝，想要帮那徐行悟，同样也是要走稳妥的老路子去解决问题。 听到了这，常二郎忍不住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 看来朝廷那些能人智士，还是没有脱离过去的陆路行军的怪圈。 这帮家伙怎么就喜欢避开大海，专门走那耗时既长，耗费人力又多的陆路以及那运河。 海上交通，海上交通，这玩意哪到是到了二十一世纪，那也绝对是最物美价廉的运输渠道好不好？ “怎么，常二哥你觉得这个方略有问题？” “岂止是有问题，简直就是有天大的问题，劳民伤财，岂有此理。” 常二郎忍不住恶狠狠地吐了个槽。 朱棣看着跟前的常二郎，忍不住小声地提醒了对方一句。 “我说常二哥，这个方略，可是魏国公他们这些大明的宿将所提，我父皇也是很赞同的。” 在那朱棣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的目光注视下，常二郎振衣而起，朝着那西方，也就是南京的方向恭敬地长施了一礼，义正辞严地道。 “所以，不得不承认，这是陛下的英明决策，还有一干大明名将的良苦用心，令我深感敬佩，好了殿下若是无事，赶紧走，我还得跟你妹好好的深入交流。” “……” 朱棣顿时脸色一黑，总觉得常二郎这位妹夫在提到你妹这个词的时候，咬字咬得很重，有点咬牙切齿的意思在里边。 “常二哥你这是干嘛，小弟没有别的意思，就只是想要告诉您，这事，是那些长辈寻思的，小弟就是觉得太没有新意，而且也太过循规蹈矩，少了立功的机会，这才来寻二哥问策。” 看着跟前满脸堆笑，贱兮兮的咸鱼老四，常二郎很想呸他一口出气。 想想还是算了，谁让他是皇子，自己只是皇婿，身份终究是有差别的。 不过回头可以让娘子来呸他一口。 第365章 时代的局限性 但是现在嘛，常二郎觉得，给这小子出主意不是不行。 但重要的是，要让他意识到，海运的好处，到底有多大。 不过这还不够，还得多拿出点东西和手段，让朝廷也怦然心动才是。 不对，朝廷里边许多的官吏，眼珠子盯的可不是怎么减少费用和损耗。 而是怎么才能够在这里边上下其手，多捞一笔。 所以自己要做的，应该是让老朱这位大明天子怦然心动。 “如果是依常某个人的想法而言，我觉得这很不妥当。” 看到常二郎终于开口说正经事，朱老四也不再敢玩笑，同样也表情十分严肃地反问为何这么说。 “其一，不论是那强盛一时的大唐，还是那前元，都是前朝，他们的做法，有他们那个时代的局限性。” “甚至可以说，他们是不得已才会那么去做。” “如今之大明，距离那大唐初年，已有数百载，便是前元之初，也将近百年之期。” “这么多年以来，我大明不论是车马舟船，都发展极快，便是连道路交通，也同样是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为何还要规规矩矩的依照那过去的老规矩去做事？” “何况，自古以来，行军作战，倘若皆是在陆地之上，运粮一石往千里之外，连同损耗，再加上民夫、畜力的消耗，往往一石十不存一。” 这话，让自幼便渴望能够领军作战，熟知兵书，又得岳父徐达亲自教导，深知军旅诸务朱老四不得不黯然点头。 这很正常，而且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你总不能让那些民夫和牛马饿着肚子给前线送粮食吧？ 所以，他们的消耗，自然也要计算在内。 而且还有一个大问题就是，陆路运输，真的很慢，哪怕是用车船运输，一日也不过数十里路，千里之程，一个月能到，那都算得上是牛逼的。 所以，一般而言，都会先看看作战的地方是在哪里，然后近就先择一主要的粮产地，从那里运输过去。 不然，单单是从长江边上的京师，运往那山东威海卫一带，呵呵…… 可是北方的产粮大省，也多是集中在腹地，运到那里，同样也是千里之距。 “可是，不按老规矩做事，难道常二哥你这里有更好的办法来解决粮草的损耗？” 看着跟前的常二郎一脸淡定，朱棣忍不住又吐了句槽。 “哪怕是能够让运输千里的粮草的损耗，少上一到两成，那也绝对是大功劳一件。” “才一到两成，殿下你这也太小瞧我了。” 常二郎瞥了眼朱棣，抬手朝着门口的常威招呼了一声。 “赶紧弄点吃的过来，我肚子饿了，对了殿下你要不干脆也在这里吃点？” 朱棣听到了前面一句话，心肝顿时不争气地急跳了好几下。 看来，这位足智多谋的五妹夫果然有好办法，嘿嘿嘿，朱棣屁股挪了挪，让自己坐得更稳当之后，理所当然地点了点脑袋。 “当然没问题，常二哥你要不把决定的办法说出来，我今日就不走了。” “呵呵，放心好了，区区小事，既然你叫我一声常二哥，我如果不能帮你把这事给办妥妥贴贴的，怎么好意思面对你妹。” “……常二哥，咱们兄弟之间，就不能有点情份吗？” 朱棣脸色有些发黑，总觉得常二哥张口闭口一个你妹又一个你妹的，让人很不舒服。 “好好好，下次换个说法……”常二郎嘿嘿一乐，没把朱老四的吐槽放在心上，大不了下次说你妹子，或者是你五妹总可以吧？ 人嘛，就要懂得变通，这条路被堵了，那就换一条，就像地球是圆的，老子从这条路到不了京师换一条总能到。 就像那千里运送粮草一般，唉……只可惜，现如今，自己的蒸汽机，样品这才刚刚鼓捣出来。 都还没时间带姐夫哥朱标，还有跟前的朱老四去欣赏。 还有那水泥官道，如今也才刚刚将那大半个江南铺遍，还不能四通八达，遍布整个大明。 还有自己构想中的铁路，现如今，许许多多的科技树，前期的科技点其实都已经被点亮了。 可就是他娘的缺人才，缺能工巧匠，缺大量的矿产，各种东西都很缺啊。 常二郎一声长叹还没结束，那边的常威已然提着食盒赶了过来。 因为这个点不是饭点，所以，没有什么准备的常威直接就去热了好几个罐头，又弄来了米饭。 毕竟常二郎经常东跑西颠的，回府的时间不定时，所以，饭是时刻都有准备，菜就经常用罐头对付。 毕竟这本来就是常二郎的产业生产的产品，自己都不出，那就是不以身作则。 而且还得多吃，才能够知晓哪种罐头有什么问题，便于及时指导罐头生产商改正。 此刻，朱棣看到了那一大钵的米饭，然后在案几上，摆上了几罐热气腾腾的罐头。 哪怕这些罐头都属于是预制菜也好，但是那股子诱人的香味，还是让朱棣馋虫大动，忍不住咽了口唾沫星子。 “我说常二哥，怎么感觉好像这罐头的花样越来越多了。” “那当然，有一就有二嘛，罐头越多，那些顾客的选择也就越广，消费的人也就越多。” “来来来，尝尝这个，这是最新出品的香辣带鱼，保证你爱吃。” 常二郎端起了碗，挟了一块炖到鱼骨都已经快化光的鱼肉进了嘴里边，然后用力扒饭，罐头下饭，那叫一口香。 朱棣这位糙汉子体格也跟常二郎差不多，口味嘛自然也区别不大，同样也是一口鱼肉一口饭的整了起来。 一旁的常威，看着两个糙老爷们就跟比赛似的疯狂扒饭，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快步出门。 一钵饭看样子根本不够，得赶紧再热一钵过来。 六罐子罐头，两大钵的饭，被这两个糙老爷们一扫而空。 吃得肚子溜圆，满嘴是油的朱老四情不自禁地打了个饱嗝，这才想到了正经事。 “常二哥，咱们饭也吃饭了，是不是该说一说你的法子。” 第366章 没有最狠，只有更狠 “我的办法也很简单，其实应该说，这个办法你爹都已经用上了。” “我原本以为，你们会继续萧规曹随，结果没曾想，你们又陷入了旧有的思维。” 常二郎这番话，直接就将那朱老四给整懵在当场。 愣愣地看着跟前的常二郎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顿时觉得脑子有些不够用了。 “我父皇用过？什么法子我怎么不知道？” “你看你，莫非你忘记了之前的开中法了不成？” “开中法？开中法！”朱老四直接就蹦了起来，然后兴奋地大叫出声来。 那副兴奋的样子，实在是不像一位威严的亲王殿下。 “殿下，殿下还请你淡定一些。” “嘿嘿，不愧是足智多谋的常二郎，果然是一语点醒梦中人。” “我怎么就没想到，包括朝中那些人，都没往这方面去想……” 看着跟前喋喋不休的朱棣，常二郎凉凉一笑。 “是啊是啊，兴许有些人是真的没有想到，可是有些人，兴许已经想到了，可是不愿意说出来罢了。” 常二郎这话让朱棣脸上的兴奋之色陡然凝滞，很快就品味出了常二郎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脸色不禁有些难看，嘴皮子动了半天，终究也没好意思狡辩。 不过，朱棣在深思之后，眉头亦是皱得越发的紧。 “常二郎，你言及开中法，这倒是一个极好的手段，可问题是如今助扶桑国主平社稷，已在眼前，急切之间又如何能用？” “怎么就不能用了，你说说。”常二郎好整以暇地看着朱棣，好整以暇地道。 “开中法，需要那些商贾用盐引，将粮食运往西北边陲，在那里获取食盐售卖盈利。” “可是这助扶桑国平叛，我可是听闻那扶桑国除了金山银海之外，物资贫乏得很，而且还经常遭遇各种灾害，便是粮食，也难以自给自足。” “这样的话，那开中法，根本就没有用武之地。” “殿下你这样的说法，我是不同意的，首先就是，扶桑国的物产的确除了金银之外，就少有什么有特色的物产。” “可这只是之前，并不代表以后嘛。” 看到常二郎笑眯眯地意有所指，那副老谋深算的模样，让朱棣不禁心中一动。 干笑两声，上前为常二郎满上了一杯茶水。 “二哥，你是我妹夫，也是我大哥的舅子，咱们可算得上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人。” “您若是有什么好办法，直接说，小弟我难道还能贪没了你的功劳不成？” “殿下此言差矣，我就直说了吧，如今那些扶桑国的豪商巨贾，还有那些各大势协商，颇为眼馋我大明的布匹丝绢之物。” “准备在扶桑国，大力推广种植棉花还有桑、柞等作物……” “这，这难道是好事？”朱棣一脸懵逼地看着笑得贱兮兮的常二郎。 “当然是好事，而且是天大的好事。” “你想一想，我之前在那双季稻试验田那里是不是告诉过你，不久的将来，松江府的官田，都会种植双季稻……” “只要我们能够保证供应得上那扶桑国的粮食，让那些扶桑国的百姓有口饭吃。 那么殿下觉得，扶桑国的那些豪商巨贾是愿意种植一亩地收入不到一贯钱的粮食，还是愿意种植一亩地收拾至少能够达到两到三贯的经济作物？” “只要他们愿意种，那么，以我大明商贾那些无利不起早的性子，殿下觉得，他们会不会很愿意，将粮食运往那扶桑，以换取能够翻上两到三倍利润之物？” 如果资本家有百分之十的利润，它就敢保证到处被使用；有百分之二十的利润，它就活跃起来；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润，它就铤而走险；为了百分之一百的利润，它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它就敢犯下任何罪行。 而现在，就有机会摆在他们的跟前，哪怕是朱棣不知道后世对于资本家的评价。 可作为一位成熟的亲王，朱棣也很清楚，真要有数倍之利，哪怕你让那些商贾光腚泅渡大海，他们也敢冒险试上一试。 何况这利润是明摆着的，哪个会不动心，便是他朱棣听到了这个消息，心头也是有些荡漾，主要是眼馋。 “这个消息能确定吗？”朱棣深吸了口气，向常二郎认真地问道。 “常某岂敢在殿下跟前胡编乱造？若不能确定，等殿下禀报了陛下，那常某犯下的，可就是欺君大罪了。” “好，那就算是可以以利诱商贾为朝廷运送，但是这损耗，怕也不小啊……” “殿下又错了，此番的损耗相比起过去的辎重补给陆路运输，简真可以忽略不计。” “因为可以走海路，殿下兴许不知道，如今那些海船走海路，从这上海县的长江口码头，直抵那威海卫所在，顺风水顺之时，不过数日光景。” “便是季节不对，逆风而行的时候，最多也就半个来月。” 常二郎自然不是在吹牛逼，而是事实，要知道，从上海县到那威海卫，陆路过去，至少得有两千多里地。 但是水路，至少少了一半的距离，而且现如今，大明沿海地区的所有海线都已经标明。 哪怕是最老式的船只，顺风顺水的情况下，只需要化上一天半的光景，就可以从大陆这边的金门岛直接抵达那三百多里之外的澎湖。 倘若是那最新式的快速帆船，一天略微多一点的时间就可以抵达。 重点来了，一艘两千料的海船，只需要水手不到二十名，却能够装载一千五百石的粮食。 二十名水手，一天才能吃多少，喝多少？而且只需要数日，便可抵威海卫。 甚至根本不用去威海卫，直接送去那耽罗岛，对马岛甚至是那扶桑岛都成。 朱棣直接就被常二郎娓娓道来的这些数据给震惊到呆若木鸡。 一开始还以为类似开中法的做法，可以让朝廷节约大量的损耗，已然是大功一件。 结果，常老二来个更狠的，一艘船，二十个人，不到十天，便可以将那一千五百石粮食从上海运抵威海卫。 第367章 逐客 过去，一千五百石粮食，所需要的民夫至少千余，还需要牲畜、车辆一路上的损耗也十分惊人，想比起这海运，真真是典型的劳民又伤财。 “当真绝妙啊，只需要十数艘巨舟，便可将数万石粮草十日之内，转运千里之外，其损耗，与过去相比，当真是可以忽略不计。” “常二哥啊常二哥，小弟一直觉得您脑子活，今日方知，还是小觑了您。” 朱棣此刻，硬是起身朝着常二郎抱拳一礼，这才又一屁股坐了回去，兴奋地连连搓手不已。 “可是海运若是遇上风浪，一旦有个折损，那可也不是小数目。” “理是这么个理，那就挑日子呗现如今，我们上海海事局，已然能够做到，最长可以提前三日，最短也能够提前一天到两天，就能够知晓是否有台风袭击我大明海疆的消息。” “只要提前做好防备，海上的船只能够及时收到消息，及时进港避风，那么就会极大的减少损失。” “何况哪怕是有折损，也远远要比陆路运输的损耗小太多。” 台风预警那是不可能预警，毕竟这个时代可没有气象卫星，可并不妨碍人用肉眼观测。 现如今，在大明沿海的不少岛屿上，都有那些海事局的成员在那上面驻扎。 住的是那种牢固得一逼的水泥浇筑的房子，哪怕是十二级以上的台风刮来，一样也没个鸟用。 之所以要驻扎在那些地方，为的就是在台风季节之时，及时观测到台风的动向。 利用信鸽及时地将那些预报点的情况汇总之后，绘制图谱。 如此一来，就能够大概知晓那台风的走向，及时提醒那些海船记得进港或者是就近寻找避风地点。 这一两年，就靠这样的手段，极大地减少了海商们的损失，现如今，不论是那泉州，还是福州那些地方，也都有样学样。 哪怕是他们照猫画虎，画得不是很全面，可好歹也能起到一定的效果。 随着那朱棣提出一个又一个的问题，常二郎则是给出一个又一个的解决方案。 到得最后，朱棣眨巴着两眼，扳着手指头算来算去，真心觉得，常二郎的手段实在太牛逼。 这种类似开中法的做法，然后又用海船来进行海上运输，极大的减少运输成本。 重要是，那些海商能够得利，而且常二郎这厮甚至阴恻恻的告诉朱老四。 他会倡议那上海的各大纺织工厂，提高对那来自于扶桑国的棉花以及丝绸的采购价。 哪怕一斤仅仅多一个铜板，都会促使那扶桑国，又能多上好几亩的棉花田或者是好几亩的桑树。 并且常二郎也毫不吝啬地向那朱棣讲述了那个春秋战国时间那位商战高手管仲是怎么玩死鲁国的。 听得朱老四可谓如醉如痴，已然华灯初上，犹不愿意离开。 直到那五妹悄然地出现在了门口，一双幽怨到令人头皮发麻的眼眸，直勾勾地扎在那朱老四的厚脸皮上。 这厮才臊眉搭眼的起身告辞。 “哎呀，实在是不好意思，瞧你四哥我，与你夫君聊着政务，这一聊就聊上了头。” “那个常二哥你就别送了，多陪陪我妹子，明日一早，我再过来，咱们继续好好聊聊，争取把这事弄出个章程，也好早日禀报我父皇……” “四哥这是要走啦，要不再坐会？” 丰腴婀娜的朱宝贞脸上笑容不减，可就是那语气显得颇为虚伪。 “那我送送你，四哥小点心……” 看到那离开的背影明显有些狼狈的朱棣，常二郎已然轻手轻脚地来到了娘子的身后。 缓缓地张开了双臂，将这个浑身软肉，脂玉般的皮肤吹弹得破的娘子给揽在怀中。 朱宝贞不禁浑身一僵，俏脸顿时就腾起了红云，忍不住拿手指朝着后方戳去嗔道。 “夫君莫要胡闹，都还有人在呢。” “是是是，娘子说的极是，只是我太想娘子了，一看到你，就有点情不自禁。” 哪怕是娘子的手指戳在了自己的腰间软肉上，常二郎却也舍不得离开双臂。就这么紧紧地挨着朱宝贞，在她耳边轻吹了口气道。 只这么一下子，就让朱宝贞整个人酥了半边身子，一双动人的水眸含幽带媚地横了眼这个越来越不正经的郎君。 常二郎也懒得理会那些前来收拾残局的下人目光，牵着爱妻的手，缓缓漫步在这夜色中。 虽然入了夜，可是上海县城内外都灯火通明。 抬眼看天，就有明显的光污染，足见这里的老百姓到底夜晚有多嗨皮。 毕竟许许多多从外地来到上海的商贾，晚上可是交朋结友喝酒吃肉商量正事的时候。 好在这原本的县衙足够大，再加上两边都是民宅，所以还能算得上是闹中取静。 只是那外面鼎沸的各种声响，还是不时隐隐地传入夫妻二人耳中。 “郎君，我怎么感觉，这里好像比京师还要热闹许多。” 朱宝贞此刻也只能任由着郎君牵着自己的手儿，好奇地朝着周围张望不已。 “那是自然，京畿重地那样的地方，宵禁十分的严格，可是这上海县，子夜之时才会开始宵禁，到第二天早上五更三点敲响晨钟后才开禁通行。” “毕竟这里是商业城市，宵禁的时间太长，并不利于商业繁荣。” “而且上海这里治安很不错，等你先好好休息几日，回头我就带你去看看夜市，还有那晚上的黄浦江大桥，最是漂亮不过……” 朱宝贞嘴角噙着浅笑，看着身边高大英伟的夫君，眉飞色舞的侃侃而谈。 之前，自己可是听过夫君无数的自吹自擂，自然也少不了那大哥朱标以及四哥对于上海的各种赞美之辞。 便是爹爹，也对这上海的一切颇为认可。 之前的自己一直都有遗憾，没有机会，亲自过来瞧一瞧夫君兢兢业业做出来的成绩。 而今，终于有了机会。 常二郎一扭头，看到了娘子那双堪比天边星月的水眸痴痴地望着自己，不禁俯首轻啄了啄她那花瓣般柔软的樱唇。 第369章 那就再等一等 朱标此刻正在奋笔疾书，向亲爹老朱禀报着他再次来到了这上海县之后的所见所闻。 不向亲爹倾诉一番，他会憋得很难受。 没曾想到，自己回了京师，呆了这么一段时间之后重回上海，结果，又再一次发生了天翻地覆般的变化。 一旁朱棣正在喝着茶水消食，今日这一顿，同样吃得够饱的。 特别是这上海县的海鲜，管够，重点还是够鲜够入味。 现如今，这上海县这里的罐头食品，花样可是越来越多，多到让他这位亲王殿下都有点不知道该从何选择。 就像光是沙丁鱼，除了豆豉味的，还有红烧的，还有香辣味的。 一样一种不过分吧，光是那三罐沙丁鱼罐头，每一种都让朱棣觉得很下饭。 看了眼一旁还在兢兢业业写信的大哥朱标，朱棣只能耐下性子，等着亲大哥忙完。 良久之后，这才看到朱标如释重负地吐了口气，缓缓罢笔。 “老四，怎么了，可是有事？” “大哥，小弟这两天，可是跟常二哥聊了不少的东西，特别是物资运送补给这一块。 之前朝廷那个方案，实在是损耗太大，得不偿失。所以小弟我在常二哥的帮忙之下，弄出了新的条阵，还请兄长你帮忙斧正一二。” 听得此言，朱标不禁笑了起来。 “我说昨个怎么好半天你都没回来休息，今日一大早人又没了，原本是去找他问策去了。” “嘿嘿，没办法，小弟也真没想到，常二哥那脑子真是太好用了。” “就感觉像是不管什么事情，他都能够拿出行之有效的办法解决。” 。。。 朱标笑着点了点头，接过了那朱棣递过来的东西翻开一看，瞬间，目光就被牢牢地吸引到了上面，哎哟，还真是有点东西。 且不说那关于大运河怎么样的问题，就单说常二郎把那开中法又拿来用上，重点是居然还真能用。 并且还直接告诉了所有人，海运的好处实在太牛逼，各位大佬，请睁开你们的眼睛多看一看。 看到跟前的兄长看得眉飞色舞，啧啧有声，朱棣终于是长出了一口大气。 软绵绵地靠着一旁的案几，开始有一下没一下地打起了瞌睡。 没办法，昨个太过亢奋的自己几乎整夜没睡，今天一大早又去跟常二郎商议大事，又亢奋了一早上，到得现在，哪怕是铁打的身板都撑不住。 就在朱标看得眉飞色舞之时，旁边那断断续续的呼噜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看到睡得口水都滴了出来的老四，朱标哭笑不得地赶紧起身，让人拿来了一床毛毯给他盖上。 然后就来到了屋外，继续认真地审视，一面在内心琢磨，这份奏折应该怎么修改润色。 并且，应该在递上这份奏折之前，得先给亲爹去上一封信，让他知晓事情原委，莫要因为朝中那帮子臣工的叨逼而上当受骗。 等到那朱棣终于睁开了惺忪的睡眼时，朱标早就已经写好了鸽信，让人传回京师，而现在，他则正在对着朱棣草拟的奏折，正在修改润色。 “醒了？你都足足睡了两个多时辰，饿了吧，赶紧吃点东西，我这边还得有一会才好。” 朱棣答应一声，抄起了案几上的茶点就抹进了嘴里大嚼起来，一边端起茶水解渴。 “大哥，怎么样？” “相当不错，愚兄估摸着，父皇肯定会同意，可就是这份奏折，想要通过，怕是得耗上一些时日，你又不是不知道朝中的情况。” 说到了这里，朱标亦是幽幽一叹，虽然老爹辣手无情，可终究杀人是需要理由的。 你总不能因为那些臣工的反对，就直接挥起屠刀剁下去吧？ 哪怕是之前的那一次次的挥刀，都必然要有令天下人无话可说的理由。 这番话，让朱棣也只能老老实实点头，突然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朝着朱标道。 “对了大哥，今日地常二郎还说，现如今，虽然他只开辟了海上交通运输线。” “可是要不了太久，他还能够折腾出一条，比大运河更加安全，更加快捷，可以一日千里的交通运输线。” 听到了这，朱标先是下意识嘴巴一歪，旋即手中的毛笔一颤，抬眼看向了四弟朱棣。 “这番话，真的是常二郎亲口跟你说的？” “对啊，不过小弟总觉得他这话水份太大，当场质疑了他，结果他说，让人耐心再等上几日，他会拿出一种好宝贝来给小弟瞧瞧，就知道其所言非虚……” 说到了这，朱棣忍不住嘿嘿一乐，常二哥已经给自己帮了这么大的忙，自己肯定不会拆对方的台，只能好好好，到时候一定一睹兄长造物之风采。 看着跟前那笑得古里古怪的四弟，朱标却直接把笔给撂下站起了身来。 若是别人说这样的话，朱标肯定当成是在吹牛逼。 可问题是，现在说出这话的是常二郎，一口唾沫一口钉的常二郎。 虽然太过离奇，一日千里，难不成，这厮想要让鸽子当快递员带货？ 鸽子倒真能一日千里，甚至学能超过千里，可就鸽子那点载重量。 “他就没说明白，那件好宝贝到底是飞禽还是走兽？” “大哥，你不会真觉得这事是真的吧？” 朱棣两眼直勾勾地看着朱标，总觉得兄长这脑子是不是让常二郎给传染了，有些不太正常。 “我虽然不知道，可是我总觉得，常二郎不会骗你我。” 说到了这，朱标踱步到了门口，想了想，又转身回到了书桌前坐下。 “罢了，既然他说还需要再等数日，那现在咱们哥俩就算是见到他，怕也问不出个子丑寅卯来。” “那就再等上一等……” 说话之间，朱标开始认认真真地为那封奏折润色，毕竟现如今这件事情才是最紧要的。 就在朱标弟兄二人头脑风暴的当口，常二郎已然又蹲到了那上海钢铁集团的其中一个分厂之中。 而这个分厂内，现如今正在制造的，就是常二郎所说的那种好宝贝。 第370章 戴上了老花镜的马皇后 朱元璋此刻正抄着扇子，轻轻地给那坐在跟前手中纳着鞋底的马皇后轻轻扇动。 看着娘子那鼻梁上，架着的两个圆圆的玻璃片，外面则是用银子固定。还有两条伸出来的细腿儿，勾在耳朵上。 朱元璋忍不住朝着马皇后劝道。 “妹子，你就歇一歇吧，这玩意虽说让你看细物又能看清，可你也不能不好好保护眼睛。” “好吧，我就最好纳上几针，这个边就全好了。” 马皇后笑眯眯地答应了声之后，又上了十来针，才在朱元璋瞪起的目光监视之下，不舍地将那些事物都放进了一个箩筐中，交给了侍女拿来。 这才将那挂在鼻梁中的眼镜给取了下来，啧啧称奇地看着这副来自于上海玻璃制品厂出品的老花眼镜。 不过这只是第一批的高档货，专门拿来送那些达官勋贵，自己的丈母娘还有老丈人自然每人两副，一金一银，轮着带。 “真没想到，这小小的精巧物件，居然还有这等大用，常二郎那小子当真是奇思妙想不绝……” 听到了妹子这番赞许的话，老朱忍不住下意识地就开始吐起了槽。 “那小子，当了松江府知府，还是成天的不务正业……” 看到了妹子马皇后投来的目光，老朱拉着脸抿了半天嘴，这才闷哼了一声道。 “好歹也做出了些有用的东西……” 马皇后无可奈何地微微摇头，抬手将扇子从夫君手中接过，然后给朱元璋轻轻地扇动起来。 “妾身知道，你是舍不得闺女，可是咱们这女婿，却也离不开那松江府。” “妾身想想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小子也是咱们夫妻打小看着长大的。” “之前一直觉得这小子又愣又横，结果怎么突然一下子就变了个人似的……” 听到了妹子这话，朱元璋也不禁想到了常二郎小时候那调皮捣蛋的各种事情。 莫说常二郎，他那个兄长也好不到哪里去，倘若不是看在常遇春的面上，自己都恨不得抄起大棒棒让那对弟兄皮开肉绽，大腚开花。 不过说来也奇怪，也不知道时候开始，弟兄二人开始转了性子，不过说来说去，还是常二郎的变化最大。 那常家老大常茂也就是过去那桀骜不驯的脾气改了不少，而且还能够听得进旁人的谏言。 现如今在五军都督府内，常茂虽然算不得太过出众，但也好歹算得上是勋贵二代之中可堪大任的人选之一。 至于那常老三，唔，那小子，文也有点，武也有点，不过也就那样，好歹是个老老实实的货色，如今也被老朱提入了军旅，准备之后看看扔哪里去磨炼一番。 唯有常二郎这厮，生生考出了大明最后一位状元郎，又出了个阴险且绝妙的主意，令大明再无声名显赫的状元出现。 一开始，老朱还觉得有些不得劲，毕竟满朝臣工之中，可是有不少人都表示强烈反对。 何况自唐朝至今数百年来，状元郎一直都是天下读书人的梦想。 这么就给裁掉，着实好像有点那啥。 可是之后，老朱又慢慢地琢磨着了新的滋味。 皇权需要是扩张，必定会挤压臣子的权力，这也是为什么自己会将宰相给取缔之后，连那中书省一并剃除的根本原因。 没有了状元、榜眼、探花郎，被削弱的，并不是大明天子的皇权威仪，同样也不是削弱了科举的权威性。 真正被削弱的，只是那些读书人考取功名，鱼跃龙门的名声而已。 削弱他们，对于皇权有损失吗？抱歉，还真没有，并且，随着所有行省都有了固定的名额之后，呵呵…… 如今的老朱，自然已经能够感受到了其中的妙处，大明的朝堂之上。 不像之前那般，满朝的臣工，不是来自于淮西，便是浙东，哪怕是再把范围扩大了些。 也都是与这两党沾亲带故的，可是现如今呢，西边有甘陕，东边有山东，南边有广西、广东、云南…… 这些地方的读书人与朝中两党既不沾亲也不带故，而且这些各地来的官吏一多。 就像是往那原本争得死去活来的两条大鱼中，扔下了无数条小鱼。 直接就让那两条大鱼有些懵逼，而且这些小鱼，随着科举制度的长期推行，会越来越壮大。 到了那个时候，他们这间，相互争斗个不停，而自己这位大明天子，也就能够稍稍轻松一些。 而不需要像过去那般，不但要操心国事，还得时时刻刻小心这些强大的臣子集团势力过大，动摇皇权。 捉住妹子的手，让妹子坐到了身边，朱元璋这才沉声道。 “这一次，我大明为藩属扶桑出头，助其平定国中乱党，这可是头一回不得不谨慎从事。 老大与老四都去了松江府那边打前站，之后，徐达，李文忠也都会领军前往，若不是他们，咱也不放心。” 看着夫君那在人前，永远强硬不露丝毫软弱的面容，唯有在自己跟前，才会流露出无奈与疲惫。 马皇后心疼地拍了拍他的手背，轻叹了口气。 这事，自然也是常二郎这位女婿给折腾出来的，金山银海，光是想一想每年八百万两的真金白银。 饶是马皇后这样的人，想想都觉得头皮发麻，大明年产白银不过数万两，黄金那就更加的少得可怜。 结果，那扶桑国一年的产量，足抵大明百年产出。 这要是不动心才有鬼，这也是不论夫君还是朝廷臣工能够齐心协力，愿意伸手助那扶桑国平乱的根本原因。 不过，万事开头难，调动兵马，筹措粮草辎重，这些可都要花钱的。 现如今夫君，就是为了这些事务伤透了脑筋。 “前些日子，还有些王八蛋叽叽歪歪，说什么元蒙残余不定，朝廷就不顾大明边陲之安危，劳师远征，徒耗……” 老朱在妹子跟前这才刚刚吐了两句槽，就听到了外面传来了低语，然后，就看到那毛骧鬼鬼祟祟地在殿门处探头探脑。 “有事就滚进来。”老朱心头一梗，松开了妹子的手，起身喝道。 第371章 老臣担心好事多磨 毛骧当然没有化身为球滚进殿内，不过也是点头哈腰地一路小跑来到了近前之后，恭敬地双手奉上了一份奏折。 “上位，是太子殿下以及燕王殿下二人联名上奏的奏折，另外还有几封鸽信，也是太子殿下的手笔……” 听得此言，老朱不禁一愣。“老大和老四，他们这是怎么了……” 毕竟对于这两个儿子他这个当爹很了解他们的德性。 朱标行事谨慎沉稳，若是遇上了什么大事，肯定会向自己上奏，怎么可能会拉上老四。 而且还在奏折抵达之前，又送来鸽信，莫非有些话，不适合放到奏折中？ 而老四现如今虽然娶了媳妇，过了叛逆期，可是性子桀骜的他，想要上奏，自己单独上奏便是，怎么会跟他兄长一起。 除非说，弟兄二人联名上奏的是同一件事情，而且这件事情还十分大条，以至于要用上奏折传回京师。 “夫君，快先瞧瞧，看看老大和老四，到底要跟你说什么事情。” 老朱点了点头，先将那份奏折放到了案前，之后先打开了鸽信仔细看了起来。 不大会的功夫，老朱就挑起了眉头，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 看到了身边的妹子满脸疑惑地打量自己，知晓妹子是关心儿女，当即便解释了起来。 朝廷这边出兵协助扶桑国国主平定叛乱。必然会调拨大量的粮草，还要动用大量的百姓为民夫，调拨船只。 前元之时，兴大军伐倭，光是动用的民夫就不下二十万，光是那些民夫每日所消耗的粮草，就不是一个小数目。 如今大明此番想要出兵，前期仔细筹划下来，所需要调动的兵力，虽然不会太多，可是所耗之粮草，怕也需要不少。 可是，老四去找了常二郎商议，结果那小子另辟蹊径地给出了一招妙棋。 继续使用开中法模式，以利驱使那些商贾来帮朝廷运输粮草辎重。 第二，这一回，甚至都不需要朝廷付出盐巴这样的重要经济物资。 只需要与那扶桑国主约定好，指定商贾按照所运送的粮草辎重多少，获得扶桑国所种植的棉花、桑、柞蚕丝。 这些玩意，大明现如今的需求量大到夸张，哪怕是远在西北边陲的甘陕之地大量种植，如今仍旧是供不应求。 而且现如今，甘陕之地也已经有人开始建设纺织厂，更是让这些原料紧张得不行。 而棉花与蚕丝这些东西，大明有无数的工厂都在眼巴巴地等着，自然不需要愁什么销路。 马皇后有些发愣地看着老朱，半天才道。 “也就是说，其实朝廷这边不需做太多，只需要筹备好足够的军械辎重以及战马，直接从南京这边登船顺流而下，运抵那上海便可？” “不错，不过还需要有人在那边梳理，筹划。正好，老四本就是负责此事，这是他的职责所在。” “重点是，朝廷这边，能够极大的减轻负担。原本人吃马嚼，一路运送数千里的消耗，如今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马皇后亦是深以为深然地点了点头，水陆交通，水路最廉，可是那海上运输则更加的廉价。 看到妹子的脸上也露出了开怀的笑容，说道。 “夫君，你这贤婿，当真是了得，总能够想到这样那样的法子，替朝廷解决一个又一个的问题与麻烦。” 老朱听得这话，缓缓地摇了摇头，指了指自己，脸上渐露出了一丝鄙夷之色道。 “妹子你可说错了，他是替咱，还有那些穷苦老百姓解决麻烦，而非朝廷。” “夫君这话何意？” “数千里运输，是靠征发劳役，那些有钱有势之人，他们会去做吗？” “更何况，朝中那帮臣工，哪个没有自己的小算盘？” “不管是陆路，还是那水路，咱可以料定，会有无数贪官污吏上下其手。” “咱一刀剁下去，十颗脑袋里边，怕是一颗冤枉的都没有。” “所以，此策，拿到了朝堂之上，必定又会有无数的臣工站出来推三阻四，各有各的道理。” 听到了这话，马皇后也不禁有些黯然，伸手握住了脸上渐显怒容的夫君。 “妹子放心，咱生气是生气，可咱的心里边有数得很，总之，此策，定要实施。” “妾身相信夫君有自己的想法，也支持夫君去做。” 马皇后微微颔首，温言慢语地道。 夫妻二人就坐在殿内低语，烛光已然开始摇曳在殿中，毛骧早就已经乖巧懂事地退到了殿外，与那马仲良一块站在外面。 。。。 文成殿内，太师李善长接过了老朱递过来的奏折，只扫了几眼，便愕然地抬起了头来看向跟前的老朱。 “百室，此策如何？” 李善长看了一眼跟前那正在喝着茶水，惬意地靠在那里甚是逍遥的老朱。 脸上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抚着那花白的长须点了点头。 “太子与燕王殿下当真了得，居然能够融会贯通，以开中法这等妙策，套用到了此番出兵扶桑……” “……只是，老臣担心，好事多磨啊。” 老朱哈哈一乐，坐起了身来，翘起手指朝着李善长这个老油子笑骂道。 “你个老货，什么好事多磨，为什么磨，咱知道，你还能不清楚？” 李善长嘿嘿一笑，又朝着老朱一礼道。 “上位睿智，明察秋毫，老臣这点小心思，哪里能瞒得过上位。” “是啊，其实咱又何尝不知，那些谁是什么样的算盘，可偏偏那帮家伙，口口声声为国分忧，为君分忧……” “好在，有百室你这位老太师，还有内阁诸学士还能帮一帮咱。” 说到了这，李善长老脸一黑，却也无可奈何。是啊……当内阁成立之后。 随着内阁的功能逐渐明晰，满朝臣工对于内阁，既羡慕又嫉妒，而且还很反感。 毕竟内阁代表的是大明天子的意志，那么自然，天生就是跟那些朝中的臣工在许多的意见上是天生对立的。 可是，那又怎样？那些就呆在老朱眼皮子底下的内阁诸学士，难道还能跳出来告诉老朱你特娘的干的不对，老子反对。 第372章 划时代的机械产品终于要登场 呵呵，以老朱的脾气，就这么点事，倒不至于直接开九族消消乐的盲盒。 但肯定会直接一脚尖把他踹滚出皇宫，一辈子都甭想再闻到一丝官气气。 这些内阁的学士们，还期盼着有朝一日，凭着自己的业务能力，得到了陛下的赏识，得到外放的机会，又或者有机会出任一方大员，或者进入到各部去担任要职。 所以，内阁学士，哪怕是心里边对于这个决策，内心有所保留，但也肯定不会表露出来。 现如今的内阁，可不像另外一个时空的大明内阁，从洪武、永乐时期的秘书处，升格到了大明中期的强势内阁，几乎可以说，内阁首辅就相当于是宰相一般牛逼哄哄。 想想那个时候为大明续命的张居正，不过也就是到了张居正之后，强势的首辅，不再成为主流。 不管是大明的皇帝们，还是那些大明的臣子们，都很不愿意朝中有这么过于牛逼，说一不二的人物存在。 不过在张居正之后的大明，已然变成了风烛残年，最终，在小冰河时期的灾害频频，以及那些北方的满清崛起，国内那些各大商贾集团的代言人们在朝堂之上为各自的利益争得死去活来…… 当然这些老朱都不清楚，但现如今的老朱，对于内阁学士的使用已然越来越熟练。 现如今，朝会之时，这一票天然的帝党，也会成为老朱的爪牙。 第二天的朝会，自然是照常举行，面对着像老朱这样bug级别的天子。 对于那些诸多臣工们则言有着巨大的痛楚，毕竟，大家都是普通人，没有老朱那样极度旺盛的精力。 每天几乎将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工作当中，睡得比牛晚，起得比鸡早。然后还有精气神每天召开早朝，跟一大票的臣工在那里争来吵去。 除了老朱，历朝天子，还真没有哪位有他这样过人的精力。甚至有一些官员，也是因为实在熬不住这样的折腾辞官走人。 参加早朝的时候，大臣们必须午夜就要起床，穿越半个京城前往午门。 凌晨三点钟，大臣们要到达午门外等候，当午门城楼上的鼓敲响的时候，大臣们就要排好队伍。 到凌晨五点左右，钟声响起的时候，宫门开启，百官依次进入，过金水桥，在广场整队。 官员中如果有咳嗽、吐痰或者是步履不稳重的，都会被负责纠察的御史给记录下来听候处理。 即使参加朝会，一般都是四品以上的官员才有机会与皇上对话，大臣们向皇帝报告政务，皇帝则提出问题或者作出答复。 等到早朝结束，老朱就精神抖擞地开始批阅奏折的工作。但是一旦早朝可能进行的不顺利，很可能会持续整整一个上午的时间。 等到早朝结束大臣们要回到自己的部门，要么就是宣布皇帝下令的命令，要么就是处理自己部门的各种繁杂事务，时不时的还会有朝廷派出的巡查进行暗自调查，发现有人离职或者游手好闲的，就会立马上报朝廷，甚至会当场杖刑处理。 这，就是大明初年的达官显贵们的日复一日的生活。遇上这么个上司，谁都不乐意，可你能怎么办？ 这也是为何那些明中期的大臣们觉得既幸福又烦恼的原因所在。 那些皇帝，莫说上朝，怕是你当一辈子官员，都没机会跟皇帝碰上一面。 特别是像那嘉靖，又或者是万历这二位奇葩天子似的。 随着太子与燕王殿下联合署名的奏折宣读之后，不出意外地，无数的臣子们纷纷站了出来。 虽然不能直接攻击太子与燕王殿下这么做分明就是要断到大伙的财路。 但是，他们还是有许许多多的理由可以和来攻讦。 例如明明就有一条现成的运河可以用来运输粮食，千百年来，大家都这么过的，凭什么你们现在要求改变？不知道什么叫萧规曹随吗？ 再有就是有人开始攻讦海上运输，认为那玩意不确定性太大，首先就是海上的气候，简直堪比自家黄脸婆的脸说变就变。 你根本不知道前一刻还风平浪静的大海，为什么下一刻就开始变得波涛汹涌，在那样的惊涛骇浪之下，可谓九死一生。 万一到时候为了朝廷运输那些重要的粮草辎重，军械等物资之时，突然遇上了这样的大风大浪，这要是一艘巨舰一翻，那损失可就惨重之极。 虽然也有大臣提出来，陆路上的运输，损耗本就极高，而海路运输哪怕是偶尔被风暴袭，至少也是概率极小的问题。 可偏偏又有官员跳了出来，列举了前元之时屡次征讨扶桑，屡次遭遇暴风雨的事实。 总之，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大伙都吵着一团。 至于老朱也很清楚，这件事情不让这帮子吃饱了没事干官吏吵个三五日，发泄发泄他们的情绪，直接硬搞反倒容易出问题。 倒不如先磨一磨，同样也是要让那些大臣们明白，此事，朕觉得势在必行，你们开心也好，不开心也罢。 总之这件大事，必须要解决掉。 老朱默默地看着那些臣工们在朝堂之上打擂台，而他则是悠闲地品抿着香茶。 同时也兼听两方面的辩论，而李善长这位老太师，虽然是站在老朱的这一边，可是今日他同样也没有表态。 毕竟这样的朝堂争持，自然也是要遵循由低到高的原则。 先上那些小弟们上，大佬们则是缩在后边先稳住看情况，之后再慢慢的轮番上阵。 毕竟大佬们一开始就上场，不仅仅是不合规矩，而且还让那些年轻人失去了发挥的机会。 朝堂上，那边的争执来来回回，暂时没有看到结果的可能性。 不过朝堂那边所发生的一切，跟远在上海的常二郎没有太大的关系。 毕竟现如今，上海钢铁制品厂一分厂，终于将他所需要的划时代的机械产品给整了出来。 收到了消息的那一刻，天色已然黄昏，可是常二郎却第一时间就派人去知会姐夫哥朱标还有朱棣。 而自家的娘子朱宝贞也被他拉上了马车，毕竟这件机械产品也算是他的心血，自然要与心爱的妻子分享。 第373章 抵达 朱宝贞坐在马车内，心情很激动，至于那蔓儿与柔儿这两位心腹女官也是随车同行。 夫君常二郎此刻正与大哥朱标，四哥朱棣并肩缓缓策马前行。 “蔓儿姐，你跟驸马爷单独相处的时间最久，驸马爷说的这个蒸汽机械，真的有那么神奇吗？” 柔儿不愧是茶香扑鼻的美人儿，一张嘴就是一股淡淡的绿茶清香扑面而来。 对于自己身材有着绝对自信的蔓儿斜瞥了眼这位屁股没自己翘，雪脯没有自己壮观的柔儿，浅浅一笑。 “柔儿妹妹说的哪里话，之前的确是姐姐陪伴驸马爷多一些，可是这些日子，都是柔儿妹妹你在驸马爷身边忙前忙后的，姐姐可是一直都在京师陪伴着殿下。” “所以呀，如今驸马爷近期这才弄出来的这件神奇之物，怕是还得问一问柔儿妹妹你，是吧殿下？” 朱宝贞一本正经地微微颔首。“嗯，我也觉得还是蔓儿说的更有一些道理，柔儿，你可清楚？” 听到了这话，柔儿暗暗撇嘴，却也只能老老实实地答道。 “殿下，驸马爷的确是跟奴婢聊过一些那蒸汽机，只是奴婢见识浅薄，实在想不明白，就那么一个跟水壶类似的事物，怎么就能够举起千斤之物，甚至还能够推动数千斤重的重物。” 听到了柔儿的解释，朱宝贞也不由得哑然，毕竟夫君跟自己也是这么形容。 而且同样用的示例，就是那冒着腾腾热气，顶得盖子当啷作响的水壶。 朱宝贞也实在想象不出，到底得多大的水壶，才能够顶起千斤重物。 三位姿容各异，却又都是绝色的美人儿在马车中嘀嘀咕咕，内心满是好奇。 外面的朱标与那朱棣弟兄二人的好奇心甚至比那些内敛的女性更加的强烈。 “常二哥，就这？你这解释，是不是显得太过简陋，是吧大哥。” 朱标不满地瞪了一眼常二郎这厮，深以为然地点头附和自家四弟。 “二位，这就是最浅显的物理问题，所以，我也没办法将这个简单的问题复杂化。” “反正就快要到了，一会二位直面实物，就会明白我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既然你说此物结构简单，那为何要耗时数年，这才得以成功？” 朱棣朱老四绝对是一个好奇宝宝，十万个为什么一般。 不过看姐夫哥朱标的表情和眼神，看来他也很想知晓这个答案。 常二郎想了想之后，也给出了最为中肯的解释。 那就是过去的条件并不成熟，所谓的条件，那就是钢铁的质量不过关。 铸铁在蒸汽机中的应用主要是因为其良好的铸造性能和相对较低的成本。铸铁可以通过铸造工艺制成各种形状的零件，且成本较低，适合大规模生产。此外，铸铁的机械性能也能满足蒸汽机的基本工作需求?。 但是，蒸汽机并不能完全以铸铁来制造，有许多的地方就得熟铁或者低碳钢（曲轴，连杆等）；中炭及以上钢材（活塞销啥的）；青铜（十字头，轴承）。其他小件则是各种材料都有例如各种垫圈，黄铜与皮革都会使用到。 所以，光是能够保证生产冶炼出所需要的低碳钢、中碳钢和高碳钢。 一分厂的那些技术人员，就不知道熬死了多少的脑细胞。 每一炉铁水钢水的出炉，都会伴随着大量的详细数据。正是秉承着这种刻苦专研，外加好记性不如烂笔头的做事方式。 使得现如今，一分厂可以生产出自己所需要的钢材，不论其含碳量的高低，如今总算是有了一个精确的控制。 利用双金属温度仪，以及对于火焰色泽的观察，还有放入铁棍融化的时间长短，便能够知晓炉中的温度高低，误差不会超过一百度。 这些，都凝聚了无数上海钢铁制造工厂一分厂那些研究员的心血和汗水。 听着常二郎叽叽歪歪这么一大通，朱标与那朱棣二人都听得呆若木鸡。 好半天，朱棣这才有些结巴地问道。 “你的意思是，甭管是铸铁，还是用来打造刀剑的上好精钢，以及那些制作炒菜的锅，都是同一种金属？” “当然了，它们都属于同一种元素，那便是铁，只不过，里边的碳含量高低不同罢了。” “就像青铜、黄铜还有白铜，主要的成分也就是铜元素，只不过里边还会掺杂一些其他的金属元素……” “乖乖，看来，术业有专攻这话还真没说错，倘若不是贤弟你今日这番解释，愚兄真没想到，这世上，除了五金之外，尚有其他的金属。” 所谓的五金，这自然就是中国古代用来称呼金、银、铜、铁、锡的。 但实际上在这个时代，铅这玩意，还有汞，也都早就已经被提炼出来。 只不过古人觉得这些玩意用处不大，所以并没有将他们与五金相提并论罢了。 可以说，中华民族在物理化学方面的专业知识，一直没有进行过系统的传承。 反倒是那些道士方士之流，更擅长于这一方面的知识，可问题是这帮家伙，又跟神学有着很亲密的关系。 好在，常二郎来到了上海之后，就已然单独设立了一个学院，只招收各个工厂那些年轻的工匠、学徒。 他们需要去学习四书五经，什么三纲五常，他们除了基本的识字之外，就只需要学习那些基础的物理和化学知识以及数学。 毕竟他们毕业之后就会进入到各大工厂里边，成为里边的技术骨干，努力地学习那些老工匠们积累了一辈子的经验与心得。 同时还要将这些经验与心得，记载在纸张之上，形成系统性的知识，再反哺回校园。 让学校的学生们，会学到更加专业的技能知识，从而助推大明帝国的工业理论和实践的蓬勃发展。 来到了距离上海县足足有二十多里地一处偏僻得仿佛犹如荒野般的地方，只有高墙围筑出占地规模不小的工厂。 里边的烟囱，此刻正冒着滚滚的浓烟，预示着里边正热火朝天。 常二郎指了指那里，甚是得意地道。“姐夫，这就是一分厂。” 第374章 大明洪武十一号样车 一分厂的厂长，技术总监，三位技术副总监，以及七八名相关负责人都已然站在了工厂大门口。 看着那迎面策马赶来的常二郎与那两位衣着华丽，贵气不凡的年轻人。 一干人等第一时间便拜倒在地。 朱标第一时间翻身下马，上前将这些人一一扶起，温和地笑道。 “诸位不必多礼，快快请起，今日孤与常二郎来此就是想要看看列位新近研制出来的成果。” 常二郎嘿嘿笑着上前，拍了拍那位高大结实的一分厂常厂长的肩膀道。 “老六啊，今日太子殿下与燕王殿下，还有我娘子都过来了。” “就是希望你们今日可别演砸了。” 这位常老六甚是憨厚地一笑，抬手朝着厂内一引，一边说道。 “二公子放心吧，我们没有万全的把握，又怎么敢请您过来检视成果。” 不大会的功夫，这个有男有女的奇怪组合，就在常老六的亲自带领之下，进入到了工厂。 直到这个时候，朱标这才惊觉这间工厂与从外面看来，完全不同。 原本还以为冒着滚滚浓烟的地方必然会显得甚是杂乱，结果工厂内，一水的全部都是水泥铺设的地面。 甚至在不少的地方，还用白色的石子镶嵌在水泥中，标示出行进的方向。 另外，在这间工厂内所有的工员，全部都穿着统一的灰蓝色工作服。 而且工作服的质量都十分精良，都是那种厚度犹如帆布的灰蓝色布匹。 另外，还有一些巨大的熔炉跟前，正在那里操作的工作人员，还戴着特制的将整个脑袋都包裹起来的头盔，且在头盔正前方眼睛部位，则是一块巨大的灰色玻璃，以利于观察。 朱棣好奇地相问，这才得知，熔炉的炉口温度高得可怕，哪怕是凑近一些，即便没有接触到，也容易出现烫伤。 所以，那些在炉口附近操作的技术工人，都必须要穿戴那种防护设备，防止出现意外。 经过了那些正在忙碌的车间之后，朱标与朱棣等人，终于看到了前方的那片占地至少十数亩地的巨大空地上，有一个长方型的大型机械，横卧在地面上，看质地，应该是用灰黑色的钢铁所制造的机械。 长度接近一丈五，高度也就不到六尺，不过这巨大的长方型机械的下方，居然有着足足四对钢铁铸就的钢铁车轮。 而且其中有些车轮上还连接着长长的金属杆。那模样，说有多古怪，就有多古怪，重要的是，饶是之前在上海县也呆过不少时间的朱标、朱棣，自然也是见过不少的水力机械。 就感觉眼前的机械，虽然看起来，甚至没有那些木质的水力机械巨大。 可是，这种全金属的机械那种浑身上下所散发出来的气质，令这弟兄二人情不自禁地两眼一亮。 常老六此刻满面红光地指着跟前的庞然巨物，洋洋得意地道。 “太子，燕王殿下，公主殿下，这便是我们一分厂耗时最久，也是最优秀的产品：大明洪武蒸汽机车十一号。” 朱棣一愣，不禁奇道。“明明本王才刚见到此物，为何说是十一号？” “殿下有所不知，之前我们的多次试车，都因为这样那样的问题而出现了故障，导致之前许多的样车因为车体的损坏而报废。” “您眼前所见，这已经是第十一辆样车，它远远比它的前辈们更加的坚固，更加的耐用，而且足够安全。” “怎么，此物还能不安全？” “当然，因为之前的一号样车，还有三号样车都发生过锅炉炉体承受不住压力而导致了车体受到重。 还好，我们每一次的样车试车，都很谨慎，从来没出过人命，可是受伤的情况也是会时有发生。” 朱标此刻终于注意到了这辆蒸汽机车的异常，他忍不住朝着身后，那正在跟妹子朱宝贞得意地叽叽歪歪的常二郎招呼道。 “升弟你快过来，你看，这洪武十一号它的车轮，为何不直接放在地面上，居然是架在这铁棍上？” “姐夫，这不叫铁棍，这叫铁轨，因为这蒸汽机车的重量实在过于沉重，并不适合在如今所有的道路上行驶。 所以，就设计出了用这样的铁轨来铺设出便于蒸汽机车行驶的轨道……” “非得在这样的轨道上行驶？这辆蒸汽机车，到底能有多重？” “回殿下，这台大明洪武十一号样车的整体车重大约是在八万斤左右。” “等会，你说多少？”朱标两眼瞬间瞪得溜圆，满脸难以置信地喝道。 “八万一千七百六十五斤。”常老六满脸笃定地给出了答案。“我们在没有完全组装好之前，分别给所有的零部件都进行过称重，这便是这台机械的空载重量。” “如今已然加上了水，还有那煤斗里边也已经装满了煤，现在它的重量，怕是至少又重了数千斤。” “行了，老六，我问你一个最为要紧的问题，现在，这大明洪武十一号，能装载多少重物，速度多少。” “回二公子，目前这台洪武十一号，我们测试中，曾经让它载重达到二十万斤，那个时候的速度大约是在每个时辰三十里。” “如果载重控制在十万斤以内，那么它的速度可以这到每个时辰五十里。” 朱家的两男一女，听到了这些夸张的数字，此刻都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用充满震惊的眼神，看着跟前这庞然巨物。 常二郎打量着这相比起后世的蒸汽机火车头而言，显得那样的可爱而又袖珍的洪武十一号。 虽然它的效率，在这个时代的人心目中，已然变得十分的夸张。可对于常二郎而言，它仍旧仅仅只是一件测试样机而已，还远远达不到自己的要求。 光是它的速度换算下来，每小时才七点五公里，最快的速度也就每小时十二点五公里。 这样的速度，要是放在后世，怕是肯定要被骑自行车的人鄙视。可在这个时代，他却已经算得上是极度牛逼了。 第375章 凡尔赛式发言 “八九万斤的重物，居然还能动弹？”朱棣瞪着眼珠子，伸手触摸着这金属巨物，不可置信地喃喃低声道。 这话听得常老二白眼连翻，这才八九万斤，算个啥，后世，连上千吨的玩意都能够翱翔在天空，那才真叫牛逼。 不过以尔等的见识，想象不到那样的画面，倒也正常。 就在这个时候，常二郎感觉到了衣袖一紧，转过了头来，就看到了美丽动人的公主殿下两眼放光地打量着此物，悄悄地朝着自己道。 “夫君，妾身想看看这坨铁疙瘩动起来的样子，一定很威风。” “当然，不过夫君动起来更威，嘶……” 朱宝贞红着脸蛋，瞪了一眼这个不分场合地点胡说八道的郎君，虽然自己也承认夫君很威风，可你也得分时候吧。 “嗯嗯，娘子放心，我这便去找人把这玩意给搞定。” 揉了揉腰间的软肉，常二郎一本正经地朝着娘子一番言语之后，转身朝着那常老六抬手招呼。 “老六，赶紧过来，让人给准备准备，公主殿下想要看看你小子是不是在胡说八道，是不是真的能够让这坨铁疙瘩给动弹起来。” “公子放心，交给小人就成。”常老六嘿嘿一乐，回头吆喝起来。 不大会的功夫，便有一帮子工人赶了过来，开始给这辆蒸汽机车加水添煤。 “对了常二哥，能不能让小弟上去坐坐，好好感受感受。” 朱棣打量了半天那些人在那里忙碌，忍不住凑到了常二郎的跟前低声道。 这话刚出口，一旁的朱标就黑起了脸，伸手就在牛高马大的朱老四脑袋上来了一记。 “胡闹！” 哪怕是比朱标壮实，可是面对这位亲哥，朱老四却不敢有半点不满，只能讨好地赔笑道。 “大哥，小弟就只是想要感受感受，没别的意思。” “毕竟来都来了，就只能看看，小弟怎么都觉得亏……” 看到自家老四那副可怜巴巴的卖萌模样，朱标心头一软，把目光落在了常老六的身上。 “这位小哥，此物真不危险？” “姐夫，你放心好了，小弟我之前就来感受过，您看到那边没有，那个就是专门特制，用来装人的车厢。” 常二郎抬手一指一旁的巨大蒸汽机车的库房内，里边的确有个像是木头房子一般的一节车厢。 此刻，正有人用牛，缓缓地拖动着那节车厢，沿着那铁轨朝着这边而来。 “就算是燕王殿下不坐，小弟我也要上去感受。” 看了眼插嘴的常二郎，又扫了眼自家爱热闹好稀奇的四弟，朱标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 “行吧，既然升弟你都这么保证，愚兄焉有不信之理，那咱们就一块感受感受，不过五妹，你们三个女子，就先在下面，等愚兄确认没有什么危险，你再上来感受。” 一旁的朱宝贞有些委屈地扁起了嘴，可还是乖乖地服从大哥的安排。 蔓儿和柔儿更没有张嘴的资格，只能陪伴着朱宝贞来到了一旁的一排凳子跟前坐下，娴静地看着那帮子大佬爷们在那边指手画脚，忙上忙下。 终于折腾了许久之后，那蒸汽机上的锅炉终于被点燃，上方的烟囱，开始冒出了滚滚的浓烟。 而此刻，常二郎与那朱家兄弟并没有第一时间登上载人的车厢，而是呆在了那蒸汽机车头不远处。 因为朱标很想看看，这玩意到底是怎么动起来的。 随着那锅炉中的火力越来越旺，白色的蒸汽，开始发出哧哧哧的声响。 常二郎抬起手，朝着那此刻站在蒸汽机车车头的常老六比划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先绕上一圈，给这几位贵人过过眼瘾。 常老六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随即便拉响了汽笛。 瞬间，那嘹亮到能够响彻方圆十里的汽笛声开始怒吼起来，震得那朱标与朱棣都不约而同地下意识抬手捂耳。 那边的朱宝贞三女，同样也被这一声给吓得花容失色，双手掩耳。 伴随着这一声汽笛的响起，上面的操作员用力地扳动了上面位置的一个扳手。 然后，朱标与朱棣，就眼睁睁地看到眼前这个钢铁所构建而成的庞然巨物那轮子上的金属长杆，开始缓慢地带动着车轮，缓缓地开始在铁轨上移动起来。 咣当，咣当……这种常二郎在后世的年代片中，最为熟悉的火车声响，开始在大明帝国的洪武年间奏响。 “动了，它居然真的动了……大哥，这个铁疙瘩真的在动。” 朱棣两眼直勾勾地看着这个比自己长，比自己宽，比自己高，更比自己硬的铁坨坨此刻发出怒吼，然后开始在那铁制的轨道上缓缓前行。 从最开始那慢如蜗牛的速度，慢慢地加快了起来，不多时，那种慢节奏的咣当声也开始变得更有激情，更有节奏感。 “十万斤，每个时辰能跑五十里地，这一天下来，那就是六百里。常二郎，此物都快要赶上咱们大明的八百里急递了。” “姐夫别激动，这仅仅只是样车而已，其实小弟我的目标是，争取在明年，能够设计出自重在十万斤上下，能够载重至少超过五十万斤，速度能够达到每个时辰一百里的蒸汽机车。” 常二郎看着那咣当咣当，喷吐着蒸汽与滚滚浓烟，沿着铁轨向着远处开去的蒸汽机车，朝着身边目瞪口呆的朱标又凡尔赛了一波。 其实这也算不得凡尔赛，毕竟现如今的常二郎可不是后世那些从无到有的发明者。 他只不过是各种伟大发明的搬运工，将那些成熟的产品，搬运到了这个时代来，所以，可以少走无数的弯路。 “我之前不敢相信，不过这回，小弟我决定相信常二哥你。” 听到了常二郎这话，朱棣忍不住拿胳膊顶了顶常二郎大声说道。 “五十万斤，那岂不是相当于此物，可以将成千上万人，在一日之内，就能够将他们转运到数百里之外。” “这是自然，不管是人，还是货物，这蒸汽机车只要真的能够用起来。我大明的精锐之师，即便是想要日行千里奔袭击敌，也并不是梦。” 第376章 常二郎的历史性演讲 朱棣的呼吸越发地显得粗重，两眼瞪得溜圆地看着那咣当咣当，在远处绕起了圈子，开始往回开来的蒸汽机车。 想象着无数的大明精锐，乘上此物，不过数日，便已然从京师，直抵草原…… 什么水路、陆路、海路，在常二郎所描绘的前景前，全都变成了弟弟。 虽然常二郎这哥们经常说话给人一种不靠谱的感觉，可是现在，眼前却已经有了类似的实物。 哪怕是就凭他现如今能够搞出来可以载重十万斤，每日能奔驰六百里，就已然距离想象的距离已经很近很近。 等到那喷吐着蒸汽的庞然巨物，缓缓地停到了跟前，不用常二郎招呼，朱标与那朱棣便已经主动登上了后方加挂的那一截用以载人的车厢。 坐在车厢内，再一次听到了汽笛那狂野的怒吼，然后列车再一次缓缓地启动了起来，开始向着前方飞驰起来。 坐在这长约八丈，宽与高都大概在一丈左右的车厢之中，朱标感觉到了整个车厢在前行的途中，随着那节奏感明显的咣当声。 车厢也会随之发生略微的晃动，但是这样的晃动，并不起眼。 再有就是，朱标看到了这节车厢主要是木头结构，包括那车厢上的位置也都是木质结构。 车体两侧，则都是那种大块大块的玻璃窗，如此奢侈的采光模式，甚至这大明皇宫都做不到。 一旁的朱棣在经过了最开始的激动之后，开始在车厢内走来走去，好奇地东张西望起来。 而且光是这一节车厢内的座位，就足足有一百一十八个，而就常二郎所言，现如今以这个大明洪武十一号样车的力量，可以拉动四截这样的车厢在铁轨上飞奔。 那可就是五百人，五百全部武装的精锐将士。 朱棣一边在车厢里边逛悠，一边神神叨叨的嘀咕不已，而朱标同样也好不到哪里去。 伸手摸摸这，又摸摸那，甚至还主动地躺在那足可以座三个人的位置上，试了试能不能平躺下来休息。 就像是两个穷极无聊的好奇宝宝，常二郎很满意这对兄弟的表现。毕竟对方越颠，就说明自己制造出来的东西越震撼人心。 不过，这也是自己耗费了数年的光阴，并且还是依靠着狂点科技树，又费了无数的财帛，这才搞出来的宝贝。 而且，制造这种大型蒸汽机车，这才仅仅只是开始而已。 只要有了蒸汽机车，再配合上那些火药武器，泥玛，蒸汽朋克风格点满的大明精锐，还能怎么输？ 到时候，整出一支蒸汽机装甲车队，里边全是火枪手，老子倒要看看，还有什么样的野蛮民族，敢对热爱和平，维护和平的大明帝国说上一个不字。 等到朱宝贞也登上了火车之后，常二郎就一屁股坐到了亲爱的娘子身边。 只不过，登上了火车车厢的朱宝贞也明显很激动，在这车厢之内东张西望，指指点点不已。 不停地询问着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问题，这火车能刹得住吗？这火车要是载了那么多人，万一有人内急怎么办。 常二郎只能化身为专业的解说人员，一手揽着娘子那滑嫩的纤腰，一面耐心地给她解说起了这车厢内部的许多结构。 由于这仅仅只是用来挂载测试，所以完全没有什么隔音。真要开始使用的时候，自然还要做更多的处理。 随着汽笛再一次拉下，已经在这车厢里边颠簸了一个时辰，颠了一路，屁股开始隐隐发麻的朱标只得恋恋不舍地站起了身来。 下了车厢，此刻，一旁的那些工作人员已然又开始报起了测试数据。 常二郎作为该项目的金主兼发明人，自然不客气地将那些数据拿了过来抄在手中。 “二公子，你们到来之前，我们刚刚换装了更合适的气阀，极大的改善了气密性，使得这一次的车速，又获得了进一步的提高。” “至于载重量，还得重新测试之后才能知道，不过相信增加五万斤的载重量不会有任何问题。” “不错不错，从原来的一个时辰五十里，能够提高到一个时辰五十八里，看来进步很大。” 常二郎满意地点了点头，将这张表递给了在身边伸长脖子的姐夫朱标，回头朝着负责这里的常老六道。 “老六，参加这一次改进工作的所有人员，今年的绩效资金，再增加一倍。” “多谢公子。”一干工作人员，齐刷刷兴奋地大声叫道。 “不用客气，今年希望你们能够过一个好年，不过我希望，等到明年，我能够看到更多的改良，让蒸汽机车的载重量与速度都能够有足够的提升。” “二公子放心吧，这个完全没有问题，最新的大明洪武十二号目前正在进行组装。” “相信在明年春末之前，应该可以下线，到时候，还请二公子光临指导。” “这个当然没有问题，不过，你们可不能仅仅只关注这种蒸汽机车。” “还有我之前提到过的另外几种蒸汽机械，你这边可也不能落下。” “这个公子放心，如今主要还是得等制造出性能更加优秀的蒸汽机。之后，不管是大型化或是小型化，我们都会第一时间开展，定然不会误了公子的大事。” 常二郎打量着那些收到了奖金翻倍之后欢天喜地的围拢过来的一干工作人员以及管理人员，嗓门也提高了不少，开始给他们洗，啊不，猛灌鸡汤。 “嗯，那就没有问题了，你们越早做出来，越有益于大明。” “看看眼前这座巨大的蒸汽机械，它的出现，代表的可不仅仅只是你们创造出了一种崭新的机械，更代表着，一个全新的时代，将会在你们的手中诞生。” “而且这完全是依靠着你们的头脑和智慧创造出来的新生事物，有了它，未来，大明的车辆的载重和速度，不再依赖于牛马。” “大明的各种船只，也将不再局限于只能依靠风力、人力以及水的流向。” 常二郎站在那里，开始大声地侃侃而谈，越来越多的第一分厂的工作人员们都被吸引了过来。 此刻，朱标与朱棣弟兄二人很有默契地并未上前打扰，只是安安静静地站在不远处，听着常二郎的演讲。 第377章 蒸汽机何时能用? 常二郎站在那里，此刻显得那样的激情澎湃，是的，他的确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毕竟为了能够把蒸汽机这个大招给憋出来，他也算得上是煞费苦心。 无数的前置科技树，他也只能一点一滴地攀爬。蒸汽机出现之前需要的前置技术包括燃煤技术和真空技术。? 而且在这之前，必须要掌握煤炭的燃烧和使用技术，同时还有水泵、真空泵等真空技术的使用，这些技术为蒸汽机的发明提供了基础?。 而且此外，蒸汽机的发明还依赖于以下科学技术：蒸汽动力学?；?材料科学?；?机械工程学?；?数学和物理学?等等。 每一门学科，都有着许许多多需要去攻克的关键点，就例如材料科学，铸铁和钢铁被用作蒸汽机的主要结构材料。 那么，如何通过热处理、淬火、硬化等技术，使零部件的强度、硬度、韧性、耐蚀性等性能达到最佳?，这就需要花费无数技术人员的心血和时间，还有浪费不知道多少原材料才能够得到最优选。 总而言之，攀爬科技树，如果不是那种一点一滴的积累，那就只能像常二郎这般花费了无数的真金白银一点一点砸出来的。 但是，蒸汽机的出现，将会彻底地改变人类生产和生活面貌。 蒸汽机的发明标志着人们从手工生产阶段进入了机械化生产阶段，推动了工业革命的发展，使生产力和劳动生产率得到成倍的提高。 就像另外一个历史时空的日不落，就是由于其是世界上最早利用蒸汽推动铁制\"海轮\"的国家。 十九世纪，开始海上运输改革，一些国家进入了所谓的\"汽船时代\"。从此，船只就行驶在茫茫无际的海洋上了。随之而来的是煤矿、工厂、火车也全应用了蒸汽机。体力劳动解放了，经济发展了。这不能不说是蒸汽机发明的成果。 常二郎的语速并不快，可是随着他那激情四溢的演讲，还有他所描绘的那些前景，令一干机械狂徒，啊呸……一干第一分厂的技术骨干与工作人员们此刻眼中的光芒，堪与太阳比肩。 是的，常二郎当真不愧是点子王，是指引者。仅仅才研制出来的蒸汽机，在他的口中，打开了所有人对于蒸汽机应用的思路。 。。。 比如利用蒸汽机来替代那些水力机械，如此一来，大明的那些纺织机械，就不必只能建设在临水的地方。 还有就是，现如今，这种已经能够连续运行超过六个时辰的蒸汽机械，其动力输出，远比水力更加的平顺，纺织出来的布匹与丝绸的质量肯定能够更上一层楼。 还有，这种玩意同样也可以用在那些各种冶炼工厂，用来鼓风，还是动来转动那些大机机械，都将会更加的便利。 特别是那些过去无法铸造的各种机械，有了这蒸汽机之后，其巨大的力量，说不定能够举起上万斤的重锤，将那一块块的金属锭轻易地改变它们的形状。 还有那些用来制作火枪的铁管，还有那些需要动力来传送的各种机械，有了蒸汽机这玩意之后。 就只需要煤，大量的煤炭，就足以解决几乎所有的问题。 且不说那些原本就干一行爱一行的第一分厂的那些工作人员，哪怕是老朱家的两男一女，此刻也是听得心潮澎湃，面红耳赤。 他们也没想到，常二郎居然如此短的时间之内，就有这么多的灵感，让他们也意识到了，这种只需要燃料和水的蒸汽机一旦在大明普及开来，会有多大的改变。 想一想，这玩意居然还能够用来替代耕牛下地耕作，还能替代驴马拉运货物。 还可以安装在那些舟船之上，即使不再有风帆，也不再有适合的洋流，那些船只也能够依靠蒸汽机的动力，行进在那浩瀚的大洋之上。 “大哥，你听到常二哥说的这些了吗？这蒸汽巨兽，居然可以有如此之多的用途。” “我知道了，老四你小子还不撒手。” 朱标黑着脸，拍打着膘肥体壮的朱棣握着自己胳膊的手，这小子一股子蛮力，把自己都全捏疼了。 “殿下，殿下，老爷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吗？” 此刻，蔓儿与柔儿这两个千娇百媚的水润尤物，此刻俏脸也都泛起了激动的酡红，看到驸马爷站在那里，激情而又高亢地发表着前所未有的演讲。 看到下方那些人们的欢呼，这一刻，她们越发地觉得驸马爷简直帅到掉渣。甚至都情不自禁地忘掉了原本的尊称，直接用老爷来替代。 毕竟这是在人前，有些老爷喜欢听的称呼，这个时候实在是难以启齿。 急促的呼吸令俏脸酡红的朱宝贞过度饱满的胸襟越起伏越发的荡漾，那双水汪汪的桃花眸子痴痴地看着夫君，身边的大哥与四哥那已经失态的表现，她也都尽收眼底。 不愧是自己的夫君，他当真就是一个宝藏男孩，虽然有很多时候，就跟长不大的孩子似的让人头疼。 可是他那颗珍贵到足以令世间一切财富都黯然的脑袋中的奇思妙想，简直就像是他的脑中有一棵参天大树，树上，结着无数闪烁着智慧的硕果。 每摘取一枚都地令整个大明帝国震荡起来，就像之前夫君的火药提纯精炼技术。 谁又能够想象得到，仅仅只是往那精准配方的火药里边添加了一些白糖，就让那火药的威力，直接提升了十数倍。 还有那些燧发枪的出现，以及那些可以远击数里的火炮的出现，都让大明的军方明白，未来，将不再是刀枪与箭矢，骑兵对步兵逞威的时代。 还有眼前这个巨大而又拥有着无穷力量的蒸汽机，仅仅只是夫君所描绘的前景。 就足以令人心潮澎湃到了极点，兴许在不久的将来，自己就有机会，坐上夫君研发出来的蒸汽机列车上，与夫君一起游览大明的大好河山。 此刻，在朱宝贞的眼里，常二郎那颗脑袋，仿佛都多出了一圈光轮在闪烁。 朱宝贞情不自禁地摸了摸平坦的小腹，默默地握紧了拳头，为了让夫君这么聪明的血脉能够流传下去，自己一定要好好努力。 要不，今天晚上就试一试之前自己不好意思穿的那些羞人的装束。 夫君一直劝说自己，那些都是夫君人伦大道上，提高双方兴致的一些助兴的衣饰。 一想到夫君不但在利国利民的方向走了很远，而且还在床第之乐方面，也搞出了许许多多奇奇怪怪的东西。 朱宝贞的俏脸瞬间又开始发烫，赶紧晃了晃脑袋，扔开了这些不正经地想象，继续专注地欣赏那个站在高台之上，认真演讲的男人。 认真做事情的夫君，真的很帅，而且光芒万丈。 。。。 朱标在离开这第一分厂之时，又忍不住回头留恋地打量几眼那此刻还在喷吐着巨量的白雾，仿佛如同史前巨兽一般的蒸汽机车头。 翻身上马之后，朱标忍不住朝着身边正在跟那朱棣挤眉弄眼小声嘀咕的常二郎道。 “升弟，这东西，什么时候可以开始投入使用？” “姐夫，此物今日也就是先露个相，请您与燕王殿下掌掌眼，接下来，应该就会开始试生产一些用于纺织的蒸汽机械。” “姐夫想必您也该知道，咱们江南之地水力充沛，可是在山陕之地，那里才是最适宜种植棉花的地方。” “可是那一带，水力枯竭，很难建设大型的纺织工厂，可偏偏那一带，却有着丰富无比的煤炭。” “一旦能够在那边，利用当地的煤炭，那么，在不久的将来，我大明的纺织业的产能，怕是还能上涨数倍之巨……” 第378章 动弹一下…… “夫君，咱们要那么多的布匹干吗？” 此刻，一直探头在专注地打量夫君那帅气姿颜的朱宝贞忍不住问出了朱标与朱棣的心声。 “当然是拿来换取我大明所需要的各种资源。” 面对娘子的提问，常二郎自然不会吝啬答案。 “你的意思是，这些布匹，都要用来进行海上贸易？” “不错，你们并不清楚，现如今，我大明周边诸国，到底都是什么产子。” “许多的藩属国，除了王族，或者是达官权贵之外，下面的那些百姓，甚至就连一件像样的遮体之物都没有。” “我向一些往来于南洋诸国的海商交流过，甚至有许多国度的百姓，身上就只能用干草来制作一条围裙，稍稍遮挡一下，而且还是不论男女老幼。” 听得了这话，稍稍相信一下那个画面，所有人都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这，这也太有辱斯文，简直让人不忍目睹。” 作为大明帝国常务副皇帝，朱标还是有着很博爱的胸怀。 “南洋诸国既然为我大明之藩属，怎么可以如此野蛮不通王化，哪怕是不明白仁义理智信，可好歹也该明白羞耻是为何物。” “姐夫所言极是，小弟我正是这么想，也正准备这么做，相信在不久的将来，我大明将会有无数的海船，运载着无数可以制作遮体之衣物的布匹、丝绢贩往那些藩属之国。” “而且还能够让我华夏的儒家教化之法，让他们明白中国有服章之美，谓之华，有礼仪之大，故称夏……” 听到了常二郎这番话，朱标满意地点了点头，不愧是与自己志同道合的二舅子，说出来的话就是好听，甚合孤意。 倘若有不愿意服从王化之藩属，相信，大明的兵锋之锐，一定会让他们老老实实地披上衣服，拿起四书五经，摇头晃脑地开始子曰…… 那样的画面，实在是太令人向往，常二郎差点就乐得桀桀，啊呸，这样的笑容太过于反派，一点也不正能量。 何况自己婆娘还有两个如花小秘就在一旁朝粉面含春地朝着自己频抛媚眼，怎么也得正经一些不是。 。。。 “这都几天了，到底这片鬼地方，什么时候才能有风。” 一位船长，此刻正站在舷窗处，忧心忡忡地打量着外面的海面。 远处有陆地，可是那片陆地，完全被一片白色所覆盖，甚至连半点的绿意都没有。 而且还会有大块大块的浮冰，飘荡在海面之上，足以想见，这里的气候到底有多么的寒冷。 “咱们的食物补给还能支撑多久？” 船长郑有德回过了头来，看向身边那位专门负责绘制海图的书记官，还有坐在温暖的铁炉子跟前，正在那里翻看着帐薄的后勤主管。 后勤主管抬起了头来，朝着郑有德道。 “咱们之前才在那苦兀岛进行过全面的补给，至少支撑两三个月，不会有任何问题。” “可就是，如果一直都是这样的天气，我们的燃料肯定不够。” “燃料可以支持多久？” “最多一个半月。” 郑有德甚是蛋疼地抹了把脸，想了想，忍不住问道。 “要不，咱们也尝试一下，猎上一两头鲸鱼，我记得，那些鲸鱼的鲸脂，可就是上好的燃料。” “……船长，咱们是探险船队，人手本来就不多，三艘船凑一块也就百来号人出头。” “那种大家伙，一看就不像好对付的样子，若是再有人手损失……” 听到了这话，作为这一只大型探险船队总指挥的郑有德，只能狠狠地骂了一句娘希皮，没再提这一茬。 郑有德是宁波人，而且郑氏世在前宋之间，就是在海上讨生活。 直到他这一代，嗯，之前主要是干点亦商亦盗的营生。甚至还与那些倭寇有过合作。 不过自打常二郎开始搞出了那些快速帆船，开始清理和打击倭寇开始。 像他们这种灰色人士的小日子，当真是越来越不好过了。 毕竟他们郑家走的就是非主流海商路线，正经的不多。在那宁波一带的名声也不怎么好。 可郑有德又是天生的冒险狂人，很喜欢那种海上讨生活的爽感。 好在，上海那边的常县尊开始对他们这些人发出了召集令，并且还挂出了许许多多令他们眼红无比的悬赏。 例如，能够向现在的上海海事局，提供一条崭新的航线，最低一千贯奖金，倘若你提供的这一条崭新的航线，所抵达的地方，有人迹。 那么，除了原本的奖金之外，每年还能够获得一定比例的经商分红。 当然，你也可以自己在这条航线上跑，你的经营，能够获得一定的税收减免。 虽然看起来不多，可是一年跑上几个来回，那就不是一个小数目。 而到了郑有德这里，他拿出了足足五条航线，虽然有两条航线已经被人抢先递交到了海事局的手中。 但是，那两条老航线，海事局还是给第二位提供者，提供了减半的奖金。 至于那三条航线所获得的奖金，郑有德却一个子也没要，而是想要获得那些快速帆船。 拿去探险，争取能够去到更加遥远的地方，看到更加不同的世界。 一开始，郑有德也与其他人一般，都是往那温暖甚至是炎热的南洋之地去。 可是连续好几次，都发现有人走在了自己前面。这让他分外的不爽。 于是乎，他决定向北航行，之前发现那座半岛的英雄，就是他郑某人。 而这一次，他决定走得更远，毕竟那位常县尊有一次在与他们这些探险船队的船长们聊天的时候，就曾经透露过。 似乎在前朝的时候，就曾经有人到过一片崭新的大陆，而那里，不但有着各种各样新奇的新生物种，甚至有着数不尽的黄金与白银。 相信的人，真的不多，毕竟大伙都觉得这位常二公子虽然位高权重，又能发明各种新东西。 可你终究那么年轻，怎么可能知晓前朝之事，可偏偏，常二郎还当场拿出了一些图册，一本正经地分发给在场的一干船长。 上面，绘制着许许多多奇怪的植物，每一种，都标注着一个夸张的数字。 例如玉米那种看起来怪模怪样的植物，只要能够给他带回去，那么他就会奖励对方两千贯，如果带回去的是一种叫辣椒的玩意，奖励是五千贯。 最令郑有德在意的，则是一种叫地瓜和一种叫土豆的玩意，都是生长地泥土里边，就是模样不同，一个是呈梭形，一个呈圆型。 不论是哪一种能够送到他常二郎手中，都会奖励一万贯，他会亲自向大明天子，为这位送来这些宝贝的勇士赐下御笔题字，让这位勇士的家族荣耀千百年。 这自然也让天生就拥有着强烈冒险精神的郑有德生起了兴致，除了他之外，还有几位船队也同样很感兴致。 于是大伙就组建了一只船队，开始一路向北，除了他们之外，另外还有两只船队，也想要抢这份功劳。 不过郑有德有自信，自己才是最优秀的那个，最先发现那片新大陆的，一定是自己。 只是现如今，被困在这片无风而又寒冷的海面上，这让郑有德蛋疼到了极点。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有风来，即便是逆风也行，只要能离开这个鬼地方就好。 就在郑有德在船舱里边长吁短叹的时候，蹲在那了望斗上，浑身裹着一床厚实的棉衣，仍旧哆嗦不已的了望手正在咒骂这该死的鬼天气。 下意识地擤了下鼻涕，抬手一甩，眼角的斜光，就看到了已经许多天低垂的风帆，似乎动弹了那么一下。 第379章 可怜的年轻人们 这位了望手忍不住揉了揉眼，连声嘟囔了几句脏话，看样子，自己这是眼花了。 蹲下身子的他，又裹紧了身上的那床棉被，还是这玩意暖和，哪怕是棉大衣，在这样的环境里边，仍旧会有种骨头都被冻透的感觉。 就在他紧裹着棉被，准备好好地打个盹的当口，却又感觉到了耳畔，似乎有什么动静。 “呼……呼……” “呼你特娘的，哪个王八羔子，我，我的亲娘哎！” 气急败坏的了望手瞪大了两眼，他看到了，看到了主桅正方上那面这数日来一直都奄奄一息的小旗子，此刻居然开始风骚地扭动了起来。 毫不犹豫地抄起了吊起的那把锤子，玩命地敲打在那了望斗中挂着的小钟上。 几乎就在他的钟声敲响的瞬间，探险船队的另外两艘船上，也同样响起了明亮而又急切的钟声。 原本还缩在舱房中长吁短叹的郑有德，第一时间就推开了舱门往外冲去。 等他冲上了甲板之后，瞬间，就被那迎而来的寒冷刮得浑身打了个寒颤。 虽然冷，但是郑有德却兴奋得脸色涨红，迎天长啸。 “风，风起来了！” 无数的欢呼与雀唤声此起彼伏，而那些沉寂已久的风帆，渐渐地开始鼓涨起来。 一干前几日因为无风，而抱着被子，烧着铁炉苦思无计的探险队的队员们，情不自禁地发出了欢呼声。 甚至有人不顾严寒，快步冲上了甲板，看着那船帆被吹得犹如鼓涨随仿佛随时都会破裂。 “亲娘哎，终于来风了，老子甚至还以为咱们是不是会被困死在这天寒地冻的破地方。 你们难道没有发现，这股风吹的正好，就是东南方向，收锚，快快收锚，立刻去把稳舵，调整船头，还有你们，调整风帆……” 接过了手下递来的皮袍裹紧之后，郑有德开始豪情万丈地大声吆喝起来。 白令海峡从最开始的小风，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凛冽，最后那尖啸的凛冽寒风，犹如千年女妖般在不停的哀嚎。 此刻，那三艘三千料船只，正以迅捷的速度朝着东方飞驰。犹如被女妖的哀嚎给吓着了一般飞驰。 此刻，书记官顶着通红的鼻尖，大声地吆喝不已，一旁那些测速测矩的技术员也都在甲板上奔忙不已，大声地报出一个个的数据。 全都被书记官记录在案，等回到了舱室，就可以待在温暖的火边，慢慢地将这些数据整理出来，然后绘制到海图之上。 书记官相信，这一场大风，必定是上苍保佑，想要让他们前往从未有人来过的那片宝地。 嗯，常二郎常县尊倒是曾有言，说是当年被周朝击败的殷商帝国的一支遗族，已然在两三千年之间，就已经抵达了那片大陆。 虽然书记官觉得这特娘的实在有点扯，但是，万一呢？ 万一真能在那新大陆上，看到与大明帝国子民模样肤色相似的人类。 那自己就相信，常县尊是个前知数千年的牛逼型人材。 。。。 三艘远洋探险船只，正沿着太平洋东岸迅速地航行着，凭着它们那优雅的船型，还有那改进的风帆，速度早就已经远远地在这个时代的风帆船只之上。 怕是比之大航海时代末期的那些快速帆船，也不会逊色多少。 而它们正是从那另一个历史时空被命名阿留申群岛的中段，直直地向着东南方向飞驰，那个方向，恰巧就是新大陆中部略微向上的位置。 只不过此刻的常二郎，完全不知道，大明帝国那些将生死置之于度外的探险船队，已经做到了这个地方。 如果有直播的话，常二郎肯定会给这只探险船队刷上一只大火箭，然后激动得面色涨红地咆哮，再给老子快点，把新大陆的宝贝都给老子搞回来。 此刻的他，正呆在姐夫哥朱标的身边，朝堂那边经过了一段时间的反复磋商以及争论之后。 最终还是老朱力排众议地决定实施海运，而非是一开始的陆运与河运。 这让无数馋得口水都快要滴在那些辎重上的无数官吏捶胸顿足不已。 可是，陛下已然下诏，又有谁敢跳出来阻止？ 自打那胡维庸一家老小被老朱消消乐之后，大明帝国，就再也没有谁敢直面老朱的怒火。 更何况，这份奏折，还是来自于大明常务副皇帝，以及燕王这二位陛下的爱子。 大伙不敢攻击大明天子，可是，又有谁敢攻击这位早早就已经被陛下确认为未来在明帝国主宰者的太子殿下？ “虽然此番渡海作战，父皇与魏公等人经过仔细谋划，准备只动用三万精锐之师。” “可是那些仆从军，也需要我大明供应辎重补给，光是粮草，估算下来，至少需要二十万石。” “好在这江南就是我大明粮仓，所以，最大宗的粮食运输，从海上走，就极大的解决了运输和损耗问题。” “而马匹只需要从山陕燕赵之地往东输送，抵达威海一带，亦可登舟过海。” 此刻三位年轻人，都甚是兴奋地站在一张巨大的沙盘跟前指指点点不已。 毕竟这是缺钱的大明为了帝国日后能够成为钱多多，啊呸，是为了帮助藩属国拨乱反正而发起的一场正义之战。 魏国公徐达将会亲自前往燕赵之地坐镇，防备那北地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的元蒙残余趁着大明调整战略之际搞事情。 而李文忠这位陛下的大外甥，则是亲自到蓬莱渡海。 至于沐英，则已经开始向着那云贵之地进伐，那一片土地，现如今激战正酣，必须要有一位实力威望足够的大将去坐镇。 不论朱棣还是常二郎，目前都属于是二代的佼佼者，可是相比起那些打了一辈子仗的前辈而言，实在太嫩。 而且常二郎这厮治理民生，发展经济的本事，哪怕是李善长都不得不承认，这一方面，自己也不如这个毛头小伙。 所以，即便常二郎也想要上沙场建功立业，不管是老朱还是太子朱标，都肯定不会搭理这货。 这让他们这三个年轻娃娃只能呆在这里看着沙盘纸上谈兵 第380章 自古以来那片土地就…… 不过，常二郎还是获得了独属于他的奖励，那就是鸿胪寺卿，专司扶桑、南洋诸国来使之蕃务。 这个职务，自然是常二郎向朱标这位姐夫哥苦口婆心许多，求来的。 他的理由也很正当，因为现如今，大明的海上贸易往来，已然是十分地繁荣，现如今，每年光是那海上贸易带来的税收，就足足以近百万两白银。 这么一大笔的财富，老朱这位节俭到自己的龙袍缝个补丁都需要继续穿的皇帝陛下，怎么可能放手。 哪怕是朝廷中那些两浙系的官员成日攻讦，觉得商贾逐利，不是什么好东西。 想想当初南宋是怎么灭的，还不就是那帮子无义无信的海商跟那元蒙眉来眼去，甚至还向大宋的宗室举起了屠刀。 陛下你都已经下令，将一干蒲氏尽贬为贱籍，现如今，常二郎那么干，您不能继续这么纵容。 只可惜，老朱根本就没搭理这帮两浙系官员的苦口婆心。 没办法，谁让常二郎那小子给朝廷挣了那么多，民间都有句老话说得好，拿人手软，吃人嘴短。 咱乃是大明天子，难道还能例外不成？ 何况常二郎治下的松江府吏治清明的程度，甚至不亚于有他这位大明天子坐镇的京师。 也不想一想，朱标与朱棣这对兄弟前往上海，难道真就是在那里傻愣愣的听凭常老二忽悠晃点不成？ 更何况，之前清剿灭倭寇，现如今大明沿海之地都快见不到有什么海盗了。 沿海的老百姓能够安居乐业，又还能够有那海贸易为国挣钱，老朱又不瞎。 他的心里边也很清楚，那些两浙系官员，明面上看，一个二个似乎很两袖清风，满身正气。 实则一肚子的鸡鸣狗盗，哪个的家族，不是凭着海上贸易赚得满脑肥肠。 之所以想要禁绝海上贸易往来，并不是真的担心什么倭寇，什么商贾。 而是这帮具有着先天地利优势的两浙官吏，眼红那些蜂涌而来的天下商贾。 看看那些执行开中法，赚得钵满盆满的盐商们，一个二个也都哭着喊着挥舞着手中的财帛，想要在那些船厂里边买上几条海船。 去那些机械制造厂里边，买上几台不需要水力，只需要西北丰富的煤炭，就可以在那西北之地大肆建立纺织厂，也能蹭上机械化工产业的大船。借着这股子海上贸易即将要全面铺开的东风，再多赚一些。 不过话说回来，自家亲儿子在书信里边，将那台蒸汽机吹嘘得神乎其神，可是把老朱也给勾引得怦然心动。 奈何身为大明天子，平日里微服私访，在京师溜达也就罢了，现如今正在执行扶桑战略的大事之时，亲儿子也不在京师监国。 自己则暗戳戳地跑到数百里外，就为了看来冒蒸汽的玩意，文武百官必定会全员化身喷子。 老朱虽然很硬，可也有点顶不住。 只不过，老朱也已经给常二郎那小子去了书信，让他尽快整出一台样品，送到京师来，让他这位大明帝国的天子也开开眼。 看看此物，是不是跟这小子所言一般，只需要消耗煤炭和少量的水，就能够力大无穷，不知疲惫。 。。。 “对了升弟，我父皇提的事，你那边办得如何了？” 三个人对那沙盘纸上谈兵一番，看到了那些色彩各异的旗帜，此刻都正在向着那威海一带汇聚，甚至还有些旗子，已经插到了那耽罗岛上。 都开始期待起了接下来的大战。 北边，辽东的那些许多女直部落，也在大明的威慑之下，不得不抽丁为兵，加入到这项正义的事业当中。 而且一共出动了将近四万女直武士，作为前锋。 至于那高丽国，因为国中生起了叛乱，此刻正乱作一团，怕是没有办法出兵，不过那琉球三国，倒也组织了一支万人左右的队伍。 “高丽那边叛乱，居然是在这个时候？”常二郎摸了摸鼻子，两眼亮晶晶地朝着沙盘的一角看去。 总觉得那三千里江山，怎么都是我华夏帝国自古以来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毕竟之前，大明帝国正在与那元蒙交战之时，曾经因为战马不足的问题，命使者蔡斌和林密先后前往那高丽国索取马匹。 结果谁也没有想到，这两任使节先后都在高丽国境内遭遇到了绑架，最终都被杀害。 这特娘的大明帝国能答应吗？可是当时，正与元蒙残余，打得难分难解，实在是抽不出手来收拾这帮高丽棒子。 只能忍耐，而到得现如今，高丽新王禑在李仁任的辅佐下，恢复了对元朝（北元）的宗藩关系，同时也继续向明朝进贡，展开两端外交。 在过去，大明的情报系统并不发达的时候，这样的消息，自然是很难知晓。 可是现如今，大明的海上贸易越做越大，在常二郎的提议以及那朱标的建议之下。 老朱自然也命毛骧往那些海商里边掺了不少的密谍暗探。 这让原本只是对内动手的大明锦衣卫，已然开始将它们的魔爪伸向了海外。 当老朱听闻高丽新王禑居然展开两端外交，当起了墙头草。 可是派来的使节又信誓旦旦，恨不得剖心向大明表达他们一直都是大明的忠实藩属。 差点没把老朱给气乐了，不过考虑到，大明现如今要解决元蒙残余，又要解决那扶桑国的内乱，所以，这才装着不知道，强忍着恶心，对高丽的乖巧懂事表示我很欣赏。 反正这坨臭狗屎，回头咱有了时间有了闲，再好好的收拾，让天下看看，咱老朱最恨的就是这种鼠首两端的破玩意。 敢在咱的跟前玩这样的手段与心眼，咱就会让你明白下场是什么。 当然老朱虽然骂骂咧咧，跟自家好大儿聊天的时候发了一堆狠话，但是一直也没有动手。 不过常二郎猜测，老朱的确很不爽对方，那么既然如此，就有得搞。 虽然自己为了上海，为了松江府不能去领军作战，但是打一打经济战争也不是不可以嘛。 第381章 常二郎的新构想 一想到经济战这玩意，现如今，手底下已经有了着许许多多的商业协会。 这一个个的协会，就像是一只只被常老二关在铁笼子里边，嗷嗷待哺的野兽。 别看他们在大明帝国境内一个二个循规蹈矩，那是因为他们在害怕大明帝国的严苛律法。 可是到了一旦给他们松开脖子上的p链，打开铁笼子，常二郎都不清楚，他们会变成什么样的野兽。 不过，那是对外，而且好歹在传统儒家文化千百年来的熏陶之下，哪怕是手段那什么一点，但好歹道德水平，至少不会像那些西方白皮猴子般丝毫没有底线。 现如今，虽然老朱并没有因为那高丽国发生绑架杀害大明使节之事，向那高丽国兴师问罪。 但是并不代表老朱就真没有把这事放在心里边，再加上现如今锦衣卫已经把邪恶的大手伸出了海商行列，开始向诸国渗透。 这一次，给自己升职为外派的鸿胪寺官员之时，姐夫哥那边也收到了消息。 经过大明锦衣卫艰难地收集传回来的消息表明。那就是，出使高丽的蔡斌、林密等大明使节在途中被高丽护送官金义劫杀，十有八九，应该是那李仁任所指使干的。 这些事情，都被老朱压了下来，只是暗戳戳的记在小本本里边。但是，向亲儿子吐槽，这是习惯，朱标跟常二郎吐这个槽，也同样是出于习惯。 反正老朱知道，等于常二郎也知晓。 现如今，高丽国中新兴的士大夫阶层强烈反对守旧势力，而守旧势力也是拼命打压这些新兴的士大夫阶层，国中生乱，这倒也算不得什么。 只是，高丽国这么一而再，再而三地将大明帝国这位天下宗主的意志视若无睹。 呵呵，想必已经快要把老朱这位暴脾气的大明开国天子气炸了。 常二郎觉得，大明帮助那扶桑国平安叛乱，解决那些乱臣贼子之后，下一步的动作，兴许就是要好好地给那类似于病入膏肓的高丽国把一把脉，诊一诊病情。 好好地用大明的神奇手段，替那如今气息紊乱，国将不国的高丽治一治大病。好让高丽恢复理智和脑子，明白这个时代谁才是这个世界的主人。 。。。 三人蹲在这沙盘前指点江山一波，打了一回嘴炮，总算是收起了那万丈豪情，这边，朱标突然想到了另外一件亲爹交待的正事。 “对了升弟，我父皇之前嘱托的那件事情，你那边办得怎样了？” 常二郎信心十足地笑道。 “那件事情，姐夫您放心，您交待我的当天，我就已经去那一分厂走了一遭，特地让他们弄个小的蒸汽机出来。 “现在估摸着，应该能差不多了吧。我明天就去瞧瞧。” 一旁的朱棣听到这话，忍不住提醒常二郎道。 “常二哥，那种小型的也能装到铁轨上跑来跑去？” 听了朱老四这话，常二郎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上铁轨是必须的，不然，你就光弄来蒸汽机过去，难道你让老朱一屁股蹲那玩意眼前，就看着它在地上突突突的冒烟和水蒸汽不成？ 不过话又说回来，想要把那台小型蒸汽机弄到京师去，自然不会是什么难事。 但是一想到，怎么也得弄上数百根铁轨过去，还得在那边组装轨道，方才能够让急脾气的老朱享受。 那样的话，似乎还得准备一节载人车厢，可这么一来，糟糕！ 常老二脸色微变，自己当时就忙着让一分厂那边搞出蒸汽机来，忘记让他重新设计一截载人的车厢，到时候，难道让老朱坐在一架平板车上，然后由着蒸汽机车头拉着老朱在那里咣当咣当？ 光是想一想这个画面，常二郎就感觉自己脖子隐隐发凉。 可当时自己已经吹过牛逼，说是今年之内肯定能够把蒸汽机搞定送往京师。 要是完不成这个承诺，说小了就是坏自己名声，说大了那就是有欺君之罪。 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常二郎眼皮眨得飞快，端着茶水的手也是半天不动弹。 朱标喝了几口茶水，正要与常二郎深入交流，结果就看到对方呆若木鸡。 忍不住用力地咳嗽了声问道。 “升弟，你这是在想什么呢，难不成又想到什么新点子？” “新点子？”常二郎回过了头来，看向姐夫朱标，突然一拍案几站起了身来。 “姐夫你们先聊，关于陛下吩咐的那件事情，我还真有了新想法，我现在就得出去一趟。” “啊！”朱标呆若木鸡地看着常二郎拍屁股就跑。 一旁的朱老四看了看大哥，又看了看常二郎，毫不犹豫地起身就追了出去。 “大哥你忙，我跟前去瞧瞧到底怎么回事。” “你们……罢了，你们出去了，我也正好能歇歇。” 朱标无奈地放软了身子骨，往那矮榻上一靠，已经吃过了午饭，正好有些犯困，就没必要眼这两个精力旺盛得过份的年轻人东奔西跑了，打个盹先。 。。。 “常二哥，看蒸汽机，咱们不是应该去那一分厂吗，为何要往这边走？” 看到常二郎带着自己一路策马狂奔，却并未去一分石，朱棣不由得大奇问道。 常二郎嘿嘿一乐。 “嘿嘿，我准备给你爹弄上一种新鲜玩意，便是你们之前也没瞧过的。” 朱棣一听，顿时两眼放光。 “新鲜玩意，难不成，常二哥你这里还有比蒸汽机更好的宝贝？” “不，是比那蒸汽火车更加自由，也更加便利的一种新式交通工具。” “真的假的？” “跟我走就行了，赶紧的，我们先去那车船厂那边走上一遭，之后再去一分厂。” 常二郎大手一挥，策马飞驰了起来。 不大会的功夫，二人便赶到了那车船厂的所在，现如今的这车船厂的占地面积之广，怕是已经都快不亚于那原本的上海县县城。 整个厂区，都被砖石构建的围墙围起，进到了厂区里边之后，那宽阔的道路，完全不亚于那在上海县城周边铺设的官道规模。 第382章 谁告诉你们这玩意是拿来卖的? 而且光是厂区里边，就是一幢幢的三层小楼，朱棣之前问过常二郎。 这才知晓，每幢小楼，都地有楼道直达顶端，共有六户人家，而每户人家，都会分配有四间卧室，一间客厅，还有一间厨房以及卫生间。 主要还是考虑到这个时代的工人的人口都比较多，孩子肯定不止一两个，另外上面指不定还有老人要赡养。 所以，这工厂的家属楼几乎都是一水的四室一厅设计。 另外还有一些单身宿舍，也有两室一厅，三室一厅的设计。 总之一句话，当你在这工厂里边的工作年限，以及职位等级的提升，你们就能够获得更好的，更优质的居住环境。 虽然不是完全免费，需要付出房租，但是却足以令每一位进入到了这车船厂工作的员工，都宁可一辈子在这里打工也不愿意再离开。 光是想一想每到寒冬腊月，工厂会统一采购煤炭来作为取暖福利，每家每户都有属于自己的干净厕所。 而且厂区内所有员工的适龄子女，都能够免费就学。他们学习的并非是四书五经，学习的那些知识，主要是物理、化学、工程、数学几何，甚至还有什么地理。 总之，学的那些东西，完全跟科举所需要的是两条不同的道路。 等以离开了蒙学之后，年纪已经来到了十二三岁的那些少年少女们，就开始分科分班学习各种专业性更加的专业课程。 例如搞冶炼的，搞材料的，还有搞航海的，总之，里边所学习的这些知识。 只要你能够顺利毕业，就会有无数的工厂，笑眯眯地冲你招手，赶紧过来。 还有不少的家属，在这工厂里边，也有活干，例如有搞保洁的，还有食堂做饭，以及负责安保，又或者其他一些相关产业。 整个厂区里边秩序井然，不会有偷抢盗案件发生，每天晚上还有保安巡逻。 也不必担心自己的田地会不会因为天灾而饥寒交迫。 总而言之，这其实也是上海县能够留得住大量人口的根本原因。 。。。 常二郎领着朱棣直奔那造马车的技术部门而去。 到了那里，大马金刀地一坐抄起了笔墨，开始在那里画图。 一干技术员们当即又围拢了上来，对于这位神出鬼没，脑洞超人一等的常府尊。 一干技术员们才知道他到底有多牛逼，不论是他搞出来的减震悬挂系统。 还是他设计的马车分级制度，以及那种四轮马车，六轮马车。 这些玩意，常二郎都是上嘴皮跟下嘴皮在那里巴拉巴拉一顿之后，抄起纸笔就画，然后就能够画好之后，几乎都不怎么修改。 那些技术员们就按照图纸制作出来的东西，都能够近乎完美的达到常二郎所描绘的要求。 朱棣这位燕王殿下占据了最佳的欣赏位置，看着常二郎手中的铅笔在那图纸之上划出一条条流畅的线条。 这种铅笔，自然也是这上海县的特产，据说这玩意所用的材料主料是一种叫石墨的矿物再加上一定量的粘土还有一些其他东西制作出来的。 而朱棣还知晓，这石墨不但可以用制作铅笔，甚至在冶炼钢铁的时候也是有大用处。 据说上海钢铁制品厂就有那种石墨坩埚，那种坩埚专门冶炼各种金属，特别是那些贵重金属。 此刻，常二郎笔下的事物，渐渐地显露出了模样。 这个时候，有人已经忍不住好奇地嘀咕了起来。 “府尊大人这是在画什么东西，我怎么感觉像是咱们这里的马车？” “马车，嘶，我也觉得很像，可是又感觉有点不太一样。” “你们看，这马车居然前面还突起那么一大块，难道府尊大人这是准备把马给塞那块突出的地方？” “这，这也太矮了，难不成，府尊大人这是准备要把那车身提高，又或者将轮子放大？” 常二郎的身后边，各种叽叽歪歪声此起彼伏，而朱棣却越听越迷糊，他都不知道这帮子技术员到底哪个说的更正确。 不过看到常二郎在那里认真的画图，倒也不好开口询问。 直到常二把一切都全搞定之后，这才缓缓停笔，打量着跟前自己画的这辆这个历史时空的第一辆汽车。 “我给你们画的这不是马车，而是汽车，这个位置里边，装的可不是马，而会是一台蒸汽机。” “啊，府尊大人，您的意思是，拿那玩意来驱动车辆行进？” “不错，你们应该还不知晓，一分厂那里已经搞出蒸汽机了，现在你们知晓也不晚。” 常二郎站起了身，招来了在场的技术总监，开始给对方讲解了起来。 首先就是，这台汽车与那些马车不同，会用到更多的钢铁材料。 再有就是，也会有一位车夫坐在前面负责驾驶。 常二郎绘制的这辆汽车，更像是后世那种复古的老式汽车。 车厢是封闭式的，但是有门又有车窗，前后也有车窗。便是那前置的蒸汽机，也同样会被车前盖保护起来，就留下一根烟囱突突突地向外冒烟。 当然也少不了一个小型的汽笛，拉环就放在司机位置，用来取代后世的电喇叭。 再有就是，这蒸汽机车的车轮，则是需要至少一寸半宽的木质车轮，但是在外面则需要包裹着十分厚实的软木，另外，其悬挂系统也需要进行一定的改造才能够完全适应。 此刻，站在一旁的朱棣完全迷茫了，原本还以为常二郎是把蒸汽机车头小型化弄个拖斗之类的。 结果现在看来，这小子居然是想把蒸汽机直接就装进那车子里边去。 “你们记住了，减震和隔音，一定要给我做到最狠，玻璃都全我整双层的，还有，车厢的厢壁也需要弄成双层，全部填满隔音棉。” “还有前面的放置那蒸汽机的车架，同样也需要做出足够多的减震。” “可是府尊大人，这么弄来化，这玩意光是成本就不知道会增加多少，若是拿来销售的话，怕是没多少人愿意买吧……” “呵呵，谁告诉你们这玩意是拿来卖的？” 第383章 朱老四的小心思 常二郎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一眼这帮子现如今已经成天就想着怎么才能够赚更多的财帛的技术员们。 “我告诉你们，这辆汽车不是拿来卖的，而是送的，懂吗？” “是送人的？”此刻，那位久随常二郎，干出过许多卓越成绩，很懂得常二郎喜欢送送送套路的技术总监看到常二郎点脑袋，顿时两眼一亮。 毫不犹豫地拍了拍胸膛大声地道。 “府尊大人您就放心好了，既然您交待下来的任务，小人一定与弟兄们把事情做到最好。” “不管是什么东西，都会用上最好的材料，定然不会让您失望。” 看到这位技术总监明白了自己的想法，常二郎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与那朱棣径直离开。 朱棣直到现在，内心犹有深深地震撼，常二郎方才的描述他可是听得一清二楚。 他现在所设计的这个叫汽车的玩意，与那蒸汽机车就像是两个极端。 那蒸汽机车所要求的就是越大越好，负重越牛逼就越优秀。 可是这种汽车，似乎怎么舒适怎么来，而且还不需要铁轨，就能够跟那些普通马车一般奔驰在那水泥官道之上。 虽说这玩意是常二郎送给自己亲爹的，可这并不代表他朱老四不想要。 跟着常二郎一路飞驰向那一分厂的途中，朱棣沉默了老半天之后终于忍不住开口道。 “常二哥你可当真了得，只是略一思量，就又弄出了一件新奇的好东西。” “只不过，小弟觉得，你就弄那么一辆，似乎不太妥当。” “哦？不管殿下有什么样的建议，只管说来，我洗耳恭听便是。” 常二郎朝着朱棣这厮笑眯眯地看去，仿佛一点也没有猜透表情贼兮兮的朱老四小心思一般。 “我觉得接下来的这辆汽车，既然是送给我父皇的话，光是一辆，我有些担心，万一出现损坏，又或者是发生了故障，岂不是会惹我父皇不快。” “二哥你也知晓，我父皇那脾气又有些急，万一他耍得正开心，突然就坏了……” “所以啊，我建议，最好你就痛快点，直接弄个三五辆出来。” 朱老棣一脸为父分忧的表情叽叽歪歪，说这玩意虽然比蒸汽机车小巧。 可终究不像那蒸汽机车一般反复试验，弄出了那么多的型号。 现如今你既然要搞肯定也得多搞几辆出来，正好先在这上海县这边测试好，觉得没毛病，再送往京师。 如此一来，我家那脾气暴躁的亲爹，肯定会龙颜大悦。 “……就算是多出那几辆，大不了，我来掏腰包，算是我孝敬我父皇的。” “要不干脆再多弄几辆，一半送你爹，一半你就留下来自己玩耍？” “那当然……啊不，那我肯定要送给我大哥一辆，对了还要送给我五妹一辆。” “嗯，回头我就跟我大哥还有五妹说上一声，相信他们也一定会很开心能够收到这样的礼物。” 朱老四可不是一般的粗鄙武夫，脑子活得不要不要的，第一时间就明白了常二郎已经看破自己的用心。 但这有什么，只要老子脸皮够厚，怕个鸟，何况给你媳妇，你这个当老公的难道还能反对不成？ 水土不服地常老二也忍不住朝着朱老四翘起了大拇指，继续催马驰前。 既然如此，常二郎倒也看来了，一辆也是造，十辆也造。 大不了老子多造一些，但凡是有亲戚关系的，还有那些斩鸡头烧黄纸的老兄弟都人手一辆。 送，老子全部都送，但是，一定要分，老朱一家人必须是至尊版，而且老朱自己的还要更高出所有人一个档次。 次一级的自然就是给一干长辈，再次一级的就给那帮子老兄弟们开开眼。 反正这一回，朱标过来之后，告诉常二郎，现如今京师那边的水泥厂也已经开始动工，而且陛下也已经批准，开始在京畿地区内铺装水泥官道。 联通上海县伸出来的水泥官道，相信不会太久远。 既然现如今蒸汽机车已经问世，但是，想要让蒸汽机车令天下人知晓，这难度，绝对远在汽车之上。 倒不如先让汽车在人世间亮相，就从老朱坐起，天子坐过，大明的勋贵王公坐过，难道大明的那些千千万万的有钱人就不想拿他们的大腚也在上面蹭上一蹭？ 想想在后世，那些什么汽车，蒸汽机车的推广都是需要经历漫长的岁月。 但问题是，这对于常二郎而言，对于大明而言，根本就不是问题。 也不想一想，上行下效这个成语在整个世界的方方面面都相当的适用。 。。。 常二郎来到了一分厂，便看到了那个正在做测试的小型蒸汽机。 此刻就是弄了几个轮子，架在铁轨之上，然后依靠小型蒸汽机的动力，推动着蒸汽机车在那铁轨之上愉快地飞奔。 只不过，常二郎打量了半天，便意识到了为什么蒸汽机车被内燃机所替代是必然。 究其原因还是蒸汽机车烧的是煤，而内燃机烧的是油。 只可惜，常二郎的脑子里边可没有内燃机的设计，毕竟蒸汽机这玩意，你随便拉着二十一世纪的初中生来，说不定都可以设计出来。 可是内燃机，那玩意所涉及的东西，更加的复杂。 何况常二郎在穿越重生之前就没考虑到这一茬，何况蒸汽机车能够搞出来，后面的科技树，那就交给后来人就成了。 自己总不能把全世界所有的新发明新创造都给搞完，那让人间这些正常人怎么活？ 不过话说回来，常二郎又意识到了自己所设计的图纸还有一个很大的漏洞。 你总不能让那司机一个人在那里又掌握方向，又加煤又拉汽笛吧。 看样子，前车厢与后车厢必须完全隔离，不然添煤的时候，烟熏火燎的，实在太不高级。 随后，常二郎就干脆在这一分厂这边，又重新对之前的设计图进行了一定的修改，让那常威快马加鞭地送往车船制造工厂。 而原意订下的只生产一台蒸汽机车的想法，被常二郎给推翻，一分厂倒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反正一辆也是做，一百辆还是做。 第384章 耽罗岛上的蓝玉 徐行悟站在一艘五千料的巨舰之上，此刻，舰首破浪而行，舰身在那翻涌着白沫的海洋之中，微微摇晃。 上方，则是那些风帆烈烈作响不已，还有彩色旗帜在上方高高地飘扬不已。 此刻，他的身边，则是有着几名侍从，只是这些侍从，并非倭人，而是大明皇帝陛下朱元璋怜他一国之主，身边连个端茶送水的侍者都没有。 实在是觉得他这位扶桑国主太过可怜，特地地赐下了六名宦官伴其左右。 而且里边还有两位年长，四位年轻，据说都是大明皇宫中培养出来的优秀宦官，品德高尚，忠心为主的那种。 除了这六名宦官之外，另外还有五百甲士精锐为其护卫。自然也都是大明天子担心他这位势单力薄的扶桑国主，回到了扶桑国，怕是还没能在码头上站稳脚跟，就会被扶桑国的那些乱臣贼子给踹进海中。 对于大明天子这种无微不至的关怀与照顾，徐行悟每每想到，就情不自禁地眼眶隐隐发红，当然不是憋屈，而是感动。 不管怎么样，现在的待遇，可是远远比他当初落在那帮子连个人样都没有的倭寇手中强过千百倍。 在上海、在大明帝都居留的这些日子里，徐行悟看尽了世间的繁华，看到了大明帝国那种无可匹敌的强大与可怕。 现如今他有时候在睡梦中，都还会呈现如那大明天子拉着他去看大明帝国精锐军演的场面。 那种大手一挥天崩地裂，天火融城的震撼画面，他绝对会铭记一生，不敢忘记一星半点。 此刻远处，已然出现了地平线，在看到了地平线的那一刻，甲板上不少的大明人都露出了笑容，朝着前方指指点点不已。 而此刻，徐行悟还看到了有几艘速度极快的船只此刻正迎面而来，然后在这艘巨舰前方数里划出了一道弧线之后，在前方领航。 巨舰以及周边的十数艘海船，也都不紧不慢地跟随着这几艘专程前来领航的船只朝前而方。 大约也就是行了约一个多时辰之后，就看到了一座巨大的码头出现在了视线之中。 而这座巨大的码头两翼，则还有一个个看起来份显古怪的凸起，就像是一块块不知道重量有多少的带缝巨石。 将那整个码头都给围拢在正中央，直到此刻，徐行悟听到了那一声声参见大帅的吆喝声。 徐行悟这位有名无实的扶桑国主也第一时间丝滑地转过了身来，朝着那位一身铁甲缓步走来的大明天子的亲外甥，名将，曹国公李文忠恭敬行礼。 李文忠笑眯眯地还了一礼，看到徐行悟仍旧保持行礼的架势，这才上前搀起了对方温和地笑道。 “殿下不必多礼，经过这几日的海上奔波，咱们终于是到了这耽罗岛了。” “这里，我大明的一位名将永昌侯蓝侯爷，正奉我大明天子之命，在此练兵已有数载。” “天兵之健锐，小王一向心生向往，居然能够让一位上国名将如此勤练之健锐，想必定然皆是以一当百之士。” 看到这位扶桑国主马屁横飞，李文忠哈哈一笑抚着颔下短须，目光也落在了码头的方向。 此刻虽然距离还远，可是李文忠相信，蓝玉这位大明猛将兄，此刻肯定就在那里眼巴巴地等待着自己过去。 毕竟他蓝某人接下来何去何从的旨意，就在自己身上。 话说回来，向来脾气暴躁的蓝玉这厮也当真能熬，居然为了能够成为这支枪骑兵的主帅，虽然抱怨吐槽过不少。 可愣是没有挪窝的意思，而且这只精锐是他给训练出来的，他不离开，其他人自然也不好意思来这里接手。 好在现如今，终于到了要大用的时候了。 因为接下来大明需要协助扶桑国平定国中的乱臣贼子，自然需要大明出动兵马。 但是如此一来，那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的元蒙残余，可都还一直虎视眈眈，两眼不眨地俯看中原。 只要给他们一丝机会，那么，他们就很有可能会第一时间山呼海啸一般地扑向中原。 所以，此番魏国公徐达前往坐镇，其中有一个条件，那就是希望陛下能够恩准将那支已经秘密训练了数年的枪骑兵给调出来。 这种来去如风，射程又远在弓箭之上的远程超机动部队，拿去搞扶桑国土上的小卡米拉，实在是太过浪费，典型的杀鸡用了屠牛的刀。 可倘若拿来用在对付那些来去如风的草原骑兵，不但天克，而且还能够震慑住那元蒙残余，令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李文忠记得最初那种枪骑兵不过两三千，之后，曾经有数百骑被送往京师参加演武。 在那一次之后，陛下龙颜大悦，决定直接增加枪骑兵的数量，而且还是大手一挥，直接翻了三倍不止。 现如今，这耽罗岛上的火枪骑兵，早就超过了一万出头。 。。。 “侯爷，你看，好多大船……居然还有那种五千料的巨舰，那玩意可真大。” “侯爷，你说这一回，咱们是不是有机会可以带着弟兄们出岛了？” “你这不废话话，之前侯爷就已经收到了消息，如今我大明要帮藩属国平叛，我们自然也能派上用场。” “也是，咱们枪骑兵，除了攻城之外，还真想不到，这个世上还有什么兵马，可以与我等争锋？” 蓝玉面无表情地站在码头上，负手而立，屁股后边，则是一帮枪骑兵将校在那里洋洋得意地自嗨不已。 蓝玉也是听得心头暗爽不已，甚至也觉得这很理所当然。 毕竟这支武器和战术水平，已经远远超出了这个时代的冷兵器部队的枪骑兵就是他一点一滴，既当爹又当娘，手把手给搞出来的宝贝。 他远远比其他人更明白这样一支精锐所能够造成的破坏力到底有多大。 特别是现如今，这些火枪骑兵不但拥有火枪这样的远程武器，还有像转轮火枪这样的近身防御型火药武器。 甚至就连那种面对营寨以及集团冲锋的敌人可以造成巨量伤亡的竹柄手雷也都有装备。 第385章 让那老小子过来看看我大明军威? 蓝玉是什么人，猛人，粗鄙武夫的典范，杀人不眨眼的类型，脑袋一热脱衣服就敢上的主。 不过，虽然是粗鄙武夫的典型，并不代表他没有脑子，更何况之前，一直都跟前亲姐夫常遇春纵横沙场，驰骋天下，立下了赫赫之功。 姐夫病故之后，虽然蓝玉多为副将，可仍旧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颇得姐夫的六七分真传。 结果就是去了那上海县一趟，在自己那位二外甥那里，就被这火药武器深深地吸引住了。 对于极擅长指挥骑兵作战的蓝玉而言，从二外甥那里知晓了枪骑兵这种兵种之后。 蓝玉就觉得自己简直就像是那种朝闻道夕死可矣的那种文人一般。 并且在蓝玉的恳求，以及二外甥敲边鼓，又有那太子殿下帮忙说和的情况下。 让他蓝某人成为了这一支大明新兵种的总教官兼总指挥。 这几年来，虽然一直被困在这耽罗岛上练兵，几乎就没离开过，也就只是之前闲得实在蛋疼，把那对马岛上的倭寇以及那些支持倭寇的小垃圾都顺手给清理掉。 将那对马岛给纳入手中，顺便开始在那里大肆兴建码头。 这自然也是来源于自己二外甥的建言，常二郎那小子告诉蓝玉，前元之时，征讨扶桑，除了在这耽罗岛上屯兵牧马之外，同样也会将那对马岛给占据下来，作为前进据点，毕竟那里距离扶桑本岛近得厉害。 而且现如今，扶桑国的水师与大明相比，那简直就像是大象脚边的小蚂蚁一般可笑。 所以，蓝玉将那对马岛给占据下来的理由自然也是无比的充分，令朝堂也是无话可说。 毕竟人家前元就是这么做的，凭什么我大明就不能这么做？ 前元为的是侵占别国领土，但是我们仁义无双的大明，仅仅只是为了帮助扶桑国主扫平国内的乱臣贼子，而且我们大明未来的财政重要来源，也需要保护。 所以，对马岛如此优秀的中继站，难道还能不要？ 为了我大明未来数百年的长治久安，不论是耽罗岛还是对马岛，那都是必须要牢牢地握在掌心，绝对不能放弃的好东西。 就在蓝玉跟个寂寞难耐的深闺怨妇一般在这耽罗岛上日思夜盼赶紧打起来，现如今，终于机会来了。 这让蓝玉激动的几个晚上都没睡好，以至于新纳的两房小妾也累得够呛。 此刻，蓝玉荣光焕发地站在这里，看着那越来越近的巨舰，看清楚了来人正是那位负责助扶桑国平定叛乱的李文忠之后，脸上的笑容又盛了三分。 “末将参见曹公。”蓝玉大步上前，朝着那下船来的李文忠便是一礼。 身后边一帮骄兵悍将也纷纷朝着李文忠恭敬施礼。 “诸位将军不必多礼，永昌侯，我观你这身边这些将领，当真是士气 可用啊。哈哈哈……” 蓝玉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那帮子老兄弟，甚是骄傲地道。 “那是自然，弟兄们这几年来，为了报效家国，可是在这海岛之上日夜苦练，那万二火枪骑兵，都早已磨刀霍霍，期待能够为朝廷效力。” “曹公，准备什么时候向那扶桑进军，您不过来，末将这边都不要做安排。” 李文忠看着那同样是满脸期待之色的蓝玉，嘿嘿一乐。 “永昌侯，汝与你的麾下精锐，不必去扶桑。” “啊？！”蓝玉瞬间脸色一变，身后边那帮骄兵悍将也同样满脸错愕。 “因为陛下有旨，已命魏国公为北平留守，驻军北平一带，而永昌侯你，将会率领你麾下精锐，前往北平魏公帐下听调。” “去守北平？”蓝玉脸色不禁有些难看，毕竟一个是出战，一个是去守备，作为一位渴望建功立业的猛男，肯定喜欢勇敢向前，而不是龟缩守成。 “看来永昌侯是不知晓，那元蒙残余那边，也已经查知我大明要兴大军助那扶桑平定叛乱，清剿乱臣贼子。” “如今，北元残余，又开始蠢蠢欲动，前锋已然开始南进。” “所以，陛下便想到了永昌侯你麾下这只养了千日的精锐之师……” 听到了这番话，蓝玉这才恍然大悟，当即喜动颜色，朝着那西南方向恭敬地遥拜一礼。 细细想来，那多山崎岖的扶桑岛国，哪有在辽阔的草原戈壁之上驰骋来得痛快。 自己麾下的火枪骑兵，原本就是机动性天下无双，到那草原之上，痛宰那帮子还成日不死心，老想南下的元蒙残余，岂不是更痛快？ 。。。 看到蓝玉与一干枪骑兵将校一个二眉开眼笑的模样，李文忠也是松了口气。 蓝玉这厮，当真是有个好外甥啊，常二郎那小子的意见，不论是太子殿下，还是陛下，甚至是朝中的那些武勋重将。 毕竟对于火药武器的应用，还得那小子最有发言权。 不过他李文忠来到了这里，一个就是要在这里等待诸军汇合，第二个，就是奉了陛下之命，要看一看这些火枪骑兵，现如今到底都训练得如何了。 是不是真有常二郎口中纵横天下无敌之姿。 反正用常二郎的话来说就是，在敌人手中没有接近火枪射程的武器之前，这样一支机动力过人，杀伤力惊人的精锐部队，天下何处都能去得。 当然，最优选，便是平原，他们最应该对付的敌人，就是元蒙骑兵。 听闻李文忠奉旨劳军，而且还要看一看这一支火枪骑兵演武，也就是演习。 蓝玉自然毫不犹豫地表示半点问题也没有。 “魏公，那位可是那扶桑国主徐行悟？” “既然如此，要不，让他一块过来，瞧一瞧我大明的军威呗。” 李文忠看到蓝玉那贱兮兮的模样，还有他身后边那帮子骄兵悍将磨拳擦掌的表情。 哪里还不明白，这帮子粗鄙武夫，定然是想要给这位扶桑国主一个震撼。 李文忠仔细一寻思，也对，反正大明日后需要长期在那扶桑岛国上驻军，一来维持治安，二来嘛，主要还是要保证大明的利益不受损害。 第386章 凡尔赛的蓝玉 李文忠抚着长须，缓缓点头道。“既然永昌侯如此有自信，那么本帅就做这个主答应了。” 转过了身来，朝着那恭敬地站在不远处的扶桑国国主徐行悟走了过去。 “殿下，我大明名将永昌侯蓝玉，奉旨演武练兵。” “本官要前往，而殿下你乃是我大明藩属……” 听着李文忠之言，扶桑国主徐行悟有些错愕，他倒真没有想到，大明的军方演武，居然会邀请自己这个外人。 不过跟前的李文忠可是大明天子的亲外甥，他既然邀请自己，难道还能拒绝不成？ “能够瞻仰大明天朝虎贲之师的赫赫兵威，这可是小王的荣幸。” 看到徐行悟如此乖巧听话，李文忠也是颇为满意地颔首一笑，很好，让这厮好好见识一下大明的赫赫军威。 让这位扶桑国主明白，只有老老实实乖巧听话，才能够有活路。 耽罗岛四面环海，包括周边二十六个小岛。其地约大明一县之地。岛形椭圆，由火山物质构成。包括数以百计的丘陵、滨海的瀑布、悬崖和熔岩隧道等。 而且上面水草丰美，前元之时，这里还是元朝的牧马之地。现如今，元蒙残留在这耽罗岛上的那些牧民，都已然向大明臣服，成为了大明帝国的子弟，这一片土地自然也就成为了大明前往扶桑岛中的重要中继站。 特别是经过了这几年来的经营，再加上现如今大明的海商也多把这里当成了一个重要的补给据点。 现如今岛上的百姓，已然有超过五千户，不少是那些建设岛屿码头的工人的亲眷。 随着那些商船往来补给，这里的城市就建设在那码头附近，专门为那些海上劳作的商旅，提供休息、娱乐。也使得这里越发地繁荣。 第二天一大清早，李文忠便与那徐行悟在蓝玉的陪同之下来到了一处高丘之上。 而此刻，在数里之外，则是衣甲鲜明的一千大明火枪骑兵肃立于此。 而在他们的正前方，则是超过五千个用木棍和稻草扎成的稻草人，除此之外，还特地给其中的一些稻草人裹上了一身铁甲，又或者是一些已经损坏的皮甲。 并且在那五千个稻草人组成的军阵外围，还摆放着许多的木板，充作木盾掩护。 为的自然是要让李文忠等人切实地感受到这一支火枪骑兵精锐的杀伤力与机动力。 李文忠扶着长须满意地点了点头，朝着蓝玉问道。 “永昌侯当真是有心了，这个敌军军阵规模可当真不小啊，对了，为何只见这一只枪骑兵在此，其他的莫非另有安排？” “魏公，今日演武，就只有这一千，也就是两个营的火枪骑兵。” 蓝玉表情甚是严肃地朝着李文忠一礼，然后一副十分为难地表情道。 “这是为何？”李文忠忍不住打量蓝玉的表情，这位治军严谨的蓝某人，难道手底下还出了幺蛾子不成？ 蓝玉这才无奈地一声长叹，抬手指了指站在不远处此刻一个二个表情显得甚是难看的将校们道。 “其实原本只需要一营火枪骑兵便足以平推那个军阵。” “可是诸位弟兄也都很想在魏公跟前露个脸，所以实在没办法，末将只能把今日演武的人数增加到了一千。” “昨个晚上，他们还差点为了抢夺名额打起来，末将好不容易才弹压住。为了公平起见，末将只能让他们抽签，抽中者今日可上阵演武。” 看着那一脸凡赛的蓝玉，再看看那些此刻站在不远处，全拉着脸满嘴嘟囔污言秽语的兵痞们。 李文忠不禁有些蛋疼，总觉得蓝玉是在吹牛逼。 面对着大明五千步座构建而成的军阵，即使遇上了三五千规模的元蒙骑兵，仍旧能有一战之力。 可是现在，蓝玉这话，实在是听得李文忠相当的不爽。 可偏偏身边此刻又有国际友人，着实不好与这家伙计较，只能云淡风轻地呵呵几声，然后隐晦地冲蓝玉扔下了几句狠话。 就与那徐行悟各挑了一张椅子坐下，然后接过了一旁的士卒递来的望远镜，开始审视起来。 蓝玉目视着下方的那帮子弟兄，看到他们已然整队完毕，举起了小旗挥动。 蓝玉这才回头，朝着那边的鼓手点了点头，然后同样挥起了旗帜一扬。 下一刻，那震天的战鼓之声，开始响彻这片天地，那仿佛连人心都随着鼓声的节奏而颤抖不已。 徐行悟此刻，脸色也被鼓声给激得有些涨红起来，当看到了远处那千余的火枪骑兵翻身上马，开始奔驰。 那千骑奔腾起来，那宛如滚滚雷鸣之声的蹄声，震得徐行悟感觉自己身下的椅子都开始颤抖起来。 另外一边，五千稻草人死寂地巍然不动，由着那千骑宛若奔涌的巨浪袭来。 随着那速度越来越快，等到距离那五千稻草人大约里许之时，一千枪骑兵瞬间就一分为二。 一左一右，朝着那五千稻草人军阵包抄过去，那副架势，落到了高丘之上的李文忠眼里边。 怎么都觉得像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忍不住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蓝玉。 却只看到蓝玉站在那里指挥若定，仿佛一切都尽在掌握。 那些骑兵每一个都骑术无比娴熟，在近逼到了射程的瞬间，几乎速度没有降低，就开始横移。 而在这个时候开始，就看到了那些移动的骑兵身上冒出了白雾，旋即，李文忠与徐行悟等人听到了那清脆的响声，而且是越来越密集。 脆响声越来越密集，这个时候，李文忠已然看到，那稻草人军阵中，此刻草屑横飞。 甚至还能够看到已经有稻草人开始歪斜。 李文忠此刻两眼仿佛被吸在那望远镜上，以他老到的经验，自然能够看得出来，这些火枪骑兵开枪的距离，哪怕是最强劲的弓箭，也难以射出这么远的距离。 可是那些纷纷倒伏，草屑纷飞的稻草人军阵，就足以证明，这些火枪骑兵，可以轻松地远在敌军射程范围之外，大规模的杀伤敌军。 第387章 觊觎火枪骑兵的曹公 此刻李文忠发出了一声轻咦，情不自禁地站起了身来。 他看到了有数十骑并未如其他枪骑兵一般一边飞驰一边向着军阵射击。 而是在外围，距离那军阵约里许之外，居然开始下马，然后也不知道他们在鼓捣什么。 不一会之后，就看到了他们跟前都喷吐出了一管管比之火枪更加浓厚的烟气，还有那种沉闷的声响。 数息之后，李文忠就看到了那军阵之内，陆陆续续出现了数十团光焰。 然后就是密集的爆炸声，从那边传入了耳中。 而那些方才下马放了一炮的骑兵，则迅速地收起了那小巧的炮架，然后飞身上马，继续奔驰在外围，驰出了一段距离之后，又再一次下马开始准备下一次发射。 等到三轮炮击结束之后，原本一边飞驰一边射击的那些火枪骑兵中，又驰出了百余骑，开始飞速斜插向那军阵。 在距离军阵约二三十步的距离之时，那些火枪骑兵抬起了胳膊，似乎像是在投掷着什么。 身下的座骑却丝毫没有停留的意思，骑士扔出东西之后，继续驾驭着座骑，这一次，自然不再是进逼，而是远遁。 然后，在那军阵之中，一团团的光焰再一次此起彼伏地闪烁在那李文忠的眼中。 “这，永昌侯，他们现在所用的这些武器都是何物？” “曹公，一部份用的是骑兵炮，就是一种重量很轻便的小型火炮。射程要比火枪远上两倍左右，可惜它们的威力不大，也就与那些被抛掷进军阵的手雷相当。” “手雷，骑兵炮……”李文忠脸色麻木地打量着此刻还在那里飞驰演绎着各种进攻方式的火枪骑兵。 “这，这特娘的是想要干嘛？准备把步卒的活计也全给抢走，好等以后，你就带着他们不但要野战建攻，还想要夺城掠寨是吧？” 原本还一脸洋洋得意的蓝玉听得此言，顿时眼皮一阵狂跳，直接有点急眼了的叫屈道。 “曹公莫要胡说，末将哪有那么想了，我就只是想要让弟兄们多一些自保的能力。” “万一遇上什么城寨，哪怕是打不下来，吓一吓那些敌军，令他们不敢离城，扰我军后路也是好的。” “呵呵呵……”李文忠脸上没有半丝笑容，只是在嘴里边拉出了一个诡异的长音。 “你觉得我会信？就算我信，你觉得魏公会相信你的胡说八道？” 看到李文忠那鄙夷的眼神，蓝玉很后悔今天属下表现得太过刺眼。 早知道昨个就应该严厉警告这帮兵痞不要把所有底牌给露出来，可惜，现在有点晚了。 不过嘛，蓝玉眼珠子一转，嘿嘿嘿满脸尽是谄媚的笑容，凑到了李文忠跟前。 “哈，末将，嗯，末将觉得魏公那么忙，想必也没有时间看末将军演。” “只要曹公您不吱声，末将手底下那帮丘八不吱声，魏公一时半会也不知晓。末将也好多立下些功勋，大家都是为了朝廷效力，您说是吧？” 李文忠斜瞥了眼前一刻还很凡尔赛，此刻却卑躬屈膝的蓝玉，心中甚是舒爽。 只是，就这么放过他，可能吗？特别是看到了这支枪骑兵精锐的多才多艺，此刻李文忠也已经怦然心动。 总觉得全部都交给蓝玉这厮带去那北平去草原之上逞威，而自己却只能羡慕嫉妒地眼巴巴看着徐魏公在那北平之地嚣张狂笑。 不行不行，这么多的火枪骑兵精锐，怎么也得搞一点。 心中已有定计的李文忠面色渐渐转和，抬手扶了扶身边高大魁梧的蓝玉，语重心长地道。 “你我的关系，我怎么可能会泄露你这只精锐的小秘密让魏公提前知晓？” “多谢曹公，曹公如此仗义，实在是令末将以及麾下将士感激涕涕……” “好了好了，大家都是自家兄弟，这样的客气话就不必说了。” “对对对，都是自家兄弟。”蓝玉亦是心头暗喜，如此一来，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然后就听到身边的李文忠再次开口。 “永昌侯啊，大家都是自家兄弟，是不是不该厚此薄彼？” “不知曹公这话从何说起？” “你想，李某奉皇命，要助这扶桑平定一国的乱臣贼子，而且还需要深入扶桑腹地，可以说是危机重重。” “而且陛下所予之兵马不多，而是驱使数支藩属军以为仆从，所以啊，李某有些担心，倘若是战事稍有不顺，必定会惹人觊觎，坏了我天朝精锐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赫赫之威。” 蓝玉一脸震惊地看着跟前绘声绘色的李文忠，同样也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贪婪与无耻。 很想一口唾沫星子直接吐到他那张厚脸皮上去。 “就这个数！李某只需要这个数的火枪骑兵。” “五，五百？” “哈，我说姓蓝的，你当是打发乞丐不成？我的意思是五千。”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末将呕心泣血多年这才打熬出这一万两千枪骑兵，结果您倒好，一张嘴，就想要割末将的大腿。” “哈哈，看来，永昌侯果然没有把李某当自家兄弟……” “不不不，曹公你，唉，非是末将不愿意，而是末将愿意也不行，毕竟我乃是奉了皇命，率全军前往北平。” “只要兄弟你点下脑袋，李某这就给陛下去信，从你这耽罗岛至京师，鸽信最多两日便抵，根本不耽误。” 不远处的徐行悟，彻底被那天朝上国的火枪骑兵的机动力以及超远射程的破坏力给震惊到无以复加。 想一想，扶桑国那平均身高不到五尺的那些将士们，遇上这样一支天朝精锐，简直就像是一群矮脚秋田遇上了狼群一般崩溃，而且这狼群还懂得妖法，远远的直接能够把一群一群的矮脚秋田给炸得稀巴烂。 偏偏矮脚秋田连根狼毛都碰不到，这样的场面，让徐行悟越发地为自己当初的乖巧柔顺默默点赞。 如果不是自己那么乖巧，那么的逆来顺受，又怎么可能获得大明天子的青睐。 愿意出兵助自己复国。 第388章 不喷不行 说实话，之前，徐行悟虽然得知天朝陛下老朱决定助自己复国的消息十分激动。 可是内心又有些隐隐地担忧，毕竟，扶桑国孤悬于海外，能够一直稳如泰山，就是得益于这样的地利。 想想那前元之时数次意欲征讨，结果都只能扼腕而叹。 而现如今的大明帝国，自然要肯定比前元强，但问题是，大明帝国，真的能够远渡重洋帮得了自己吗？这个还得打上一个问号。 可是现在，来到了这距离扶桑本岛已然不远的耽罗岛上，看到了这样一支大明精锐之后。 徐行悟终于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着实太过于保守了点。 甚至已经觉得，自己说不定真的有机会登临扶桑国主之位。 毕竟，大明的军演给自己带来的震撼，实在是太过触目惊心。 就在心潮澎湃不已的徐行悟扭头向一旁望去，就看到了那位两位天朝名将此刻就在一起低声地争论着什么。 二人已然开始面红脖子粗，甚至徐行悟都看到了蓝玉的唾沫星子差点就喷到了李文忠的脸上。 当然，李文忠的唾沫星子同样也很给力，双方不但嘴巴开合不已，而且还在那里手指头比划来比划去的，犹如在喝酒划拳一般。 这虽然激起了徐行悟强烈的好奇心，不过，徐行悟很识趣地老实站在原地，并没有过去偷听。 毕竟他一向都很懂得逆来顺受明哲保身，就是因为这样的秉性，才能够活到现如今。 虽然内心很好奇，但是徐行悟还是乖乖地站在原地，动也不动，继续把所有的注意力放在那些一直在军演的枪骑兵精锐身上。 此刻，那五千稻草人的军阵，早就已经残破不堪，军阵内，到处都是烈焰与滚滚的浓烟。 而军阵周围，不论是那些支起的木板盾牌，还是身上披甲的稻草人，都早就已经东歪西倒，没有继续稳如泰山的。 也就是这些没有生命的稻草人，怕是还能够留在原地一动不动。 徐行悟相信，倘若是扶桑国的军队，与这支大明的精锐之师只需要一个回答。 扶桑国的军队倘若没有像炸了窝的鸡一般四散而逃，那就绝对会全部俯首于地祈求天朝的天兵天将们能留下他们一条条狗命。 。。。 “两千，这是末将的底线，再多的话，末将宁可……” “好好好，两千就两千，大家都是兄弟嘛，没必要说什么狠话。” “而且永昌侯你想想，你的麾下两千精锐，可以在那扶桑国纵横千里，还有万余精锐令那些元蒙骑兵仓皇逃避。” “日后史书之中，必定会有你永昌侯和这支火枪骑兵浓墨重彩的一笔。” 听到这话，蓝玉的嘴角简直比ak还要难压，是的，虽然拿出两千，让蓝玉觉得自己心头肉少了一大块，十分的难过。 可是一想到自己苦熬数载，练出来的这样一支精锐，同时在两个战场之上逞威。 这样的爽感当真是比什么都强。 看到蓝玉终于点下了脑袋，李文忠也是喜笑颜开，一千火枪骑兵所发挥出来的威力，就已经令他震惊不已。 到时候，自己手底下就能够有这样两千精锐的话，在扶桑国的那屁大的海岛之上。 哪里出现了危机与动摇，莫说一千，哪怕是五百名枪骑兵，都绝对有反败为胜的可能。 有了两千火枪骑兵，自己的手中，就等于多了四个王炸一般。 军演刚刚结束，李文忠代表着天子，向一干火枪骑兵精锐表达了陛下对他们的慰问以及鼓励。 之后，就立刻修书一封，交予了身边的心腹第一时间发出鸽信。 自然是要给自己的亲舅舅老朱吹捧那火枪骑兵一波，然后再卖个萌，装着可怜，无论如何都希望舅舅能够看在自己是亲外甥的份上。 将蓝玉麾下的火枪骑兵精锐，拔上两千给自己，反正蓝玉是已经同意了的，相信舅舅你也不愿意亲爱的外甥在那扶桑国助那扶桑国主平定叛乱之时，遇上什么危机，手中却缺乏决定性的决胜力量吧？ “你看看你看看，这臭小子，成日尽给咱来这一套。” “之前在咱眼前磨了那么久，要求咱都应了他，这会子到了耽罗岛，又来这一套。” 老朱没好气地闷哼了一声，将那份飞越千山万水，递送到了御案跟前的鸽信，扔在了桌子上。 一旁的马皇后听得此言，便将这份鸽信拿起来扫了扫，那鸽信中对于火枪骑兵的描绘，也着实令马皇后吃了一惊。 这才向一脸不爽的老朱温言笑道。 “夫君，文忠那孩子，也不过是希望能够为朝廷助扶桑复国能够顺利一些。” “不过嘛，此乃是国事，妾身只是顺嘴一提，还是夫君你自己作主的好。” 看了一眼身边的妹子，老朱闷哼了声。 “我姐就这么个孩子出息，既然有所求，难道我还能不答应他？” “就只是希望他别再叽叽歪歪，成日就跟个长不大的娃娃似的。” “就算是常二郎这个晚辈，人去了那上海之后，就没向咱要过什么，不声不响的把那上海县弄成了天下第一县。” 是的，今年上海县的税赋，已经超过了去年京师治下县的收入。 现如今，朝中对于常二郎的弹劾，简直可谓是毫无新意，没有人敢再弹劾常二郎贪污腐败，也没有人敢弹劾他与民争利。 最多也就是弹劾他生活奢靡，又或者是身为文官，经常在上海县城中纵马。 总而言之，那帮子言官牢记使命，不忘天职，不喷一喷，那岂不是说他们连喷子的义务都没有尽到，根本就对不起他们拿到的那份薪水。 可是现如今，喷常二郎有些危险，主要是一旦你喷错了位置，不仅仅是会被陛下怒斥。 甚至还会有常二郎的狐朋狗友时不时来说些阴阳话，或者是当面找茬。 但是，陛下又暗示他们必须喷常二郎，不喷还不行。 之所以如此，一干言官哪里还不明白，陛下这是对那常二郎的一种保护。 第389章 忠二代投资公司 毕竟历数历朝历代，就没有哪个当官的是圣人，先秦的可不算，至于宋熹，同样身上也有一盆盆的脏水，而且还是真的。 所以，常二郎这小子，若真是啥过错也没有，呵呵，他想干嘛？ 人最怕的就是没有过错，历史上，有位皇亲国戚入仕之后，也可谓是声名满天下，结果呢，滑脚一铲，汉朝就生生被他铲成了西汉与东汉。 马皇后看着那不远处的明亮的玻璃窗透射进来的阳光，照在了夫君身上。 虽然屋外是那样的阴冷潮湿，江南的冬天，那绵绵不绝的细雨似乎永远也没有尽头，不时还会变成细碎的雪花。 但好在，现如今宫中的不少宫殿都已经进行了改装。就像现在的文成殿内，立着的铁炉子，直接就把殿内的温度提升到了宛若春天一般。 那些特地放在铁炉子上的水壶，冒着腾腾的热汽，就是为了保证室内不会过于干燥。 还有过去的窗户，用的都是那种极薄的丝帛来蒙窗，可再薄的丝帛，终究还是没有办法看清楚窗外的景致。 而这一回，上海县那边进贡来了大批的平板玻璃，经过水运，抵达了京师。 常二郎还专程为此事，特地上奏，说什么陛下与娘娘打了一辈子的仗，苦了大半辈子。 现如今也该享受享受，而且年纪渐长，陛下又太过勤劳，没日没夜地呆在那奏折堆里边，容易导致伤神和伤眼。 所以，太子朱标、燕王殿下，还有安庆公主都远在上海忧心忡忡亲爹和亲娘身体健康。 作为大明的忠臣，常二郎自然最是见不得这些，不管是出于孝道，还是出于一位愿意为大明呕心泣血，奋斗终身的臣子。 常二郎决定开始刻苦专研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于是乎，终于制作出了这种透明度极高，却又能够有足够尺寸的大平板玻璃。 并且不用花朝廷一个板铜，全是他这位好女婿的一份孝心。 向来勤俭持家的老朱虽然表面上没有什么表示，却还是第一时间让人将自己还有马皇后的宫殿都更换成这种平板玻璃。 还真别说，自打用上了此物之后，宫殿中的采风效果，直接就提升了好几个档次。 就像那些被苦逼地扔在文成殿一角，没日没夜地在老朱的监督之下兢兢业业工作的内阁成员们。 现如今只要站起身来，就能够看到殿外的景致，放松一下身心。 “瞧夫君你这话说的，咱们那位女婿向来行事作为与常人不同，所以你拿他和外甥相比，可不合适。” “是啊，那小子，当真是……” 老朱看着妹子跟前放着的老花镜，看着那摆在殿中的铁炉子，还有那透明无暇的平板玻璃，还有摆放在一旁尚未吃完的罐头，以及那封鸽信。 这小子，都让老朱不知道应该如何来形容。在自己跟前，看似老实低调，实则滑不溜手。 行事从来不按照常规，治理民生的手段也是别出新裁得厉害。可偏偏还真让他干出了成绩，令天下人都刮目相看。 说实话，这小子可是干了不少违规，甚至是违反了大明律的事情。 例如老朱可是极为反感，并且不允许官员经商。可是却还是有不少的官员，暗中指使自己的家奴，又或者是亲戚与民争利。 虽然老朱发现一起，处置一起，可唯一没有处置的，就是常二郎这小子。 因为其他那些官吏，指使家奴与亲戚与经商，是为了中饱私囊，为了抢老百姓的饭碗。 可常二郎的做法却另辟蹊径，他要建设水泥工厂，没有任何商贾搭理他。 他自己掏钱，让家仆顶上去，还自己到处筹钱来兴建。等到那水泥厂大赚特赚之后，不但吸纳了大量的贫苦老百姓进入工厂做工。 而且还主动地铺设水泥官道，作出无数利民利民之事。 所以，老朱那年在上海微服私访之时，自然也调查了解清楚了那上海县差不多有三分之一的产业，或多或少都有常二郎的影子。 甚至常二郎还暗戳戳地成立了一家叫大明忠二代的投资公司。如此恬不知耻的名字，真不知道常二郎怎么好意思挂牌。 而这间投资公司的股东，一水的全是大名的勋贵二代，例如徐达家的儿、李文忠家的儿，汤和家的娃等等…… 几乎将一干王公勋贵家的娃娃的零用钱都给一扫而空，甚至自己的好大儿朱标、老四朱棣，还有爱女安庆公主，都在里边有股份。 每年获得的分红，可都不是一个小数目。 不过考虑到常二郎不屑于与民争利，而且还经常搞慈善事业，又还经常为国贡献了无数的好东西。 而且常二郎所关心的，可不仅仅只是那上海一县之地。 就像之前，两淮之地出现了水患，导致了不少的百姓流离失所。 而常二郎主动向朝廷上奏，请朝廷恩准，将一干流民，尽数送往上海县。 要知道对于任何一位治理地方的官吏而言，都向来对流民甚是警惕。 毕竟流民的到来，会对当地的治安，民生等方方面面造成巨大的冲击。 可是那一次，足足五千户流民到了那上海县之后，连个水花都不冒一下，就直接被上海县的那些工厂给全部吸纳。 甚至现如今都留在了上海县，成为了上海县的百姓。 直到这个时候，老朱这才意识到，想要解决灾后流民安置问题，这些兴盛的，需要大量工人的工厂竟然是一个极好的选择。 不过，这也仅仅只能是上海县那边可以，毕竟，也不是谁能够像常二郎那般，将整个上海县的所有力量调动起来。 这么些年来，那上海县的税赋收入，节节增长，仿佛没有尽头一般。 区区一县的税赋收入，都已然不亚于那最贫困的一省之地。 这实在是让老朱都有点无语，而且据老大来信所言，常二郎还在加大对于整个松江府地区的工商业投入。 他的第二个五年计划，预计会将整个松江府的税赋收入，最少再提高一倍。 第390章 羽毛球 而上海县的税赋收入，将会至少提高两倍以上。典型的以点带面，你们不牛逼，老子带你们飞。 一想到常二郎言出必践的本事，这让老朱也是倍感震惊之余，也在庆幸，常二郎这小子是好大儿的二舅子，又是朱雄英的亲舅舅。 等到自己百年之后，有了这位仿佛能够凭空生财的财神爷来辅佐他们。 至少未来，数百年内，大明应该不会缺钱，嗯，至少扶桑国那里，每年价值八百万两的金银，一想到，老朱就会觉得心情无比地愉悦。 对于李文忠的要求，最终老朱自然还是同意，不过同时也告诉这位大外甥。 此番助扶桑国主平定国内叛乱，荡平那些乱臣贼子，你可得认认真真，切莫行差踏错。 毕竟，这是大明帝国第一次出手帮助藩属国平安叛乱，万一兵败，呵呵……天朝上国的脸得往哪搁？ 更何况，北边的元蒙残余尚在，周边的诸蕃尚有不臣之心。 还有那西北辽东旁边的高丽那根墙头草，老朱也还没有机会收拾。 所以这一次助藩属平叛，一定要干脆利落。 解决了李文忠这位大外甥的请求，老朱又开始念叨起了另外一件要事。 那就是之前好大儿朱标等人给自己寄来的那一封书信，还有书信内的蒸汽机图，看得老朱怦然心动。 着令常二郎那小子赶紧整个，送到京师来给他这位大明天子开开眼。 常二郎可是拍着胸口向自己保证，回头一定会把那玩意送到京师来给，可都到了这会子，常二郎那小子承诺要送的东西还没来。 而且这小子还特地上书，说是为了给陛下整个大的惊喜，所以时间要往后稍稍拖上一拖，但是他有自信，一定会让陛下喜欢这件新惊喜。 这让老朱有些不爽了，决定给好大儿写上一封信，让他看看常二郎那小子是不是在故意拖拖拉拉。 另外就是，看看他要整的惊喜，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蒸汽机械。 。。。 “我父皇让我问问你，你准备的那件蒸汽机械，到底还需要多久，看来，他着实是有些等不及了。” 朱标笑眯眯地朝着来到跟前坐下的常二郎与四弟递上了茶水说道。 正在喝水的常二郎还没开口，一旁的朱老四就迫不及待地道。 “快了快了，最多也就再来上三五天，应该就可以运往京师。” 这话让朱标忍不住朝着四弟和常二郎吐起了槽。 “你们两个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让你们告诉我那件新机械到底是何物你们成天说要保密。这是准备要瞒我瞒到什么时候？” 常二郎嘿嘿一乐，将那空茶杯放下之后解释道。 “姐夫，不是瞒你，而是想要等制作好了成品之后，再请您给掌掌眼。” “是啊大哥，您可是不知道，这几日，小弟我陪着常二哥一直都在试车，一开就是一两个时辰，累得够呛。” 朱标看到那揉着大腚，满脸红光，甚是兴奋的四弟，总觉得这厮有问题。 “累得够呛你还干嘛天天跟着常二郎跑？” “累是累了点，可是的确累得很有价值，大哥，等两天，你去看到就知道了，保证你拿到手之后，嘿嘿嘿……” 朱老四的笑声明显不正经，像是在开车，可朱标这位当大哥的偏偏没有证据。 一想到只需要再等上两三天，自然也就不再催促，到时候自己肯定要亲自去掌一掌眼才对。 常二郎跟姐夫哥吹牛打屁一番之后，便溜达回到了自己的内宅。 便看到了亲爱的娘子，此刻正与那身材火辣的蔓儿二人正在打羽毛球。 为了让亲爱的娘子朱宝贞不会觉得在这里呆着无聊，常二郎可是想了不少的体育竞技活动。 不过娘子最喜欢的还是羽毛球，只可惜，这个时代没有铝镁合金，更没有炭纤维。 所以那些羽毛球拍都是铁、木混合材料制作，而球杆的部份为了减重，用的则是空心铁管。 虽然每一个拍子的份量都不轻，但是，好歹能拿来打羽毛球。 特别是看到两女都穿着那种常二郎亲自为她们设计的锻炼服装，在那里仿佛犹如两只蝴蝶般翩翩来去飞舞。 一旁的茶妹柔儿不时加油鼓劲，常二郎干脆就站在了远处，默默地欣赏起来，看着这两位妩媚动人，身材火辣的尤物在那里蹦蹦跳跳，掀起惊涛骇浪。 果然，喜欢运动的女人最美丽，古人诚不欺我也。 特别是看到她们两个香汗淋漓，两颊酡红，娇喘连连的样子，嗯，诱惑力满满。 朱宝贞又勉强扣了一个球，这才俏生生地站定，接过了柔儿递来的毛巾擦了擦汗水，横眸一瞥那站在不远处，目光肆无忌惮上上下下打量自己的夫君。 若是旁人敢用这样的目光打量自己，朱宝贞决定会把手中那份量不轻的球拍直接拍他脑门上。 可问题是这个目光热辣得仿佛要看穿衣物的男人，却是自己的夫君。 这样的目光，让朱宝贞又羞又喜，羞的是夫君现如今越来越肆无忌惮，喜的是，夫君还是那么喜欢自己。 “娘子累坏啦，来来来，拍子给柔儿，你们两个继续，娘子过来，咱们坐这边说说话。” 柔儿荫蔽地扁了扁软软的唇瓣，接过了那球拍，开始跟蔓儿开始真人pk，当然是指羽毛球。 “来来来，赶紧把这个披上，冬天锻炼之后，一定要注意保暖，不然很容易感冒的。” 常二郎将那厚厚的棉披给朱宝贞裹上，打量着跟前的爱妻笑道。 “瞧你现在，脸蛋都红得跟苹果似的，当真可爱，怎么样出了一身汗是不是舒服点了。” “嗯，妾身也就在夫君身边才会这样，昔日在宫中，可不敢这么蹦蹦跳跳……” 朱宝贞朝着常二郎嫣然一笑，满脸幸福地道。 自己前些日子来到了这里之后，夫君不但准备了许许多多的藏书，还设计了许多的游戏。 就是生怕自己在这里呆得无聊，而这一份心意，令朱宝贞喜在脸上，甜在心里。 “娘子，过两天，我送你一件礼物。” 第391章 不疼你还能疼谁? “娘子，过两天，我送你一件礼物。” 常二郎给朱宝贞拭了拭额头上的汗水，闻着她身上那股子掺杂着汗味之后份外迷人的体香，心头不由得一荡。 “礼物，什么礼物？你成天尽送些羞人的东西……” 一听到夫君又提给自己送礼物，朱宝贞有些不太自在地东张西望一番，软糯的声音又低了几分。 主要是三天之前夫君送的礼物，到现在朱宝贞一想起来还是觉得两颊发烫，恨不得掐上夫君几爪软肉泄愤。 那种穿起来跟没穿几乎没有区别的衣物，实在是让人感觉很羞耻。 可偏偏当时自己又因为跟夫君打牌输了，在愿赌服软的状况下，只能硬起头皮穿上。 结果那一夜可把朱宝贞给折腾得够呛，反正昨天朱宝贞都没有力气来打羽毛球，今天这才刚缓过来。 结果夫君又一副神神秘秘的模样又要给自己送礼物，呵呵…… 常二郎看着跟前俏脸酡红，熏熏欲酿的娘子，心头暗乐的他一本正经地道。 “娘子瞧你说的什么话，像这羽毛球，还有之前给你的那些话术，还有那些保温护肤的东西，你说哪样是羞人的？” “而我准备要送给你的这件礼物，叫做汽车。” 朱宝贞听到了带个汽字，立马就反应了过来，情不自禁地抓紧了夫君的胳膊好奇地问道。 “汽车，给妾身的，莫非跟那蒸汽机有关系不成？” “不愧是娘子，就是聪明，没错。之前你爹不是来了消息，说是也想瞧一瞧那蒸汽机到底能够有什么能耐。” “所以，我这段时间就想着给你爹弄个惊喜过去，经过了反复的推敲设计。 考虑到那一分厂之前所设计的那些蒸汽机车都过重，若是运往京师，也必定会大费周章，而且即便运过去之后，还得安装轨道，还得派出一批技师和维修人员过去，太过折腾。 而且还不得见能够入你爹的法眼，最终决定，就设计出一种，可以直接在水泥官道上行驶的蒸汽机械，被为夫我命名为了汽车。” “我就想着，既然给你爹也弄了，那么又怎么能忘记了我娘子呢？” 朱宝贞自然是见识过那蒸汽机车的，此刻听到了这话，亦是兴奋得心花怒放，一双水眸含情脉脉地看着洋洋得意的夫君，柔软的身子也贴了上去。 “能在水泥官道上行驶的蒸汽机车？给妾身的？” “那是自然，就在两天之后，到时候，你甚至可以把它从那一分厂那边直接开回这里来。” 一向很喜欢夫君的各种各样新发明的朱宝贞，忍不住踮起脚尖，在爱郎的唇角轻轻一啄，感觉幸福都已经快溢满心房。 “夫君你对妾身真好……” “那当然也，你可是为夫的娘子，不疼你，还能疼谁？” 常二郎大手揽住了朱宝贞那软软的纤腰，然后缓缓下移，丰腴的娘子，骨架不大，一身软肉，摸起来的手感当可用滑如腻脂方能形容。 常二郎那轻轻一掐，朱宝贞身子一软，一双桃花眸子里边仿佛快要滴出水来，咬着那柔嫩的唇瓣，低声嗔道。“坏人，有人呢，不许乱来，你赶紧松开，不然，不然妾身可生气了。” 此刻美人在怀，常二郎怎么可能会把喂到了嘴边的肉给吐出来。 当下直接就将那朱宝贞打横抱入了怀中，不顾那朱宝贞的惊呼。 一本正经地朝着那被这边的动静给吸引了注意力的蔓儿与柔儿吩咐道。 “你们继续认认真真的打羽毛球，多锻炼，才能强身健体知道吗？” “那驸马爷您这是要去干嘛？”茶妹子柔儿忍不住酸溜溜地道。 “呵呵，老爷我送了件礼物给娘子，这会子要仔细跟她说说那件礼物的妙处……” 看着搂着殿下大步而去的驸马老爷，前一刻还打得兴致勃勃的蔓儿与柔儿也就跟泄了气似地，都用那幽怨的目光，目送着老爷那渐行渐远的背影。 等到完全消失在视线之外后，柔儿抬起玉腕擦了擦额头上的香汗，然后从一旁抄起了一件保暖的狐裘，披到了身上。 “蔓儿姐，你觉得妹妹我穿这个好看吗？这是前几日老爷送给妹妹的，他说我身子弱，但是皮肤白，这个颜色，正好衬我。” 蔓儿斜瞥了这位打小一起长大的柔儿妹妹，呵呵一笑。 “是啊，之前老爷也说过要送我一件，已经给姐姐我量了尺寸，过不了几日，我就能够收到一件火狐的裘披。” 柔儿甜甜一笑，一副很无害的柔弱模样道。 “火狐的呀，倒也是，蔓儿姐姐的肤色，配上火红色，倒也是极般配的……” “倒是妹妹你身子单薄纤瘦，少几张狐狸皮也能够做上一件包裹住身子的皮裘。” 单薄？纤瘦？少几张皮也能够包裹住身子？ 前一刻的绿茶妹，打量了眼自己婀娜窈窕的身姿，再看那前凸后翘的火辣，矛儿瞬间俏脸涨得通红。 “你你你……” “哎哟，戳着妹妹的心窝子啦。” “我，我和你拚了……” 两个妩媚动人的尤物，一追一逃，在那院中嬉闹作一片。 。。。 时间转瞬即逝，常二郎等人终于又回到了那一分厂处。 远远的，就看到了那巨大的蒸汽机车的前方，齐刷刷地停着一排高约五尺，长约一丈五，宽约六尺，后方有一根高高伸起的烟囱的蒸汽机械停在那里。 汽车的车体造型呈现流线型，很有五六十年代老爷车的那种风格，但是车型则类似于suv。 而且常二郎为了提升逼格，给老朱还有太子朱标那两辆，都刷上了金漆，另外三辆，则刷的是银漆。 之所以如此，那是因为老朱与好大儿朱标这对父子情深。 倘若不区分还好，若是哪天，老朱看到自己开的是金漆，好大儿开的是银漆。 他绝对会生气，来寻自己的麻烦。 因为之前朱宝贞就曾经告诉过自己的夫君，老朱的龙袍，都曾经让朱标试穿过。 甚至还早在数年之前，就已经着令人给朱标已经制作了龙袍。 只不过，朱标为人低调一直没有说过此事，而朱宝贞则是从娘亲的口中知晓的这个消息。 第392章 日行两千里?! 要知道，当时老朱还很得意地问马皇后，朱标穿起龙袍之后，就如他年轻时一般英俊无匹。 这些举动，都足以证明，老朱对于朱标的这份父爱，到底有多么的深沉。 这也是为何太子与皇长孙都已经不在人世，老朱都不愿意让自己那些正当盛年的儿子染指皇位。 哪怕是揪起那个懦弱的二皇孙，也要让他坐上那个位置。 不过话说回来，姐夫哥朱标，也的确一直都没有辜负老朱对他的这份厚爱。 唯一的遗憾就是，另外一个历史时空的他，因为劳累过度，最终让老朱白发人送黑发人。 毕竟像老朱那种精力旺盛到爆炸的体格绝对属于是史诗级别的。 可他是他，并不代表他的儿子能够像他一样，可劲的造，往死里造，都还能够有滋有味地活到七十多岁。 朱标的体质，顶多也就属于是比普通人强上一些，甚至常二郎觉得，自己一个人能够挑三个姐夫都不在话下。 不过对上朱老四的话，嗯，不敢说挑两个，但是一对一，常二郎有自信自己绝对可以把这位拿下。 别的不说，就自己那一身健子肉，上秤都要比那朱老四重上一个量级。 此刻，朱标这位太子爷已然开始两眼放光地打量着跟前那辆漆上了金漆的汽车。 常二郎开始给朱标解释起了这辆车的材质，车壳完全是金属的，所以不能不上漆，不上漆的话，很容易在南方的阴雨天锈蚀。 车内壁则是上好的木料，又用上了真皮来进行包裹，而在真皮下，塞满了厚实的棉花，以保证它的柔软性。 而且那些前后座也都采用了大同小异的制作方式，保证了车辆乘坐的舒适性。 前排那里有个方向盘，用来控制方向，一旁伸下来的那根绳索一直延伸到后方，那是用来拉响汽笛的。 毕竟这么大的一辆汽车，速度不比奔马慢上多少，发出刺耳的汽笛声，自然是为了能够让那些路人注意到车辆的驶来，防止事故。 另外由于采用了双层玻璃，在保证透光性的同时，还增强了隔音。 至于在车辆的后方有一处空间，那是专门给锅炉工准备的。 锅炉工需要负责注意加柴添火以及注意锅炉内的水量，维持蒸汽的输出，保证车辆的动力。 此刻，这些汽车都已经满水满煤，随时都可以驱动。 朱标还没仔细地欣赏完车辆的外观，一旁早已忍耐不住的朱老四第一个打开车门，坐进了驾驶室道。 “大哥，你坐后边，今天小弟我来给你当司机。” 看到自家这位行事早失的四弟那副磨拳擦掌的架势，朱标不禁心有惴惴地问道。 “我说老四，你能行吗？” “姐夫你就放心好了，老四这些日子，天天在这里练手，现如今也算得上是老司机了。” “常二哥说的对，小弟我现如今已然是老司机了。” 朱棣颇为洋洋得意地道，根本就不明白老司机为何物。 看到四弟如此，又有了常二郎的保证，朱标便大起了胆子坐了进去。 而在常二郎的招呼下，朱宝贞也跟亲大哥朱标一同坐到了后排上。 常二郎自然是要与那朱棣坐在前排，牛高马大，身强体健的二人，当真很有保镖兼司机的气势。 此刻，后方的蒸汽已然开始喷吐，那股子蒸汽机特有的动静开始响了起来。但是坐在车内，那些杂音则小了不少。 至少远远比那之前在铁轨上飞驰的的蒸汽列车发出的声响要轻微得多。 至少不会影响到车内几人的交流，此刻，随着那朱棣拉响了汽笛之后。 原本停在原地不停哆嗦的汽车，终于开始向前缓缓地行驶了起来，四个车轮，开始缓慢地向前滚动。 俏生生地站在试车场边的大棚中的柔儿和蔓儿都裹着一袭狐裘，两双水汪汪的眸子，都惊奇地看着那开始由慢到快，开始在试车场中飞驰起来的汽车。 汽车的后方，那根烟囱突突突地冒着青烟，还有一股股浓浓的白汽相伴左右。 而奔驰在那水平路面上，汽车的行驶行得非常的丝滑，完全不像那蒸汽列车在轨道上开动之时，那咣咣当当震耳欲聋的大动静。 “好快啊，蔓儿姐你看，这汽车的速度甚至都不逊色于奔马了。” 柔儿兴奋地伸手扯了扯身边的蔓儿，翘起那兰花指道。 蔓儿看着那飞驰的汽车，此刻也是兴奋地暗暗握拳。 “那是自然，老爷发明出来的东西，肯定是一件比一件更好。” 。。。 此刻，坐在车内的朱标，感受着那汽车微微的颠簸，两眼紧张地看看前方，又看看左右。 “我说老四，这速度到底有多快，我怎么觉得有些过快了。” “大哥你就放心吧，这速度肯定还没有良马的快，最多也就是半个时辰一百里的样子。” “半个时辰一百里？！”朱标此刻嗓音陡然高了至少一个八度。 “是啊姐夫，其实这车还能再快一些，不过我们经过测试之后，维持在这个速度，车辆的平稳性更佳，再高的话，那蒸汽锅炉会显得不太稳定。” “昨天的时候，燕王殿下就是驾驶这辆汽车，整整跑了两个时辰，这才停下。” 朱标眼珠子夸张地瞪得溜圆，一旁的朱宝贞哎呀一声惊呼，软糯的嗓音在车中响了起来。 “半个时辰一百里，两个时辰，就是四百里，那照夫君的意思，这辆汽车，十二个时辰行两千里都不在话下？” 常二郎点了点头，向着那第一次见到这汽车的朱家兄妹解释道。 “按照汽车的时速，十二个时辰，应该能够行驶两千多里，但是我们还没有这么测试过。” “毕竟汽车这东西是刚刚制造出来，开上一段时间，就需要必要的检修，防止意外。” 常二郎一本正经的解释，却惹来了一旁正在开车的朱棣的吐槽。 “大哥，其实我昨天的时候，我觉得这车，再开上两三个时辰也完全没问题，可是常二哥却不许，生怕小弟我把他的汽车给弄坏了。” 第393章 亲自下场的新手司机朱标 常二郎忍不住瞪了一眼朱老四，你这废话？ “我说殿下，昨天开的那辆，可是我要送给你妹子的，万一让你折腾坏了怎么办？” “让你开你自己那辆去试你又不愿意。” 朱棣顿时感受到了身后那犹如实质般的目光，压力山大的朱棣缩了缩脖子，嘿嘿一笑，只能闷头开车，不敢在叽歪。 朱标看了眼身边那显得气鼓鼓的亲妹子，亦是深以为然地道。 “这倒也是，毕竟是升弟你送给我妹子的礼物，自然不能乱来。” 不过旋即话风一转，朱标甚是大气地拍了拍车座。 “不过今日这辆既然是送给愚兄我的，要不，咱们试上一试？看看到底能开多久？” “大哥你不怕真给你弄坏了？哈哈，好嘞，昨个小弟我可还没开过瘾，今天正好……” 朱标的脸色渐渐地黑了下来，忍不住伸手给了朱老四一下喝道。 “大哥我的意思是，你小子现在给我停车，我要亲自来试。” “啊，这，这不合适吧，大哥你没开过，还是让小弟我帮你试，大哥你别打了，我停，我停还不行吗？” 原本满心欢喜今天又能过把瘾的朱老四只能丧气地离开驾驶室，换上了自己亲哥。 不过不死心的他跟常二郎换了位置，坐到了副驾的位置，决定要把自己这些日子以来丰富的驾驶经验，传授给亲哥，并对他进行指导。 “方向盘转动的时候要慢一点，对对，大哥，你这太慢了，会开出路面的。” “大哥，你没必要一直踩着刹车，快一点没关系，反正前座前面都垫着厚厚的衬底，撞了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闭嘴！” “好好好，不过大哥你开车的时候还得注意一下左右两边，防止有车靠近。” “你闭嘴。” “成成成，唉，好心没好报……” 前方，两弟兄一边开车一边拌嘴其乐融融，后边，常二郎揽着一身软肉弹性惊人的娘子朱宝贞在后排说着悄悄话。 想想吧，司机是太子爷，坐保镖的副驾是朱老四，他常某人也没有想到，居然会有这么享福的一天。 只可惜，这个时代没有照相机，更没有微信。 不然，把这个历史性的时刻给拍下来，往朋友圈一发，啧啧啧。 自己的朋友圈还不得被点赞给点爆炸？ 可惜啊，这个时代，这样的爽感，无人可以分享。顶多也就只能搂着漂亮的老婆，坐在后座上你侬我侬，而且还不能有不规矩的明显动作。 毕竟前面坐的两位舅子可都不是什么善茬。 但是娘子朱宝贞此刻一双水润的眼眸中满是爱慕地看着自家夫君。 之前弄出那力大无穷尽，轻轻松松便可载重十万斤的蒸汽列车，已经让人很是震撼，现在又整出了这可以一个时辰可行两百里的汽车。 “夫君，可惜现如今从上海到京师的水泥官道尚未完全铺设好，不然，直接把你发明的这汽车，直接从这边开到京师去。” “相信我父皇还有那些朝中的大臣们，肯定会惊掉下巴。” “那是自然，毕竟马匹虽然速度兴许能快过这汽车，可是终究是活物，会累，还需要足够的休息，还有充足的粮草。” “这机器只需要煤炭和水，保证它的机械构造安全不出问题，那么开多久都行。” 一个半时辰之后，正开得兴致勃勃的朱标突然拉了下汽笛，然后开始给车辆降速，然后缓缓停在路上。 一旁的朱棣不禁一愣。“大哥，怎么，车子没感觉有啥毛病，为什么要停？” “愚兄要下去活动活动，开得太久了，你们等等，我去去便回。” 朱标扔下了这么一句话，然后飞快地朝着不远处疾步而去，从小跑很快就变成了飞奔，常二郎疑惑地抬眼看去，默默地收回了目光。看来，姐夫哥这真是憋坏了。 朱标又开了差不多一个时辰之后，双手开始觉得有些酸麻的他终于恋恋不舍地下了车，然后坐进了副驾，开始看亲弟弟朱棣抓起方向盘在那里撒野。 而常二郎此刻已经坐腻了，那边，蔓儿与柔儿两女可怜兮兮地坐在一旁的屋内，朝着这边张望，目光中的幽怨，堪比那已经滞留于未明湖畔千里的女鬼。 可是身边的朱宝贞还意犹未尽，想要继续。常二郎眼珠子一转，打起了要教妻子开车的理由，这才把朱宝贞给哄下了那辆车。 远远地便朝着那两个貌美如花的美人儿招呼道。 “柔儿，蔓儿，在那边愣着干嘛，赶紧过来陪着夫人，老爷我先过去那边。” 二人有些茫然地赶紧快步行来，簇拥着朱宝贞，甚是好奇地看着常二郎快步离开。 “殿下，驸马爷这是要去干嘛？” “夫君说要教我开车，免得送我的礼物，我都不会用。” 朱宝贞甜甜一笑，一双痴情的眸子，牢牢地落在常二郎那高大的身影上。 这话听得那蔓儿与柔儿二人亦是两眼一亮，那岂不是说，自己也能够坐到这汽车上好好地享受享受？ 。。。 坐到了这软软的座位上，封闭的车门与车窗，阻隔了外面的寒风与冷空气。 而车内，常二郎就坐在副驾，耐心地教着朱宝贞开车，毕竟这是蒸汽机驱动的汽车，没有档位。 当然，说得高大上一点，那便可以称之为无极变速。 需要加速，踩下那加速踏板，自然也就能够起到加速的作用。 其实这汽车相当于是将那蒸汽列车的一整套系统缩小比例之后安装在汽车上。 所以完全依靠那机动踏板的前后运动来解决问题，至于刹车的话，则更多是依靠松开踏板来完成。 而旁边还有一个踏板踩下之后，整个传动结构就会带动轮子反向行驶，那么汽车就可以倒退。 月牙板、偏心杆、半径杆、结合杆和合并杆构成了汽车换向的回动机，并同时起到了无级变速的作用。 不得不说，常二郎的脑子的确相当的活，直接把蒸汽机车的整套系统套用到这汽车上，不然，重新设计一套机动系统，呵呵，除非常二郎有机会穿越回现代去恶补内燃机知识。 第394章 很有逼数的常老二 常二郎坐在副驾驶，开始出言指点那已经坐到了驾驶室内，紧张得一双水润美眸只呆呆地看着前方的爱妻。 后世那些驾校的老师的教学模式，明显很有问题，一吼二吓三叽歪。 导致许多新手司机坐到了驾驶室之后就完全处于发懵的状态。 哪像常二郎这么温柔体贴，耐心。 在常二郎的鼓励与指点之下，本就十分聪慧的朱宝贞，很快便掌握到了这辆汽车行驶的窍门。 有模有样地驾驶着汽车，缓缓地行驶在这宽阔的试车道上。 不多时，朱标驾驶的金色汽车，就从一旁飙过，而朱棣这厮看到自己亲妹子就在一旁战战兢兢地开车。 忍不住伸出了脑袋和手在那里招呼，把那朱宝贞给吓得小脸一白，差点没把汽车给开出道路。 吓得那坐在后座上的两女也花容失色，全都黑着脸，恨恨地拿那动人的眸子瞪向那辆扬长而去的金色汽车。 常二郎一脸黑线，恨不得亲自动手把这个吓着自己爱妻的孽畜给收拾一顿。 好在朱宝贞经历了最初的慌乱之后便恢复了镇定，继续认认真真地把稳方向盘，朝着开去。 等到那朱宝贞已然能够熟练地驾驭着这辆汽车，还能够一心二用地跟夫君聊天之际，一晃眼，又过去了一个多时辰。 虽然朱宝贞开得慢，但胜在稳，不像那朱标和朱棣那两个糙老爷们，一趟趟的超车，让人煞是头疼。 呆在一旁的观察室内的常老六等人，此刻正围在铁炉子跟前，不时看看一旁的铜壶滴漏，每当车辆从跟前驰过，便会在那张表格上，记录下圈数。 就在常二郎准备说服朱宝贞学习一下单手掌握方向盘，另外一只手可以尝试一下握一握档把，被朱宝贞红着俏脸呸了一口之际。 常二郎看到了正前方，那辆前一刻还很风骚飞驰的汽车，此刻已然停在了路面上。 朱标与那朱棣二人都已经站在了车边，正在那里指指点点，不知道在嘀咕什么。 常二郎赶紧指挥着朱宝贞把车子缓缓停下，开门下车询问起因由。 这才得知，方才姐夫哥朱标开着开着，突然就感觉到了车子越来越慢，到最后停在了路上。 而此刻，那位负责烧蒸汽机的锅炉工兼检修工，此刻正在检查问题。 大股大股的蒸汽正在频频向外喷吐，锅炉开口处，能够看到里边是一片橙红。足以证明那锅炉的火力正常，锅炉内的压力也正常。 这个时候，折腾了半天的锅炉工这才给出了一个结果，就是其中一根管子上的螺丝松了。 另外，因为长时间的工作，不少的螺丝怕是都要重新紧上一紧。 “既然如此，那咱们今日的试车就到此为止吧姐夫。” 常二郎点了点头，朝着朱标问道。 “这就结束了？”朱标一脸意犹未尽的模样，目光一扫，落在了五妹朱宝贞停在不远处的车上。 “姐夫，你从方才开到这会子，已经都快三个时辰了，再这么下去，腰背会受不了的。” “我居然开了这么久了？”朱标抬眼看了看天色，这才恍然。 等到一行人来到了那观察室，拿到了最新的数据，两个时辰又六刻钟多一点，一共跑了足足五百六十里。 看到了这个数据，这下子，朱标除了赞叹之外，再也说不出其他话来。 “在还没有鸽信之前，咱们大明最快捷的，便是八百里急递，每一次边关急捷，一趟八百里急递下来，怎么也得跑废几匹良马。” “倒不想，贤弟你折腾出来的这蒸汽机，不但可以用来织布，用来鼓风冶炼，还能够用来拖拉重物，现如今，更可以与良马竞速……” “如此，愚兄真的相信了你之前的说法，这蒸汽机的用途，果然不可限量。” “姐夫所言甚是，不过现如今，还有许多的问题需要解决，就像这一次，不到三个时辰就出了故障需要修检，很耽误事情啊……” 相比起姐夫的欣慰，常二郎更多的则是遗憾。毕竟现如今，已经在紧锣密鼓地筹备着蒸汽机商用。 可是现在，工作时限还是太短，怎么也该持续工作达到五六个时辰才行。 就像那些大型纺织厂，一台蒸汽机，如果在工作之时突然出故障罢工。那么一耽搁，工人们只能眼巴巴地等着那些维修工吭哧吭哧地去检修完毕，才能重新开工。 若是偶尔出现这样的问题还好，一旦经常出这样的毛病，那绝对不利于这蒸汽机车的推广和商用。 常二郎又好好了叮嘱了那常老六一番，让他千万要严把质量关，一定要保证，在不久的将来。 保证每一台售出的蒸汽机，都要经过严格的测试，保证至少六个时辰的无故障运行。 解决完了这件事情，常二郎这才来到了姐夫哥朱标跟前，询问他是否同意，现如今就将另外一辆送往京师。 朱标考虑了半晌，告诉常二郎，还是用自己已经拿来练过手的那辆运往京师较为合适。 毕竟长时间行驶能够接近三个时辰，已经相当的给力。并且也都是一些小故障，修修就好。 另外一辆既然还没有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测试，那还不如留下来，他再继续试试手，万一出什么问题也容易解决。 面对着姐夫这种胡搅蛮缠的本事，常二郎除了表示佩服之外，还能说啥？ 。。。 就在汽车检修完成，经过了测试，确定没有问题之后，便被运上了一辆大车，然后径直送往码头。 随车而行的还有两名维修工，以及相应的检修工具，还有一些易损件。 就是为了防止老朱跟朱标似的，玩得正爽，坏在半路，这位老丈人脾气可比他亲儿子臭多了。 不派人盯着及时检查及时维修，万一出了什么问题。气急败坏的老朱绝对会直接当场八百里急递，又或者是鸽信一封直飞上海。 好好埋汰常老二送的东西又破又坏人心情。 对于这位老丈人的毒舌和暴脾气，常二郎很有逼数。 第395章 来自东方的问候 所以最好是把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做在前面以策万全。 避免真的出了问题被老丈人吐槽埋汰，娘子朱宝贞都不好帮自己打掩护。 目送着那已经被固定在了船只甲板上的汽车渐渐地消失在了远处。 常二郎这才转身返家，可惜，现如今还没有橡胶，这让常二郎的橡胶轮胎之梦，还没有机会开启。 不过话说回来，现如今，已经有不少的探险船队所绘制出来的海图，向北已抵堪察加半岛，往南已经越过了吕宋诸岛，抵达了印尼群岛。 现如今，就上海海事局所记录，在南洋所发现的海岛，已经远远地超过了五千之数，而且还在稳步上升当中。 好在常二郎早早地时候就做出了规定，并且早就已经将那些大岛的命名权，上交到了朝廷，嗯，或者说是交到了陛下老朱的手中。 毕竟除了那些有国度的岛屿之外，还有不少的岛屿上都还是那种野蛮未开化既无文字也无制度的部落。 哪怕是他们的语言，词汇量怕是都不多，这样的岛屿在南洋还真不少。 但问题是在南洋诸岛之上，可谓处处是香料，还有许许多多大明帝国所需要的原料。 不论是那些可以用来造船的参天古木，又或者各种香料药材，还有许许多多的矿产，对于大明帝国而言，有多少，我就能收购多少。 而且现如今上海的海商集团，已然开始与一些南洋岛国展开了深入的交流与合作。 我们可以贩卖布匹和精美的瓷器与丝绸给你们，但是你们这边需要向我大明提供你们的特产，甭管是香料药材，又或者是其他。 哪怕是矿产也没有问题，你们出人工，我们大明出技术出资金，搞出来的金银，咱们按比例分成。 你们也可以拿手中的金银向大明换取一切你们所需之物。 现如今，已经与上海海商集团签定了合作协定的共计有安南、真腊、暹罗、占城、爪哇苏禄国、满剌加、锡兰等二十一国。 这距离大明周边共计超过百余国度的数量还很少，上海海商集团的那些外交人员们还需要继续努力。 哪怕是多带一些大明帝国的奢侈品去游说那些诸国的实权大臣，也没问题。 毕竟现如今，大明运往南洋的奢侈品名单里边，又多出了玻璃器具，以及平板玻璃等。 就在常二郎转身跟那朱棣与朱标结伴还家之际，却被那常威给悄悄扯住，凑到了常二郎的耳边一阵嘀咕，挤眉弄眼。 常二郎瞬间就瞪圆了眼珠子，看向常威。“你确定？！” “公子，小人可以对天发誓，就在方才，亲眼瞧见了那个大食商人，说是要拿此物，换上一船茶叶。” 常二郎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真特娘的，自己相关的玻璃制品都整出了不少，什么望远镜，日常用的玻璃器具，甚至还有一些可以用来搞化学的也都已经整了出来。 结果居然把玻璃最大的一个用途抛在了脑后，这说明什么，说明自己所发明出来的那些事物，赚到的财富，已经让自己把玻璃镜子这件致富大杀器都抛在了脑后。 “走，看看去。姐夫，殿下，你们先回去，我还有点事情得去处理处理。” “哥，这是怎么回事，常二郎这么气急败坏，该不会是遇上了什么麻烦吧？” 朱棣看到常二郎快步离开的背影，忍不住朝着身边的亲哥道。 “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咱们先回去吧，若是这事，需要咱们弟兄掺上一手，他自然会招呼咱们一块过去。” 朱标拍了拍朱棣的肩膀，二人径直离开。 。。。 此刻，一头黑色卷曲头发，两眼深凹的皮耶罗正坐在一间燃着那铁炉子的屋子内。 身上那件厚实的皮草，已经被他扔到了一边，他两眼直勾勾地打量着这屋内的一切陈设。 对于来自于那欧罗巴热那亚共和国的皮耶罗而言，这里的一切，仿佛像是在不停地刷新着他的认知。 那屋子的窗子，居然全是那种大块大块的玻璃，还有在这间屋子里边，除了那些在热那亚以及欧罗巴洲诸国都能够看到的精美瓷器之外。 还有许许多多精美无比的玻璃制品，那种晶莹剔透的质感，还有那中间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气泡的品质。 这让皮耶罗原本那激动的心肝，已然是凉了大半截。 他原本还以为，凭着自己手中那面足足有差不多半尺大小的镜子，莫说是换上一船茶叶，便是换上一船的白银，都应该不成问题。 可是跟前的玻璃制品。 直接就摧毁了他原有的自信，让他开始怀疑，西方的玻璃制品的来源，难道不是来自于大食，而是源于这传承了数千年的东方帝国。 甚至于，皮耶罗都码不准，到底对方会不会在下一刻也亮出一面玻璃镜子，比自己的这一面，还大，还要亮。 。。。 就在这个时候，又有人前来敲门，皮耶罗赶紧上前打开了房门，一句泥壕脱口而出，然后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年轻人。 那样的高大魁梧，如电双目，落在了他的身上，虽然此刻对方背负着双手，脸上还带着温和的笑意。 身后边，站着几条彪形大汉，全都神完气足，打量着自己的眼神，就像是在好奇地审视着一头猎物，让经历了半辈子风雨的皮耶罗觉得无比的危险。 直到站在最前方的年轻人开口之后，那些人这才缓缓地收回了辛辣的眼神。 “来自远方的朋友你好，我姓常名升，是大明的一位官员，听闻阁下来自欧罗巴州，特地过来见上一见。不知朋友你尊姓大名？” 对方笑眯眯地打量着自己然后开口问道。 “您好大人，我姓皮耶罗，名叫法比奥，您可以叫我皮耶罗。” “皮耶罗？”常二郎上上下下打量几眼，也不知道这厮足球踢得怎么样。 “是的大人，不知大人您过来找我，有何贵干？” 虽然皮耶罗的大明官话，只能算是勉强能让人听得懂，但是此人倒是一直都很礼数周全。 “我就是想问一问你，现如今，意大利统一了没有。” “？？？” 第396章 这个世界越来越有意思了 意大利统一了没有？这句疑问，直接就将那皮耶罗给干蒙在原地。 “莫非现如今，你们那里，现如今还是那威尼斯共和国占优？” 这句问话一出，让那有些发懵的皮耶罗的表情已然变成了震惊。 “大人居然连这些都知道？” “没错，我们热那亚每一次与威尼斯作战，最终的结局都是失败，不过我相信，我们不屈的热那亚，一定可以将那些该死的威尼斯人全都扔进大海里喂鲨鱼。” 看到皮耶罗的表情变化，常二郎示意对方也坐下之后，开始跟皮耶罗说道。 “听闻你是才刚刚远涉万里重洋来到我大明，想必对于你们欧罗巴洲的一切都很熟悉，好好与我聊上一聊。” “常威，给我们这位珍贵的客人，来上一瓶黄桃罐头。” “如今正值寒冷的冬季，没有什么新鲜的水果，所以只能以水果罐头待客，请你尝尝……” 说话间，后边的常威捧着一个玻璃罐头来到了跟前。 皮耶罗的表情，瞬间就发生了变化，这大明帝国的人也实在是太过奢侈了吧？ 要知道，在最为强大的法兰西，好像没有这么漂亮纯净的玻璃器具。 而当那罐头瓶被打开之后，拿起勺子，舀起了一块黄浧浧，颤魏巍的果肉，看了一眼跟前的常二郎之后。 觉得对方没有必要一见面就要毒杀自己的皮耶罗一狠心一跺脚，就将那块味道不明的黄桃肉塞进了口中。 一瞬间，皮耶罗不可置信地瞪圆了两眼，接下来，就一脸陶醉地眯上了眼睛，幸福地晃着脑袋，就好像是摔进了爱情陷阱里的羊癫疯患者。 连续冒出了几句拉丁语的赞叹之后，皮耶罗又迫不及待地舀起一勺塞进了口中。 “太幸福了，我感觉我这一年多来经历的无数艰苦与磨难，在品尝到它的这一刻，就已经很满足了。” “尊敬的大人，不知道你们这里是怎么能够把如此美味的水果，保存到这样的季节？” 看到皮耶罗眼中闪烁的贪婪，常二郎呵呵一笑，没有作答，而是开始询问起了皮耶罗关于现如今欧罗巴洲各国更多的消息。 当然最先还是聊起了热那亚的死敌威尼斯，意大利北部城市共和国，以威尼斯为中心，七世纪末获独立，成为富庶的商业国，它协助拜占廷击退诺曼人的进攻，于十一世纪左右获准在拜占廷帝国境内建立商站免税行商。 十字军东侵期间，威尼斯巩固了在东方和爱琴海沿岸的地位，并趁机吞并拜占廷的大片领土，包括克里特岛、伯罗奔尼撒西南部及爱琴海上的许多岛屿。之后又平定了克里特岛上的圣提多起义，强化了对克里特的控制。而这些年来，一直在同热那亚共和国间连续进行海战争夺着海上的贸易权力。 而现如今，热那亚已经被威尼斯揍趴下，成为地中海和黑海地区的强国，进入全盛时期。 至于那西班牙，荷兰，英吉利等等各国，现如今都还是一帮小卡米拉，尚未开启大航海时代。 而法兰西王国，和那英吉利之间的百年烂仗，现如今应该才刚刚开启没有多久。 怕是后世谁也没能想到，这两个仅仅隔着一座海峡的国家，就这么你掐我一爪，我扇你一耳光的打了百多年。 这么宝贵的时光，大明帝国若不借机发展，难道要干巴巴地坐着等吗？ 听着那皮耶罗对于西方各国的介绍，常二郎脸上的笑容越发地显得洋溢。很好，看来，这个世界，这个历史时空，仅仅只有自己这位穿越者，那就完美了。 自己在大明帝国折腾了这么些年，已经让大明帝国已经变得与历史上的曾经的大明帝国截然不同。 甚至常二郎已经可以骄傲地拍着心口说句大实话，在自己救下亲姐常氏以及大外甥常雄英，让他们能有滋有味地活下来的那一刻起，大明帝国的滚滚车轮，就已经驶向了不同的方向。 现如今，有了提前了不知道多少年出现的内阁分担工作量，让姐夫哥现如今的身体也远比历史上健康了许多。 而且陛下的暴脾气控制器，马皇后至今活得慈眉善目，牙口胃口好，吃嘛嘛香，看样子，有机会与老朱这位bug开国天子白头偕老。 而且现如今，上海县的发展，极大的促进了大明的工商业的飞速发展。 特别是在工业这一方面，绝对是走到了世界最前列。 至于航海事业，现如今那种牢固而又时速极快的新式帆船已然深受大明海商的青睐。 而且随着海商们在他有意的引导之下，与那些南洋诸国度的掌权者的联系与合作越来越紧密。 可以说，大明帝国及其藩属国经济圈，正在蓬勃的发展，大明的科技树也在疯狂的加点。 而西方现如今还是一团乱麻，自己撕得鼻子口来血的。 。。。 这样的消息，让常二郎满心欢喜，毕竟他是穿越重生之人，看到未来敌人，现如今还是那副鸟样，自然十分的开心。 至于那热那亚嘛，能够跟那威尼斯掐了那么久的时间，居然还能够顽强地生存在那片土地上，就足以证明这个在后世已经寻不到踪迹的国家，还是有几把刷子的。 威尼斯……常二郎突然想到了另外一件大事。文艺复兴最先在意大利各城邦兴起，以后扩展到西欧各国，于十六世纪达到顶峰。 文艺在希腊、罗马古典时代曾高度繁荣，但在中世纪“黑暗时代”却衰败湮没，直到十四世纪后才获得“再生”与“复兴”，因此称为“文艺复兴”。 揭开了近代欧洲历史的序幕，被认为是中古时代和近代的分界，大大推动了欧洲文化，艺术，经济，科学技术等方面的蓬勃发展。文艺复兴是西欧近代三大思想解放运动（文艺复兴、宗教改革与启蒙运动）之一。 这么一说，常二郎那双招子当真是越来越亮，现如今似乎正好是西方文艺复兴的初始萌芽阶段。 那就更有意思了…… 第397章 神奇的东方树叶子 皮耶罗享用着那美味到令他沉醉的水果罐头，一面讲述着那欧罗巴洲各国的见闻。 在他的口中，现如今的整个欧罗巴洲的绝大部份地区，仍旧是那样的肮脏与破烂不堪。 而且经常性的鼠疫、天花流行，各国之间，动不动就掐得死去活来。 不过他们热那亚与那威尼斯作为地中海沿海城邦国家，倒是把生意给做得风生水起，嗨皮到不要不要的。 可是随着那一次次的十字军东征，导致了整个欧洲与大食诸国之间交恶。 如此一来，输入到那欧罗巴州的东方奇珍异宝是越来越少。 不论是那华丽到令人陶醉的丝绸，还是那精美到足以作为传家宝的瓷器。 这些东西，但凡是流入到了欧罗巴洲诸国的贵族手中，都绝对会成为此人用来在无数次宴会上炫耀的宝贝。 “那现如今欧罗巴洲，没有茶叶吗？” “没有茶叶，这也是我如今来到东方的目的。”皮耶罗一脸虔诚地看着跟前的常二郎，那双目光中，充满着恳求。 “虽然它不像丝绸那样可以披在身上，也不像那瓷器一般可以用来装盛食物的餐具，但是，自从我从一位大食商人那里品尝到了它的滋味之后，我相信，它与那葡萄酒一样，都属于是神灵所赐下的珍贵之物。” “可惜，那位大食商人，虽然与我做过许多的交道，却始终不愿意把他手中的茶叶卖给我。” “所以，我这才决定前往大明，就是为了能够得到这种神明所赐下的树叶饮品。” 看到皮耶罗那副夸张的表情，还有无尽的马屁。常二郎不禁嘿嘿一乐，又朝着常威勾了勾手指头吩咐道。 “看来，咱们这位来自欧罗巴洲的客人已经很迫不及待了。这样吧，你去拿点茶叶来，哦对了，告诉他们，特级、一级、二级、三级，一样来一小壶。” “公子，顶级的不拿过来？” “没必要，他们口味比较重。”常二郎低声吩咐道。 顶级的茶叶，还是留给广大的人民群众饮用就好，这些老欧，一向口味比较重。 常二郎在后世可是尝过他们西方人喜欢的红茶，里边不是掺香料，就是往里边添加香精，而且还有喝茶加奶的习惯。 总之，口重之人，是品不明白什么是真正的好茶。 “皮耶罗，你这话还真说对了，这茶叶，的确就是神赐之物，因为它的神奇效果，实在是太多太多。” 看到常威离开之后，常二郎这才向那一脸虔诚的皮耶罗解释道。 “茶，是一种保健饮料，醒脑提神、利水消肿、防暑降温。如果你食欲不振、手脚冰冷，那就更应该喝它，而且除此之外……” 皮耶罗此刻呆愣愣地看着常二郎在跟前上嘴皮子和下嘴皮子开合不停。 仿佛他介绍给自己的那神奇的东方树叶，远远比自己所想象的更加的神奇。仿佛这个世界上许许多多的疾病，遇上了它之后，都会消弭无踪。 常二郎的话术里边，多多少少用上了不少后世那些广告用词。 毕竟经常刷刷抖音什么的，怎么牛逼怎么吹，反正这个时代谁掌握话语权，当然是他常某人，毕竟红茶这玩意都是他搞出来的。 而等到那常威赶了回来之后，从那茶壶中倾出了色泽呈现如了金黄色的茶水。 闻着那股子迷人的茶香味，皮耶罗小心无比地将这一杯茶水捧到了唇前，然后在常二郎的示意之下，浅浅地抿了一口。 就感觉到了一股暖流和着一股馥郁的香气，顺着自己的嗓子与喉咙，缓缓地滑入了腹部。 随后，皮耶罗就感觉到了，自己的腹中，仿佛像是有暖意在升腾一般。 而且就连自己的口气，仿佛也被那茶香所同化。 此刻，兴奋到快要尿了的皮耶罗又赶紧再来一口大的，直接将大半杯茶倒进了喉咙之后。 满脸陶醉地开始赞美起了他们的主，他们的上帝，这种金黄色的饮料，简直就是神赐之物，搞一口，就感觉灵魂都能够得到升华。 看到这位情绪激动到表情开始扭曲，神神叨叨地念着听不懂的语言。 一旁的常威甚是鄙夷地打量着这货。而且对方还不停地在自己的胸口与拿手指在那里比来划去。 这让常威忍不住好奇地朝着笑眯眯的二公子小声询问道。 “二公子，这小子在干嘛，他这是在比划抹脖子还有剖腹不成？” “？？？”原本一脸淡定从容的常二郎听到了身边常威的描绘。 忍不住黑着脸扭过了头来，看向这位心腹亲随。 但是考虑到对方并不理解这些西蛮子的宗教手势，善良的常二郎小声地给常威解释了一番。 常威听得直接就乐了，这帮子蛮夷还真是奇怪，居然迷信到这等地步，什么玩意都要跟天上的神仙扯在一块。 哪像自己，顶多也就是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才会去烧烧香，到那些寺、庙溜达一圈，求个心安而已。 “神奇的东方树叶，居然有这样的奇效，我感觉我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 皮耶罗终于回过了味来，在他的请求之下，那常威又一种等级的红茶，给他满上了一杯。 果然，最终，皮耶罗最爱的就是那种粗枝大叶，甚至还带着茶梗的三茶红叶。 而这种三级红叶，同样也是销往周边诸国最大的热销品。 要知道，常二郎搞出来的红茶，现如今也已经在大明开始热销了起来。 这种温性回甘，而且又还有暖胃之效的红茶，深得老弱妇孺的喜爱。毕竟不是谁都愿意饮用那寒性的绿茶。 而且那些大明以外的诸蕃，也都受不了那绿茶的青、涩等口味，都十分地喜欢适口性更广的红茶。 要知道大明的茶山，多是有主之地，所以，常二郎最开始搞的红茶，就是拿到了绿茶之后来制作的。 而且多是采购那些绿茶都不愿意用的粗枝大叶，可你别说，粗枝大叶搞出来的红茶，却仍旧有着相同的功效。 而且拿来晃点，啊呸！是用来对外销售，正好又让那些茶山又赚上了一笔。 第398章 乱七八糟的欧罗巴 “这真是太好喝，太美味了，原本我还以为，那些大食商贾手中的茶叶，已经是上帝赐给人间最珍贵的饮品。” “现在才知道，那些大食商贾喝的茶，简直就是在亵渎这神奇的东方树叶。” “你也觉得他们加的东西太乱七八糟了？” 常二郎听得此言，不禁对跟前的皮耶罗有些刮目相看，没想到，这帮体味大的西蛮子居然也有懂茶之人。 “当然，在我看来，只需要加上一点点迷迭香，或者是罗勒，薄荷，苦艾等……” “唯有如此才能够品尝到茶原本的滋味，还有那些上好香料渗入茶中之后的奇妙口感。” 常二郎的脸色渐渐地黑了下来，得了，看样子，这货跟那些大食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不过好歹没有那些大食人那么重口，那些遍布欧亚非的大食人们所饮用的茶叶，必须要添加大量的糖份，然后还得掺和上大量的香料。 常二郎有幸在一位海商那里品尝过一回，然后足足灌了两大海碗的凉白开这才缓过来。 一杯茶水进嘴，常二郎就感觉自己倒进口中的简直就是一坨甜得发腻之外，还有各种奇奇怪怪的滋味掺杂在一起的大杂烩。 那玩意，在常二郎看起来，就是不提神醒脑的，拿来激起真正的大明老茶客的怒火还差不多。 跟前这位，略微好那么一丢丢，可是考虑到后世那些欧罗巴洲的各种英式红茶，意式混合茶。常二郎也就按下了自己的情绪变化。 算了，不跟这帮蛮夷计较，只要他们愿意购买我大明的茶叶，就是好事情。 。。。 皮耶罗能够搭乘大食海商的船来到东方，是因为他的母亲是一位大食贵族女性，而他爹又是热那亚的一位权贵。 虽然欧罗巴洲与那大食诸国打得死去活来，但是，该赚钱的那帮人，还是会继续做生意。 而皮耶罗家之前因为第四次与威尼斯的大战，家族中损失了不少的精英，就连自己的叔父还有一位弟弟，两位表兄都战死，沉入了地中海，成为了那些海鱼的美味。 大战之后为了赎回自己的一位表兄，三位堂，把家族给折腾得不轻，对于威尼斯充满了仇恨的他，内心充满了屈辱，想要努力赚更多的财富，渴望雪耻。 结果自己的舅舅，为了安慰自己，特地请了皮耶罗喝了一回茶之后，皮耶罗终于觉得，自己又找到了新的来财之路。 所以为了这一次能够从东方带回茶叶，他不仅仅带来了大量的黄金还有白银，还有一小盒子的玻璃镜子。 这才是他自认为能够从东方人手中获得足够茶叶的大杀器。 特别是现在，跟前这位大明帝国的官吏让自己品尝的这些红茶，更加地让皮耶罗觉得，自己这一趟真的来对了。 。。。 “皮耶罗掌柜，既然你有心，想要从我大明这里贩运茶叶回欧罗巴洲，这个想法是好的。” “不过，你就没有想过，为你的家族，为了你的祖国报复那威尼斯吗？” 常二郎这话，瞬间就挑起了皮耶罗的怒意与斗志。 “尊敬的大人，我无时无刻都在想着为自己的亲人报仇雪恨，更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够把我们热那亚的旗帜，插在那威尼斯城的城头之上。” “让那帮卑贱的家伙明白，谁才是地中海的霸主。” 看到说着说着，两眼开始发红，双手紧握成了拳头不停挥舞的皮耶罗，简直就像是一个输球输到炸毛的球迷。 “很有道理，不过我觉得，对方既然是你的敌人，那么，仅仅只是凭着几船茶叶的贸易所获得的收益，相信无法满足你想要报仇血恨的需求。” “我倒觉得，若是你真的渴望报复对方，将他们踩在脚下，其实还有很多的方法。” 看着跟前这位喝着茶水，说话慢条斯理，一副智珠在握表情的明国官员。 皮耶罗颇有些疑惑，这厮到底是在说真话还是假话。 “既然那威尼斯与你们热那亚，都是通过海上贸易而发家致富。我听你之言，好像你们热那亚的实力，其实与那威尼斯不相伯仲，可为何屡战屡败，这里边，难道没有一点内幕？” 皮耶罗满脸震惊地看向这位坐在跟前的大明帝国官吏，怎么也没想到他仅仅只是从自己的口中的讲述的过往，就已然能够直指问题的核心。 这样的脑子，放到任何一个国家，那都绝对可以为首相。倘若热那亚能够拥有这样一位智者，又何至于被威尼斯打得脑浆横飞。 “上帝啊，尊敬的大人，您的智慧，简直堪比神灵。没错，我们过去只觉得，那威尼斯人能够获得胜利，不过靠的是运气而已。” “直到第四次战争，我们这才收到消息，这些该死的威尼斯人，正是用了那些玻璃镜子，去贿赂周边那些国度的国王，还有他们的当权者。” “那些王国明里暗里地给威尼斯送情报，甚至那法兰西还派出了一支军队帮助威尼斯，令热那亚共和国的第四次交锋败得更惨……” 所以，这也是为什么皮耶罗会花大价钱，弄来了一盒子的玻璃镜子，觉得能够从大明帝国搞上一船茶叶回欧洲的原因所在。 “不知皮耶罗掌柜能不能把你的镜子，拿来给我观赏一番，放心吧，我只是想要比较一下，看看与我大明的镜子有何不同。” 面对着这位睿智而又精明的大明官员，皮耶罗下意识想要拒绝，可是，看着对方那副笑眯眯的模样，再看对方那暴力特征极其明显的体魄。 皮耶罗有一种感觉，自己如果乖乖地听从对方的吩咐，说不定能够收获意想不到的回报。 如果不愿意听从，自己失去的，将会比自己想象的更多。 “既然是尊敬的大人您想要观赏，这当然不会有问题，还请您稍候。” 皮耶罗朝着常二郎恭敬一礼之后，进入了里屋，然后掏出了那柄挂在脖子上的钥匙，打开了那个不大的箱子。 第399章 打个赌吧 然后在里边精挑细选一番之后，挑选出了里边那面顶多也就只有不到两寸见方的玻璃镜子。 又将那箱子锁好，推回到了床下，这才开门，走到了常二郎跟前，恭敬地双手捧上此物。 常二郎很满意皮耶罗这位西蛮子商贾的顺从态度，如此一来，常二郎越发地觉得，自己想要搞的事情，兴许能够用得上这位在大食那边也有关系的热那亚商人。 常二郎垂低眼帘，打量着手中的这块玻璃镜子，越欣赏，脸上的表情越显得难看。 皮耶罗呆呆地看着这位明国的官吏，怎么也没有想到，从他的眼中，没有看到贪婪与占有。 反倒是一股子浓浓的优越感，还有那种鸡蛋看到了骨头的鄙夷与嫌弃。 这让皮耶罗忍不住看向那面玻璃镜子，要知道，这可是自己为了能够赢得这位大明官吏的友谊，特地挑选出来的一面质量相当不错的镜子。 要知道，仅仅这样一面镜子，倘若卖到某一国的王室去，那么，没有十万法国法郎，根本就不可能获得。 这也是为什么，他皮耶罗敢拍着胸口拿镜子来换一船船神奇的东方树叶回欧罗巴洲的底气所在。 可是现在，对方的态度，直接就把皮耶罗给整懵逼了。你踏马到底是什么样的表情，老子给你的东西那么的珍贵。 可为何你会用打量一坨屎一般的嫌弃表情如此伤害它？ 。。。 “尊敬的大人，您可知道，就仅仅这样一面镜子，足以在欧罗巴州，换取一座巍峨的城堡，若是能够将它进献给强大的君主，甚至有可能能换来一个爵位。” “像您手中这样一面镜子，就差不多价值十万法郎……” “为了这些玻璃镜子，我花了无数的财富和精力，设法买通了那穆拉诺岛上的一位官员，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弄到手的。” 穆拉诺岛？常二郎眨了眨眼，好像自己还真有点印象，记得好像是威尼斯共和国专门生产玻璃的地方。 那里可是被重兵重重包围，甚至还有战舰巡逻，甚至因为这些玻璃镜子，还引起过的战争还是冲突啥的，反正很热闹就是了。 “在我看来，你这种质量过于低劣与昏暗的玻璃镜子，实在不足以从我的手中获得任何的回报。” “抱歉，我这并不是生意场上的话术，只是一句实话，皮耶罗掌柜，你可以看一看你屋子的玻璃窗，看到上面，有哪怕是一个气泡了吗？” “还有，你看这玻璃镜子本身的材质，玻璃本身还有许多的杂质，这也就导致了它的通透性不达标，在我们这边，连安装在窗户上的资格都没有，而是应该直接被扔在废品堆里边，回炉重制。” 虽然皮耶罗觉得这位大名官员是在吹牛逼，可是看到自己居住的这间屋子窗户上。那些通透性绝佳，连半个气泡都没有，整块玻璃平整到令你挑不出一丝瑕疵的玻璃。 就让皮耶罗实在是无法反驳，可很有自尊心的他，忍不住小声地嘟囔道。 “大人，你们制作玻璃的技术，的确是远远地超过了那该死的威尼斯工匠，可还有一个很大的问题就是，你们却没有制作玻璃镜子的技术。” “谁说我们没有？”常二郎呵呵一笑，将那块不但有气泡，而且玻璃材质偏色的玻璃镜子递还给了皮耶罗。 “尊敬的大人，难道你们也有玻璃镜子？如果有的话，那么为什么从东方运往我们欧罗巴洲的货物中，却从来没有出现过它？” “之前，那是没来得及制作，既然你提到了，那回头我就做几块玻璃镜子给你瞧瞧。” “尊敬的大人，您会制作？” “当然，相信我，用不了太长的时间，我就会让你看看，在我大明帝国的玻璃镜子跟前，你手中这面所谓价值连城的玻璃镜子，只配扔进垃圾堆中。” 牛逼吹完，常二郎就笑了起来，朝着皮耶罗道。 “皮耶罗掌柜，要不，我们打个赌，倘若我能够制作出玻璃镜子，那么，你就要乖乖听我的话，遵照我的吩咐去做事。” “倘若你赢了，我直接给你整整两条装满茶叶的海船，不需要你花一个金币，如何？” 听着常二郎这话，皮耶罗的心脏不争气地飞快跳动起来，毫不犹豫地点下了脑袋，可是，他又很担心这位大明帝国官员耍赖皮。 “常威，去把那外贸局公证处的人叫来，本官要与这位皮耶罗掌柜立字据。” 。。。 一刻钟之后，皮耶罗站在门口，呆愣愣地看着常二郎大步离开。 而此刻，那位公证处的吏员，已经收到了备份的公证书离开了这间屋子。 现在，还留在这里的，除了皮耶罗之外，就是他的一位表兄阿卜杜勒。 “没想到，你居然会跟他打赌，这太不可思议了，我的表弟，你知道不知道他是谁？” “他可是大明帝国在这片沿海土地上，最有权势的人。” “他来的时候，只是自我介绍了他是松江府的知府，这个官职，很大吗？” “你知知道不知道。就仅仅一个松江府，就已经能与威尼斯共和国差不多大。” “而且他的身份，远远比你想的更加可怕，他还是大明帝国皇帝陛下的女婿。” “他的姐姐，嫁给了大明帝国的太子殿下，他的父亲，是一位曾经统帅十万大军，攻占了半个欧罗巴洲那么广阔地域的统帅……” 听着这位表兄阿卜杜勒的描述，满脸尽是不可置信的皮耶罗，此刻当真是被震惊到无以复加。 被人引了过来充当公证人的阿卜杜勒用那充满羡慕妒忌恨的目光打量着这位表弟，忍不住又继续叽歪道。 “你知道不知道，整个大明帝国的海上贸易，几乎都被他所掌控。而这整个松江府的各行各业背后，或多或少，都有他，或者是他的同盟者的影子。” “我的上帝啊，我居然能够结识到这样一位了不得的大人物。” 皮耶罗嘴皮子都有些哆嗦了，半晌才这忍不住苦笑着摇起了脑袋。 第400章 玻璃科研所 “我现在，都不知道应该向上帝祈求自己是不是应该输掉这场赌约。” 几船茶叶，又怎么能比得过这样一位强大的实权者的友谊？精明的热那亚商人皮耶罗如此想道。 不过，表哥阿卜杜勒听到了双方所打赌的内容之后，那双黄色的瞳孔，仿佛变成了一条贪婪的毒蛇，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这位表弟皮耶罗。 “你的意思是，方才你们所打的赌，就是这位常知府说他能够制作出你手中的这种玻璃镜子？” “不不不，亲爱的表兄，这位常大人的意思是说，他要制作出，比我手中的玻璃镜子更加完美，没有一丝气泡，通透性更好的镜子。” 这话让阿卜杜勒眼珠子都在颤抖，摊开了双手，开始向着天下的神灵祈求，半天之后这才满脸郑重地向皮耶罗道。 “相信我，既然是这位大人说的，那么你肯定会输到这场赌斗。” “为什么？”皮耶罗甚是不服气地朝着表兄反问道。 “因为你不可能赢下这位大人，我以我所信奉的神灵起誓。” 看到这位同样是很虔诚的教徒的表兄居然发出了这样的誓言，这倒越发地让皮耶罗不理解了。 “表兄你的意思是，这位大人的运气一直都很好？” “不不不，不是他运气一直都很好，而是他，是大明帝国最可怕的发明家，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吗？” “你在上海码头上所看到的那水泥码头，还有那种来去如风的快速帆船，还有那种耸立在码头附近的炮台中的火炮，还有那座伟岸到犹如神灵之作的大桥……” “一切的一切，都是出自于这位常大人之手。” “我一开始，也觉得不过是那些大明的老百姓的夸张之辞罢了，可直到我在这里呆了一段时间之后，这才明白，他的本事，简直超乎了我头脑的想象。” “他既然告诉你他能够做出来，相信我，亲爱的表弟，你就等着看吧，他一定可以做到。” 说到了这，阿卜杜勒朝着皮耶罗露出了一个讨好甚至是献媚的笑容。 “既然你已经跟他搭上了关系，千万记住表兄的话，这位常大人在大明帝国的能量大到令人敬畏。” “如果他制作出了那样的玻璃镜子，你务必要帮表兄一把，毕竟我们大食诸多王国，对于镜子的渴求，丝毫也不比你们欧罗巴洲那些贵族王公差多少。” 看着跟前涛涛不绝的表兄，皮耶罗亦是眼前一亮，对啊，欧罗巴洲很富饶，但是那大食之地，同样也是富到流油的宝地。 能够从大明帝国的手中，获得远比那威尼斯所出产的玻璃镜子更加完美的宝贝。 那么，威尼斯共和国，就必将会成为被扔进垃圾堆的小卡米拉。 无数的财富，将会绕开威尼斯，流入热那亚，流入到自己的口袋中来。 而且自己也必须要跟亲爱的表兄打好关系，毕竟现如今热那亚连连惨败之下，实力已然不如从前。 而表兄的家族，在大食那边，虽然算不上上一个庞大的部落，却也是很有实力。 所以，双方彼此依靠在一起取暖，如果自己与表兄都能够因为与大明的交道而变得极度富有，那么就不仅仅只是守望相助，而应该叫做强强联合才对。 到了那个时候，自己负责掌握住对那欧罗巴洲的贸易，而表兄则负责主持着大食那边的贸易。 光是想一想，皮耶罗都觉得自己快要兴奋到头皮发麻。 “亲爱的表兄，既然那位尊敬的常大人如你所言那般强大，那么我觉得我们应该好好的聊上一聊。” “没错，我的表弟，我也很想跟你深入交流一番。” 一位大食奸商与一位热那亚奸商桀桀桀地笑着，将那房门关上。 常威跟着常二郎赶到了那玻璃科研所那边，之后常二郎开始吩咐人准备一间空库房，然后还需要准备超过两百块最优质的平板玻璃。 除此之外，还需要准备大量的锡箔纸，另外就是，还需要大量的汞。 虽然玻璃科研所的一干科研人员不知道常二郎想要干嘛，但是他们绝对会忠诚地执行常二郎的吩咐。 现如今的上海县，只要大明帝国有的，几乎都可以在这里找到。 至于锡箔纸，这玩意早在大明以前就已经出现，原因嘛，有许多，反正跟九泉之下的老祖宗们有莫大的关系。 不然，古代祭祀祖宗长辈的时候，哪来那么多的金银锭烧？ 但是随着水力机械出现以来，更加平整光滑的锡箔纸，已经成为了主流。 而且在食品应用方面就有着极大的需求，例如茶叶，锡箔纸就是很好的内包装袋的材料。 再有就是，那间库房也反反复复进行了清理，最大程度地减少里边的灰尘。 再有就是，一个个特别订制，专门用来水平放置平板玻璃的架子也都会送进了库房。 而这边，常二郎开始试穿起那种专门的生化服，就是在搞各种危险化学试验之时才会穿着的衣服。 用是的羊皮材质，而头部也被严严实实地遮盖住，眼镜处则是一大块的玻璃，至于呼吸嘛，则是通过一根管子，管子的另外一头，插在一个装满了碳末与棉花的呼吸过滤器中。 这些生化服，都是这玻璃科研所的必备之物，相比起那间现如今名声鹊起的钢铁集团一分厂而言。 这玻璃科研所则低调了许多，但是这里边所研究的许许多多的玩意，拿出来的每一样，都足以震惊世人。 只不过，现如今，还没有到让这些宝贝露脸的时候。 就像现如今，玻璃科研所里边，已经能够实验室提取硫酸，硝酸。这些强酸都属于是化学工业的基础宝贝。 只不过现如今，还没有人懂得它们到底有多牛逼罢了。 常二郎却很清楚，这些化工原料在并不久远的将来，能够给大明帝国带来何种变化。 穿戴齐整之后，常二郎这才领着一帮同样装束的科研所工作人员走向那间已经准备好的库房…… 第401章 让别人无路可走才对 利用水银和锡箔制作的水银镜子工艺并不复杂，甚至可以说十分的简单。 不过，这仅仅只是开始，常老二的目标可不仅仅于此。 毕竟那些欧罗巴洲的土鳖已经能够制作出了锡汞齐材质的镜子，所以，等自己把这种水银镜子贩卖到了那边。 最多也就只能冲击威尼斯，让他们的镜子价格打骨折，可他们一样还是有得卖。 所以，最好的办法，自然就是要走别人的路，并且还得让对方无路可走才行。 常二郎先是带着那些技术员整了一批水银镜子之后，就关闭了库房，由着它们在那里慢慢反应。 然后又让那些玻璃科研所的人准备硝酸，葡萄糖，虽然这里没有氨水。 但是凭借着这玻璃科研所的技术储备制作出来并不难，氨水一般都是利用氢氧化钙和氯化铵固体混合物在加热条件下反应生成氨气，随后氨气溶于水形成氨水。 常二郎不得不感谢后世那些各种大能的各种骚操作短视频，只要你想，没有你找不到的视频。 甭管你是想要看烟雾弹怎么制作，还是雷酸汞，又或者是原子弹，都有人有模有样地告诉你如何制作。 此刻，一干玻璃科研所的技术员们，此刻都纷纷围拢成了一圈，两眼直勾勾地看着常二郎这位难得过来一趟，指导工作的府尊大人。 这里与其他地方可不一样，常二郎每一次过来，但凡是要亲自动手，都绝对会制作出奇奇怪怪，看似没个鸟用，但是谁也保不齐什么时候又会有用的好东西。 只不过，那些化学制品，在一众玻璃科研所的技术员们看起来，就没有不危险的。 最不危险的，兴许也就是玻璃科研所下属的精油科研所了。 那帮子糙老爷们，每到花开时节，都会花大价钱，收罗无数的花花草草。 然后拿去制作出一种蕴含着那些香气精华的精油，之后就会转交到那香水科研所，由那边负责调配好之后，这才拿去出售。 不像他们这里，玩的全特么是心跳，特别是常府尊为了提醒大家注意自身安全。不惜以身试法，让大伙见识到了那硝化棉的破坏力以及强酸的腐蚀性之后。 所有人就再没有谁敢再粗心大意，瞎鸡儿乱来。都老老实实遵守规章制作各种化学品，以及进行各种规定的试验。 而今天，常二郎是特地让大家过来围观他是如何制作银镜。 毕竟现如今许多的原料都还不充足，目前来看，试验室抽取虽然不如工业化制作，但至少可以先整出一批样品来，以后再考虑怎么工业化制作。 看到了常二郎的跟前，摆上了几个贴好标签的瓶子，一个是硝酸银，一个则是氨水，还有一个是纯火碱。当然也少不了蒸馏水还有葡萄糖。 这直接就让几名技术员给整不会了，他们实在是搞不明白，这几样事物，放在一起，能够制作出镜子？ 别说他们，就连常威也不相信，如果把银锭摩擦得十分光滑，可以照人，常威觉得可以有。 但是那种古里古怪的硝酸银，还有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也能制作镜子，只能说，二公子这脑子太过神奇，除此之外，常威都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 此刻，跟前摆放的，则是几块光滑的平板玻璃，常二郎先是认认真真地将玻璃都清洗过之后，然后开始了他的操作。 随着常二郎的操作，所有人都眼睁睁地看着，原本那通透无比的平板玻璃上，居然开始出现了一层薄薄的，却又显得银光铮亮的事物，直接就把在场的一干人等看呆了。 “府尊大人，这莫非就是您说的银镜？” “这也太神奇了吧，居然最后那点葡萄糖水就像是点睛之笔一般神奇。” “那不叫葡萄糖水，那叫葡萄糖溶液懂吗？”身为玻璃科研所的老员工，开始训斥那些刚刚入职没多久的技术员。 年轻的技术员赶紧疯狂点头，第一时间承认了错误，毕竟这是技术部门，他们这些年轻的技术员进了这个门，就只能依靠这些老技术员帮传带，方才能够让他们尽快的走上正轨。 毕竟这年头，化学这一门学科，仍旧属于十分偏门的，可是你在学校里边光学习理论是没有鸟用的，一切还需要亲自动手，才能够知晓这些高深的知识。 常二郎再接再励，只花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制作出了十二面镜子。 虽然每一面镜子面积都不大，最大的也就是一块大约半尺见方的镜子，剩下的大小，也就是在三寸左右。 此刻，常二郎也没忘记在银反应面上涂抹上一层漆面作为保护，毕竟银镜如同没有保护层，很容易宝贝变成废物。 离开玻璃科研所之时，常二郎带走了一半的银镜，拿出了一块直接塞给了常威，让他拿回家去哄婆娘开心。 剩下的五块，一块送给姐夫，一块给燕王，好让这对弟兄揽镜自照，孤芳自赏，剩下的三块嘛，嘿嘿嘿，亲爱的娘子将会获得那块半尺见方的银镜，另外两面小镜子，则会是他常大老爷拿来调皮自家美妾的礼物。 。。。 此刻，难有放下工作放松的朱标与老四朱棣还有朱宝贞兄妹三人此刻正在打扑克牌，玩得不亦乐乎。 常二郎这边一进门，就看到了脸上贴着寥寥几张纸条的姐夫哥朱标此刻正眉飞色舞地抬手一甩。“炸！” 脸上密密麻麻贴着纸条的朱棣与贴纸条都快把俏脸遮挡住的朱宝贞。看样子二人都已经输得有些麻木了，都有气无力地表示不要。 “不好意思，顺子，没牌了，哈哈哈哈……”朱标将手中的扑克牌扔在了桌上，洋洋得意地放声大笑起来。 还没等他继续撕纸条，就看到了妹子朱宝贞突然哎呀一声，抬手在脸上一顿抹，将那些纸条全给扒了下来。 然后就听到了身后边传来了常二郎的说话声。 “娘子来来来，你瞧我给你带了什么礼物？” “还有二位你们也有……” 第402章 玻璃镜子…… “什么东西，来来来，让小弟我瞧瞧是什么礼物？” 一听到有礼物，朱棣也一下子蹦了起来，迫不及待地扯掉了那快赶上圣诞老人的纸条。 从常二郎的手中接过一个小纸包，撕开之后，就看到了里边是一个周边用薄铜镶嵌，而中间则是明晰可见自己模样的小镜子。 朱棣顿时一乐，下意识就朝着常二郎递了回去。 “我说常二哥你莫要开玩笑，这样的东西，就该送给我妹妹，小弟我可用不着这东西。” 常二郎并未伸手，而是笑眯眯地朝着朱棣抬了抬下颔，意味深长地道。 “你且先仔细看看这面镜子再说，看看它与你之前所用过的铜镜有何不同。” 朱棣愣了愣，下意识掂量了下手中那面镜子的份量，这才意识到不对，轻咦了一声，低头看去，终究觉察到了不同。 “好轻的镜子，这，这莫非不是铜镜？” 还没等到那常二郎的回答，跟前的五妹朱宝贞就夸张地低呼出声来，朱标与朱棣都看到了，常二郎犹如变戏法一般，拿着了一面光是镜面就足足有半尺方圆的镜子，递到了朱宝贞的跟前。 虽然朱宝贞贵为天子爱女，可是父母向来节俭，她这位公主殿下也一向对于物质的要求并不高。 哪怕是她长大之后，用来梳妆的铜镜，也不过三四寸的椭圆长镜。 可是现在，跟前的常二郎双手递过来的这面镜子，光是镜面，让朱宝贞觉得能够把自己的整张俏脸都照进去半点问题也没有。 “这，这……郎君，这是送我的吗？” “为什么妾身觉得那么清晰，居然连妾身的眉毛，都一根根的能看得分明。” 向来矜持的朱宝贞，此刻已然不顾形象地大惊小怪起来。 朱标也忍不住把脸凑近了常二郎送给自己的那面镜子，就看到了自己的眉毛，还有那唇边的短须亦是一根根的特别分明。 一旁的朱棣，则是看到自己额头上一颗尚未成熟的骚丁，已然开始发红。 “好生奇怪，这镜面，为何感觉如此通透，甚至这么的光滑，甚至上愚兄我觉得像是块玻璃。” 朱标这话，让常二郎忍不住敬佩地向着他翘起了大拇指。 “姐夫的观察实在敏锐，不错，这些镜子就是用玻璃制作的。” “玻璃？玻璃居然还能做镜子？！” 朱棣强忍住挤骚丁的冲动，仔细地观察起了手中的镜子，终于在观察镜子边缘时，看出了一些端倪。 朱宝贞满脸迷醉地看着手中的镜子，喃喃地低声道。 “玻璃制作出如此通透明晰的镜子，这成本怕是不菲吧？” “的确不菲，主要还是需要配制出许多种药水，每一种药水的配制，都十分危险。” 面对着妻子，还有两位舅子，常老二面不红心不跳地解释道。 像常二郎这种一向说真话都会被人当成吹牛逼的惯犯，稍微那么春秋笔法一下之后。 便让大家越发地体会到了这种玻璃镜子的珍贵。 毕竟玻璃这玩意大家又不是没见过，虽然现如今玻璃的价格已经被常老二打下来了。 但现如今，仍旧只有富庶人家，才有那个财力，把窗子换成通透的玻璃。 一般的老百姓，还是用那种透光的丝帛拿来遮风挡雨兼采光。 “这镜子，当得起纤毫毕现的形容。既然像常二哥这般说法，此物极难制作，物以稀为贵的情况下，乖乖，真不知道那些人，会愿意为了此物掏多少金银。” 此刻越看手中的那面玻璃镜子，越看越欢喜的朱宝贞，听到了自家四哥朱棣的评价，一双像是被清泉洗过的眸子，此刻柔柔地看向爱郎。 那抹春光与绵绵的情意，像是恨不得此刻就搂起亲爱的郎君，在他那聪明的大脑壳上狠狠地亲上几口方才罢休。 而那蔓儿与柔儿这两个动人的尤物，平日里烟视媚行，含情脉脉的勾魂眼眸，此刻都直勾勾地看着朱宝贞怀中的镜子。 好在，常二并没没有忘记自己这两个又能做事又能玩，又能提供优质情绪价值的小秘，两面虽然比不得朱宝贞那面大，却也不小的镜子塞进了这两个妞的手中，还特地小声地叮嘱了句，让她们不要太张扬。 看到了手中的玻璃镜，惊喜交加的蔓儿差点就忍不住想主动献上香唇，跟老爷来上一个老爷最喜欢的窒息式湿吻。 一旁的柔儿，美滋滋地打量着自己手中的八边形玻璃镜子，又斜瞥了眼身边那笑得眉舒眼弯，爱不释手摸着手中那面圆型玻璃镜子的蔓儿。 “蔓儿姐姐真是好运气，居然得老爷送的是一枚浑圆无棱角的镜子。哪像我，老爷送的是带着八个棱的镜子，比不得姐姐的圆润，但好在容易拿捏，不担心手滑。哎呀……你你你，你又欺负我。” “让你成天碎嘴。”蔓儿此刻瞪了眼这个成天茶言茶语的妹子，这才悻悻地收回了打在柔儿妹子翘臀上的巴掌。 真打是舍不得真打，毕竟她们二人自幼一起长大，可是不给这妮子点教训，又觉得牙根发痒。 不过话说回来，看来老爷喜欢这个动作，不是没有原因，哪怕是蔓儿也觉得，最清瘦的柔儿翘臀的手感都很舒服。 倘若是更有肉的自己，又或者是公主殿下…… 。。。 常老二也告诉朱标与朱棣，现如今，这玻璃镜子，仅仅只是制作出一些样品而已。 真正想要正式生产，怕是还得好好的等上一段时间才行。 毕竟，常二郎可不愿意现在这种镜子就在市面上流通，毕竟这是他手中的一种商业利器，准备拿去搞威尼斯，赚那帮欧罗巴和大食佬的黄金白银。 朱标与朱棣对于到手的玻璃镜子也充满了新奇感，但是终究不好意思在人前自恋地照着镜子自我陶醉。 于是二人便很有默契地稍坐之后便起身告辞，常二郎将二人送到了门口之后，这才回到了屋内，就看到了颊红胜红，眼眸含春的娘子飞扑而来。 常二郎嘿嘿一乐，脚跟一勾，直接将房门合上…… 第403章 老朱看汽车 一辆大车，缓缓地行进在京师的街道上，前面用的是四头牛牵拉着。 后面的平板车上，则是一辆巨大的事物，只不过，因为上面用布遮挡得严严实实地，而且周围还有大批的军士护送。 所以京城中的老百姓都颇为好奇这到底是什么玩意，难不成，又是那些番邦，向陛下进献什么祥瑞之物？ 不过看这架势，此物之大，实在是有些夸张。 哪怕是入宫之时，也是费了一番力量，这才将这此物径直运入了皇宫。 此刻，那毛骧就正站在牛车跟前，此刻，上面的罩布已然被掀掉。 露出了此物的真容，这便是来自于松江府知府常升常二郎进献给陛下的礼物汽车。 那些军士，将一根根的巨木，插到了那牛车之上，伴着整齐的吆喝声。 让牛车缓缓地倾斜了一个角度，而后方，则是用木板搭出来的一个斜坡。 已然拉开车门，进入到了车中的随车维修工兼驾驶员，此刻正把握住方向盘，目光落在了那后视镜上，开始缓缓地抬脚，松开刹车。 车轮便缓缓地朝着后方转动，然后平稳地驶到了地面上。 随后，两名技术工人，开始进行车辆行驶之前的检查工作，以及将水和煤都装载到车上。 毛骧面对着这个看起来有些像马车，可是又显得不伦不类的汽车，目光中充满了好奇。 毕竟此物据说不需要畜力，就凭借着煤和水，便能够驱动。 可惜，这种知识，对于毛骧而言，明显超纲，既然无法了解，那就干脆别去理解，还不如继续忠心耿耿地履行自己的责任和义务。 “你们还需要什么，只管开口，陛下很快就会过来，千万不要出差池。” “大人放心，我们现在就在进行最后的检修，最多一刻钟就能够完成。” 常十六笑眯眯地朝着毛骧恭敬一礼之后，转身朝着那几位弟兄吩咐，让他们加快速度检查，再有就是尽快点燃锅炉，做好一切准备，恭候陛下到来。 。。。 “妹子，妹子……”正在屋中，戴着老花镜，坐在屋内正纳着鞋底的马皇后听到了夫君的吆喝声。 一抬眼，就看到了老朱兴冲冲地快步走了进来。 看到了妹子又在那里操持这样耗眼力的事情，老朱无奈地摇了摇头。 “妹子，你眼神不好，就莫要在做这些针线活了。” “好，妾身补上最后几针就不做了，重八你过来寻妾身可是有事？” “常二郎那小子鼓捣出来的那蒸汽机制作的汽车，已经送入宫禁了。” “咱就过来叫上妹子一块去瞧瞧去，看看这小子弄出来的新东西是不是如他所言一般神奇。” 听得此言，马皇后便将手中的针线活放到了一边站起了身来。 “汽车是吧？那妾身可真要去瞧个新鲜，宝贞那闺女可是在信里边不停的夸赞此物之神奇，只用水和煤，跑上几个时辰都不会累。” 听到这话，老朱本想贬低两句，最终还是忍住了，毕竟万一真有这么神奇，那岂不就是抽自己的老脸？ 夫妻二人联袂而行，不多时，便赶到了承天门，远远地，便看到了一个类似马车的陌生事物，此刻正在那里喷吐着烟雾和水蒸汽。 “这，这莫非就是那汽车？”马皇后吃惊地瞪大了眼睛，离得还有一定的距离，却已经听到了那汽车发出的轰鸣之声。 此刻毛骧已然快步赶到了近前恭敬施礼。“微臣参见上位，参见娘娘，这便是那常二郎进献的汽车。” “这会子这汽车是在做甚？”老朱朝着毛骧虚扶了一把，指了指这辆一个劲轻颤的汽车好奇地问道。 “上位，这汽车想要行驶，那就得先把里边的水给烧开，现在登车之后，便可以行驶了。” 说到了这，毛骧又再次一礼，忠心耿耿地道。 “上位，微臣以为，此物虽然乃是常二郎所献，可是运过来之后，尚未有人试乘过，微臣冒死，恳请上位恩准微臣试乘一二，看看此物是否安全。” 看着这辆没有用牲畜，却一个劲在那里喷吐蒸汽和青烟的机械，说实话，老朱的心里边也有点毛毛的。 不过脸上倒是不露分毫，抚着长须转过了身来朝着马皇后道。 “妹子，为策安全，就让他们先试上一试，若是妹子觉得可行，咱们再去感受感受如何？” 听到了这话，马皇后自然明白夫君是什么意思，当下颔首示意。 “既然重八你觉得这么做合适，那便如此吧。” “好，毛骧，马仲良，你们二人给咱上去试上一试。” 听到了老朱的吩咐，方才还准备站在老朱身边看热闹的马仲良脸色一白，却也不敢表示反对，只能战战兢兢地上前，然后由人打开了车门之后，颤颤巍巍地钻进了车中。 此刻同样也挤进了车内的毛骧看到了这位大太监这般模样，不禁咧嘴一乐。 “马公公不必如此，在上海那边，太子殿下他们可是都乘坐过此物。” “话是这么说，可第一次见这么个玩意自己在这哆嗦，谁不怕？” 马仲良一边说着，一边坐稳之后，这才发现，这座椅软绵绵的，真是舒服。 而此刻，随着那驾驶员拉响了汽笛之后，大脚缓缓踩了下去，很快，原本只是呆在原地哆嗦的汽车，居然真的开始向前缓缓移动了起来。 老朱与马皇后并肩而立，看到毛骧与那马仲良进去之后，突如其来的一声汽笛声，亦是让人双眉一挑。 很快，就看到了那几个车轮子，居然真的开始缓缓地朝前移动了起来。 此刻，一旁不少正在围观的禁军士卒还有那些宦官们，也都发出了夸张的惊呼声。 全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没有牛马，却能够缓缓向前移动的事物。 老朱也情不自禁地瞪大了双眼，直勾勾地看着这辆汽车，从跟前驶过，向着远处而去。 然后，从一开始缓慢的速度渐渐地加速到了人类奔跑的速度也赶不上的那种。 就这么在这大片空地上，飞驰了起来。 “重八，咱们没眼花吧，这真的不要牲畜，就能飞驰，而且看这速度，怕是能与良马比肩？” 第404章 北方的消息 老朱抬起了手，朝着一旁示意道。 “好了让毛骧他们这下，咱要亲自试上一试，看看这汽车，到底能够跑多快。” 从一开始的心惊肉跳，坐到了满脸新奇的马仲良，甚是恋恋不舍地走下了汽车。 便快步来到了老朱的跟前。“上位，这汽车着实颇为有趣，奴婢觉得其速度不亚于奔马，然后平稳犹胜。” 一旁的毛骧所言也是大同小异，总之，坐这玩意，实在感受不到什么危险。 老朱与马皇后先生坐到了车中之后，随着那位司机的询问，得到了老朱这位大明开国天子的恩准之后，就伴随着那高亢的汽笛声，汽车再一次缓缓地行驶起来。 紧闭的车门，将那外面的寒风还有潮湿尽数阻隔在外，而且在车内，还摆着一个铁炉子以供取暖，由于汽车的隔音做得颇佳。 所以在这里边，外面的蒸汽机的轰鸣声，已然影响不到车内的交谈声。 而正前方，毛骧就坐在副驶的位置上，目光警惕地打量着前方，以及身边的司机，生怕出什么问题。 至于老朱则与马皇后，则对于汽车中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主要还是这里边的陈设，可比之前常二郎所进献的四轮马车更加的高级了许多。 那四轮马车的车座罩布，用的是锦缎，而这汽车的座椅，用的则是精心鞣制的皮革，而且座椅的填充物做得也相当的到位。 坐下来之后，脊背能够感受到有支撑，久坐也不会感觉腰酸腿疼。 而且马车内，所有的地方，都精心地包裹住，没有外露一点金属，如此一来更加地显露出了高级感。 马皇后啧啧称奇地看看左右，又看看正前方，还有后窗，看到四周的景物，很快就被远远地甩在了后方，越发地惊讶。 老朱同样也很吃惊，虽然好大儿朱标之前来信时就已经描绘过这汽车的优点，可是直到自己坐在了这车内，那种更加直观的感觉，绝对不是文字所能够描述的。 “可惜，这种汽车，只能在这样的硬质路面上才能够行驶，倘若不是在水泥官道上行驶的话，一旦下雨，很容易就会被陷到泥水中去。” “看来，咱们那贤婿这么些年，一直都在兴修那水泥官道，难道不成，就是为了能够日后让这种车辆能够行驶在其上？” “谁知道那小子是怎么想的，不过话说回来，现如今，整个江南之地，现如今货物贩运，即便是走陆路，也比过去快捷了许多，这着实是他常二郎的功劳。” “不过嘛，这汽车依咱来看，分明就是个奢靡之物，玩耍玩耍还成，若是依咱的心意，还是老大在书信中所言的那种能载十数万斤之货物，日夜兼程行驶数百里而不知疲倦的蒸汽机车更合适我大明。” “如今我大明每一次出兵征伐元蒙残部，都需要调动不知道多少粮草物资北上。 每每这个时候，最为头疼的就是损耗问题，如今虽然走海路，着实是省了不少的损耗，使得朝廷受宜。” “可是海路艰险，万一遇上惊涛骇浪，一船颠覆，那损失可就小不了。” 马皇后听得此言，微微颔首之后柔声道。“可是重八，老大可是说过，那蒸汽机车虽然力大无穷，可是倘若想要兴建铁路，其工程可不小啊。” “毕竟那铁轨，需要铺设碎石，还得用上枕木以固定铁轨……” 老朱点了点头，但终究还是忍不住那种一次就可以载十数万到数十万斤物资的诱惑。 “不妨，反正倒时候，可以先让常二郎试试，例如，就像水泥官道一般，先在那松江府铺设开来，且先看看效果。” 夫妻二人就坐在温暖如春的汽车里边，享受着那种轻微的颠簸，小声地聊着天。 不知不觉，便聊到了那徐达的身上，现如今徐达已经坐镇在北平。 而据传回来的消息，那些元蒙残余，似乎也感受到了大明帝国的异动。 说不定元蒙残余的细作，都已经打探明了大明准备派遣兵马，帮助藩属国荡平国中的乱臣贼子一事。 元蒙残余绝对不会坐视不理大明向其他方向调兵遣将，他们一定会想办法趁着大明把注意力放在其他方向之际，大举兴兵南下。 “天德告诉咱，他在北平，不敢说其他，至少他可以保证，整个河北之地，可不失一城。甚至还有歼灭元蒙主力的机会……” “魏国公行事一向谨慎，倘若连他都敢放此豪言，想必是有了万全的把握。” 马皇后这番话，让老朱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过去，大明的火炮，射程短，杀伤力不足，要么十分的笨重，要么轻便的那种很容易炸膛。 可是现如今，拥有了那种新式火炮之后，不但十分的轻便，一个人就可以扛起那炮管飞奔。 而且杀伤力当真是比之过去强大了不知道多少倍。而且还有那种只需要依靠人手抛掷的范围性杀伤武器：手雷。 所以，徐达的自信，自然不是没有道理。 重要的是，徐达的来信里边，可是对那蓝玉所训练出来的那一只火枪骑兵充满了赞誉与褒扬。 他的来信里边，就有种策略，那便是麾下的军队，主要分布到各城各堡严加守备。 而将那机动力丝毫不比元蒙骑兵逊色的火枪骑兵在外面相机击敌。 毕竟那火枪骑兵的射程远在元蒙弓骑兵之上，典型的我的枪比你的长，我能戳得到你，你却怎么也戳不到我。 所以，一旦那些元蒙残余南下，想要攻城，且不论他们攻不攻得下来，光是那蓝玉麾下的火枪骑兵来去如风的骚扰，就足以让那些蛮夷之辈伤筋动骨。 。。。 一座巨大的营帐之中，此刻正灯火通明，里边此刻坐满了元蒙的贵族，正在这里吃酒吃肉。 朵儿不花此刻正坐在主位之上，端起了手中的酒杯。满意地看着这些齐聚过来的将军们。 自打王保保过世之后，元蒙的声势，越发地显得低落，但好在，还有像他朵儿不花这样的坚贞不屈的大臣在支撑着局面。 第405章 龟缩不出的徐达 现如今他已然率领元蒙的主力大军十二万，进抵至这好阵察哈尔。 正向着南面的朵颜方向虎视眈眈，可是直到现如今，那大明的统帅，那位之前连败大元无数阵的徐达。 此刻却在北平一带按兵不动，这让朵儿不花的内心一阵窃喜。看样子，之前收到从那高丽处收到的情报果然没有半点毛病。 大明此刻正在兴兵海外，意图效仿大元建国之初，兴兵以征伐扶桑的套路。 想想吧，当初最为鼎盛时期的大元，都需要耗费无数的心血，准备了那么多的部队，仍旧是三渡三败，劳师无功。 最终，大元天子忽必烈也只能黯然止歇了那收拾扶桑的心思，转而经略中原。 而现如今，既然明国想要去动那扶桑，所要调动的兵马，怎么也得十万起。 而且现如今，看北平一带，那徐达必然已经知晓了自己此刻正兴兵南来。 他却不敢主动挥师迎敌，这可不是他徐达的风格，那就足以证明，被调去攻略扶桑国的兵马，肯定就是大明镇守北疆的精锐之师。 他们这么做，岂不就等于是将自己的国土，放任来去如风的大元精锐铁骑肆意在这片辽阔的土地上游走吗？ 之前的岁月，大元一直都不得不采取守势，且战且退，损失惨重。 好在，草原的无数儿郎，都还铭记得祖先的荣光，曾经将那片繁荣而又富饶的土地，踩踏在脚下。 现如今，那位开局一个碗，结果生生由南向北北伐成功的大明天子，看样子真是老了，已然开始糊涂。 居然胆敢面对着连战连败，却一直保有着强大实力的大元不顾，妄自兴兵讨伐那远在海外的扶桑，这么好的机会，大元若是眼睁睁地看着溜走而无所作为，那就是对列祖列宗的背叛。 此刻朵儿不花，却并没有急着南下，他很信任自己的偶像，大元的名将王保保曾经说过的话。 最优秀的猎人，不是他有多么的勇猛，他的箭术有多犀利。而是他能够有足够的耐心，等待着猎物放下戒备。 此刻，朵儿不花就是在隐忍，他就是要保持住自己的耐性。大军主力，将会先继续留在这里。 而只会先派出几支精锐南下，一来，起到试探的作用，二来，则是要设法侦测出大明的主力所在。 看看对方到底是在准备陷阱，还是真的已经调走了主力，只能被动防御。 若是前者，那么朵儿不花绝对不会继续在此盘桓，但如果是后者的话。 那么朵儿不花觉得自己有信心越过长城，兵锋直指大元昔日旧都北平。 倘若自己能够光复北元旧都北平，那么，自己的名字，将会比曾经的偶像王保保还要更加的传奇。 大元的史书上，也将会有自己浓墨重彩的一笔。 。。。 海津镇（后世的天津），汉武帝，便在这里的武清设置盐官。到了隋朝，修建京杭大运河后，在南运河和北运河的交会处（今金刚桥三岔河口），史称三会海口，是天津最早的发祥地。 唐朝，在芦台开辟了盐场，在宝坻设置盐仓。辽朝占据这里之后，便在武清设立了“榷盐院”，管理盐务。金朝贞佑二年（1214年），在三岔口设直沽寨，直沽是天津城市发展中有史料记载的最早名称。 到得元延佑三年（1316年），“改直沽为海津镇”，这里成为漕粮运输的转运中心。设立大直沽盐运使司，管理盐的产销。 而现如今这里被称之为海津镇，其实其人口规模足有万余户，而且在近几年来，兴建了巨大的码头之后，往来的商船络绎不绝。 码头的繁荣，海上贸易之路的通畅，让这里的人口飞速暴增。 就在距离这码头约三十里之外的南边，这片十分辽阔，但是又渺无人迹的地方。 一座城寨，此刻不知何时已然出现，进进出出，全是大明的骑兵精锐。 只不过，这一只骑兵的穿着明显有点问题，身上披挂的并非是大明骑兵的制式铁甲，只有胸甲是铁甲，而肩、臂、腿部，皆是更轻便灵活的皮甲。 并且这些骑兵都没有配备着骑弓，以及各种长兵器，他们只是在战马的肩胛位置，左右各放置一个皮套，将一把长长的，宛若烧火棍一般的燧发枪插在那里。 而且每一位骑兵都是一人双骑的配备。 这些日子以来，他们一直都在这一片辽阔又荒芜之地训练。 此刻，蓝玉这位主帅，正安然会坐在城寨内的中军大帐之中。 坐在那热气腾腾的铁炉子跟前，看着那份来自于北平留守徐达的亲笔手书。 。。。 徐达详细地向蓝玉讲述了这一段时间以来，那狡猾的元蒙兵马的动向。 对方兴大军十数万众，在行进到了那好陈察哈尔一带之后，便在那里滞留，一直都没有什么动静。 若是过往，元蒙的兵马，敢靠到那么近，徐达绝对会第一时间挥师北进，杀气腾腾地直扑过去。 现在，他龟缩在北平城内，只是派遣了几支骑兵，对那些南下而来的元蒙骑兵，进行了几次短暂的接触，很快便缩回了那些城塞之中。 摆出了一副老子现在不跟你玩野战，准备守到天荒地老的架势。然后就是等，等着看那位元蒙兵马的主帅会不会上当。 总之，徐达就是一句话，蓝玉小老弟，这一仗，老哥子我准备摆乌龟阵，而手里边，只有一把致命的尖刀，那就是你和你麾下这一支精锐的火枪骑兵。 蓝玉看罢了这份来自魏国公徐达的书信，面容沉肃地坐在铁炉子跟前良久，这才站起了身来向一旁走去，吩咐了几句之后。 很快，那张摆放在这里的巨大沙盘上，又多出了几面代表着元蒙骑兵的旗帜，蓝玉站在沙盘跟前，仔细地打量着上面的城寨、兵力布置。 目光最终落在了自己所在的营盘，也就是在这海津镇这边。 “来人，擂鼓，召集众将议事。” “诺！” 第406章 想不出怎么输 “元帅，苏和将军从宣大传回来了消息，他率军破张家口堡由此入明以来，万全右卫，以及万全左卫，皆未出兵。 万全都司（宣府）那边的明军出城与苏将军在洋河北岸一战，未分胜负，不过万全都司恐将军还有后援，已然退守万全都司。” 此刻朵儿不花，就站在大帐之内，两边站满了膘肥体壮，身披重甲的秃瓢大汉。 此刻，那些探马与信使就拜倒在跟前，恭敬地禀报着那些来自南方的消息。 大帐之内，悬挂着一幅巨大的地图，上面标出了北平一带的各个城寨。 而此刻，随着那些情报与信息的补全，朵儿不花，已然在内心大致有数。 那就是，明国人看样子真的没有想到，大元居然敢在这个时候南下。 他们肯定因为想要讨伐那扶桑，调走了大批的兵马，如今已然兵力不足，才会收缩防御不愿意与大元的兵马野战交锋。 “好好好，陛下倘若知晓如今明国之景象，肯定会十分的兴奋。” 朵儿不花兴奋地畅怀大笑起来，身边的一干大元将领也都纷纷兴奋地咆哮了起来。 毕竟之前，他们可以说一直都被大明给压着打，连战连退，如今已然退回了草原。 可是明国犹不罢休，甚至还征讨西蕃，意图要斩断掉大元对于吐蕃高原的控制权。 虽然不怎么愿意承认，但终究，那些原本忠诚于大元的西蕃部落几乎全都被打得满地找牙。 现如今，已然都老实乖巧地对明国俯首贴耳，哪怕是还有心向大元的部落，如今也只敢暗戳戳地跟大元眉来眼去而已。 在那之后，傅友德、沐英等率三十万大军远征元朝南方属地云南，在云南曲靖地区的白石江（今南盘江上游），对元军发起攻击。 元军因众寡悬殊而大败，梁王把匝剌瓦尔密被迫自杀，明军乘胜直取中庆（今云南昆明），次年云南全境被明军占领。让大元朝，又被生生斩断一臂。 这一回，倘若不是收到了确切的消息，陛下天元帝孛儿只斤·脱古思帖木儿也不会一咬牙一跺脚，在这个季节，派遣这样一支庞大的军队南下，伺机击明。 而且还与盘踞在辽东一带的丞相、开元王纳哈出进行了沟通，而纳哈出亦欣然同意联动的计划，只要这边出兵南下，直击北平。 那么他就会兴大军，带上那些辽东女直诸部一同南下，直扑山海关。与朵儿不花遥相呼应，争取能够再复祖先之荣光，定鼎中原。 而现如今，随着那些先头部队频传捷报，终于让朵儿不花，真的看到了胜利的期望。 。。。 “这是长生天在指引着我们这些苍狼白鹿的子孙们，无数祖先的英灵，此刻正在看着我们，在保佑着我们……” 朵儿不花目光扫过这些草原健儿，沉重而又兴奋的呼吸声在大帐之内此起彼伏。 繁华而又富庶的中原，那里曾经是他们猎场，他们的粮仓，而现如今，这些奴隶的反抗，让他们不得不回到了这贫瘠的草原。 只能啃着牛羊肉，喝着那苦涩的粗茶，身上裹着那些高价才能够获得的丝绸与布匹，看着自己的牛羊在暴雪与严寒下死去。 倘若他们最伟大的祖先铁木真如今还活着，看到这一幕，想必定会戳瞎自己的双眼，不敢相信这一切会在他死后不过百余年就发生。 朵儿不花能够被天元帝孛儿只斤·脱古思帖木儿委任为元帅，自然也是一位很有脑子的名将。 话术亦是一流，先是带领着大家，畅想了一百年多前，大元帝国的荣光到底有多牛逼，可以说，整个世界都不得不臣服于大元帝国的铁蹄之下。 可是现如今，其他的汗国都还屹立不倒，原倒是被无数汗国奉为正朔的大元，已然连滚带爬的逃回了老家瑟瑟发抖。 这样的屈辱，实在是令人不甘，可是过去，每每南下，都会被那些明国的名将们反扑，偷鸡不成，倒蚀一把米。 好不容易，现如今终于觅得了这样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如今连这都无法把握。 那么，朵儿不花觉得不仅仅是自己，就连在场的所有元蒙勇士，都应该直接把自己的脸给划烂了再自刎，省得让祖宗们认清楚这帮子又怂又懦的子孙后辈长什么模样。 伴随着一个个的命令下达，整整数日，一直盘据在这一带的元蒙主力大军，终于驰离了这里，向南开始进发，兵锋直指喜峰口。 。。。 “一部是两万兵马，如今就在万全都司一带游弋，后方还有数万人马，正在进逼而来。” “另外一路，应该是主力，迅速南下之后，不计伤亡与代价的攻破了喜峰口，正在直逼遵化卫而去。” “只不过，现如今，就看那位北元的主帅是否心怀侥幸，想要步步为营。如果他想要一步步稳扎稳打南下的话，怕是明年春天，他都到不了北平城下。” “他们不会那么蠢，我大明怎么可能容他们在大明疆域内肆意妄为数月，那朵儿不花此人，心性狡诈，却又喜欢弄险。” “所以，老夫断定，他一定会直逼北平，毕竟现如今纳哈出正在攻打山海关，牵制我大明的精锐。” “他这个时候不加快速度，万一那纳哈出退走的话，山海关一带的兵力往喜峰口方向移动，截断他的归路。如此一来，他就会有被瓮中捉鳖的危险。” 此刻北平城内，魏国公徐达精神抖擞地站在那巨大的沙盘跟前，看着沙盘中的那些小彩旗，一边侃侃而言。 一众部将，此刻也是听得深以为然，频频颔首不已。 毕竟魏国公徐达，与那北元征战多年，几乎参加了所有对北元的大战。 对于北元的战斗力，以及那些北元将领的性格研究得十分的透彻。 与北元征战那么多年来，向来都是胜多败少，而这一次，指挥的还是守城战。 一干将军们，实在是想不出怎么输。 第407章 徐达这位老司机的歹毒心思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朵儿不花很兴奋，他在好阵察哈尔屯兵差不多两个月的时间之后。 终于下定了决心南下，说实话，即使命令已经下达，可是他的内心还是十分地忐忑，毕竟面对那胜多败少的明国军队。 他实在是很担心，这一次南下，再一次被明国军队打崩掉。 而且这一次，不是明国军队离开主场，前往草原作战，而是自己要率领元蒙精锐深入明国腹地去搞事情，能不能搞出大动静。 朵儿不花相信凭自己麾下二十万精锐怎么搞，动静都会不小，但是有一个最重要的问题就是，会不会搞着动静，结果不小心把自己给搞没了。 毕竟那些明国将领可都是老奸巨滑之辈，现如今，占据了中原的明国实力，已然超过了现如今的大元。 所以这一战，只能说是一场风险与收益成正比的赌博，胜则成王，败则成狗。 能够狼狈逃窜回到草原，继续生活在那天寒地冻的草原之上啃着牛羊肉，那都属于是幸运值加满的那种。 不过好在，长升天似乎真的发挥了作用，无数的前辈的英灵仿佛都在庇护着自己。 现如今，攻破了喜峰口之后，大军一路向南飞驰，顺利到令朵儿不花自己都有点难以置信。 虽然有少量的明国骑兵骚扰，可对于体量如此巨大的元蒙大军而言，几乎构不成任何的威胁。 只不过，这些明国的骑兵似乎收到了严令，坚决不与大元勇士正面接触作战。 这就像是一位壮汉，遇上了一群讨厌的苍蝇一般，老是嗡嗡嗡地在身边骚扰，却又没办法把它们给打死。 这也让朵儿不花越发地坚信，明国军队必然因为兵力不足，从而不得不拿少量的骑兵出来骚扰自己。 为的就是拖延自己大军主力的行军速度，为那明国的后续部队赶往北平增援获得足够的缓冲时间。 只可惜，自己怎么可能会因为那一只只的小苍蝇而置那犹如一块大肥肉般的北平不顾？ 前进，只有加速前进。冲抵至那北平城下，以最快速度，最勇的攻击，争取在那些明国的各路援军赶到之前，夺下旧都。 光复旧都，这已经是数代大元天子的梦想，现如今，自己很有可能会实现这个梦，绝对不能够在这个时候停下脚步。 。。。 “前锋已过了三河，正在飞速进逼通州，最多三天，就会进抵北平城下。” “元蒙的主力部队，距离三河不足一日之程……” “另外，山海关那边的纳哈出的兵马，正在猛攻山海关，好在之前徐魏公布置妥当，所以，至少一月之内，山海关应当无恙。” “再有就是，登州水师那边，已经时刻准备，只要徐魏公一声令下，便会出现在山海关近海，威胁南下的纳哈出侧翼……” 蓝玉此刻就站在沙盘跟前，看着那些旗帜的变化，现如今他率领着麾下的一万精锐火枪骑兵，已然开拔，移动到了武清城不远处，距离北平和通州都不远。 只不过，徐大将军新的军令尚未下达，他只能老老实实地待在武清这里，眼巴巴地看着北方的动静。 虽然有些憋屈，可蓝玉现如今也琢磨出了味道来，只能说，终于清楚了徐达的意图，那就是放长线钓大鱼。 他这是准备要来上一把大的，想要将这二十万元蒙大军一网打尽的节奏。 因为此番大明派遣兵马，助扶桑国主平定国中叛乱，其实抽调的兵马不足五万之数。 而且自打那倭寇之祸被清除得差不多之后，抽调的兵马，主要就是沿海地区的卫所兵马。 而北方各镇，总共也就只是抽调了数千骑兵，相对于北方精锐之师的总数而言，几乎可以说是完全没有损失。 可偏偏徐达摆出了一副示弱的模样，一动不动地保持缩头乌龟的架势，哪怕是喜峰口被破，他也弹压各部，不许增援，只许固守各城寨。 就给予了那支元蒙大军造成了一个大明北方守备力量不足的假象，让那元蒙大军几乎没有丝毫犹豫地直扑北平而来。 现如今，元蒙的主力都已经深入腹地，可是徐达这位阴险的大佬仍旧纹丝不动，稳得一逼，看样子，这是准备要让元蒙的主力都抵达北平才开始动手的节奏。 “将军，将军，北平的信使到了。”此刻，大帐外面传来了吆喝声。 蓝玉毫不犹豫地转身走到了大帐之外，接过了信使传递而来的手令仔细地看了一遍，脸上露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罢了，既然徐魏公要玩把大的，自己就只能老老实实地领命实施便是。 更何况，截断这支元蒙大军主力归路的重担，被徐达交到了自己手上。 这份担子，当真是不轻，虽然自己麾下仅仅只有万余精锐，不过，蓝玉还真不怕，毕竟，他麾下这支精锐火枪骑兵的战力到底如何，没有人比他更加的清楚。 甚至朝廷如此敢把自己这支精锐之师投送到那草原上去，蓝玉敢保证，自己绝对敢效仿汉时的名将，封居狼胥、勒石燕然。 这才是我辈武人最大的梦想，不过，自己梦想的起点，那就先从此刻开始。 回到了大帐之中，蓝玉传令，这两日，大军就先暂停训练，只把侦骑撒出去。 然后所有人检查军备，另外，每位士卒，都要带足十五天的干粮。 好在所有的火枪骑兵全都是一人双骑，所以十五天的补给，完全不会影响他们的机动速度。 何况这里可是大明的腹地，有徐魏公的手令在，任何城池，他这支火枪骑兵，都能够获得充足的补给补充，根本不必担心空着肚子打仗。 几乎就在同一时刻，朵阿不花，打量着那不远处的三河城的城头之上。 那林立的明国旗帜，还有那林立的刀枪，让朵阿不花下意识地眯起了他那双特征很明显的细缝眼。 看着那城头之上戒备森严，军容鼎盛的守军，有一股子不安，在内心浮了起来。 第408章 三天之后，登上我大元旧都的城头 “元帅怎么了，看那些龟缩在城中胆怯得就像是一群羊崽子的南人做甚？” 一旁，膘肥体壮的将领铁木尔策马来到了身边，好奇地打量了两眼那远处的城池，又看了眼身边的朵阿不花问道。 “你们觉得那些南人太安静，太沉稳了些吗？” 朵儿不花抬起那满是老茧的大手，指了指那座三河城问道。 那位将领铁木尔哈哈一笑，脸上满是轻蔑之色说道。 “羊崽子看到一匹狼，会大声地叫唤，想要呼唤老羊，可倘若是看到了狼群，很容易就会被吓到四脚发软，甚至屎尿遍地。” “他们现在看到的乃是十数万草原上的勇士，就像是看到了庞大狼群的小羊崽子，难道还敢出声，招我们过去，把他们给嚼碎吞掉？” 这番话落入了朵儿不花耳中，亦让他的脸庞上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看样子，自己真的是太过多疑了点，不过也对，毕竟这一次，自己才是这一军之主帅，行事不谨慎一行，岂不是有负陛下重托。 “这里留下两千狼崽子，看着这三河城，还有这条浮桥。若是三河城内的南人敢出城，就让他们明白，羔羊，怎么也不可能是苍狼与白鹿子孙的对手。” 此刻，三河城上，顶盔贯甲的邓虎站在城头女墙处，打量着那城外数里外犹如蝗虫过境一般的元蒙骑兵。 而此刻，城头之上的数千明军精锐，全都肃然而立，目光警惕地打量着那城外的元蒙骑兵。 而此刻，在城内的城墙下方，还有超过两万明军士卒，此刻正轻松地在下方休息，低声谈笑。 看到那支元蒙大军的主力中，分拔出了两三千人马，缓缓进逼到了一定的距离之后，摆出了一副安营扎寨的架势，邓虎嘴角微微一扬。 很好，这帮子北元蛮夷，看来根本就没有察觉到三河城内到底有多少明军，不然，不可能只把两千人马摆在城外。 只可惜，徐魏公有严令，所有人不得擅自出击，坏了他的大计。 不然，邓虎还真想等到北元的大军主力离开之后，想办法将这两千北元兵马给吃掉。 “立刻给北平去鸽信，告诉大帅，北元主力正在渡河。” “诺！” 。。。 此刻，在燕赵大地之上，宛如蝗虫一般的北元大军，正快速地朝着那北元的旧都北平飞驰而去。 山海关处，纳哈出正在指挥着麾下的兵马，疯狂地攻打着山海关，意图想要破关而入，以便与那朵儿不花的主力大军汇合。 而西边的还有数万北元骑兵，一直在万全都司一带游弋，牢牢地吸引起那一带的大明军队，使得他们不敢轻离城池，往援北平。 而就在朵儿不花的主力大军过河之后的第三天，蓝玉麾下的火枪骑兵，悄然地进逼到了北平外围藏匿起来，就像是一头择人而噬的饥饿猛兽，正在耐心地等待着猎物的到来。 徐达抚着长须，站在北平那坚固而又宽阔的城墙之上，看着那散布在城外的营帐，还有无数的小黑点，就像是水银泄地一般四散开来。 “元蒙的主力，总算是到了北平城外，大帅的计划，已经成功了大半。” 一旁的指挥使濮英打量着下方那连绵不绝的营帐，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就是，大帅算无遗策。咱们提前坚壁清野，如今这帮北元蛮子到了这里，怕是也没想到北平城外那么干净。” 听着身后边传来的吹捧之辞，徐达嘴角亦是微微一扬。 “行了，诸位，今日北元主力已至，接下来的前几日，怕是要有一场恶仗要打，告诉弟兄们，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只需要两日，两日之后，我倒要看看，那朵儿不花，还敢不敢继续滞留在北平城外。” “大帅，永昌侯麾下那万余骑兵，真的能够逐走十数万众的北元主力？”一位这才刚刚奉命调兵来援的将领，忍不住好奇地问了一句。 旁边一位相熟的将领听得此言，嘿嘿一乐，一把扯过这位老兄弟低声道。 “赵将军，你这是没见识过我大明新式火器的威力，方才会有此疑问。” 说话间，这位将军上前两步，拍了拍那架摆放在城墙上的新式火炮。 全身涂上了红漆，相比起过去的火炮，显得甚是纤细单薄的新式火炮。 这玩意，怕是两个人都能够扛起炮管到处跑，而且还有同样份量不是很沉重的炮架。 怎么看这玩意，相比起过去那种死沉死沉，炮管壁深厚度盈寸的火炮而言，就像是个玩具一般。 难道这种玩意，真的会成为徐魏公守备北平的信心所在？对了，还有那种黑漆漆圆滚滚，下方还接着个竹筒的玩意。 那东西被命名为手雷，据说光是那玩意的威力，就远在昔日大明军方所用的火炮之上。 赵将军从为追随陛下打天下的老行伍，多年以来，也一直镇守北疆，哪里不知晓自家火炮的威力。 单单是石制的炮弹，打出去之后，撂翻两三个北元武士不在话下，这就是大明的火炮的作用。 至于其他的火器，就是以喷火，烟熏，火攻，还有以声响阻吓敌人为主。 可眼前这门看起来轻飘飘的火炮，老兄弟却说出了这样的话来，实在是让赵将军颇为无语。 可是在场的大明武勋第一人徐达，此刻目光落在了这门火炮上时，那充满着欣赏与欣慰的表情，又不可能是故意骗自己人。 赵将军只能默默地抹了把脸，罢罢罢，相信用不了太久，自己就能够亲眼看到这种火炮，到底是何种威力。 朵儿不花率领大军主力抵达，询问了前锋北平周边数十里范围之内，并无敌踪的消息，亦是松了口气。 “接下来，把探马撒出去，百里之内，有何风吹草动，本帅需要第一时间知晓。” “今夜全军早早休息，明日打造攻城器械，三天之后，我要看到我们的勇士，登上那我大元旧都的城头！” 伴着朵儿不花的咆哮声，所有的北元将领都拔出了腰畔的弯刀，高高地举起，发出了犹如狼嚎一般的咆哮声。 第409章 北元大军敢于直面旧都的底牌:抛石机 城外的北元大营热火朝天地打造着那些攻城器械，而城内的守军则显得十分的安静，甚至可以说有些悠闲。 也没有主动地派出兵马来骚扰，减缓那北元大军的各种准备工作。 这让朵儿不花暗松一口气之余，越发地坚信，明国在这一带的兵力不足，不然不可能如此。 而撒出去的那些侦骑纷纷传回了消息，大元旧都周边百里之内，并未发现大股明军的动向。 这顿时令一干北元将士们的干劲更足了，此刻全都磨刀霍霍，发绿的眼珠子都死死盯着那巍峨的大元旧都城墙。 只要跨越那道城墙，杀进去，自己等人，都将会成为大元的功臣，自己的武勇之名，必将会在草原之上被人们传唱。 低沉呜咽的号角声，在这燕赵之地此起彼伏，庞大的北元军队，随了精锐的铁骑之外，还有无数的牛羊随行。 这就是北元大军能够纵横整个欧亚大陆的原因，他们可以一边放牧一边作战，在没有掠夺到足够的补给之时，那些肥美的牛羊，就是他们的补给。 此刻，那连绵不绝的营帐外围，那些已经切换成了牧民模式的北元武士们，正在驱赶着那些牛羊，宛如一片片移动的云朵。 这些北元的武士眼中，仿佛这座坚固而又显得巍峨的北平城，仿佛已经成为了他们的囊中之物，才会如此的放松。 这一切，都落在了徐达的眼中，他同样也很放松，与一干同僚轻松了聊着天，还不时地慰问那些精锐的士卒。 北平城内，足足有五万精锐，至于辅助守城的青壮，是这个数字的两倍以上。 已经被大明经营了这么多年的北平城，有如此之多的兵马镇守，更何况，每一面城墙之上，都足足有超过百门火炮虎视眈眈。 还有着大量的掷弹兵，他们的存在，将会成为冲到了城墙下方，自以为安全的北元武士的噩梦。 朵儿不花此刻正站在大营之中，满脸激动地打量着，那此刻正在被搭建成形的攻城利器。 这，便是昔日大元攻破金、宋坚城的利器，抛石机。 现如今的大元，早已经风光不再，可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而这一次，陛下用了一万头牛，才从更西边的汗国手中，换来了二十具抛石机，而这一次，陛下就交给了十六具。 剩下的四具，则是要交给巧匠们复制，希望有朝一日，大元的兵锋再次踏上中原大地之时，可以轻而易举地摧毁那一座座坚城。 逼迫那些懦弱的南人，不得不在野外，与大元的勇士接战。 而这十六具能够将重量超过百斤的石弹，抛飞百丈的投石机，就是他敢率领麾下的北元精锐，直奔这大元旧都而来的底气。 那喜峰口，就是在这十六具投石机那摧枯拉朽的攻势之下，得以在最短的时间攻破。 只可惜，这样的攻城神器实在太少，而且，东边的纳哈出，虽然向陛下俯首称臣，但是现如今这位宰相麾下兵强马壮。 所以，这样的攻城神器，自然还是留在自己的队伍中更加的保险，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纳哈出光复大元旧都。那样的话，将把陛下置于何地？ 所以，夺取大元旧都的军队，必须是陛下麾下的精锐，必须是效忠于陛下的自己。 此刻朵儿不花豪情万丈，走到了近前，打量着这高大巍峨的投石机，站在下方的自己，都显得那样的渺小。 也唯有这样的巨物，才能够对付旧都那坚固到令人发指的城墙，才能够令那旧都是守御的明国军队心惊胆颤抖。 至于他们在品尝到了投石机的厉害之后，是鼓起勇气，出城与无敌的大元铁骑作战，还是狼狈地向远方遁逃，终究都会成为大元铁骑铁蹄之下的肉泥。 。。。 第三天，天光尚未大亮，只是微微看到曙光之际，无数的北元武士，已然推着那一辆辆粗糙的攻城器械，朝着北平城北而来。 不过最醒目的，则是那十六具已然接近完全搭建好的抛石机。 凭着它们那达到百丈的射程，自然可以慢慢悠悠地在大明攻击范围之外将此物搭建起来。 只是令朵儿不花想不到的是，自己这边十六具抛石机都快要搭建好了，北平城内，仍旧是半点动静也无，难道他们是没有见识过这种武器的威力吗？ 这让朵儿不花忍不住抬起了视线，朝着城头观望。 此刻城头之上的明军也似乎意识到了大战即将一触即发，那林立的战旗。 还有在城头之上奔走的身影，还有那些开始操作的守城武器，都证明着对方意图据城死守。 这让朵儿不花忍不住摇了摇头，露出了轻蔑的笑容，完全没有一点新意。 “还有多久？”朵儿不花大声呼喝道。 “元帅，还有半个时辰，一定可以装载完毕。” “好，半个时辰一到，还没有让它们动弹起来，我拿你的脑袋喂狗！” “是！” 说话间，朵儿不花再次扭头向城头的方向望去，不知为何，总感觉有光亮，闪过。 就好像是那些明国人，正在拿铜镜朝着这边晃动一般。 。。。 “魏公，现在就下令吧。”一旁的将领此刻显得有些焦急地催促道。 “慌什么？”徐达缓缓地放下了千里镜，看着那此刻渐渐显露出真容的攻城器械。 能够对城池造成重大威胁的，正是那十六具抛石机，那玩意，徐达自然是，见识过它的威力。 只不过……徐达下意识扭头望去，就看到了那些火炮，此刻正在观察手的报数之下，正在调整着射击角度。 按照五门火炮针对一门抛石机的策略，面对爆炸的铁与火，徐达相信，不论是多么高大，多么危险的抛石机，都将会在这些射程和威远远超过抛石机的火炮的轰击之下，变成燃烧的废墟。 “消息传过去了没有？” “大帅，早就已经传过去了，相信蓝将军那边应该已经收到。” “希望蓝玉那小子，不要来晚了，不然，我都担心，他撵不上这些北元狼崽子的尾巴。” 第410章 弟兄们，出击! “大帅，所有的炮组都已经准备完毕，还请大帅下令！” 一名将领大步来到了徐达的跟前恭敬施礼之后大声禀报道。 徐达扫了一眼正北方，看着那些还没有完工的抛石机，微微颔首道。“传令，开始炮击，第一炮队五发连射，第二、第三炮队不得妄动！” “诺！”将领大声领命之后，开始回身传令，很快，就有传令兵飞奔在城头之上，大声地宣告着徐达的军令。 随即，伴着第一炮队的炮兵指挥挥下了手中鲜艳的红旗，瞬间，那些纤细而又单薄的新式火炮的引线都被点燃。 随着，被固定在沙袋之上的火炮，瞬间就喷吐出了一股浓浓的硝烟，还有一道超过尺许长的炽白管焰。 那震耳的炮声，瞬间回荡在这燕赵大地之上，回荡在元北旧都之上。 朵儿不花正在催促着手下，将抛石机的最后构件组装好，就听到了南边的大元旧都上传来的密集如雷的轰鸣之声。 朵儿下花下意识认为那是明军最喜欢在战前以及大战之时用来激励士气的战鼓之声。 可是他若有所觉地扭头那一瞬间，终究察觉到了不对劲。 城头之上，那一道道的硝烟，正在城头上空翻卷不停。 “火炮？明军这是疯了吧？”一旁的北元将领下意识地歪起了嘴角。 这么远的距离，就明军那些短手火炮，这是想要吓阻此刻尚未进入炮击范围之内的北元精锐吗？ 只是他们还没来得及发出夸张的嘲笑声，就听到了天空，传来了若有若无的尖啸声。 作为随同这些抛石机一起来到了明国土地之上的抛石机能手阿里，此刻也下意识地仰起了脑袋，用他那双灰褐色的眼珠子，好奇地打量着天空。 不光是有着大食人血统的阿里，还有朵儿不花，以及更多的北元勇士们此刻都用那好奇的目光看向了天空。 然后就看到了密密麻麻的小黑点，似乎悬浮在天空一般。 “这是什么鬼东西？”朵儿不花喃喃地开口问道，身边的部下都还没来得及开口。 就看到那些小黑点，宛如一道道黑色疾电，砸落了下来。 随即，一团团的光焰，瞬间就让朵儿不花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然后，便是那震耳欲聋的巨大轰鸣声，震得朵儿不花两耳仿佛被锥子扎到了一般刺痛无比。 惊天动地的剧烈爆炸声此起彼伏，短短的一瞬间，就将那十六具高大巍峨的抛石机完全笼罩在硝烟与火光之中。 抛石机附近那些正在忙碌的工匠以及抛石机操作手，此刻，就像是破布娃娃一般，在那爆炸所产生的巨大冲击之下，无助的摇来晃去。 甚至有些人的手脚，已然被迫与身体离别，被抛飞向远方。 十数万的北元勇士，此刻完全被眼前这一幕给震惊到眼珠子掉满了一地。 这踏马是火炮？这踏马是什么样的火炮，如此强大的威力，如此超远的射程，看看那些抛石机吧，此刻，好几台抛石机，已然在硝烟与火光中，缓缓地垮塌，砸落向地面。 更多的抛石机，此刻都被那熊熊的火光与浓浓的硝烟所淹没。 就在所有人思绪仿佛凝固住的那一刻，北平城头之上，又再一次响起了那密集犹如战鼓声的雷鸣。 尖啸声，再一次划过长空，朝着这边飞来。 “长生天，这到底是什么……”一位此刻被炸断了腿，细缝眼瞪到了极致的北元武士，两眼痴痴地看着那已然歪斜，缓缓朝着自己砸下来的抛石机构件，喃喃地低吟道。 伴着一声沉闷的声响，脑袋犹如烂西瓜一般被压在沉重的构件之下的北元武士，身体一阵痉挛，再无动静。 “我的亲娘哎，这，这些小炮，居然有此等威力？”之前曾经不怎么看好这些火炮的那位赵将军，此刻目瞪口呆地看向那些正在垮塌的巨大抛石机。 还有那百丈开外的北元大军之中，已然开始出现了骚动。毕竟，这种惊天动地的威力，又有谁会不胆寒？ 当第三轮炮击落下之后，炮火开始继续向着北元军阵的后方伸延。 这一刻，终于醒过了神来的朵儿不花，牢记着自己的使命，拔出了腰畔那陛下御赐的弯刀。 “突击！向着城下突击，为了大元，为了长生天，破城之后，屠三日！” 随着一声声的号角在那爆炸声中响彻这片天地，原本被炸得有些心慌意乱的这些北元武士，瞬间就被激起了内心最深处的兽性与野性。 狂嚎着，咆哮着，推着那些攻城器械，又或者是顶起了盾牌，朝着城墙方向飞城。 那些骑兵，此刻也疯狂地打马朝着北平城下进逼，他们要利用自己手中的弓箭，以及那精良的骑速，向城头泼洒箭雨，为同胞提供足够的掩护。 徐达冷静地看着那些朝着城下飞奔而来的北元蛮子，看到北元的军阵虽然出现了些许的动荡，可终究没有崩溃。 徐达嘴角浅浅一扬，朝着身后边的部下吩咐道。“告诉南城，传令蓝玉，他可以出击了。” 。。。 北平的正南方，此刻，天色越发的亮了，而蓝玉麾下的一万枪骑兵精锐，已然在逼近至北平城南约二十里地处。 蓝玉不时就拿着手中的千里镜，看向那北平城头，看看上面的令旗是否有变化。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感觉时间是如此难熬的那些火枪骑兵们开始小声地低语了起来。 此刻，所有人都牵着马缰或坐或站，这是为了保存马力。 就在蓝玉无可奈何地刚刚放下手中千里镜，揉了揉发酸的眼珠子的当口，就听到了那北面传来的密集的雷鸣之声。 瞬间，这一万精锐的枪骑兵全部都站了起来，举目朝着北方远眺。 这样的冬日，如此密集的雷声，代表着一个事实，那就是，北平保卫战，已然开始在北平城下打响。 蓝玉赶紧又举起了千里镜，看向那北平城南门上的城楼，直到过去了好几轮的炮击之后。 蓝玉终于看到了出击的信号，露出了一口雪亮的白牙。 第411章 攻城 蓝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第一时间，高高地举起了强健的臂膀。 “弟兄们，前进，为了大明！” 麾下那早早就一字排开的火枪骑兵，瞬间分散开来，以百骑为一队。 似缓似疾向着北方狂奔而去，又像是一位老练的渔夫，已然撒开了一张巨大的渔网。 蓝玉此刻，亦与手下的精锐枪骑兵的装扮并没有太多的差别，他身下那匹神骏的座骑颈项两侧，各有一杆燧发枪。 此刻，那巍峨的北平城的轮廓，已然出现在了他们的视线范围之内。 那犹如滚滚雷鸣一般的炮击声仍旧在此起彼伏，那就说明，大战此刻正在热火朝天，那帮北元兵马，尚未逃窜。 火枪骑兵铺散开来的队伍，并没有直接笼罩向北平城，而是直接一分为二，划出了两道漂亮的弧线，一道弧线往东而去，另外一道弧线，则朝城西的方向切了过去。 因为北元兵马，不论撤退，还是溃逃，一个就是往喜峰口方向退却。另外一个就是向那万全都司方向撤离。 精锐的火枪骑兵，可不是用来战前冲锋，也不是用来突击敌军军阵，而是用来对敌人进行有效杀伤和骚扰的大规模部队。 在过去，骚扰敌军，一般都只会派出箭术超群武力过人的勇士，麾下座骑还必须是良驹。 百人之中，能够挑出寥寥数位便已是不错，这样一支队伍，少则十数人，多也就三五十位。 专司负责骚扰敌方，又或者是猎杀对方的侦骑探马。以达到干扰敌军行动，又或者是遮蔽己方军队动向的目的。 但是现如今，蓝玉麾下这一万枪骑兵，都完全可以在敌方的攻击范围之外毙敌，然后从容撤走。 既然如此，这一万精锐的火枪骑兵怎么才能够最大程度发挥他们的作用，就成了这几年来，蓝玉一直在深思的问题。 并且也与自己的好外甥常二郎书信往来，反复沟通与交流。 得出来的结论就是，发挥己方的长处，在运动战中消灭敌方的有生力量。 绝对不允许结呆阵，打硬仗。不仅仅要效仿那北元骑兵的战术，甚至还要比对方发挥更好，唯有如此，才能够最大化的发挥这一万火枪骑兵的伤杀力。 “大帅，蓝将军的兵马已经出动，如今已然兵分两路，两路都约五千余骑，只不过，离城太城，具体数目不详。” “这小子，还是那样的急性子，不用管他。” 徐达无奈地摇了摇头，不过从一开始，自己就已经向蓝玉保证过，自己绝对不会干涉他麾下那一万火枪骑兵的指挥。 此刻，北平城外的那些北元兵马，此刻正疯狂地涌向北平城下，此刻，那些北元的弓骑兵冲在了第一位，然后他们频频张弓朝着那北平城头抛射而来。 后方不远，则是大量的北元步弓手，手中的步弓尺寸和劲道更大，射程也更远。 而城头之上，早有准备的大明将士们，纷纷将那用木板搭建而成的顶棚撑了起来。 不过数息之后，所有的守城将士，就听到了上方那犹如冰雹一般击打的声响。 甚至不时还有一两支箭矢，穿透了某块过薄的木板，露出了那闪耀寒光的矢头。 不过这些守城的大明将士们，面对这一幕像是习以为常般，毕竟他们的身上都还披挂着铁甲，头戴铁盔，一般而言，即使没有顶棚，这些抛射的流矢，更多是在干扰守城方，而不在于杀伤。 当然，倘若守城部队缺乏，需要那些不着甲的青壮前来协助守城之时，这些抛射的箭矢，就会化身为一根根催命的令符。 “大帅，敌军步卒距离城下不足二十丈！” “弓箭手，开始抛射，炮兵继续开火。其他诸军不得动作。” 伴随着命令的下达，就看到了城头之上，仿佛升出了一群遮天蔽日的蝗虫，然后又散落下来，击打在那些北元士卒的铁盔上，圆盾上，还有肩甲上。 有些箭矢，会凑巧穿透甲隙，深深地刺入人体，不过这些北元士卒此刻都只能硬起头皮向前突击。 因为即使是后方，也并不安全，此刻身后方，还会每隔数息，就有雷鸣之声传来。 而明军从北平城头之上抛射下来的箭雨笼罩的范围也就是距离城墙大约十五到二十丈处如此一来，只要突进过这段距离，反倒更加的安全。 这种类似灯下黑的原理，这些常年征战沙场，攻城拔寨的北元老兵痞人相信的熟悉。 而且即使冲到了城下，那么最好第一时间进行观察，看看上面是要砸下石块，还是要使用擂木。又或者是滚烫的热油、金汁。 倘若是前两者，那属于是概率性的问题，只要小心一点，站在城下还是能够从容避开，可是后两者一旦出现，站在城墙根下面的人是最绝望的。 作为已经参加过近二十年征战的百夫长嘎力巴经验十分老道地站在距离城墙根约丈许的地方，大声地吆喝着，指挥着麾下的儿郎们继续下向，然后将那些长梯朝着城墙搭过去。 在他的后方不远处，则是那些擅使强弓的箭手，正在趁着明军的箭雨间隙，进行着反击，减少明军意图探头攻击城下的攻城部队。 就在这个时候，城头之上，传来了一声短促的竹哨声，反复地响了三次之后。 那些默默地蹲在女墙后边的掷弹兵们顿时露出了开怀的笑容，终于到了弟兄们表演的时候了。 此刻，每个人都用火折子点燃了一根粗香，然后，抄起了摆放在跟前的一枚手雷，转了转，将后盖打开之后，露出了引线。 将粗香凑上前去，引燃，然后侧身靠着女墙，就这么朝着女墙的缝隙处，扔了出去。 嘎力巴正在扯着那沙哑的大嗓门，指挥着麾下的弟兄们攀爬那些长梯。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看到了一个棒槌状的玩意从上面掉落了下来，而且是径直朝着自己的头顶而来。 看到了这一幕，嘎力巴不禁脸色一变，措手不及之下，奋力用手中的盾牌一拍，直接把这个玩意给拍飞向斜后方…… 第412章 大元骑兵，突击! 通过拍击，嘎力巴觉得这玩意有点像块砖头，只不过在拍开的瞬间，嘎力巴的目光扫到了这种一头呈黑色，一头像是竹子，竹子尾部，似乎还冒着青烟的玩意。 “南人的香炉？又或者是做法事用来驱邪的破玩意？” 打仗是个行家的嘎力巴满脸错愕地看着那个玩意被拍得飞起来，打着转，落在了那几位弓箭手的脚下。 就在这一刻，嘎力巴突然感觉到了眼前一亮，然后就感觉到像是有一把大锤狠狠地砸在他的胸口。 瞬间就让他两眼一黑，喉头一甜，一口鲜血，直接喷了出去，而他整个人则倒在了地上。 爆炸开来的手雷，直接就将站在跟前的一名北元弓箭手粗壮的腿给崩成碎块，另外几名弓箭手，就好像是被一辆泥头车撞上了一般，直接飞了出去…… 北元的主帅朵儿不花，铁青着脸紧紧地扯着座骑的缰绳，此刻他已经站在了更远的地方，那十六具陛下用了那么多牛羊换回来的攻城神器。 居然连半点作用都还没能发挥，就直接被明军的武器给炸得稀巴烂，焚成了废墟。 此刻的他，内心正在滴血，射程居然有这么远，而且居然还能够爆炸开来，这样的火炮，这是打了大半辈子仗的朵儿不花从未见过的。 这帮该死的南人，总是能够想到各种各样的歪点子，把这些点子都用到战争当中。 那些火炮的出现，已然令朵儿不花的心中，浮现出了不祥的阴云。 他已经开始担心，没有了那些抛石机的帮助，仅仅凭借着北元武士们的勇气和决心，真的能够打开局面，登上旧都城头吗？ 就在这个念头还在脑中盘旋之时，城墙下方，突然冒出了无数团火光与翻卷的浓烟。 很快，要小于火炮弹药爆炸，却密密麻麻仿佛不会停歇的爆炸声终于传入了耳中。 朵儿不花夸张地张大了血盆大口，两眼直勾勾地瞪着城下，感觉自己的脑子已经不够用了，到底这又是什么鬼玩意？ 朵儿不花可是记得，就在上一次攻城战时，明军扔下来的那些火药武器，只不过是会冒点火花，喷点毒烟，又或者是靠声响来吓唬人。 可是现在那些与火炮炮弹爆炸类似的画面，让他的心肝，直接就凉了下去。 身边的那些北元将领们也是纷纷色变。 “怎么回事，这又是怎么回事？” “长生天，到底这些明国人还有多少我们没见过的武器？” 。。。 “元帅，元帅！明国守城的火器实在厉害，那种玩意一旦炸开，一丈之内几乎人人重伤，还请元帅下令，让儿郎们先撤下来从长计议。” “元帅，万万不可，现如今，这才刚刚开始大战，我们的抛石机已经被明军所毁，士气受挫，没有取得半点战绩的情况下就后退……” 就在手底下的将领正争得面红脖子粗的当口，又有侦骑赶来禀报。 东、西，两个方向，都出现了约五千余骑的明军骑兵，而且都是一人双骑的配置，不过对方并没有向大元的军阵以及大营发起进攻。 而是停留在了十数里处，似乎想要伺机击敌。 这突如其来的明军骑兵，虽然规模不大，但还是引起了朵儿不花的警惕。 “该死的南人，你们龟缩在城中，拿旧都这块硬骨头暂时没办法也就罢了。可是他们居然还敢把骑兵派出来，怎么的，这是想要对弓马无敌于世的草原健儿示威不成？” 此刻，一肚子的憋屈与怒火无从发泄的朵儿不花大声地咆哮了起来。 随着他的军令下达，呜咽低沉的号角声开始回荡在这片天地的那一刻起。 很快，大营之中，驰出了两支北元铁骑，朝着那位于东西两翼的明军骑兵直扑而去。 攻城战也就算了，现在你们居然还敢出来，要是不把你们给按在地上狠狠地摩擦，咱们草原勇士还有何面目面对无敌的祖先们？ 战马的嘶鸣，还有那铁蹄踩踏地面的声响犹如滚滚惊雷。 那些北元骑兵们灵活地驾驭着身下的座骑，向着敢于在野外挑衅自己的明国骑兵冲去。 此刻蓝玉正在打量着那些从北元大营中驰出来的骑兵，不大会的功夫，蓝玉的嘴角，就像是那ak一样难压。 “这帮北蛮子，居然这么大胆，兵力相若的情况下，就想要来掂量咱们的成色，哈哈哈……” “诸位弟兄，今日，咱们可都要打起精神来，好好地让城头之上观战的徐魏公还有一干袍泽看看，我们这支火枪骑兵是怎么纵横战场，怎么野战无敌的。” 随着蓝玉的朗笑声，一干火枪骑兵们也都发出了兴奋的喝呼声。 所有人都在各级将校的命令下，纷纷开始检查各自的武器，排列好阵势。 正在奋力打马驰前的北元将领格日乐看到了一个奇特的画面，那就是那些明军骑兵们的阵型此刻出现了一阵骚动，很快又平息了下来。 随即，他就看到了，那些明军骑兵们的座骑，都是以马臀面对向自己这个方向。 格日乐第一个念头就是，这支明军想要效仿他们大元最为常用的弓骑兵战术。 这让格日乐的嘴角愉快地扬了起来，论起弓马，这个世上，就没有人比得上马背上生活的草原人。 哪怕是他们明国骑兵提前摆好阵势又如何，只要一但进入到了状态，这些明国骑兵，就会成为草原健儿的活靶子。 随着格日乐大声地下令，一干大元骑兵纷纷抽弓在手，一张张兴奋的圆脸与细缝眼，犹如正在围猎草原上的鹿群。 距离一点一滴的逼近，五百步，四百五十步，四百步，三百五十步，三百步，二百五十步，二百步…… 就在这个时候，格日乐看到了那正前方的明国骑兵的阵地上，冒出了一团团的白烟。 随即就是一阵犹如草原上冰雹击打在营帐上的声响，密集到令人头皮发麻。 然后格日乐突然感觉左翼一空，下意识地一扭头，就看到了前一刻还在策马狂奔的好弟兄格斯尔，此刻脑门上多了一个血洞。 第413章 徐达眉间的阴云 格斯尔脸上已然失去了表情，空洞的双眼瞪得大大的，整个人软绵绵地倒向后方，随即就被颠下了座骑，瞬间就被后方的战马铁蹄踩踏…… 不看还好，这一看，格日乐看到了自己身边，多出了不少的空马，还有一些座骑一歪，直接绊倒了后方飞奔的同伴。 格日乐的脑子里边满是茫然与不解，而此刻，正前方的那些明国骑兵已然开始加速飞驰起来。 而这个时候，又是一阵密集的爆豆声传来，此刻，格日乐感觉以了自己肩膀仿佛像是挨了狠狠的一棍。 闷哼一声扭头看去，就看到了自己的肩甲已然凹陷，上面则镶嵌着一枚带着金属光泽的铁丸…… 难道说，这东西，就是那些明国骑兵射出来的武器？ 格日乐下意识地伏低了身子，看到身边那犹如割麦子一般，又被扫倒了一片的草原汉子，心脏仿佛被一只大手，狠狠地攥了一把，险些停跳。 蓝玉此刻双腿操纵着身下的坐骑朝着飞驰，一面熟练地在马背上对已经发射过的燧发枪进行装弹。 自打枪骑兵成立以来，飞驰装弹这一个项目的训练时长，甚至还在飞驰射击之上。 毕竟射击就是瞄准扣动扳机的一瞬，而想要在颠簸的马背上装填弹药，这才是火枪骑兵能够敢于与弓骑兵进行拉锯战的最大依仗。 蓝玉也没有想到，自己打了半辈子仗，到了现如今还年富力强的时候，居然不再全副重装铁甲，手持铁矛，冲锋陷阵。 而是开始披挂轻甲，用马股面对敌人，用燧发枪，远在弓弩射程之外，安安心心地瞄准，射击，毙敌。 每一次枪声的响起，密集的烟雾，直接就将所有明军士卒的目光给遮挡住。 正好趁着这个机会继续调座骑的方向继续飞驰，顺便开始装弹。 倘若这个时候，从天空朝下方望去，就能够看到，身披血色战袄的明军骑兵集团在前方，就宛如一团火云，奔行在那黄白色的大地上。 而在火云的后方，则是一团灰色调为主，犹如水流一般的洪流。 只是，在洪流的后方，会留下许许多多的痕迹，而当高度放低之后，就能够看清楚，那些所谓的痕迹，其实就是北元骑兵的断肢残臂。 还有那些同样被踩踏得快要辨认不出来的战马。也还有人侥幸地活了下来，正在努力地挣扎着，哀嚎着，渴望着有同伴前来营救自己。 有些人，正呆呆地看着自己腹部那圆圆的血洞，目光之中，已经没有了任何的神采。 。。。 北元的武士们，此刻在城下当真是吃尽了苦头，原本还觉得城头上浇下的滚油与金汁才是最可怕的。 可是现如今，那种神出鬼没的爆炸，这才真正地让他们绝望。 不管是滚油还是金汁，总能够用盾牌、木板还有身上的甲具拦下，只要防备时尽量小心，哪怕是满身全是令人欲呕的恶臭，可好歹能活着。 可是那些爆炸物，蛮不讲理，直接爆炸开，若就落在身边的话，甭管你再厚的铁甲，手中的盾牌有多少的完整。 都会被震得横飞出去，肺腑重伤，手脚骨折，有些更倒霉的北元勇士，腰部以下全成烂肉，却犹有生机，疯狂地哀嚎着抓扯着身边的一切，直到奄奄一息，持续的时间不长，却令无数人丧胆不已。 甚至这一波攻势才持续了不到两柱香的功夫，已经开始有英勇的北元武士，停下了前进的脚步，意图退后。而后方的北元武士还在向前突击，双方挤在了一起，就仿佛像是发生了一场规模巨大的交通故障。 朵儿不花看着远处北平城下的骚乱，再看看那些仍旧在熊熊燃烧的抛石机，最后，目光开始向两翼移动。 远处传来的犹如爆豆般的声响，还有那淡淡的薄烟，都让朵儿不花的内心甚是不安。 而且双方已经缠斗了许久，却一直没有分出胜负，要知道，骑兵之间的战争，往往也就是几个来回，便知分晓。 “元帅，元帅……”此刻一名骑兵，已然脱离了格日乐的骑兵队列，朝着这边飞驰而来。 到了近前，直接滚鞍下马扑倒在地大声地道。 “元帅，南人的骑兵有一种新武器，可以在五六十丈的距离穿破我们的盔甲和盾牌。” “我们已经死伤了近千弟兄，现在将军正在缠住对方，请元帅立刻派兵增援。” “对方死了多少人？” “一个人都没有，他们距离我们实在太远，我们的弓箭，连他们座骑的马尾都碰不到。” 。。。 这踏马到底是见了鬼了，还是说这些明国人使了妖术，看看那射程远到令人胆寒的火炮，还有那此刻北平城下此起彼伏的爆炸。 还有那远处，不时传来的连绵不绝的爆豆声，光是朵儿不花看到的和听到的，就足足有三种令他有着深深无力感的武器。 “俄日松，你带着你手下的儿郎，去东边，记住了，我不需要你去增援格日乐，我需要你帮我把那些南人骑兵击败，把他们的武器夺回来。” “元帅放心，交给我吧，我一定会把他们的武器还有人头给您带回来。” 俄日松用力一捶打了下胸口，翻身跃上了马背朝着远处飞驰而去，用不了太长的时间，地面都随之而震动，数千铁骑，再一次驰出了大营，划出了一道优美的弧线，朝着那正在平原上飞驰的明军火枪骑兵追了过去。 而朵儿不花的军令下达，又一支骑兵，同样也以包抄绞杀明军火枪骑兵为目的也飞驰出了大营。 一共三支元蒙骑兵，足足有将近两万之数，目标全是蓝玉及其麾下火枪骑兵。 此刻，徐达已经站到了城门楼前的高台之上，手中的千里镜，正朝着蓝玉所在的方向远眺。 他同样也看到了从北元大营之中驰出来的北元骑兵。 面对着数倍之敌，也不知道蓝玉那小子能不能安然走脱，此刻，徐达紧拢的眉间，浮现阴云。 第414章 大明抄了北元的作业 “大帅，看来那朵儿不花怕是已经觉得攻城无望，这是想要拿蓝将军那一万铁骑来出气。” “那么多的北元骑兵过去，末将有些担心永昌侯会吃亏，大帅，咱们要不要帮一帮他？” “现在还不是时候。”徐达深吸了口气缓缓地摇了摇头。 “永昌侯与本帅之前就有过约定，倘若他若是支撑不住，定会发信号求援，可是到现在，他都没有这方面的动作。”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做好自己的事情便是，路将军，你率领本部骑兵，移动到崇仁门处集结，一旦本帅将令一至，你立刻出城，兵援永昌侯。” “诺！”伴着一声接令声，一名将领飞奔直下城楼，朝着远处打马而去。 徐达看着远处那空旷的平原之上，鲜红战袄的骑兵，面对着三面之敌的包抄，经历了最初的骚动之后，继续飞驰。 而且那些频频冒出来的白烟，总是会让那些正意图绞杀他们的元蒙骑兵，倒下一批。 看样子，蓝玉这小子应该还能撑得住，好嘛，面对数步之敌，面对着这强大的北元骑兵，这小子训练出来的这些火枪骑兵，似乎还保持着完整的阵型，直到现在都似乎还毫发无伤。 这亦让徐达回想起了蓝玉这小子的那封亲笔书信，书信之中，充满了强大的自信。 现如今看来，这小子不是在吹牛逼，而是真有这个本钱。 “继续向南，保持节奏，换马，换马……”此刻，蓝玉麾下的火枪骑兵们，已然在进行了一波射击之后，纷纷在飞驰的马背上离鞍，然后脱离马镫，跃到另外一匹座骑的马鞍上。 然后抄起了插在那匹马颈处的燧发枪，熟练地装弹，然后开始向着身后瞄准，扣动扳机。 俄日松此刻快要被气疯掉了，作为一位草原上的老行伍，跟明军打了那么多年的仗，过去，就只有他们草原骑兵放明军风筝的场面出现。 可是现在，俄日松感觉自己就是踏马最倒霉的风筝之一，因为除了自己，还有格日尔，以及另外一位不知是谁率领的骑兵。 要知道，这可以算得上是破天荒的头一份，以四倍的骑兵，去追杀五千明军骑兵。 追到了现在，自己身边总时不时会有勇士落马，被那些狂奔的座骑踩踏成泥。 而自己等人的奋力追赶，总觉得像是要赶上了对方，却又一直都没有机会，俄日松甚至也试射过了好几箭。 直到这个时候，俄日松才确定，对方距离自己，至少是三箭之地。 可这么远的距离上，自己身边的勇士，总是会在明军骑兵阵中冒出白烟之后，惨叫倒地。 这样的邪法，让俄日松既愤怒，又恐惧。 。。。 而这支明军骑兵，似乎很精通草原骑兵的战法，标准的一边逃跑一边射击的姿态，而且还特娘的一人双骑。 之前还觉得对方的速度已经开始发缓，让人觉得像是有了胜利的希望，可是紧接着，对方再一次加速，仿佛恢复了之前的灵活与轻盈。 这让仓促出击，都没有带上备用战马的俄日松等人破口大骂，各种污言秽语不绝，却又无可奈何。 眼睁睁地看着这支明军骑兵，一路向南飞驰，渐渐地从距离越来越远。 等到俄日松回头之时，这才注意到，另外两支骑兵，都已经停下了追击的脚步。 俄日松愤愤不已的又爆了一回粗口，这才看向南方。 就看到，已经驰出了里许之外的明军骑兵，居然停下了飞驰的脚步。 “……长生天在上，这帮南蛮，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俄日松感觉对方的行为，简直就是对他这位英勇的草原勇士的不敬。 “全军再次上马，给我突击，我要杀光他们！” “大人，千万不要啊，我们的马匹都已经很累了，再追下去，一旦马力不济，那可是要出大事的，对方一人双骑，我们不能冒这个险。” “是啊万户还请可怜一下弟兄们，您看那格日乐他们都已经开始回撤了。” “这群没胆的畜生！”俄日松愤愤不已地将手中的马鞭掷在地上，又忍不住回头扫了一眼那支明军骑兵。 再看各后方，这一路上，自己麾下的七千余骑，怕是至少有近千的伤亡，却连对方的马尾都没追上。 。。。 蓝玉喘着粗气，跳下了座骑，走到了跟前缓坡的高处，拿手中的千里镜开始打量起后方的敌情。 最后一波北元骑兵，也已经停止了追击，似乎准备撤离。 就在这个时候，身边一位意犹未尽的老兄弟凑上前来。 “将军，这帮北元蛮子看样子已经追累了，现在他们要撤军，咱们要不要跟上去，再给他们来上几下。” “滚！你踏娘的少给老子出这样的馊主意。”蓝玉忍不住瞪了一眼这厮。 “咱们的弟兄，哪一个都是花了好几年，拿无数财帛给堆出来的精锐之师。” “好不容易打了一回能够不折一人，杀敌至少两千之胜的大胜仗，这就已经够露脸了。” “现在，继续后撤十里，然后扎营休整。” “想要干死这帮北元蛮子，咱们还怕没机会吗？” 听到了蓝玉的这番话，一干火枪骑兵们亦是心中发暖，喜笑开颜。 是啊，今天着实是太特娘的刺激了点，一辈子还真是头一回这么打仗。 而通过精准的距离控制，让那些北元骑兵想追追不上，而且还频频被明军的火枪击伤，一路上被子弹命中之后倒下的北元士卒，想必不在少数。 过去只有北元蛮子的敌人才能够尝到这样的滋味。 怕是那些北元蛮子也没有想到，大明骑兵不但光明正大地抄了他们的作业，而且还抄得更好，耍得更帅。 原因就在于，大明精锐骑兵手中的那一杆杆射程超远而又精准的燧发枪。 此刻，随着军令的下令，所有士卒都翻身跃上了马背，继续缓缓朝南前行。 等到了宿营地之后，还得清理弹舱，还要让座骑也好好地休整，以便于应对接下来的大战。 第415章 行事倒反天罡的蓝玉 一场原本应该是酣畅淋漓的攻城大战，可是此刻，就像是公鸡拉屎头截硬一般，虎头蛇尾地潦草收场。 还没到正午，朵儿不花就下令停止进攻，那些北元士卒心有余悸地松了口气，纷纷或拖或扛，将自己受伤的战友拉回了大营接受医治。 而城下扔下的北元士卒尸体，没有四千，也得有三千出头。 而且撤退下来的攻城兵马中，有近千断手断脚的重伤员，这样的重伤，根本就熬不了几天。 “……另外还有五六千人轻伤，再有就是，咱们所有的抛石机，都没能救下，而那些打造好的攻城的器械，只剩下不到三分之一完好，剩下拉回来的那些攻城器械中，也就有一半之数修修补补还能用。” “俄日松、格日乐他们麾下的勇士亦折损不少，那支明国的骑兵，虽然不知道他们到底使用的是什么武器，不过想来，应该也属于是火器中的一类。” “这么作战，咱们大元实在太吃亏了，敌人远远的盯着我们，远在我们大元勇士的弓箭射程之外，而他们手中的火器却能对我们的勇士造成杀伤。” “而且他们的骑术十分的娴熟，就末将的观察所见，这两支明军骑兵只有胸甲和头盔是铁甲，其他部位皆覆皮甲。” “他们这么做，自然是为了减轻座骑的负担，能够让座骑跑得更快，更久。” “元帅，依末将观之，这支明国骑兵，分明就是冲着咱们大元的骑兵来的。” “不过区区一万之数，若不是今日我等的心思皆在攻打旧都上，哪里容得他们在此耀武扬威。” “元帅，今日攻城，我们折损可是不小，儿郎们的士气受挫，再加上那些攻城器械大多损毁，明日要不要暂缓攻城。” “今日所见，明军的火炮都集中于北城，他们那种扔出来爆炸的火器，也绝非无穷无尽，既然如此，我们倒不如先等那些攻城器械修理得差不多，然后分兵击攻。” “元帅，我也觉得该当如此，而且那一万明军骑兵，就像是一群讨厌的苍蝇，若是不先将他们除掉，若是我军攻城正急之时，他们又现身增援，那就很容易贻误战机。 所以末将觉得，正好先修理和打造新的攻城器械，再派遣骑兵，向南搜寻敌踪，争取将这支明军骑兵提前除掉。” 朵儿不花坐在那篝火跟前，那个巨大的篝火前，一头烤得滋滋冒油，已然变得焦黄的羊羔，正由着武士用小刀在那里处理。 很快一盘羊肉奉送到了朵儿不花的跟前，削了一块焦香的羊肉，蘸了点盐，丢进了口中，仔细地品抿。 灌了一口奶茶，咽下羊肉，朵儿不花这才开口道。 “俄日松，格日乐……你们今日与那明军骑兵交战过，明日你们各领七千勇士出营，向南搜寻明军骑兵的踪迹。” “只要你们发现了明军的踪迹，不论如何，一定要死死咬住，不得让他们走脱。” “也速迭儿，你率两万健儿，随后出发，你从旧都西边南下……” 朵儿不花虽然军略智计比不得当年的王保保，可好歹也算得上是一位宿将。 现如今，最稳妥的方式，自然就是先处理掉那城外的明军骑兵，一来除掉这支骑兵，既可以一雪今日攻城之耻，激励士气。二来，还能够除掉接下来进攻旧都时的外部干扰。 就在朵儿不花安排着明日的兵力布置之际，那一万明军火枪骑兵，却已经犹如幽魂一般，正借着夜色的掩护，以及那北平城墙上的灯光的指引，悄然地朝着那北元大营靠近。 此刻，徐达这位大明北平留守仍旧站在北平城墙之上，他已然看到了那蓝玉麾下那支火枪骑兵，正在鬼鬼崇崇地向北前行。 此刻，徐达也颇有些紧张，毕竟蓝玉如果袭营成功，也能够极大的减轻守城的压力。 “陆副将，你立刻出城，去问一问永昌侯，是否需要本帅支援？” 听得此令，陆副将大声应诺，飞奔而去，不大会的功夫，便从那开启了一条缝的城门中打马而出，朝着那支缓缓前行的火枪骑兵队伍飞驰而去。 蓝玉听了这位陆副将传来的信息，倒也不觉得意外，只不过，他的想法，却与徐达的思路不一样。 徐达想要帮助自己，肯定是派出骑兵协助自己冲击北元的大营。 但是现如今，北元的士气尚在，而且在大战前期，想必对方入夜之后肯定戒备森严，这个时候突袭其大营，虽然有可能获得战果，但是已方的损失肯定不会小。 这样的仗，倘若是在过去，他蓝某人肯定会第一时间举手叫好，恨不得自己第一个去踏营。 可是训练了这支火枪骑兵这么长的时间之后，蓝玉的战争思维同样也已经发生了变化。 不然，就今天白天的时候，以蓝玉当年的性子，怎么可能撤退，不扑上去跟北元骑兵分出高下不算完。 现如今他那已然大变的作战风格，用常二郎的话来形容那就是，苟者为王。 常二郎已然将自己对于游击战的毕身理解，都已经掰碎，搓烂，一点点地揉进了舅父蓝玉的脑子里。 就是希望这位舅父不要将这支代表着战争未来走向的军队，浪费在所谓的武勇上。 “替蓝某谢过大帅美意，我军此番夜袭，只会在敌营之外骚扰，不会攻入敌军大营，还请大帅稳守北平城便是。” 听到了陆副将回禀的蓝玉原话，莫说是徐达，一干熟悉蓝玉性格，以及作战风格的将军全都有些难以置信。 这蓝玉到底是不是本人，今日白天的时候，蓝玉一路飞驰而去，边跑边打的作风，已经让大伙觉得蓝玉风格似乎发生了变化。 可现在听到了这番话之后，感觉这岂止是变，简直就是倒反天罡。 一定不是本人，要不就是他的身边有什么了不得的高人，不然就蓝玉那性格，怎么可能干出这么猥琐的战术。 徐达也是懵逼半天，才向陆副将追问因由。 第416章 夜晚的炮火 直到陆副将用项上头颅保证，这些话都是蓝玉自己在那里深思熟虑的原话，绝对没有谁在旁边指点于他。 只是希望北平城头这边能够闹出点大动静，以掩护他麾下的火枪骑兵精锐去偷家。 徐达这才无奈地放过了这位倒霉的参将，把目光落在了北平城外。 内心反倒是比起之前的提心吊胆明显变得安稳了许多，毕竟今天白天看向了那蓝玉麾下那一万火枪骑兵的作战方式之后。 徐达也是大为心动，不得不承认，拥有了超远射程的火枪骑兵，使用这样的战术，可以说是在先天下碾压那些马背上长大的北元蛮子。 一句话，老子手够长，怎么戳你都成，而你现如今就是个小短手，想要玩命，你就得顶着老子的柔可劲往前突。 只要蓝玉真的足够苟，那么，城外的这支北元主力，将会成为他麾下那一万精锐的磨刀石，只有经历这样大战的磨炼与洗礼。 成为了大明手中一柄犀利的武器标杆，相信会让越来越多的大明将士们，认同这样的作战模式，也会喜爱上这种射程超远的武器。 倘若在未来，大明的将士们，人手一杆燧发火枪，那么，甭管你们这些北元骑兵，是否来去如风，是否披挂厚实的重甲，怼到了近前的这段距离，都只能叫送菜。 一想到这一幕，徐达就感觉自己那颗老心脏就开始不争气地狂跳起来。 看样子，自己应该赶紧给陛下去信才是，告诉他，新式火炮以及手雷对于守城的加持，绝对是极其可怕的。 至于那火枪骑兵的出现，指向了大明军队未来的发展方向。 不过现在，徐达不急着回去给陛下写信，他还想要好好地欣赏一下，蓝玉作战风格发生巨变之后，将会如何骚扰这北元大营。 “传令，擂鼓，多点火把，给本帅把城头上照得亮堂堂的，让那些北元蛮子看清楚。” 随着这一声军令，很快，北平城头上的战鼓声，开始回荡在这片燕赵大地上。 这样的大动静，自然瞒不过北元将士，朵儿不花亲自打马出营，打量着北平的城头，看着城墙上灯火通明，那连天的战鼓声此起彼伏。 不禁脸色有些发黑，这帮子明军，看样子分明就是想要耍一出疑兵之计，让自己麾下的勇士睡不好觉。 “这帮该死的南蛮，这是要发疯吗？”之前已经睡下了的几位将领此刻忍不住骂骂咧咧不已。 “来而不往非礼也……”此刻，朵儿不花这位北元主帅，忍不住也咬文嚼字一番。 “这些南蛮既然想要让咱们睡不着，咱们又岂能让他们睡得安稳。” “苏千户，让你的手下，分成几队，绕旧都城下，用你们手中的弓箭，让明军好好的尝一尝我大元健儿的手段。” 听到了这话，那些方才还在愤愤不已的北元将军们的脸上，总算是多了几分的笑意，就该狠狠地报复回去，大家都别想睡好。 蓝玉自然也听到了城上的战鼓声，还有那大放光明的北城，此刻的他，游弋在距离北平城约五六里地外，现如今，已然能够看到北元大营的火光。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而蓝玉麾下的兵马，则是悄然地向着北元的大营进逼。 直到距离北元大营约还有五六里地之时，已然能够看到远处那游弋的北元侦骑。 随着蓝玉的一声令下，一小股骑兵已然飞驰而出，朝着那些游弋的北元侦骑扑了过去。 而此刻，北元的骑兵也已然赶到了北平城下，正在那里飞速的驰行，用他们手中的弓箭骚扰着城头。依仗着马快和夜色的掩护，着实让城上的守军颇为头疼。 只是，北平城这边的喧闹声，恰巧掩盖住了那些火枪骑兵们开火击杀北元侦骑的枪声。 当第一波北元侦骑被击杀之后，蓝玉就已然下令大军主力开始散布开来。 只有两百余骑，朝着那元军的大营飞速靠近。 等到抵达了适合的位置之后，一百名骑兵负责警戒，另外一百名骑兵则跳下了座骑，开始组装骑兵小炮。 很快，五十门骑兵小炮就已然组装完毕，开始对准北元大营的方向，随着引信被点燃之后，那两寸不到的炮口，伴着轰鸣声，喷吐了一股白光与呛人的硝烟。 不过他们并没有等待结果，而是以最快的速度准备第二次发射。 以最快的速度进行了三连射之后，已然变得暖烘烘的骑兵小炮拆卸之后，装回了马背上的特制皮囊中，然后开始打马，朝着来路飞驰而去。 。。。 而就在这个时候，原本颇为安宁的北元大营之中，突然冒出了一团团乍现的光亮，随即就是那震耳欲聋的轰鸣声，直接就在北元大营之中回荡。 此刻，因为心中有事，而且还想要等千户苏和赶回来禀报战况的朵儿不花正在喝着马奶酒，嚼着肉干。 突然就听到了帐外传来的巨响，吓得他差点下意识一个扑倒，钻到案几下方去。 连绵不绝的爆炸声，却很快就再无声息，可是大帐外，那哭爹喊娘的惨叫与哀嚎，还有那兵荒马乱的动静，让朵儿不花飞快地冲出了大帐。 就看到了此刻大营东边，此刻正燃起了大火，滚滚的浓烟，在大火的映照之下，翻卷着向天空飘荡而去…… 朵儿不花出奇愤怒地咆哮了起来，以掩盖内心的惊恐，目光下意识投向数里外的北平城。 难道说，明军的火炮，已经能够打到这么远了吗？ 此刻，在城头之上，看到了北元大营冒出来的火光，之后，既没有厮杀声，也没有密集的枪声响起，这让徐达有些不太满意的抿了抿嘴。 蓝玉这小子，是不是太苟了点？ 就在徐达正在思索之际，突然就看到了北元大营的正北方向，似乎多出了密密麻麻的光点，随后，那升起起来的一团团的火光，总算是让徐达脸上的笑容显得灿烂了不少。 看来，蓝玉这小子不仅仅苟，而且还够损，不过这样，倒是合乎本帅的心意。 第417章 大明探险家第一人:郑有德 郑有德此刻站在甲板上，正打量着那海船下方的大海，现如今大海的颜色，不再是那种幽蓝得近乎于发黑的海水。 而是更加地接近于蓝于绿的那种交界色，并且颜色的深度，正在逐渐变浅，作为一位靠海吃饭的老司机，郑有德很清楚，这说明自己的船队，已经再一次抵达了浅海区域。 也不知道前方出现的，是岛屿，还是陆地。 天空上，海鸥已经开始频频光顾，那难看的叫声，此刻落在一干船员的耳中，也显得那样的悦耳。 就是不知道，还有多久，才能够看到地面。郑有德抬起了头来，朝着远处张望。 就在这个时候，主桅上的了望斗中，开始敲击起了警钟，郑有德下意识地抬头望去，就看到了上方的了望手，此刻正指向斜前方。 当即不假思索地大声叫道。“左满舵！” “陆地，是陆地！不是岛屿，肯定是陆地！” 此刻了望手直接就在上方兴奋地大声叫喊了起来。 他的叫喊声，令无数水手都飞奔向甲板，很快，所有人都看到了在海平面的尽头上，隐隐约约间，仿佛有山峦若隐若现。 还有若隐若现的礁石在远处的海平面探出了水面，上面有海鸟在此翩翩起舞。 “减速，减速，放下轻舟，先派小船探路！” 每一次接近海岸线或者是岛屿，对于探险船队而言，都是一次巨大的冒险。 毕竟这里可是没有熟悉的航道，海面上，谁也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危险。 随着那一艘艘的轻舟被放下去，特别是那种两人一组的轻舟船速度最为快捷。 只需要两个人用脚踩踏，带动水轮转动，轻舟就能够以极快的速度在海面上游弋。 。。。 这里，距离他们离开无风带已经超过了一个多月，不过他们也不是没有收获，之前在一处半岛登陆，意外地发现了一个小部落。 从那个部落手中，他们用丝绸，还有瓷器，换到了大量的补给，以及常二郎所绘制的图策中所描绘过的植物和主食。 一种是玉米，还有一种是花生，南瓜，还有葵花，还有一些图册上没有的，不过这些也都被他们给收集了大量的种子。 玉米那玩意，郑有德这一路上也吃了不少，味道嘛，的确也还行，可总觉得那玩意更像是零食，不过拿玉米放在火炉上烤着吃，这现如今倒是一干水手们最喜欢的一种消遣方式。 花生，葵花更像是零嘴，而那南瓜，味道也不错，甚至郑有德觉得那玩意比玉米更有饱腹感。 郑有德一行人与那个不大的部落在一起待了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凭着他的脑子还有灵活的舌头，总算是能够进行简单的对话。 这才从他们的口中知道，他们是一个大部落分出来的其中一支。 毕竟每一片土地，所能够养活的人口都不会太多，所以，一旦部落的人口开始膨胀，就会分裂开来。 据那个部落的首领说，他们的祖先来自于南方，那里的食物更加的丰富，土地也更加的肥沃。 这也是为何郑有德没有在拿到玉米、花生之后就北返的原因。 毕竟作为第一人，要搞就想要搞得完美一些。 自然是争取把那位陛下的爱婿，太子爷的二舅子，松江府知府常二郎所需要的那些各种植物能薅就都薅上一遍带回去。 一想想常二郎在那本书册中的明码标价，真要让自己全部薅到手，回到了大明，换来的金银。 别说一辈子，两辈子都可以天天会所嫩模，啊呸，天天勾栏的浪，而且还是一天两个不带重样的那种。 郑有德深吸了一口气，感觉自己大明第一探险家的名头，肯定稳了。 眼睁睁地看着那些轻舟朝着前方飞驰而去渐行渐远，身后的探险船队已然纷纷落锚，安安心心地开始准备饭菜，等待着那些先头部队归来。 此刻，高大魁梧的郑十六站在最前面那艘轻舟上，目光仔细地打量着前方，不时看向下方那清澈的海水。 当看到有可能会对探险船队的船只造成麻烦的暗礁之后，郑十六就会扔下一个浮标。 由着那个醒目的浮标飘荡在那里，然后再继续向两边探索。 他们必须要为探险船队，寻找出一条可以靠近海岸线的航道来。 不然，就凭借他们这些轻舟直接跑到陆地上溜达，万一遭遇了什么危险，连请求援助都做不到。 所以，他们现如今就只能老老实实地探路，扔下一个个的浮标，还明显水面下的危险。 。。。 郑有德等人，只能呆在探险大船上，眼巴巴地看着那些轻舟缓缓前行。 从这里到达海岸线至少还有七八里地，这个距离实在太远，所以他们需要寻找到一条可以进抵到距离海岸线附近的航道。 当然也不是越近越好，毕竟这些沉重的巨舰，如果距离海岸太近，很容易就会被困在海滩上。 。。。 花了整整的一天时间，这才探出了一条安全的航道，这几艘远洋巨舰缓缓地航行到了距离海岸约两里多地的地方落锚之后。 开始放下更多的小船，借着小船，向着那前方洁白的沙滩移动而去。 此刻，郑有德突然发现，就在那远处的密林之中，有着好几道青烟，正冉冉升起。 “有人，肯定有人！”郑有德不禁兴奋地握紧了拳头，自己运气可真特娘的太强了。 就是不知道，这里的殷商人与之前那个部落的殷商人的语言是否相通。 想到了这，郑有德忍不住活动了下自己灵活的舌头，跟这些衣不遮体的殷商人打交道。 不仅仅要靠精美而又华丽的丝绸，还有那美得无瑕的瓷器，更重要的是，要有着一颗温和而又充满包容的心灵，以及优秀的情商。 当然，也少不了那身边摆放下的一具火炮，不过，这玩意属于是威慑手段，一般大明人都不屑于用这么粗鲁的手段。 好歹也读过不少四书五经的郑有德很信奉一句话。有教无类，而自己代表的乃是大明帝国，要用大明的物质和文化，让这些殷商人何为中央帝国。 第418章 北平大捷! “上位，大捷，北平大捷！” 马仲良这位老宦官，整个人仿佛焕发了青春的活力一般，撩起前襟一边飞奔一边高声叫喊道。 此刻，御花园中的一角，一间经过了改装的屋内，老朱与妻子马皇后正待在屋中。 满脸新奇地打量着屋外的一切，这间屋子原本的木质门窗都已经被拆除。换成了这种大块大块的平板玻璃。 除了那些用来支撑的廊柱之外，就再没有什么能够阻隔视线。 而由于这是双层玻璃，所以，呆在燃着铁炉子的室内，根本就感受不到半点外面的寒意，而且此刻，屋外的花院中，那浅浅的雪，覆盖在那腊梅上，远远近近的假山，花木构建出来的景致，着实值得好好欣赏。 看到了爱妻马皇后那满脸喜欢的模样，觉得有时间看这些玩意还不如多看几本奏折的老朱总算是没有真情流露。 而是耐起了性子，陪着马皇后继续在这里欣赏着眼前的一切。 饶是老朱一向不喜欢虚头巴脑的玩意，但是面对着跟前这件所谓的孝心礼物，他还是相当的满意。 虽然这是打着好大儿、爱女朱宝贞夫妇，以及老四朱棣的名头联名送来的礼物。 老朱却很明白，这玩意十有八九又是常二郎那小子整出来的。 毕竟玻璃制品，直到现如今，大明也不是没有其他家工坊，可是能够做到这种质量的，却唯有一家。 不过话说回来，妹子如今虽然身体要比过去好了不少，但是到了冬天，还是得小心更小心。 只不过，成天的闷在屋中也不是办法，难得那几个小子想到这样的法子。 整出了这么一间玻璃屋，这样一来拉开窗帘，便能够看到那些美丽的景致。 而且还不必走到屋外去久待，而且呆在这样的屋内，采光极佳，看什么东西都很清楚。 这让老朱都有种想要喊人去拿本几奏折过来在这里好好批阅的冲动。 就在这个时候，老朱看到了御花园的一角，马仲良手中挥舞着什么，正朝着这边狂奔而来。 而毛骧这位锦衣卫指挥使，老朱手底下第一鹰犬很通人性的赶紧迎了上去。 “恭喜上位，贺喜上位，北平大捷，北平大捷！” “大捷？快拿来给咱好好瞧瞧……” 老朱经历了最初的错愕之后，赶紧朝着马仲良连连招手道。 很快，那份捷报就被摆放在了老朱的跟前，其实这份捷报，已经不再是过去那种贴上羽毛，八百里加急飞驰的急报。 用的乃是信鸽，使得远在北平的捷报，可以在一天之内，便可以抵达那远在两千里外的京师。 “好啊，哈哈哈，太好了，看来，天德老弟，果然没有辜负咱的期望。太好了，这一次惨败之后，我倒要看看北元还有什么本事敢再来骚扰我大明边镇。” 一旁的马皇后看到夫君那副眉飞色舞的模样，也忍不住凑到了近前来一观。 就看到了那份捷报之中的内容，就在半个月之前，北元大将朵儿不花率领北元主力部队近二十万南侵，兵分两路，一路约五万，直逼万全都司，牵制那里的大明精锐。 而另外一路，则是十五万大军，破喜峰口，径直往北元旧都北平而去。 另外还有一路，则是北元宰相纳哈出率领麾下的北元士卒以及那些女真仆从军一起进攻山海关。 真正致命的尖刀，自然就是那朵儿不花麾下那十五万众。 看到了这个数目，饶是马皇后也不禁吃了一惊，毕竟之前夫君可是说过的，徐达为了保证各处的城池百姓的安危，所以将大量的兵力布置在北平以北的各州县城内。 所以北平城内的兵力，相比起那十五万众而言，着实有点少得可怜。 而且这支北元主力，居然还携带了当初元朝用来攻击前宋的一件攻城神器：抛石机。 要知道，大明在将北元驱逐往草原之时，与北元的军队多次交锋，自然也见识过这等武器的威力。 只不过，这种造价昂贵，不易保养的攻城神器，如今已然少之又少。 不少都是仿制的，而且训练不足的情况下，甚至没有准头。 可这一次，朵儿不花大军中的这十六具可都是从那西边的汗国购买来的，连同那些老练的抛石机手一同买了过来，就是想要一战而定。 可结果就是，大明的火炮逞威，让那十六具抛石机甚至连一发的机会都没有，就全部都变成了燃烧的废墟。 不过最亮眼的还是那蓝玉，也就是常二郎的亲舅舅，这位近年来，一直都在韬光养晦，默默苟发育，训练那支名不见经传的火枪骑兵的大明猛将。 此番出战以来，一改过去那种猛冲猛打的作战风格，变得又苟又滑又阴险。 用草原人最常用的放风筝战术，连续数日下来，将那些北元大军扰得疲惫不堪。 加是北元大军在第一天就失去了攻城神器之后，又鼓起余勇，发出了两次大规模进攻，却都无功而返。 那朵儿不花见机得快，见势不可违就决定抽身而走。 而蓝玉却一直紧追不舍，利用他麾下的火枪骑兵那优秀的机动性，以及超远的射程，令那撤退中的北元大军叫苦连天。 直到撤到喜峰口时，原本南下的十五万北元大军，足足少了三分之一。 虽然有不少是因为溃散而去，可是据徐达的捷报中所言，光是在北平城附近清点出来的北元敌军尸首，就足足有两万余众。 蓝玉一路追杀下来，怕是还得好几千。 而随着朵儿不花的退却，另外两处北元军队，也都无奈地撤军而走。 这一场由北元主动发起的攻势，也算是落到了尾声。 这一场大战，让北元不但什么便宜也没占到，反倒扔下了数万条性命。 而且更是让他们品尝到了大明新式武器的厉害，在他们没有想到解决办法之前。 怕是再难升起南侵之念，老朱也没有想到，派兵帮助扶桑国主平定叛乱的大战都才刚刚开场。 原本还以为会是一场惨烈大战的北平攻防战居然已经落幕。 第419章 牵策大局的北平大捷 “好好好，蓝玉这小子不错不错，没想到，他这几年下来，还真没把打仗的本事拉下。” “不过说起来，还得是这支火枪骑兵犀利啊，火枪骑兵的射程是那些元蒙骑兵弓箭的两倍，这样的距离下，足可令这火枪骑兵轻易杀敌，还能不会被元蒙骑兵所伤。” “那也是夫君有识人之明，让那蓝玉来主持这支兵马，若是换了其他人，也不见得能够像他这样，将这支火枪骑兵的优势发挥得淋漓尽致。” 一旁的马皇后这话，让老朱的嘴角情不自禁地扬了起来，比那ak还要难压几分。 不愧是妹子，这话实在是说到了自己的心坎里边，当时老朱安排人手来负责此事之时，的确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毕竟这些武器是常二郎这小子研发出来的，而且他对于这种火器，以及他所提出来的火枪骑兵理念，自然也有着很大的发言权。 但是，假如说，负责训练这支新兵种的将领是其他人，他们会听常二郎这小子的指导吗？ 反正老朱觉得可能性不大，反倒是蓝玉，虽然性子急躁了些，可终究跟常二郎这位二外甥的感情极深。 不管怎么说，常二郎与蓝玉之间的沟通不会有任何问题。 只是老朱也着实没有想到，经过了这些日子之后，蓝玉的用兵手段，会有如此之大的变化。 与那当年追随着常玉春征战沙场之时的作战模样，简直可以说是两个极端。 不过，也正因为他的作战模式的变化，这才得以全盘发挥火枪骑兵又苟又歹毒的优势。 正是有了他这一万火枪骑兵在外游弋支援，阴魂不散般地牵制和骚扰元蒙大军主力，令那朵儿不花难以集全军之力攻城。 这才能够让此番大战，大明损失变得微不足道。 “娘子，你且先在这里休息看看景致，咱得回去一趟处理一下公务。” 马皇后很是识大体地点了点头，温婉地道。 “夫君快去吧，妾身就在这里等你。” 。。。 此刻，五军都督府的一干军方大佬还有一些重臣也已然齐聚于此武德殿其中一个偏殿内。 这间偏殿内，摆放着一个巨大的沙盘，正是北平以及周边的关隘、城寨，以及那长城都清晰可见。 随着一干人等传阅了那份捷报之后，也都是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眉开眼笑起来。 虽然有些嫉妒这帮子参战人员又立功勋，但是，这一场大战的胜利，对于整个大明的整体战略而言是极为有利的。 毕竟现如今，南边，沐英此刻正与那冯胜正在征讨云南，意图在明年年底之前，将那片辽阔的土地完全收复。 另外李文忠这位陛下的外甥，正率领着一支部队跨海而去，帮助那扶桑国国主徐行悟光复社稷，荡平国内的乱臣贼子。 如果北平战役不得顺利地取得胜利，那么，大明的各项布置和军队的调动都将会受到严重的影响。 毕竟自打大明立国至今，驱除鞑虏，一直都是最重要的国策。 所以北平之战，这一次，的确是有些冒险，可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征讨云南，可是调动了大批的主力部队。 再加上为了那扶桑国的金山银海，大明也不愿意再继续拖延，虽然派出的兵马不多，但也是有几万精锐。 这自然也就使得原本大明的防御重地北平一带变得空虚了不少。 但好在，有徐达这位大明的定海神针在，加上那蓝玉这厮仅仅凭借着一万火枪骑兵大放异彩，甚至差点连徐达的光芒都给掩盖住。 这自然也让那些留在京师的大明的悍将们明白，蓝玉自己的本事能够占到三成，可真正能够让他大放异彩的，却是那支火枪骑兵。 大明的这些悍将们，可都是在血与火中厮杀了大半辈子的老行伍。 对于大明的各种武器都耳熟能详，可是近两年来，却开始变得有些不太一样了。 那就是大明的火器居然开始升级换代，变得与他们之前所用的完全不同。 要知道当初的北元手中也是有不少的火药武器，后来的陈友谅，张士诚?，哪一个也都在使用火器上有几把刷子。 但是在这个时代，火器在战场上的作用，主要就是燃烧，烟熏、喷射，以及巨大的声响去震慑敌人。 真要说炸开来的杀伤力嘛，嗯，也不是没有人用铁壳或者是陶罐把火药填满，拿来炸人，只是，两三斤火药炸过去，范围却小得可怜，而且杀伤力不足。 用后世的话来形容就是效率实在太差，付出与回报不成正比。 可是，现如今大明的火器，就像是改头换面了一般，火炮的射程，以及新式火药爆炸之后所形成的范围杀伤，都让他们这些老行伍觉得难以置信。 总觉得现在的火药，跟之前的火药，就好像不是同一种东西。 而且在火药的使用方面各种推陈出新，就像那种单人使用的燧发枪，也是完全超乎他们的想象。 毕竟之前单人用的火药武器，就是各种点燃就扔的雷，还有一种就是小型竹木制的突火枪，那玩意喷上几下也就废了，重点是距离都近的可怜。 就在这些老行伍们站在沙盘跟前，心思乱作一团的当口，老朱用力地咳嗽了声，总算是让一干臣人回过了神来，都把目光落在了朱元璋身上。 “北平大捷，北元经历了此次的惨败，短时间内应该无法再兴兵南下。如此一来，北疆可以暂时安宁一段时间了。” “不过后续的收拾残局，怕是还得花上不少的时间……” “另外就是，李文忠如今，已然护送着那位扶桑国主徐行悟踏上了扶桑国土。” “接下来，就是希望李文忠，不要让咱失望才是。” 朱元璋的目光，落在了挂在一旁的地图上，这张大地图，正是那扶桑国的详细地图。 并且，这张地图甚至要比那扶桑国官府的地图还要更加的精确。 而它的来历，正是来自于大明上海海事局，嗯，又是那小子的手笔。 第420章 扶桑国之攻略启动 常二郎这小子利用那上海县新设立的海事局职权，要求所有海商都必须要绘制海图以及航线和航道。 另外就是，自打自己开始对那金山银海起了心思之后，默许了常二郎通过商贾与锦衣卫的合作，深入扶桑国各行各业刺探情报。 而扶桑国的疆域地行图，以及兵力部属，各势力分布等等情报亦是重中之重。 原本老朱预计这项任务将会十分的艰巨，结果呢，那些商贾，一个二个的干出来的成绩，甚至让老朱都有点替那锦衣卫下属的扶桑所脸红。 不过仔细一想，扶桑所人手确实不足，而海商则是一个庞大的团体，他们的到来，那些扶桑国的领主、大臣，贵族都很愿意跟他们交朋友。 自然他们所获取到的情报也更加的精准而又细致，这让老朱不得不暗示那毛骧去跟常老二这厮私底下合伙，搞了一支海商船队。 这只海商船队是隶属于锦衣卫的，为的就是便于打探大明周边诸番的各种情报，现如今这只海商船队，也已经与扶桑国北部的领主搭上了关系。 老朱晃了晃脑袋，目光落在了那扶桑国地图的本岛上，那里，有两处十分醒目的标注。 一处，代表着南朝的王都吉野山，另外一处，代表着北朝的王都京都。 而两处王都的直线距离，怕是连两百里的距离都不到。 这可真把老朱给看得有些懵逼，这特么不是搞笑还是什么？ 都特娘的分裂了，两个朝廷之间，居然就只有一百来里地的距离。 这要是在大明，就算是隔上一两千里路，也绝对不会允许有一个敢与自己同时称王称帝的家伙存在。 莫说是老朱看得一脸懵逼，就连那些大明臣工也都是看得牙疼不已。 这特娘该不会是开玩笑吧，难不成就是这张地图画错了，有问题？ 好在作为这张地图的监制人之一的毛骧站了出来表情，实际情况就是如此。 至于为何这么近距离的两个朝廷能够和平共处好几十年，只能说，两个时代的国主，都只是傀儡而已。 而那些臣工之间的关系，怕也不仅仅是敌对那么简单。 这就像是两帮小孩子打群架，各拿了一条狗来当国王，然后关在旁边的鸡笼里，然后大家就在那里打打杀杀一番，等到中午，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吃吃喝喝，顺便再睡个午觉。 至于那两条狗，啊呸，那两个王，只能各呆在一个鸡窝里边大眼瞪小眼。 毕竟它们有心想跑也不敢跑，毕竟它们很馋那些小孩子丢来的骨头和剩饭剩菜。 小孩子打群架，自然不会玩命，也就是打一打，然后再吵上一架，又或者是今天老子觉得你这个老大不够仗义，所以我要投奔对家。 明天这货又拿来了一把糖，又把几个对家的手下给拉拢过来，嗯……扶桑国的南北朝战争，大概这么几句话就足以概括。 。。。 根据商贾以及锦衣卫扶桑所收集到的关于扶桑国南北朝的情报。 就是扶桑国的后醍醐天皇消灭了镰仓幕府后，进行了第一次的王政复古，推行新政，史称建武新政。 由于新政未能满足武士的要求，而且仅仅重用京都的公卿贵族，故引来武士不满。其中倒幕大将足利尊氏更为不满，他虽然被赐予天皇名字中的尊字，但他有意开幕府，而后足利尊氏迫后醍醐天皇退位，并立持明院统之光明天皇。 光明天皇策封他为征夷大将军，建立室町幕府，是为北朝之始。而后醍醐天皇被迫退位后设法逃出，持着天皇象征的三神器退往大和（今奈良县）的吉野，是为南朝，至此南北朝终于形成，史书还称为“一天二帝南北京”。 “无礼！” “尔邦小国，安敢称皇，还称天皇，他娘的，这是不把我大明放在眼里。” “就是就是，早知道如此，就该直接跳平算球，留着此邦做甚……” “你们都够了！”老朱没好气地喝道。 “毛骧，你继续说。” 被那帮暴躁的老兵痞的举动给吓了一跳的毛骧赶紧点了点脑袋，打起了精神继续解说，不过这一回，毛骧也学乖了，没敢再提扶桑国的那种自我吹嘘的称号。 现如今的扶桑国南朝这边是长庆为国主，而北朝那边换国主的速度简直可以用勤快才能形容。 想必也是因为那位开创了室町幕府的足利氏不愿意北朝的国主能够坐稳当位置，不利于他胁天子以令诸侯。 但凡敢有点不听话那就直接踹下位置，再换一位上。短短数十年间，已然换了六七余国主。 而且南朝与北朝之间的臣工之间，可是常有往来，这里边的龌龊实在有点多，多到毛骧一时半会也没办法讲清楚。 但是有一个重要的问题就是，不论是北南的室町幕府，还是南朝那边的大臣，都绝对不会允许一位掌控着实权的国主出现在这片土地之上。 。。。 而根据那李文忠传回来的情报显示，由于大明的军队在出发之前做足了准备工作，并且截断了那扶桑国获取情报的来源，所以，大军直接在九州岛登陆之时，没有遭遇到任何的敌对动作。 现如今，李文忠麾下精锐，已然在九州岛上站稳，并且已然抢占了那个九州岛上的长崎港，将这座大港置于了大明以及麾下仆从军的控制之下。 现如今，大量的建筑材料正在运抵长崎，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在长崎兴建起足够的防御工事。 而现如今，那些追随徐行悟的倭人，也都已经散布出去了不少，正在与那九州岛上的那些城主、领主接触，希望能够获取更多的支持。 当然，也可以说是用一种示好的态度，麻痹那些人，为能够在这里站稳，赢下更多的时间。 另外就是，对马岛那边，招募到了大量的人手，目前已经有船队已经抵达了那座金银岛。 根本那些探矿工匠们给出的确定答案，那座岛屿上，蕴藏着无数的金银。 第421章 以吃大米的名义 李文忠此刻正呆在长崎港内一处刚刚兴建好的军方建筑内。 这座军方建筑，是用砖石混凝土构建而成，十分地牢固，而且空间大，又能够修建得足够高。 使是李文忠在这座被他命名为望明堡的建筑物最顶层上，就可以俯瞰整个长崎。 长崎在古代是肥前国的一部分，只是是贫穷的海边地方而已。在中原国隋、唐时期，日本的遣隋使、遣唐使和学僧中的不少人就是从长崎起航到中国的。 到宋、明时期，福建、浙江等沿海省份大批商人到日本经商，所能够停泊的港口，主要也就是长崎。 并且宋、明的海商在这，长崎的平户、福江等地创建唐人町，成为天朝人集中居住的地方。 特别是近些年以来，大明与扶桑国的海上贸易往来的兴旺，这才使长崎成为扶桑国与大明进行海上贸易以及外交往来最为重要的港口。 就连在这长崎一带居留的大明海商以及随员，留守人员，现如今已然有超过三万之数。 要知道，整个长崎，扶桑国的倭人总人口，也才不过七万之数。 所以，在决定在帮助那扶桑国主徐行悟光复社稷，扫荡那些乱臣贼子之后。 不论是锦衣卫扶桑所，还是常老二麾下的上海海事局，以及各大海商集团，都很有默契地往这长崎安插更多的钉子。 而等到李文忠决定渡而前往这九州岛时，早就已经在这里布置停当的人手，很容易就解决掉了当地的城守，松浦氏第十九任家督松浦有光的次子松浦贤二被当场斩守，麾下两百松浦家的武士也一个没能逃走。 当然，完成这一幕，可不仅仅只是大明的细作的功劳，主要还是这长崎的豪商安野真信与神屋敏太郎这二人出力颇多。 也是他们奉上了那松浦贤二的人头，代表着长崎的所有扶桑国人，愿意顺从，奉徐行悟为扶桑国国主。 等到李文忠登上了长崎码头之时，这里早就已经插上了大明的旗帜。 。。。 这对于李文忠而言，自然是再好不过，长崎本就是以海上商贸往来起家的商业城镇，各路豪商愿意投靠，那就等于是在这里站稳了脚跟。 不过李文忠也没有抵达长崎之后，就开始风风火火地率军开始四下攻伐。 李文忠很清楚，自己能够从大明那边所获取的支援不会太多，自己手中的牌，并不多。 所以，先拥有一个稳固的基本盘，可是比什么都重要。 有了徐行悟这位扶桑国主作为招揽扶桑国臣民前来投靠的招牌，同样也让那些九州岛上的扶桑国百姓，对于大明军队的到来不会有太大抵触。 当然，重点还是，那些长久以来，盘踞在这九州岛中的各大豪族。 想要帮徐行悟，那么首要解决的，自然就是这些豪族，不管是征服他们，还是说服他们，只有都解决了，那么才能够放心大胆地进军扶桑本岛。 所以占据了这长崎港之后，李文忠做的第一件事情那就是让徐行悟派出了信使，前往九州岛各地，去说服那些岛上的豪族，让他们臣服。 另外就是，大兴土木，争取将这九州岛长崎港，打造着一座屹立不倒，进可攻，退可守的坚固性桥头堡。 随着李文忠抵达了长崎港之后的第十天，一支数量庞大的海上运输船队，就已然抵达长崎港。 不但运来了技术工人，同时还运输来了大量的原材料，以及大量的粮食。 有了粮食，就能够在当地大量地招募大量的劳力来建设港口，修建永固性工事。 要知道，这些扶桑岛上的普通老百姓的生活之苦逼，那可不是一般的苦逼。 在扶桑国的那些上层贵族的号召之下，吃不到肉是常态，而且那些老百姓更不敢吃用于农业生产的牛和军事资源的马，用于狩猎和看门的狗以及抓老鼠的猫也不能吃。 想要吃上一口肉，除了鸡这种家禽之外，就只能去山上打猎，猎取野鸡、野鸟、兔子（古代扶桑人把兔子当鸟可以吃）、野猪、鹿、羚羊、貉之类的野味。 不过这些猎物，都会被有钱人给买走，或者是征收，下层的老百姓甚至连白米饭都是奢侈品。 他们吃得最多的是小米和稗谷，还有一种很糙的红米，这些就是下层老百姓的主食。 只吃米饭这样的人群，那都是稍微有些地位的人才能办到的，比如中级武士往上或者大商人。 就算是下级武士，主要也就是喝点野菜粥啥的，当然煮粥用的自然是大米而不是贱民吃的小米和稗谷。 而大明的海船运来的大米，直接用大米作为薪酬来招募工人。直接就在长崎港掀起了一场打工热。 哪怕是那些下级武士，还有那些各大商行聘请的保镖，都纷纷扑向工地，就只为了能够每天吃上大米。 看着就在码头附近，密密麻麻工作的那些扶桑人，看着他们如牛似马的奋力劳作，李文忠也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一开始，李文忠觉得这特么不是开玩笑吗？在大明，你招个工人，即便地主家的佃户，平均下来，一天也得有二三十个铜板。 差不多够买一斗大米，那就是六斤米。而现在，只要来这工地上打工的，每天管饱饭之外，还可以领两斤大米回家。 这特么的……李文忠觉得自己其实心已经够黑，没想到这帮子奸商的心肝简直已经黑到发光。 可问题是，光看这些扶桑国老百姓打工的积极性，就好像他们才是赚上了大便宜的人一般。 不过好在，常二郎这个跟自己好儿子李景隆斩鸡头烧黄纸的小兔崽子来信里边，仔细地讲过这个问题。 解释了这些扶桑国人对于吃大米的执念，以及那些奸商这么做，主要也就是受到了他的启发。 神特么的启动，李文忠觉得这百分之一百就是这常老二怂恿的才对。 不过话说回来，既然那些扶桑国人乐意，难道自己还要跳出来反对不成？ 第422章 分而治之才是正道 这也让李文忠不得不承认，常老二这小子，对于扶桑国的了解，甚至远远在自己这位负责征讨扶桑国的大明主帅之人。 人心拿捏得准准的，这也让李文忠开始思量起这段时间以来，常老二这小子频频来信的那些内容。 作为大明开国天子的亲外甥，李文忠自然也是很想做出一番大事业。 不然，他也不会主动恳请舅舅允许自己带兵出征，帮助扶桑重立社稷。 也许是之前在那上海县之时，常二郎就曾经叽叽歪歪过那关于扶桑国的问题，这让李文忠也不得不认可常二郎是扶桑国问题专家。 为此，自打被陛下委任为了主帅之后，他与常二郎的书信往来交流就越发地密切。 也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李文忠也越发地觉得，自己奉命前来经略扶桑，绝对不是简简单单地帮助徐行悟扫平国中的乱臣贼子，光复扶桑国社稷那么简单。 毕竟，一个统一的扶桑，上下一心的扶桑，他们会愿意眼看着大明帝国在扶桑国拥有特权，眼看着大明帝国每年从他们的土地上挖走价值数百万两的黄金与白银而无动于衷吗？ 肯定不可能，那么，怎么才能够让扶桑国的那些百姓，以及各势力愿意站在大明这边，主动为大明效力，至少不会影响大明未来数百年在这片土地上的经营。 这就需要考虑征服者的智慧，例如，他李文忠的政治智慧。 对于当初常二郎给自己的来信里边提到的这个问题，李文忠足足深思了几天，天灵盖上的头发都稀疏了不少，也没能想到解决的办法。 只能厚起脸皮，给这小子去信不耻下问。 好在常二郎也没有卖关子，收到了自己的来信之后，这厮还真给出了他的解决办法，那就是，分而治之。 仅仅只是分而治之这四个大字，直接就让大明屈指可数的名将李文忠脑中顿时开始迸发出了灵感的火花，激动得想要隔空撮上常二郎的厚脸皮以表达感激之情。 主要还是在于，现如今的扶桑国，简直就是分而治之的天然宝地。现如今，扶桑国的南北朝还在互看不顺眼，继续演绎着菜鸡互啄的表演赛。 而且，除了南朝与北朝的矛盾之外，公家与武家之间的矛盾也十分的尖锐。 所谓的公家也就是指服务于天皇与朝廷的贵族阶层，公家主要由皇族和贵族组成，主要在京都的朝廷中担任官职，涉及政治、文化和宗教事务。 而武家是指掌握实际权力，拥有着军队指挥权的武士阶层。 除此之外，在扶桑国的各地，还有着根深蒂固的各种豪族，以及氏族之间的矛盾，可以说，简直就是特娘的一锅乱炖。 不然在不久的将来，也不会发生所谓的扶桑国战国时期的狗咬狗战争。 正是由于长期的战乱、纷争与矛盾，甚至还有一些文化、风俗上的差异。 导致这个现如今看似一统，啊呸，这个分裂的扶桑国，其实分裂的很理所当然。 而大明要做的，并不是要帮助徐行悟去弥合这些扶桑国的各势力之间的裂痕。 最应该做的是什么，最应该做的是将裂痕扩大化，争取让整个扶桑国各势力之间拥有永远无法弥合的裂痕，之后，大明对扶桑国的各种分裂和支解行动，就有了合理性为背书。 毕竟是他们自己想要分裂，关我大明何事，我大明向来尊重周边诸蕃国的自主权利。 对于常二郎这种脑洞清奇，却又显得在这个时代相当适用的策略，李文忠经过了长时间的慎重考虑之后，觉得的确可行。 唯有一个分裂的扶桑，才是对大明最为有利的，大明未来数十年甚至是数百年，都需要经营这片土地上的金山银海。 当地的势力难道不会眼红？而一个分裂的扶桑国，他们即使再眼红，实力低微的他们，自然也不敢有什么举动，甚至会害怕，自己被其他势力所取代。 现如今，李文忠也把自己听取了常二郎的意见之后，经过深思熟虑所炮制的《扶桑国一百年发展纲要建议书》已然发往大明帝都。 希望自己的亲舅舅能够对这份建议书点赞盖章，认可自己的想法与思路，唯有如此，自己才能够在这片土地上耐下性子，作好持久经营的打算。 毕竟打仗对于大明帝国而言，自然很容易，可是想要经营好这片土地，所需要付出的，可不仅仅只是精力，更需要漫长的时间。 。。。 李文忠深深地吸了一口带着一股子咸腥味的海风，下意识地咂了咂嘴。 在这物资贫瘠的扶桑国，想要吃顿好的，真心不容易。 特别是一想到前些日子，那些扶桑国人特地摆下的盛宴，可是把他直接就看傻了眼。 且不说那些各种鱼脍，重要的是份量，份量，看看那些扶桑国参加宴会的官员与豪商们，喝点酱油豆腐汤就差点泪流满面的样子。 当真是让李文忠发自内心的可怜这帮没见过世面的倒霉孩子。 当场就给这些倒霉孩子每人送了一套罐头，水果罐头系列，红肉罐头系列，海鱼罐头系列。 结果，第二天，那些豪商就组团前来，恳请大明能够把这些各种罐头卖给他们，哪怕是以大明市价的十倍贩卖给他们都行。 这让李文忠内心的优越感越发浓厚，忍不住感慨，常二郎在书信中那种利用贸易倾销以达到控制扶桑国的策略，的确不是没有道理。 而且这段时间，也不知道那徐行悟派遣出去的那些使者到底拜会了多少豪族与大名，而那些人对于大明，以及徐行悟的态度如何。 这是现如今李文忠最迫切需要了解的。 好在，这段时间以来，这九州岛上距离长崎不远的大名、豪族正在陆续赶来，向徐行悟，同时也向大明表达他们的忠诚。 而此刻，松浦氏第十九任家督松浦有光，正表情无比严肃地坐在屋内，手中把玩着一柄折扇。 跟前，这是几名细作，此刻正在向他禀报他们前往长崎之后所打探到的情报…… 第423章 纠结的松浦氏家督 现如今的长崎港口已然被抢占，而占据那里的人，既非海盗，也并非是与自己敌对的大名、豪族。 而是那位南朝国主的儿子，被勒令出家的行悟，他所统率的数万兵马。 最开始收到亲儿子松浦贤二被弄死的时候，连同这个噩耗一同送来的这个消息，让松浦有光震惊到无以复加，第一个念头就是这怎么可能？ 行悟不就是那位被勒令归隐的村上天皇的儿子，现如今南朝后龟山天皇的侄儿吗？ 虽然松浦有光是九州岛上的大名，一向被扶桑本岛上的那些公家、武家瞧不起。 可好歹也是有权势之人，自然也还是经常能够收到来自于京都的各种消息与传闻。 对于那纷乱成一团的南北朝争，他自然也十分的清楚，行悟这个倒霉孩子随同那村上天皇一起，父子双双剃了秃瓢，被困守于那寺院之中。 之后，据说是村上天皇圆寂的当日，趁着那寺院纷乱，行悟逃出了寺院之后，登船远遁海外而去。 当时可是惹得南朝的不少公卿还有武家大怒，派出了许多的战船出海。 不过后来传闻，说是行悟搭乘的海船在海盗的袭击之后，变成了碎片沉入海底，自那之后，就再没有过他的消息。 只是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本该早就死去的行悟，居然又出现了，而且还打出了要光复扶桑国社稷，重竖华夏遗族荣光的旗帜。 对方如此疯魔一般的操作，说实话也有点吓着松浦有光，所以他并没有第一时间率军前往长崎为二儿子报仇雪恨。 特地派遣了得力的手下，前往长崎探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今日，终于得到了回报。 “行悟现如今已然被大明天子赐姓为徐，说是恢复祖姓，他上奏大明天子，声言第一任天皇就是来自于大秦的遗民徐福。” “如今认主归宗，大明天子龙颜大悦，赐其国号为扶桑，又拿其国名将李文忠率领数万大明精锐护送其在长崎登陆。” “而且那数万大明精锐，据说是要帮助徐行悟光复扶桑社稷……” “之前，北面的对马岛，其实并非是被贼寇所侵占，那里其实也已经为大明水师所据。” “据传，徐行悟为了请大明出手，同意向大明海商开放口岸，允许大明人在扶桑居住，并且恳请大明在扶桑全面推行汉语，允许大明驻军扶桑……” 听着那手下的禀报，松浦有光甚至连自己手中的折扇掉到了地上都察觉不到。 一条条的细数下来，松浦有光感觉，倘若真的如此，那么还有个屁的扶桑，说这里变成大明的羁縻州也不是不可以。 “这家伙是疯了？那明国一向自诩天朝上国，怎么可能这么做，他就不怕惹得天下诸番的非议？” 松浦有光喃喃地低声道，此刻，他真是有些绷不住了。 要知道，前元之时，那强大无比的元朝，就曾经想要入侵这片土地，而自己的祖先，付出了惨重的代价，这才击退了对方。 可松浦有光也很清楚，当初自己的祖父辈到底付出了多么惨重的代价。 而大元朝真正抵达这片土地的，却仅仅只是遭遇到了猛烈的神风之后，艰难在九州岛搁浅的一只小小偏师，就差点让他们松浦氏被从这片土地上抹除掉。 而现如今，大明不声不响地，已然在那长崎登陆了三万精锐之师。 而据此二人所探查得到的消息，现如今还有大量的明国船只正在长崎靠港，带来了许多的工匠，更带来了一种前所未见的建筑材料。 还有就是，那仿佛可以堆成高山一般的大米，他们居然将这片土地上，奉上珍肴的大米，拿来招募那些贱民，只为了让他们去修筑工事以及房舍。 如此可怕而又极度夸张的手笔，实在是令松浦有光心中升起了恐惧。 而且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蠢货儿子都没有注意到，这几年来，大明在长崎的人口，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暴增到了三万之数。 而且那个蠢货儿子还不是明国人动手宰掉的，而是那长崎的豪商，在收到了明国军队即将到来，便与在长崎的明国人合谋之后，直接就把松浦贤二给解决掉。 这说明，长崎已经从根本上，脱离了他松浦氏的掌握。彻底地倒向了明国人。 这么一来，凭着自己，难道有与明国这个庞然巨物抗衡的本钱吗？ 跟前的一位家臣，脑袋重重地砸在地板上大声说道。 “主公，臣以为，我们现在应该向朝廷请求援兵，然后再遣使前往大明责问。” 这话一出，旁边的另外一位家臣顿时勃然大怒，朝着方才那位脑袋砸地板的家伙怒喝道。 “混蛋！朝廷视我等如贱民一般，之前，我曾奉主公之命前往朝廷，换来的只有羞辱，现在你又让主公去求朝廷，是觉得对主公的羞辱还不够强烈吗？！” 二人的争论，也让松浦有光若有所思地皱紧了眉头，想到之前受到过的污辱与嘲笑。 “八嘎，都给我闭嘴！” 听到了主公愤怒的吼叫，两颗脑袋齐齐地砸在地板上。 “主公息怒。” “你们这些混蛋，明国的天子，都已经派兵把徐行悟送到了长崎，我若是遣使往明国责问，你们是嫌我死得太慢吗？” “主公，是臣思虑不周，主公受辱，臣却不能分忧，臣……臣请主公允许臣切腹以洗刷耻辱！” “都给我滚出去！”松浦有光捡起了跟前的折扇，狠狠地砸过去，看到这帮蠢货终于退到了屋外，这才无可奈何地松了口气。 明国，就像是一座无比沉重的大山，狠狠地压制下来，仅仅凭着松浦氏，怎么可能对抗，那简直就是蚂蚁撼树。 但是不对抗，难道屈从？ 思来想去，却无良策的松浦有光最终想到了自己地盘上的智者。 “来人，速速去请宁贞大师过来，就说我有要事，请宁贞大师帮我解疑。” “要快，无论如何，都要将宁贞大师尽快请来。” “是！” 第424章 格局打开之后的锦衣卫扶桑所 “特娘的，还是在这扶桑国当和尚最爽，原本还以为当了和尚就得遵守各种清规戒律。” “没想到到了这里之后，除了剃个秃瓢之外，居然什么戒律也不需要遵守，只需要在人前，熟练的掌握那些佛经念叨就好。” 此刻，平户的一座寺院内，两位僧人此刻正在推杯换盏，喝酒吃肉。 当然他们并非是普普通通的僧人，而是来自于上国天朝寒山寺的“高僧”宁贞与宁和。 他们的身份，可是得到了寒山寺与锦衣卫扶桑所双重资格认定的，保证扶桑国的人跑去大明寺院里边查他们的身份，都不会有任何问题的那种。 没办法，主要是在这扶桑国，大明的锦衣卫细作，想要渗入这片土地，其实还是很困难的。 特别是这小破地方，公家和武家，大名与豪族那都是不知道传承了多少代人。 剩下的那些玩意，除了豪商可以作为扮演对象之外，余者几乎皆为贱民。 大明锦衣卫的探子也是有节操的好不好？再说了扮演扶桑的贱民，能打听到鬼的消息情报。 但是，扮演豪商，一需要资本，这二来还需要有很强的应变能力，更需要真有经营的天赋。 不然你去跟扶桑的豪商又或者是豪族聊天，对方想要向你采购货物，结果你特娘一问三不知，那后果不是亏损老鼻子钱，就是会被对方察觉身份有假。 所以，锦衣卫扶桑所研究论证了许久之后，灵机一动，发现了扶桑国这边，还有一个空子可钻。 那就是宗教，扶桑流行佛教，甭管什么宗，似乎都有信徒。 而且，扶桑国的佛教，几乎全是从中原流传过去的，每一位前往扶桑宣传佛法的僧人，都会被扶桑国的公卿武家奉为上宾。 而且这个传统是从隋唐时期就开始的，一直延续至今。 所以，无所不能的锦衣卫扶桑所特地招募了一批懂得佛法的细作探子。 经过了严格的培训之后，将他们分批分次地撒播到了这扶桑国的领土之上。 果然没有出乎锦衣卫扶桑所的预料，外来的和尚果然好念经。 特别是又是来自于天朝上国的和尚，那待遇就更加的嗨皮。特别是像宁贞这位又很有脑子的和尚，短短不到两年的光景。 就已然被松浦氏家督松浦有光奉为了灵魂导师，精神上的指路人。 而且这些来到了扶桑国的假和尚，原本一个二个心丧若死，感觉自己仿佛已经回不去那种逍遥快活的日子了。 结果等真到了这边之后，这才发现，他们在这里，似乎百无禁忌，完全就没有什么需要他们去严守的清规戒律。 甚至于，这里的寺院，还允许招募僧兵，这踏马的，这样的好事简直让他们的心肝犹如老鹿乱撞。 等到消息传回到了锦衣卫扶桑所之后，收到了这个消息的毛骧都震惊到无以复加。 这踏马的，想不到扶桑国的出家人能玩得这么花，路子这么野。 于是，当格局打开之后，锦衣卫扶桑所，几乎每个月都会暗戳戳地利用大明的海商船队，把数十个秃瓢，塞往那已经有人接应的扶桑国寺院。 选的人只需要会背一两篇经文，剩下的嘛，那就必须是久经训练，杀人如麻的老兵。 只可惜，输送僧兵的策略，至今不到半年，以至于宁贞的手底下，也才不过数十名僧兵。 倘若要是再过上几年，宁贞觉得，哪怕是让自己率领一票秃瓢去攻战平户，他都有胆想去试上一试。至于现在嘛，实力不允许，只能先苟着。 继续蛊惑那松浦有光，让他明白，大明与扶桑一衣带水，他们这些扶桑西部的大名，能够活得滋润，不是靠他们那贫瘠得可怜的土地。 靠的是与大明帝国的海上贸易往来，所以，他们一定要注意自己对大明的态度。 特别是近些年来，大明的海防越来越强大，令西边的这些豪族与大名麾下的那些海寇全部被一扫而空之后。 让松浦有光，越发地觉得这位宁贞大师果然足智多谋，很有远见之明。 这也是松浦有光越发地重视长崎，把自己的二儿子松浦贤二与几位重要家臣派去长崎经营的原因。 。。。 就在宁贞与那宁和正吃喝得甚是嗨皮的当口，就听到了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很快，一位小沙弥拜倒在门口，朝着二人恭敬地一礼之后向宁贞禀报道。 “主持，主持……松浦家督派了家臣渡边蒲太郎特来求见主持。” “让他等着，我现在就过去。”宁贞与宁和交换了一个眼色，宁贞站起了身来，仔细地清理了一番之后，这才快步而去。 而宁和作为他的师弟，亦与他一同前往。 不多时就看到了在前院等候的渡边蒲太郎。 “见过宁贞大师，宁和大师。” 此刻，宁贞大师脸上带着智珠在握的温和笑容，朝着渡边蒲太郎单手为礼。 “不必多礼，不知家督大人寻贫僧所为何事？” 。。。 坐在足轻抬着的软轿上，宁贞亦是陷入了沉思，他当然知道长崎已经被大明和平接管，至于死掉的那松浦贤二，只能说他运气太差，实在倒霉。 不过，这松浦有光请自己去，想要向自己请教，唔……那就至少说明一个问题，他肯定不想，也不敢与驻守于长崎的明军交战。 如此一来，既然他不敢动手，要么，就是想要向那乱作一锅粥的南北两个小朝廷求援，要么就还有一个选择，就是找到自己这位来自大明的“得道”高僧，想要知晓大明对于这扶桑是什么心思，又或者是当一回说客。 作为一位脑子很活的宁贞，晃晃悠悠地在路上，已然开始琢磨起了见到松浦有光时的话术。 终于来到了那松浦有光的居城前，等待着那居城门缓缓打开之后，足轻继续抬着宁贞前行。 居城是扶桑国的城主居住和办公的主要场所，通常位于城堡内，周围有护城河、壕沟、城墙和城门等防御设施。 很快，宁贞就看到了等候在屋外的松浦氏家督，脸上挂着讨好的笑意快步迎上前来。 第425章 松浦氏的顾忌 “阿弥陀佛，见过松蒲施主。” “见过大师，实在抱歉，因为发生了一些状况，不得已，只能请大师过来为我指点迷津，大师请。” 宁贞朝着这位腰已经弯成了九十度的松浦家督双手合十为礼，便迈开大步朝着里边走去。 很快，便来到了一间茶室，而松蒲有光亲自动手，开始了茶道。 看到了这一幕，宁贞就隐隐感觉到了蛋疼，却也没办法，毕竟对于这些扶桑人而言，以茶道待客，这算是极高的礼仪。 而自己，作为被邀请的贵客，要做的就是享受和欣赏一个糙老爷们在自己跟前娘里娘里的涮碗打碟。 话说回来，这种饮茶方式，正是因为有诸多不便，已然在中原大地上，已经变成了一个小流派。 不过倒没有想到，这些扶桑人，却痴迷地喜爱着这种方式。 但是转念一想，宁贞倒也觉得似乎很正常，作为锦衣卫扶桑所的精英，他自然也是颇为博学广闻。 也是知晓不论是这扶桑，还是一海相隔的那高丽，他们就是两国蛮夷。 千多年以来一向都是心慕中原之强大鼎盛，对于中原的一切，都在拚命地抄袭。 甚至有些事物，固执到近乎变态的地方，就像这茶道一般。 等到这松浦有光捧起了精心制作的茶汤，递了过来，宁贞也只能依照茶道的做法，三转茶碗，轻品、慢饮、奉还。 然后还狠狠地夸奖了一番松浦有光茶道有了进益，听得这厮眉飞色舞。 不过好在松浦有光没有忘记自己的正经事，朝着宁贞恭敬地问道。 “多谢大师点评，此番请大师前来，主要就是想要知道，天朝此番遣大军侵我九州，占我长崎，到底意欲何为，而我还有松浦氏，又应当如何应对，方才能够渡过此番劫难……” 渡过这番劫难，这话直接就让宁贞大约知道了这位松浦家督到底是何种想法，脸上露出了一丝温和的笑容道。 “还请家督先将事情原委告知贫僧，贫僧也才好为家督献策。” 。。。 松浦有光吸了口气，从那亲儿子松浦贤二被剁脑袋开始讲起，一直讲到现如今他所探明的一切情报。 宁贞目光温和地看着跟前五体投地状的松浦有光，口喧了一声佛号之后，开始闭目垂眉，手则开始不停地搓动着之前松浦有光进献给自己的佛珠。 一颗颗地拔动着佛珠，宁贞双目如睁似闭，那副宝相庄严，陷入长考的模样，更是让那松浦有光不敢发出异响，生怕干扰到这位得道高僧的思绪。 足足盏茶的功夫过去之后，宁贞这又才长喧了一声佛号，睁开了双眼，目光直视跟前的松浦有光道。 “松浦家督可愿为了传承近二十代的松浦氏的存续而忍辱负重。 又或者，家督意欲让松浦氏为了扶桑的小朝廷，誓与大明一决生死，把松浦氏葬送埋没在樱花树下？” “可是大师，即便我愿意向天朝大军示好，可我也担心，恐怕天朝大将，不容我松浦氏。” “毕竟，我松浦氏……”松浦有光嘴皮子哆嗦了半天，硬是没办法把后面的话给说出来。 而宁贞，作为潜伏到了这松浦氏的大明得力干探，又岂能不明白这松浦氏过去都干了什么鸟事。 前些年，大明海疆边患频频，倭寇作乱，深究其因，这些倭寇的背后，主要就是以扶桑国西部的这帮子大名豪族为首。 西部靠近大明和高丽、琉球，数国之间，哪怕是高层之间有矛盾冲突，可也没办法阻止下面的人想要挣大钱，做国际贸易。 所以西部的大名，譬如松浦氏、大友氏、大内氏、河野氏等等，这些能够维持住他们的地位，正是与他们一直以来利用海上贸易搞钱维持自己的实力有莫大的干系。 只是干着干着，有时候觉得，做贸易，似乎没的抢来得快，而且商业竞争对手那么多，我不抢别人，别人也会来抢我。 于是乎，一来二去的，倭寇越来越多，正经做生意的反倒变得少了。 而他松浦氏，一开始也是正经的搞海上贸易，可是后来抢劫来钱来得快，自然也就开始转变思路，开始专门干洗了海盗的买卖。 只是近几年来，随着那大明的海上警备力强越来越强，几乎将所有的海盗一扫而空之后。 松浦氏也是在吃了几次大亏之后，终于不敢再往那大明那边派遣海盗，而是开始把打劫的目标，放到了高丽的身上。 所以松浦有这样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毕竟松浦氏手底下的海盗也多次骚扰大明沿海，袭击海商。 所以，他很担心，哪怕是自己屁颠颠地跑去了长崎表示自己愿意臣服。 万一一开始对方接纳了自己，可是等回头一番旧帐，哎哟，你们松浦氏居然玩得这么花，手都伸到了我大明沿海来。 怕是那位大明的主帅李文忠到时候心头不爽，直接就把他脑袋给摘了。 而且据说，那位大明天子的脾气最是暴躁，杀人最喜欢地就是照着族谱来点人头，指不定到时候松浦家的鸡蛋都会被摇散黄。 跟前的松浦有光也是踌躇了半晌之后，还是决定直言相告，把松浦氏干过的一些事情，泄露了那么一点点。 当然这厮也很清楚法不责众的道理，自然也毫不犹豫地将他所知道家有海盗产业的大名也一块给卖了。 几乎囊括了九州岛、四国的所有大名、豪族以及扶桑本岛西部的几位大名、豪族。 听到这货跟报菜名似的把那帮子家伙一个个地给报了出来，听得那宁贞也是下意识地磨起了牙根。 真踏马的，看来这扶桑国，当真是的确要好好地整治，难怪那个时候，扶桑所培训之时，特地请来的扶桑问题专家，上海县县令常二郎曾经有言。 大明如果不对这片土地驻军，那么大明对于这片土地的控制将不会长久，甚至还有可能会遭至反噬，这话实在是太有道理了。 大明要不在这里镇着，谁也搞不明白这些混帐东西是不是又要搞七搞八。 第426章 常二郎突如其来的骚操作 许久之后宁贞双手合十，高喧一声佛号。 “阿弥陀佛，正所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只是不知松浦家督是真心要向大明表达诚意，还是为解一时之忧，想要委以虚蛇？” 松清有光闻言浑身微震，抬起了头来打量着跟前这位目中精光大放的得道高僧。 咬着牙根，无比郑重地道。 “我以松浦氏数百年的基业，第十九代家督之名对佛祖立誓，只要大明愿意既往不咎，我松浦氏，愿意为大明在扶桑的前驱，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宁贞手指继续拔动着佛珠，仔细地品咂着松浦有光这番话中蕴含的深意。 全程连那位扶桑国主徐行悟都没有提到，张口闭口全是朝着大明效忠，愿意为大明的牛马鹰犬。 这倒是个聪明人，只不过，是不是真的聪明，那还得以观后效才是。 “松浦家督不愧是大人物，能够当机立断，只是，贫僧尚有些疑惑，还请家督解之，您方才的那番话，将你们扶桑国之主，置于何地？” 听到了宁贞这番话，再看对方笑眯眯的模样，松浦有光毫不犹豫地道。 “我扶桑国本就是天朝之藩属，鄙国之主亦奉天朝为主。如今天朝天军驻足我扶桑国土之上，我等扶桑国民，自然也尊奉天朝之意，若是我主之意志，与天朝相左，小臣亦愿意遵从天朝之意志……” 。。。 “大帅，这是今日收到的来处九州各地传回来的信息，另外，锦衣卫扶桑所的探子，也已经接触到了其中几位大名……” 李文忠认真地翻阅着这些扶桑所传递而来的情报，忍不住有些牙疼地吸了口气。 “看来啊，这扶桑国的乱臣贼子，还真是不少啊……” 他这番话，听得一旁的部下眼皮直跳，忍不住下意识地伸长了脖子。 “难怪，这扶桑国小朝廷的柄权，尽落权臣之手，看来不是没有原因。” 李文忠抚着下颔的短须，嘴里边说着消极的话，但是目光却越来越亮。 这扶桑国简直就是君不君、臣不臣，难怪能搞出两个小朝廷，而现如今，大明把徐行悟提溜这来之后。 这九州岛上诸多大名豪族的态度也摆得十分的分明，大部份都表达愿意顺从大明的意志，奉徐行悟为主，他们都愿意出兵助阵，也愿意遵从国主与大名签定的那二十一条条约。 不过话里话外，都是看在大明天朝天军的威吓之下，绝对不是因为徐行悟那个软绵绵的扶桑国国主。 看来，这里边聪明人真不少，大明天朝大军压境，名义上是要助徐行悟平定扶桑国之乱，扫平乱臣贼子。 这样的话，自然是给天下人看的，可实际上，懂的人都很明白，大明到底是在想要做什么。特别是那二十一条，虽然显得冠冕堂皇，内容看似含蓄，实则已经表明了大明的态度。 这片土地，大明要永久驻军，并且，要有极大的管辖权还有治理权，另外就是，将会最大程度削弱扶桑国小朝廷对于这片土地的掌控。 再有就是，最好对这片土地，采取分而治之的方式，那就再好不过了。 也不知道自己向陛下还有太子殿下传递过去的策略，他们那边获悉之后，会是怎样的一种想法。 现如今，太子殿下与燕王殿下就在常二郎治下的松江府负责自己这支远征军的后勤工作。 相信太子知晓，常老二那小子也肯定能够知晓并且赞同自己的想法。 。。。 “姐夫，小弟我的确觉得曹国公的思路是对的，一个统一的扶桑国，并不利于我大明在那片土地上的利益。” 此刻，常二郎就坐在朱标跟前，满脸认真地道出了自己的想法。 而一旁的燕王朱棣，亦是深以为然地频频颔首。 谁都知道，一盘散沙才是最好对付的，就像当年的隋朝，就是对那草原上的突厥采用分而治之的手段。 而等到了宋朝之时，草原一统之后的那些破事，至今令中原百姓难忘。 扶桑与大明有一海之隔，大明想要掌控的话，就必然要更加的谨慎，所以表兄李文忠的这番分析，在朱老四看来，也的确是很符合逻辑。 就在朱老四犹自老神在在的思索之际，一旁的常二郎斜瞥了一眼朱老四，用力地清了清嗓子，沉声言道。 “大明若真想要对那扶桑完全掌握，不仅仅需要让扶桑一盘散沙，更重要的是，需要一位对朝廷，对陛下忠心耿耿的能吏出镇此国。” “有必要这样吗？”一旁的朱棣下意识地随口问道，换来的却是常二郎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当然有这个必要，殿下你莫要忘记了，那里是什么样的地方，与我中原之间隔海相望，如今虽然我大明海运繁荣，往来便捷了不少。” “可终究此地孤悬海外，若是没有一位令陛下安心的臣子或者说一位亲王殿下世代永镇此国，我大明如何能够保证可以维持对这金山银海数百年的掌控与输入？” “……”不管是朱标，还是朱棣，这对兄弟，当真是让常二郎突然冒出来的这番给吓了一跳。 可是很快。燕王朱棣，看到那双目灼灼瞪着自己的常二郎，自己那颗强大心脏，也已经很不争气地狂跳了起来。 倘若真是大明的亲王永镇异邦，那与裂土为王，有何区别？ 之前，常二郎历数的大明与扶桑国之间交流往来的种种不变，甚至在这一刻，让朱老四觉得，好像，似乎，这些也都成为了父皇也会认可，让亲儿子永镇异邦的一个绝妙理由。 大哥乃是大明常务副皇帝，现如今披上龙袍，父皇非但不恼，反而会眉开眼笑，火急火燎第一时间发布退位诏书，生怕晚上几秒，大哥又不乐意提前登基的那种。 至于二哥，三哥，呵呵……朱棣虽然排行老四，可是他内心除了服大哥之外，其他诸位兄弟，他朱老四都不觉得那些家伙有什么能够比得上自己的。 我朱老四，可是立志要成为常十万那样万人敌一般的男子。 第427章 这个选择很香甜 想想自己小小年纪，就开始努力地锻炼自己的武技，苦读兵书，为的就是能够有朝一日，亲自率领兵马鏖战沙场，斩将夺旗，心期有名垂青史之日。 而不是成为一个庸碌无为的皇子，在史书之上，只有寥寥几笔，陛下的第几皇子，生于何时，死于何日。 所以这些年来，朱棣都一直在努力，朝着这个目标去努力。 而等到他之前来到了这上海县之后，看到了海洋的辽阔，看到了海军的强悍，又让他的内心多了一丝惊喜，更明白了自己的不足。 更加的渴望，真男人，不仅仅要陆战无双，还要海战无敌才对。 然后又开始刻苦地学习着航海的知识，钻研着各种各样的海战战法与战术。 而当那常二郎从裤裆，啊呸，从那身后抄出了燧发枪之后，那个时候的朱棣尚有些懵懂，只觉得这样的单兵武器，的确是优于弓箭。 可是似乎不至于让常老二把这件单兵远程杀伤武器时时刻刻挂在嘴边吧？ 随着那蓝玉奉命在那耽罗岛开始训练火枪骑兵，朱棣这个时候，脑子似乎才转过了弯来。 此刻他终于明白了，当这种单兵远程杀伤性武器用来装备骑兵之后，所带来的影响力，绝对是天翻地覆的变革。 其意义，甚至远在那春秋战国之时的赵武灵王胡服骑射之上。 就像常二郎曾经说过的那句至令仍旧令他觉得很装逼也很震撼的话一般。 当科技的力量发展到了一定的阶段，那么野蛮与愚昧，也只能收起他们的爪牙，臣服。 是啊，想想看，那蒸汽机车，倘若能够开到草原之上去，那帮子游牧蛮夷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手段去对付此物。 还有那装备了火枪的骑兵，纵横在草原上时，那些自幼在马背上长大的游牧民族，同样也只能绝望而又无助。 特别是当那北平攻防战的捷报传回来了之后，无数的人欢欣鼓舞，而朱棣在兴奋之余，同样也看到了在这一场战役当中，表现最为亮眼的火枪骑兵，简直就是给天下人上了狠狠一课。 这就是科技的力量，用科技去战胜野蛮与愚昧。 想想都觉得无比的带感，可同时，又让朱老四感觉到了一丝悲凉。 是的，他可是一位很有野心的男人，他渴望成长成一位像常十万那样的无敌男人。 可现如今，随着大明的武器的升级换代，甚至一万火枪骑兵，都敢于在十数万的北元精锐跟前飘来荡去的骚扰并且还能全身而退之后。 让朱棣感觉那北元铁骑，这个他曾经认定的毕生大敌，瞬间就不那么香了。 毕竟第一位这么干的男人，变成了常十万的小舅子蓝玉。 自己再去这么干，也无法在青史上得到浓墨重彩的嘉许和评价。 说不定那些史官只会在史书上先详细地记载了那蓝玉的功绩之后，就在末尾处记载那么一笔：之后，皇四子燕王棣，亦交法永昌侯之战法，再创佳绩。 一想到了这，朱棣就感觉自己实在是不能忍。 而方才，常二郎的话，顿时就让朱棣感觉到，自己的眼界还是太低，格局也不够大。 倘若，父皇真的有这样的考虑的话，那么这位永镇扶桑，文武双全，胆略过人的亲王，除了自己，还能有谁？ “老四，老四？我说老四你咧个嘴在这里一个劲的嘿嘿嘿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朱老四突然看到了亲哥布满黑线的老脸出现在自己的视线中，大手一抬一挥，正好拍在自己肩膀上。 “大哥，我没事，我很好，很有精神，大哥，你难道不觉得常二郎方才的提议很得人心吗？小弟我觉得，这个主意实在是太赞了。” “……”看到此刻激动到快要语无伦次的四弟，朱标忍不住抬手揉了揉眉心，我就知道，这小子肯定又有想法了。 一扭脑袋，就看到了常二郎笑眯眯地正打量着这边，看到自己投去的目光之后，这个罪魁祸首就赶紧讨好一笑。 “姐夫，小弟所献之策乃是为了朝廷的百年，甚至是千年大计着想，难道您不觉得，唯有如此，大明才能够保证自己的利益，不会受到侵害吗？” 常二郎的反问，让朱标也是哑口无语，不得不承认他的确很有道理。 而且朱标也已经跟亲爹私底下聊过了关于诸位亲弟弟的分封问题。 亲爹的意思就是，大明想要江山永固，想要经营好那已经被异族侵占了数百年的那些疆土，最好就是有信得过的人去镇守。 什么样的人，方才能够值得老朱信得过，自然就是他的一票亲儿子，朱标的好弟弟们。 而且老朱甚至还拿出了那西汉立国之初的局面拿来举例。 秦国一统天下之后，短短二世而亡，之后西汉虽然令天下一统，可是那七国老旧势力仍在。 一开始汉高祖想要分封功臣帮大汉永固江山，结果就是，汉高祖生命的后期，到处平叛。 最终变成了分封诸子镇抚天下九州，虽然之后也出现了纷乱，可终究汉景帝凭着自己的脑子以及实力，解决掉了这场纷乱，换来了两汉的数百年传续。 朱标虽然不敢说自己的能力能够与亲爹朱元璋媲美，但是，他自认自己不会输给那汉景帝。 父子二人很有默契，都认为，在这样的局面之下，以亲王分封，是很有必要的。 至于未来如何解决分封制度所带来的麻烦，当然不需要爹来操心，朱标有信心不会做得比汉景帝差。 。。。 但问题是，朱标只跟亲爹讨论过分封于国内，结果常老二这厮嘴一歪，等于是要让亲爹直接把儿子分封到异邦永镇，这道题，实在是有点超纲。 朱标觉得自己没办法回答，他觉得，现如今能够给出答案的，兴许只有那正呆在京师的亲爹，才能够给出最终的决断。 不过看跟前那兴奋到两眼放光的老四朱棣，想想那每年能够向大明提供价值八百万两白银的贵金属的扶桑国。 朱标觉得，怕是亲爹虽然也会犹豫与纠结，但是到最后，很有可能还是会觉得，这个选择很香甜。 第428章 朱老四，此事肯定没有难度 等到朱标有事先行离开，朱棣看到常二郎也想要离开，毫不犹豫地一把就拉住了这位好妹夫的胳膊。 “来来来常二哥，好妹夫，咱们先好生聊上一聊。” “我说殿下……” “千万别再这么叫我，你叫我大哥都叫姐夫，结果到了我这里，成天殿下殿下的，难道你不觉得太显得生份了吗？” 朱棣此刻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朝着常二郎道。 “在我心里，早就已经把常二哥你当成了一家人，你要是继续这么叫我，那我，我回头就跟我妹说。” “……好好好那我叫你贤弟，这，不太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你虽然是我妹夫，但是，你姐嫁给了我大哥，那我们就应该以年纪大小来论，你年长我一岁，称你为兄，你唤我一声贤弟，都不吃亏，听着还亲切。” “好吧，我当然没意见，那贤弟你稍坐，我还有要事。” 看常二郎又欲起身，朱棣干脆也站起了身来。“走，我陪你一块去，咱们边走边聊。” 看到朱棣的表现，哪里不明白这货想要干嘛的常老二心中暗笑，表面继续一本正经地道。 “贤事若是有事，但讲无妨，咱们之间，似乎没有必要遮遮掩掩吧？”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就是觉得，方才听了常二哥你的分封之论，就觉得，实在是太适合我大明如今的情况。” 常二郎与朱棣一边大步前行，一边听着朱棣滔滔不绝地举出各种事例来表达他对于常二郎之策的欣赏和赞美。 这样的马屁话，倒真是让常二郎心头暗爽不已，毕竟这位可是另外一个历史时空的永乐大帝。 能够被他逢迎拍马，这也不知道是几辈子才能够修来的福气。 不过常二郎自然不会被他的马屁拍到飘飘然，常二郎很清楚，朱棣想要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肯定就是那关于永镇扶桑岛国的权力。 其实说实话，常二郎方才提出这个策略，也绝非无的放矢，毕竟老朱在另外一个历史时候就是这么干的。 而且不仅仅是自己的亲儿子，就连马皇后认的干儿子沐英，也被他派去永镇云南之地。 随后两百多年来，沐氏后裔，一直都在兢兢业业地为大明王朝，守住了那片土地。 不过嘛，倘若论起该让谁去永镇扶桑，常二郎还真不觉得沐英适合。 哪怕是老朱，也绝对不会放任一个异姓亲王孤悬海外，这是常识。 而遍数老朱的亲儿子里边，有能力的娃还真不少，可问题是，谁在后世留下的名声，有朱棣这位永乐大帝牛逼？ 现如今，随着大明的火器升级换代，陆地上敢与大明帝国扳手腕的对手，已经少之又少。 哪怕是另外一个历史时空，一直都是大明重要边患的元蒙后裔，在面对着真正的纯火器军队，等待他们的，只有跪地祈降这个结局。 现如今，火枪骑兵已然开始发挥出了巨大的震慑作用，相信徐达等一干大明军事家，都肯定也意识到了冷兵器被火药武器取代，只是时间长短问题。 而老朱想必他也同样很清楚，要不然当初就不可能同意让自己的亲舅舅蓝玉云训练出那么一支火枪骑兵部队来。 但是，海上，是的，大海之上，想要真正的成为海洋的霸主，现如今的大明做的还远远不够。 仅仅凭着那每年八百万两白银的鱼饵，常二郎也不知道能够钓着大明的满朝文武能够愿意把多少注意力放在海洋上。 老朱这一代人，最多也就是两三代人之后，当这八百万两白银所带来的利益被那些贪官污吏吸食殆尽，指不定，又会像另外一个历史时空的大明一般，开始固步自封。 可如果，老朱把自己的亲儿子放到了那扶桑去镇守，凭着他朱棣的能力。 在自己的父皇，自己兄长，两代人的支持之下，不但可以在那里扎牢根基，同时，还能够极大地促进海上贸易的往来。 到了那个时候，谁特娘的敢说反对海贸，相信每一位大明天子都会直接一耳括子抽过去，你特娘的想要离间、断绝大明皇族之间的兄弟情谊？ 嗯，反正大概就是那么个意思，大明亲王永镇海外，对于大明王朝未来的发展，以及对于经营海洋，都有着极大的利好与促进作用。 而不会成天就为了那一亩三分地的钱粮，成天在那朝堂之上勾心斗角。 让那些大明的读书人，别成天满口仁义道德，一肚子的男盗女娼。 每天想着的就是贪污多少的民脂民膏，怎么变着法子去多弄上三瓜两枣。 而应该让他们效仿当唐之时的文化人，大丈夫当提三尺剑，立不世之功。 他们应该用所学知的知识，用手中的四书五经，拿去教化天下万国，让他们知廉耻，识仁义…… 更重要的是，海洋之上，无数岛屿，有着数之不尽的财富与矿产还有物资。 他们哪怕是拿出他们刮地皮的一半本事，去那些地方，相信也够他们一辈子吃穿不愁。 。。。 “其实作为我个人而言，我也觉得，永镇扶桑国的人选，非你莫属。” “我姐夫的一众弟弟中，你朱老四，不但气魄够，胆略也够，重要的是，有野心。” 看着跟前的常二郎，认真而又笃定地说着了这样一番话来。 直接就让朱棣心头一跳，赶紧连连摇头不已。 “常二哥切莫说笑，你说其他的，我都觉得我还能认，可是这野心这样的说辞……” 常二郎嘿嘿一乐，压低嗓音沉声道。 “难道贤弟你不渴望在青史之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吗？” 这话让朱棣略一沉默之后，重重地点头答道。 “……这个当然，小弟我今生，唯有此愿。” 大哥早就是大明皇位的继承人，这是天下皆知的大事，哪怕是他们这些父皇的亲儿子，也全都是这般认定的。 “那就行了，我相信，如果曹国公向来甚得陛下倚重，只要他愿意上书陈情厉害。” “这边又有姐夫出言相助，我觉得，此事肯定没有难度。” 第429章 常二郎数年前的着作 朱棣自信地点了点头，此刻他的脸上写满了桀骜。 “这是自然，我相信，我的能力摆在这里，我父皇不可能看不到，不然，他也不会让我过来这里负责东征扶桑的事务。” “只是，小弟现如今虽然对于那扶桑国的诸多事务也有涉猎，可是终究比不得常二哥你。” “小弟倘若真要永镇扶桑，那么，就还得多多向常二哥您请教才是。” 看到朱老四并没有因为一时的兴奋而冲昏头脑，还知道虚心请教。 常二郎自然不会拿腔捏调，既然朱老四有这个胆略，也有这份斗志，当然要帮他解决好问题。 解决好扶桑，这就相当于帮华夏民族解决好未来的苦难，提前杜绝某些事情，不再发生。 “不知道贤弟你这段时间可有审阅那锦衣卫扶桑所的那些情报？” 常二郎一句话，就把朱老四给问住了，这厮这段时间心野，动不动就跑那第一分厂去开车，练车技倒是已经把自己练成了一位年轻的老司机。 可问题是，其他的事情嘛，自然也就耽搁了不少。 朱老四迎着常二郎那似笑非笑地的表情，略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皮。 “那个，小弟我知错了，回头我就去把那些情报都认真的读上一遍。不，我会读了之后，但凡是觉得有用的都抄录一份，以便查阅。” 这样的态度，让常二郎也不得不承认，不愧是你，朱老四。 “走，先到我府中，我给你瞧一篇东西，那是我前些年的时候写的一些东西。” “主要还是当时担心日后忙碌其他事务，把这件要紧之事给忘了，所以特地写了下来，就是希望在有朝一日，能够有用处。” 听得此言，朱棣看向常二郎的眼神越发地充满着不可置信。 “莫非常二哥你这篇东西，与小弟我日后永镇扶桑有关系？” 当看到常二郎嘿嘿一笑，点下脑袋之后，朱棣忍不住抬起了脑袋看天一眼。 数年之前，那个时候，怕是常二哥也才刚刚来到这上海县担任一个不起眼的小小县令而已吧？ 他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开始琢磨着要搞扶桑了？ 内心百思不得其解的朱棣，还是快步跟着常二郎穿廊绕柱。 常二郎掀开了门帘，就看到了此刻屋内的铁炉子上的水壶正在冒着热气，那一身粉色薄裳紧裹着她那妙蔓火辣身材的蔓儿，正屈膝在那里提壶冲茶。 至于娘子穿着一条宽松的长裙朱宝贞正在书桌跟前提笔写写画画，柔儿正在给她研墨压纸。 随着帘开，三人齐齐抬眸，看到了常二郎与那朱老四连袂齐至，不禁微愕。 “夫君、四哥，你们怎么过来了？” “娘子你先招呼一下你四哥，我带你四哥过来，是为了拿些东西。” 朱宝贞上前，给那朱棣递过去了一盏香茶，回眸看了一眼此刻钻进里间去忙碌的夫君，又看了一眼跟前的兄长朱棣忍不住问道。 “四哥，你都来到这上海都好久了，怎么也不把嫂子给接过来？” “也不是没有想到，不过现如今，我岳父在北边主持军务，而我岳母身子这段时间不好。” “你也知道你嫂子甚得父母疼爱，如此母亲生病，她若是来了这边，肯定会心生担忧，所以就先让她留在京师，多陪陪父母。” 一说到了这，一想到万一自己真要永镇扶桑，怕是日后想要与双亲再见，怕也是颇为艰难。 不过转念一想，现如今海运繁荣，往来便捷，倘若真要想念父母，乘舟也不过数日，便可以从那扶桑岛的长崎直抵这松江府上海港码头。 再从那里到京师也不过六百来里地。这么算来，甚至远比那山陕、北平之地到京师往来更加便捷。 目光一转，落到了五妹朱宝贞的身上，看着这位一母同胞的亲妹妹，朱棣脸上露出了一丝温柔的笑容。 “五妹，日后咱们兄妹怕是见面的时间，会少上许多。” “怎么，莫非四哥也要领军出征了？”朱宝贞眨着那双又圆又亮的水眸，满眼疑惑。 “不是出征，罢了，现在还不是说的时候，等事情成了，回头再告诉你。” 兄妹二人说话间，那边，常二郎终于抄着一本颇有厚度的册子，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朱宝贞下意识站起了身来，转眸一瞥，不禁愕然。“《定倭策》下册？” “这是给你四哥的东西，当年的时候，我就一直在盘算着，该怎么解决我大明海疆边患问题，就一边想一边构思了这东西。” 朱棣伸手接过，看着那已显陈旧的墨痕，忍不住摇了摇头感慨道。 “常二哥你当真是深谋远虑啊，那个时候就已经弄出了这样的东西，不过为何只有下册，那上册在何处？” “上册的内容，主要是构思我大明怎么才能够攻占扶桑，如今，我大明已然以王者正义之师的形容，助那徐行悟入扶桑，所以上册的内容也就不必再看了。” “而这下册，最主要就是讲该怎么解决扶桑，或者说，怎么肢解、治理、掌控扶桑。” 朱棣第一时间翻开了封皮，目光落在了书页上，就看到了第一页的内容是一篇目录，第一章节的标题就是：扶桑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变态国家。 “……”朱棣有些错愕地抬起脑袋看了一眼常二郎，虽然这个标题很那什么，但这也让朱棣更加的好奇，几年前的常二郎，到底都写了什么鬼名堂。 常二郎正想要欣赏朱棣那震惊到无以复加的表情，就感觉到了娘子那柔若无骨的手指头，正在轻轻地戳着自己腰间软肉。 一回头，就看到娘子水汪汪的眸子里边，透着一股子幽怨。 “郎君，为何你从来没有跟妾身说过这事？” “这不过是我当年一时兴起，写下的东西，又不是话本小说，倘若是话本小说，自然是要第一时间与娘子分享才是。” 常二郎嘿嘿一笑，大手悄然地揽在了朱宝贞那盈盈一握的纤腰上，趁着那朱棣正在忘我的读书，下意识朝着娘子敏感的耳朵轻吹了口气。 第430章 《定倭策》的内容 朱宝贞感觉到了一股热气拂过耳畔，下意识打个寒战，一双好看动人的水眸，瞪向身边这个不着调的夫君。 自己的亲兄长就在一旁，他还这么胡闹简直就是岂有此理。 就看到了跟前的夫君一本正经地目视前方，好像刚刚作怪与他无关一般。 “娘子啊，为夫当年，初到此地，就在这上海县明查暗访之时，见到过一家放牧鸭子的老鸭户。” “他告诉为夫，他原本是上海县有名的商贾，以海贸为生，可是有一次，因为遭遇了那倭寇洗劫，他的两条船以及船上的货物皆被洗劫一空。” “直接就让他这位在上海县城，甚至在松江府治化亭县都治有宅院的富庶人家，直接赔得倾家荡产。” “之后，他就只能领着妻儿，就在那上海县的大片滩涂地开始养鸭。” 听着身边的夫君娓娓道来他当初创作这《定倭策》的初衷，朱宝贞伸手握住了夫君的大手，不愧是夫君。 遇上了所有的事情，他不会去抱怨，也不会去后悔懊恼，而是会考虑，该用什么样的方法和手段去解决这些问题和疑难。 朱宝贞很清楚，前些年那倭寇到底闹得有多么的厉害，就连父皇也多次在与娘亲马皇后聊天的时候，每每提到倭寇，必定会咬牙切齿。 而郎君到了这上海县之后，他也不过只是一位文臣，一位治理地方的小小县令。 可是现如今大明海疆渐复宁靖，海盗倭寇难觅踪迹，说起来，又与郎君有着十分密切的关系。 而且郎君之前还以上海县为饵，诱使当时最大的倭寇兼海盗团伙入寇上海，结果完胜，直接就将这个团伙给一网成擒。 在那之后，上海县那只规模不大的海警船队频频出击，可神奇的就在于此，这只海警船队的战绩，一直保持着全胜。 之后，除着老朱看到了那金山银海开始动心，决定加强沿海水师力量之后。海警船队更是配合着大明的水师，清剿着那沿海各个岛屿，将那些海盗的巢穴一一拔除。 “怎么了娘子，这么直直的看着为夫，莫不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 “没有，妾身只是觉得，郎君你一旦认真起来，好像天底下，就没有什么事情可以难得倒你。” “娘子你突然这么夸我，弄得我都觉得有点不太好意思，虽然娘子你夸的都是实话……” 朱宝贞看到常二郎那副洋洋得意的表情，忍不住磨了磨牙嘟囔道。 “……郎君你这脸皮到底是何物所制，妾身感觉，天底下怕是就没有能够扎得透它的利器。” “娘子你也太言过其实了，只要你亲我一下，为夫这脸肯定会红，你亲狠一点，指不定就会出血，不信你可以试试，哎哎哎……” “登徒子，我四哥在呢，再胡说八道我可不理你了。”朱宝贞悻悻地收回了自己那柔若无骨的素手。 “谁胡说了，成成成，回头等你四哥走了，为夫再跟你好好深入交流……” “常二哥，你这上面的资料，会不会有问题？就那小破岛，你说上面能够有一千万人口？” “怎么，你以为那里不足我大明一省之地的扶桑国，因为他的物产贫瘠，就养活不了那么多人口吗？” 常二郎呵呵一乐，意味深长地道。“你可莫要忘记了，扶桑乃是岛国，物产贫瘠，可是他们却可以靠海吃海。” “而且，扶桑国，就像是一艘航行在汪洋大海之上的巨型海盗船，他们船上吃的，用的一旦不够，他们就会开始向着四周洗劫，收刮一切能够让他们生存下去的物资。” 但凡是岛国，特别是一旦拥有了一定的军事实力的岛国，都会拼命地朝着四面八方扩张。 不论是那西边的日不落，还是东边的扶桑，都是一个鸟样，都属于是有着强烈的海盗属性的国度。 这样的岛国，如果不在它真正强大起来之前，先将它实施阉割手术，那日后，必然会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 所以嘛，早割早好，毕竟这也是为了这个世界，变得更加的和平与友善，割一个扶桑，就能够幸福整个华夏，怎么算都是好的。 。。。 那么一个小小的扶桑岛国之上，其人口密集程度，自然是远远超过了大明帝国。 而且由于这扶桑国一千多年以来的文化习俗，让他们构成了一种独特的社会模式。 公家、武家、大名、豪族、僧侣，这些都可以算得上是特权阶层。 而下面，那就是还在努力想要成为武家的武士，以及无数连人都算不上的贱民。 上屋建筑乱七八糟，可是下面的扶桑贱民，早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存之道。 他们只知道，老老实实地挣扎着活着，哪怕是吃不饱，穿不暖，却也不敢反抗那些特权阶级。 但问题在于，不管怎么样，那扶桑国的人口体量摆在那里，上千万人口。 大明现如何渡海过去的兵马，才不过三万精锐之士，莫说三万，便是三十万，想要以武力征服扶桑，一旦扶桑国的那些上层阶级团结在了一起群起反抗。 那么大明也得好好地掂量一下，值不值得跨海而战，这所需要付出代价，会不会太大？ 想想那前隋征个高句丽，结果导致灭国，还有那北元三征扶桑，也落得一个十分尴尬的境地。 所以，纯军事力量去征服扶桑，并不在大明，也不在常二郎《定倭策》的考虑范围之内。 所以，想要真正的解决扶桑问题，决定未来数百年的走向，那就需要作好长期的耐心的阉割以及分解策略。 想要这么做，并且要长期持续的做下去，不多说，怎么也得数十年才能够搞得定。 当然如果是全方位，多角度多渠道的对扶桑国各阶层进行渗透、腐蚀、瓦解，胁迫、阉割的话。 再怎么省，也至少需要二三十年，才能够见到成效。 而这里边的手段，自然就是，包含，但不限于，军事干涉，贸易倾销，物资管控，政治渗透，思想同化等等…… 第431章 你爹一定会同意 朱棣听到了常二郎的这番解释，当真是令他眼界大开。 真没有想到，解决敌人的手段，除了武力之外，居然还有这么多的骚操作。 问题在于，常二郎说出来的这些般手段，都是有理有据，而且都是以现有的实力出发，完全可行。 并且，常二郎现如今麾下所搞出来的那些海商集团，已经开始布局，并且也已经开始这么去做。 就像这一次，李文忠这才率军抵达了那长崎之后不过数日，大量的物资和粮食就已然运抵了长崎。 利用那些扶桑国贱民们对于粮食的渴求，用最低廉的付出，收获到了极大的利益。 而且常二郎还直截了当地告诉朱棣，第二批船队已经装载物资完毕。 他们这一次除了继续输送物资还有粮食之外，还将会有一批《百家姓》、《三字经》之类的启蒙书籍，以及数十名老师，将会随船前往。 这一批老师，都是精通扶桑国语言，但是又熟读中原各种书籍的有识之士，而且他们都在前往扶桑之前，早就已经学习了那常二郎搞出来的简易拼音识字术。 通过这种简单易上手的拼音，就能够让那些扶桑国人能够在短时间内，学会大明的语言，甚至是文字。 这些有识之士的重任，就是负责教育那些扶桑国的贱民学习中原文字，学习大明的语言。 再有就是，他们将会以重金，搜罗扶桑国内所有的非华夏传播往扶桑的文章、书籍，以及各种传记等等。 “想要同化一国，最简单的做法就是，让对方的语言，文字，历史，都成为华夏一脉相承的东西，让他们打着内心深入，认同自己就是华夏一脉……” 而且，对于扶桑国的人，也并不是要全部统一他们的思想与文化，而是要分化，瓦解。 唯有如此，才能够对扶桑国上的各个势力，分而治之…… 。。。 朱宝贞也没有想到，郎君跟那四哥朱棣这一聊起来简直没完。 从天亮聊到了天黑，从晚饭，聊到了子夜时分，两个糙老爷们还很精神。 最终还是朱宝贞让这两个家伙消停一点，四哥这才带着满脸的恋恋不舍告辞而去。 看着四哥一步三回头的模样，朱宝贞当真是哭笑不得。 怕是当年四哥跟嫂子见面的时候，都没有这么恋恋不舍。 “行了，四哥你快回去休息吧，明天你再过来就是了，千万不要累坏了，若是生了病，回头我也不好跟嫂子交待。” “嗯嗯，五妹言之有理，那我就先告辞了，常二哥，明天咱们再继续交流。” 看到四哥朱棣终于离开，朱宝贞回过了头来，看着跟前高大英武的郎君。 “郎君，你真觉得我爹能答应，让我四哥永镇扶桑？” 常二郎大手轻揽着妻子那柔软的纤腰点了点头笑道。 “你爹可是一位极有远见卓识的开国天子，他打下了这片江山，肯定希望大明帝国，能够千秋万载。” “而那扶桑，于如今的大明而言，就是极其重要的一环，不可或缺。” “扶桑的许许多多特色物产，都十分有利于助力我大明的发展，不论是民间，还是军事方面。” “而且，倘若不将扶桑掌握在手中的话，我大明万里海疆，又会重新陷入到了倭寇频频扰边，令我大明无数百姓苦不堪言，让我大明的商贸亦会遭受重挫。” “更何况，现如今，我大明海上运输已然渐有起色，与那扶桑、流球诸国，还有诸多藩国之间的贸易往来也变得越来越繁荣。” “使得我大明的商贸流通也变得更加的顺畅，海外的无数物产，流入大明，让我大明的百姓也因此而受益。” “不管是基于民生，还是基于海防的安全问题，让一位亲王永镇扶桑，都可以算得上是最优的选择。” 这么些年，经常听郎君聊天下大势的朱宝贞，今日同样也旁听了那么久，也确实觉得，扶桑之地，大明若是不好好掌握住，的确会是一个祸端。 “走吧娘子，咱们回屋，今日可真是辛苦你了，忙前忙后的，又还得强打精神着着我跟你四哥。” “这都是妾身该做的，妾身最喜欢看郎君与人交流之时，信心十足的模样，太帅气了。” “我那四哥其实性格可是桀骜不驯得很的人，除了爹娘之外，也就只有大哥才能够让他听话。” “可是在郎群跟前，却像是一位向师长虚心请教的学生一般，妾身看着，就越发地觉得郎君之才，当真是无人能及。” 看着月光下，裹着狐裘的妻子朱宝贞那张圆润的鹅蛋脸，一双含情脉脉的水眸，倒映着那明媚的月儿。 柔软娇嫩的唇瓣在眼前开合不停，仿佛就像是在诱惑着蜜蜂前来品尝，吸吮。 正兴奋地夸奖着郎君，结果就看到了郎君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而他那揽在自己纤腰上的大手，开始下滑，然后猛地将自己往他怀中搂紧。 强烈的挤压感，让朱宝贞感觉自己都快要喘不过气来，忍不住粉拳轻捶郎君胸口嗔道。 “郎君……你，你干嘛这样看着妾身？” “娘子，你可真漂亮。”常二郎抿了抿嘴，由衷地赞美道。 “你看这月光，好像都全照在了你的脸上，说不定我的娘子，就是那天上的嫦娥转世，来到了人间。” 听着夫君那肉麻到令人心头发酥的话，朱宝贞俏脸酡红，双眸如醉。 “干嘛突然这么夸人，你，你是不是又有什么个企图？” “当然有企图，像娘子你这样的美人，居然能够垂青于我，实在是我的福气。” “娘子，今日月光这么美，咱们要不就到那个暖房去休息？” “一睁开眼，就能够看到那明媚的月色……” 感受到了郎君开始变得粗重的呼吸，还有那双大手的挤压。 已经快要站不住的朱宝贞嗔道。 “你，你，不行，那里四周全都是玻璃，去那里怎么能休息得好。” “无妨，为夫带你过去，就把院门锁了……” 伴着朱宝贞的一声低呼，常二郎已然娇妻在怀，大步朝着那边走去…… 第432章 决定请外援的老朱 京师，此刻朝会之上，正在商议一件重大的国策。 那就是平定云南之战，已然结束，大明获取了全胜，元朝梁王把匝剌瓦尔密已陨。 要知道，大明为了这一场大战，可是筹谋已久，以傅友德为征南将军，蓝玉、沐英分别为征南副将军，率军三十万征讨盘踞云南的北元势力。 而云南之地的镇守者，乃是元世祖忽必烈第五子云南王忽哥赤的后裔。封梁王，镇守云南。至那北元的元惠宗妥欢帖睦尔退出大都后，梁王仍坚守云南，奉北方的元朝为正朔。 而且每年遣使去漠北觐见北元皇帝，执臣节如故。面对着杀气腾腾，兴师来伐的大明三十万众，梁王仍旧负隅顽抗，宁死不降。 梁王派司徒平章达里麻率兵十万人马驻曲靖。而沐英乘雾抵白石江，傅友德率兵进击，达里麻兵败被捉，所部士卒尸体蔓延十余里。沐英将二万被俘士兵都放还故乡，明朝军队声威大振。 同样，放归的北元士卒，反倒成为了宣扬大明王师不可战胜的最好宣传员。 随着司徒平章大败。傅友德率领一支偏师去乌撒，沐英则率部急趋昆明。 因为前些年梁王冤杀曾经打败明玉珍的大理总管段功，这让梁王和大理段氏从那之后势同水火，结果就导致了大理段氏按兵不动。 眼看已无援军，梁王把匝剌瓦尔密逃离昆明城，他逃至晋宁州忽纳砦，焚毁了他的龙衣（梁王的王袍），把他的妻子赶入滇池赴死，他自己也和大臣左丞达德、右丞绿尔等夜入草舍，都自杀身亡。 他的黯然饮恨自尽，也代表着北元在南方最后一个重要据点的落幕。 不过，北元的势力虽然被拔除，大部分属郡已被攻下，唯独西部大理一带的段氏割据势力倚靠点苍山、洱海，扼守点苍山的龙首、龙尾两关，抗拒明军。 沐英领兵西攻大理。段氏家族的领袖段世聚众守在龙尾关。沐英派将军王弼攻龙首关，他则亲自率兵进攻龙尾关，形成犄角之势。 此外，沐英等另派一队人马攀援点苍山背后而上，居高临下作为策应。沐英“身先士卒，策马渡河，水没马腹，将士随之，莫敢后”，斩关而入，山上军队也奔驰而下。 段世不知背后虚实，阵势溃乱，兵败被俘，于是大理被攻占。攻克大理后，沐英、蓝玉或分兵其他地区，或下谕招降，云南西部大部归附明朝。之后，沐英率师返回滇池，和傅友德合兵，分道平定乌撒、东川、建昌、芒部诸蛮，设立乌撒卫、毕节卫。 不过云南之地，部族众多，时有反复，若是大军轻离云南，恐又有复叛的可能性。 沐英、傅有德等人上奏，奏请朝廷，许军队屯田开垦。另外留下一部分兵力镇守于此，以安人心。 再有就是希望朝廷能够迁入汉民，以允云南之地。 当然还有一个问题就是，老朱有意，让沐英永镇云南，替大明守好那片土地。 毕竟那片领土，现如今，沐英已然在那边打出了赫赫威名，百战百胜之姿，令那些云南各势都战战兢兢。 倘若沐英离开，并不是好的选择，而要留下他在那里镇守，自然就需要做许许多多的工作，方才能够将那云南经营好。 而沐英乃是自己妻子的义子，文韬武略，皆是上上之选，他出镇云南，老朱也能够放心。 朝堂之上，一干文武，倒是对于由沐英坐镇云南，倒也没有什么反对意见。 反倒是乐见其成，毕竟大明劳师动众，耗资甚巨，好不容易拿下了那云南。 自然也希望有一位厉害人物坐镇于此弹压那些心有不甘之徒，最大程度将一切想要不甘、反抗的举动，都扼杀在摇篮之中。 如此一来朝廷也不必再为了云南，继续消耗国库那所剩不多的钱粮。 毕竟兴师三十万，劳师远征这样的事情，一次就够了。 看到朝臣们对于此事的反应，老朱也是松了口气，不过现如今令他有些头疼的就是，怎么告诉妹子马皇后。 毕竟沐英此子，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而且这小子也是妹子收下的义子，对他视如己出。 真要是扔在了云南那种地方，也不知道妹子会是什么想法。 千不怕，万不怕，就怕妹子不理咱。老朱忍不住又无奈地发出了一声长叹。 一旁的太师李善长，呷了口茶水之后，看到了老朱在跟前长吁短叹，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上位，此事想来应当会很顺利，为何上位此刻还是愁容满面，莫非还有什么麻烦事？” “这件麻烦事，谁也帮不了咱。”老朱没好气地闷哼了一声，端起了跟前的茶水呷了一口道。 李善长眨了眨眼，瞬间就反应了过来，上位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只能尴尬一笑，借着喝茶水掩饰，也对，这件事，还真没有人能帮得上忙。 其实也不是没有人能帮得上，倘若让那太子殿下出面去跟娘娘沟通，有了个中间人，事情自然要好办不少。 只可惜现如今太子殿下正在松江府那边，至今未归。 李善长眼珠子转了半天之后，干咳了声凑上前低声道。 “上位，太子远京师也有些日子了，身为储君，一直不在京师，这似乎也有些不太妥当，不如上位您现在就召太子回京？” “然后再把那西平侯要出镇云南的事情，朝后压上一压……” 老朱微愕之后，忍不住抬手指了指李善长笑骂道。“还是你这老货厉害，一肚子的算计，不过你也提醒得对。” “老大这一出去就去了那么久，至今未归也的确不合适，是该赶紧回来看看爹娘才是。” “来人，毛骧，你亲自走一趟，去松江府，把太子殿下安全接回来。” “都快要过年了，难不成，过年的时候，他也不想家人吗？” “是，微臣这便动身前往松江府去接太子殿下。” “对了，老四也让他回来，等完过了年，他再回去不迟。许久不见那个闹腾的小子，倒也怪想的。” “……” 第433章 送舅子结果媳妇也送回了京…… “可惜啊，这一次回京师，这条水泥官道还没有完全修通。” “不然我都想直接开着那汽车回京师，这一路肯定很舒服。” 朱棣此刻站在马车前，满脸不乐意地远眺前方，因为他与大哥是回去过年。 过完年之后还会回到这里继续留守，所以他那辆汽车，他决定还是留在这边为好。 而且朱棣已然作好了打算，那就是这一次回了京师，等到返回这松江府的时候，如果岳母身体已然好转，那就把妻子徐氏也带到这边来。 毕竟自己也才成亲没有多久，这段时间为了那扶桑国的各种情报与资料，往常二郎跟前凑，结果就是成天看五妹朱宝贞与常二郎二人频频在自己跟前狂洒狗粮。 那种感觉，实在是让朱棣倍感蛋疼，越发地思念起了那远在京师的娘子徐氏。 等到接娘子徐氏过来，自然要好好地享受这二人世界，顺便让她好好地欣赏一下自己夫君这位老司机那丝滑的车技。 还有就是，顺便跟娘子好好地商量商量，毕竟未来，倘若自己要永镇扶桑，家里边又怎么可能缺得了贤惠又温柔的徐氏坐镇。 说服娘子，这个艰巨的任务，还有要说服亲爹亲娘，同样难度不小。 不过话说回来现如今大哥已经在自己与常二郎的联手相劝之后，终于勉强点下了脑袋，愿意帮自己在爹娘跟前助推一把。 大哥的心思，朱棣还是很明白的，大哥向来爱护一干弟弟们，每每有弟弟犯错。 大哥都会出面，顶在最前面庇护。毕竟亲爹那暴脾气，到现在，朱老四一想到都还觉得头皮发麻。 特别是像他这种调皮捣蛋的表率，要不是大哥给力，怕是自己早被亲爹打断不知道多少回骨头。 “好了，升弟，五妹，你们就不必再送了，此地一路平缓，几日便可抵京师。” “升弟这边若是有事，记得及时来信知会愚兄。” “好的姐夫，回头也请你代我向我大姐问好，对了，还有替我向我那两位外甥，还有外甥女带好。” “那是自然，你送了那么多的东西，相信雄英他们看到这么多的礼物，一定会十分开心。” 朱标看着那整整一马车的礼物，其中有不少，都是常二郎亲手设计制作的玩具。 也不知道这小子哪来那么多的鬼点子，设计出来的那些玩意，都让朱标想要尝试一二的冲动。 不论是那滑板，又或者是显微镜，嗯，至于那种儿童三轮车，婴儿车啥的，都是给那两个小的准备的。 相信娘子肯定会很开心，话说回来，娘子这一次，给自己生了一位闺女，真是期待着能够早点见到这位可爱的女儿。 。。。 此刻，常二郎看到了身边的妻子满脸的不舍，心头一软，揽住了娘子的纤腰柔声道。 “娘子，你干脆跟你二位兄长也回去一趟，你来到了这里也已经待了好长一段时间，陛下还有皇后肯定也很想你。” “啊……这，可夫君你一个人留在这里，我如何放心得下。” “哈，这有什么放心不下的，为夫我可是力能举鼎的真男人。” “正因为如此，妾身才放心不下。”朱宝贞不加思索脱口而出之后，俏脸顿时一红。 “那个妾身的意思是……” “放心吧，为夫可不是那种人，你只管跟你二位兄长回去，这一路也好有伴。” “等你回去之后，跟爹娘在一起过个团团圆圆的年再回来便是。” “正好你代我去看看我娘，还有我兄长他们……” 听着郎君的这番话，内心动摇了起来的朱宝贞看了看夫君，又回眸瞥了眼那柔儿和蔓儿。 就站在后边的柔儿和蔓儿可是结结实实把殿下和驸马老爷的对答都听得一清二楚。 蔓儿当即就抢先开口道。 “殿下，奴婢也觉得驸马爷说的在理，要不，让柔儿陪您回京师去探望陛下与皇后娘娘，奴婢在此侍候驸马爷便是，定不误事。” “呵呵……殿下，还是让奴婢留下来吧，毕竟之前也一直是奴婢在此侍候驸马。” 朱宝贞扫了一眼这两个心腹女官，哪里不明白这两个丫头到底在想什么名堂。 朱宝贞明眸一转，当即拍板道。 “这样吧，柔儿跟我一块回京师，就让蔓儿在此侍候郎君饮食起居，如何？” 常二郎当然不会做选择，一副宠妻狂魔的深情模样道。 “我都行，一切听凭娘子安排。” 最终，柔儿只能委屈地扁着那诱人的樱唇，扶着那一脸难舍的朱宝贞登上了马车。 蔓儿此刻内心都快乐开了花，只是脸上不敢有丝毫表露，一副温婉娴静的模样，恭敬地站在驸马爷身边，朝着那马车频频挥手送别。 常二郎此刻也觉得有些蛋疼，原本就是带着娘子过来送两位舅爷。结果倒好，连娘子也给搭了上去。 哎，早知道今天自己就不表现得这么积极，不过话说回来，娘子也来到了这边陪伴了自己这么久，也该回去见一见自己的爹娘了。 。。。 就在常二郎站在水泥官道旁看着一行车马渐行渐远的当口，一只软软的小手，握住了自己的大手，还有那软软的圆圆的事物贴在了胳膊上。 “老爷，外面天寒地冻的，别凉着了，跟奴婢上车吧……” 常二郎一扭头，就看到了蔓儿眨巴着一双快要滴出水来的妩媚水眸，笑容甜美得就像是一只正在偷鸡吃的狐狸精。 那娇柔的身子，正靠着自己在那里轻轻地摇摆，磨得常二郎感觉自己都有种想要擦枪走火的冲动。 “既然如此，还不扶老爷我上车。”常二郎闷哼一声吩咐道。 “奴婢遵命，老爷您慢些，小心脚下……”蔓儿不愧是一号女秘书人选，在照顾人这一方面，可谓是无微不至。 当然，论及缠人的本事，那也是首屈一指的。 坐在温暖的马车里边，揽着身娇体软的女秘书，听着她在耳边嘤嘤嘤，唔，其实这样倒也不错。 话说回来，朱棣这一把回京师，也不知道能不能把永镇扶桑的事情搞定。 第434章 来吧，交换吧 “老爷，现在家里边又没有其他人了，只剩下咱们两人相依为命……” “一想到这个，奴婢就觉得命好苦……” “……”常二郎打量着又开始作妖，坐个马车也不知道安静，一个劲往怀里钻，简直就像是一条美女蛇般的蔓儿。 “就你能作妖似吧，老实点。”常二郎一把揽住她那柔弱无骨的纤腰，抬起大手捏了捏那翘臀以示威胁低喝道。 那张妩媚动人的脸蛋上，一双勾魂夺魄的眸子，眼底含春，仿佛拉起了丝。 软软的手指头，开始在常二郎那坚如铁石的胸膛上画起了圈。 “奴婢就知道，殿下一离开，老爷又开始欺负奴婢……” “看来，老爷我不罚一罚你，你还真翻骑老爷头上是吧？！” 常二郎手指头捏了捏她那尖翘的下颔，决定了，今天先不去衙门。 先拿时间好好地让这位蔓儿秘书明白自己的责任和义务。 回到了官衙，杀气腾腾的常府尊下了马车之后大步前行，一手拽着那看起来柔柔弱弱，可怜兮兮的蔓儿姑娘便朝着内宅而去。 随后就是一场很正式的老爷棒打不听话的奴婢事件，只不过时间持续得有点长。 等到老爷心满意足地穿衣齐整前去办理公务，那身心都快要融化的蔓儿倚着门框，看着老爷那依旧矫健的身形，眸眼儿险些滴出春水来。 一想到接下来的这段日子，自己又终于能够跟驸马爷独处，蔓儿的心都酥了。 看到常二郎的背影消失在了院门外，蔓儿这才哼着快乐的小调，回到了梳妆台前，精心地扮装着自己，嗯，从今天起，自己又要恢复老爷最喜欢的那种精明能干的秘书身份。 得意地冲着那镜中自己妩媚一笑的蔓儿用力握紧了粉拳。 。。。 皮耶罗，这位来自热那亚的褐毛，还有他亲爱的表兄阿卜杜勒，此刻就站在一间库房大门跟前。 眼巴巴地看着常二郎这位壮硕得犹如古罗马神话中的战神样的男子，站在他们的跟前，朝着他们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容。 “二位，你们所需要的货物，我这里，已经准备妥当了……” 说话间，常二郎脑袋朝着身后的常威一歪，常威当即就打开了大锁，推开了库房的房门。 皮耶罗与表兄一起跟随着常二郎步入了这间巨大的库房，第一眼就看到了那堆积如山的纸箱子。 就见常二郎随手提过来一口纸箱，打开之后，里边则是一层锡箔纸，把锡箔纸打开之后，已然有茶香味开始溢散出来。 再打开内里的纸箱，皮耶罗与表兄就看到了纸箱中那满满的红茶。 看着那漂亮的粗大叶片以及茶梗混杂在一起（嗯，这就是那些西蛮子与阿拉伯人最喜欢的），皮耶罗小心翼翼抄起一小捧，浓郁的茶香味可劲地直往鼻子里边钻，顿时令他精神一振。 看到这两个家伙在那里一口又一口地努力深呼吸，常二郎都有点担心这两个货会不会吸到pm2.5过量。 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拍了拍巴掌让这两个来自欧罗巴洲褐毛表兄弟回神，抬手朝着库房深处指了指。 “这边都是茶叶，足够装满你们的船，另外嘛，还有一些东西，我相信，这是你们最想要看到的。过来……” 皮耶罗与阿卜杜勒快步跟上常二郎，很快，就来到了库房的深处，那里有一个隔间，而隔间之内，有十口箱子。 常二郎打开了其中的一口，推开了那覆盖在上面的厚厚稻草，拿起了一面玻璃镜子。 “这……居然是这种最高品质的镜子，我的上帝……”皮耶罗双手微微发颤地拿着这面银镜。 看着那清晰度甚至连自己的眼角眼屎都能清晰可见的玻璃银镜，他有些手忙脚乱地从怀中取出了那面随身携带的威尼斯镜子。 看着之前被自己奉若珍宝的玩意，此刻对比下来瞬间觉得无比垃圾的皮耶罗，感觉自己的脑子都快要爆炸了。 “大人，您的意思，这里全是这样的镜子？” “当然不可能。”常二郎嗤笑一声，拍了拍这口打开的纸箱这才解释道。 “只有这一口箱子里，是这样的镜子，另外九箱，全是与那威尼斯镜商的同一种工序生产的镜子。” “不过它们的质量，自然是远远在那些威尼斯镜子之上。” 说话间，一旁默默作为工具人的常威，从旁边拿来了一面通过汞锡反应制作出来的水银镜子递了过来。 皮耶罗与那阿卜杜勒二人瞪大了自己的眼珠子，仔细地分辨起来。 “我的老天，你看，的确应该是同一种材料制作的镜子。 可是你发现没有，这位常大人提供给咱们的镜子，不但表面光滑平整无比，我们的容貌不会有半点变形，而且你看，这镜子里边，哪怕是连一个针眼大的气泡都没有。” “上帝，仅仅是这样的镜子，就已经超过了法国国王购买的那一面，而常大人给我们的这种新镜子，岂不是能够换到一个爵位？” 看到跟前这两个褐毛开始用拉丁语在那里叽叽歪歪，看他们那两张兴奋到已经扭曲的脸，常二郎脸上挂着智珠在握的笑容。 只要你们想，那么，不论是什么样的奢侈品，大明都可以给你们供应。 。。。 皮耶罗与那阿卜杜勒交换了一个眼神之后，二人无比虔诚地拜倒在常二郎跟前。 “尊敬的大人，您需要我们付出什么，还请您示下。” “不管我们船上的任何商品，甚至是我们船上的女人，嗯，男人也不是不行。我们都愿意奉献给您。” “……本官对于你们的人没有兴趣，你们船上的商品，说实话，在我看来，连换上这样一箱子镜子的资格都没有。” “但是，你们欧罗巴洲，有我要的东西，如果，你们能够给我带来我所需要的那些东西，那么，这整整一个仓库的货物，我都会交给你们。” “到底您需要什么东西，只要您说，哪怕是灵魂，我们也愿意奉上。” “书籍，我需要你们市面上所有能够买到的书籍，特别是相关于科学方面的，另外，还有许多我所需要的动植物……” 第435章 常二郎的野望 常二郎拿出了一本册子，递到了那皮耶罗的手上，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打开来看。 里边，不但有相关的名称，甚至还有图片，以及它们的原产地等等。 常二郎很清楚，作为民以食为天的华夏民族而言，餐桌上每多一种蔬菜，多一种瓜果，多一种配料，都会丰富着餐桌上的菜品。 不论是卷心菜，还是甘蓝，又或者是奶牛，又或者是其他的菜蔬，自然是越多越好。 只可惜，真正急需的许多菜蔬，主食，以及香料这些东西，都还躺在那殷商大陆，等待着大明帝国的冒险者们去发现，去采摘，去抓捕。 不论是辣椒，还是西红柿，又或者是小龙虾，或者南瓜、花生、葵花籽、玉米、土豆…… 不管怎么说，欧罗巴洲那边虽然也物产不丰，可好歹也是有三瓜两枣。 重点在于，文艺复兴，呵呵，复你妹，希望热那亚的兄弟们得到了来自大明的援助之后，实力大涨。 最好能够跟那所谓的文艺复兴之都反复死掐，掐个死去活来，这才符合远在万里之遥的大明帝国的根本利益。 另外嘛，就是希望那阿拉伯的那些王国实力能够大涨，继续跟那欧罗巴洲继续当面锣对面鼓的继续掐。 毕竟你们之间的血海深仇，肯定不会那么轻易消散掉，既然如此，为什么要停下来，继续搞才是正经的。 常二郎看着跟前这两位国际褐毛友人，目光中透着一丝温和与期盼。 希望他们早一些赶回故乡大发横财，有了横财，才好招集亡命之徒，高举起战斗的旗帜，继续鏖战。 另外就是，希望他们继续保持不洗澡，不喝热水的良好生活习惯，毕竟现如今，大明的香水产业，已经开始兴旺发展。 许许多多种类的香水，现如今都已经走上了货柜，嗯，回头正好让人拿些样品过来。 这玩意，要比他们这些体味很重的欧罗巴人身上，那种没有前调中调后调的垃圾香水要强上百倍不止。 嗯，常二郎双手环胸，突然发现，大明这边，还有无数可以拿得出手的好东西，都完全可以拿来倾销到那欧罗巴洲以及那阿拉伯世界。 不对，应该是交给阿拉伯世界这个中间商，让他们继续剥削欧罗巴，而大明帝国，则需要努力地探访殷商大陆。 只要有朝一日，大明帝国提前在那里站稳了脚跟，这个世界还有个毛线的日不落。有个屁的大航海时代。 那是我大明好不好？ 越想越美的常府尊此刻不禁放怀大笑起来，生生把那对褐毛表兄弟吓得有些神经质。 搞不明白这位大明年轻的顶级勋贵，到底是在笑什么鬼名堂。 而且他打量自己弟兄二人的眼神，简直就像是一条想要把二人连皮带骨都嚼得一干二净的史前巨兽。 。。。 此刻，郑有德正安然地坐摆放在海边沙滩上的椅子上，一旁则摆放着一个酒瓶，里边装的则是这里的殷商人用玉米所酿造出来的玉米酒。 另外一瓶则是殷商人用一种被常府尊命名为龙舌兰的植物酿造的酒。 总的来说，郑有德觉得两种酒滋味都还不错，不过相比起来，他更怀念家乡的黄酒。 只可惜，在这里，根本就没有。 郑有德也是走南闯北无数岁月的老司机，不过他真的没有想到，那位常府尊，简直就像是一位神仙降世一般。 不然，为何那么多中原根本就没有见到过的物种，偏偏都会被他记录下来，绘制成图。 现如今，船队已经收集到了那本常二郎亲手所着的书册中的绝大部份的物种。 而且这其中的许多物种，都是当地的殷商部落的食物或主食。 而且他们烹饪这些食物的方式，亦与常二郎在书中所言几乎一致。 一想到那各种各样的辣椒，作为沿海一带喜食清淡的郑有德，此刻又感觉到了自己菊花仿佛还在隐隐作痛。 为了跟这些殷商人部落打交道，作为一位社交牛逼症患者，兼语言天才，郑有德也是付出了大量的心血与物资。 不过还好，这些殷商人的部落，对于发色与肤色，甚至面部特征都极为相似的大明人氏颇有好感。 特别是当那郑有德拿出了许多唯有大明才有的中成药，帮助他们那些部落中的病患，又以极快的速度学会了他们的语言。 随着双方的交流，当听闻了郑有德讲述起了他们的历史，着实令这些殷商部落的人们甚是吃惊。 不过看到对方如此友善，而且又拿出了许许多多他们前所未见的珍宝之后，这些殷商部落的人们，都开始相信，这位怀着善意而来的郑有德。 真的是为了来寻找中央帝国在远古时代流散于异域的遗民。 重要的是，对方还拿出了许多的物种来与自己公平交换，用那足可以换取无数黄金的丝绸与瓷器，却拿来换取那些他们当地人的食物种子。 如此友善，又极富爱心，而且大家都流淌着相同的血脉。不少的部落，都愿意伸出援手帮忙，甚至主动派出了信使，陪同郑有德沿海岸去拜会其他的部落。 这也使得郑有德的探险船一路之上，都可以算得上是有惊无险。 而现如今，随着风向渐转，郑有德也明白，归乡之期，已然到来。 只是不知道，那个殷商部落联盟，到底商议出了结果没有。 他郑有德想要回归大明，自然不可能仅仅只带着那些物种回去，更想要带上这些殷商遗民的后裔回归大明。 到了那个时候，让这些殷商遗民，在大明朝廷那里一站，呵呵…… 一想到华夏远古遗民归来，也尊奉大明为天下之主，这怕是朝廷不得乐疯了才怪。 至少这样的祥瑞，自己肯定会获得巨大的好处，毕竟，常府尊的册子里边就写有，能劝说殷商遗民归华夏参见皇帝，必有厚赏。 前面那些物种的种子，都是与黄金等价，而到了这里，常府尊直接不提钱，郑有德估摸着不是常府尊穷。 而是常府尊觉得，这个时候的奖励，用财帛，已经不足以形容才对。 “老大，老大，你快来看，这是不是你说要找的那种虾……” 第436章 从殷商大陆归航 听到了身后边传来的吆喝声，正拿起了酒瓶子，又美滋滋地撮了一口的郑有德这才缓缓扭过头去。 就看到了自己的侄儿，十七八岁，做事一向冒冒失失的郑横正提着一个鱼蒌，与几位殷商部落的小伙子一块朝着这边健步如飞而来。 “什么老大，你个臭小子，叫叔父！”郑有德没好气地瞪了眼这个侄儿，这才有功夫把目光落在鱼蒌上。 “什么虾？” 郑横从一旁拔了根草，伸进了鱼蒌里边，然后小心翼翼地提起草棍时，上面已然多了一个张牙舞爪的甲壳类 “就是那种小龙虾，是我的好兄弟野豹带我去抓来了的，那边有个河湾，就有许多这种小龙虾，长着两个大钳子，而且身上都是这种红褐色的甲壳，很硬实……” “我觉得很像叔父你之前提到过的那种小龙虾。” 郑有德当即回身抄起了那本时间不离身的书册又开始翻找起来，果然很快就找到了对应的书页。 上面绘制的小龙虾模样，正与侄儿手中提着的那只虾一模一样，而且下面，还标明了将其还回大明之后，可以从常府尊手中所换取到的金额数量。 “你小子……你小子可真是好运道啊。”郑有德又认认真真地打量了好几眼那只活泼的小龙虾，深吸了口气，大手拍了拍这位大侄子的肩膀乐道。 “赶紧带我过去瞧瞧，看看到底多不多，怎么也得抓上百来只，还得给这帮小家伙准备几个适合的坛子，不然，我真怕它们没办法活着回去大明。” 郑横听得此言，顿时眉开眼笑，两眼放光地拍了拍身边那体格健硕，皮肤黝黑，腰上还别着一把黑曜石匕首的殷商小伙子道。 “好嘞，野豹我的好兄弟，咱们再去方才那里。” 郑横很清楚，作为首位发现者，哪怕他不是船长，也能够获得一笔不菲的财富。 。。。 数日之后，郑有德终于等来了那些殷商部落派来的代表，整整六位部落酋长的儿子，以及一位老酋长，还有一位部落二把手，也就是负责军事的大佬。 他们将会随同郑有德的探险船队离开殷商大陆远渡万里重洋，前往那他们一直向往的祖地：华夏。 郑有德看着身边那位身上被华丽的羽毛所装饰的老酋长，朝着对方恭敬地道。 “奎帕大酋长，您请放心吧，我们前往大明的海路虽然十分遥远，可能要在汪洋大海之上，颠簸数月，但是我们肯定能够回到大明。” 这位跟郑有德打交道最久，如今也能够用汉语交流的老酋长奎帕那张仿佛犹如刀雕斧琢的黝黑脸庞上，满满尽是对故土的不舍，同样也充满了对未来的期盼。 “……我知道，我也很想去那边看看，我们的祖先曾经说过，他们从大海的那边而来，如今，就算是我被海洋吞没，我的灵魂，也应该可以回到祖先之地。” 他的脚上，穿着的并非是用草或者是各种植物编织的草鞋，而是一种用那被明国人称为橡胶树的树汁制作的鞋子。 据身边这位明国船队的郑首领所言，制作这双鞋子的橡胶树，在明国那边是没有的，不过，那边的智者，却知晓有这样的树子，并且还知晓，这种橡胶还有无数种用途。 甚至于，奎帕都不知道，原来他们自己种植了无数年的主食土豆，居然还有那么多种的吃法。 而且那位大明的智者，居然仅仅只是一位才不过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可他就仿佛像是在这片殷商大陆生活过无数岁月一般，对于这边的了解，对于这里的各种物种的了解，甚至还超过了他这位年近五旬的大部落酋长。 也正是因为祖先之地，居然有如此了解他们这片大陆的智者的存在。 这也才是他们部落联盟下定决心，派出使者前往的原因之一。 而且，对方带来的，不论是丝绸，还是瓷器，还有那种喝起来无比美味，甚至还可以用来治病的茶叶，还有他们身上华丽的衣袍。 以及数不胜数的事物，都是所有部落渴望得到的。 所以，奎帕大酋长，所代表的可是整个部落联盟，数十个部落。 而且这位郑有德郑先生也以祖先的灵魂立下了誓言，大明肯定会同意与他们进行贸易。 即便进行不同意，那位发起这种远船行动的大明智者，那个叫常升的顶级勋贵，他也会有办法把大明的无数物资，运往这殷商大陆。 而且，听这位郑有德说起，在大明帝国那里，人口超过十万，甚至是数十万的城市都有着不少。 并且，大明的种植栽培，以及各种养殖技术，都十分地发达。 一亩田地的产出，就差不多能够养活一个人。 想一想就片肥沃而又富饶的殷商大陆，现如今，都还处于刀耕火种。 而且几乎每一个部落，当人口到达一定的数量之后，就必须分裂开来。 因为，附近的土地，没有办法养活那么多的人口，可大明那种十万、数十万人口的城市，到底是怎么才能够存在，这同样也吸引了奎帕强烈的好奇心。 这更加的令人无比地向往那曾经的祖地，不论是自己，还有身边的代表，不仅仅要前往拜会大明的皇帝陛下。 更要让他们去学习，那些大明的技术。 。。。 风，鼓荡着风帆，令那些高大而又坚固的帆船开始加速，风声呼啸着，天空之上，那些海鸥，正在大声的歌唱，仿佛正在欢送这一般跨越大洋的船队远航。 此刻，在船舱中，一名管事，正拿着账册，在那里清点着各种物资。 而在一处角落，那里摆着好几口大缸，宽大的缸内有水草，还有泥沙，许多那长着红褐色甲壳，举着两只大钳，在缸中耀武扬威的小龙虾显得那样的逍遥自在。 不论扔进水中的是碎肉屑，还是饭粒，不管是什么，都在它们的食谱之内。 一旁边的船舱木质框架上，则挂满一那些已经晒干之后，扎成了一把把的各种辣椒…… 第437章 谁才是这片土地的话事人 “末将锦衣卫扶桑所总旗宁远志，参见曹公。” 此刻，就在那李文忠在长崎的居所之中，那位在松浦氏第十九任家督松浦有光跟前很有排面的宁贞大师，朝着李文忠恭敬一礼。 李文忠有些愕然地打量着跟前这位秃瓢亮闪闪的扶桑和尚，半天才反应了过来，朝着身边亲兵示意道。 “原来是锦衣卫的人，来人，赐座。” “不敢，末将此番乃是奉了那松浦氏第十九任家督松浦有光之请，特地前来向魏公送上那松浦有光的诚意。” 说罢，宁贞大师上前，奉上了那松浦有光的请罪书，还有一份厚厚的礼单。 听到了这话，李文忠接过了这份请罪书看了半天之后，不禁陷入了沉默，而一旁的将领有些好奇地朝着宁贞问道。 “某记得，这长崎原本就属于是在他们松浦氏的控制之下，之前这里的那些扶桑豪商，已然斩杀其子，将此地献予我大明。” “怎么，他不想报仇雪恨，反倒要向我大明示好，为我大明爪牙？” “顾将军，末将在松浦氏居城，呆了也有两三年的时间，对于这位松浦有光，也算是略知一二。” “此人行事，行来以利为先，再有就是，很懂得权衡利弊，说直接一点，那就是比较怕死。” “何况他也清楚，凭他松浦氏，面对我大明天军精锐，只会有一个城破家亡的下场。” 这个时候，李文忠已然看完了那松浦有光的谢罪书，至少这封谢罪书写得甚是声情并茂。 而且这里边，这货还把一干九州岛上的那些大名以及豪族的实力，以及他们过去参与组成海盗洗劫大明商船之事，也都一一列举出来。 这让李文忠都有些牙疼，没想到，居然遇上了这么个狠人，不但自己态度诚恳到了极点，还把那帮九州岛上的大名豪族也全给拉下了水。 他的用意也十分的清楚，意思就是这座岛上，就没有一个干净的人，全是脏的。 虽然我也是脏的，但是，我愿意作为第一个向大明帝国投靠的扶桑国重量级人物。 虽然自己算不上是千里马的马骨，可大明天朝，倘若能够收留下我。 那么，扶桑国九州岛以及诸岛之上的那些大名、豪族，自然也就能够看到大明并没有想要把大伙都往死里弄。 既然不用死，那么相信就会有许多的人，有样学样，跟他松浦有光一般，投效大明帝国。 “没想到，这倒是一个颇有点意思的聪明人。”李文忠拍了拍这份请罪书，脸上的笑容显得那样的意味深长。 。。。 “大帅，此人虽然是第一位前来输诚的扶桑豪族，但是到底是真是假，尚未可知，还请大帅小心为上。” “是啊大帅，这些扶桑人也都颇为狡诈，如今，我大明王师进驻长崎之后，那些扶桑大名豪族，目前都处于观望状态，并未表态。” “甚至还有一些狂妄的家伙，居然宰了那徐行悟派去的使者……” “诸位的担心我很明白，这个时候，松浦有光想要投效于我大明，在本帅看来，不过是投石问路之举罢了。” 李文忠手指头敲打在桌面之上，脸上的笑容显得那样的意味深长。 “如今我大明王师进驻长崎以来，尚未显威，所以，这九州岛上的那些扶桑大名、豪族，怕是心里边都打定主意，看看我们是何态度。” 如果说，大明王师抵达这里之后，只会讲道理，呵呵，那么十有八九，这帮子地头蛇就会认定大明心虚。 甚至认定，大明只是在这里虚张声势而已，说不定，那些愿意采取观望态度的大名豪族，也会蠢蠢欲动。 就像这松浦有光，看似输诚，谁又敢保证，这会不会是他的一种试探。 “所以，本帅以为，这松浦有光的投效，可以暂且搁置，不必去理会。” “接下来，我们大师王师应该做的是，挑一个适合的对象，拿来杀鸡敬猴。” 听得此言，一票已经来到了这扶桑岛上，却寸功未立，甚是磨皮擦痒的大明武将们，顿时两眼一亮，全都精神了起来。 对于他们而言，那自然是巴不得这九州岛上的敌人越多越好。毕竟武人，以作战斩将夺旗，攻城掠地，方才有功勋可赚。 要是这帮子扶桑佬一开始就怂得一逼，直接五体投地爬过来跪舔，这还打个毛线，立个屁的功劳。 而李文忠这位主帅所考虑的，自然跟这帮子粗鄙武夫有所不同，毕竟他站得更高，也看得更远。 不战而屈人之兵，一般而言，除非是你的实力强大到令敌人只能绝望的跪舔，不然，对方一开始就过来舔你，呵呵，十有八九有奸计。 作为大明帝国有数的名将，李文忠还是很有逼数，很清楚，想要凭着自己手底下的数万兵马，一路打杀过去，那是不可能成事的。 所以，就需要以雷霆万钧之势，狠狠地把那只用来敬猴的鸡，直接剁成鸡肉泥，或者是扯成麻辣鸡丝。 令那些九州岛上的大名豪族彻底胆寒若栗，那个时候，他们的俯首贴耳，多少才能算得上有几分真心实意。 “而徐行悟徐国主所遣的使节，虽然不少大名豪族态度恶劣，但至少，没有出现杀死使者这样的恶劣行径。” “但是这大友氏却嚣张跋扈到了极致，不但将徐行悟这位扶桑国主所遣使节直接斩杀，甚至还将使者的人头送回了长崎。” “他这样的行为，不仅仅是对扶桑国主的挑衅，更是对将扶桑国置于我大明保护之下的大明帝国的挑衅。” “而且这大友氏，一直奉北朝为主，又是那足利氏的鹰犬，正是因为他投靠了足利氏之后，成为了丰前、筑后守护。” “嗯，用他们扶桑国的官职来形容的话，这大友氏可以称得上是北九州的都督。” “所以，本帅以为，拿这大友氏来开刀，只要能够以雷霆万钧之势，碾压拔除大友氏，就可以让九州岛上的那些大名豪族明白。” “谁才是这片土地的话事人。” 第438章 大友氏时的想法 大友氏时搓着手中的那柄折扇，目光落在了跟前前来禀报的武士身上。 此刻居所之中，一干家臣、武士都显得有些不安，小声地窃窃私语。 跟前那位前来禀报的武士，带来了一个令所有人都不安的消息。 那就是，之前大友氏时下令将那被大明帝国扶持的傀儡国主徐行悟派来的使者给宰了，还令人将使者的脑袋送了回去。 并且给那徐行悟去了一封措辞十分严厉的书信，告诉徐行悟，我大友氏一直效忠足利尊氏，啊不，是效忠北朝天皇。 而你，不过是南朝那位被废除之下去当和尚的倒霉鬼的儿子，就你这样的小人物，居然也敢派人来到我的跟前称孤道寡。 你要是识趣一点，赶紧乖乖地束手就擒，不然，等我这位北九州守护雷霆一怒，率领北九州诸大名豪族，兴兵数十万，定要把你的脑袋剁了，献给足利氏，让天下看看，你这等傻鸟是何种下场。 不得不说，大友氏时当时写这封胁迫书信的时候，写得很嗨皮也很爽。 行文措辞，都很有别出心裁之处，甚至大友氏时还自己又抄录了一遍，希望有朝一日，自己的这篇文章也能够流芳百世。 而且在派人将那颗脑袋送往长崎之后，大友氏时就做了两件事，第一件事就是派人立刻赶往北朝，前往禀报朝廷，当然主要是自己的主子足利尊氏。 另外一件事，自然就是以北九州守护的名义，下令那些统属于北朝的大名、豪族都立刻赶来聚会，好商量一下接下来如何应对。 只是没有想到，这些大名豪族这才齐聚于此，结果，没想到，对方虽然没有把自己派去送人头的武士给宰掉。 却令武士带回来了一封最后通牒，意思就是，给大友氏时，十天的时间，十日之内，自己赶往那长崎负荆请罪，并且交割大友氏的一半土地，作为向徐行悟悔罪的诚意。 倘若十日之后，没有看到大友氏时出现在长崎城外，那么，大明王师，就会亲自过来，为那个傀儡国主徐行悟出气。 而且，在这封最后通牒里边还说得很清楚，那就是警告所有九州岛上的大名豪族。 敢有襄助大友氏的任何一位大名或者是豪族，都将会得到一个族谱消消乐的待遇。 嗯，用通俗一些的话来形容就是，九族尽诛，毁其宗祠，绝其祭祀。 大友氏时足足在数个呼吸之后，这才缓缓回过了味来，此刻他愤怒地咆哮起来。 “八嘎！八嘎！八嘎！” 用三个八嘎，来表达他那发自灵魂深处的滔天怒火。 “这些明国人，以为自己是谁？这是什么样的态度，居然还想要让我大友氏九族尽灭？！” “简直，简直令人发指，骇人听闻。” 这个时候，一位手底也海商到过大明的豪族小心地提醒了一句道。 “守护大人，我听闻这样的惩处之法，似乎是那位明国的天子经常使用的手段。” “只要是敢触怒他的人，一般都会被诛掉九族。” 一位大名忍不住瞪了一眼这位土鳖喝斥道。 “难道那些有身份地位的明国公家和武家，他也敢这样的处置吗？” “抱歉，好像还真是，听闻明国的宰相也被那位明国天子诛了九族，明国的宰相，就相当于我们的关白。” “……”屋内先是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抽气声，之后又再一次陷入了死寂之中。 所有人的心中都是卧了一大个槽，怎么也没有想到，明国的天子居然如此有权势，居然敢把关白给宰了。 这要是在倭国，这怎么可能，关白把天皇给剁成肉馅喂狗这样的事，大家倒还能相信。 大友氏时忍不住拍了拍跟前的小几，甚是痛心疾首地道。 “没想到，明国居然如此倒反天罡，实在是，实在是让人痛心疾首……” “不过，现在不是聊这些问题的时候。现如今，那明国居然与那野蛮的元朝一般悍然入侵……” “不但占据了我们的国土，还在这里指手画脚，让我们服从于明国的意志，甚至还以要诛我等九族这样的威胁，想要胁迫我们顺从于他们。” “我们，不能屈服，我们一定要抗争，就像当年，我们抵御元朝一般，相信我们高天原的八百万神灵，还有神风都会庇佑，帮助我们退敌……” “那个，守护大人，如果明国人已经在长崎登陆了，而且有数万之众，并没有被神风阻挠……” “八嘎！哪来的混账东西，给我滚出去！滚远一点，不然我要取你的首级！” 伴随着那大友氏时恼羞成怒的咆哮声，一位不配拥有名字的豪族被两名大友家的武士直接给拖了出去。 大友氏时气急败坏地气喘如牛，目光恶狠狠地扫过跟前这帮子感觉不怎么靠谱的战友。 毕竟，只有自己一个人敢把那徐行悟遣来的使节给宰了，其他人却都放走了徐行悟的使节。 光是从这一点，大友氏时就意识到了，这帮子混账东西效忠朝廷抵御入侵者之心不像自己那么坚定而无畏。 但是现在，足利大将军还远在京都奈良一带，远水难救近火。自己也只能忍辱负重，先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方才能够对抗那明国的三万兵马。 一想到自己这位堂堂的北九州守护，只要自己振臂一呼，就可以拉出至少七八万农夫走上战场。 而且自己麾下还有数百身经百战的精锐武士，大友氏时顿感底气足了不少。 看到今日到场的这些大名豪族，无一不是迫于自己的权势以及自己的实力，所以大名氏时觉得，今天很适合搞一个誓师大会什么的，便于把这帮子家伙跟自己绑死在一起。 不过想要成为一根绳上的蚂蚱，这只是自己的想法，还不知道这帮子鸟人，会如何想。 所以，大友氏时，觉得自己可以探试一二。 “诸君，尔等皆是九州岛上有身份和地位之人。如今，国家陷入了危难，诸君可愿意与我共御外敌？” “……” 第439章 明国人粮食居然多到如此地步? “……”大友氏时很是激情澎湃的开口之后，然后就看到这帮子大名豪族，全都瞪大了清彻的眼珠子盯着自己。 就像是一群天真的孩童，正在看一只被扔进了笼中的猴子。 这让大友氏时瞬间脸色涨得通红，声音陡然阴冷了下去。 “怎么，诸君难道不愿意为了我们的国家玉碎吗？” 随着大友氏时的表情变化，此刻，站在屋外的那些大友家的武士们，纷纷悄然地将手搭在了各自的倭刀刀柄之上。 一双双不怀好意的目光，开始朝着屋内望来。 那种不怀好意，恶意满满的目光，顿时让屋内的那些心思各异的大名豪族都开始不安，蠢蠢欲动。 就在这个时候，啪啪啪的鼓掌声，突然在屋内响了起来。 所有人都一脸懵逼地朝着那发声之处望去，就看到了是那位一向与大友氏走得颇近的河尻幸俊正在那里鼓掌。 他这样的骚操作，也把大友氏时给整不会了，好在这个时候，看到已经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的河尻幸俊，朝着大友氏时赞叹道。 “北守护大人，真不愧是我等的楷模……北守护大人，愿意为了国家，做到这样的程度，我等身为北守护大人的同伴，难道就不应该跟大人一样，为国家玉碎吗？” “啊，这……”一旁河尻幸俊的挚友，很明白自己好友到底能力如何的诧磨军势直接就被对方此刻所展示的勇气惊呆了。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他看到了挚友朝着自己飘来的眼神，然后就见对方直接朝着那被他夸得都有点飘飘然的大友氏时一个激情满满的土下座，继续慷慨激昂地道。 “还请大人下令，我愿意率领我河尻氏的全部兵力，誓死追随大人，直到将明国人赶出九州为止。” 就在这个时候，终于回过了味来的诧磨军势毫不犹豫地也朝着那一副被感动到无以复加的大友氏时一个土下座。 同样也是慷慨陈词了一番，总之，我们哥俩一定要追随大友大人，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跳油锅都不会皱一下眉头，请大人一定要看到我们好哥俩的决心和斗志。 大友氏时激动地扶起了这两人，拍了二人肩膀好几下以示嘉许，这才把目光投向其他人。 “你们，你们真不愧是国之忠臣，有了你们，那大明三万人马，在我看来，犹如土鸡瓦狗一般，诸君，你们呢？” 看到此刻已经有人跳了出来，而且还跳得这么骚。那些并不愿意出兵的大名与豪族也都犹豫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却又有不开眼的豪族站了出来。“大人，实在是抱歉，小人的领地，距离长崎不远，倘若我加入了大人的军队。” “那么我的族人，怕是都会被明国人撕得粉碎，还请大人允许我先回去，把族人带往您的领地，再……” 话还没说完，就被脸色冷下来的大友氏时打断。 “不必了，你就留在这里，你只需要写上一封书信，我会派人告诉你的族人。” 看到大友氏时分明就是要逼迫所有人都表态，无奈之下，一干内心骂骂咧咧的大名豪族，也都只能屈辱地低下了高贵的头颅。 就在这个时候，河尻幸俊凑到了大友氏时的耳边小声地建议道。 “大人，下官以为，这里边，怕是有不少是因为形势所迫，而不得不向大人屈服的。” “所以，为了不让我们这个御明国联盟不致一开始就不能团结一心。” “下官建议，应该只释放少量的大名、豪族，再想办法，留下一些大名豪族在此地作客。” “毕竟一个都不放其离开，下官担心，会令他们觉得，大人是一开始就要胁迫他们……” “好好好，不愧是河尻幸俊，智谋堪比鬼神的才智之士，我也觉得，不能全部放任他们离开。” “但是，哪些人又可以值得信赖呢？” 看到大友氏时皱眉苦思的模样，河尻幸俊又凑上前一阵耳语。 大友氏时的脸上，顿时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大手用力地拍了拍河尻幸俊的肩膀。 “好好好，北九州能够有你这样的忠义之臣，实在是我的福气，你放心，你的作为，我都记在心里，等到驱逐了那明国人，我一定会向朝廷禀报你的功劳。 到时候，你们河尻，也就能够获得更大的荣耀……” 。。。 到得黄昏之时，河尻幸俊、诧磨军势还有几位小虾米的豪族，一起离开了那大友氏时的居城。 还有很多人，只能派出自己的武士、侍从，赶回自己的领地，告诉家里人，让他们赶紧招募农民，招集武士，砍伐竹子，制作竹甲还有竹枪。 “多亏了你啊，不然，我怕是也要跟那些倒霉鬼一般被当成人质留在大友氏时的手上。” 诧磨军势心有余悸地摸了摸心口，一脸庆幸地道。 河尻幸俊一脸老谋深算地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须，嘿嘿嘿地奸笑几声道。 “大友氏时当真是疯了，想要把咱们所有人拉着一块去对抗那明国大军。” “我可是听闻，长崎的豪族还有豪商已然全部投靠了明国人，而且明国人来到了长崎之后，囤积了大量的粮食和武器。” “他们的粮食，甚至多到可以那些生活在长崎的贱民们能够吃上大米，而且还能吃饱。” “什么？！”诧磨军势夸张地瞪大了两眼，忍不住惊呼起来。“明国人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大米，居然连那些贱民都能吃饱。” 想一想都觉得不可思议，诧磨军势作为一位领主，手下既有家臣，也有武士，还有那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贱民。 所有的粮食，都会由他这位领土来分配，可是每年那么多的收入，却也只够他领主一家老小，还有那些家臣，以及高级武士吃饱。 哪怕是那些低级武士，也只能吃着掺杂着杂粮的大米，或者是大米粥。 至于那些贱民，自然是没有资格吃上哪怕一粒大米，他们只能用那些各种杂粮、外加各种野菜之类的果腹。 现在，听到了明国人的粮食居然多到敢这么浪费…… 第440章 李文忠大人也太小瞧鄙国了 河尻幸俊阴沉沉一笑，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样道。 “这些自然都是真的，如果我不是把这些情报搜集得十分的全面，我也不敢相信，明国人，居然会奢侈到这样的地步。” “诧磨君，你想必也应该知道，我们这些大名、豪族，每一次出阵，依靠的是什么。” “不就是靠着我们手中那足够的军粮，那些贱民，只要你能够让他吃上一口饱饭，他就能够为我们卖命。” “即使是杂粮，野菜，只要他们能吃饭，就能够获得他们的忠诚。” “可是现在，那奢靡无度的明国人，居然让那长崎的贱民都吃上了白生生的大米。” “如果那些贱民，知道大友氏时想要让他们继续回去过往那种吃糠咽菜都饱一顿，饥一顿，饿死人是寻常事的日子，你觉得，那些贱民会怎么做？” 诧磨军势眨了眨眼，抿了半天嘴皮子，这才颤声道。 “要是有人刻章引导之下，他们会发疯，甚至会吃人的。” 作为一位大名，诧磨军势自然也很清楚，那帮子除了条烂命什么也没有的贱民真要发起疯来，也是很难对付的。 重点还是大米，特奶奶雪白的大米，这玩意，他身为大名，同样也很缺。 不就是因为这片九州岛不但多山地，而且土地还十分贫瘠，开垦出来的田地也就那么多，想要收获粮食，还得看天吃饭。 万一今年高天原上的那八百万大神一个不留神，让那些风暴又降临这片土地。呵呵…… 到时候吃个狗屁的粮食，大家都去掏耗子洞，采野菜来熬粥果腹，能不饿死，那都算是神仙保佑的。 “河尻君，你我同气连枝，我又是你的妹夫，接下来我们应该如何做？还请河尻君示下，我愿与你同进共退。” “现如今你我都得脱生天，最要紧的那就是回到了自己的领地之后，开始征召领地内的武士，然后准备武器盔甲。” “至少要让那大友氏时看到，你我并没有敷衍于他，不过嘛，想要你我出兵，我们便可以找理由拖延，例如军粮不足，军械尚未齐备。” “只要你我能够拖延住，不论是大友氏先去攻打长崎，还是那明国大军，进来讨伐大友。 你我二人都可以暂作壁上观，等到他们即将分出胜负之时，再行决断，那个时候，你我就是雪中送炭，而非锦上添花……” “真不愧是我九州岛上有名的智者，河尻君，那我们就一起这么做吧。” 。。。 “我们大明王师，如今在这九州岛上，共有三万精锐之师，两千火枪骑兵，主要是用来拱卫这无险可守的长崎大港，保证后续的人力和物力抵达九州岛，另外，还有一支水师负责巡逻海面，防止敌人来袭。” “若是想要兴兵的话，我们最多只能抽调一万人马，以及一千火枪骑兵，再多的话，万一战事不利，那么长崎若是守不住，我们大明王师，就有可能重蹈那北元旧事。” 此刻，李文忠就站在跟前那已经制作好的九州岛沙盘跟前，手中的长鞭在那沙盘上指指点点，告诉一干将领。 “如今，那大友氏时，已然宣布要‘讨逆’，七拼八凑的弄出了个十万人马，不过据我们得到的情报，其麾下，真正作战经验丰富的将士，约在一万五千到两万之数，剩下的全是临时招募来的农兵。” “而且这一支军队是有三位大名，六位豪族的部下拼凑出来的。” “现如今，我们这边的话，有两位原本隶属于南朝的大名，表示愿意助我大明出阵。一个是肥后守菊池氏，还有一个就是那松清有光。” “至于其他人等都还在观望，不过，本帅以为，此战，不必让那些扶桑大名豪族出阵，此战，我需要让九州岛上的那些扶桑人看到，我大明王朝，皆是以一挡十之精锐。” “接下来……”李文忠目光扫过手底下一干将领，最终，目光定格在了那耿炳文身上。 “长兴侯。” “末将在！”耿炳文第一时间出列，朝着李文忠恭敬一礼大声道。 “那大友氏时所掌控的乃是丰后、筑前、筑后三地，而这三地，距我长崎并不远。” “所以，本帅希望你，不但要大败大友氏的所谓讨逆集团，而且一定要给我拿下大友氏的居城。” “记住了，敢于违抗我大明王师意志的大友氏，必须族灭。” 听到了这个军令，耿炳文毫不犹豫地大声答道。 “大帅放心，末将定然不会令大帅失望。” “很好，那一万精锐之师归你调度指挥，而你，濮指挥使，你麾下那一千火枪骑兵，希望你能够擅加利用你们强大的机动力。” “莫要辜负了永昌侯与本帅对你的依赖与重托。” 濮英，这位追随着蓝玉一直在耽罗岛练兵，现如今终于有了机会单独领兵的他，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大帅放心，末将一定会令那些敢于来犯的贼兵明白，大明何以为天朝。” 。。。 “宁贞大师，您可算回来了，如何，那位天朝贵人是如何答复的？” 松清有光看到了宁贞之后，情不自禁地飞奔向前，朝着宁贞恭敬一礼，迫不及待地问道。 “大人，大明的贵人，魏国公李文忠大人告诉贫僧，大人您的美意，他心领了。” “不过，李文忠大人，让贫僧转告大人您，那大友氏于大明王师而言，虽号称十万之众，然在他眼中，不过是土鸡瓦狗。” “不需要尔等出兵相助，他决定只遣偏师一支，足可定矣……” 此刻松浦有光脸上的笑容渐渐地僵硬，眼皮一阵乱跳，好半天才这歪起了嘴角喃喃地道。 “不知大明王师的偏师是多少人马？” 宁贞笑眯眯地伸出了一根手指头。“一万人马，哦对了，还有一千精骑，毕竟如果再多的话，就不能称之为偏师了。” 看着宁贞大师那副笑容，松浦有光难以置信地道。 “大师，那位李文忠大人，也太小瞧鄙国了吧？” 第441章 一万大明精锐居然只是饵? 宁贞看着跟前这位一肚子槽意都溢于言表的松浦氏家督，心里边升起了一丝不悦。 倘若是别人说这样的话，宁贞自然也是不相信的，可是大明帝国里边，有几位名将，他们胆凡敢打这样的包票。 那么，成功的可能性至少在九成以上，而屈指可数的这几位名将里边，就有目前在这扶桑九州岛上主持大局的李文忠。 而且那位负责率领偏师作战的耿炳文虽然年轻，却也是一位能征善战的骄将，不论是在沐英麾下还是在徐达麾下，都积累了丰富的战绩与战功。 不然，李文忠也不会对他委以重任，更何况，还有那一千火枪骑兵精锐，那才是真正的大杀器，绝对是能够超出这帮子扶桑佬想象的可怕大杀器。 一想到自己曾经在那上海加入到了那锦衣卫扶桑所强化培训之时，就曾经欣赏过那些武器的威力，以及那些武器的长处。 宁贞大师相信，这一支一千级别的火枪骑兵精锐，绝对能够给这又破又穷又贫瘠的九州岛上的那些大名豪族们一个大大的惊喜。 而同一时刻，那耿炳文以及指挥使濮英其副将许副将皆被李文忠留了下来，其余闲杂人等，都已经垂头丧气地离开。 既然捞不着出兵的任务，他们自然只能老老实实地待在各自的防区里边。 眼巴巴地等着那耿炳文以及濮英二人，胜利或者是失败的消息传来。 倘若是前者，呵呵，那大家伙虽然高兴，但是只能继续在这里当条咸鱼继续躺平。 倘若这二位败逃而还，那么，大家也就有了建功立业的机会。 只不过，想要让这两位惨败，怎么想，都觉得不太可能，何况现在大帅李文忠还把这两个家伙留了下来开小灶，就分明不想他们失败。 。。。 “永兴侯，你作战有勇有谋，捕捉战机于你而言并非难事，而且你极擅守御城池，所以……” “本帅予你那一万精锐之师，你需要尽快集结之后出击，赶到这里，在这一带布置防线，务必要将那大氏氏时的主力，牢牢的阻拦在这一线，” “至于许副将，你麾下那一千火枪骑兵，负责在永兴侯侧翼一带游弋，不使其一兵一卒，踏入……” “大帅放心，末将一定会守备好永兴侯的后方以及侧翼，定不让贼兵有袭扰永兴侯大军的机会。” 李文忠微微颔首之后，目光一转，落到了一旁那目光一直都死死盯着跟前沙盘的濮英。 “濮指挥使，你应该很清楚你麾下这支火枪骑兵精锐的战斗力。” “而且之前，北平大捷之后，传来的战报，想必你也已经看过了。” “本帅也不得不承认，这火枪骑兵之犀利，着实还在我的预料之上。” “而今，又有了一个可以领你发挥所长的机会……” 说话间，李文忠手中的长鞭开始移动，从长崎而出，然后开始绕行远路，穿过整片地区，然后继续朝前，最终，长鞭的落下，就正是那大友氏的居城所在。 看到了这一幕，耿炳文不由得暗吸了一口凉气，下意识看了一眼李文忠与那濮英。 看到李文忠蔚然不动，从容不迫，而那濮英则是两眼精芒大盛，摩拳擦掌。 “大帅，您是准备让末将为饵，吸引住那大友氏的主力大军，然后让濮指挥使麾下一千精锐去攻城？” “这，这也实在是太过冒险了吧？毕竟骑兵攻城，这实在是闻所未闻，便是那北元也没敢这么干过，而且永昌侯也只是在野战占上风并不能代表……” 看到那耿炳文明显有点气急败坏的在这里疯狂吐槽，濮英忍不住下意识翻了个白眼，这才沉声解释道。 “永兴侯放心，末将追随永昌侯在那耽罗岛上练兵数载，不但常年练习野战，同样也经常练习攻城战。” “相比起来，我们火枪骑兵攻城，更能出其不意，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我们虽然只是骑兵，但是，我们配备有专门的骑兵火炮。” “威力虽然不足以媲美那些步兵炮，但是，五十门骑兵火炮齐射，不论是什么样的坚城城门，我们同样可以轰开。” 看到那濮英一脸自信的模样，再看那手握一万人马，却只能去当饵而气得肝疼的耿炳文。 李文忠只能强憋住笑意，大手重重地拍在了那耿炳文的肩膀上。 “永兴侯，你莫要小瞧自己的责任，如果不是你，我还真不放心把这个重任放到别人手上，兴许本帅会亲自负责阻击。” “……”看到跟前这位笑眯眯的曹国公，话都说到了这份上了，耿炳文哪怕是有再多的怨念，也只能暂时按下。 总不能告诉李文忠，让他去当饵，自己来这里负责大局吧，这么倒反天罡的事，他耿炳文可不敢提。 。。。 “大帅，大帅，那扶桑国主徐行悟有事求见，请大帅赐见一面。” 这个时候，一名亲兵快步赶来朝着那李文忠恭敬一礼道。 “他来做什么？”李文忠微愕之后，站起了身来，朝着耿炳文等人又勉励了几句，这才快步而去。 看到李文忠离开之后，耿炳文又忍不住瞪了一眼那濮英，看得濮英只能赔笑着解释道。 “永兴侯，这可是大帅分派的任务……” “行了，我又没怨你，只是希望你拿出真本事来，这一千精锐要深入敌后，还要攻破贼军居城，你的责任重大啊。 稍有不慎，这一千人马，可就会变成掉进狗嘴里的肉包子。” “……”濮英只能干巴巴笑了笑，神特么的肉包子，你真当老子手底下这支火枪骑兵是样子货不成？ 罢了，不必跟你在这里打嘴炮，等到老子拿骑兵把那大友氏的居城攻破之后，到时候再看你是什么样的嘴脸。 濮英拉着许副将径直离开，耿炳文也是无可奈何地一声长叹之后，看着跟前的沙盘发起了呆。 虽然自己只能负责阻击，那就阻击吧，一万大明精锐之师，又有犀利的火器在手，倘若连那扶桑的十万杂兵都拦不住，直接抹脖子得了。 第442章 原来如此…… 扶桑国主徐行悟有些焦急不安地在屋内来回走动着。 此刻身边，则有两位侍臣，啊不对，应该是两位宦官陪伴左右。 此番前来，并非是他自己主动，而是因为长崎的那些豪商、百姓们居然主动站了出来，想要请求自己恩准他们成立一支义勇。 帮助大明王师，保护这长崎，这事可真把他给吓了一大跳。 这事给非同小可，毕竟徐行悟对于自己的定位十分的清楚，傀儡，就要有傀儡的觉悟，就像他现如今，身边的宦官还有近臣都是大明的人。 就连自己身边纳的王妃，都是明国人，还有自己身边的侍卫也都是。 在这样的情况下，那帮家伙居然跳出来说要搞出义勇，这踏马的不是挑事是什么？ 老子就只是想要安安静静地当好一位傀儡国主，好好地生儿育女，将扶桑的社稷继承下去。 结果居然蹦出了那么多不开眼的玩意来。 倘若自己身边没有明国人也就罢了，可问题是自己身边全是明国人。 这个时候，难道自己还能装聋作哑吗？当然不可能，所以自己要做的事情就是第一时间飞奔向那伟大而又慈禧的大明天朝曹国公李文忠大人。 第一时间表达自己绝对会拥护李文忠大人所做的任何决定，绝对不会被那帮家伙蛊惑而做出什么不可测的事情来坏了李文忠大人的心情。 忐忑不安的徐行悟，走动徘徊良久。终于看到了李文忠正在向这边走来。 面对着距离自己还有十数步之遥的李文忠，徐行悟毫不犹豫，直接一个土下座。 无比虔诚而又显得十分懊悔的五体投地。“上国李大人在上，今日鄙国小民行事荒诞，有逾越之过，小王特地前来向大人赔罪。” 李文忠直接就懵在原地，这是什么个情况？为何自己什么消息也没有收到？这位扶桑国的国主就跑来这里玩出这么一出。 “你且先起来，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听到李文忠那不见喜怒的嗓音，徐行悟便老老实实地将之前他所遇上的倒霉事源源本本地告诉了李文忠。 。。。 这下子，李文忠也是越发地错愕，就他所知，这些倭岛之上的升斗小民一向都很老实听话，吃苦耐劳。 连饭都吃不饱，去掏耗子洞，挖野菜，也不敢反抗，甚至抬起脑袋看一眼上位者都会紧张。 就这样的家伙，居然现如今叫嚷着要为大明天朝效力，这是几个意思？莫非…… 李文忠朝着那徐行悟颔首一笑安抚道。 “此事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本帅已然知悉，殿下请回吧，这件事，本帅自会处理。” “殿下切莫要忘记了，多多与那些豪商，还有贫苦百姓接触，督促他们，认真学习我大明天朝的文字典籍才是。” “大人还请放心，您的命令，小王一直都在兢兢业业的做，不敢有违。” “而且小王觉得，能得天朝恩典，赐我扶桑天朝文字学识典籍，这乃是我扶桑比天还大的福份。” 看着这位软绵绵的扶桑国主，李文忠呵呵一笑，又安抚了几句之后，便请他离开。 之后，李文忠便唤来了那锦衣卫扶桑所在这长崎的负责人顾楠。 “顾千户，方才那位扶桑国主徐行悟前来本帅这里所言之事，不知你那里可有听闻？” 顾千户老老实实朝着李文忠一礼道。 “确有此事，末将之前也曾经注意到了那些扶桑百姓之间议论过这个话题。” “只是觉得，我大明连扶桑国的大名、豪族的军队都不准备御使。再加上他们的行为，于我大明无碍。所以，末将这边只是继续派人盯着……” 李文忠斜瞥了眼这厮，锦衣卫的家伙不隶属于自己的管辖范围，而且自己最多也只有质询对方，想要收拾，怎么也得给那毛骧的面子。 不过对方这样的说法，还是激起了李文忠的好奇心。抬了抬下颌，慢条斯理地问道。 “那这些百姓敢于去找到那些扶桑国的豪商，以及我大明商社的管事，想要结成义勇，以助我大明王师御敌，这其中的原因，你想必应该清楚吧？” “回禀魏公，其实究其因由，主要就是我们大明的海商，运往这长崎的那些粮食惹出来的事情。” “嗯？”李文忠有些懵逼地看着这位顾千户，有点不明白这厮是什么意思。 “大人想必不清楚，这扶桑国的百姓，其实不能称之为百姓，在他们原有的体制下，应当称为贱民才对。” 作为贱民，他们是没有资格吃到大米的，只能吃糠咽菜，吃各种杂粮来维持生命。 想要吃到大米，那至少都得是低级武士这样有了一定特权的人才有资格。 而大明的商业集团过去就已经把这些情况给摸得一清二楚。但问题在于，大明现如今想要以最快的速度，将这长崎打造成属于大明经营扶桑国的桥头堡和坚城。 那必然需要大量的人手，所以，那帮子奸商们，在接了朝廷委派的活计之后，自然是要效益最大化。 所以他们直接就从江南那里贩运大米前往这长崎，直接就用大米这种在扶桑国人看来最顶级的高端食材拿来招募工人。 于是乎，那些扶桑国的贱民们，一个二个就跟打了鸡血似的，恨不得全家老小都能够投入到为大明建设长崎的工作当中。 就为了每天能够美美地吃上大米，过上扶桑国那些上等人的生活。 “……”听到了这个消息，原本一直把注意力放在军务以及那些扶桑国大名、豪族身上的李文忠眼皮一阵狂跳。 怎么也没有想到，这在大明就是老百姓们最普通的主食的玩意，在这扶桑国，居然显得那样的优秀而又高端。 “而且，现如今专门开辟了大量的双季稻，所获颇丰。咱们松江府为了不影响我大明的粮食储备，所以，这些多出来的巨量大米，自然也需要有一个适合的倾销之地。” “而这地势崎岖，良田不多，而且还经常受那风暴地震所扰，导致粮食匮乏的扶桑，就很适合做粮食进出口……” 第443章 都是大米惹的祸 听了这位顾楠顾千户的娓娓道来，李文忠这才总算是明白，这里边，居然还有常老二那小子的谋算在里边。 而且那些所谓的商业集团屁股后边蹲着的，不正是常老二他们那一伙勋贵二代，嗯，还有自家的孽畜李景隆亦在其中。 不过话说回来，李文忠真心没有想到，这帮子小年轻的操作会这么骚。 不给工钱，只给大米，偏偏就是这样的骚操作，居然令那些长崎的扶桑国国民，对于大明天朝的忠诚度直接刷到了max。 听闻了有扶桑国的大名、豪族组织军队，想要将大明王朝赶出九州岛，当这个消息传扬开来之后，引起的并不是骚动与不安。 反倒是激起了这帮子过去只能吃糖咽菜，饥一餐饱一顿的扶桑国国民的集体愤怒。 他们好不容易有机会能够吃饱穿暖，过上了前所未有的上等人的生活。 而那帮子王八蛋却想着要把他们此刻犹如天堂一般的生活给毁掉。 虽然他们曾经都是被上等人踩着脑袋趴在泥坑里看日出日落的贱民，可当他们也拥有了幸福生活之后，自然也不愿意于回到泥坑里边平躺。 于是乎，那些扶桑国的百姓们主动地找到那些掌柜、豪商，他们愿意为了大明王朝，保护长崎而战。 哪怕是战死也不要紧，只要能够保证自己的家人，以后的日子，还能够吃饱穿暖就行。 李文忠听到了这里，越发地觉得，之前常二郎叽叽歪歪的贸易战，居然还有这样的用处。 “没想到，原本以为最难收获的民心，居然就这么轻易的让那小子给摆平了。” “顾千户，此事，你继续盯着便可，只要他们不出格就好，若是有任何异动，及时向本帅禀报。” “魏公放心，末将一定时刻紧盯着，不容他们出差池。” 。。。 民心可用，那么如此一来，守备的兵马，自然也能够轻松不少。 毕竟之前，李文忠之所以要将大军主力留在此地，就是担心外忧内患，而如今民心已获，那么抵御外敌，就成为了自己想要稳固住这长崎的着重点。 不过仔细地思量了许久，李文忠还是觉得，不改变之前的既定军事计划为好。 毕竟，稳固长崎局面，这只是一点，更重要的是，要让那九州岛乃至整个扶桑国的那些大名、豪族看到大明天朝王师的战斗力到底有多么的牛逼。 你来十万，老子就只拿一万人来战，而且就拿一千人去抄你老巢。 最重要的点那就是，此战，必须胜利，倘若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出现。 必定可以震慑整个扶桑国上上下下，不论是那些已经臣服于大明的，又或者是还在观望的，以及那些尚对大明采取敌视态度的扶桑国人。 都将会在这一场大战之后，认真地掂量掂量，自己在未来，应该要怎么做。 而李文忠之后又唤来了长崎县县令，让他发放安民告示，告诉那些扶桑国百姓，让他们不要慌，那些扶桑国的旧有势力。 在大明王师跟前，简直就如同土鸡瓦狗一般，你们继续老老实实地做好你们的本份工作就行，这一场战争，还用不上你们这些小卡米拉。 等到那位长崎县县令领命离开之后，李文忠也忍不住开始考虑，是不是应该借着这股民心，组建一支仆从军。 用来协助大明王师的军队作战，平时可以继续当牛马。 嗯，李文忠暗暗将此事记在了心中，不过现在如今他觉得，自己这个想法，还是应该找人商议一二。 不过嘛，商议的对象，自然是常二郎那个后生晚辈，但是又觉得这么做似乎有点丢脸的李文忠思量了一番之后，心中有了算计。 那就直接找太子殿下商议，反正太子殿下跟那常老二现如今关系好到如同穿一条裤子。 只要太子殿下知晓，那么常二郎那厮必定会知晓，那小子骚操作向来多，说不定能够提出更好的建议。 而此刻，耿炳文已然开始集结一万大明精锐，离开了军营，朝着那指定的山隘处挺进。 他需要赶在那些扶桑国的贼军抵达之前，在那里设置好防线。 虽然大明王朝不过一万人马，可问题是这一万精锐之师，披甲率百分之一百。 而且除了披甲执锐之外，还有足足一百门步兵火炮，另外在这一万人马中，还有一千掷弹兵。 不论是火炮，还是掷弹兵，都是大明王朝的杀手锏，同样也是李文忠敢于拿一万人马来阻击那十万扶桑国贼军的底气所在。 火炮，手雷，都属于是范围杀伤性武器，倘若对面是大明这样同样铁甲裹身，武装到牙齿的精锐之师，的确会比较难搞。 毕竟沉重的铁甲，的确能够抵御一定的破片杀伤。可对于这扶桑国的贼军而言。 呵呵……扶桑国的军队里边的甲具，铁矿匮乏的扶桑，也就只会有精锐武士兴许有机会披挂铁甲。 但问题在于，扶桑国的军人，绝大部份都身材矮小，气力不足，想要像大明王师那般披挂得犹如铁浮屠一般的重甲。 怕是还没冲到阵前，就会累成死狗，所以，他们一般主要是披挂皮甲。 至于那些临时征召来的农夫，能够给予他们的护具，呵呵……自然就是用竹木所制作护甲。 总而言之，那玩意为了保证轻便性，它们的防御力，着实有点堪忧，反正想要用来抵御大明的火炮以及手雷的破片杀伤，那只能起到心理安慰的作用而已。 随着那耿柄文开始率军出动，而濮英这位在耽罗岛上练兵数载的火枪骑兵统领，则已然暗戳戳地乘上了大明的商船悄然地离开了长崎港。 然后开始慢悠悠地朝着北方而去，谁也不知道他们的目的地会设置在那里，这一切，怕是只有濮英这厮才清楚自己到底在搞什么飞机。 此刻濮英就站在船头之上，目光落在了那越来越远的长崎港码头。 直到那码头消失在了视线之外后，他的目光，这才看向了正北方向。 一旁，一位商船管事笑眯眯地来到了濮英的跟前。 第444章 当初的算计带来的连锁反应 “濮将军，从这里抵达目的地，大约需要两天的时间，时间长还，还请濮指挥使回舱休息吧，外面风大，受了凉可不好。” 濮英笑着向对方微微颔首之后，抬手随意一指，问出了心头的疑惑。 “多谢李管事的一片美意，本官还想在这里瞧瞧，对了，你们这些海船，怎么感觉，比我大明水师战船似乎还要大上几分。” 听到了这句询问，濮英身后边的几位将校也都把目光落在了这位管事身上 这位李管事脸上露出了讨好的笑容，笑眯眯地解释道。 “将军说笑了，咱们大明的水师的战舰，讲究的就是牢固性，还有一个就是统一性，利于维护和修理。” “而我们这种商船则不一样，自然是巴不得越大越好，能装更多的货物，自然也就能够赚到更多的财帛。毕竟小人是生意人，您说是吧……” 濮英身后边的一位将领拍了拍那厚实的船舷下意识吐了句槽道。 “这位管事，你这话可有些不妥，这船能够建造得如此之大，又岂能不牢固。” “就是，这样的船拿来做商船运输货物着实有些可惜，倒不如用作水师战船，那我大明水师，当可无敌于海面。” 听着这些人的叽叽歪歪，这位李管事脸上的笑容显得甚是云淡风轻，给出了自己的解释道。 “列位将军也言之有理，只是，我大明的战舰，皆由工部那边负责兴建，而我们所采购的这些商船，则都是来自于上海车船集团。” “这若是抢了那工部的生意，怕是到头来，那些工部的大人们，怕就又想要在朝堂之上，寻那位松江府的常府尊麻烦喽。” “……”这番话一出口，方才还在那里叽叽歪歪大放议论的一干将校，此刻一个二个都乖巧无比地闭上了嘴。 便是那濮英，此刻也有些哑口无言，自己的顶头上司就是永信侯蓝玉。 而蓝玉就恰巧是那松江府知府常二郎的亲舅舅，至于他们麾下火枪骑兵手中的武器装备，几乎无一例外，皆是由那位常家二郎负责提供。 “原来都是一家人，哈哈哈……当真不愧是永信侯的好外甥，没想到常府尊，不但能够研发犀利的火器就连如此巨大的海船，也能够弄出来，着实厉害。” 一干将校纷纷强行扭转话题，对那常老二尽是赞美之辞。 毕竟大伙也就是闲得蛋疼，想要瞎鸡儿乱扯一通，还好话题都没出格，真要惹到了常老二。 不说那小子现如今在陛下以及太子殿下跟前的恩宠程度，就算是自己等人的顶头上司蓝玉，怕也会变着花的拿小鞋扔自己等人跟前，抄刀子逼大伙穿着小鞋给自家好外甥赔礼道歉。 。。。 “二公子，二公子，这是从京师传来的鸽信，太子殿下的，还有公主殿下的……” 门外，传来了那常威的吆喝声，此刻，刚刚做完秘书工作的常二郎听得此言，站起了身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朝着门口走去。 而那身材火辣性感的蔓儿，则飞快地擦了擦那诱人的红唇，理好了衣襟，回到了书桌跟前，戴上了常二郎给她特别设计的金丝平光眼镜，一副标准性感女秘书正在兢兢业业作工作的架势。 常二郎接到了手中，先是好好地欣赏了一遍爱妻朱宝贞的来信。 信里边自然是岳父、岳母的身体都很好，气色也很不错，而且自己的岳父老朱，隔三岔五，就会坐到那汽车里边享受享受。 而且听那岳母马皇后说，老丈人现如今已经能够熟练的驾驶那辆汽车在皇宫里边溜达，成为了名副其实的老司机。 不过老丈人有不少的抱怨，那就是这汽车的故障率有点高，而且似乎抖动较为厉害，还有就是许多地方的密封工作做得不够好，希望常二郎这位爱婿能够尽早研发出更加优秀，更加平顺的新汽车来。 对于老朱这种很明显属于是得陇望蜀的行为，常二郎自然是嗤之以鼻，不加理会，我常某人有那么闲吗？ 知道不知道我每天都忙得都晕头转向的，而且忙的都还是国家大事，你这个原本十分勤勉的大明开国天子，现如今居然还跟我提这种玩物丧志的要求，信不信回头我就上书一封，弹劾你闲。 嗯，当然，这样的想法十分危险，常二郎也顶多就是在内心里边想想而已，可不敢乱来。 最多也就是给亲爱的娘子回书一封，意思就是自己已经收到了来自于岳父大人的赞美和指正，一定会老老实实地接受岳父大人的指导。 痛定思痛，好好认真地思索以及改良汽车，争取在三到五年之内，能够让下一代汽车问世。 毕竟现如今，没有橡胶，就制作不出更优质的汽车轮胎，没有轮胎，再优秀的悬挂，还是解决不了颠簸问题。 所以这个问题，还是留待未来解决便可，另外信的后半部份，自然就是娘子对于自己的思念之情，字里行间，虽然不露骨，却也能够看得出来，娘子也很想念自己，不论白天还是黑夜都想的那种。 之后，姐夫哥朱标的书信里边也是一番寒暄，之后却又是一件正经事，那就是关于李文忠这位曹国公提到了一件事情。 就是他觉得扶桑岛上的那些扶桑百姓，自打吃起了来自于大明的大米之后，整个人的身心甚至灵魂，都想要献给大明。 哭着喊着就想要为大明卖命，而姐夫哥朱标有些码不准这件事情，自然就要问一问自己的二舅子，足智多谋的常二郎，看看他是什么样的想法或者建议。 这封来信，倒是激起了常二郎的兴致。 “哎哟，没想到，之前不过是想要借势搞一搞粮食倾销，掌控住扶桑国的粮食，倒不想，居然还多了这一层奇效。” 听到了驸马老爷在那里一边看信一边嘟囔，坐在那里摆了半天性感婀娜的女秘书也不见老爷过来骚扰。 蔓儿扁了扁诱人的樱唇，扭着小蛮腰来到了常二郎身边坐下，一边帮常二郎的按摩肩膀一边问道。 “老爷怎么那么高兴，不知能不能与奴婢分享分享……” 第445章 大明的后花园计划 常二郎呵呵一乐，抖了抖手中的那封来自于姐夫哥朱标的书信言道。 “这事可就说来话长了，当初，老爷我一开始入主这上海之时，就有意打通与那扶桑国之间的海上贸易，以此剪除那扶桑国对于那些倭寇的支持……” 驸马老爷常二郎开始洋洋得意地讲述起了自己最初的谋算，其实那也是他一直以来追求在大明沿海地区担任地方官的目的，就是要搞扶桑。 经过这些年来的上下其手，各种手段尽施之下，那些昔日威胁大明海疆的倭寇，现如今已然早就变成得穷途末路，偶尔也就只有几条丧家之犬，也远远北遁去骚扰那高丽半岛去了。 而随着那金山银海的战略得到了朝廷的重视之后，在朝廷那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情况下。 常二郎自然是与那锦衣卫以及各大海商集团强强联合，开始大展拳脚，各种各样的手段齐上阵。 特别是针对于那多山多台风多地震物产十分贫瘠，可偏偏又有着丰富到令人发指的金银的扶桑国。 开始了一波接一波的海上贸易倾销之旅，开始与那些扶桑国沿海的大名、豪族交上了以利为先的好朋友。 而且也确定了，要以粮食和布匹等生活生产资料作为扼住扶桑国命门的主要手段。 可怎么也没有想到，那大米所带来的效果实在是惊人，居然令那些扶桑国的小老百姓瞬间支愣了起来，对大明的忠诚度高得可怕。 而且他们也已经不愿意再回到过往牲畜一般的日子，渴望着成为大明的编外鹰犬爪牙。 他们这样的想法，常二郎自然是十分的欣赏，也很赞同。 毕竟对于大明而言，也就是在针对于大明附近的这些敌人，才会出动大明精锐作战。 但是，大明的老百姓的性命是十分宝贵的，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就是。 一旦将士在外作战伤亡，很容易激起朝堂之上那帮子喷子又开启高热状态，狂喷大明的战略有问题，为那些阿堵之物，伤天害理云云。 总而言之，不管是为了大明的老百姓们能够安居乐业，还是为了大明未来百十年的开发拓展“太平洋是大明后花园”的大计划。 扶桑国那一千多万的人口，就是常老二眼中最优秀的大明帝国仆从兵的兵源所在地。 。。。 蔓儿作为能够被老朱挑选放在自己爱女朱宝贞身边担任女官，其才华学识以及见识自然也不是一般的女性能比的。 何况她还给常二郎处理各种事务，干了那么久的秘书工作。 姑且不论这位身娇体软的秘书工作是不是全部都是正经工作。但至少也极大地提升了蔓儿这位女秘书的眼界与大局观。 甚至常二郎可以很骄傲的自夸一句，自己的婆娘朱宝贞有执宰之材，而蔓儿与柔儿嘛。 蔓儿实干性更佳，处理事务干脆利落，绝对是能吏级别。 而那位开口就能够闻到清新茶味的柔儿，则更擅长出谋划策，颇有些奇思妙想。 听了驸马老爷的这番言语之后，蔓儿忍不住娇躯向前贴住老爷宽厚的脊梁，丁香小舌轻轻一舔。 “老爷果然谋算无双，提前这么多年就开始布局，如今已成阳谋之势，那扶桑国，实难逃出老爷您的五指山……” “那是自然，至于曹国公给我姐夫来上这么一封书信，请我姐夫裁断，我估摸着，十有八九，曹国公心中已经有了这样的想法。” “只是，此等事情，他终究只是一位领军的外戚，自然不能擅自行事，这才把事情推到我姐夫身上。” “老爷您的意思，这件事做得？” “当然做得，而且于我大明而言，这可是一件惠而不费的大好事。” “何况现如今，我大明大开海贸之势已成，朝廷那边，陛下已经尝到了海贸之利，再加上现如今，我大明不可能放过那拥有金山银海的扶桑。” “所以未来，我大明想要把控住这海上贸易的话语权，需要做的事情，可是数不胜数，不过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就是。” “在汪洋大海之上，岛屿无数，大明的海商发生意外的机率很大。倒如说某个不开眼的小国见钱见开，对我大明的海商动手……” 难道朝廷能够为这么点屁大的事情兴师动众劳师远征吗？抱歉，肯定不可能。 可倘若，一旦大明有了编外仆从军，那么在未来可就好办多了。 就比如说那朱棣成为了永镇扶桑国的亲王，他手底下的大明精锐肯定不多，但是却能够招揽许多的扶桑仆从军，这些扶桑仆从军，完全可以作为雇佣兵来使用，不但可以保证扶桑的安宁，还能够拿来赚大钱。 成立海上保镖集团，成为驻外雇佣兵团，保证大明海商在整个太平洋地区的利益。 海商被搞，他朱棣完全可以出兵打着为海商出气的名义去占领更多的地盘…… 总而言之，朱老四一向都是一个极有野心的人，常二郎相信，就这货一旦摆脱了朝廷被他的约束与限制，绝对能够做得比历史上的永乐大帝还要狂野，还要浪。 光是想一想，常二郎都觉得兴奋，毕竟自己终究只是一个人而已，哪怕是穿越重生的自己，也不可能事事俱全，面面俱到。 可是，一旦有了这个时代的能人智士也在一同努力，那么才能够更容易撬动整个时代的变革。 就像那朱老四，这样文治武功相当牛逼的人物，倘若就将他放置在大明的疆域之内，简直就是最大的浪费。 毕竟历史已经变得不同，朱标如今已然在自己的辅佐之下成长得越来越优秀。 而那朱雄英这位皇三代，不论是成长和见识，都绝对在历史上的明仁宗朱高炽之上。 再加上他又有自己这么英明神武的舅父辅佐，这大明帝国的未来，已然走上了另外一个前途无限光明的方向。 但是汪洋大海之上，却还缺乏一位强大的，忠诚于大明的铁杆，朱老四，简直就是为此而生。 第446章 扶桑国绥靖军这个名称更妥帖 叫仆从军，常老二觉得一点也不合适，可是你要直接把他们称之为扶桑军，似乎又有点过于扯淡，毕竟他们是忠诚于大明的扶桑国国民。 所以，让他们去效忠那个软绵绵的扶桑国主，似乎也不太恰当。 更何况，扶桑国主，在未来，必然是要被取代的，但是现阶段而已，他很有用，而且还有大用。 所以，扶桑军这个名字也不适合，要不，伪军？啊……这个似乎有点那种味道。 常二郎眼珠子转了半天之后，终于在纸张之上落笔，扶桑绥靖军。 唔，这个名字，兴许会被人吐槽，但常二郎怎么看怎么都觉得美，兴许，这也是一种怀念吧，或者说是铭记历史，不忘初心才对。 绥，本义是借以登车的绳索，引申为安定、安抚。靖，安定之意。即以安抚（绥）的手段使局势安定（靖），又称为姑息主义。“慰抚”之意。 所以这样一支军队的成立，不就恰好是为了能够安抚扶桑国的民心，又还能够使得扶桑国局势安定吗？所以越看常老二越觉得喜欢这个名字。 用在那帮子喜欢吃大米的扶桑人身上，简直没有比这个更好的词汇。 “老爷可真厉害，眨眼的功夫，就能够想出这么一个恰如其分的称谓来，想必太子殿下还有燕王殿下也会十分喜欢。” 作为常二郎的性感贴身小秘书，身材婀娜性感的蔓儿，主打就是一个提供优质情绪价值。 常二郎顿时心怀大畅，美滋滋地将这具柔若无骨的娇躯揽入了怀中，香了一口她那柔软滑嫩的肌肤。 而且以常二郎看来，这样一支军队，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必须要有一个十分严格的选拔标准，甚至要让这支绥靖军，成为未来扶桑国民未来最趋之若鹜的优秀职业才行。 例如第一条就是必须忠诚于大明帝国。第二则是必须学会汉语，识汉字，不然他们怎么能够听得懂大明委派的军官的指挥？ 总之常二郎觉得还有许许多多的条款，反正自己慢慢编就是了，主打就是一个同化。 等到日后大明开发海外领土的时候，难道要领着一票不识汉字听不懂汉语的扶桑佬去搞？那不就是扯蛋吗？ 。。。 大友氏时，对于自己的军势相当的满意，虽然特娘的为了凑出这么一支兵马，可是差不多耗干了他的储备辎重。 这还得算得各家大名豪族也贡献了不少，这才得以维持十万大军的军势，向着那长崎方向进发。 话又说回来，河尻幸俊、诧磨军势这两个混蛋，回到各自的领地之后，河尻幸俊很不幸的病倒了，虽然他也贡献了一些粮草辎重，但是他本人因为生了重病，根本就没有时间去召集农民组建军队。 只委派了一位家臣，率领几十个武士过来凑人头。 而那诧磨军势就更加地搞笑，据说是他的领地内，发生了叛乱，诧磨军势不得不匆匆召集人马前去镇压。所以他无法派兵增援，只是让人送来了一些粮草辎重。 不过这个时候，大友氏时虽然很愤怒，却也无可奈何，总不能放着真正的敌对目标不加理睬，先去收拾这两个混账东西吧？ 真要那样的话，大友氏时很担心自己临时拼凑出来的这一支大军，能不能支撑到扫荡完那两个大名之后，还有机会挥师西进。 毕竟粮草这玩意，实在不多，所以，大友氏时也给自己定了一个目标，那就是速战速决。 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进军，攻占长崎。 只要攻下了长崎，那么，获得了那长崎码头堆积如山的大米，一切隐忧都将迎刃而解。 毕竟对于现如今一个二个活得跟乞丐似的大名、豪族而言，没有什么能够比吃到大米是最令人享受的奢侈，一顿不行，那就两顿。 麾下的兵马和农民，到时候，一定要约束住他们，万万不能让他们也尝以甜头。 毕竟现如今，自己派出去的细作，已经从那长崎那边传回来了消息。 在长崎的那些贱民们，居然为了一口明国人恩赐给他们的大米，结果居然倒反天罡地觉得大明才是他们恩同再造的主人。 想要成为大明的鹰犬爪牙，甚至主动提出来要帮助明国人作战，守卫长崎。 收到了这个消息，可是把大友氏时给气的七窍生烟，心里边亦疼到滴血，那些明国人实在是太过卑鄙，暴殄天物，居然把如此珍贵的奢侈品拿去给那些贱民享用。 好在那帮傲慢而又自大的明国人，并没有把那些贱民放在眼里，没有理会他们的恳求。 甚至那位明国的主将，居然都没有派出主力部队，居然仅仅只委派了一支才有一万人马的部队，前来阻击自己。 就好像他们明国人人人都是以一挡士的好汉一般，这简直就是对大友氏时这位总大将最大的污辱和嘲笑。 自己麾下可是十万人马，想想吧，在这片土地上所发生过的十万人规模的战争，那都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 兴许，也只有在明国那种辽阔的大地上，才会经常出现吧？ 大友氏时兴奋地抿了抿嘴，如果有一天，自己也能够带领自己麾下的武士人，踏上那片土地，光是想一想，大友氏时就激动得面红耳赤。 忍不住东张西望起来，很快，就看到了自己的车驾旁边，一位眉清目秀的小姓，不禁食指大动，呼吸也急促了起来。 “岗村，你进来了下，我有事情，要与你商议。” 此刻正走在车驾旁边，出身于低层武士家庭，好不容易才得到了这个职务的岗村宁次郎。 愕然地抬头，就看到了主公那张意味深长的笑脸…… 岗村宁次郎很清楚，作为小姓，在战时负责处理各种杂务，并在战斗中作为近卫军，保护主君的安全?，并且还要在在长途行军中陪伴主君，满足他们的需求?，包括不限于正经的和不正经的。 很快，大友氏时的车驾，开始有节奏地摇晃了起来。 第447章 十分安全，可以登陆 一干大氏将士，似乎对于这一幕早就习以为常，只不过，大友氏时的车辆，只摇了不过十数息，就已然停了下来。 又过了数息，已经提好了裤子，收拾妥当的那岗村宁次郎就跳下了车驾，加入了车驾两旁的人流当中。 身后边，一位身份更加年长的小姓，伸出了巴掌，拍在岗村宁次郎的屁股上。 “主公本事与我，谁更强？” 听到了这话岗村宁次朗回头暗瞥了眼这位老司机，含蓄一笑。 两人的手悄然地握了握，随即又分开，继续摆出一副忠心为主的架势。 大友氏时懒洋洋地躺在车中，正想要打个盹，这个时候，却又有探马来报。 说是已经发现了敌踪，就在距离大友氏时大军前锋不足五里之地，在那处易守难攻的两山之间，构建了阵地。 听到了这个消息，大友氏时不敢怠慢下了车驾，亲自打马，朝着那前方疾驰而去，毕竟作为总大将，自然是要掌控全局，了解自己的对手，方才好发号施令。 随着大友氏时赶到了最前方之后，就看到了有几位披甲的大名豪族已经等候在此，正朝着正前方指指点点。 大友氏时眯起了两眼打量着前方，就看到了正前方处，那里似乎被明军给修出了一条城墙，直接就将那原本宽度达里许的两山之间，变成了一道关隘。 这特娘的，瞬间大友氏时就麻了，认真地打量着那道关隘，看了好半天，大友氏时似乎才敢确定，这城墙，居然不是自己想象中，用九州岛上最容易获取的竹木制作而成的栅栏式城墙。 居然像是用砖石所构建而成的，还有一个重要的问题就是，这帮子明军，到底是从哪里弄来那么多的砖石来修筑？ 毕竟不论是采石还是烧砖，那可都是要耗费无数的时间，还有人力和物力的。 就像他大友氏时的居城，也就只是那座像烽火台一般的天守阁用的是砖石，至于其他地方，主要也就是用泥巴夯实筑起的城体。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从我们开始决定出兵，到现如今，不会超过半个月，就半个月的时间，那些明国人去哪里弄来那么多的砖石，修出一条这么夸张的城墙？” “总大将，我的探子，方才已经去侦测过了，这道城墙的高度虽然不高，可也超过了五尺，我们的士兵，很难攀爬上去。” “如今看来，唯有先打造一些攻城用的梯子和攻城器械，不然，我很担心士气。” 看着身边的大名一本正经地提出了这样的问题，大友氏时打量着身边这些身高都不足五尺的战友，看了看同样也在五尺以内的自己。 大友氏时气得恶狠狠地骂了一句八嘎，随后也只能无奈地下令扎营，让那些将士们现在，立刻就去采伐竹子，制作梯子。 “等着吧明国人，尔等这样的做法，非但不会让我们退缩，只会激怒我们，定然要让你们这些混蛋明白，北朝精锐一往无前，是不可战胜的。” 。。。 同一时刻，耿炳文站在那城墙之上，手中拿着千里镜，打量着那些站在数里之外，骑在那些宛如大明的驴子一般大小的座骑背上，身上的铠甲怎么看怎么都觉得别扭的敌军。 看到对方一个二个还频频朝着这边指指点点比比划划。 身边的将领都有一种想要趁着这个机会，给那帮子看起来应该身份外低的家伙来上一发炮弹齐射的冲动。 “不行，告诉所有人，不许开炮，不许暴露。” 耿炳文忍不住瞪了一眼这个立功心切的家伙，说实话，对方的提议，他也同样很心动。 但问题是，耿炳文还是记得自己的任务是什么，那就是要凭借着麾下这一万人马，将那敌人的十万大军，牢牢地牵制在这里。 以保证濮英那厮能够有充足的时间去抄大友氏的后路，去捅他菊花，去把那大友氏的居城给解决掉。 所以，真要现在来上一发，直接把这支敌军的头头脑脑给解决了，敌人士气大泄之下，指不定就不来攻城，直接拍屁股回家。 那样一来，濮英麾下那一千火枪骑兵虽然很牛逼，可是面对着百倍之敌，怎么算，耿炳文都觉得濮英没有机会玩以一敌百。 而很快，那些扶桑国的将领们终于朝着后方退去，然后摆出了一副要扎营的架势。 如此一来，耿炳文也是松了口气，反正自己是防守，拖延时间，对方越晚攻城，对于大明而就越有利。 将那千里镜收了起来之后，耿炳文下意识地抬腿跺了跺脚下的城墙。 其实这道城墙，十分的简陋，也就是在面对敌人的那一面，用的是水泥和石块构建，而在水泥砖石的后面，则就完全是泥土垒砌起来的斜坡。 而这项工程，自然不是大明的精锐修筑的，而是那正在修筑扩建长崎码头的大明商业集团，主动提出帮忙。 然后拉上了，两万扶桑劳工，这才得以赶在那敌军抵达之前，将这原本无险可守的山口，整出了这么一道城墙关隘。 如此一来，利于大明的将士们站在城墙上御敌。特别是那些扶桑国人平均身高在一米五以下的个头，想要爬上这五尺高的城墙，呵呵…… 再有就是，为了防备那些敌军的弓箭，又还在城墙之上，用那竹子编织了许许多多的竹牌。 只可惜，敌人来到了这里之后，似乎没有攻城的意愿。 “来人，派出探子，小心一些，看看这帮子矮挫子到底想要干嘛。” 就在那耿炳文开始提起了精神，认真应对那兴师来伐的十万敌军之时。 乘载着濮英与麾下一千精锐火枪骑兵的船队，已然暗戳戳地进抵到了一处位于九州岛北端的渔人码头。 这是一座颇为狭小的码头，在这里停泊的，几乎全部都是那些贫苦的当地渔民，另外还有被派到了这里来的大明锦衣卫扶桑所的精英间谍。 而早在接到任务，知晓了他们要在这里负责接应军队开始，扶桑所就派遣来了数名精锐间谍。 就像现在，在码头上竖立起的一根长棍顶端上，一张绿布，随风摇曳。 那就代表着安全，十分安全，可以登陆…… 第448章 火枪骑兵登陆 此刻，立于那巨舟之上的濮英站在前甲板上，愣愣地看着那远处海岸线上那个怎么看起来都显得甚是破旧的，怕是这艘巨船都无法停泊的码头。 忍不住扭过了头来，看向那位此刻正在观察码头的李管事。 “我说李管事，你确定这就是要给本官以及麾下人马登陆的码头？” “将军莫要着急，等那些人过来了，自然就明白，毕竟他们可是锦衣卫扶桑所的人，他们给的信息就是如此，小人也只是遵令行事而已。” 这番话，让濮英连怪人都怪不了，只能翻着白眼，站在甲板上等候。 还好此时，一艘轻舟，正从那个破旧的码头出发朝着这边疾驰而来。 不大会的功夫，便抵达了这艘巨型商船跟前，轻舟上的人借着绳梯爬到了甲板上，看到了那身披铠甲，气度不凡的濮英看向自己。 赶紧上前恭敬施礼。“末将锦衣卫扶桑所总旗许昌盛，大人可是濮指挥使。” “本官正是，我们需要尽快登陆，只是这个码头如此破旧，而且这里水浅，我们的船根本靠不过去……” “大人放心，这里只是一个幌子，我们已经在这码头往东再行数里的河流入海口处，刚刚兴修了一个简易码头，那里水深，便是这样的巨舟也能够停靠。” 听得此言，濮英这才松了口气，很快，此人又回到了轻舟之上，驾驭轻舟在前方引航。 不多时，便能够看到了那条河流的入海口一处显得较为隐蔽的海湾，而那里真有一座一看就是新近才建设完成的木质栈桥。 濮英从船上下来，走到了那松软的沙滩之上，行了约百余步，穿过了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之后，就看到了树林外面数里处，就是一条已经被车压碾压得不长草的道路。 “大人，只要通过这条道路，向南行二十五里之后，沿着左边的路再有三十里，便可抵达那大友氏的居城。” “不过现如今，大友氏的主力大军虽然已经离开，可是那座居城之中，乃是大友氏时的长子，大友氏继主持居城。” “虽然他麾下武士不足一千，可是再加上那些农兵，却足有五千之数，而且还是据城而守，想要破此城……” 这位锦衣卫的许总旗回头瞥了一眼此刻正在陆续登岸的那些轻甲骑兵，总有一种吡了狗的感觉。 上峰传令过来告诉自己，让自己来此恭迎一支偏师，嗯，的确是偏师，才一千骑兵，哪怕是一名骑兵三匹马，那也是一千人而已。 可问题是这位火枪骑兵指挥使濮英濮将军却告诉自己，他准备率领这一支骑兵赶往那大友氏的居城，并且其目的是攻占那里。 看着这位濮将军一本正经地说着这样的笑话，许总旗真觉得这位濮将军是不是看神鬼异志又或者是演义小说瞧多了。 拿一千骑兵去攻打一座由五千人马固守的城池，哪怕是这些扶桑国的城墙的规模远远比不上大明的城池，可好歹那也是用了泥土砖石构建而成的防御体系。 你麾下一千骑兵他们的座骑是马，不是猛兽好不好。 不过，出于十分专业的素养，所以许总旗把自己的脸绷得死死的没有笑出来，主要他担心这位指挥使大人恼羞成怒之下，抄刀子把自己剁了顺嘴直接报个烈士直接掩盖真相，那自己可就真特娘的怨得死死的。 虽然这位锦衣卫的总旗老老实实俯首贴耳，可是濮英总觉得这厮看向自己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在街边提着根棍子毫无目的游荡的疯子。 不过，濮英觉得自己一位堂堂指挥使，自然也没必要给一个小小的总旗科举什么是火枪骑兵，有那精力，还不如好好的养精蓄锐。 虽然对方给指明了道路，但是濮英觉得还是不太保险。 跟那许总旗沟通了之后，就干脆遣了麾下一位亲兵，跟随许总旗委派的几名发型装饰与扶桑人无二的锦衣卫小旗一同打马前往探路。 而在后方又派了十余骑火枪骑兵，悄悄地缀在后方，以便接应。 终究是在陌生的地方，他这位身经百战的指挥使，也不是什么战场初哥。 有些东西，终究是要自己身边人去打探清楚方才能够放得下心来。 这不是信不信得过锦衣卫的问题，而是要为自己麾下这过千名火枪骑兵宝贝着想。 。。。 大友氏继，如今已然年满二十，相比起他那个胖肥而又臃肿的亲爹大友氏时而言，他是要显得朝气一些。 现如今，被父亲勒令留下守备居城，其实这令他十分的不爽。 毕竟十万大兵，这等前所未有之军势西去，必定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而父亲却没有带上自己这位嫡长子，反倒是选择了二弟大友亲世。 这踏马简直就是倒反天罡似的骚操作，难不成，就因为大友亲世的体重跟爹比较接近，所以他就这么得到了父亲的疼爱。 而把自己扔在了这居城里边，领着一票老弱残兵看守远在后方的居城。 一想到，此战若是父亲能够大胜，以他现如今已是北九州守护的官职，那岂不是还要再升上一升。 而那跟随父亲前往出阵的二弟，他的威望岂不是要超过自己？ 想到了这，大友氏继就忍不住愤怒地大骂了一声八嘎，又灌了一杯清酒。 那让种寡淡的酒味进入腹中，可是却怎么也酝酿不出和歌的创作冲动。 这让他更发地显得烦躁，一旁那位此刻正在侍酒的小妾，怯生生地正在那里倒酒。 只是看她那细胳膊细腿的，着实也就新鲜了几日便又觉得无趣。 大友氏继，忍不住想到了自己父亲大人的那几个妾室，虽然已经三十余岁，可是怎么看，都觉得更加的馋人。 而且之前，自己也是偷偷地尝了几回肉味，至今回味无穷。 而今父亲大人已经率军离开，独留下自己在此镇守。这个时候，不干点什么，似乎实在对不起自己。 特别是一想到父亲带着二弟上阵，留下自己在这里，这样的感觉更加的憋屈。 “八嘎！”一声顿喝之后，大友氏继拍案而起，决定到父亲那几位妾室所在走动走动，好歹也要安抚下这些小妈们的情绪，当然顺便也滋润下也不是不可以。 第449章 攻城战开始 不到半天的时间，麾下的亲兵就已然赶了回来，向濮英禀报好消息。 那就是，大友氏的居城的确有戒备，但并不森严，应该不清楚咱们这一支大明天军悄然出现在此。 所以他们的军队，特别是那帮子手中拿着竹枪，连件薄皮甲、竹片甲都没有的那些农兵，此刻都驻扎在城外。 而居城之内，则只留下了那些精锐士卒还有武士在里边驻守。 不过就那点人，捏巴在一起，也就是一千左右的样子，倘若是在野战，火枪骑精锐，只消一个齐射下去，怕是都能少掉三分之一。 当然，即使是攻城战，就那大友氏的黄泥掺稻草筑起来的所谓城墙，还有那薄得跟大明的那些高门大户人家的宅门类似的城门。 怕是火炮都不需要动用，只需要几枚手雷下去，铁定能四分五裂。 听到了亲兵所禀报的消息，濮英脸上终于轻松了不少。 “好好好，看来，这一趟曹公委派的重任，咱们怕是这一两日便可办成，夺其居城，诛灭大友氏，就在眼前。” 看到濮英与那些火枪骑兵的将校们一个两个如此轻松。一旁的那位许总旗看得眼皮乱翻，有心想要提醒几句，可终究自知人轻言微，还是算球。 这支火枪骑兵精锐在此地登陆之后，并未第一时间出发，而是在这片林中，好好地休整了一夜，直到第二天拂晓，这才在濮英的亲自率领之下，悄然地离开这登陆点往那大友氏居城的方向摸了过去。 。。。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大友氏时急的都快上火了，可问题是想要攻破这阻拦着自己去路的关隘，又只能耐下性子，等着那些农兵们伐竹木造梯子。 当然，麾下的那些精锐足轻以及武士们，自然有特权，继续待在大营养精蓄锐，等待着大战的来临。 一整夜，那些农民们在头领们的催促下，只能玩命地制作着那些攻城用的梯子。 直到第二天拂晓，终于整出了近千具攻城用的短梯。 因为那关隘城墙实在不高，正是因为如此，只需要能够搭到墙头的短梯就足够让这些将士们赶紧冲上城墙与敌交战。 所以，梯子千具便已足够，反倒是那些用来抵御弓箭的竹木打造的盾牌，着实弄出来了不少。 因为在冲向那关隘跟前的那片空地十分平缓，而且也没有什么树木遮蔽。 偏偏自己麾下的兵马中，也就那万余足轻、武士，能够用上铠甲护具。其余的农兵，也就给个头盔已经很不错了。 但是一旦开始攻城，明军的弓箭，必然会成为催命符，所以此刻，多制作一些盾牌，让那些攻城的农民们，也能够多一些保命的可能性。 随着天色渐亮，所有的攻城器械以及各种抵御弓箭的防御物件都已然准备得差不多之后。 大友氏时，与一干大名、豪族，此刻已然分列成五个庞大的军阵。 而这，才仅仅只是十万大军中的一半而已，就已经将这关隘外面的这片平原，挤得满满当当如山如海。 看到如此庞大的军势，大友氏时的老脸都激动得发红，毕竟作为一位地方守护，能够有机会指挥这样的大军，也不知道是几辈子才修来的福气。 等到自己攻破了这座关隘之后，挥师直指长崎之时，天下必定会传扬自己这位北九州守护之名。 “好了，告诉麻生君，让他开始进攻！我希望能够在太阳升到最高处的时候，看到我们的勇士，攻破了那道关隘。” “嗨依！”伴着一声很有力的回答，一名背着号旗的亲兵就飞奔而去。 麻生秀宜，此刻正坐在小马扎上，双手摆在大腿上，努力让自己那一米四五的身高显得足够有气度与威严。 昨天夜里军议，让自己首攻，说实话，麻生秀宜是很不情愿的。 可问题是，那帮子大名、豪族一个二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听了那大友氏时点了自己的将后，全都表示赞同。 因为自己这位北九州之虎，一定可以大破明国一万精锐守军。 八嘎！老子的麾下，不过五千军势，结果居然还想老子大破明国一万守军。 可问题是，原本被称为北九州之狸的他，饶是脑子里边有无数算计，面对着城墙，能算计个鸡儿。 他现如今所能寄望的就是，自己麾下那八百精锐、武士这老底子能够保住，至于那四千多的农兵，就拿来死给那帮子大名豪族看看。 不是我麻生秀宜不努力，而是明国军队太强大。 由着军队被打残，如此一来，你们还好意思继续折腾我吗？ 就在此刻，大友氏时的传令兵已然来到了阵前，向那麻生秀宜下达了进攻的军令。 麻生秀宜只能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然后手指的扇子，朝着正前方一指，下达了命令。 之后，就是整整一千名农兵，开始战战兢兢地扛着竹梯，举着盾牌，开始缓缓前进。 而在他们的后方，则是数百名弓箭手，远远地缀在后边，仿佛生怕离那一千农兵挨太近了，就会沾染上他们的晦气一般。 主要是谁都很清楚，虽然总大将发了豪言壮语，那在这些常年作战的老司机跟前，那就只是吹牛逼，用来激励那些农兵士气的。 他们就是炮灰，用来消耗那些明国军队的箭矢、兵器，体力、精力的炮灰而已。 等到两三万的炮灰那么反复地填过去，等到那些明国军队疲惫不堪之后，就会突然给他们上强度，那才是真正的攻城机会。 这就是战争，残酷而又冷血无比的战争，视人命如草芥的战争。 耿炳文看着那支已经摆好了阵型，缓缓朝着这边前进的扶桑贼军，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老徐，这一仗，你来这里照看着，你，还有你……” 随着耿炳文的军令下达之后，城头上的明军，已然少了近半。 全都退到了距离城墙不远处的那军营之中，开始休息。攻城战自然不是一窝蜂，而是相互心智与毅力的较量。 第450章 拿起武器保卫居城 一千名农兵冲锋在前，在身后那些武士的威逼和催促之下，发了疯一般地朝着那城墙冲去。 只是，随着那宛若暴雨一般的箭矢之下，凭着他们那些竹木制作的盾牌，虽然遮挡了正面，可是上方落下的箭矢，还有左右射来的箭矢又如何能拦不住。 偏偏他们除了一块盾牌之外，什么护身的器具也无，每前进一步，都会有人倒下，就这么生生地冲到了那城墙下方之时，已然倒了过百农兵。 之后，面对着城上那一杆杆捅来的长矛，轻而易举地刺穿了他们不着甲的身体。 可他们手中的竹枪、木矛，面对着那全部身披铁甲的大明武卒而言，简直乱如儿戏一般。 那削尖的竹枪、木矛，简直就如同一碰即折的玩具一般。 而那些正在专心防守的明国将士，也直接给整得无语到了极点，这踏马的是打仗，是在杀人，结果你们特么的弄这么些玩意来，这是玩呢？ 第一次攻城战，只想持续了不到柱香的功夫，就以那些无法以竹枪木矛建功的农兵的溃退而结束。 至于他们身后边的那些弓手，面对着大明的硬弓箭，又是从高处向下，几番对射下来，那些麻生家的弓箭手，被插成刺猬的更是不在少数。 除了那位麻生家的大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看着那一具具被拖回来的尸首外，对于那些稳坐各处的大名、豪族，都常理这样的开胃菜着实小了点。 很快，随着总大将大友氏时的将令又到，内心骂骂咧咧，问候大友氏时十八代女性亲戚的麻生秀宜不得不硬起头皮，含着泪水，又送了一波。 大友氏时，坐在那里，听着那前方传出，隐隐传来的厮杀声，内心没有半点的波动。 他很清楚，自己需要有耐心，一窝蜂把队伍全接下去攻城那是要不得的。 慢慢的来吧，那些高大威猛的明国士卒再有力气，终究也是会累的。 。。。 “这帮子扶桑贼子心还真大，居然把那军营，安置在那么远的地方。” “他们难道就不担心会被人偷袭吗？” 坐在马背上的濮英，通过手中的千里镜，已然看到了那座立于城外的军营，距离那座居城，至少有两里地左右。 倘若自己麾下是步兵也就罢了，可偏偏自己麾下是最精锐的火枪骑兵。 对方这样的排兵布阵方式，对于濮英而言，这绝对是一个天大的漏洞。 凭着自己麾下的铁骑，完全有机会截断那座军营与那大友氏居城的联系。 “将军，咱们干不干，要不，连那个军营一块端了去？想要解决那里，也就是几轮火炮速射，就能崩掉他们的士气。” “别多事。”濮英瞪了一眼这货。 “这些农兵，就是些扶桑国的贱民，日后，亦会成为扶桑国的顺民，甚至会成为服务于我大明的劳力。” “动他们做甚，咱们只要能够把那居城中的大友氏给诛灭，那些农兵，自然也会明白，这里是谁说话算数。” “回头再给他们些甜头尝尝，嘿嘿嘿……” 一帮子老兵痞，纷纷贱兮兮地笑了起来，就像是一群准备给鸡拜年的黄鼠狼一般。 大军并没有隐伏在这片山林之中，而是随着那濮英的号令之后。 一千精锐火枪骑兵，直接就分成了两支队伍，一支斜插向那军营与居城之间。 另外一支则是直奔那居城所在而去。 等到那城外的军营中的农兵，看到了远处有骑兵驰来之时，还只当是又有大名豪族的兵马前来聚义。 还在狐疑之际，那支骑兵越来越近，当看清楚了这支骑兵的战马显得无比的高大，还有马背上的那些骑兵身上的铠甲与扶桑国的甲具样式全然不同。 他们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开始敲起了警钟大叫大喊起来。 只不过，这支骑兵似乎对他们这个军营内的兵马不感兴趣，而只是横挡在了军营与居城之间，开始列阵之后，就不再有新的举动。 此刻，军营中的主将，大友氏的家臣渡边次郎喘着粗气，跑到了营门口，看到了那支骑兵之后，虽然有些惊惶，却并没有多害怕。 毕竟对方的骑兵数目最多也就是数百而已，自己麾下这五千农兵虽然也很垃圾，可好歹还可以凭寨而守，怕个鸟。 “你们继续敲警钟，提醒少主，有敌人来犯！” 。。。 大友氏继正搂着一位光溜溜的小妈，此刻正在奋力动作，小妈那亚蔑蝶来来回回地叫个不停，就在紧要关头，就听到了房间外面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随后，一个带着颤音的嗓音响了起来。 “少主，少主，城外出现了一支身份不明的骑兵，看起来，怎么也得有三千之数，正在向居城进逼。” “而且还将城外的军营与居城之间建立下防线，想来是要将那五千兵马阻在城外，无法援助居城。” “八嘎！嘎！嘎！”大友氏继怎么也没有想到，紧要关头，会被这样的坏消息给吓到一哆嗦，方才鼓起的那一波，直接就偃旗息鼓。 气极败坏的大友氏继，只能一边提起裤子一边愤怒地咆哮起来。 “哪来的敌军，是南朝的那些混账？！” “不是南朝的军队，打的旗号上，写着一个大大的明字。我怀疑，很有可能是明国的军队。” 这话让裤子提到了一半的大友氏继一颗心直接凉到了屁眼。 “明国的军队？难道我父亲大人十万大军已经灰飞烟灭了？”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肯定是南朝的军队假扮明国的军队，想要偷袭我大友氏的居城。” “传令，让所有人都拿起武器，保卫居城！” 伴随着那提着裤子的大友氏继的咆哮声，那些武士、足轻们开始奔走起来，就连那些居住在城内的青壮也都被召集在了一起，全部都被撵上了城头各处。 等到那大友氏继出现在了天守阁的位置，朝着下方望去之时，终于看到了那支衣甲鲜明的骑兵，以及他们的旗号。 第451章 炮火之声 “的确不似我朝军兵，一个二个高壮如此，感觉就像是鬼神一般……” 大友氏继愣愣地看着下方那些此刻已经来到了居城附近的骑兵，喃喃地嘟囔道。 身边那些家臣与武士们，都抄着各种的武器，赶了过来。 “少主，我们应该如何御敌，还请少主下令。” “这伙贼军，虽然看似人多势众，据我看来，他们不少的坐骑都是空鞍马，分明就是马多人少，意图以势惑我军势。” “少主，我们不能什么也不做，应该尽快令那城外的兵马，速速赶来增援，把这些贼军杀退才是。” 此刻，身边那一个两个的疯狂逼逼，听得那大友氏继也是深以为然。 “虽然不知道这一伙贼军从何处而来，到底是不是南朝的精锐伪装成明国军队，意图逼迫我父亲大人率军回援。” “但是现在，已经到了我大友氏危机存亡的关头，现在，传我命令，让城外兵马立刻增援居城，你，田中君，率两百弓箭手，赶往城西接应，还有你，齐藤君，领两百青壮，举树枝、幡旗在东城大声喧哗，让那贼军认定居城之中，兵强马壮……” 随着大友氏继一番安排之后，顺手将裤腰带打了个死结，便于一会披甲的大友氏继目光威严地扫过一干家臣与重要武士。 手那么一抽，腰畔倭刀便已出鞘，斜举之后，然后狠狠一刀向下劈向案几一角。 结果没砍准，刀下去了，那案几角没有砍掉，黑着脸的大友氏继又恼羞成怒地连剁两刀，咔擦一声，那案几一角终于被剁了下来，跌落在地上。 大友氏继这才暗松了口气，手中的倭刀，很有气势地朝着居城外方向一比划。 “我大友氏能不能渡过此等劫难，拜托诸君了。再有，敢有胆怯惧战者，杀！” 厅中，一干家臣与重要武士齐刷刷地来上了一个标准的土下座。 “少主放心，我等誓死与居城共存亡。” 看到了他们如此，大友氏继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 “将军，城中又发了信号，那边军营开始起了骚动，想必是城中命令那军营增援，咱们要不要让那边的弟兄主动出击，将他们撵回去？” “不必，拦着点就成。”濮英不以为意地斜瞥了眼那座简陋之极的大营。 然后目光落在了正前方，此刻，足足五十门骑兵火炮，已然开始架设，正在调整着角度，以瞄准目标。 只不过，这五十门火炮，面对这么个小破城，自然不可能全部拿来炸那单薄的城门，要搞，自然就要搞出声势来。 所以，除了五门骑兵火炮瞄准城门之外，剩下的四十五门火炮，全都都把准心，对准了那座城内最为醒目的天守阁。 那玩意，修建得那么高又是砖混建构，风骚醒目之极，而且还能够看到在那天守阁内，可是有不少的人往来奔走。 十有八九，那里边肯定呆着不少大友氏的贵人，既然如此，那就以此处天守阁的毁灭作为标志，来向世人宣告，大友氏的覆灭。 “火炮就位了没有？” “就位！” “就位！” 随着一只只手臂高高举起，那就代表着一个个的炮位已然准备完毕，随时可以发射。 。。。 “告诉他们，三发速射！” “三发速射！预备！” 伴着那口令声，所有的炮兵都已然准备完毕，伴着那令旗的挥下。 五十门骑兵火炮炮手都点燃了引信之后，就看到那五十门口径并不大的轻型骑兵火炮炮口都喷出了炽白的光焰与硝烟。 随即就是一声声低沉宛若雷鸣之声轰然炸响起来。 此刻渡边次郎自然也收到了那居城传来的命令钟声，毫不犹豫地八嘎连声，催促着那些只有一顶头盔，还有一杆竹矛的农民们出营列阵。 他也是很清楚，自己手底下这帮子连饭都没吃饱过的贱民，现如今如果让他们一窝蜂的冲过去，怕是还没冲到那些贼军的跟前，就能跑散一半。 所以就必须要出大营列阵而行，自己率领一票武士在后方押阵督促，唯有如此，这五千农兵才能够发挥真正的效果。 对方哪怕全是骑兵又如何，如果已经看出来了，那支骑兵其实士卒不多，仅仅只是马多而已。 既然如此，那多多的高头大马，说不定等胜了这一仗，自己这位小小的家臣足轻头，就有机会一步登天，得到少主的常识，仿佛飞黄腾达也已经不再遥远。 。。。 就在他麾下的那帮子年纪从十一岁到六十一岁，身高从一米二到一米五的农兵们在足轻的怒骂与捶打着开始列阵之际。 渡边次郎就听到了居城的方向，传来了一阵连续不绝的雷鸣之声，直接就把他给吓了一个哆嗦。 手底下的那些农兵更是有不少直接吓得手中的竹枪都掉到了地上，满脸惶恐地朝着发声处张望不已。 “怎么回事？这天气，不该有雷声啊。”渡边次郎一脸懵逼地小声嘟囔了起来。 就在那些连绵不绝的雷声之后，则是一种妖异的尖啸声，仿佛从天际传来，所有农兵，还有城内的那些大友氏族人，家臣与武士们，都一脸懵逼地抬起了头来，看向天空。 “我的乖乖，这种带声的炮弹，咱们还真是第一次用，听得来怎么那么邪气十足。” 站在濮英身边的一名将领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小声地嘀咕道。 濮英哈哈一乐，反倒显得满脸的得意之色。 “诸位难道不觉得，这声音倒邪气，犹如催命一般，与这能开城破寨的火炮之威，难道不正好匹配吗？” “怎么回事？这到底怎么回事，天上有什么鬼东西？” 此刻正由着小姓为自己披甲的大友氏继听到了这扰得人心发寒的尖啸声，下意识地扭头朝着阁外望去，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就当他决定置之不理，继续催促着小姓给他披甲之时，就感觉到仿佛有雷神在耳畔发怒的轰鸣，让他脑子瞬间一片空白，两眼一翻，直接摔倒在地板上…… 第452章 来都来了 渡边次郎愣愣地看着那巍峨的天守阁，那是整个大友氏居城最高也是最巍峨的建筑。 特地选在了高处兴建起来的，就是为了彰显那大友氏对于这里的统治以及高高在上的地位。 而此刻，那高大而又巍峨的天守阁上，就仿佛像是被从天而降的鬼神，正在用那带着烟火的神锤，一下接一下地疯狂地砸打砸毁，砸碎。 天守阁的屋顶，屋檐，阁身，无一处不冒出滚滚的浓烟与烈焰。那比风暴季节还要更加迅猛的惊雷，已然连片地炸响。 整个居城内、外，无数的臣服于大友氏的那些家臣、武士、商贾、匠人，还有贱民们，全都满脸不加掩饰的震撼。 他们的瞳孔都已然缩到了极致，看着那原本仿佛无比坚固，仿佛能够永世留存于此的天守阁，开始在那无尽的烟火之锤的砸击之下。 开始发出瘆人的坍塌声，在缓缓地歪斜，在坍塌，在燃烧…… “天照大神在上，这大友氏到底做了什么，居然会遭遇这样的神罚……” “大友氏没了，大友氏被神弃了……” “快跑，再不跑，我们也会被牵连……” 原本之前被逼迫着来到了军营外面列阵的那些农兵们，此刻已然亡魂大冒，有些直接来个标准的土下座，伏在肮脏的泥地里边瑟瑟发抖。 更多的人直接扔下了手中的武器，跑进了田中，跑向远处，四散而逃。 而那些散居于城外的城下町中的农人、商人、工匠们，此刻哪里还敢在此停留，也都哭喊着朝着远处逃散而去，生怕再慢一些，就会被这一支推着鬼神之术而来的妖兵也给生吃或者是活烤成人干。 渡边次郎愣愣地看着眼前那正在缓缓倾斜，坍塌的大友氏天守阁，就仿佛看到了自己光明的前途，也随之倒塌…… 而濮英看到了这个结果，非但不高兴，反倒有些不爽，不是自己眼力有问题，而是对方这个看似坚固的天守阁居然是个样子货。 早在过来之前，已然从那位许总旗处打探明白了现如今这居城中居住的都是大友氏的族人，还有就是他们的家臣，武士这些家伙。 既然那天守阁已经坍塌那么接下来，要干就再干得狠一点才过瘾头。 “特娘的，居然一轮炮击都扛不住，现在，向着城内，无差别三发速射！” 大友氏继艰难地睁开了两眼，此刻，他的身上压着一根木头，身边的那些小姓也与他一起分担了这根木头的重量。 那些血肉模糊的小姓，是他目前还能有一口气的原因。 “八嘎！怎，怎么……回事？”大友氏继艰难地张开了口，想要问一问。 可是此刻，满地全是尸体和哀嚎不已的伤残人士，而这个时候，他终于感受到了。 自己身下的地板，似乎在缓缓地倾斜，然后，他原本能够看到的天空，渐渐地变成了远处的森林。 之后变成了下方的城池，还有那些仓皇走避的家臣与武士，之后就是一声轰然巨响之后，一切都将消弭。 看着那些完全四散而逃，就没有哪个敢往拦截的火枪骑兵这边靠近的那些扶桑人。 还有那此刻，已然变得烈焰冲天，整个居城仿佛变成了一根巨大蜡烛的濮英，此刻忍不住拧了拧脖子。 看了一下左右，身边的那些骑兵，还有将校，此刻也同样是一脸懵逼。 “将军，这……这咱们还需要攻进去吗？” “将军，末将觉得，这场火下来，怕是这座城，能有一个活物都难，什么玩意待在这火城里边，都得熟透了。” “滚你娘的蛋，咱们是在作战的，不是来跟你玩烧烤的，说得那么恶心。” “将军，现在怎么办？咱们，要不在城外等火熄了再进去？” 濮英挠了挠发痒的头皮，砸了半天嘴巴，也甚是蛋疼，现在搞得他也有点不自信了，接下来怎么办？ 难道真要在这里等里边烧出味来，然后闻上两天烤肉味不成？ 可问题是自己等人奉命就是要把大友氏给诛灭，那现在，是不是代表已经完成了任务？ “将军，末将记得，这大友氏被那扶桑的小朝廷册封为了丰前、筑后守护，嗯，也就是两县县令，如今这丰前的居城已经被咱们给解决了，要不……把那筑后的也给搞了？” “不然弟兄们来上这么一趟，就放了一把火灰溜溜的就上船离开，会不会显不出咱们的本事？” 听着这位属下的建议，濮英感觉自己开始牙疼，这特娘的合适吗？ 毕竟自己领的军令是解决这座居城就可以拍屁股回家，只不过现在解决得太顺利，总觉得此刻太特娘的没意思。 “就是啊将军，来都来了，总不能就放了几轮炮就走，弟兄们的手还痒着呢。” 这话听得濮英老脸一黑，差点就想一脚尖踹过去，神特么的手还痒着。 但是这句来都来了，倒是颇合濮英的心意。 “把地图拿过来，快点……” 一旁的亲兵快步上前，拿来了地图在那濮英的跟前摊开之后，一干将校也纷纷围了上来。 那座大友氏的居城，此刻已然被大火所笼罩，城外的明军，根本就不乐意靠前。 即使有火人从那城墙上跳下来，他们也懒得理会，毕竟他们是军人，又不是救死扶伤的医生。 “从这里，赶到这里，也就一百五十多里地，咱们今日出发，明日便可以进抵那筑后国的城池所在，那里肯定也会有大友氏的族人在那里把守。” “反正大帅给咱们的军令就是，将大友氏诛灭，既然如此，不如把那边也给搞了？” “不然，总觉得这一趟来得太亏。” 此刻已然想通了的濮英大手拍了拍这张用皮革制作的防水地图，吐气开声道。 “唔……的确也是，这一趟，就放了几轮炮就走，着实显不出咱们的手段，重要的是，那筑后城池，肯定有大友氏的族人，不干掉他们，大帅交待我们的军令，咱们就不能说完成了。” “咱们就不必在这里等了，立刻南下，不过，派人去向那许总旗传讯，还有，让那位李掌柜老实等着，我们干完这一票，就会回去。” “诺！” 第453章 太子殿下透露的信息 “大帅，耿将军稳守住防线，大友氏兵马已经连续攻打三天，未得寸进，他们本欲遣偏师意图抄袭耿将军后路。” “幸好被陈将军所统帅的火枪骑兵第一时间侦知，在火枪骑兵的一路骚扰追击之下，大氏友偏师根本就不是对手，现如今已然因为士气问题溃散退去……” 此刻，李文忠正站在那巨大的沙盘跟前，由着身边的亲兵在自己的示意之下，将那一杆杆的各色旗帜插到沙盘之上，使得敌我势态一目了然。 李文忠听了半天之后，目光朝着这另外一个方向看去。 “濮将军的那支队伍，如今在何处？” “就在方才，刚刚收到了锦衣卫那边传回来的消息，大友氏居城，已然在濮将军所统率的火枪骑兵的突袭之下，已然焚之一炬。” “不过具体死了多少大友氏族人，因为那大友氏居城的大火尚未熄灭，所以还无法统计。” “居然动作这么快？”李文忠听得此言顿时眼前一亮，亦是松了口气。 “好好好，看来他们果然没有辜负本帅的重托，对了，他们撤回来了没有？” “……那个，他们并没有回撤。” “怎么回事？”李文忠一愣之后，旋即脸色一冷。“发生了何事？” “是濮将军他们觉得，那些大友氏后方的兵马，全都是老弱病残，不堪一击。所以，对付那大友氏的居城，他麾下兵马毫发无伤就已得大捷。” “再加上他们经过询问，知晓了还有一部分的大友氏族人，是留在筑后国的城池那里。” “所以濮将军的意思是，他奉大帅之命，要诛灭那大友氏，而今的话，只完成了一半，所以，他决定趁着大友氏兵马被耿将军这边拖住的机会，决定率军直扑那筑后国而去……” 李文忠双眉一挑，目光落在了沙盘之上，手中的那根长鞭，在那沙盘之上的两座城池之前来回比划了半天，忍不住有点蛋疼地嘟囔了句。 “这，这家伙当真是胡闹！他就不怕他手中的精锐折在这里不成？” “简直就是个混账，倘若他不能把那一千火枪骑兵给本帅带回来，本帅要他的脑袋！” 李文忠有些气急败坏地咆哮声，令一干此刻在厅中听军报的将校们都胆寒若栗，却又在眼神中，暗藏羡慕。 虽然濮英给出的理由有些勉强，但终究是成立的，他这位拿着鸡毛当令箭的骚操作，自然是值得大家学习和效仿的。 而且此刻曹国公虽然在喝骂，大伙自然也都听出了那种意思，你特娘的如果立下了功勋，那么，本帅也就不计较你的骚操作。 但是倘若，如果你因为你的擅自行动，而导致了损兵折将的话，呵呵，那你就会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 不过，向来领军作战在外的大将，自然都是主帅很明白底细的人，知道这帮老痞子的根脚和底子。 就像濮英此人，也是久经战阵的沙场宿将，颇为持重，不然蓝玉也不会让他率军过来李文忠麾下效命。 而此刻，既然这小子一人不损就搞掉了那大友氏的居城，不想再多搞点事情，还真就不是武人。 李文忠也很清楚，倘若是自己在指挥那一千火枪骑兵，怕也会动心之下，再去多占点便宜。 “告诉耿将军，让他守好了，拖住大友氏那十万兵马，就算是大友氏见势不妙，想要撤军，他也给我死死拖住，等那濮将军做完事再说。” “诺！” 伴随着一声领命声，一位亲兵飞快地向外飞奔而去。 处理完了军务之后，心里边总算是松快了些的李文忠哼着小调用起了午餐。 这才没吃上几口，就有从大明传来的书信，递到了李文忠的跟前。 “居然是太子殿下……” 李文忠看到了封面上的字迹，赶紧放下了筷子，开始阅读起了这封书信。 当他两眼放光地看罢了书信的内容之后，忍不住撮了撮牙花子啧啧称奇。 “太子殿下，当真深谋远虑啊……” 看来太子殿下着实是比自己想得更加的深远，如此一来这些成为成为绥靖军的扶桑国民，那可就变成了大明的军卒。 而且，这封书信里边，还给出了一个想法，那就是先挑出少量的精锐，练出一支绥靖军来当样板。 如果合适，再行推广，而且如此一来，可以将绥靖军的门槛提得更高。 让那些扶桑国民们把能够加入绥靖军，作为一种极大的荣耀。 毕竟，光是加入，除了继续吃大米之外，没有啥好处那也不行，所以，那就不如再来点能够让他们看到的利益。 那就是，绥靖军退伍之后，就可以优先成为吏户，所谓吏户，指的自然是为未来扶桑国官府做事的那些差役，捕快、税丁等。 在那太子殿下传来的信息里边，以往在扶桑国，这些事情，都是那些豪族、大名的家臣以及武士们去做的。 而现如今，既然想要改变，不可能完全遵照大明的办法来，总而之之，这里边还有不少古里古怪的建议，而且都还配有解释，为何要如此去做，这么做的理由和目的是什么。 另外就是，太子殿下还特地告诉李文忠，陛下现如今，已然开始考虑以亲王永镇扶桑的想法。 所以希望他这位现如今正在扶桑国九州岛上主持大事的主帅，提前知晓之后，看看应该如何做，才能够更加的恰当。 放下了书信之后，一边吃着饭，一边开始深思起来，一想到那可以年入八百万两白银的金山银海。 倘若不派人在这边镇守，肯定不成，可是倘若派外姓人，说实话，换谁是天子，都不放心让外姓人去坐镇那里。 毕竟每年价值八百万两白银的黄白之物，再加上这扶桑岛上有民千万之数，说不好听点，那就是一个很好的造反基本盘。 所以，唯有让皇子，也就是亲王来此坐镇，终究更加的妥贴一些。 不过，至于那坐镇于此的皇子，倘若某天生起了野心的话。 但以大明的体量，又掌握大义，难道还收拾不了？ 第454章 来自大友氏居城的紧急军情 再者说了，让亲王永镇这里，朝廷又不是不派官吏来此，至少这九州岛上，怎么也得委派上几位官员辅佐亲王治民整军御敌。 总之，亲王永镇这扶桑，里边的好处着实数不胜数。 而且李文忠更觉得，倘若大明能够开此先例的话，那么未来，大明的亲王，是不是都可以往外封上一封？ 就像当初那周王朝分封之时，一干王室子弟，所封之疆域，皆属于周王朝之边镇之地，也才换来了周王朝的八百年社稷。 思维发散了许久之后，心思百转的李文忠也不得不承认，还是太子殿下身边的常老二骚主意多，一套接一套的，简直就没完。 且不说好用不好用，反正在这片扶桑国土之后，且试行之，便知分晓，倘若不行，改了就是，终究不是大明的百姓，苦也苦不到大明的老百姓头上就成。 再有就是，这扶桑国居然传承了这么多年，那些旧有的阶级，早就已经固化而又腐朽，正好改一改，省得那些家伙，还想攀附在扶桑国的身上，吸大明的血。 就在那李文忠收到了消息的当口，那边濮英正率领着那麾下的火枪骑兵，星夜兼程地朝着那筑后国方向飞奔而去。 好在那大氏氏为了此番能够成为总大将，自然也不会吝啬，几乎精锐尽出，只在老窝里边留下了三瓜两枣去威吓那些小老百姓不要闹事。 毕竟那些连大米都没机会吃的贱民们，多年以来，都一直这么过的，所以倒也不懂得反抗，以至于不论是丰前还是筑后所留下的兵马都是老弱病残。 再加上有十万大军在前方进攻明军，作为后方的这大友氏老窝，自然也不会搞什么全城警戒。 而当那些大明的火枪骑兵，沿路飞驰之时，那些大字不识一个，又穷又怂的扶桑国老百姓们，都只会第一时间连滚带爬地跪在道路两侧伏地不起。 生怕这些武士大人，心情一个不爽，直接就让坐骑过来把自己踩死，又或者是剁自己的脑袋当球玩。 毕竟生活在这样的时代，那些但凡是有点地位的上位者，完全将他们这些贱民当成了猪狗，而他们也早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小日子，麻木而又艰难地活着。 甚至有些哪怕是饿着肚子，都还要拿出家里边的好东西，去那些和尚庙里边去烧香上贡，不求别的，只求自己下辈子能够投个好胎，也当一回人上人，吃上大米。 。。。 夜色深浓，闲来无事的大友氏时，与一干统兵伐明的大名豪族，一起在大帐之中饮酒作乐。 虽然连续两天，都没能攻下这座关隘，但是他们一点都不慌，毕竟自己麾下的十万人马，可不是吃干饭的。 现如何也才损失不过两三千人而已，而且大家都很有耐心，毕竟攻城一方，倘若都没有耐心还搞个屁。 既然要保持耐心，那么相应的，大家的心情自然也需要纾解一二，喝点清酒，唱唱和歌，甚至还让几个眉清目秀的小姓扮作女子在那里跳起了舞来。 大帐之中，满满尽是浪笑之声此起彼伏，看着那些打扮得花枝招展，脸上犹如刷了一层石灰般雪白的小姓在那里拿扇子挡在嘴前搔首弄肢。 看得大友氏时，不禁开始思念起了居城中那些身娇体软，嗓音妩媚的妾室，至于那个已经快要五十的黄脸婆，当然不在他的思念范围之内。 不过，作为总大将，为了严正军纪，所以大友氏时以身作则的没有携带妾身随军。 毕竟要是大军之中有了女人，那是很容易出问题的。 一边喝着酒，一边看着那些小姓在跟前扭来扭去，此刻已经有喝大了的大名开始满脸浪笑地拉着一个涂脂抹粉的小姓带进了怀中，开始上下其手。 这下子大友氏时可就有点不乐意了，毕竟那可是他的小姓。 “诸君，如今正是战时，我等可以消遣消遣，但是万万不可忘形了才是。” “今日之宴，到此便罢，明日一早，还请诸君继续努力，早日攻城明军关隘为我等之要务，拜托诸位了。” 听到了这番话，一干大名豪族也只能恋恋不舍地松开了拉着小姓的手，纷纷起身告辞。 虽然自己的小姓比不得大友氏时身边这些小姓细皮嫩肉，但是一样也很好用就是了。 现在已经被挑逗起来的兴致，正好赶紧回去发泄发泄才是。 而大友氏时等到那帮大名豪族都离开之后，这才一把将那个方才被其他大名豪族占了便宜的小姓给拉到了跟前。 然后直接就扑了上去，而这位小姓自然也是相当的配合，毕竟他的职责就是要保护好以及侍候好自家主公，不管是正经还是不正经的都要。 。。。 其他的小姓还有侍从对于这一幕早就已经视若无睹，继续收拾着大帐之中的狼藉。 不过他们都还没有收拾完，那边，大友氏时就如释重负地吐了口浊气。 那速度，甚至让那被压在下方的小姓都还没完全反应过来。 不过面对着主公，他也只能很配合地满脸娇羞地向主公表示你太厉害了。 。。。 喝了顿酒，然后又运动了一番的大友氏时气喘吁吁地就搂着那个身娇体软的小姓，倒在了榻上，准备好好地睡上一觉，毕竟明天，他这位主帅虽然不用上战场，可还是要坐在醒目的位置上，让那些大名豪族都看到自己威风凛凛的样子。 就在他搂着小姓，正睡得迷迷糊糊的当口，就听到了一声急切的低呼声在耳边响了起来。 “八嘎！是哪个混蛋，居然在这个时候打扰我。” 大友氏时眼皮都还没睁开，一句粗口已然提前脱口而去。 等到他睁开两眼之后，这才看到了站在跟前，这位风尘仆仆，甚是狼藉的家伙，似乎有点眼熟。 此刻一位家老也凑上前来低声言道。 “主公，这位是足轻头渡边次郎，他说有紧急军情要向主公禀报，还请主公屏退所有人等。” “什么？军情？！” 第455章 大友氏的不世猛将出炉 大友氏时铁青着脸，恶狠狠地瞪着这个混帐东西。 “这个时候，你来禀报军情？” 看到大友氏时的模样，为了赶过来禀报主公消息，累得像条死狗的渡边次郎也只能一个标准的土下座之后大声叫道。 “主公，事关我大友氏的生死存亡，还请主公相信臣！” “请主公屏退左右，因为此事，只能禀告主公一人。” 打量着这位足轻头，大友氏时眯起了双眼，最终还是抬起了手挥了挥，示意其他人都退下，就连那名半裸的小姓也赶紧穿上和服扭着腰离开大帐。 “足轻头，倘若你说出来的消息，并不能让我满意，你就自裁吧。” “嗨依！主公，丰前国我大友氏的居城已被明国兵马焚毁……” 大友氏歪了歪脑袋，像是感觉自己的耳朵被一大坨的耳屎给堵了个结实，忍不住掏了掏之后，歪起脑袋，黑着脸道。 “渡边次郎，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你明不明白你到底在说些什么东西。” “主公，臣奉少主之命，领军在外，与居城守军互为奥援，没有想到，就在前日，突然出现了一伙打着明国旗号的骑兵，出现在了居城之下。臣……” 渡边次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以额抢地，大声言道。 “臣身边皆是老弱病残，可是臣身为大友氏的臣子，怎么可能看到主公的居城受袭而无所作为。” “所以臣大声疾呼，鼓舞士气，与明军交战，奈何明军势大，骑兵众多，臣手底下的五千兵马，实不是对方的对手。” “就连臣，也在斩杀了明军数名骑将之后，也最终力竭倒地，不省人事……” “等到臣再次醒来，就只看到了我大友氏的居城，已然被那些该死的明国兵马，付之一炬……” 说到了这，身高不到一米五，力敌明军的不世猛将渡边次郎已经黯然垂泪。 大友氏时差点没坐稳当，浑身发软地倒回了那张跟小姓滚来滚去的榻上。 两眼直勾勾地看着前方，自己的居城，居然就这么没了，自己家里的宝贝们，岂不也就随之被焚尽了？ 自己那个长子，自己的爱妾，黄脸婆，全都没了。 黄脸婆没了就没了，长子也不怎么听话，没了也不怎么心疼，可是自己的爱妾，还有自己的居城，这踏马的是大友氏的根本所在。 是大友氏对于丰前国统治的证据和标志性建筑物，结果全特么的没了。 大友氏时嘴皮子哆嗦了老半天，含着一包眼泪，却半天也滴不出来，想来是伤心伤过了头。 看着跟前这位不足一米五，体重大约也就刚刚一百斤的当世虎将，此刻咬牙切齿，频频抹泪。 这让大友氏时内心一片悲怆的同时，又心中升起了一丝爱惜。 “八嘎！你说明军到底有多少人马？快说！” “当时明军来得十分突然，臣估摸着，至少有五千之数，嗯，最少五千，而且其中至少得有两千骑兵……” 渡边次郎很清楚，自己麾下那帮子手下是什么货色，在看到居城被明军那种鬼神一样的武器把整个大友氏居城点燃之时，就已经纷纷四散而逃。 渡边次郎也很想逃，但问题是他因为一开始就有点怂，所以一直呆在军队的中心，导致他一开始根本跑不了。 等到能跑的时候，身边几乎都已经没有了人，最终，他不得不忍辱负重地扔掉了醒目的头盔，跳进了一旁的町田里边。 直到那规模颇大的明军，开始撤离，看到那漫天的大火，正在吞没整个大友氏居城之时。 作为一位奉命配合保护大友氏居城的渡边次郎的心，那个时候是凉的。 他不是守城的总大将，那是少主大友氏继，问题是大友氏继这会子，应该已经会同那座已经倾覆的天守阁一起去了高天原才对。 那么，自己还能怎么办？直接去找主公，然后被主公勒令自裁谢罪的机会怕是都没有，很有可能会直接被主公亲自动手剁成肉泥喂狗泄愤。 如何才能够活下来，并且还能够让主公意识到自己的重要性，哪怕是不让自己升官发财，至少也给自己戴罪立功的机会。 所以，哆哆嗦嗦地坐在町田中苦思了一夜的渡边次郎终于想明白了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于是闯进了城下町一家富户的家中，吃了顿饱饭玩了个女人抢了匹马，然后这才赶来见主公，然后这才将自己已经编得十分圆满的噩耗，禀报主公。 。。。 “明国军队，此刻就在我的眼前，居然还能够派出大批兵马，偷袭我的腹地？” “可是，交通要道，都已经被封堵住，无数的探子也都撒了出去。” “明军是不可能从我眼皮子底下，钻过去数千人马……”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此刻，大友氏时，面黑如锅，在大帐之中来回走动。 良久之后，苦思无计的他，把目光落在了新发现的人材渡边次郎身上。 “渡边次郎，告诉我，你对于这支突然出现在我丰前腹地的明国军队，他们由何处来，可有思路？” 看着那主公投来的绝望与狐疑，疯狂中带着几分期盼的眼神。 这一刻，作为为了编谎言，在那寒冷的町田地蹲了半夜的渡边次郎此刻当然很有发言权，作出了他认为最有可能的判断。 “主公，臣以为，既然数万明军都可以跨海而抵长崎，那很有可能，这支明军，就是用了同样的办法，才会出现在我大友氏腹地。” “哟西……不愧是我大友氏的肱股之臣，没想到，在值此危难之时，有渡边君这样的贤才出头，实乃我大友氏不绝的征兆啊……” “明国人如此卑鄙无耻，趁我大友氏军势在外，意图要断我退路。” “好在此前，我有先见之明，已然辎重移到前方城池，不然，十万大军，怕是不日就要灰飞烟灭……” “渡边君，依你之见，那支明国兵马，此刻的动向会去哪里？” “啊，这……” 第456章 要死一起死，如此才公平 渡边次郎此刻内心有点隐隐发慌，自己就是想要摆脱罪责，然后强行装逼一波，至少不被主公直接抄刀子带走，有机会戴罪立功。 可是现在看来，好像特么的装逼装得有点过了，主公问策，问的还是如此紧要的策，问题是自己之前也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啊？ 现在怎么办？脑子不够，只有时间来凑，问题是主公就在跟前，一双招子就瞪着自己，还能怎么搞？ 这踏马该怎么办？渡边次郎眼珠子疯狂转动起来，看得大友氏时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不愧是贤才，考虑问题的方式，都与自己不一样，就那转眼珠子的频率，就不是年老体衰的自己能学得会的。 作为一位当了大半辈子的主公，大友氏时也发现，跟前这位贤才的模样，看似有点木讷，但是考虑到对方的武勇，智谋差点倒也没关系。 但是，他还是想要听一听对方的判断，毕竟失去了居城，还死了不少的族人，这让大友氏时的脑子此刻也是乱作一团。 “主公，臣，臣以为，那支明军的目的，肯定是要对付此次征讨的发起者，也就是我大友氏，接一来，说不定就是要对付其他参与此战的大名豪族的居城下手……” 虽然渡边次郎蠢是蠢了点，可好歹也是个足轻头，没有入仕大友家之前，还当过多年的地痞流氓，有一定的战术思维。 就像地痞流氓社团掐架，对方人多，老子打不过，既然派了几个狠手去拆你的香堂，肯定只拆一个不过瘾，多拆几个，让对方害怕，只能退兵。 此刻，因为对方的前一句话，而获得了灵感的大友氏时一拍大腿。 “你说得对，幸好方才听了你的话将那些人尽数逐走，不然……” 不然自己这个连老窝都没有了的总大将还能坐得稳位置吗？ 而且那些此番也出兵的大名豪族，还能够专心的作战吗？肯定不行。 他们绝对会第一时间连滚带爬的撤兵往回疯跑，就为了赶在所谓的明军杀到自己的居城前赶回去蹲守。 如果这样一来，遭遇重创的，岂不就只有大友氏一家？这踏马的怎么可能。 真要如此的话，居城被毁坏的大友氏，还能够继续掌控丰前与筑后两国，继续稳稳地以北九州守护的官位，压制一干九州大名豪族吗？ 当然不可能，那个时候，大友氏能够保住自己现如今的地盘就已经很不错了。 所以，绝对不能让那帮子混账知晓大友氏遭遇重创的事，而且要死死地将大军拖在此地，不许退后。 唯有如此，才能够让那支已经离开了丰前国的明国军队去其他大名豪族的领地也搞七搞八。 等到大家都遭遇到了同样的待遇，再加上接下来的日子，自己就需要让那些大名豪族轮番上阵，雨露均沾。 让他们也损兵折将，到了那个时候，哪怕是消息再次传来，在大家都遭遇到了重创的情况下，那些大名豪族就算有不满又能如何？ 说不定自己还能够有机会再吞并几个不顺眼的，好把损失给找补回来。 越想，越美，仿佛连之前失去居城而痛苦到面容扭曲的大友氏时，此刻脸上露出了一个狰狞而又癫狂的笑容。 看得那渡边次郎菊花一紧，下意识一个标准的土下座又展示了出来。 “主公，还请主公息怒……” 渐渐恢复了理智的大友氏时伸手把渡边次郎给拉了起来，打量着这位身高与自己仿佛的大友氏不世猛将，满脸欣赏地道。 “不不不，我现在心情很好，不过，有一件要事，需要你来办。” “主公愿意让臣戴罪立功？臣不胜感激，愿以死来洗涮之间的耻辱。” “好了，我知道你的心意了，从此刻开始，你已经不再是足轻头，而是我大友氏的侍大将。现在我需要你，率领一千足轻，乘着夜色，悄然离开……” 渡边次郎听到了这样的声音，激动得整个人都在哆嗦。 “侍，侍大将……主公，您真是太仁慈了，臣，都不知道何以为报。” “希望渡边侍大将你不要辜负我的这份信任，立刻率领一千足轻，赶往筑后协助防守。 告诉筑后的守将，我的弟弟氏仁，让他无论如何，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守好那里。” 听得此言，渡边次郎深感自己无以为报，只能嘴上放空炮。 “主公放心，明军想要毁掉筑后居城，那他们得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 不多时，大友氏时唤来了自己的最疼爱的二儿子，跟自己体型很类似的大友亲世。 看着这位儿子，原本大友氏时还有些无奈，长子颇有威望，而二儿子跟自己太像，都有些担心二儿子未来怕是没有机会继承大友氏的家业。 现如今看来，是自己多虑了，高天原已经收走了自己长子的性命，二儿子此刻已经变成了最合理合法的继承者。 这让悲伤的大友氏时内心又多了几分的欣慰。 “你从此刻开始，率领两千人马打着去打探新的行军线路的名义，离开大营，等到离开之后，就让侍大将军渡边次郎带一千足轻离开。” “你不用去问他要去做什么，而你的任务，比他更重，你需要截杀所有来自于我大军后边的探马、商贩、贱民。” “或者说，只要是一只活物，你都要给我取了他的性命，绝对不允许有任何人，活着来到大营。” 看着跟前目露凶光的亲爹，大友亲世虽然不太明白亲爹想要干嘛，但是作为体重跟亲爹差不多的大友亲世，自然很乖巧地服从了亲爹的命令。 “还请父亲大人放心，我一定会把所有想要活着前往这里的人，全部都斩杀，保证不会有一个活口。” “哟西，不愧是我大友氏时的好儿子，好好加油干，大友氏的未来，就要靠你这样有进取心，又懂事的年轻人。” “你说什么？大友氏的居城，已经没了？！”河尻幸俊两眼发直地打量着那气急败坏地冲进自己寨子，啊不，居城的诧磨军势，整个人都懵掉了。 第457章 向大明展示我们的忠诚 诧磨军势喘着粗气点了点头然后摸了摸肚子扫了一眼周围。 “河尻君，我奔波了差不多一天的时间，现如今又累又喝，你看你这里。” “你且稍坐，来人，速速备宴，我要款待诧磨氏家督。” 诧磨军势看到那位小姓正要离开，赶紧伸长脖子吆喝道。 “菜少一些都没问题，记得多来点米饭。” 这话让河尻幸俊忍不住瞪了一眼这个跑到自己居城来蹭吃的混账。 考虑到自己还要从他这里获取情报，最终只能控制住想要把这个地狱里边爬出来的饿鬼赶走的冲动。 “我已经让他们去做饭菜，你先喝点水解解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大友氏的居城，怎么可能没了。” “在下也不是很清楚，前几日我派了人，送一批物资前往那大友氏的居城，结果昨个夜里，我的家臣赶回了领地向我禀报。” “说是那大友氏的居城，如今已然被焚毁殆尽，已经只剩下了一些断壁残垣，城内满是被烧焦的尸骨。” “而城外的城下町的那些贱民，也已经四散逃走，不见踪影。” 说到了这诧磨军势忍不住叹了口气。幸好自己的家臣颇为得力，哪怕是遇上了这样的大变，仍旧保护着那些原本应该送往大友氏居城的那些物资撤退。 只是到了半道上，就被那些从大友氏居城逃散来的乱民洗劫，他最终只能保住一部份物资，逃回了诧磨氏的领地。 收到了这个消息之后，诧磨军势第一个念头那就是不可能。 毕竟大友氏可是现如今的北九州守护，可谓是九州第一人，麾下人马，超过万人。 而且他正是凭着自己厉害的手段，让许多的大名、豪族都不得不出兵响应他，一同讨伐现如今占据了长崎的明军。 结果他这才率领着浩浩荡荡的大军，前往那长崎，这才走了没几天，居然就让人偷家了，这踏马的怎么可能？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会不会是你的家臣，眼红那些物资，所以做出了背主的可耻之事？” 面对着那河尻幸俊的怀疑，诧磨军势叹了口气，然后十分坚决地摇了摇头。 “这不可能，我的家臣忠诚度还是很有保障的……” 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有人端来了饭菜，诧磨军势便迫不及待地接过了盛满大米的饭碗，深深吸了一口气。 然后端起了跟前那碗用清水加酱油加豆腐还有一点海带丝制作的大酱汤喝了一口。 感觉自己的灵魂犹如要升天一般，然后恶狠狠地扒了一大口饭，大米的香味，让诧磨军势的眼眶都红了。 虽然自己家也还有大米，但问题是，诧磨军势在自己的领地，平时也舍不得顿顿吃大米，偶尔还要喝喝粥，又或者是整点杂粮。 如果不这么做的话，自己那多山的领地所收获的大米，虽然能够养活诧磨一族，但是那些家臣还有武士又该怎么办？ 所以，作为诧磨氏的家督，向来精明的诧磨军势一向都很懂得精打细算，蹭饭更是一种必要的手段。 特别是能够蹭到其他大名、豪族的大米，对于诧磨军势而言，那就更有成就感。 听了这诧磨军势的讲述之后，河尻幸俊没有过多的犹豫，当即就唤来了自己手下最轻盈的探子，这位身高只有一米三多，身体十分轻盈的探子，接到了命令之后，直接赶去马厩，翻身跳上了坐骑，朝着大友氏居城所在的方向狂奔而去。 等到天色堪堪临近黄昏之时，那位探子终于顶着一身的臭汗，赶回到了河尻幸俊的跟前禀报。 当他从这位汗如雨下，面色惊恐惧的探子口中也得到了同样的消息。 那就是大友氏的居城，真的已然变成了一片废墟，而且就连那天守阁都被毁了。 而城外的军营，也同样变成了一片被焚毁的废墟，城下町倒是还在，只是那里边除了几条野狗之外，并无活人，整个大友氏居城内外犹如鬼城一般。 河尻幸俊愣了足足几个呼吸这才反应过来，直接就从那地上跳了起来。“快，召集所有武士所有足轻，还有那些农兵，都给我武装起来，全部进城！” 自己的领地，距离那大友氏可不算远，万一那支毁灭了大友氏居城的军队朝着这边而来，自己岂不是也要跟着玩完？ “现在可如何是好？诧磨君，你这一次过来，带了多少兵马？” “河尻你想必也是知晓，在下领地不大，本身就没有太多兵马，此番前来，只带了两千人马。” “让你的人也全部进城，帮我河尻氏守护此城。” 看到诧磨军势一副很为难的模样，河尻幸俊一脸蛋疼地道。 “放心吧，他们的补给，由我来负责，拜托了诧磨君。” “你河尻氏与我诧磨，本就齿亡唇寒，既然河尻君你这么大气，那在下自然也不会推三阻四。” 。。。 在安排布置妥当居城的防御之后，河尻幸俊又叫来了那名探子仔细询问，却一问三不知。 好在这时有人前来禀报，说是有来自大友氏居城的逃卒和贱民，逃到了自己的领地。 这下子，河尻幸俊总算是有了询问的对象。 河尻幸俊、诧磨军势二人听一那逃兵的禀报，终于明白了，偷了大友氏老家的，居然是明国的军队。 而现如今，这支军队已然下落不明，谁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甚至都不知道他们是已经离开，还是正在前往新的目标。 “八嘎……这这可如何是好？”河尻幸俊一脸心惊肉跳地在屋内来回走动。 “大友氏的居城，可是比我们河尻氏的坚固不知道多少倍，而且守城兵马也更多，却也被明军所毁。” “也不知道那大友氏所组建的军势，如此战况如何。” “不管他们有前线是否有取得进展，大友氏居城被毁的消息一旦传开，大军必须崩溃。” 一旁的诧磨军势也是皱巴起了脸，眉头深锁在了一起，迟疑了一会之后，向着老搭档建议道。 “河尻君，要不，我们为大明天朝做点什么，以示我们的忠诚？” “？？？” 第458章 被焚烧的大友氏士卒…… 河尻幸俊一脸懵逼地看向那酒饱饭足之后，此刻表情显得很是老谋深算的好兄弟诧磨军势。 “你此言何意？” “河尻君，如今，大友氏的居城已破，接下来，那些大友氏的同党怕是也会成为目标。” “而你和我如果我们想要保住自己的领地和地位，如果现在不作出选择的话，说不定哪天，你我的领地也会成为那些明国军人的目标。” “可是现如今大友氏的联军，十万大军，那可是十万啊，如今已然正在征讨长崎，哪怕是大友氏的居城变成了一片白地。” “可是只要他能够率领那支大军，将那长崎夺回来，那么大友氏时，将会成为这整个九州岛最强大的男人。” “那个时候，谁敢反抗他？咱们现在去投奔明国，会不会太早了点？” “河尻君，难道方才你还没听出来吗？那支明国军队，只用了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就毁掉了那大友氏的居城。” “用的手段，简直犹如神鬼一般，令那座大友氏经营数百年的居城，一下子就毁掉了。” “凭着这样的手段，你觉得，大友氏的那十万大军血肉之躯，难道还能比那居城的城墙更加坚硬？” 诧磨军势的这番话，直接就让河尻幸俊哑口无言，眼珠子转了半天，也想不到可以反驳的理由。 而且据那逃卒所言，那支明国军队的数量并不多，而且还全是骑兵，就那么点人，居然就毁掉了大友氏居城。 而那十万大军组成的军势，所将要面对的，至少是两三万的明国军队。 他们，真的能够打败明国军队，重新夺回长崎？ 此刻，河尻幸俊感觉这个希望，似乎显得十分渺茫。 “可是，现在我们对于前方的战况到底如何，一无所知。” 诧磨军势忍不住大手用力地拍了下跟前的案几，厉声喝道。 “河尻君，请不要再执迷不悟，我们必须尽快做出决定，不然，倘若大友氏军势兵败的话，那个时候，你我的效忠，怕是连锦上添花都不如。” “唉，那我现在就命家臣立刻前往打探，看看前方战况到底如何，另外，我会再遣人，前往长崎……” 河尻幸俊、诧磨军势二人开始小声地窃窃私语商议该当如何解决眼前的困局。 河尻幸俊的侄儿河尻俊宪为首，身后跟着数匹快马，从河尻氏的居城中驰出，朝着那远处飞驰而去。 。。。 河尻俊宪一路马不停蹄，朝着那前方飞驰而去，作为侄儿的他，现如今才不过是个侍大将而已。 所以，想要获得更好的待遇，他就需要为家族，为主公作出更多的贡献。 一路飞驰了近百里地，已经是深夜。精疲力尽的河尻俊宪，与几名武士，就看到了前方有光亮在摇曳。 这让河尻俊宪不由得心中一喜，加速催促着身下的座骑，继续向前。 倘若能够有村庄，那就再好不过了，作为上层人的自己，不但可以在那些贱民的家中，好好地享受一顿热食，倘若贱民家的女子姿色不错。 自己还可以顺便享受享受，如果对付侍候得好，很有气度的自己，肯定会给那户的贱民扔上点赏钱。伺候不好的话，一把火把贱民的家给直接撩了也不是不行。 就在河尻俊宪一边胡思乱想一边策马前行之时，突然闻到了一股子带着焦香的烤肉味道。 这顿时让河尻俊宪两眼一亮，但很快作为上等人的优越感让他露出了一副嫌弃的表情。 作为扶桑国的上等人，是不吃肉的，因为扶桑早在数百年前，国主就有了肉食禁止令，禁令的内容就是“自今以后，亦四月朔以后，九月三十日以前，莫食牛、马、犬、猿（猴）、鸡之肉，以外不在禁例，若有犯者罪之。” 而鱼类和羽禽类不在禁肉令的管辖之内。也就是说鸟和鱼你爱吃就吃，没人管你。 国主下令，谁都得遵守，以至于后来这道肉食禁止令越来越严格，虽然猪、鹿和兔子等动物可以食用，但在禁肉令的作用之下，谁要是吃了这些四足的东西，一定会遭到鄙视，一旦弄不好，会被鄙视全家，还会被监视官骂得狗血喷头，甚至会被揍得鼻青脸肿。 而作为大名的子侄，事事都以效法那些公家的做派为荣的河尻俊宪，自然也跟那些公卿学习，以吃到大米饭为荣，吃得越清淡，米饭越洁白，就越代表自己的身份得到净化与升华。 吞着口水，带着鄙夷的神色，策马越来越近，然后之前那股焦香味，已经开始变成焦糊味，这让河尻俊宪更加的不爽。 到底是哪里来的混账玩意，居然敢拿这样的臭味来熏自己，这是不想要命了吗？ 此刻，身后边传来了一个带着颤音的提醒。 “侍大将阁下，那，那里好像是在烧尸体……” 河尻俊宪两眼夸张地瞪到了极致，这才发现，越来越近的光亮，根本就不是灯火，而是一堆篝火。 只是那堆篝火此刻浓烟滚滚，里边似乎有好几具已经开始扭曲变形的肢体…… “八，八嘎……呕……”河尻俊宪毫不犹豫地张嘴就吐。 吐得天昏地暗，然后挣扎着拿了手帕蒙住了口鼻，然后这才悄悄地从一旁向前凑过去。 他很快就发现了，有些没有被焚烧到的尸体上的服饰，上面分明有大友家的家徽标记。 这让河尻俊宪的脑子已然不够用了，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大友氏家的兵马，会被扔在这里焚烧？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听到了远处传来了叫喊声，以及密集的蹄声朝着这边传来。 河尻俊宪毫不犹豫地拔转马头就跑，他总觉得这里边透着诡异，自己还是先找地方躲起来，再仔细寻找直相…… 夜色中，一处幽静的山谷，此刻显得灯火通明，人声马嘶此起彼伏，濮英此刻正在狼吞虎咽地吃着晚餐。 而他的跟前，是一张摊开在火堆跟前的羊皮制作的地图。 第459章 再遇明军的不世猛将渡边次郎 上面标注出了那大友氏在筑后国的居城，距地图上的距离测算，已然不过二十多里地便可抵达。 他们这一路都是尽量地小心翼翼，绕开了不少的城镇，终于悄然地来到了这里。 “诸位，根据我们的探马传回来的消息，筑后国大友氏居城，距离我们已然不过二十里。” “现如今，我们所需要做的就是，好好休整，明日一早，立刻赶往居城，以最快的速度攻破，又或者是烧掉他。” “在那之后，我们将不会在这里停留，而是直接后撤，争取在后天中午时分，赶回到我们的登陆点，在那里上船之后，赶回长崎。” 一帮此刻也正在吃着东西填肚子的将校，纷纷颔首，他们也很清楚经过，这是他们这一支火枪骑兵精锐的冒险。 所以这一次军事行动，必须要干脆利落，干得足够漂亮，然后顺利撤退。 只要明天这一仗打得足够漂亮，那么他们这帮火枪骑兵将校，所获得的可不仅仅只是功勋那么简单。 毕竟之前，他们的主帅蓝玉就已经给大家伙打了个样，让大家明白了火枪骑兵在野战的优势是如此的明显。 而现如今，当他们也用火枪骑兵深入敌后，摧城拔寨来向朝廷证明了这支火枪骑兵到底有多么强大的敌后生存能力和攻坚能力。 那么未来，朝廷必定会大受鼓舞，而那些大明的名臣武将们，更是会大力地支持着火枪骑兵的发展。 倘若觉得火枪骑兵投入过大，那么，火枪步兵，那也绝对会变成物美价廉最优选择。 当一支规模达到足够量级的火枪步兵出现在战场之上，队伍里边又有足够的火炮协同作战，并且还有大量的掷弹兵来对抗敌方的集团冲锋。 那么这支火枪步兵，必将会取代那些需要披挂着数十斤重的铁甲以及装备各种武器的精锐步卒。 仅仅是从耗铁量来计算的话，一名大明重装步卒，身上的用铁量，就可以制作至少五把燧发火枪，装备五位火枪步兵。 到时候，他们这些火枪骑兵的将校们，自然也会随之前程远大，升官发财那是必须的。 。。。 第二天清晨时分，渡边次郎睁开了两眼，看着那屋外透进来的光线，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走到了门外。 而守护在门口的足轻恭敬无比地朝着渡边次郎行礼问候。 感受着这些士卒对于自己的尊敬与畏惧，吹出来的大友氏不世猛将渡边次郎，甚至都有点飘飘欲仙。 吃完了早餐，穿上了自己的铠甲，渡边次郎不禁有些遗憾，可惜自己的身高不怎么具有威慑力。 哪怕是自己往鞋里边又多塞了好几层袜垫也没多少改善。 从手下人的手中接过了自己的武器在腰上系好之后，渡边次郎便离开了屋子，开始在城中巡视起来。 作为被大友氏时委派到这筑后国的大友氏居城帮忙防御的渡边次郎，城内的大友氏守将给予了他足够的尊重。 没有让他待在城外吹冷风，将他带来的兵马都弄成了城内，甚至还给了他一个休息的住所。 唯一令渡边次郎不满的就是，居然没有给自己准备一个女人，哪怕是没有女人，给自己准备一个眉清目秀的男人也不是不行。 居然都没有，这简直就应该打个负五星的差评。 不过考虑到这里负责防御的是主公的堂弟，渡边次郎最终只能把不满按捺住。 很快，渡边次郎就来到了城门附近，让人将那城门打开之后，渡边次郎率领麾下的两百足轻出了城门，开始沿城墙巡视起来。 毕竟这是分派给他的任务，渡边次郎正率领两百足轻，雄赳纠气昂昂地在城外转悠之时，突然耳边听到了一阵隐隐的雷鸣之声传来。 他下意识地扭头，朝着发声处望了过去，很快，那双三角眼直接瞪成了椭圆形。 他看到了什么，他居然看到了那支将大友氏在丰前国的居城处，把那大友氏居城毁成一片白地的骑兵，正打着那明国的旗号，朝着这边飞驰而来。 那密集的蹄声，犹如滚滚雷鸣传来，此刻，他身边的那两百足轻同样也会被吓坏了。 “大人，大人我们现在怎么办？要上前阻击吗？” “阻击？！”渡边次郎眼珠子差点瞪得掉落在地上。 就这平均身高一米四五的两百足轻，想要去阻击对方那些战马肩高都超过一米六的明军骑兵，这踏马就是很典型的送死行为。 “诸君，现在，是天照大神考验我们的时候到了！” 渡边次郎毫不犹豫地拔出了腰上的倭刀，斜斜一指，厉声喝道。 “所有人随我一起大喊有敌来袭，我们先绕城墙，提醒城内的同伴，让他们在城墙上构建起防御。” “快，一起往这边走！”随着那渡边次郎拔转了马头，那两百足轻顿时眼前一亮，跟上这位很体恤部下的侍大将，朝着那远处明军骑兵的方向开始飞奔。 沿着墙脚飞奔的同时，还竭尽全力的大喊大叫，提醒着城内的大友氏兵马，让他们赶紧起来防御城池。 濮英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兵马赶到这里的时候，就好有一小队扶桑兵马直接扭头就跑。 不过就地些小杂鱼，自然吸引不了他们的注意力。 而此刻，城墙上已然乱作一团，看到那些大友氏的士卒正在城墙上来回奔走不停。 濮英毫不犹豫地大手一挥，开始指挥着麾下的火枪骑兵，迎着那居城开始散开来。 而麾下那推带着骑兵火炮的精锐，已然径直驰前之后，开始卸下炮身与炮架，开始进行发射之前的各种准备工作。 不过在这个时候，那城门居然洞开，里边至少驰出来了过百骑兵。 虽然这扶桑国的骑兵，就像是矮子骑驴一般显得很可笑，但是对方那副想要玩命的架势，让濮英决定给他们涨点教训。 “老许，领一百骑上，我不想看到有任何矮挫子，打扰到我们火炮的发射。” “将军放心，交给末将就是了……” 第460章 很会打仗的大友世贞 就在收到了渡边次郎传来警讯的那一刹那，城主大友氏贞当即就第一时间下令敲响了警钟，提醒城内外的百姓们有敌来犯，并且还第一时间派出了自己的心腹猛将，福岛三郎率领自己精心训练出来的一只精锐骑兵出击。 就是希望能够在第一时间，利用骑兵的速度，给予这支敢于来犯的敌军当头一捧。 只是此刻，站在天守阁看着那支越来越近的敌军的军势之后，大友氏贞的脸色，越发地显得难看起来。 “八嘎，这支敌军，居然真的全是骑兵，为何他们的骑兵，看起来，似乎更加的威猛。” 站在大友氏贞身边的小姓脸上的脂粉还没有完全擦掉，手中的拍扇此刻都失手落到了地面上，露出了那黑白分明的脖子，至少相差两个色号。 “主公，这只骑兵，看起来似乎来意不善。” “很有可能就是那之前袭击了我大友氏位于丰前国居城的那一支明国军队。” “不用你提醒，我就已经注意到了，不过，这些明军当初能够偷袭成功，不过是我那个只经历过初阵的侄儿过于愚蠢，根本不明白什么是战争。 这对于有备而来我而言，哪怕是来的明国骑兵，再多上一倍，我也能够让他们后悔来犯。” 就在那支骑驴矮子骑兵开始发起突击之时，明军骑兵的前锋已然开始减速，飞快地列出了一条横阵。 随后便是那些火枪骑兵们在将校的军令声中，勒住座骑，纷纷举枪瞄准。 随着一声令下，一排黑洞洞的枪口喷出了硝烟与管焰，奉命率领这支骑兵出击的足轻大将，这才刚刚看到了那对面的白色烟雾，以及随后而来的枪声。 正要奋力地大声疾呼，激励将士们冲得再狠一点的当口，就感觉到了咽喉处有些疼痛，有些发麻。 他下意识地伸手摸了一把，这才看到自己的手中已然满是鲜血，重要的是，他感觉自己此时已然无法呼吸。 他努力地瞪大两眼，双手在咽喉处摸来摸去，身下那头比驴子体格不相上下的马匹，正在继续向前飞驰。 最终，只持续了不到一个呼吸的时间，他就软绵绵地倒下，脑袋正好被后方的坐骑蹄子踩成了烂西瓜。 看到了那支骑兵冲杀过去，随着那明军的队伍中冒出的火光还有烟雾。 之后那支骑兵勇士纷纷倒地，原本密集的冲击阵型也已然变得乱七八糟。 看到了这一幕，脸色渐渐变得铁青的大友氏贞深吸了一口气，举起了手中那描绘着金刚界大日如来种子梵文的军配团扇，开始频频挥动。 。。。 随着前方那支扑过来的大友氏骑兵溃不成军，四散而逃。 后方的大明火枪骑兵继续前行在这条直抵筑后国大友氏居城的道路上。 当那掩藏军势于林间的侍大将，看到了那大友氏贞的军令之后，当下毫不犹豫地拔出了腰间的倭刀。 “诸君，我们为大友氏玉碎的时候到了！” “嗨依！”一票地中海发型的大友家武士们纷纷拔刀在手，开始鼓动驱赶那些瑟瑟发抖的农兵，让他们准备突击。 下一刻，在明军火枪骑兵行进的道路两侧不足一里的林地中，爆发出了激烈的咆哮声和呼喊声。 那些农民，此刻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绝大部从连一领铠甲都没有，只能举着那削尖的竹枪，朝着那正在向居城挺近的明军骑兵扑来。 濮英看到了这一幕，下意识地挑了挑眉头，立刻下达了新的军令。 下一刻，位于两翼的火枪骑兵，第一时间向着两侧林地中飞奔而出的倭军开火。 伴随着那白色的烟气升起，那清脆到刺耳的枪声，犹如爆豆一般此起彼伏。 那些此刻正在从山林中飞奔而出的农民，运气好的，只是被枪声吓了一跳，又不得不在身后督战的武士的吆喝声中，继续鼓起勇气狂奔。 而运气差的倒霉鬼，则是看着身上多出来的血洞，发出了非人的哀嚎又或者是惨叫声，纷纷倒在地面。 虽然两旁的射击，让那些伏击的大友氏农兵发生了骚乱，但很快他们就继续朝前飞奔，气势十分坚决。 但是这个时候，第二轮枪声已然响起，而前方以及后方的那些火枪骑兵，开始向中段支援。 倘若是过去，弓箭的射程无法及远，一旦队伍拉长，中段受袭，必然会造成阵脚大乱，首尾也难以兼顾。 可是随着现如今燧发枪的射程远远地超过弓箭，在队伍中段受袭之时。 中段部位的火枪骑兵立刻就地反击，而前方以及后方的火枪骑兵开始向中部快速增援。 利用他们手中的燧发枪，打击袭击者的侧翼。 这样的打击，着实让原本觉得稳操胜算的大友氏伏兵顿时陷入到了进退两难的境况。 越冲向前方，军势受到的围攻势态就越明显。 可是一旦后退，那就将失去了袭击明军骑兵的机会，等待他们的后果，除了集体自裁谢罪之外，就是赶紧逃离大友氏的地盘，不然被逮着，那也只有掉脑袋一个下场。 眼看着距离明军骑兵的队伍越来越近，已然也就一箭之地，此刻那名负责指挥的将领毫不犹豫地继续大声为农兵鼓劲。 只要杀到明军骑兵的跟前，那么他们那种射得极远的远程武器，就会显得鞭长莫及。 而就在他们距离越来越近之际，突然就看到了那些前方的明军骑兵中有一部份人点燃了什么事物，然后奋力朝着这边抛掷而来。 这样的举动，并没有影响到那些正在冲锋的农民，只是下一刻，一团团在那些农兵人群中爆炸开来的火球，终于撕碎了那些农兵的最后一丝勇气。 哭喊着，哀嚎着，不假思索地扭头就逃，恨不得爹娘能够再给自己多生几条腿来。 剧烈的爆炸，仍旧在此起彼伏，在那些突击向明军火枪骑兵军阵与那些大友氏农军之间，筑起了一道血与火的死亡之墙。令他们丧胆而逃…… 第461章 天朝上将军濮英 谁也没有想到，特别是大友氏贞这位大友氏的家老，自己数十年的作战经验，在这一刻，居然变得完全无用。 不论是自己先命死士发起敢死冲锋，以吸引明军骑兵的注意力，之后又拿两翼伏兵突击，这么好用的招数，而且明明看到狂妄自大的明军已然中伏。 可结果呢？发起了敢死冲锋的将士们都还没能冲到那明军骑兵的跟前就已经倒了八辈子血霉纷纷倒地。 至于那两翼埋伏的数千伏兵，居然在冲出了埋伏的林地之后，就直接遭遇了明军骑兵那种会喷火的武器的袭击，纷纷倒毙。 之后那雷霆一般的爆炸，此起彼伏，令那两翼突进的伏兵丧胆，四散而逃。 如此优秀的计谋，结果除了扔下了满地的死伤之外，啥也没捞着。 这令大友氏贞气的差点想要剖腹来冷静一下，此刻，明军骑兵的中段以及后段开始散开，驱赶着那些逃散的溃兵，让他们没办法阻碍前进。 而正前方，一百骑兵，除了逃回来的五十余骑，其他的骑兵，此刻都已经倒在了那片空白地带，挣扎呼喊。 “八嘎！这支明军到底是从哪里钻出来的，他们到底用的是什么武器，简直就犹如拥有着鬼神之力一般。” “我们的将士，根本连他们的边都挨不上，就连我们的弓箭手都还没能接近射程，就已经死在这些明军的手上。” “明军居然能够来到筑后这里，还如此强悍，我不相信丰前那边能够守得住……” 此刻，大友氏贞身后边那些大友氏的家臣和武士们的窃窃私语声都传入了他的耳中，听得他眼皮直跳。 很想转过身来，直接把这帮子打击士气的混账玩意一刀一个直接剁了。 可是现在又正值用人之际，自己有这个心，也不敢这么做，毕竟以下犯上，这是扶桑国的传统。 万一自己想要剁人，结果被人反剁，自己死了也是白死，反倒是那个剁了自己的混账东西，有可能还会被世人传诵，唯有倒霉的自己，将会成为这个世间的笑柄。 。。。 “诸君，现在不是犹豫不决的时候，我们的伏兵虽然已经被明军识破，但这并没有什么，我们这座居城，依山而建，地势险峻，明军野战虽然无敌，可是想要攻占城，他们就只能主动弃马而来。” “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就可以凭险而守，定要教这些明国人知晓我们的厉害。” 随着那大友氏贞的蛊惑与激励，一干家臣与武士也终于是多了几分自信。 大友氏贞看到士气渐渐恢复，当即开始下令，给这些家臣与武士们分派任务，让他们赶往各处登城防御，就不信城墙拦不住这些明军骑兵。 “将军，这座城池，似乎与我们之前烧掉丰前国大友氏居城不太一样。” 濮英点了点头，仔细地打量着这座城池，能够看得出来，这座城池显得较为崭新。 另外就是，这座城池就是标准的扶桑国筑城理念，什么本丸（也就是天守阁）、一之丸、二之丸，三之丸。 依山而建，城墙虽然不高，但是，这种易守难攻的山城，的确很令人讨厌。 所谓天守阁，其实也就是属于城市至高点的位置兴建起来的大型建筑，既可以有侦察的作用，同时还能够作为将领们居住和指挥的要塞。 倘若是常规的攻城战，那就只能老老实实地派出兵马，一个城门一个城门的突击，从三之丸，打到二之丸，再攻上一之丸，这才能够攻打到那天守阁下方，唯有如此，在扶桑国人的眼中，这才能够叫做占领。 可问题是扶桑国人的脑子怎么思考，关他濮英屁事，他也就没有打算占领这个破玩意的心思。 他只有一种思路，看看怎么才能够毁掉这城依山而建的城池，然后带着麾下的火枪骑兵，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登船回到长崎港而已。 虽然这座城池的造型，比那丰前国的大友氏居城更加的易守难攻，但是有一个缺点，那就是反倒不如建在平缓地带的丰前国城池那般具有纵深。 所以，火枪骑兵的骑兵火炮，完全可以覆盖这种以冷兵器战争为模版而设计的居城。 随着那明军骑兵的缓缓进逼，大友氏贞下达了一个接一个的军令，甚至还派出了居城内懂得汉语的一名豪商，让他作为使者去寻明军的总大将谈判。 当那城门再一次打开之后，濮英看到了从城内走出来的一个哭丧着脸，拼命地高举起双手来回挥舞，似乎生怕被干掉的扶桑人，不禁有些懵逼。 不过此刻，那些火炮也正好需要时间组装和瞄准，濮英倒也不介意见一见这位一看胆子就不是很大的豪商。 “下国小民黑田贤二，参见天朝上将军，还请天朝上将军能恩准小民说上几句……” 看到这位走到了跟前还有丈余远的扶桑人，直接一个土下座，就在那里头也不抬地大声叫道。 虽然濮英并不喜欢跟这些扶桑人打交道，但是这位扶桑国人嘴甜，一口一个天朝上将军的叫着，濮英自然也不好伸手就抽笑脸人。 漫不经心地理了理自己手上的手套，一面问道。 “……你有什么想要说的，那就说吧。” “小民替大友氏贞城主，请罪天朝上将军，不知敝国犯了何罪，为何天朝上将军要犯我城池？” “我天朝大军此番入扶桑，为的不过是想要助汝国之国主徐行悟光复社稷。 可是你们这些大名豪族，非但不遵国主王命，反倒高举反旗，意图要对国主图谋不轨，尔等行此谋逆之举，居然还有脸来问我？” “回去告诉那个大友氏贞，我给他一柱香的时间，倘若不打开城门，主动出城投降的话，那么我大明虎贲，必定会让此城，与那丰前国的大友氏居城一般，被焚成一片废墟，世间再无此城。” 这位豪商听到了濮英的怒斥，只能连连磕头，等到濮英说完话，这才老老实实地又谢恩一番，这才狼狈地朝着居城城门飞奔而去。 第462章 再次奇迹幸存的渡边次郎 大友氏贞见到那位豪商飞奔而返，很快就将那名豪商叫到了跟前。 豪商赶紧将他与那明军将领的对答奉上，可大友氏贞对此并不感兴趣。 而是仔细地询问起这位豪商看到的明军的情况，当听闻这支明军大约也就千余人，还有数倍的空鞍马之后。 大友氏贞不禁有些迷茫了，这支明军这是什么奇葩战法，难道另外几千骑兵，悄悄地下了地，就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里边，想要从险峻的后山强攻不成？ 那也不应该啊，毕竟后山之陡峭，莫说人，便是动物都难有立足之地。 旁边的一名武士忍不住催促道。 “除此以外，还有什么异常，若是有的话，你赶紧说说。” 豪商仔细地想了想之后，这才答道。 “明军有人把那种粗大得犹如成年人胳膊的长管子，将它们放置在地上架了起来，似乎正在作准备。” “小人终究见识短浅，着实不知那到底是什么事物。” 倘若那渡边次郎在此，肯定能够看得出来，那就是明国军队用来轰塌天守阁，焚毁居城的神器。 只可惜此刻，渡边次郎已然率领着部下飞驰到了距离城池数里之外的一处高丘上。 此刻，满身臭汗的他正站在那里，朝着居城的方向张望。 方才那密集的枪声，听得他浑身鸡皮疙瘩狂冒，好在之后，那种雷霆之声，并未第一时间响起。 不然，渡边次郎也不可能敢在这里停留休息。 渡边次郎身边的几位足轻头，此刻都凑到了他的身边，眼巴巴地看着这位主心骨。 “渡边侍大将，现在我们怎么办，要不要回去增援？” “你疯啦？回去支援什么，你也不看看我们这里有多少人马？才两百，两百人好不好。” “刚刚那支出现在城下的明军骑兵，至少数千，咱们过去，给对方塞牙缝都不够。” “可是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这要是大友家老守住了城池，等到明军退去之后，咱们怕是性命不保。” “是啊是啊……大友家老向来行事心狠手辣，我们方才绕城而走，虽然是迫不得已。” “可是现在如果不回去的话，大友家老绝对不会听我们的解释，甚至会以背叛的罪名，处置掉咱们这些人。” 渡边次郎也是无比的蛋疼，可问题是自己又能怎么办？过去，那就是标准的送菜，不过去，很有可能会在战后被大友氏贞砍脑壳。 真特娘的左右为难之极，怎么办才是最优选择呢？ 渡边次郎摘下了头盔，摸了摸自己那剃得青溜溜的地中海脑袋，陷入了沉思中，怎么才能够左右逢缘，继续活下去这才是重中之重。 。。。 那些足轻头都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这位足智多谋的老大，希望他能够找到解决的办法，让大家能够安安稳稳地渡过此番劫难。 “咱们现在过去，很有可能就会被明军骑兵直接给碾压成渣，可不过去，事后又必定会被大友家老算帐。” “既然如此，那我们倒不如，先在这里等着，按兵不动。” “啊？按兵不劝，这，这合适吗？” “怎么不合适了？”渡边次郎没好气地瞪了一眼这个蠢货足轻头，大手向前一指道。 “我们之所以要等，自然是要等这一场攻城战，看看是否有见分晓的机会。” “如果是明军大胜，破了这居城，那么我们就立刻向后转进，直接赶往主公所统帅的大军处，禀告主公，就说，明军大举来攻打居城，大友氏贞家老坚决抵御，派了我等赶往军前向主公请求援兵。” “……咦，属下觉得这一招，好像有点意思。” “废话，如此一来，一旦城破，城中那数千守军都守不住，派我们去求援，这并不奇怪。” “可是将军，倘若那明军失败了呢？” “明军失败的话……”渡边次郎双手环胸，一脸睿智地打量着居城的方向道。 “那样一来，我们就立刻出击，追击明军残兵，设法捡尸，啊不，是设法多砍几个脑袋，以此斩获战功。” “到时候，倘若家老问起，就说我等当时见明军势大，就想着城中兵精粮足，我们这二百人进城也并没有多大作用。” “但是将士们都渴望建功立业，所以我们决定留在城外，配合守城大军，伺机袭击明国军队……” 听着这位渡边侍大将的娓娓道来策略，一干智商不高，个头也不同的足轻头们纷纷两眼放光，频频点头不已。 都由衷地敬佩这位渡边侍大将，果然不愧是被主公火线越级提拔起来的智勇双全之辈。 这个良策，简直就是最惠而不费的选择，既不用担心被明军弄死，也不必事后担心被大友氏贞家老弄死。 而且指不定还能够有功勋可赚，哪怕是城池被破，自己等人也可以打着请求援兵旗号，名正言顺的离开这倒霉之地。 。。。 就在他们刚刚商议出个大概的当口，渡边次郎就听到了一阵阵令人心惊肉跳的巨大轰鸣之声。 这一瞬间，前一刻还在为自己的智慧洋洋得意的渡边次郎顿时色变。 一行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居城所在的方向，那雷这声，轰轰隆隆连绵不绝于耳，半天之后，这才止歇。 而此刻，那个方向上空，开始有滚滚的浓烟，翻卷着向着天空升腾。 看到了这一幕，那些被吓坏了的足轻，就连手中的长矛掉到了地上，都没察觉。 “大将，那到底是什么声音，为何如此震怖，听得人心惊肉跳的。” “这简直就像是地狱中的鬼神在发怒……” 渡边次郎此刻用力地揉了揉脸，将那头盔重新戴到了脑袋上。 “那就是明国军队的一种武器，的确有鬼神之能，之前的丰前国居城，就是被这种威力恐怖的武器给毁掉，最终被焚成废墟。” “没想到现如今，又在这里看到了这种武器在此逞威……” “大将的意思是，居城保不住了？” “十有八九……”渡边次郎扫了一眼身边这些智商和胆量都不怎么样的同伴。 “我们先留在这里，等到那明军攻破城之后，再决定行程。” 第463章 你感动了我，我送你一程 巨大的轰鸣声一直在不断的响起，而居城上空的硝烟越来越浓，甚至居城内，都已然开始火光冲天，犹如那烈焰中诞生的地狱一般恐怖。 原本还在远处的高丘之上，为了进退两难的渡边次郎以及一干足轻们，看着那跟前远处犹如炼狱一般的大友氏居城。 此刻所有人的脸，都隐隐被那数里之外的硝烟给熏成了黑色。 “天照大神啊，那些明军，到底他们掌握了什么鬼神之力，就连这样的坚城，也都挡不住他们……” “看来，这里绝非久留之地，诸君，现在你们已经想好准备怎么做了吗？” 渡边次郎默默地戴好了自己的头盔，转过了头来，看向身后那些部下，表情显得十分肃穆地提醒道。 “侍大将，在下愿意与您共进退，还请侍大将下令吧。” 一位足轻头毫不犹豫地朝着渡边次郎来上了一个标准的土下座，虽然草地里的石头硌得膝盖有点疼，但是此刻他觉得那点痛苦算得了什么，有命才是最实在的。 有了第一个人做出了范例，自然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大家都纷纷地拜倒在地。 看到这些人已然被自己的智慧所折服，这让渡边次郎内心也不禁由然而生起了一股自豪感。 正准备下令，全军向后转进，但是就在这一刹那，渡边次郎突然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 之前丰前国大友氏居城被毁，自己靠着三寸不烂之舌，总算是保住了性命，而且还得到了火线提拔的机会升官发财。 并且还被主公委以增援这筑后国大友氏居城的重任，而现如今这里也被毁掉了。 自己若是回到主公身边，以主公的性情，难道还能再一次原谅自己吗？ 其他人都死翘翘，就自己独活，每次去见主公，都会带去不好的厄运。 这似乎……很懂得换位思考的渡边次郎觉得要是自己站在主公的位置上，见到了总是来报丧的货色，铁定会一刀直接宰掉。 想到了这，再看跟前这二百来号人，渡边次郎的内心不禁暗暗打鼓，而且在场的这些家伙都已经看到了这座城池的结局。 等自己到了主公那里去，倘若只要这两百个人里边有一个人走漏一句风声。 那么自己的无数算计都会落空，后果就是被砍脑壳，剁碎喂狗的那种。 所以，这条回家之路，似乎危险程度还蛮高的。 但是不回去，自己又能去哪里？带着这二百来号人，还能去哪儿？ 去投奔其他的大名豪族？就二百来号人，去投奔那些大名豪族，势力大的看不上自己，势力小的，根本就不敢去得罪大友家。 就在此时，身边一位摆了半天标准土下座的姿势许久的足轻头感觉主将半天没有反应，下意识地抬起了头来。 “侍大将，您为何还不下令？” “佐藤君，你先起来，我问一问你，你觉得这些足轻，能够像你我一般，能够对眼前所见的一切，向主公守口如瓶吗？” 渡边次郎这话，顿时让这位佐藤十二郎脸色一变，下意识看了眼这帮足轻，最终脸色有些难看地摇了摇头。 “侍大将，你的意思是，如果他们泄露了实情，咱们怕是会性命不保？” “不错，我就是担心这个。”渡边次郎无可奈何地一声长叹，目光悠悠地看向西边，那个方向，正是长崎所在，此刻，主公正率领着十万大军，正在那里进攻长崎。 只是一想到明军骑兵所用的鬼神手段，现如今渡边次郎越来越不看好主公他们能够成功攻下长崎。 “侍大将，要不，咱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去投奔其他大名如何？” “投奔其他大名豪族，且不说他们愿不愿意冒着得罪主公的风险收留我们，就算是真的收留了，就凭我们这点人马，去了那里，能够得到重用吗？” “啊，这……”佐藤十二郎眨了好几下眼睛，脑子一团乱麻，斜瞥了眼那边正在燃起熊熊烈焰的居城，忍不住吐了一句槽。 “难不成，我们去投奔明军？” “哎呀！”这话顿时让那渡边次郎大吃一惊，直接对这位佐藤十二郎的脑子惊为天人。 看到了渡边次郎那副模样，还以为自己说错了话的佐藤十二郎羞愧地抽了自己一耳光。 “抱歉侍大将阁下，是在下失言了。” “不不不，我怎么也没想到，原来我们真的还有一条生路。” “侍大将，你不会是认真的吧？”佐藤十二郎看着眼前这位，顿时感觉自己脑子不够用了。 “佐藤君，不要小瞧你自己的智慧，你想一想，这一支明国军队，似乎只以攻打那大友氏的城池为目的。” “那就说明，他们肯定是奉了明军，啊不，天朝总大将的命令，特地过来骚扰大友氏的后方，想要借着这样的办法，逼迫大友氏撤军。” “而我，渡边次郎，不但见识过天朝大军的天威，同时还去过大友氏攻打长崎的大军中呆过，有许多很有价值的情报。” “我相信，只要我们能够见到天朝军队的大将，对方一定会对我们的归须很感兴趣。” “可，可我们扶桑人，投降了天朝大军之后，又将何去何从？” “愚蠢！看来你是在贱民的层次呆得太久了，连天大的消息都不知道。天朝大军之所以会光临我扶桑九州岛，乃是为了护送吾王归来，荡平那些乱臣贼子的。” “只要我们能够表现出足够的诚意，我相信，国主必须，肯定会愿意收留我们这些久经沙场的宿将，作为第一批投效过去的功勋之臣，说不定……” 不得不说，这位之前也就是个足轻头，但是脑子很活，胆量也很大的渡边次郎嘴皮子相当溜。 很快就折服了这位脑子不多的佐藤十二郎。 随后，二人一合计，就将那十名足轻头都叫到了一旁，开始询问大家的看法。 照例是渡边次郎一波分析，之后，就是由佐藤十二郎开口提议。 随后，渡边次郎开始附和，不过这个时候，就有一名足轻头站了出来表示反对。 他生死是大友氏的臣，死是大友氏的鬼。 听到了这话，渡边次郎十分感动，就决定送他一程…… 第464章 在敌后连创佳绩的火枪骑兵偏师 “好了，既然麻生君想要做大友家的鬼，我已经成全了他，接下来，不知诸君，还有哪一位想要步麻生君的后尘？” 渡边次郎缓缓地将手中的倭刀，从那麻生君的胸口缓缓地抽出，甩了甩手中那沾满了血浆的倭刀，打量着那几名已经被吓傻了的足轻头。 而那佐藤十二郎，此刻也已然倭刀出鞘，对着这几个被吓傻的货色虎视眈眈。 此刻，自然就会有怕死，啊不，聪明人双膝一屈，整个人处于浮空之时就已经完成了屈身成土下座的标准姿势砸落在地面之上大声道。 “侍大将阁下，在下愿意誓死追随侍大将，绝不会反对。” 有了人开头，其他人也就很从心地顺势表达了他们对渡边侍大将的忠心耿耿。 看到了这一幕，渡边次郎暗松了口气，与那佐藤十二郎相视一笑。 他们这些将领既然已经商量定了结果，那些小杂鱼，自然没有资格发表意见，毕竟他们莫说吃大米饭，就连喝米粥的资格都没有，怎么可能会给他们表达意见的机会？ 随着那渡边次郎一声令下，一干足轻头都纷纷喝斥着那帮杂鱼，让他们打起精神来，并且告诉了这帮家伙，侍大将的决定。 一干杂兵哪里有什么脑子，自然是兵头和将军说什么就是什么，只要能填饱肚子就成。 于是乎，这一支两百人的队伍，开始朝着那正在熊熊燃烧的筑后国居城而去。 此刻濮英正安然地坐在小马扎上，不时还抿上一口水壶中的水，欣赏着那火势越来越大的城池。 主要还是这些扶桑国的城市建筑物几乎全部都是竹木结构，一旦烧起来，想要扑灭，会十分的困难。 更何况，在火炮疯狂的肆虐之后，那些扶桑佬，哪里还有胆子去救什么火，能够在这样的境况之下，保住小命，那都是他们的天照大神对此人青睐有加了。 就在这个时候，濮英若有所觉地目光一斜，面色顿时沉了下来。 抄起千里镜朝着远处望去，就看到了一支数量不多的队伍，正朝着这边快速赶来。 这直接就让濮英有些懵逼了。 想不到，这扶桑国中，居然还有这种不怕死的猛士，居然还想要凭着这么丁点人发起反冲锋不成？ 。。。 濮英目光一扫，当即喝令道。“丁百户，带着你的本部人马，前往阻击，莫要让这支倭军，打扰到我们焚城。” 丁百户大声应诺，翻身上马之后，很快百余骑就朝着那个方向飞驰而去。 丁百户冲在最前方，怎么也没有想到，呆在将军身边看热闹居然还有立功的机会。 只是在飞驰向前约百余步之后，丁百户开始觉得不对头。 对面那支倭军，看到自己这支赶来迎战的骑兵之后，第一时间就停下了脚步。 渡边次郎毫不犹豫地将那一根上面系着白布条的竹枪高高地举了起来，然后开始频频挥动。 “怎么回事，这支倭军，难道不是来增援，而是来投降的？” 丁百户不禁有些傻眼，看了半天，直到看到对方那个高举白旗的倭人开始朝着这边走来。 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下令全军停下，等着那名倭军上前。 很快，那名高举白旗的倭人来到了跟前十余步外，就毫不犹豫地扔掉了手中的旗帜，一个土下座朝着丁百户拜倒在地。 “天朝将军，吾乃大友氏侍大将渡边次郎，因为不愿意与大友氏同流合污，对抗天朝上国天军，特地率部，前来归降，而且下臣还有关于大友氏的重要情报，献予将军……” “大友氏的侍大将……”丁百户双眉一挑，打量着这个身高还没有自己座骑背高的倭将。 已经来到了这扶桑九州岛上呆了一段时间的他，自然也很清楚这些扶桑国大名的构架。 大名身边会有一个团伙，团伙里边最高级的叫家佬，下来就是侍大将，再下去就是足轻大将、足轻头等。 也就是说，这个矮挫子，居然是大友氏叛乱集团的重量级人物。 “百户，这厮要来投降，咱们要不要禀报将军？”一旁的士卒有些遗憾地放下了手中的燧发枪，朝着丁百户问道。 “废话，难得有倭人请降，再怎么的，也得请将军作主，就你，赶紧去禀报将军。” 濮英此刻正在那里看新的一轮炮击，正在那活火连天的城中炸得甚是嗨皮。 结果丁百户的手下过来告诉自己，居然有一位大友氏的侍大将率军来降。 濮英翻了个白眼，原本想要直接拒绝宰了了事。可旋即又眼前一亮…… 自己这只负责在敌后诛灭大友氏后方的偏师，如今重任已然超额完成。 如果还能够带回战俘，这要是曹国公听闻，肯定会十分高兴。 毕竟他只安排自己过来搞事情，结果不但搞了事，还搞回来了战俘。 “走，我倒真要瞧一瞧，看看是什么人，捡这个时候过来归降。” 。。。 面对着濮英，渡边次郎自然更加的殷切，甚至不需要濮英询问，就主动地将他所知晓的那十万大军军势的消息，以及那大友氏知晓了后方的状况之后。 一心只想着要继续前进，顺便让其他大名也损兵折将，加深他们与大明的仇恨。 “大将军，请您务必相信下臣，只要消息被散播开来，大友氏时所主持的那十万大军，必定会崩分瓦解。” 听了这位颇有脑子的渡边侍大将的禀报与分析，濮英终于下定了决心，站起了身来。伸手将渡边次郎搀起了身来宽慰对方道。 “好好好，难得有你这样的贤才愿意在这个时候弃暗投明，投效我大明，起来吧，渡边将军，我们的确很需要你样的人才，唔，还有你身后边这两百位义士，都与你一样，勇气可嘉……” 炮击足足十轮之后，整个居城，就没有不冒烟着火的地方，那位大友氏家老大友氏贞，此刻也不知道是被倒塌的房屋砸成了刺身，还是在烟熏火燎之下变成了铁板烧。 总之，看来这场大火已然不可逆转，那天守阁也已经在烟火中坍塌。 濮英终于心满意足地下达了撤军的命令。 第465章 明军这帮祸害终于舍得走了…… 濮英作为一位很优秀的军事家兼火枪骑兵指挥官，很快就做出了最有利于自己的决定。 第一时间下达了撤军的命令同时，为了保证军队的迅速撤离，以及避免发生这些特来投诚的大友氏降军中出现叛徒导致撤军途中发生意外。 所以经过了与渡边次郎友好的协商之后，将他们所有人都给绑在马背上。 主要是这帮子倭人绝大部份都没有练习过骑术，而且就他们那种骑驴的本事，放到大明的良驹身上，很容易出问题。 为了解决不必要的麻烦，所以直接把他们都捆在马背上，随大军一起行动。 当然，濮英自然也不忘记在撤军之前，给大帅曹国公写上一篇满满自吹自擂的捷报，抄了好几遍之后，放飞了一半的信鸽。 等到明军撤离之时，此刻，那些逃出了筑后国居城，只敢龟缩在城外，不敢乱动的大友氏残兵败卒，看着这支渐行渐远的明国军队，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此刻，哭得无比动情的残兵败卒中，就有那逃跑时，不幸被砸断了两条腿的家老大友氏贞。 他终于活了下来，可问题是，城已经完全被毁了，城内的一切，几乎都被烧得一干二净，就连那两条血肉模糊的腿怕也没办法保住。 城内的守军，逃到城外的，已然不足三分之一，而且一个二个不是被砸伤，就是被擦伤，要么就是被烧伤，简直惨不忍睹。 “城主，接下来我们怎么办？”旁边的一名武士，顶着一脸的水泡，用带着哭腔的嗓音向大友氏贞询问道。 “八嘎，还能怎么办，立刻放弃此城，转移。” “城主，我们要不要派人去禀报主公，毕竟筑后居城丧失，此事非同小可。” 大友氏贞听得此言，心头一寒，强忍着那两条腿传来的疼痛，仔细地酝酿了一番之后，这才开口道。 “去吧，派个人速速去禀报主公，告诉主公，明军数万，伐我筑后城池，我等上下一心，誓死抵抗，奈何明军武器实在厉害，我军丧师大半，城池为明军所焚……” 这话令身边的一干武士和家臣都深以为然，频频颔首不已，不是我们不努力，只是明军太给力。 何况城主大人又是搞伏击，又是固守待援，可以说已经做到最好。 可问题是明军所掌握的武器，太特么的不讲理，让自己这边的伏兵完全变成了笑话。 而且，原本依托的城防，在那些明军的武器跟前，简直就是连个卵用也没有。 看看现在，城墙十分完整，可城里边都已经快被烧没了。 面对着仅仅只是一支明军的偏师骑兵，自己这边打的这一仗还是提前做好了准备，又是伏兵，又是据城而守，都被揍成这副鬼样子。 大友氏贞现如今很想一口唾沫星子唾在自己的堂兄弟，现如今的大友氏家督大友氏时的脸上。 这家伙的脑子是不是刚刚被油给炸过，居然想着拉着大友氏一族，想要去对抗天朝的大军，就对方如此的战斗力。 大友氏贞已然觉得，怕是等上一段时间，那十万大军溃败消息就能够传入自己耳中。 只是，双腿已断的自己，不知道那个时候还能不能亲耳听到这个噩耗。 。。。 耿炳文此刻正在城墙之上巡视，这座不高的城墙，经过了数日的征战，也已经出现了多次的损毁。 不过好在，有了水泥这玩意，只要能够修理及时，等到那帮子倭人兵马，第二天再过来的时候，就会错愕的发现，昨天被破坏的城墙，居然仅仅过了一天一夜，又恢复如初。 不过话说回来，耿炳文也感觉到了，这些倭人大军，对于攻破这关隘的决心似乎并不坚定。 每一次都是吆喝得比什么都厉害，可就是攻势显得十分软绵绵。 再有就是，这些倭军的装备，实在是差到令耿炳文都有点看不过眼。 绝大部份的倭军，连件护身的铠甲都没有，更别提什么护肩、护裆之类的玩意，那头盔又轻又薄，耿炳文之前就曾经试过一次。 自己双手用力一撕，就能够将那倭国的笠盔直接撕成两块薄铁片，就这玩意，连大明最普通的箭矢都防不住好吧。 每一次这帮感觉就像是一群衣不遮体的乞丐，顶着个破铁片，手里边拿着个木锅盖就敢来攻城。 先是站在弓箭射程之外叽啦鬼叫大半天，之后才会鼓起勇气冲锋到近前来，然后用他们手中那种削尖的竹子乱捅一通。 等到被守军杀伤一波之后，士气一溃，就直接飞逃而去。 每一天，都是这么至少重复两回，而且每一次来到阵前攻城的倭军，都会打着不同的旗号。 耿炳文后来才明白，这是踏马的真车轮战，每一位大名、豪族都要雨露均沾一番。 毕竟大家是联军，要死自然要一起死，不能总死一家，这太不公平。 。。。 “今日伤亡如何？”耿炳文朝着那快步赶来的将领点了点头问道。 “将军，大概就是十余名兄弟重伤，还有数十人轻伤，末将觉得这些倭人，似乎越打越没士气了。” “之前攻打关隘，怎么也得持续一两刻钟，如今冲上来之后，不到一刻，就会溃退下去，总觉得，这帮倭人跟玩似的……” 听到了部下的这般形容，耿炳文也是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看来这些倭人，想必是打又打不过，可退又不好意思退，如今就僵持在此。” “正好，大帅之前对我们的要求就是要拖住这支倭军，只要他们不撤，那就由着他们这么耗着，咱们耗得起，可他们，不知道能不能耗得起。” “侯爷，也不知道那位濮将军他们到底干得怎么样了，他们这一次孤军深入敌后，别的不说，单这胆识，末将就很是敬佩。” 耿炳文也是点了点头，打量着远处那占据了自己大半视线的倭军营地，慢悠悠地道。 “现如今，还看不出端倪，要么，就是濮将军他们这支偏师袭扰敌后失败了，要么，就是倭军主力，尚未知晓后方的噩耗……” 第466章 徐国主，给你看看这捷报 李文忠照例起了个大早，洗漱之后，吃了早餐，然后去见一见那位扶桑国主徐行悟，双方进行友好的交流和问候。 主要还是对这位软绵绵但又有点神经质的扶桑国主进行安抚。 自打那大友氏的十万大军直奔长崎而来，这货一日三惊，让人很是无奈。 不过徐行悟倒是十分的老实，一切都服从安排与指挥，就差早请示晚汇报。 不过他毕竟是大明扶立起来的扶桑之主，李文忠自然是要好好安抚他。 而且在这位扶桑国主连个后代都还没有的情况下，就更需要保证他的安全。 不然，徐行悟如此两腿一蹬直接翘了，大明又上哪里去找这么一位名正言顺的扶桑国主来扶持。 来到了徐悟行这里，李文忠笑眯眯地陪着这位小心翼翼的扶桑国主说话聊天。 现如今，徐行悟的麾下，也招揽来了一些臣子，这些臣子，多是这长崎的豪商，以及一些昔日追随其父皇。 在其父皇被逼出家之后，也不得不下野流浪的一些家臣。 当然，这些前来投奔的家臣，自然需要经过一一的甄别。看他们是不是真的忠诚于徐行悟，愿不愿意遵从大明的意志。 现在，能够出现在徐行悟身边的这些大臣，都是已经经过了考验的，才得以留在徐行悟的小朝廷中。 而这个小朝廷的规制，并不再是按照昔日的那一套体制，而是全面推行了一套崭新的政体。 首先就是有一个内阁，内阁共有九名大臣负责，而这九人之中，大明将会委派一位驻扶桑代表，以及一位军方将领也在其中。 并且大明这边拥有一票否决权，当然，这里边的说法就是，大明的代表和军方将领行使否决权的条件是，内阁的决议，伤害到了大明帝国作为宗主国的威严，又或者是伤害到了大明帝国在扶桑国的利益。 嗯，只有两条，不过这两条只要耍得好，变成千千万万条都有可能。 除了九名内阁大臣之外，下面就是诸部尚书，而地方上，未来扶桑将会进行郡县制。 毕竟扶桑实在不大，不需要像大明一般要搞出三级，只需要郡、县两级就可以解决问题。 那些想要在徐行悟的小朝廷效力的扶桑臣子，首先就需要对这些条条款款深入理解，并且在未来要贯彻实施。 如果敢叽叽歪歪，敢站出来反对的，那么自然就会被记在黑名单上，未来，有的是地方，可以让这样的人去挥洒他们的心血和汗水。 毕竟大明很缺打螺丝的工人，还有大明未来想要开发殷商大陆，又或者是开发资源同样十分丰富的南洋诸岛，都会需要大量的人力资源。 就在李文忠正在跟徐行悟谈笑之时，一名亲兵此刻正在发放狂奔，冲进了那目前拿来暂时作为徐行悟的王宫的院子里边。 “大帅，捷报，来自濮指挥使的捷报……” 亲兵冲进了院中之后，高声大叫道。 那中气十足的吆喝声，瞬间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拉扯了过来。 徐行悟等一干扶桑人并不了解明军如今与那大友氏集团作战的情况。 但是此刻，这一干如今都在苦学汉语汉字的扶桑国君臣，自然也听懂了这位李文忠亲兵的吆喝声。 “哦？速速拿来……”李文忠亦是双眉一挑，朝着那亲兵招手道。 然后一面朝着扶桑国君臣露出了一个从容不迫的笑容道。 “那大友氏时，既然敢贸然兴兵来犯，本帅又岂能不有所表示，所以，也就派出了一支偏师，登舟出长崎，直入北九州腹地。” “这一去也已经有些时日，没想到如今就有了捷报传来。” 说实话，李文忠很是为自己的亲兵及时来禀报点赞，毕竟这些日子，徐行悟君臣虽然没说什么，可是从他们那一张张难看的脸还是能看得出他们的心思。 毕竟前来讨伐长崎的足足有十万人马，偏偏大明就跟儿戏似的就只派出一万人马过去抵抗。 这万一要是挡不住了咋办？自己这些人，会不会成为大明的弃子。 总之他们之前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在听到了捷报这个词的那一瞬间，仿佛被和风，吹散了不少。 李文忠解释了一句之后，目光落在了这份捷报之上。 一旁的徐行悟以及一干臣子，都显得有点紧张地死死盯着这位曹国公的脸，生怕错过一丝表情变化。 就看到了李文忠先是露出了一个赞赏的欢喜之色，抚着长须继续之时，表情开始变得古怪起来，之后更是瞪大了两眼，半天都没有动作。 这可把徐行悟给吓的小心肝都悬在半空，生恐这位曹国公一拍大腿来上一句不好。 李文忠深吸了一口气，一抬眼皮，看到了徐行悟等人那一张张显得分外忐忑的嘴脸。 心中自然明了这帮人到底在想些什么，信手一摆，就将那份捷报，朝着徐行悟递了过去。 “徐国主，你且来瞧瞧，本帅遣偏师一千人马，行舟入海，直插北九州腹地之后，居然能够取得此等佳绩，着实令本帅欣慰，正好与国主一同分享下胜利的喜悦之情……” “只有一千人马？”有一位新近前来投靠的扶桑臣子听到了这个数字，忍不住低呼出声来。 毕竟虽然扶桑国不大，但大友氏那边出兵十万，你们大明出个一千，这是什么操作？ 只不过李文忠根本就没搭理这扶桑小臣的叽歪，端起了茶水美美地品抿了起来。 那边徐行悟看到了这份军报里边，那显得十分平实甚至是有点干瘪的字句。 而这些字句所带给他的震撼，那绝对不比听闻大友氏率领十万大军前来攻打长崎小。 “一千人的偏师，居然焚毁了大友氏在丰前国的居城和那筑后国的居城，而且还有一位大友氏的侍大将率军归降。” “大军杀敌数千，伤敌过万，焚城两座，焚寨堡十余……天照大神在上，这，这样的战绩，仅仅凭着一千人马，简直就是神鬼才能够做得到吧？” 第467章 纠结的天朝上将濮英 李文忠安然地坐在那里，惬意地喝着茶，欣赏着那扶桑国君臣那震惊到扭曲的表情，还有那夸张的语气。 感觉自己简直就像是严寒的冬日，跳进了温泉一般舒爽，又像是那炎炎夏日中，得到了一壶冰饮一般畅快。 没想到啊没想到，一开始濮英那家伙搞了一回事之后就开始放飞自己想要去浪，当时着实把李文忠给气的够呛。 只能命那耿炳文这边尽力牵制大友氏的大军主力，不让对方有回援的机会，一面还提心吊胆，生怕濮英麾下那一千火枪骑兵就此灰飞烟灭。 好在结局十分的完美，甚至濮英那货不但将大友氏的两座居城全都都付之一炬，而且还有大友氏的家臣愿意归降。 可以说，极大地提振了民心士气，这些日子以来，长崎这边的那些扶桑国人上下都惴惴不安，生怕天朝王师抵挡不住那大友氏的十万大军。 而今天的这一份捷报，就足以令所有人心气为之一振。 等到那徐行悟君臣传阅了一遍这份捷报之后，李文忠便将这份捷报交给了亲兵吩咐道。 “立刻去找人，将此份捷报抄录百份，我要这长崎的老百姓，能够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就知晓这份捷报的内容。” 听到了李文忠的命令，身边的亲兵直接拿着捷报飞奔而去。 很快就第一时间交到了那些文书的手中，这些文书抄录好的捷报，就第一时间交予了那些差役，拿去张贴，之后，每一张捷报跟前，都会站着两名差役，一位负责用倭语大声宣读，之后，又会由另外一位差役用汉语进行宣读。 如此一来，令呆在这长崎的扶桑国民，又或者是明国的商贾与工匠们，也都能够第一时间知晓了天朝王师所获得的大捷。 整个长崎，在短短不到半天的时间内，就陷入了欢腾的海洋之中。 毕竟之前大家都显得忧心忡忡，十分担心各自的未来。 就像那些扶桑国的贱民，开始担心未来能不能再吃上一口大米，而那些豪商则担心大友氏兵马杀到这里之后，会不会把他们全都剁了，将他们的家资给洗劫一空。 至于那些明国人，同样也很担心自己的性命以及财物的安全。 可随着这份捷报这么一张贴，令所有人都为之一振，不愧是天朝王师，仅仅凭着一千人马，就能够在那大友氏的腹地搞出这么大的事情，焚城两座，杀敌超过自己数倍，还令那大友氏的家臣畏于天朝之威，愿意归降。 如此看来，此刻大明抵御大友氏联军的王师可足足是那支偏师的十倍，那么大家的安全自然是很有保证才对。 而就在那长崎此刻一片欢腾之际，那正在快速撤军的濮英，此刻却陷入了迷乱之中。 就在他撤离到了距离登陆地点还有数十里之时，却遇上了两名使者，说是奉了两位北九州大名河尻幸俊、诧磨军势之命，特地前来拜会天朝上将。 他们想要归降天朝上将，愿意追随天朝上将一起去攻击那大友氏联军。 “将军，我怎么觉得这帮子倭人就跟乱了套似的，一个二个降得飞快，现在不但降，还说要帮着咱们去攻打大友氏联军，末将怎么觉得像是个圈套似的。” “将军，我倒不觉得有什么，毕竟现如今，我们凭着一千人马，已然在这北九州一带，打出了赫赫军威。” “那些倭人，向来欺软怕硬，更是看清楚了我大明天军必胜，就想着赶来锦上添花呗……” 随着麾下一干将校在跟前吵吵嚷嚷，各有各的道理。 濮英也是份外的蛋疼，都不知道应该听谁的才合适，直到这个时候，濮英看到了那些此刻老老实实跪坐在地面，很虔诚地在那里狼吞虎咽着军粮的大友氏降军，顿时心中一动。 毕竟相比起自己人而言，想必这位很有脑子的扶桑国人，应该更懂得他们扶桑国人的行事风格才对。 “来人，去，把那位大友氏的侍大将给我带过来。” 渡边次郎听到了天朝上将居然招唤自己，当即三下五除二解决了自己的口粮，满足地舔掉了嘴角的食物残渣，理了理自己的仪容，这才快步飞奔到了濮英跟前，直接一个标准的土下座。 “不知上将军唤下臣前来，有何训示？” “我且问你，你可知道河尻幸俊与诧磨军势？” 听到这两个名字，渡边次郎毫不犹豫地答道。 “下臣自然是知道的，当初大友氏时想要兴师讨伐长崎，下令北九州大名豪族会盟，言及此事。 此二人最先开始响应之后，却又寻了各种借口与理由保存实力，只向联军提供了一些粮草而已……” “下臣以为，此二人应该很清楚，大友氏妄图螳臂当车，蚂蚁撼树。必定会失败，所以他们才会做出这等自保之举。” “如今上将军您在北九州立下赫赫威名，他们此时来投奔，下臣觉得，应当是真心，还请上将军明鉴。” 濮英最终还是在黄昏之时，同意接见这两位北九州大名。 等到这二人只领着几名贴身小姓，入了明军队伍，然后标准土下座贴地行礼，道出来意之后。 濮英不得不承认，渡边次郎这厮还真说对了。 。。。 这下子，濮英的心情变得无比的复杂，自己已经向大帅禀报了自己现如今已然功德圆满，撤离在即。 结果现如今，又蹦出来两位北九州大名，愿意出兵协助大明王师袭击那大友氏联军主力后方，令对方首顾不能相顾，无法全力攻击长崎防线。 这的确很令濮英心动，毕竟十万人马，终究不是十万条狗，如果这二人愿意出兵袭扰大友氏联军后方城池，必定会牵制对方相当一部份兵力，可以极大的减轻那永兴侯防御倭军进攻的压力。 思来想去，半天，拿不定主意的濮英终于想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第一时间写下自己的想法，放飞鸽信。 并告诉曹国公，如果大佬你有新的命令，直接传书给那锦衣卫扶桑所那帮鸟人，他们在北九州有收信鸽的鸽信所。 第468章 糟心的耿炳文…… 李文忠也没有想到，刚刚接收到了捷报之后，濮英那边又出了新情况。 不过最终，李文忠觉得士气正盛，要搞就搞狠一点，于是下令，将那另外一千火枪骑兵也给送了过去。 让那濮英麾下的实力翻了一倍，而那河尻幸俊与诧磨军势也很清楚，既然投效了大明天朝，必须要先交纳投名状。 二人毫不犹豫地率领兵马，直扑大友氏联军的重要补给据点名护古城。 玄海町的名护古城是日后的扶桑猴子丰臣秀吉出兵朝鲜的基地和兵站。 而这个时代，这里乃是属于地处于佐贺平原的几位豪族所盘据，只是随着那大友氏联军十万之师来到了这里之后。 他们直接就躺平在地上，表示完全臣服，自家的领地被大友氏拿来作为大军的补给据地，他们自然屁也不敢吭上一个。 还得老老实实地负担起看守补给辎重的责任，不过真正负责守城的，自然不是他们这些当地土豪，而是大友氏的盟友秋月氏的家督秋月土造。 秋月土造也没想到，原本自己正在这里安安稳稳地稳守着这后方，结果大友氏时又把自己的儿子派了过来协防，甚至此地还经常出击向北巡视。 这可把秋月土造弄得很不舒服，却又不得不屈从于那大友氏的淫威。 只是今日，秋月土造怎么也没有想到，大友亲世这厮又照例率领麾下数百骑兵望北而去，开始了照常的巡逻。 一般而言，怎么也得到了临近黄昏，这货才会率领麾下骑兵返回。 而秋月土造正在享受着自己那份有酱油豆腐汤的大米饭这种极品美食之时，却收到了消息，说是有一支溃兵，正朝着这边飞驰而来，而后方有着大量的追兵。 这可当真是把秋月土造给吓了一大跳，赶紧端起了碗，将那大米饭全都扒拉进口中之后，这才快步朝着屋外飞奔而去。 等他赶到了天守阁的高处，果然看到了此刻正逃而来的军队，居然就是大友亲世的队伍。 立刻喝令赶紧打开城门，放那大友亲世连同那些残兵败将逃回来。 等到他见到了大友亲世之时，这位大友氏时最爱的胖儿子已然沉痛的表示，卑鄙的河尻氏与诧磨氏居然背叛了，而且他们还投靠了明国。 现如今更是助纣为虐，兴兵前来攻打联军的重要补给点。 看着城外那数千人马，还有那河尻氏与诧磨氏的旗号，秋月土造毫不犹豫地第一时间下令，立刻派人飞报总大将大友氏时。 毕竟自己麾下的兵力实在不多，也才仅仅两千，至于城外那些豪族，呵呵，此刻正在城外表演着什么叫跑得快，指望他们，还不如指望天照大神降下神罚来得更玄学。 而杀气腾腾的河尻、诧磨氏联军杀到了城下之后，居然也不休息，径直就展开了攻城战，如此犯暴的作战模式，的确可把秋月土造吓得不轻。 好在这里作为大友氏联军的粮草辎重重地，虽然才两千多人马，可好歹都是精锐之师。 又凭借着守城之势，总算是扛住了对方的疯狂进攻。 不过因为对方的发疯，让秋月土造不得不再次派出信使，向那大友氏时请求援兵，再不来的话，十有八九这里守不住。 一旦守不住，十万大军的近三分之二补给，很有可能就会被河尻幸俊与诧磨军势这两个人渣夺走。 到了那个时候，十万大军还打个鸡儿的长崎，怕是全军都得下海捞鱼果腹。 大友氏时也没有想到，自己这边还在利用明军作为绞肉机，将那一个个的大名豪族的实力进行削弱，结果东边就传来了这样的噩耗。 当时，把正坐在总大将的位置上观战的大友氏时给气的差点当场就把手中那柄军配团扇给扔了出去。 也不知道骂了多少声八嘎之后，这才渐渐地冷静了下来。 下令开始收拢军势，毕竟都到了这样的紧要关头，攻不攻打关隘已经是次要的，最重要的就是立刻赶去那名护古城，保住大伙的军需补给再说。 因为这段时间以来，丰前国大友氏的居城已经完了，而筑后国那边久久没有新消息，已经让大友氏时内心升起了不祥的感觉。 现在那两个第一时间响应出兵，结果就出了点军需的混蛋，居然敢兴兵来袭击自己。 大友氏时总觉得有什么自己无法掌控的可怕事情正在发生。 难不成，筑后国那边也已经陷落，所以这才会导致这两根墙头草第一时间蹦了出来，想要捅联军的腚眼，向明国表达他们的忠诚？ 越想越觉得害怕的大友氏时加紧催促着大军归营。 。。。 西边，关隘之上，原本今日负责防御的大明将领，明明已经看到了倭军已然摆好了阵势，正在缓缓向前推进。 结果都还没进入到弓箭的射程，就传来了退兵的信号，然后就眼睁睁地看着倭军回撤，头也不回的钻回了大营。 这可真把今天的徐副将给整不会了，愣了半晌，倭军那边仍旧没有半点的动静。 他只能赶紧让亲兵去禀报永兴侯倭军奇怪的动向。 而此刻，呆在大帐之中的耿炳文，正在欣赏着那曹国公李文忠派来的信使传来的消息。 看到那份文书里边，关于那濮英在敌人腹地搞七搞八，而且还偏偏搞成了。 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现如今有两位扶桑大名投效之后，主动表示要袭扰大友氏联军的后方，帮助明军减轻压力。 就在他正看得眼皮直跳的当口，一抬头，就看到了徐副将的亲兵快步入帐禀报，说是那原本已经展开了军阵准备发起进攻的倭军已然撤回了营地。 耿炳文当即一拍大腿，站起了身来朝着大帐之外行去。 等他赶到了那关隘处，徐副将快步迎上前来禀报。 “永兴侯，倭军撤回了大营之后，好像分兵了，末将观测到，至少有两万倭军，正在向东而去。” “看来，曹国公方才给我送来的消息没有失误，濮英那小子可真是立了大功喽……” 耿炳文的表情，显得甚是复杂，此刻，他真有一种想要跟濮英那厮换一换位置的想法。 倘若真换了，那么在敌人腹地纵横的那位大明武将，应该是自己才对。 这等必定会名垂青史的战绩，结果却让濮英那小子给占了去，实在是太特娘的糟心…… 第469章 去到殷商大陆探险归来的人们 对马岛，如今已然是大明前往扶桑国的中继站，更是大明的官方船队，前往那个金银岛的主要中继补给点。 经过了前期的勘探之后，已然明确了那佐渡岛上的金银矿产之丰富，绝对是令人发指。 现如今，在老朱的亲自指导之下，一支约五千人马的精锐，已然登陆于那金银岛上，那里更是直接被命名为金银岛。 至于原本岛上的那些百姓，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面对着这些平均身高一米七以上的中原大汉，平均身高不到一米五的金银岛原住民都表现得极为老实巴交。 特别是对方愿意拿大米来招募工人之后，可以说，金银岛上的原住民对于大明的忠诚程度，已然远远地超过了他们对扶桑的忠诚。 至于那对马岛上的居民，现如今已然全部都尽数迁往了那金银岛，原本就没有多少人，迁过去那边，正好给采矿工作增加劳动力。 现如今对马岛上，要么就是大明的士卒，要么就是大明的工匠，或者是商贾在此。 对马岛的码头，经历了数次扩建，如今已然颇具规模，就连停泊那种五千米的巨型商船，也都不在话下。 而且随着大明造船业的发展，现如今的上海车船集团，都已经开始有意识地对海船进行类型化改造。 商船更讲究载货量和牢固性，而军舰，则讲究的是多层甲板，利于装载火炮，抵御一切海上的来犯之敌，以及怎么利用军舰去攻击那些敢于侵犯大明帝国码头以及城镇的入侵者和外敌。 不过这一切，都暂时与那些对马岛上的大明守军以及周边的近海巡逻舰队没有半点关系。 毕竟那些东西对于他们而言太过高端，上面调来什么样的战舰，他们就只是负责利用这些武品车船保证好大明的海上道路的安全。 徐阿水作为一位广东仔，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所效力的水师，会抽调出一部份来到了这么天寒地冻的破地方驻军。 虽然他很不情愿，可是当知晓了这里发的是双薪之后，徐阿水就觉得莫说是这对马岛，哪怕是更北方的大明水师基地，他也敢去。 此刻，他身上裹着厚实的棉袍正站在甲板之上，身下是一条快速巡逻舰。 速度贼快，最是适合巡逻海上通路安全的工作，哪怕是遇上了海盗，就快速巡逻舰的速度，哪怕是放慢一半的速度，海盗们那些老旧的破船，也很难追得上。 今日他正按照正常的巡逻路线，向着东北方向航行，距离对马岛港口已然有近百里之遥，眼见一眼都正常，正要回舱暖和暖和。 突然听到了了望斗中传来的吆喝声，徐阿水不禁一愣，将挂在胸前的千里镜抄到了手中，顺着那侦察员所指示的方向望去。 一开始，只能看到海平面上，有一个细细尖尖的桅杆，随着时间的过去。 渐渐地，徐阿水就看到了那显得破得有些不成样子的风帆，然后就看到了那几艘给人一种很凄凉也很破落的船只。 就好像是远涉万里的游子，在外面混得穷困潦倒，终于厚起脸皮，踉踉跄跄地回家了。 徐阿水第一个念头，会不会是那些倭寇终于疯狂，又想要在这条航线上捞上一票大的。 可是很快，就注意到了那越来越明显的船只桅杆上那插着的大明旗帜。 “真是怪事了，这支船队，怎么会这么凄凉，感觉太过破落了，告诉他们，全速前进，咱们过去看看，告诉二号舰和三号舰，让他们散开，随时准备侧应。” 随着作为舰队指挥官的徐阿水下达了命令，很快，身下的快速巡逻舰便再次加速。 那迎面而来的寒风，显得越发地凛冽，而此刻，徐阿水终于看到了千里镜中的那些船只船首上，陆陆续续地出现了许多的人。 此刻那些作汉人装扮的人，都在兴奋地挥舞着手臂，似乎还在那里又叫又跳。 随后，徐阿水又发现了一丝异样，就是在那些汉人中间，居然还出现了一些脑袋上插满鸟毛的人，似乎同样也显得十分的激动。 “这特娘的到底是什么鬼，哪不成，北边也跟南洋似的也有野蕃？可为何这些人看起来，似乎更像是我大明百姓的模样？” 徐阿水怀着一肚子的疑惑，指挥着座舰继续向前飞驰，很快就注意到了，这支舰队，一共只有四条船，前面三艘还好说，那第四艘明显有些歪斜，看样子，应该是出了什么问题，以至于船身不稳。 。。。 郑有德此刻脸上满满尽是纵横的泪水，好在他终究是成年人，没有像侄儿一般嚎啕大哭出声来。 只不过内心的激动，着实让他泪水难止。 一旁的奎帕大酋长，看着那迎面而来的几艘快船，在海面上宛如游鱼一般迅速，讶然地瞪大了两眼。 这样的速度，实在是快得令人惊讶，很快，那艘快船来到了距离船首里许之地时，一个漂亮的转弯之后，放慢了速度，等待着郑有德的座船接近。 并且对方还示意自己这边派人下去交道。 郑有德当即下令，让自己的副手乘小船过去禀报那属于明军的快船。 “告诉他们，就说我等奉了松江知府之命，历经千辛万苦，已抵达了殷商大陆，如今满载而归，还请将军帮忙导航看护一二……” 。。。 当那徐阿水看到那位管事登船，激动的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禀报着他们的光荣事迹。 着实也是把徐阿水给吓了一大跳，等那名管事拿出了由常二郎这货签发的探险队公文后，自然不敢怠慢，当即下令，让另外两艘，快速靠拢。 又询问那位管事，后方的那艘船只出了何事，这才知晓他们在回程途中，很倒霉的遇上了风暴，哪怕是他们尽力地躲避，虽然没有被风暴吞噬。 但是船只却撞上了暗礁，最终经过了修补之后，总算是没有沉没。 毕竟那个时候他们已经测算出距离家乡已经不是很远。 这么一艘大船，以及船上的许多货物，他们都实在舍不得扔，于是就再次踏上了归乡之路。 第470章 两，两，两千斤?! 就这么慢慢悠悠地继续南行，好在终于撞上了自家的朝廷官船。 “你们真的去到了那殷商大陆？”此刻，徐阿水已然登上了郑有德的船，打量着那些身上的穿着与大明人士无异，唯一不同的就是那满头的鸟毛的奇怪人士。 “将军，小人岂敢胡言乱语，这些都是来自于殷商大陆的各部落有头有脸的人，这一次随小人的船回到大明，就是想要去京师参拜如今一统华夏的吾皇陛下。” “他们真的承认了自己是咱们华夏的后裔？”徐阿水忍不住小声地问道。 “这个，他们只知道他们的祖先是从遥远的地方来到那片土地，这正好与那松江府的常知府交予我们的殷商大陆遗民的记录一般。” “至于我等是不是去了殷商大陆，将军你稍等片刻便知，郑横，愣着做甚，还不赶紧去，弄几个烤地瓜，还有一锅煮玉米过来，请将军他们品尝品尝。” 下一刻，除阿水目瞪口呆地看着那摆放在跟前的他从来没有见过的食物。 几个呈纺锤状，外面有些发焦，却溢散着一股子诱人香味的黄褐色烧地瓜，还有一个大盘子里边摆放着一根根长度约半尺多一些，然后金黄色颗粒凸起，显得十分浑圆的玩意。 “这，这些都是能吃的？我怎么见都没见过。” 不论是徐阿水还是他身边的几位水师将士也都是满脸的震惊之色。 这个时候，郑有德这才一脸得意之色地拿出了来自于常二郎亲自编撰的好宝贝递了过去。 “还请将军你翻开这本书，就能够知晓这两种食物的吃法……” 徐阿水虽然没见过这位常二郎，却也是早就对这位常二郎大名如雷贯耳。 毕竟现如今水师不少的战舰，都是出自于这位常二郎的手笔。 再加上方才郑有德的解释，已然信了大半的徐阿水还是接过了这本书，然后翻到了相应的页面之后。 果然就看到了第一种食物，不但有图，还有称谓，甚至还有关于这种食物口味以及烹饪方式的详尽描述。 “地瓜，又称蕃薯，或名红苕，或蒸、煮、炸、烤，食时当去除外皮，其味香甜可口，每产最少两，两，两千斤以上？？？！” 此刻，徐阿水就像是那在公园吊嗓子的京腔一般，嗓音直接就高了八度还不止。 “徐将军，这上面说的是生地瓜，倘若是脱去了水份的地瓜干的话，一亩地也就在六七百斤。” “我的乖乖，我得先尝一尝看看到底是什么滋味，哎哟，居然还真是又香又甜……” “我再尝尝这玉米，不错，这东西也不错。这些都是产自殷商大陆？” “这是当然，小人与一干同伴此番出去了一年多的光阴，方才回转，自然是将那殷商大陆那里的许许多多的特色物产，都给带了回来。” “说起来，要不是为了这些东西，我们早就回到大明了。” 就在徐阿水等人边吃边聊的当口，船队终于缓缓地驶进了对马岛的港口。 此刻，奎帕大酋长站在甲板之上，看到了那个规模巨大到有些吓到他的港口。 而在港口的后方，就是一座城市，那密密麻麻的建筑物， 怕是至少人口超过两三万。 而从徐阿水和郑有德的口中知晓，这样的规模，在大明境内，也就是一个小县城的规模而已。 大明帝国的王都，现如今怕是虽然还没有百万人口，但也不会少太多。 而且在这座城市的港口，奎帕大酋长终于看到了他听那郑有德提及过无数遍可以用来骑的马，还有拉货耕耘的牛。 当走下了船，整个人还有点不太适应陆地的平稳，站着都有些东歪西倒的一行人，看到了那些行走在码头上，肩高至少一米六以上的骏马。 还有那种浑身股肉隆起，一边反刍一边慢悠悠拉着如山的货物前行的健牛。 再想一想殷商大陆那种甚至可以称之为纤弱的牲畜们，奎帕大酋长还有身边的那些殷商遗民，此刻兴奋的脸上皱纹都仿佛绽开了一般。 倘若自己的部落，能够有这种矫健的骏马可供骑乘，那么各部落之间的往来必然会变得更加的便捷，还有那种一看就力量奇大无比的健牛。 倘若是有了它，那么部落中的人们，耕耘起土地来，不知道能够多耕耘多少土地，又能够省上多少的力气。 郑有德此刻却还有更要紧的事情需要做，他已经离开家乡太久太久，而且此刻所停留的这对马岛港口可是军港。 但是郑有德却一点也不想再耽搁，毕竟他很清楚，这些东西对于那位开出高额奖赏的常二郎肯定很重要。 重点是，郑有德很害怕会有人蹦出来抢在自己跟前把这些玩意进献给常二郎。 那么自己吃了这么一年多苦，远洋旅途的艰辛苦难，岂不就是白瞎了。 听到了那郑有德想要借着港口的信鸽传递消息前往上海，这徐阿水可作不了主。 “走吧，我带你去见指挥大人，倘若是指挥大人同意，那自然就没有问题。” 看到徐阿水愿意帮自己的忙，郑有德自然是大喜过望，又赶紧提了几样特产，跟着那徐阿水前往此地主将的居所而去。 大约也就在郑有德进了那主将的居所约半个时辰，就有两只信鸽同时振翅，犹如疾电一般，朝着那南方飞驰而去。 此刻已然走出了指军大人居所的郑有德如释重负地长舒了口气，不过他可还没有机会休息。 因为那艘受损严重的船只终于可以获得在这里修理的资格，他得赶紧过去安排，早一点修复，至少能够让航速提起来，如此自己也才能够尽早赶回松江府。 而此刻，郑横则奉了叔父之命，正在船舱中，认真地审视清点着那些来自于殷商大陆的礼物。 主要是有不少的礼物可都是活物，郑横着实也不希望，历尽艰难拉回了大明，结果一看，全都翘了，那还不如不折腾。 就在一口水缸里边，此刻，里边的小龙虾们，非但没有因为长途跋涉而减少，反倒是有些母虾身上，已然镶满了近乎黑色的虾籽。 第471章 殿下似乎是喜脉 此刻，那位赵指挥使，仍旧显得有些难以置信地站在那些摆放在自己跟前的土豆、玉米、地瓜跟前。 看着这些玩意，此刻他的脑子仍旧是嗡嗡作响，一开始他也不想鸟那些商贾。 可怎么也没有想到，麾下的徐阿水径直告诉他，对方携带回来的那些殷商大陆的特产中。 有不少主粮的产量，都能够达到一两千斤。 这话一出，陈指挥使感觉自己的脑子几乎一片空白，后来更是感觉自己半个脑袋发凉，差点就震惊过度抽了过去。 仔细打听清楚这帮子商贾不但带来了这些神奇的殷商大陆特色物产之外，还来得了一帮殷商时间就离开了中原远渡万里重洋前往了殷商大陆的华夏遗民也已经随船而来，准备前往京师拜见大明天子之后。 这位指挥使大人终于拍板决定，自己先将这个消息上禀目前身在那长崎岛上的主帅李文忠，由他来定夺。 而且陈指挥听闻这支探险船队中有一艘船受了重创，当即就让徐阿水去帮忙联系，给这支探险船队维护修理一波。 “将军，当真是好生奇怪，你看这玩意，圆呼呼的，大小各异，怎么感觉就跟马粪蛋子似的，只不过这个上面不像马粪蛋子那么毛糙……” 一旁的副将，忍不住拿手拨弄着那摆放在案几上的土豆，又叫洋芋，或者是山药蛋。 也不知道常二郎这厮到底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些小道消息，这些郑有德送过来的特色物产，虽然是第一次抵达大明。 可是郑有德却掏出了那常二郎早在数年之前就已经分发给了他们这些探险船队的手册中，关于这些殷商大陆特色物产的详细介绍。 “不愧是平开王家的种，虽说如今弃武从文，可干出来的事，一件比一件都令人震撼。” “倘若这些能够生长在北方干旱之地的物产，在我大明也能够一亩产上两千斤，那他常二郎日后怕不还得被人建生祠？” “此等功绩，简直堪比神农尝百草啊……” 听着这帮子同僚的叽叽歪歪，陈指挥使抬手摸了摸自己的浓须，摇了摇头说道。 “若是陛下知晓，咱们大明的老百姓，日后能够种上这等亩产数百斤甚至过千斤的主粮，真不知道会开心成什么样子。” 听到了上官这番话，一干将领亦是纷纷颔首不已，毕竟大家都是久随陛下征战天下的老行伍。 自然也很清楚陛下开局一个碗的那种艰难困苦，从一个社会最底层，走到了现如今的地位，可是陛下的内心最为关切的，仍旧是老百姓的生计。 就连大明立国以来所发生的数起大案里边，就有不少是贪腐大案，全都是那些贪官污吏对老百姓敲骨吸髓，激怒了陛下。 然后直接照着族谱在那里点人头，就是想要震慑那些贪婪之辈，好让那些升斗小民能够活得好一些。 。。。 李文忠现如今，已然又亲自率领一万人马，赶来与那耿炳文汇合。 正准备要在拂晓时分，向那已然撤走了不少兵力的大友氏联军大营发起突击。 可结果，一骑快马飞驰而去，直接就让此刻这才刚刚醒来没多久，天色尚黑，正在安排作战任务的李文忠脸色有些难看。 毕竟这么早，居然会有消息送来，必然是十分重大的消息。 一干将校，也都把忐忑不安的目光，落到了那接过了鸽信的李文忠脸上。 李文忠接过了鸽信，刚一打开，明显就是一愣，然后错愕地扫了眼之后，瞬间眼珠子夸张地瞪到了极致。 变化如此剧烈的表情和眼神。着实把身边的一干将校都给吓了一大跳。 “大帅，可是发生了什么变故？”耿炳文赶紧凑到近前来关切地询问道。 “你且来瞧瞧……对了诸位，这是来自于对马岛那位陈指挥使发来的鸽信。” “只不过，他这封鸽信的内容并非军情，而是，而是我大明有人，真的已经远渡万里重洋，抵达了那大海的尽头，到了那面积约有我大明四个大小左右的殷商大陆。” 此刻一出，大帐之内的一干大明将校，全都一脸懵逼，呆若木鸡地看着这位陛下的亲外甥，总觉得他不像是个吹牛逼的人。 可为什么他方才说出来的这话，却让人觉得他是喝多了。 此刻正在快速浏览这封书信的那耿炳文眼皮直跳的抬起了头来，有些结巴地朝着李文忠问道。 “大，大帅，这里边这些东西，末将觉得，太过匪夷所思了吧？” “陈指挥使那里都有了实物，哪怕是你觉得这里边的描述有水份，可是又能有多少。” 李文忠朝着耿炳文低声道。 “这些人和特色物产，可都是要送入京师，献给陛下的，若是敢弄虚作假，陛下是什么脾气，他常二郎不要命了？” “这些人，可都是在那常二郎的指引之下，这才鼓起了勇气前往的殷商大陆，还真找着了这些特色物产……” 议论了半天之后，李文忠吩咐那位信使，同意直接把这消息递送往松江府。 不过被这么一折腾，李文忠看到一干将领此刻都有些乱了心思，无可奈何地坐了回去，简直蛋疼，算了，等大家先缓缓再说吧，暂且先留那大友氏的狗命一条。 转瞬之间，冬去春来，春暖花开，可是江南仍旧阴雨绵绵，不过这倒没有影响常二郎的工作与生活。 朱宝贞也已经在京师过完年之后，再一次回到了上海县，与心爱的夫君呆在了一起，继续着他们温馨而又甜蜜，不时还有点没羞没臊的小日子。 只不过这段时间朱宝贞明显不愿意动弹，偏偏又还饿得快，看啥都觉得馋，常二郎虽然觉得老婆能够珠圆玉润也不是什么坏事。 可是过于很有克制力的老婆现如今吃起东西来显得有点克制不住，这让常二郎不得不借口给家人例行检查身体，请来了一位大夫。 “我说大夫，殿下到底身体如何？” 看到那位大夫摸到了脉之后，眉头紧皱着，反复摸脉，直接就把常二郎摸得心头发毛，语气渐渐不善良。 “大人，殿下似乎是喜脉。” “啊？！” 第472章 双喜临门的常老二 朱宝贞那张楚楚动人的鹅蛋脸上的水眸瞬间瞪得溜圆，檀口微张，正要开口问向那还在给自己把脉的大夫。 就感觉眼前一花，前一眨眼还坐在自己对面给自己把脉的大夫就消失了。 常二郎下意识地一把就将那大夫提到了跟前，有点紧张，也有些忐忑，还有点不确定地问道。 “你不是跟我开玩笑吧？” “喂，你摇头是什么意思，说话！” 就在这个时候，常二郎感觉到了身后的娘子一个劲拿手使劲地戳自己的腰。 “郎君，你快撒手，你掐着大夫的脖子，你让他怎么说话！” 杨平安看着眼珠子越瞪越圆，都快要冒血丝的大夫，赶紧松手。 “哎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方才情急之下，失礼了失礼了……柔儿，给大夫拿十两黄金压压惊。” 被常二郎那怪力给掐得差点窒息，感觉都已经快要见到自己太奶的大夫，在看到了那一锭足足有一斤重的黄金，被硬塞进了自己怀中之后。 原本已经被吓破的胆，瞬间自愈，甚至感觉，如此常二郎有本事再给自己来上两回，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看到这位大夫被郎君的举止吓傻之后，又被很会做人的郎君砸过来的黄金给砸得脸上的笑容都明显有些发颠。 朱宝贞赶紧提出了问题，等到这位紧紧捂着怀中的黄金的大夫给出了百分百笃定的答案之后，亦是松了口气。 然后幸福满脸地垂下眼帘，虽然看不到仍旧平坦的小腹，但是双手却可以触摸得到。 常二郎招呼来常威将那大夫送走，这才小心翼翼地将亲爱的娘子揽入了怀中，然后狠狠地亲了一口娘子那粉嘟嘟的脸蛋。 这下子可把朱宝贞闹的俏脸酡红，带着嗔意瞪了一眼这个一点也不分时间场合地点的夫君。 蔓儿和柔儿就在旁边，正在向朱宝贞这位殿下贺喜来着。 “这有什么，蔓儿和柔儿也不是外人，你有孕在身，这可是咱们家的大喜之事。” 常二郎乐呵呵地打量着妻子，美滋滋地来上了句。 “回头我就给陛下还有皇后娘娘去信，对了，还得告诉你大哥，还有你四哥，他们二人若是听闻了怎么也得过来打一打秋风才是。” “哎，可惜啊，这段时间太忙，又还有不少我拿手的菜肴没有原材料，不然……” “二公子，二公子……”常威的声音，迅速地由远及近。 常二郎听出了常威嗓音之中的迫切，只得先将怀中那体态婀娜动人的娘子放到了一边，这才站起了身来朝着屋外走去。 “叫什么叫，什么事情大惊小怪的？吓着殿下怎么吧？” “是是是，二公子是小人错了，不过小人觉得您应该看看这个，好像是有探险船队，已经从殷商大陆回来了。” “什么？！”常二郎的嗓音陡然高了至少八度以上，直接把屋内的三个千娇百媚的女人都给吓得一哆嗦。 常二郎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很不好意思地朝着屋内三位女性歉然地点了点头。 “娘子，为夫这里有些要紧之事需要现在就去处理，一会我就回来。” 作为常二郎的贤内助，朱宝贞乖巧的点了点头笑道。 “嗯，郎君你快去忙吧，这里有蔓儿和柔儿在，妾身不会有事的。” 目送着郎君与那常威二人飞奔而去，朱宝贞眨了眨眼，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殷商大陆，我记得过去，郎君好像提到过这个词。” 一旁的蔓儿点了点头，接口答道。 “是的殿下，老爷曾经提到过，说是那片大陆极其辽阔，甚至疆域之广阔，有我大明数倍之巨。” “而且那里的百姓，都是当初武王伐纣之时，那些不愿意臣服于周朝的殷商人的后裔。” “他们远渡了万里重洋，去到了那片大陆之后，就在那里定居了下来，至今已经有三千余载。” “而且老爷还说，他们去到了那边之后，因为随着那些掌握高精尖造船术的前辈们纷纷老去，再加上周朝主宰天下已成定局，之后的那些殷商遗民也就渐渐绝了归乡的念头。” 听着那蔓儿在殿下跟前娓娓道来，一旁那茶香扑鼻的柔儿忍不住扁了扁诱人的樱唇。 可惜自己跟在老爷身边的时候没有蔓儿姐姐多，不然，就该是由自己来向殿下表述。 现如今殿下已然有了身孕，接下来，自己也该好好地加油努力，万万不可再落于人后，倘若是蔓儿姐姐也抢到了自己跟前，那还了得？ 好胜心很强的茶香美人柔儿暗暗握拳，今天晚上就把那套老爷最喜欢的白丝穿上，多在老爷跟前走动走动，就不信他不上钩。 。。。 朱宝贞听了那蔓儿之言后，亦是深以为然地颔首笑道。 “也不知道郎君到底是从哪里知晓的这些个传闻。如今看来，居然还真有这么个殷商大陆。” 说实话，过去听到郎君跟自己煞有介事地讲述着那个所谓的殷商大陆的各种事情。 那个时候，已经欣赏过了郎君创作的许多奇奇怪怪的话本小说，朱宝贞一直觉得这也是郎君自己构思的世界。 倒真没想到，居然是真的，回头等郎君回来了，自己倒真要问上一问，那么遥远的殷商大陆，他到底是从哪里知晓的。 常二郎此刻正在认真地审视着手中的鸽信，内心的激动，已然溢于言表。 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位叫郑有德的探险头子如此给力。居然在自己发布了那悬赏之后数年之内，就已经抵达了那殷商大陆。 并且这一次回来，几乎将自己那份悬赏中所包含的绝大部份的物种都带着样品回到了大明。 现如今，探险船队已经抵达了对马岛，只不过因为船队中有船只遭遇风暴受到了损伤，现如今需要在那里修理一番之后才会南下。 但是对方还是第一时间找到了当地的军方，第一时间传回来了消息。 常二郎不得不承认这帮子喜欢搞探险的脑子就是活，还能够想要借用官府的渠道给自己传递消息。 第473章 想去松江府浪的朱雄英 可惜令常二郎深感遗憾的就是，鸽信终究不能写得太长，所以书信里边已经大略地交待这支远渡万里重洋的探险船队的主要经历，以及携带回来大量的物种甚至是那些殷商遗民的后裔。 至于具体带回来了什么物种，却只字不提，这让常二郎恨得牙根发痒，却又无可奈何。 一旁的常威看到了自家二公子一边看着书信一边磨着牙根嘟囔。 不禁有些好奇地问道。“二公子你这是怎么了，那支探险船队做的事情莫非你不满意？” “我自然没有不满意他们，只不过，这鸽信传递的消息实在是太不全面，我都不知道我最想拿到的那些殷商大陆的特产他们给我带回来了没有。” “公子说的莫非是那些亩产极高的殷商大陆主食？” “不是，是辣椒，还有西红柿。”常二郎表情相当严肃地朝着常威说道。 “对了，还有那小龙虾。” “啊，这……”常威眼神不禁有些恍惚，总感觉二公子那种大义凛然为国为民的光辉形象有点坍塌。 “放心吧，只要他们见着了殷商遗民，那些高产的主食肯定就能够第一时间拿到手。” 常二郎看到常威那副表情，没好气地闷哼了一声。“我说你小子那是什么表情？” 常威赶紧疯狂摇头，讨好地笑道。 “没，小人只是在好奇，到底二公子你心心念念的红油火锅，到底能够好吃到什么程度，以至于对那火锅底料中没有辣椒一直耿耿于怀。” 话说回来，二公子弄出来的火锅，虽然没有辣椒也没有红油，可是常威觉得已经算得上是人间至味，什么样的食材都可以扔到锅里边去涮。 而且鲜爽可口之极，甭管是天上飞的还是地上跑的又或者是水里游的，又或者是地上长的，二公子都会把它们给整治出来涮火锅。 可二公子每一回享用那美味之极的火锅之时，仍旧总喜欢碎碎念什么红油火锅才是王道，没有辣椒的火锅就是灵魂缺失。 此刻看到二公子那副心情很不美丽的样子，常威眼珠子一转，凑到了跟前在常二郎耳边小声地嘀咕道。 “二公子，您何不请太子殿下出面问上一问？” 常二郎听得此言，不禁两眼一亮，直接就乐出声来，大巴掌拍在常威的肩膀上。 “……咦，你小子，这是长脑子了？” 不错，自己作为文职官员，自然不能使用官方的渠道去搞自己的私事。 但问题是，只要自己稍稍给姐夫哥朱标透露一下，那些殷商遗民，以及那些亩产极高的特产，姐夫一定会大开方便之门，甚至可以动用军方的快速帆船，把最紧要的那些事物还有殷商遗民一同送来。 。。。 当下常二郎不再犹豫，立刻开始写鸽信，将大明的探险船队终于寻找到了那些离开华夏大地足足有三千多年的殷商遗民。 并且还将那些心慕华夏，所以登上了大明探险船队的船，历经千辛万苦，远渡万里重洋，终于来到了对马岛。 不过现如今，由于船队的船只经历了太多的风雨，都有损伤，不得不在那对马岛停泊修理之事详细地写了下来。 现如今，朱棣这位朱老四倒是已经带着婆娘已经来到了上海县这里。 可是姐夫哥朱标现如今还留在那京师处理事务，所以，只能使用鸽信去勾搭姐夫哥。 。。。 东宫之中，现如今，已然半大小子般的朱雄英，此刻正规规矩矩地站在那里，背负双手，老老实实地背诵《论语》。 “……入公门，鞠躬如也，如不容。立不中门，行不履阈。过位，色勃如也，足躩如也，其言……言……言……” 言了半天也没唯出个所以然的朱雄英开始眼珠子乱转，看到这个孽子如此表情，手中犹如持剑一般抄着戒尺的常氏双眉一竖，戒尺就那么朝着身边的案几一拍。 “言什么？说！” “言……爹，爹您回来啦。”朱雄英正想要垂首受教训，结果看到了亲爹正朝着这边行来，顿时两眼一亮，快步飞奔而去。 朱标快步走进了屋内，一把扶起了体格敦实的朱雄英，看到娘子提着戒尺站起了身来，顿时眼皮一阵狂跳，赶紧将那朱雄英护到了身后。 “哈哈，你小子，叫爹叫得如此殷勤，该不会是又惹了你娘亲……娘子你，你这是干嘛？” 常氏没好气地闷哼了声嗔道。 “这小子背书，妾身都已经教了他快半个时辰的课业，到现在，这《论语》第十篇，居然背了半天都还没背完，夫君你说该不该收拾！” 缩在亲爹身后的朱雄英一脸委屈地解释道。 “娘，哪有那么长的时间，最多也就两刻钟而已，而且方才孩儿在做数学，脑子哪有那么快能转得过来？” “娘子着实太过辛苦，来来来，快快坐下歇息歇息，雄英愣着干嘛，还不给你娘揉揉肩？” 朱标赶紧上前殷切地扶着常氏坐下，朝着亲儿子使了个眼色。 这对父子俩那讨好的表情和举动，让常氏无奈地悠悠一声长叹，嘟囔了几句，不过最终没再继续就此事纠缠下去。 “雄英，你的数学做得怎么样了，爹虽然不懂，可是你不许胡来，若是到时候，这些课业你舅舅觉得不合格，到时候你娘亲收拾你，爹可不会管的。” “爹你就放心好了，孩儿保证都是认认真真做的，不过爹，你什么时候再去松江府？” “孩儿好想跟你一块去玩玩，之前你可是答应了孩儿，若是你再去松江府，会带着孩儿一块过去的。” “嗯嗯，爹自然是说话算话的，若是有机会，肯定会带你去见见你二舅，你也正好向他当面请教学问。” 朱标话音刚落，就有一位宦官快步飞奔而来，手里边拿着一封鸽信来到了屋外。 “太子殿下，松江府的常驸马给您来了一封鸽信，刚刚才到。” “二舅的信，我来我来……”朱雄英两眼一亮，快步走了过去接过之后递给了亲爹。 然后瞪着两眼，看到亲爹朱标打开了这封鸽信…… 第474章 《殷商大陆图志》有可能是真的 春天来了，难得的春日暖阳挂在天际，春花次第开，老朱难得的逍遥自在，在宫中溜达漫步。 还特地打了一套拳来活泛身子，哪怕是已经上了年纪，可是一套拳仍旧打得虎虎生威，看得一旁的一干宦官喝彩之声不绝于耳。 一套拳法打完，气定神闲的老朱缓缓收势，有些不太满意地摇了摇头。 “终究是有些手生了，唉……看来这段时间政务太过繁忙，许多动作，都不够迅猛，力道也有不足。” 面对着老朱的凡尔赛，一干只会翘起兰花指夹嗓尖声的宦官全都默然无语，唯一有发言权的锦衣卫指挥使毛骧全程闭目垂眸，犹如老僧入定。 生恐老朱闲得蛋疼，让自己来点评拳脚，自己敢点评吗？除非自己活腻味了，想要品尝一下九族消消乐的变态快感。 就在此时，耳边却传来了老朱的喝声。“毛骧，你愣着做甚？” 老朱这才刚开口，毛骧立刻拜倒在地，满脸虔诚之色朝着老朱进言道。 “上位龙腾虎跃之姿，臣方才看得眼花缭乱，犹见上位雄姿不减当年。” 朱元璋看着这纳头就拜的毛骧，抬起手指指了指对方，想要抬脚踹过去，又觉得对方终究是拍马屁，又没干什么作奸犯科之事。 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继续双手负于身后，闲庭信步的继续溜达。 看到安然逃过一劫，毛骧亦是暗松了口气，蹑手蹑脚地继续尾行在大明开国天子腚后。 就在这春花烂漫的御花园中闲逛的当口，老朱觉得自己应该去寻马皇后，毕竟妹子肯定喜欢这样的晴日，这样的花花草草。 这才刚刚赶到了马皇后所在，还没来得及开口相邀，就听到了门外传来了一干人等恭迎太子殿下的招呼声。 “咦，老大这会子过来做甚？” 夫妻二人一同把目光落向了门口，就看到了自家好大儿朱标快步进入了殿内。 “孩儿见过爹娘。” “老大，你这不才刚刚回了东宫，怎么又过来了？” 老朱笑眯眯地朝着自家好大儿颔首问道。 “爹，你可还记得，孩儿当初寄给您的那本书……就是五妹夫常二郎所编撰的那本《殷商大陆图志》。” 听得此言，老朱大嘴下意识一咧，直接就乐出了声来。 “咱怎么可以记不得，那小子胡编乱造的本事当真了得，那本书上全都是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而且居然还能编得似模似样的。老夫偶尔有闲暇之时，还会拿来消遣消遣。” 听到夫君这话，马皇后亦是有些哭笑不得地瞪了一眼老朱。 那好歹也是自家女婿，但凡是有点好东西都不会忘记你这个老丈人，你倒好，动不动就以埋汰那小子为乐。 看到亲爹那副没正形的模样，朱标不禁有些蛋疼，不过这可是亲爹，所以他只能耐下了性子，郑重地解释道。 “爹，孩儿之所以现在赶回来见您，那是因为常二郎所编撰的那本《殷商大陆图志》，应该不是胡编乱造的。” 这话让老朱与马皇后二人都瞬间愣在原地，马皇后上前拉着了自家乖巧又孝顺的长子笑道。 “……老大，你可别跟你爹乱开玩笑，那本书，老身也是瞧过的，里边那么许多稀奇古怪的事物，就没有哪一样，让人觉得是靠谱的。” “娘，孩儿并非玩笑，您看这个，这是方才常二郎刚刚给孩子传来的鸽信。” “鸽信之中说，一支探险船队，花了一年多的光景，远涉万里重洋，抵达了那殷商大陆。” “而现如今，这支探险船队，满载着那些殷商大陆的特色物产，还有许许多多的殷商遗民首领，已然抵达了那对马岛。” “而且这里还有对马岛的守将赵指挥使从对马岛传递给常二郎的鸽信。” 看到自家好大儿满脸郑重的表情，拿出了两份鸽信递了过来。 老朱出手如闪电，瞬间就一把抢到了手上。 “……给咱瞧瞧，毛骧，毛骧，你立刻去给咱把那本《殷商大陆图志》取来。” 听到了老朱这声语气十分凝重的吩咐，毛骧毫不犹豫转身飞奔而去。 这本书，他毛某人也有一本，毕竟作为大明锦衣卫头子，怎么可能没有窥视欲。 自打看到了上位的手中有这么一份古怪的书，他自然也设法去搞来了一本。 不得不说，那里边全是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而且还篇，常二郎还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说是三千多年之前，周武王计伐商纣王，建立周王之时，一支强大的殷商军队，不愿意臣服于周朝，于是就坐上了船只开溜，远渡万里重洋而去…… 仅仅这一点，毛骧就觉得常二郎这牛逼简直快要吹飞上天。 不过方才里边太子殿下与上位的对话，让毛骧都懵逼了，难不成，常二郎那小子真不是胡吹大气，而是事实不成？ 马皇后无奈地摇了摇头，扯起那朱标坐到了旁边，看着夫君朱元璋双眉紧拢，正在那里认真地阅读着那两封鸽信。 小声地询问起了朱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大会的功夫，气喘吁吁，额角见汗的毛骧就赶了回来，手中捧着的一本旧书，正是那老朱拿来消遣当乐子看的《殷商大陆图志》。 良久之后，看完了那两封鸽信的老朱示意毛骧把书拿过来。 接过了这本旧书之后，老朱忍不住又翻了翻，这才起身朝着朱标抖了抖手中的这本被翻得毛边了的旧书，表情显得无比的严肃。 “老大，你真觉得，常二郎不是在胡说八道？倘若这《殷商大陆图志》上所言的，亩产能达一两千斤的粮食能够流入我大明，你知道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孩儿明白，可是，赵指挥使乃是军方重将，而他又与常二郎没有交集，却也在鸽信之中，言之凿凿，由不得孩儿不相信。” “正因为如此，孩儿这才赶过来和爹您商量，孩儿想让那我大明水师，将那些来自于殷商大陆的货物以及遗民，立刻护送前往松江府。” 第475章 朱标:爹和儿子要溜出去耍了…… 老朱抚着浓须，略一思量，便点了点头。 “老大言之有理，咱也觉得，此事非同小可，终究还是要眼见为实。” “既然那支探险船队的船只需要修缮，那么就让对马岛主将负责抽调一批快船，将那些货物和殷商遗民转移之后，送往松江府。” 看到亲爹并没有反对自己提出来的思路，心中感觉一稳的朱标又继续进言道。 “再就是，孩儿想即刻前往松江府，一探究竟……” “毕竟，《殷商大陆图志》上所描述的那些事物，孩儿想先去把把关，再有就是，雄英这孩子，久养于深宫之中，这两年一直闹腾想要出宫走动走动。” “孩儿也觉得，作为皇长孙的他，若是不深入民间，焉能知晓民间疾苦，孩儿可不希望未来自己的孩子浑浑噩噩。 温室里长大的花朵，不经历风霜雨雪的磨砺，是没有办法茁壮成长的。” 看着跟前侃侃而谈，一脸严父嘴脸的好大儿，再看身边那脸上渐露出一丝不舍的妹子马皇后，老朱眼珠子一转。 “老大言之有理，不过这一趟还是咱带着乖孙去更为妥当。” “嗯，所以……哎？爹你说啥？”正在滔滔不绝的朱标，感觉自己就像是被突如其来的骚给撞得差点闪断了腰。 老朱表情很严肃地拍了拍好大儿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 “老大啊，你好不容易回来，才陪着你那刚刚生了孩子的媳妇呆了多久？就要匆匆离开，这可不好。” “何况咱不第一时间亲眼见一见，听常二郎那小子亲口说明白，咱终究心里边没底。” “何况乖孙一向都听咱的话，有他陪着咱去那松江府，咱们祖孙也能有个伴。” “老大你就正好留下来监国，爹也算是给自己放个假……” “啊，可这……这，娘你说，这……” 这下子可真把朱标给整得无语在当场，原本还以为自己又有机会去松江府浪，啊呸……是去松江府干点利国利民的正经事。 结果没想到亲爹居然横插这一杠子，简直不能忍。 马皇后看看面现得色的重八，又看了一眼瞠目结舌的好大儿，无奈地摇了摇头。 “好了老大，你就莫要跟你爹争了，你爹去走动走动也好，这两年来，没日没夜的操劳，也是该放松下了。” “你们父子，自然不能全部离开京师，总得有人坐镇于此。” “反正你爹就是去看看就回来，到时候你再去不迟。” “还是妹子这话在理，老大，事就这么定了。”老朱朝着马皇后得意地眨了眨眼，一锤定音地道。 反正现如今，水泥官道已经从上海县直抵京师城下，据说如今前往上海县，若是用马车，一路换马而行的话，两三天的光景便抵。 可惜老朱都还没机会去感受这条水泥官道的便捷，正好这会子去享受享受。 “爹，真要去？”朱标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想要前往上海去跟四弟汇合，然后带着亲儿子跟常二郎一起好好逍遥的小算盘，就这么被亲爹蛮横地打碎。 “不然呢？”老朱呵呵一乐，一脸算计成功的得意表情，抚着长须笑道。 “爹在京师也已经呆得够久，之前你跟老四往来于京师与松江府之间，可是带回来了不少的好消息。” “这两年来，那小子又整出了不少的好东西，可是爹一直忙于公务，着实没机会再去瞧瞧。” “而且，我大明火器这犀利，如今已然天下罕有对手，说起来，还是全靠着常二郎这小子辛苦打造的燧发枪，还有那些既轻便，威力奇大的火炮。” 大明自然也是有火炮，当初老朱打天下的时候所使用的火炮，甚至还有石头戳制出来的石炮，还有用木头加铁锢制作的木炮，还有铁炮，铜炮。 而且炮弹弹丸皆为实力，靠的就是一个力大砖飞，砸不着人也能吓人的意思。 唯有到了常二郎的手中之后，这小子借着研发烟花，结果搞出来的烟花炮，直接就刷新了所有人的认知。 之后他那边所研发出来的火炮，可以爆炸的弹药，还有可以用手抛掷的手雷，以及那种单兵使用，可击两三百步的燧发枪。 都极大的提高了大明军方的作战效率，特别是现如今，那火枪骑兵在北方边陲与那元蒙残余势的一战，更是令所有人都见识到了。 原来纯火药武器部队，哪怕是没有冷兵器的保护，只要有足够的机动能力，都可以轻轻松松地解决数倍之敌。 哪怕是曾经令人望而生畏的蒙古弓骑兵，在火枪骑兵跟前，简直就是一个个的活靶子。 所以徐达以及一干参与了此次大战的军方重将，纷纷来书，希望朝廷能够大力地扩张火药武器的产能。 相比起一位全身披挂重甲的大明冷兵器精锐而言，火枪骑兵，都只需要披挂轻便的甲具。 甚至于，有些将领还提出来，倘若是大规模的集群步兵，完全可以只装备头盔和胸甲，极大地减轻将士们的负重。 既利于步兵的机动，同时还能够为朝廷节约大笔的制甲开支，以及节约大量的铁料成本。 一位步兵原本的铁甲，足可以制作三到四杆燧发枪。 不光是火药武器，还有那汽车，如今那件大玩具，老朱隔三岔五都要去练练手。 而且对于那好大儿口中，能够拉上十数万斤乃至数十万斤重的货物满地飞奔的蒸汽机车，他真的很想去看看，那么大铁家伙，到底是怎么行驰在钢铁轨道上的。 “好了标儿，让你爹带着雄英去散散心也好，那边有你四弟、五妹在，还有常二郎，不必担心你爹。” 一旁的马皇后看出了好大儿的怨气，笑着劝道。 朱标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也罢，自己和亲爹，只要有一个人离开，总得有个人在这里坐镇。 不过想来，爹应该也不会去太久，毕竟殷商大陆的殷商遗民要入朝觐见，这等大事，自然不可能在松江府发生。 相信爹也很希望这件名垂青史的大事是发生在大明帝都，而不是常老二的地盘松江府。 第476章 头疼的公主殿下 等到了临近黄昏之时，回到了府中，正跟一妻二妾享受着晚餐的常二郎就收到了来自于那京师的鸽信。 看到姐夫哥朱标回信回来如此快捷，常二郎不禁眉开眼笑心怀大畅。 十有八九，姐夫哥应该已然意识到了殷商遗民到来，对于大明提振国威的妙处。 美滋滋的常二郎顾不上吃饭，撂下了碗筷，迫不及待地展开了那上面全是细密小字的鸽信。 只不过，常二郎这才看了几眼，就忍不住夸张地瞪大了眼珠子。“我靠，不会吧？” 一旁正在吃着饭的朱宝贞忍不住斜瞥了眼这表情夸张的常二郎，下意识地玩笑道。 “郎君，你表情弄得这么夸张干吗？难道不成，是我爹又寻你的麻烦不成？” 常二郎面无表情地转过了头来看着这位亲爱的妻子，伸手将那份鸽信递到了朱宝贞的手中，无可奈何地道。 “娘子，你就不能盼你郎君好点，还真是被你料中了，你爹来了。” “？？？”朱宝贞一脸呆萌地看看郎君，又看了眼那份递过来的鸽信，接过来仔细一打量，黛眉亦夸张地挑了起来。 “我爹居然真来了？” “嗯嗯嗯，你大哥说，你爹觉得自己的爱女，有了身孕，他很想过来看看你，再加上那殷商遗民以及殷商大陆特色物产之事，眼见方才真实。” “所以啊，他决定要过来走上一遭，对了，还有你的大侄儿，我的好外甥朱雄英那小子，也会跟着你爹一块过来。” “说是什么久居于京师，不识民间疾苦，书上都说行万里路，读万卷书，方有进益，所以他也要过来玩。” “那小子……”朱宝贞听到朱雄英要过来，眼皮直跳。 对于这位大侄子的皮实劲，她可是亲眼目睹了不知道多少回。 “我大嫂没来，谁能治得了他？” 听到了娘子的嘀咕，常二郎一脸震惊地看向爱妻道。 “你爹难道还治不了他？” 朱宝贞头疼地揉了揉眉心，无可奈何地道。 “我爹就觉得那小子那样性子最好，很像他小子时候，每次我爹要去了东宫，看到我大嫂在教训那小子，铁定会护着。” “这下可好，一老一小的，跑这里来闹腾来了。” 常二郎仔细想了想自己与这位大侄儿相处的时光，精力旺盛到令人难以置信，不过话说回来，这小子还能听指挥的。 只不过相比起姐夫哥朱标而言，的确像是两个世界的人。 “……雄英这小子，我觉得好像没你说的那么，唔……那小子的确很闹腾，但是好歹还是能听话的。” “放心吧娘子，有为夫在，那小子肯定翻不了天的。” “也就只有劳烦夫君你了，妾身可就不行了，毕竟为了咱们好不容易才怀上的孩子，妾身要以安胎为主。” 常二郎当即胸口拍得呯呯作响，满脸斗志地道。 “这是必须的，就算是你爹，我也会把他给拦住，不许累着我家娘子。” “郎君你真好……”朱宝贞软绵绵地依偎在郎君的怀中，那结实而又宽厚的胸怀，安全感满满。 常二郎爱怜环住了娘子那仍旧纤软的腰肢，自打开始发现有孕开始，娘子当真行事小心至极。 要不是自己知晓孕妇不能成天不动弹，对她对胎儿都不好，而且还需要保持锻炼，保证有足够的体力生产。 拿出了自己的亲姐常氏来给娘子打样，这才能够让娘子保证每天有足够的活动量。 可是只要自己不在府中，呵呵……她能在床上一躺就是一天。 虽然无奈，却又心疼。 不过，老朱会来这个消息，让常二郎头疼之余，更多的还是开心。 毕竟老朱也对此事十分的重视，已然下令，让那对马岛调配出了足够的船只，将那支探险队上的人员和货物都转移到了快速帆船之上，怕是最多也就两三天的工夫，就可以从对马岛启航。 想来等到老朱来到了松江府之后，最多也就再熬上数天光景，就能够亲眼看到那些来自于殷商大陆的特色物产和殷商遗民站在华夏故土上。 。。。 郑有德怎么也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这样的小人物，会惊动朝廷，甚至惊动了那位大明常任副皇帝。 此刻，跟前那位指挥使满脸激动地拉着自己的手，让自己坐到了他的跟前，很是亲热而又殷切地询问自己，到底还有什么要求，他都会想方设法尽量的满足。 “多谢大人，小人觉得这已经很好了，只是希望大人能够帮忙照看着小人那些正在港口维修的船只。” “这个你完全可以放心，一定会帮你把这些船只修复，到时候，某家会派人将这些修复好的船只护送往上海的港口。” “大人如此仗义援手，小人实在是无以为谢。”郑有德赶紧起身朝着这位大佬恭敬行礼道。 “郑大掌柜不必如此多礼，快快起来，如今郑大掌柜你可是已经在太子殿下那里留下了印象的爱国志士。” “本官与其说是在助你，倒不如说，也是在帮助自己。” 看着跟前这位陈指挥使那不加掩饰，赤裸直白的说话方式。 郑有德哪怕是个傻子也不可能听不明白这位陈指挥使想要什么。 “大人尽管放心，小人来时，船队的船支已然破损不堪，虽然距离家乡已近，却随时都有被这汪洋大海吞没的危险。” “好在大人治军有方，麾下将士兢兢业业巡视海上，小人与那些殷商大陆的遗民，正是因为遇上了大人所遗的巡逻船队，方得以安然来到对马岛。” 看着跟前这位郑大掌柜一本正经地吹起了牛逼，也不对，不能说是吹的。 只能说这位郑大掌柜很懂得说话的艺术，说得很合情合理的同时，又凸显出了他这位陈指挥使的功劳。 不但能够亲切地为大明的子民提供良好的服务，并且在知晓了他们的经历之后，甚至还自掏腰包请了这些远离家乡年余的人们好好地搓了一顿家乡的味道。 之后更是在收到了朝廷那边传来的命令后，就第一时间开始处理事务，务必要保证这些来到了对马岛的归乡之人，能够安安全全地回到大明。 陈指挥使亲自将好郑有德送出了官衙，甚至还交待了徐阿水，让他这两天一定要保护好郑有德这位大掌柜。 多跟对方套套交情，毕竟到时候自己身为主官，自然不能轻离辖地。 到时候就只能派徐阿水这位麾下心腹过去护送。 希望这厮能够长点眼色，莫要得罪了这位郑掌柜才是。 这边才刚刚将那郑有德送走，就看到了亲兵又飞奔而来。 “大人，从松江府来的鸽信，是松江府知府常升的，用了咱们军方的渠道送的。” “快快给我！” 第477章 净手增加手气的常老二 “将军，不知那位常知府给您来信所为何事。”送信过来的亲兵看到自家将军的表情变化，好奇地问道。 “咱们这位驸马爷是在询问陈某，能不能让那位郑大掌柜，将他从那殷商大陆所携带回来的特色物产，列出一个详细的目标，通过鸽信传过去。” “说是如今正值春暖花开之日，倘若能够有所准备，这些从那殷商大陆舶来之物，正好可以在那江南一带生根发芽。” “这不就耽搁几天的功夫，这位驸马爷犯得着这么催促吗？” 听到了亲兵这话，陈指挥使没好气地瞪了一眼这厮。 “你知道不知道，这封书信里边还提到，上海商贸集团，有意要到我们对马岛这里，扩建咱们这里的港口和码头。” “还将会在这里兴建一个大型的种植园和养殖场，以供应将士们新鲜蔬菜和肉类。” 这话一出口，亲兵顿时两眼放光，这番勾引，的确比什么都好使。 毕竟这对马岛上，大伙可都经常以咸菜熏肉之类的玩意用来果腹，早特娘的吃得无比腻味。 至于那些海鲜，更是吃得已经麻木不仁，哪怕是动不动就换着花样也不好使。 最多也就是每隔五天，每位将士能够获得一罐水果罐头拿来解馋。 可终究大家都还是馋，倘若真的能够在这里搞出养殖场还有种植园的话，那么日后大家岂不是想吃素就吃素，想吃荤就吃荤，而且都还是新鲜水嫩的。 郑有德这才刚刚离开了陈指挥使的府邸没过一会的功夫，就被那快步而来的陈指挥使给唤住。 听闻了陈指挥使的来意，郑有德自然不敢怠慢，领着陈指挥使回到了自己的住所，将那份殷商大陆特色物产清单抄写了一份交给了陈指挥使。 “玉米可可、橡胶，小龙虾？还有这西葫芦、烟草…… 这可可居然是一种豆子，晒干磨碎之后煮来喝可以提神？ 那还有那橡胶也让人摸不着头脑，这是干嘛的？ 至于这烟草，莫非这种草燃起的烟有特别之处？” 面对着跟前这位犹如好奇宝宝一般的陈指挥使，盯着跟前的管事在那里抄写名录的郑有德走到了一旁，拿来了一个造型十分古怪的管子。 “陈将军，这是小人船上的巧匠，根据那些殷商遗民吸食烟草用以提神醒脑的方式，照着他们吸烟的工具，仿制出来的一根烟杆。” “前面是个木斗，往里边塞入揉碎的烟叶之后，以火点燃，然后从这里用力吸上一口，保准来劲又提神……” 看到陈指挥使一脸懵逼地看着自己在那比划，郑有德干脆亲自示范。 从一旁拿来了一截晒干的烟叶搓揉之后塞进了烟锅里边，然后拿香点上，用力一吸。 然后徐徐地吐了一口气，一股子烟草的味道，开始弥漫在室内。 一旁的陈指挥使下意识地吸了口气，顿时两眼一亮，提不提神他不知道，但是这股子味道是香的，而不会像有些东西被点燃之后，飘出来的烟呛死个人，就像那煤炭就属于很典型的反面教材。 最终郑有德送别陈指挥使的时候，不但交上了一本《殷商大陆图志》，而且还送了对方两根烟杆，以及两斤烟叶。 。。。 常二郎两眼直勾勾地看着这来自对马岛的鸽信，还未打开，常二郎已经开始感觉自己那强健的心脏，都已经在不争气地频频乱跳。 没办法，有点激动，毕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那些来自于殷商大陆的特色物产到底有多么的重要。 可以说，殷商大陆拥有着如此之多的特色物产，结果却一直都不能茁壮发展，只能说那些殷商遗民的科技树完全点歪到了十万八千里之外。 倘若要是几个穿越人士穿越到了那殷商大陆，让他们掌握了权力的话。 那么，日后的殷商大陆，又怎么可能会被那些西方的黄毛几条枪就给征服？ 看到自家驸马老爷拿到了这份鸽信之后，就一直在那里瞪着一双眼珠子久久不言不语。 一旁的柔儿主动地贴了上前来柔声道。 “老爷，这不是你心心念念的对马岛鸽信吗？怎么都收到了您不打开看上一看。” 常二郎看了一眼身边这位茶香扑鼻的美人，伸手轻捏了捏她那滑嫩的俏脸呵呵一乐正色道。 “因为我现在还不清楚，这里边有没有我最心心念念的那几样东西，所以有点紧张。” “你就在此地，帮我看到这封鸽信，不要打开，我先去洗个手先。” 面对着驸马老爷如此奇怪的行为，柔儿虽然白眼频翻，但还是乖巧地坐在那里纹丝不动，一双动人的水眸看着常二郎在一旁认认真真地洗手，洗脸，还特地又剪了指甲，做了一会扩胸运动之后，这才坐了回来。 一抬眼，看了一下方位，常二郎本想问一问今天的吉位在哪个方向，转念一想还是算了，太封建迷信还是要不得。 反正自己已经对这封鸽信已经做到了足够的尊重和客气，希望它最好不要让自己失望。 常二郎此刻的表情，郑重得就像是那些走上了赌桌，一把就押上了身家性命的赌徒一般。 将那鸽信压在了书案上，然后小心翼翼地折起了一角，然后一点一点的翻起来…… “一横打头，玉米，必须是玉米，果然是玉米，不过玉米的亩产其实也高不到哪儿，只能算是一般般吧。” “老爷，这玉米一亩能产多少？” “我估计吧，若是普通老百姓种它的话，亩产可能也就在三四百斤的样子。” “不过它比较耐旱，更适宜在北方种植。” 说话间，常二郎又缓缓地继续揭起那反盖着的鸽信，露出了一个花字。 看到了这个字，常二郎顿时两眼一亮，哎哟，又有一种优秀的油料植物到手了。 “花生，这东西可是件好宝贝，既可以用来榨油，又可以用来制作花生酱，更可以拿来当成坚果食用，而且还是很优秀的下酒菜……” 每扳出一个新的舶来之物，常二郎都会耐心地给身边的柔儿讲解一番。 第478章 喜急攻心的常老二 不知不觉间，玉米，南瓜，土豆，向日葵，辣椒，西红柿这些东西纷纷出现在了常二郎的视线当中，就连烟草这么个奇葩的玩意都给弄来了。 常二郎可真是有点急了，虽然已经来了许多好宝贝，但是真正能够改变世界的两种主食居然还没有影子。 “……老爷，这，这是什么东西，小龙虾？” 此刻，侍候朱宝贞睡下之后，赶过来这里凑趣的蔓儿也看到了一个古怪的称谓，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此刻，常二郎的嘴也是夸张地咧着，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这玩意他们都能给捞过来？这特娘的到底是撞了哪门子大运。” “老爷，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一种美食，一种入侵物种，一种足以改变我华夏夜宵摊食谱的好宝贝。” 此刻，常二郎开始觉得自己的口水已经开始旺盛地分泌起来，恨不得现在就去抄个三五斤来，拿辣椒来炒上满满一大盆，然后狠狠地旋上一顿过过嘴瘾。 想不到啊想不到，郑有德他们的运气居然如此之好，居然连这玩意也给带了回来。 听到了常二郎描绘起了这种小龙虾的美味，蔓儿与柔儿也不禁有些馋了。 虽然不知道驸马老爷到底是怎么知晓那远隔万里重洋的殷商大陆会有这种美味。 但是她们都是喜欢下厨烹饪美食的驸马老爷最忠诚的拥趸。 此刻，常二郎终于放弃了这种赌徒开牌的方式，迫不及待地想要知晓到底还有些什么宝贝。 径直将这封已经打开大半的鸽信给翻了过来，然后，常二郎突然放声大笑，然后先将那身材火辣的蔓儿搂在怀中，狠狠地撮上了一口。 等到蔓儿粉面含春，眸中皆是湿意之时，又将那一旁撅起樱唇的柔儿也搂在了怀里，同样一个法式湿吻，差点把肺活量小的柔儿吻得背过气去这才罢休。 “完美，太完美了，这位郑掌柜，于我大明有大功，他的名字，日后必可名垂于青史之上。” 常二郎看着土豆，地瓜这两种来自于殷商大陆的极品主食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忍不住放声大笑了起来。 看到了那橡胶之后，更是兴奋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有了土豆和地瓜，大明帝国只要能够将它们能够在全国范围内推广种植开来，甭管百来年之后的小冰河时期会不会到来。 只要大明王朝的政治体制，还能够发挥其能力，那么大明帝国就不可能再出现那种导致大明王朝崩分瓦解的大面积饥荒发生。 而有了橡胶之后，那么自己之前所搞出来的不管是蒸汽机车，还是汽车，不论是效率还是性能都能够获得提升。 光是想一想那橡胶轮胎的出现，还有那可以拿来打别人家玻璃的猴皮筋也会现世。 有了这种宝贝，弹力将会改变生活，甚至改变世界。大家不必再担心自己的裤子没有腰带就不紧。 内裤也终于不再用扣子方才能够固定在腰上…… 总而言之，常二郎那副扬眉吐气，意气风发的模样，让蔓儿与柔儿都有点被吓着。 毕竟已经很久没有看到驸马老爷这么失态过，上一次见到，那还是第一次欣赏到烟火炮表演的时候。 常二郎拿起了笔，十分郑重地将那鸽信上所有的舶来之后认认真真地全部给抄录了下来。 玉米、向日葵、花生、南瓜、辣椒、西红柿、小龙虾、可可、橡胶、还有西葫芦、烟草、土豆、地瓜…… 虽然那本《殷商大陆图志》此刻不在手边，可是光是常二郎所看到的这些舶来之物，至少此刻，他已经无比的满足。 而接下来，他所需要考虑的就是，哪些物种，应该种植到哪里去。 就像那橡胶，这玩意，在后世也就只有在云南、海南岛上方才可以种植。 而现如今就不一样了，整个南洋群岛，都是大明帝国的后花园，现如今海上贸易那么的发达，完全可以在这些群岛上推广种植。 除了橡胶，还有那可可的种植范围也差不多这样，至于其他的嘛，呵呵，华夏大地上，绝大部份地区都可以栽培种植。 至于那小龙虾就更不消说了，那玩意的生存力之顽强，绝对可以在不久的将来，成为华夏民族餐桌之上的一道高蛋白，营养丰富的美味佳肴。 至于那辣椒，西红柿就更不用说了，回头有机会就赶紧把这两样往那西南地区送过去。 相比起使用辣椒和西红柿来烹饪佳肴的天赋，还得看祖国的大西南。 常二郎精神抖擞地在那书案上写写画画，尽可能地为这些舶来物种都寻找到适合的种植地点。 至于烟草，常二郎沉思了半天之后，觉得这玩意还是应该种植。 哪怕是吸烟有害健康，可总比那些金毛黄毛嗑药要强，而且这玩意种植之后，可以拿来远销海外嘛。 拿来赚取不菲的外汇，也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大好事。 。。。 天子微服私访，这可不是小事情，何况天子不是在京师周边溜达，而是要前往那松江府。 所以，身边自然是需要有重量级人物相伴于左右。 于是乎，比老朱都大上不少年纪，却整个人活蹦乱跳的李善长被拉进了队伍。 还有汤和这位武勋重臣，也被老朱给弄进了队伍里边，典型的老男人组合，开始向着松江府出发。 对了，还有朱雄英这位年轻好动，精力旺盛到令人头皮发麻的半大孩子也加入到了队伍当中。 一行人在一干伪装成护卫家丁的锦衣卫的保护之下，乘上了那种在水泥官道上行驶起来，既平稳又快捷的四轮马车，朝着那松江府的方向开始进发。 老朱也不得不承认，上一次前往松江府的时候，可没有这么好的待遇。 自己这把足够硬朗的老骨头，当时也颠得够呛，而这一回，四轮马车平稳丝滑地行驶在官道之上。 加装了多重减震弹簧的四轮马车，只会轻轻地晃动，犹如摇篮一般，再配上那种符合人体工程学，还能够变成一张大床躺着休息的椅子，简直不要太舒适。 第479章 前所未见的育秧 而李善长已经多年没有离开过京师，这一次随行前往松江府，也算得上是他难得的一次远行。 原本老朱提出要走陆路前往松江府，这让老胳膊老腿的李太师甚是头疼。 过去受不了这陆路的颠簸，那就只有水路可以考虑。 他若是能顺流而下的还能好一些，如果说是逆水行舟的话。 所需要耗费的时间也不比陆路短，而且水路倘若是一路平缓也就罢了。 但是有些河道因为急流汹涌，又或者是暗礁密布，是无法行船，那就只能一段水路，一段陆路如此行进。 可是对于老朱的坚持，作为臣子的他能干啥，举手反对有个屁用。 怀着忐忑的心情，登上了那四轮马车之后，李善长终于意识到了，这玩意居然比坐轿子还要舒服。 轿子那玩意再怎么抬得四平八稳，一样会上下摇晃。 可是这四轮马车，行驶在那宽阔而又平整的官道上，着实让人感受不到什么颠簸。 那优秀的减震弹簧，以及那种液压装置，已然将那马车车架的颠簸，削减到了微乎其微。 当然这是指行驶在平整的官道上，车内安然而坐，跟前的小书案上的茶水都只是微起涟漪。 而那种双层玻璃的车窗，还有那都填充满了隔音物质的车厢，令整个马车车厢内除了那得得的蹄声隐隐传来之外，显得十分的安静。 这让活了大半辈子的李善长也没想到，自己这辈子还能有过如此惬意轻松的旅行。 明亮的车窗，可以欣赏着官道旁那往来穿梭不绝的行人商旅和车马。 哪怕是觉得困乏了，就可以让人将那马车内的椅子放平之后，就是一张结实而又宽大的床，再将厚实的遮阳窗帘一拉，就可以安安稳稳地睡上一个好觉。 这样的舒适度，让一向不怎么喜欢什么新鲜事物的李善长都怦然心动，决定等从那松江府回来之后，一定要去采购一辆这样舒适而又安逸的四轮马车来享受享受。 一边想着，李善长一边提起了那马车上固定安装的火炉上的水壶，然后又给自己的茶壶续上了水，继续美滋滋地欣赏着车窗外的风景。 。。。 就在一处驿站换马，汤和跳下了马车，开始活动着身体，不大会的功夫，刚刚眯了一觉，整个人精神了不少的李善长也下了马车。 二人相视一笑。 “老太师，你这精神头可真不错，一边也不感觉像是经受了长途的颠簸。” 汤和笑眯眯地上前搭话道。 李善长回头打量了一眼自己乘坐的这辆马车。 “那也是因为有了这等奇物，再加上这条水泥官道出奇的平缓，不然，就老朽这腰板，非得颠出毛病来不可。” “话说回来，这常二郎，当真是厉害呀，不管是这修桥铺路的水泥，还是这种在官道上如履平地的四轮马车，据说都跟这小子有莫大的干系。” 汤和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两位老哥俩一边吹牛打屁一边朝着那老朱所待的马车走去。 距离马车尚有一段距离，就看到马车的车门已经打开，朱雄英这小子刚刚探出半个身子，又消失在了车中。 就听到了老朱那明显有点气急败坏的吆喝声传来。 “不成，再来一局，你小子不许跑。” 李善长与那汤和一脸古怪地面面相觑，没想到居然是老朱不许这位大乖孙下车。 就听到朱雄英不甘示弱地反驳道。 “爷爷，我都已经赢了两局了，说好三局两胜，那不就已经代表我赢了吗？” “你这小子，咱哪知道这小小跳棋会有这么多门道，这才一时大意失了荆州，这第三局，且看老夫如何赢你。这一局，老夫先落子……” “……跳棋？”李善长一脸懵逼的模样，捏着胡须的手都僵在了那里。 跳棋？那是什么鬼玩意，擅长各种各样棋牌游戏的自己，为何居然半点印象也没有？ 一旁的汤和听到了跳棋，忍不住就下意识地拍了拍前额，想起来了，自家的孽畜就曾经拿来给自己显摆过。 里边全是漂亮的玻璃珠子，说那是常二郎送他的生辰礼物，而且那还是几年之前的事情。 当时自己看到了那玩意，也是觉得十分的惊艳，毕竟足足有六种颜色的玻璃珠子，看起来色彩缤纷，简直令人眼花缭乱。 要不是那玩意是常二郎送给自家孽畜的宝贝，汤和都很想要抢过来自己好好屯在自家宝库珍藏。 听到了汤和讲述这玩意也是出自上海，李善长忍不住升起了好奇心，迈步走了过去。 就看到此刻，老朱正与那朱雄英各持着红、蓝色的玻璃珠子，然后在那满是洞眼的棋盘上滚动，又或者是跳来跳去。 不大会的功夫，观棋不语的李善长也就搞明白了规则。而老朱也经过了艰难的辛苦鏖战，结果又输了。 看着那洋洋得意脱身跳下了马车的长孙，老朱黑着脸，最终将自己的最后一枚棋子归位，这才跳下了马车。 此刻，跳下了马车的朱雄英，已然被眼前那绿意盎然的田野所吸引了注意力，赶紧回头招呼道。 “爷爷，你看那边，那些是什么庄稼？” “这，这……”老朱此刻也有点懵逼，虽然现如今，已经踏上了上海地界，可是眼前的场面，还是让他有点不太明白。 一大片的水田里边，密密麻麻的，全是那种细细的秧苗，挤得满满当当的，那样子怕是见个缝插个针都难。 莫说是老朱，那李善长还有汤和也是一脸的懵逼。 “这，这些是水稻的秧苗？怎么会种得如此之密，哪有这样子种植的？” 同样都是有过下田经验的这三位老司机脸上都写满了不明所以。 好在此刻，远处正好有一位衣服下摆扎在腰上，头上的头巾显得有些歪斜的男子，正朝着这边快步行来。 而他的身后边，正跟着一位手中拿着笔还有一张册子的书吏。 二人快步来到了那片育秧田处之后，前面的那位男子，犹如变戏法一般抄起了一根尺子，开始在那里测量起了那些秧苗的高度，以及苗根的长度…… 第480章 祖孙俩 随着前面那位测量秧苗的男子口中报出一个个的数值，后方那位书吏则是将他所汇报的这些数值都一一地记录在册。 这不由得引起了老朱还有李、汤二人的好奇，老朱迈着四方步朝着那边走了过去，朱雄英这位精力极度旺盛的熊孩子自然也快步跟了上去。 “我说这位小兄弟，你这是在做什么？” 老朱笑眯眯地朝着那已经报完了数值，起身在那里洗脚的中年男子打招道。 这位男子错愕地抬起了脑袋，就看到了老朱祖孙，朝着老朱嘿嘿一笑起身一礼。 “看来老丈应该不是咱们本地人，这是咱们上海县今年开始推广的新式育秧法，因为老百姓们都不太懂，所以，我们这些农科站的人就得四处走动，来给百姓们帮忙。” “农，农科站？”莫说老朱，这下子所有人全都懵逼了。 李善长这位当过多年宰相的老司机，转了半天脑子，愣是没想起大明的基层政府里边会有这么一个机构。 “好教诸位知晓，这是咱们的常府尊为了能够让老百姓的水稻产量得到提升，而由农科总站那边反复试验之后得到的法子。” “采用我们的新式育苗之法，可以让这些水稻的产量，至少能够增加差不多一成的样子，而且受到病虫害的机率也能少许降低。” “农科总站，莫非这也常老二鼓捣出来的机构？”一旁的汤和顿时脱口而出。 听到了常老二这个称呼，这位中年人表情显得有些不悦地瞥了眼汤和。 不过看到对方华袍锦袍，气度不凡，倒也不好开口骂人，只是闷哼了一声。 “不错，这农科站，就是我们府尊大人，为了老百姓的生计，想要让老百姓们能够更明白耕耘的道理，能够产出更多的粮食、菜蔬以及禽畜而专门设立的机构。” “当然所有的费用，都是由官府来支付，不需要当地的老百姓来出这个钱。” 说到了这，这位中年男子就没有兴趣继续留在这里，草草一拱手就转身离开，因为他还有很多的育秧田需要去检查。 “又是常老二那小子……”老朱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秧苗，忍不住小声地嘟囔了句。 “爷爷，又是我二舅干的对吧？”此刻，朱雄英却是两眼放光。 毕竟打小就听多了常二郎的丰功伟绩，再加上娘亲成天把二弟挂在嘴边，还有亲爹对常二郎也是夸赞有加。 还有常二郎那隔三岔五送来的各种奇思妙想之物，让朱雄英这位大明皇长孙对这位力能举鼎，脑洞大开的二舅充满了敬仰与崇拜。 “对对对，又是那小子干的。”看到朱雄英那副模样，刚刚三局全输的老朱忍不住闷哼了一声没好气地道。 一旁的李善长与汤和哭笑不得地打量着这对祖孙。 “太师，你说方才那人说的，是不是真的？就仅仅通过育苗，便能够让日后的产量能够上涨一成。” 汤和低声朝着身边的李善长问道，李善长抚着长须缓缓地摇了摇头。 “这个，老夫可就不知道了，不过方才看那人言行，应该不像是在吹嘘。” “而且这等育秧之法，我等前所未见……不过话说回来，这位常府尊能够如此为百姓考虑，甚至还为了如何教老百姓种田，设立这样的机构，足以此子内心有多牵挂这些黎民百姓。” 。。。 李善长与那汤和二人的对答，自然也落入了老朱的耳中。虽然天生就与那常二郎八字不对付，可是听到了别人夸奖自己的女婿。 老朱表面不动声色，其实心头也是暗爽。 此刻朱雄英就拉着老朱在官道附近东游西逛，对于周围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野外的各种植物，动物，飞鸟，甚至昆虫，都让朱雄英感觉到那样的新鲜。 好在朱元璋这位开局一个碗的开国天子，生活阅历之丰富，足以令历朝历代的开国天子汗颜不已。 对于这些日常所见的东西，根本就拦不到这位。 爷孙俩就那么蹲在路边，道旁，手中拿着小棍，在那里指指点点，嘻嘻哈哈。 毛骧过来禀报，说是马车已经更换好了马匹，可以出发。奈何那老朱大巴掌一摆，不急，老夫还没陪乖孙耍够。 毛骧只能老老实实地缩在一旁，等待这对祖孙玩好。 不远处，站在官道旁边的李善长与汤和，看着眼前这一幕，都不禁有些无奈。 “已经有许久，没看到上位这么开心了……”汤和看着这对蹲在田坎边上嘻嘻哈哈的祖孙，小声地低语道。 “是啊……上位这些年，一直困于朝堂诸多事务，就连笑脸都很难见到。” 李善长点了点头附和了句。兴许如今的陛下，也就唯有在面寥寥可数的老兄弟，还有太子朱标以及朱雄英时，才会犹如一位普通的老人一般。 此刻不远处有一位春耕的老农，肩上扛着曲辕犁，一手牵着一头老牛。 牛背上也是个跟朱雄英差不多的半大孩子，手中拿着鞭子，故意将鞭子伸得很长，向着那位老农背后挠着。 老人大怒，回头瞪眼，扬起大巴掌，作势欲打。 那半大的小孩一咕噜滚下了牛背，嘻嘻哈哈的朝着远处跑去。 看着那不远处的朱元璋开怀大笑，然后朝着那位老农道。 “老哥，跟娃娃那么计较做什么。” 老农扭过头来，看到了蹲在田坎边的朱元璋与朱雄英祖孙俩。 朱元璋的穿着灰衣土布，浑身上下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事物。 至于他旁边的朱雄英，身上的衣物倒是丝缎，也没有什么华丽的饰品，唇红齿白看起来也颇为招人喜爱。 不过那边不远的官道旁，站着那么多的人，有那么多辆马车，一个两个目光全都齐刷刷的落在这一边。 这让原本以为蹲在田坎边的这位也就是跟自己一般身份的老农心头一惊。 “这位大官人，我那长孙就是个猴子，太调皮捣蛋，让小老儿头疼，” “孩子嘛，皮实才好。像我家这孙子，跟你那也好不到哪去。” “爷爷！”朱雄英顿时不乐意了，那肉呼呼的圆脸上，翻起的白眼，惹得老朱放声大笑起来。 第481章 你这小日子比皇帝过得还滋润 那位老农看到老朱祖孙这般，内心的惧意也渐渐散去。 不大会的功夫，两位老汉一块很没形象地蹲在了田坎边上拉起了家常。 而一旁，朱雄英正跟那老汉的孙儿在田坎边玩耍着，很快就滚成了两只泥猴子。 看到了这一幕，老夫笑骂了几句，倒也不以为然，继续跟这位老农打听起了这几年来的小日子过得如何。 “先生，你是不知道，咱们这片的日子啊，现如今，可是比那华亭，甚至是苏州都强。” “您别不信，小老儿早些年，跟孩子们就挤在茅草屋子里边，家中也就几亩薄田，让孩子在家中耕作，而小老儿就得去那边的泽地放鸭子，日子好，顺风顺水的时候，还能存上几个钱。 倘若是生了水患，水患一来，全家就得收拾细软赶紧跑，等到那洪水走了，再就回去，收拾收拾，继续活下去……” 说到了这，老农脸上的笑容显得有些落寞。 “小人的小闺女是一场洪水给带走的，小人的母亲也是在那场洪水退了之后，伤心过度没的。” “原本小人觉得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可没曾想，咱们这松江府，来了这么一位青天大老爷。” “我家那几亩薄田，养活不了那么多人，结果，常青天在城边上开办了工厂，我家老大、老二、都去应聘上了，一个月的薪水，都快赶上小人一年放鸭的收入。” 朱元璋就坐在一旁拔起了一根青草，将那嫩嫩的草根丢进了口中，慢慢地咀嚼着，听着跟前的老农讲述起了这几年以来的变化。 听得可谓是内心惊涛骇涛翻腾不已，而站在后方不远处的李善长与汤和，同样也好不到哪里。 原本只是觉得常二郎那小子能折腾，折腾出各种花样，让朝廷也沾上了不少的福气。 可现在听到了这位老农的话，方才明白，自己等人，还是小瞧了那小子。 老农现如今，两个儿子，两个儿媳妇，全部都在工厂里边做工，而家里边的田地，他一个人就能够伺候好。 就连他的老伴，现如今也跟好些同样年长的妇人，一同在村落中的育儿堂，以及村学，负责照看这些年龄从三岁到十二三岁的孩子。 特别是育儿堂，那些年轻人在上班做工，三到五岁的孩子就会放在育儿堂有专门的人士负责照料。 而且那里还会教一些孩子们简单的识字，又或者是各种生活常识。 至于六岁到十二岁的孩子，将会进入村学之中，学习算术，语文，道法，绘画、生理等等…… 所谓的道法，意思就是道德与法制，而语文，就是通过一些成语故事，又或者是各种文章，拿来学习文字的同时，还要领会其中的意思。 老朱听得脑子里边嗡嗡作响，总觉得常二郎整出来的这个村学，好像比蒙学还要更加的夸张，让那么小的孩子学那么多，那些孩子学得过来吗？ 不过这还没完，老农又继续说道。 “等到满了十三岁，那么就可以去读技术学校。” “技术学校？老夫自听闻过有蒙学，有县学，还有你之前提到的村学，可是这技术学校，又是什么意思？” “您老这种大城市来的人，想必对于咱们这里不在了解，这技术学校，跟那村学差不多，就是专门让咱们这小老百姓上的学校。” “只不过在技术学校里边学的那些东西，可比村学能够学到的东西多得太多太多。” “您是不知道，这技术学校里边，所教的东西可谓是包罗万象……” “真的假的？” “怎么可能是假的？先生你是真不了解，那技术学校里边，不但教木工，还教怎么种田，怎么育种，怎么造船，如何冶炼金属，如何使用车床制作工具……” 随着这位老农扯着个大嗓门在那里扳起了手指头一门门的细数，直接就把在场的一干人等全给整懵逼了。 居然连航海基础知识也能够在技术学校里边，而且还有什么测绘技术，以及什么化学，等等一干令人闻所未闻的学科。 “就像之前从这里路过的那位，就是第一批在技术学校里边学习种田育秧的农科生。” “他那么大的年纪，居然也是才毕业没多久？” “那可不，最开始上学的那些学生，大部份年纪都不小，但好歹都能吃苦又好学。” “就小老儿的薄田，也是亏得这位技术员，这两年，每亩的收成，都是一年比一年好。” “……小人准备等我家这混小子过了十二，村学毕业，就送去技术学校，学个一技之长，就学土木工程。” “土木工程是做什么的？” “就是修桥、筑路，还有建房，什么都能干，只要他能学好了，这辈子娶妻生子，肯定不用发愁。” 。。。 老朱与这位老农，就这么拉家常，一直拉到天色近昏，他却仍旧谈兴极浓。 这位老农看了眼天光，开口邀请老朱前往他家用上一顿晚饭。 不过他这样的邀请，老朱却是半点也不客气，回身朝着那毛骧招呼了声，让他留等人都留在此地，只叫上了李善长与汤和这两位老伙计一起。 看到这位先生唤过来的那两位也都一副非富即贵的模样，顿时让老农心里边暗暗打鼓，生恐照顾不好。 没料想，这位姓朱的先生倒先开口声明了起来。 “许老头，先说好，去你那里，就吃你平时吃的饭菜，莫要杀鸡宰鸭的，你要这样，咱还真不去了。” “先生你这是什么话，什么叫待客之道，你们是客，客人到了小人家，怎么也得随主便才是。” 看到大明天子与大明老农开始赤急白脸的争执起来，哭笑不得的李善长赶紧上前从中劝说。 最终，老朱只能悻悻地接受了这份美意，而那位老农则是洋洋得意地大步前行，赶紧回家招呼内子做菜做饭。 一只炖上的鸡，还有两盘切好的腊货，另外就是烹饪好的时令小菜，自然也少不了上海的特产咸鸭蛋，居然还有一条火烧好的海鱼。 这看得老朱都忍不住乐了。“没想到，你这老汉，这小日子，过得比皇帝还滋润。” “？？？” 第482章 第一篇课文是什么鬼，《春天来了》 这话听得那位老农夫妻二人大乐，而李善长与汤和，还有那守在门外的毛骧则一脸麻木之色。 不为别的，因为这话是大明天子说的，而且还说的是真心话。 要知道，老朱吃饭的那几种菜式，说实话都比不上跟前这位老农眼前拿来宴客的这些。 也就是近几年来，常二郎那小子整出来的那种罐头食品，打着尽孝心之名请陛下每天吃上一点，补充营养。 即使如此，老朱也是一天也就开一个罐头，绝不多吃。 喝着农家自酿的黄酒，吃着这些农家特色的饭菜，老朱与这位老农聊得甚是投机。 终于聊着聊着，话题又转移到了他家大孙子的村学学业上去，在老朱的要求之下。 那位跟朱雄英差不多年纪的少年郎，拿来了属于他的课本。 老朱认认真真地将他学习的那一门门课程的课本都拿来翻了一遍，不动声色地又还了回去，又问起了那技术学院在哪个地方。 一顿饭吃完，老朱等人离开之时，那位老农又提来了整整一篮子的咸鸭蛋。 说是让老朱带着路上尝个鲜，可老朱想要给钱，对方无论如何都不收。 回到了驿站之后，看着那一篮子的鸡蛋，老朱沉默了良久，这才缓缓开口道。 “咱为何觉得，这松江府一带的百姓小日子，过得好像比咱们京师那边的百姓还要舒坦？” 此刻，原本坐在老朱身边的李善长与那汤和都下意识就想要拜倒。 “行了，咱就只是问问，你们跪什么跪，都给咱起来。” “上位，老臣今日亲眼见到了那位老农的生活，亦是觉得深感震撼。” “一位早些年的时候，吃了上顿没下顿，短短数年，生活就变得如此优渥。不得不说，常二郎居功甚伟，而这一切，亦是上位英明决策，力排众议，让他出仕地方。” “行了，少拍马屁，今日看到了那孩子的课本，着实让咱吃惊不小。” “你们可知道，那本语文课中都是什么内容，那些内容，看得咱到现在都觉得甚是有意思……” “既有劝学名篇，还有那诸葛亮的出师表，也有那柳宗元的《捕蛇者说》，还有我大明立国的故事……” “啥？！”汤和听到这话，直接就懵住了，大明开国的故事？ “驱逐胡虏，恢复中华，立纲陈纪，救济斯民……那本课本之上，还有我大明的《谕中原檄》原文，而且后面，还有着用详细的白话文逐句解释了这份《谕中原檄》的原意，甚至还在其上作了延伸。” 老朱此刻老脸显得甚是容光焕发，看样子，这是他出兵北伐时所颁布的《谕中原檄》。 能够让这些大明的子民读到，让他内心十分的激动而又倍感骄傲。 而大明的开国故事，更是指出了前元的无道，将民分四等，天下百姓都快要活不下去，而这个时候，大明天子，也就是他朱某人，意识到了需要有人站出来驱逐胡虏，恢复中华。 嗯……话说回来，很有那种演义话本小说的意思，就方才那一会，老朱看得都有点羞耻，但是又很兴奋。 一想到了这，老朱抬起了头来，朝着那毛骧望了过去。 “毛骧，你设法去买一套这村学的课本回来，罢了，你现在就先赶去上海县，去寻常二郎，弄一套这村学的课本回来。” “咱今日就不进城了，就在这里休息，明日，正好去那村学好好地看看。” 面对老朱的口谕，毛骧半点也不敢耽搁，立刻快步出了驿馆之后，就径直打马朝着那还有二十多里地的上海县县城方向飞驰而去。 虽然已经天黑，但是在驰行向前约十来里地之后，上海县城外仍旧是灯火通明，直到这个时候，毛骧这才愕然地惊觉。 过去城外那明显还没有怎么发展的区域，现如今已然全是住宅。 “大人，末将怎么觉得这上海县，感觉比起几年前，大了不少。” “是啊，末将也记得，咱们上一次过来的时候，也就是在靠近城门附近，才会有这般热闹。” “如今咱们距离上海县城，怎么也还得有七八里地，这里就已经如此繁华。这也太夸张了吧，难不成，短短数年，这上海县的人口又暴增了？” “常二郎那小子做事，往往都会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之外，所以，某倒是不觉得有多么的吃惊，赶紧走吧，莫要坏了上位的兴头才是。” 毛骧打量了半天官道两旁那延绵的灯火，这才重新打马朝着疾驰而去。 赶到了府邸之时，一打听，这才得知，常二郎现如今还有外面公干并未回来。 不过毛骧索要的课本，知府衙门里边自然是有留存的，没有花太多的时间，毛骧等人就各自背负着一套课本，朝着那城外的驿站飞奔而去。 。。。 “上位，这些都是村学的课本，每两年换一本，所以一共是三套，分为一、二年级；三、四年级和五、六年级三套。” 看着那毛骧等人奉上的那些课本，早就已经被朱元璋的那番话给勾得心痒痒的李善长当先抄起了一本《语文》看了起来，结果就看到了里边那种十分简单，甚至可以称得上是简朴的文字表述方式。 作为饱读诗书，四书五经都信手拈来的大佬，李善长看着这些白话术的课本，瞬间感觉自己这位大儒仿佛已经被常二郎骑脸污辱了一般。 甚是不悦地抖了抖手中的《语文》书吐起了槽来。 “为何此册全是白话文，这小子这是干嘛？圣人典籍他不教，就拿这些东西给人启蒙？！” 听到了李善长这番愤怒的发言，一旁的老朱满心好奇地接了过来，仔细一打量，同样也看出了问题。 第一篇课文是什么鬼，《春天来了》 老朱看着里边那些浅显直白的句子，描绘着春天到来之后的场面。 虽然这些文章显得过于浅显直白，但是老朱又觉得，其实也挺有意思。 “无妨，等明日撞上了常二郎那小子，百室你自己问他就是。” 第483章 穷不穷教育，苦不能苦孩子 回到了府中的常老二也听闻了那毛骧匆匆地来到了府中，然后就只是拿了三套村学的课业，就像是一阵风一般地又直接闪人。 这样的骚操作，让听到了这个消息的常二郎整个人都懵逼了，根本就闹不明白，这位毛大爷是搞什么鬼名堂。 你一个糙老爷们整那些做啥，啊不对，应该是老朱这位老岳父要。 但问题是，常二郎还是不明白老朱要这些东西干嘛，毕竟自己编撰出来的这些课本，最开始可是用来进行扫盲的。 之后用了发现效果不错，再加上由于上海县财政宽裕，以及那些工厂对于产业技术工人的需求，所以常二郎就想到了教育要从娃娃抓起。 于是这才开始设立起了村学、蒙学，至于那技术学院那就更是必须的必。 想要培养真正能够参与到那些技术岗位工作上的新手，如果没有提前做好相关的培训，那么绝对会成为一个个可怕的机械杀手。 嗯，专门搞坏机械的杀手，所以技术学院的设立时间，甚至不比那些工厂的成立晚。 “爹爹也是，明明都已经到了上海近郊了，居然宁可留宿于外，也不愿意到我这里来休息，真是的……” 此刻，朱宝贞有些气鼓鼓地撅起了她那诱人的樱唇小声地嘟囔道。 “嗯嗯，想来你爹兴许是有其他的想法吧，毕竟这几年来，上海县这里的变化更大。” “他肯定是想要在没有我的干扰之下，在这上海县走上一走，看上一看。” “反正那些来自殷商大陆的遗民抵达咱们这里，也还需要时间，由着他们吧。” “反正为夫相信，上海县现如今日新月异的繁荣景象，肯定能让你爹感觉老怀大慰。” “对了娘子，今天晚上想要吃点啥？为夫来给你做。” 朱宝贞抬眸看着跟前的夫君，似乎时时刻刻都显得那样的信心满满，一点也没有那种忐忑又或者是忧心忡忡。 自己的那些姐妹所嫁的夫婿，哪一个见到父皇，不都是提心吊胆，小心谨慎。 一想到诸位姐夫论起功绩来，怕是连郎君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而且爹爹私底下也是夸奖过郎君多次，这还是娘告诉自己的，只不过娘不许自己泄露，毕竟爹爹是最好颜面。 虽然不能告诉郎君，但这并不妨碍朱宝贞越来越倾幕爱郎。 “妾身就想吃郎君亲手为我烹饪的蒸蛋羹，其他人蒸的，都蒸不起郎君做的滋味。” “成，完全没有问题，我现在就去给你做。” 。。。 第二天，老朱起了个大早，并没有径直离开，而是晃晃悠悠地前往了那个距离官道驿站不算远的村学走了一圈。 人还没走进村学，就在村学外面，就已经能够听到了那些学生们的朗朗读书声传来。 村学的大门上挂着许家寨村学的牌匾，而村学的院墙表面刷上了白石灰，而在墙上，还有几块专门用来张贴的水泥告示栏 告示栏里写很清晰地写下了今天每一个年级的课程，而且上面还有许多没有撕干净的纸屑，看来这些课程表，应该是每天都会更新。 而这村学的大门，并非是那种厚重的木门，居然是用一根根的铁棍和木头构成的类似栏杆的大门，使得站在大门外，也能够看到村学内的布置。 里边则是一水的刷上了石灰的白墙房子，而且这些房子都有着明亮的窗户。 李善长手指头有些颤抖地伸进了大门内，眼珠子都有发红的趋势。 “……上位，这，这里的窗户，好像全都用上了玻璃的。” 这踏马也太豪了吧？想自己堂堂的大明太师爷，家里边的屋子都还没有完全换装上玻璃。 结果在这上海县一个小小的村学的学堂，居然也装上了这玩意。这踏马到底有多倒反天罡？ 一旁的汤和也是可劲地撮着牙花子小声地嘟囔不已。 “还真是，咱记得昨个在那位老农家里，好像老农家也没有这么阔绰。咦，等会，你们看到边的墙上，写的是什么？” 老朱与那李善长下意识地朝着那边看了过去，就看到了那白色的院墙上，用红色类似油漆的玩意，在墙上刷着刺眼醒目的一行大字。 “穷不能穷教育，苦不能苦孩子……” 老朱看着这一行大字，原本那犀利的目光，渐渐地变得柔软了许多，抚着长须，站在大门外，喃喃地低声道。 “……这想必又是我那女婿给弄出来的字句吧？” 直到此刻，老朱这才确认，昨天那位老汉所言的真实性。这村学，当真不是什么幌子，而是真正做出来的一项事务。 一旁的李善长，作为正儿八经的传统儒生，此刻忍不住挠了挠有点发痒的头皮，下意识地吐了个槽。 “这话说得极其浅显直白，只是，他这话，会不会有点过了？” 毕竟在他李善长看来来，作为一位读书人而言，知识应该是神圣的，高贵的。 而普通老百姓也不是不能读，但是，像常二郎这种态度，就好像是满天下不论是什么样的人，都可以拿起书本就读。 瞬间就让他感觉很是受伤，就好像是自己正搂着一个白富美，能够有一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结果现在，居然连这些孩子，也都一个搂着一个白富美眉开眼笑，你心里边要是没点变化，那是不可能的。 虽然这么比喻不太恰当，可是古人就云过，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所以嘛，这个比喻至少对了一半。 老朱倒是没有搭理李善长在身边那里酸，而是看着那一行标语，再想到昨天翻看的那些课本，内心中的震动着实不比当初看到常老二带自己去看那烟花表演小。 反倒是一旁的汤和，看到李善长那副模样，觉得有些可乐，凑到了老朱的跟前询问道。 “上位，那技术学院，在上海县城外面，咱们今日，要不要过去瞧上一瞧？” “也好，来都来了，去瞧上一瞧，不过那什么，毛骧，你速速去把常二郎给咱叫来。” 第483章 开始鸡蛋挑骨头模式 昨天到今天，老朱感觉自己已经憋了满肚子的疑惑，还有无数个问题。 再不把常老二给提溜到跟前来，让他帮自己解开迷团，老朱觉得自己非爆炸不可。 接到了老朱的命令，毛骧当真恨不得直接给老朱当面磕上一个。 这特娘的叫什么事情，昨天让自己屁颠颠地来回跑了四十里路，就让自己去拿了一堆课本，现在倒好。 又让自己屁颠颠地又去跑上一趟，当真是…… 不过好在，老朱并没有要求自己把常老二带到这里来，而是让那小子与他在那技术学院的所在碰头。 毛骧得令之后，将那保护老朱祖孙等人的重任交托给了副手之后，自己就屁颠颠地打马飞奔而去。 清晨起床，洗漱结束，常二郎就开始带着亲爱的娘子朱宝贞在院子里边溜弯，一边说着昨天自己所遇上的趣事。 散步结束，这才回到了屋内开始吃起了早餐，常二郎还没来得及吃上几口。 就听到了常威的吆喝声，却是那老朱身边的锦衣卫指挥使毛骧又来了。 常二郎只能赶紧把粥喝光，然后抄起了两个大包子就往外往，一边走一边啃。 很快就遇上了那同样提着在外面街市的包子铺买了包子一边啃一边站在门口等候的毛骧。 看到了彼此手中的大肉包，脸上都露出了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 常二郎飞快地将手中的包子扫荡干净，这才朝着毛骧恭敬一礼。 “毛叔，可是陛下到了？” “陛下没过来，直接去你们上海县的那个技术学院去了，陛下让老夫过来召你过去。” “原来如此。”常二郎恍然地点了点头，然后打量着这位身上衣袍都还挂着露水的堂堂锦衣卫指挥使，关心地道。 “其实毛叔你说个来的时候，多叮嘱一句就完事了，如此你也不必一大清早就往这里赶。” 毛骧面无表情地朝着常二郎解释道。 “……我也想，可陛下今日一早，这才下的口谕。” 嗯，与其说是解释，倒还不如说是吐槽。 常二郎听到了这话，除了在内心单走一个六之外，实在无话可说。 毕竟要是自己跟这位毛指挥使肩并肩吐槽皇帝陛下，呵呵……后果难料。 。。。 好在毛骧也很清楚非议天子的下场，对面这厮可是陛下的爱婿，又是太子殿下最亲密的战友，皇长孙最喜欢的舅舅，还是一位立下无数功勋的少年柱石。 所以大家都很有默契地没有再提此事，而是翻身上马，朝着城外行去。 路上，毛骧也告诉了常二郎，昨天抵达了上海的郊外之后，老朱看到，听到的那些事情，以及老朱想要去那技术学院的目的。 对于毛骧的这番示好，常二郎自然是连声称谢，毕竟面对这位喜欢鸡蛋挑骨头的老丈人，多知晓一些底牌，自己也才方好去应对。 不过既然是事关教育，常二郎倒是不虚，毕竟自己又不是搞诈骗，也不是弄假学校来骗取财物。 而是真真实实地兴建了大量的学校来提高上海县的老百姓们的识字以及认知能力。 同时也是为了能够让他们获得一技之长，在未来，能够在没有田地可以耕作的情况下，凭着自己的手艺前往那些工厂。 甭管你是打螺丝还是擦桌子涮碗，哪怕是去修理机械，终究都能够养活一家子人。 而不会像过去的小老百姓一般，当灾难来临，颠沛流离的一家人，离开了土地之后，除了卖一身的死力气之后，就再没有其他的出路要强上太多。 很快，常二郎就与那毛骧赶到了技术学院的门口，可是到了这里之后，并未看到老朱一行人，这让常二郎与毛骧都懵了。 肿么回事，堂堂的大明皇帝陛下，居然没有信守承诺，总不会是在这治好堪称大明楷模的上海县让人给打劫了吧？ 就在二人面面相觑，内心开始慌得一批的当口，就看到了远处有只队伍正在朝着这边缓缓行来。 然后就是，在队伍的最前方，老朱与那朱雄英这对祖孙，手拉着手，一人手里边拿着一串糖葫芦，美滋滋地啃食着手中的糖葫芦，朝着这边走来。 看到他们的到来，常老二暗松了口气，赶紧快步迎上前去。 而那边的朱雄英也看到了常二郎，兴奋地挥起了那只捏着糖葫芦的手大叫了起来。 “舅舅，舅舅！” 常二郎下意识嘴一咧，一声大外甥就差点脱口而出，看到了老朱那张似笑非笑的脸，瞬间面色一正，恭敬地一礼问候道。 “臣见过陛下，见过皇长孙殿下。” “行了，你小子，别给咱装正经。那个……昨个咱去了一间村学去逛了一圈，觉得甚是有意思。” “心里边也有不少的问题，想要问你一问，所以就把你给叫了过来。” “咱记得我大明的国子监，所教授的，也才不过五门还是六门学问。为何你这小小的村学，居然比国子监还要多上几门。” “而且这其中所学的一些日常知识，到了你这里，为何也会成为一门学识？” 看到老朱才跟自己见了面，就开始了鸡蛋里挑骨头的模式。 常老二呵呵一笑，从容地解释道。 “陛下，臣这么做，自然是为了那些孩子的成长，让他们能够多各个方面来认识这个世界。” “常二郎，你愿意让百姓们有启蒙学识的机会，这自然是一件善政，可是你这善政所作，老夫却觉得有些问题。” 此刻李善长这位老司机晃晃悠悠地走上前来目光扫过了那朱家祖孙手中的糖葫芦串，暗暗吞了下口水，继续板着脸向常老二提出自己的问题。 常二郎眉毛一挑，朝着这位老太师看了过去。 “哦？还请老太师指教。” 虽然李善长须眉已然很白，但是整个人仍旧显得精神抖擞，一看就是很能活的架势。 难怪历史上，老朱在好大儿以及好长孙都意外殒命的情况下，会把这个老货给嘎了。 至少换位思考，常二郎觉得自己站在老朱的位置，肯定也得把这阴阳怪气的老货给嘎了。 第483章 老朱开始两眼发花…… “老夫也不扯得太远，就单说蒙童启蒙之学，当以《蒙求》、《千字文》、《百家姓》、《三字经》用以开蒙，使得这些孩童知礼仪，识廉耻……” “之后，更该以《四书》以及《苍颉篇》、《千家诗》、《幼学琼林》……” 常二郎脸色一黑，赶紧抬起了手，很想一个拳头把这个唾沫星子横飞的老货大嘴给堵住。 “老太师还请稍等一下，我大概是懂你的意思了，你认为，那些蒙童学习这些，就是为了去科举，为了去做官是吧？” 听到了常二郎这话，李善长一副理所当然地表情点了点头。 “不然呢？” “老太师，不好意思，我这里兴办的这些村学，主要是为了教这些孩子读书明理。 等到未来，他们这些贫苦出身的孩子，能够认得钱粮，识得斤两轻重，知晓怎么才能够保护好自己不容易生病，更看得懂官府发布的告示，能够看得懂那些农业站传授的各种知识。 也能够明白那些工厂里边的工程机械运作的原理，如此一来，他们以后长大了，也能够有一技之长活下去。” 常二郎领着那老朱一行行走在技工学院里边，今日由于是休沐之日，学生们大多数都已经放假回家。 只有一些教职工还留在学校里边，不过，光是看这学院内的学舍规模，就着实把那老朱一行人给震撼得不轻。 光是位于学校一角的学生宿舍楼，那种高度有三层，每一层就足足有三十个房间，每个房间都可以住下六位学生的学生宿舍楼，足足有十栋。 而这，仅仅只是宿舍一区，另外还有两个区也大同小异，也就是说，仅仅只是这座技术学院里边，光是学生，就足足有一万五千余人。 这个数字，都已经超过了现如今大学国子监辖下的所有监生总数的两倍。 这么多的学生，一共分为了五个年级，前面四年，那都是老老实实地待在学校里边学习着各个方面的知识。 并且在学院里边，各种各样的教具数不胜数，不论是机械，还是各种窑口，甚至就连各种船只，在学校里边都成为了教具。 好让那些学生们能够十分直观地欣赏到那些事物，并且还有亲自上手操作的机会。 而等到前四年读完之后，第五年则变成了实习，也就是到各大工厂企业去实习。 实习自然也是有实习工资可拿，等到他们实习期满之后，那么那些各大工厂，自然也会根据这些孩子们的情况来对口招工。 可以说，就现如今那些各大工厂企业，一个两个缺人缺的都想要拐卖劳力过来打螺丝。 能够有这种专业对口，又已然得到了磨练的年轻技工，怎么可能不要。 可以说，这两年以来技术学院的毕业生都是供不应求，甚至还有不少的工矿企业的掌柜们哭着喊着希望技术学院能够尽早扩大招生规模。 听到了常二郎洋洋得意的显摆，还有留守的老师介绍起学院的学生们的就业情况。 老朱陷入了沉思之中，久久不语，而李善长也没再说什么参加科举这样的骚话。 毕竟光是想想这技术学院每年的毕业生就有那么多，真要全部都去参加科举，这特么不把那科举那根独木桥全给挤爆炸了才怪。 可是此刻，汤和还是有些不解，毕竟他觉得，既然都读了书了，为何不再进一步，去参加科举，说不定日后能够进入仕途为朝廷效力。 而现如今，却直接就去进厂打螺丝，这很不理解。 “你的意思是，你让他们去读书，却不支持他们去参加科举？” “汤伯父，您难道还不明白，我方才已经说过了，他们都是出身贫寒的小老百姓。” “现如今，村学乃是由官府来负责出资兴建的，我们重视的是普识性教育。” “至于他想要考科学，想要读四书五经，您觉得就那些靠着几亩薄田活下来的老百姓，能供得起吗？” 常二郎这话，让那李善长与汤和哑口无言，似乎这小子的解释，还真是那么一回事。 自古以来，读书就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贫苦家庭，怎么可能会让一位壮劳力去读书，而且也根本供应不起读书的费用。 更何况，现如今，上海县的所有自然村，每两到三个就会有一间村学。 为的就是普识教育，让孩子们识字，懂得基础计算，更要明白各种生活常识。 而且这也是为了他们中的优异者有机会进入到技术学院做准备。 至于技术学院是干什么，自然是为了能够让这些孩子能够在这里边学习到一技之长。 “……如此一来，让孩子们未来，哪怕是无田可以耕作的时候，好歹也能够有一技之长，可以养活自己还有一家几口。” 一开始，老朱还听得深以为然连连颔首，可是听到了这话，老朱可有些不乐意地咳嗽了声。 “什么叫无田可耕？” “陛下难道不知，天下田地是固定的，可是人口却不是固定的。” “只要我大明能够升平百年，咱们大明的人口，翻上三到五倍不是梦。” “啥？！”老朱与那李善长都不约而同地被常二郎这话给震惊到了。 “丈人您可知道，当年北宋立国之初，人口不过四千万左右，而等到了北宋末年之时，其国人口，已然达到了一亿三千万左右，足足翻了三倍还多。” “而且这还是在北宋连年失地，连年与那西夏等周边诸国大战的情况下，人口的增长。” “而我大明立国之初的人口，也就是洪武十四年之时，清点全国户籍人口，总数大概是在六千五百万人口。” “哪怕是类似北宋一般，一百五六十年的时间，人口这才增长三倍，那么到时候，我大明将会拥有一万万九千五百万人口……” “而我大明，同样也是在洪武十四年之时清查出来的田地总数为三百六十六万七千七百余顷……” 看着嘴里边蹦出一个个数据的常老二，老朱开始觉得两眼发花…… 第484章 的确是白话文更合适 三百六十六万顷的土地，现如今所养活的大明子民，六千五百多万口。 若是像常二郎这般说法，每隔三十到五十年间，大明的人口就会增长一倍。 仅仅百年的时间，那就绝对超出了万万子民这个数量级，可是，大明的疆域的确就这么大。 多出来的老百姓又该怎么办？让他们去垦荒……可是垦荒，难道还能再垦出三百多万顷的田地不成？ 毕竟大明现如今所继承的田地，乃是华夏自古以来，数千年的开拓累积下来，才有这么个数字而已。 而李善长看着跟前那振振有辞的常二郎，又瞥了一眼身边那呆若木鸡的老朱，真的有种想要飞扑过去，将这小兔崽子大嘴巴给堵死的冲动。 你这小子怎么就没有点眼力，居然在上位这么开心的时候，尽整点没用的玩意来让人闹心。 可偏偏，老朱这位开局一个碗，从社会的最底层走上了至高无上的皇位的大明开国天子。 偏偏又是一个屁股一直都稳稳地呆在老百姓这一边的上位者。 听到了这样的话，着实让他内心，升起了一丝无力感，与虚弱感。 杨平安看到老朱那副凝重得快要变成阴森的表情，很是识趣地住了嘴，继续一本正经地讲述起了这间技术学院中的各科专业。 进入到了这技术学院之后，前两年是学习全部课程，两年之后，开始分科。 例如有些人擅长于计算，有些人擅长于物理，有些人擅长于化学，总之，他们都将会遵从着自己的优秀的专业方向前进。 到了这个时候，自然也就开始细分起了专业，擅长计算以及几何的，那就有学习设计的，有学习财务的。 总而言之，搞畜牧、农业的，就会被分派到一个班级中，去学习怎么才能够科学的种田，怎么制作农家肥，如何合理的施肥，怎么育种，怎么给禽畜作绝育，又或者是怎么人工授孕，怎么选育良种…… 听着常二郎与留守的技术学院的老师，犹如搭档唱戏一般，足足讲述了小半个时辰的时间，这才大致将这技术学院的细分专业给解释完成。 这下子，就连最挑剔的李善长也无话可说，哪怕是他博览群书，也从来不知道。 原来，种田不仅仅只是通读几本农书就会种田，而是需要方方面面的系统性的学习和培养，才能够真正地成为一位农科站的技术员。 一想到那天他们遇上的那位农科站的技术员，不但懂得种植粮食，怎么防治各种经济作物的病症，而且还懂得怎么阉割和治疗牲畜的病痛。 这样的人才，怕是朝廷里边那些负责天下畜牧以及农桑的官员，也没有几个有这样的全面。 老朱终于把内心掀起的惊涛骇浪压了下去，毕竟有些话，老朱更希望跟常二郎这位贤婿私底下交流。 有些事情，老朱至少在短时间之内，不希望有人能够从自己说话的蛛丝蚂迹中，寻觅到自己对于事物的态度和看法。 收拾起了心情，又听到了这样一番话之后，老朱忍不住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 “这些知识，贤婿你又是从哪里获取来的？” “回禀陛下，臣自然是集合了我华夏这历朝历代的各种农书来进行汇总。 然后再经过了与那些有着极共丰富种植经验的老农以及相关行业的从业者的深入交流和探讨，最终这才完成的这些教材的编写……” 说话间，一旁的那位老师看到了常二郎投来的眼神，很是识趣地走到了一旁，然后就拿来了几本书。 一本叫《畜牧学》，一本叫《种植学》，还有一本叫《生物疾病防治学》，一本叫《兽医医学》…… 老朱在那里翻看着这些教材，看着那里边用的都是浅显而又直白的白话文来讲述着这些知识。 李善长又忍不住开始了嘟囔。“常二郎，你为何这些书册中的内容，全用的都是白话文，这样岂不是显得这些书册不够高雅，太落于俗流了些。” “老太师，可你不觉得，这样的文字虽然浅显直白，但是却更加的通俗易懂吗？” “比如您看这段话，牛腹涨气，轻度的情况下，可以禁食十二时辰，又或者用大蒜、食醋、白酒等混合后灌服，或者用草木灰和陈豆油混合后灌服?，重度涨气，则需要进行瘤胃穿刺放气……” “倘若是用文言文来重新构结这段超过两百字的句子，我相信老太师您说不定仅仅凭着十几二十余字，就可以将其构结完毕。” 常二郎这话，让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李善长，作为一位学识渊博的大明首任太师，李善长自己是要维持住自己的逼格。 淡定从容地抚须颔首一笑，表情这个牛逼，我还是可以接得住，而且可以吹得响。 “但是如此一来，老太师你觉得，十几二十余字，虽然简略又高雅，可是，那些只不过识字而已的普通百姓，他们能够了解这么高雅的文言文中所蕴含的好几百字的内容吗？” 噗呲一声，从李善长的身后边响了起来，然后就是一连串的咳嗽声。 李善长那张方才还很矜持的老脸瞬间一黑，虽然他没有回头，可是身后边坐着的，就是老朱这位心狠手辣的大明开国天子还有汤和以及毛骧。 怎么办？恼羞成怒又能如何？除了在肚子里边狂骂垃圾话之外，甚至连一个黑脸都不敢冲老朱摆。 可是认真地审视了那本教材之后，李善长也不得不承认，兴许也只有这种浅显易懂的白话文，才能够让那些没有什么读书天赋的百姓孩子理解这些手段以及治疗方式。 “唔……你说的也的确有几分道理，看来是老夫一时情急想岔了，毕竟这些人，日后又不走科举之道。” “学一些浅显的道理，用话术文的确足够了。” 看到李善长这位老司机态度转变得如此丝滑，常二郎不得不承认，老家伙能活那么多年想来也跟他的处事心态有着很大的关系。 第485章 宋朝皇室制度的优点 此刻，那朱雄英也拿起了一本教材，一副正儿八经的表情仔细地看了一遍之后，点了点头。 “爷爷，我觉得很好懂，你看这句话如何阉割公猪还有母猪，还有怎么给母猪人工授……” 前半截话，老朱正一脸慈爱地看着自己的乖长孙，可是听到了后面他复述的话之后，老朱的脸瞬间变成了锅底的颜色。 直接一把劈手把这本教材给夺了过去，勉强朝着懵懂天真的乖长孙道。 “不愧是咱的乖孙，就是聪明，不过这些东西，可是学校的课本，莫要弄坏了，常老二，你还不赶紧收起来。” 看到老朱鼓起的眼珠子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常二郎缩了缩脖子赶紧将这几本教材都给收拾交给了那位陪同巡视的老师。 也对，朱雄英这个倒霉孩子看啥不好，偏要去看什么阉割公猪和母猪，要知道，再往后翻几页，那就是在讲母猪的产后护理。 虽然都是一本正经严肃认真的畜牧知识，奈何老朱这位大明开国天子明显心思不太正能量，指不定又会想歪。 等到大伙又在这占地十分广袤的学院里边溜达了一大圈之后，离开了这里，老朱朝着常二郎抬了抬下颔示意道。 “贤婿，你过来，到老夫这里来，有些事情，要好好跟你聊聊。” 常二郎能咋办，只能把坐骑交给了常威，自己则钻进了那老朱的马车，乖巧地坐在了老朱的对面。 而朱雄英此刻就坐在老朱的身边，朝着常二郎挤眉弄眼，那副很没正形的模样，看来，慈母铁拳没有跟过来，就会导致这样的局面。 “不知陛下想要跟臣聊什么？” 老朱此刻笑得甚是慈眉善目地朝着常二郎抬了抬下颔。 “这里没有外人，咱是你的岳丈，你是咱的女婿，一家人，就聊聊天而已，不必这么拘紧。” “你在这松江府做的事情，老夫这一趟前来，可是又看到了不少的新鲜事。” “说实话，哪怕是老夫再挑剔，也不得不承认，你做得相当不错。” 这是老朱的真心话，常二郎却不敢有半点放松，毕竟老家伙的话术经常拐弯，接下来肯定会有个但是。 跟前的老朱又接着夸奖常二郎几句之后，话风果然一转。 “但是，你方才跟咱聊的那些事情，让咱觉得甚是好奇。” “你小子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盯着那些数据的，而且我听你那意思，似乎我大明的人口多了，并非是什么好事……” 迎着老朱的目光，常二郎略一沉吟之后缓缓摇了摇头。 “岳丈明鉴，我大明人口数量暴增，这绝对是好事情，不是什么坏事情，只是，人口暴增所引发的那许许多多的问题，朝廷如何解决，这才是最大的关键。” “就例如，两宋时期，就出现过类似的境况，我大明立国尚短，此时倘若能够提前未雨绸缪，也利于我大明帝国千秋万载，长治久安。” 常二郎这番话，让老朱不禁有些疑惑地歪了歪脑袋。 “两宋之时，也有我大明百年之后人口暴增的烦忧？” “咱可是记得，两宋朝廷的弊端，说起来，那就是冗官、冗费、冗兵……” “这与人口暴增，有何关联？” “岳丈，冗兵正是与人口暴增有着很大的关联，当时北宋之时，许多地方遭遇灾害之后，那些贪官污吏上下其手，使得那些受灾的百姓，不得不流离失所。” “而朝廷又担心这些流民作乱，所以就干脆将这些流民招纳为厢军，由朝廷出钱粮养起来……” “而冗费的话，既有宋朝的朝廷机构越来越臃肿有着密切的关系，反倒是宋朝的皇室……” 常二郎刚刚吐出了皇室两个字，就像是让一只无形的大手给掐住了咽喉一般，瞬间哑然。 看到常二郎眼珠子乱转，一副想要狡辩的模样，老朱老脸一黑不悦地喝道。 “既然与宋朝的皇室相关，你就继续说下去，怎么，咱是那种听不得意见的昏君吗？” “是啊舅舅，你就直接说，我爷爷可是这世间罕有的英明帝王，肯定能比那面积都不到我大明一半的宋朝开国之君作做得更好。” 不得不说，朱雄英这小子是个熊孩子，可偏偏这张抹了蜜的小嘴，哄得老朱老怀大慰，乐滋滋地伸手拍了拍朱雄英的肩膀。 这才朝着常二郎抬了抬下颔，示意这位女婿继续，不要怕，咱是很英明的。 “既然如此，那小婿就拿宋朝来打个比方，小婿觉得，宋朝的皇室，开创出了一条很适合皇族生存繁衍的宗室制度。” 老朱打量着跟前一本正经的常二郎，经过了这么些年来跟这小子打交道。 清楚这小子的志向，与自己颇为类似，都是希望能够为普天之下的老百姓做事。 正是因为如此，老朱才会觉得自己应该听上一听，倘若是那些别有用心之辈，想要对大明的宗室制度指手划脚。 老朱觉得自己要对方三更咽气，就不会让他活到五更。 “那咱倒要洗耳恭听一下，看看你说的这宋朝皇室制度有什么优越之处？” “?宋朝的宗室制度非常严格，主要体现在爵位的授予和继承上。?宋朝的宗室爵位分为十二个等级，从亲王到开国男，每一等级都有明确的划分标准。 这套制度表面上赋予了宗室成员显赫的地位，但实际上却暗藏玄机，许多爵位无法继承，宗室子弟必须依靠自己的努力来获取地位。?” “毕竟，每一位皇室成员的供养，所需要的财富，都不可能是一个小数目。” “宋朝的一位亲王，他的薪金每月约为1200贯，这还不包括他的职田的收入……” 每一阶的宗室爵位的不同导致了收益的依次下降。 而且大宋的亲王呃屁之后，其子亲王的儿子不会被封为郡王，他们的子孙也只是通过承袭荫庇进入仕途，成为环卫官，然后按照顺序升迁，成为普通贵族官员?。 只有在任职时间很长，年龄和品德稍显尊贵时，才会特别被封为王爵，但这也仅限于他们自己，不会承袭祖父或父亲的爵位?。 第486章 一万万的宗室你值得拥有 正是因为北宋朝廷采取了这样的策略，这才没有让那宋朝的皇室，在长达两三百年的历史长河中，给予宋王朝的朝廷带来更多更大的财税负担。 老朱听着杨平安这话，眉头皱的越来越紧，双唇紧抿，并未插嘴。 而常二郎隐蔽地斜瞥了一眼老朱，确定这位喜欢玩九族消消乐的大明开国皇帝陛下并没有变暴躁的趋势。 暗松一口气之余，又忍不住想要在作死的边缘试探一番，正要开口讲述大明的宗室制度。 可是看到一旁那同样听得十分认真的朱雄英，常二郎心头一梗。 万一等会这小外甥童颜无忌，来上一个神助功，坏了自己的大事又或者激起了老朱的暴脾气咋办？ 罢罢罢，还是继续以宋朝来作为举例为上。 “正是因为这样的制度的存在，所以，在实际执行中，观两宋数百年来，并未所有皇子都能直接被封为王。 通常需要先担任一系列官职，然后才有机会逐级封爵。因此，很多皇子到去世时仍未能获得顶级爵位，甚至包括宋太祖的儿子。”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宗室制度，使是一干宗室子弟，自出身开始，就明白，自己虽然出身就是皇室子弟，可是倘若你不够努力，不懂得遵纪守法，不懂得仁义恭孝，那么你很有可能就一辈子都只能在低爵徘徊。” “唯有那些愿意为皇室，为陛下，为百姓做事的那些宗室子弟，才能够获得更大的嘉奖，也就是爵位的嘉奖……” 杨平安的侃侃而言，最终还是被老朱的自言自语给打断。 “咱一直都不怎么瞧得上那两宋，倒没想到，他们居然还能创造出这样的一种别开生面的宗室制度。” “虽说有些意思，可是咱觉得，既是皇室血脉，咱就有信心能够教得好这些孩子……” 听到了这句已然隐带情绪的话，常二郎毫不犹豫地打了个哈哈，开启了马屁程序。 “岳丈这等天纵奇才的开国明君，亘古未有，小婿只是信口开河而已，还请岳丈莫怪……” “咱又没说你信口开河，怎么，觉得咱会因为你多嘴，就会拿你是问不成？” 老朱听得这话，再看常老二那副态度，顿时就有点毛了，双眉一拢不悦地道。 “是是是……那，那小婿就继续，嗯婿纵观古今，特别是那些能够传续百余年以上的朝代，几乎都曾经发生过宗室叛乱。” “而唯有两宋之时，这样的事情，被完全杜绝掉，虽然小婿不知道到底有多大程度与宋朝的宗室制度有关，但至少说明，里边肯定有一些因果关系存在。” “如果说，两宋皇帝之子皆封为王，王长子承其爵，享受着亲王的待遇和薪俸的话，小婿相信，宋朝说不定不等那元蒙来伐，自己就已经崩溃了。” “……你小子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小婿当然很清楚，就这么说吧，一位皇帝，生了六个儿子，五个儿子皆封为王，一个儿子为太子没毛病吧？” “而二十年之后，老皇归天，新皇登基，新皇也生六个儿子，而那五个亲王也各生了六个儿子，他们的儿子封为郡王，这不算多吧？再有二十年，太子登基为皇……” “……那么一百年之内，宋朝就会有六万六千六百五十六名宗室成员，如果是两百年，连同死亡人口都计算在一起的话，那么这个数字就会变成一亿四千千六百九十六万六千四百六十七人。” 常二郎话音落处，抬起了头来看向一旁的老朱还有朱雄英这对祖孙。 此刻，祖孙二人都夸张地把眼珠子瞪成了圆型，嘴也咧着，甚至差点就可以看到了他们喉咙深处的小舌头。 看到了他们被这个数字深深地震撼，常二郎腼腆一笑，含蓄地保持了沉默，毕竟老朱他们祖孙，都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个过分夸张的消息。 老朱深深地连续做了好几个呼吸，这才渐渐地让理智回归到了自己的脑子里边。 然后黑着脸，朝着常二郎喝问道。 “你等会，你说两百年等于多少人来着？” 常二郎无奈地只能再一次重复了下这个数字。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那个雄英，赶紧去，拿纸笔过来，咱还真不信了，人口怎么能增长得如此之快，两百年，就能够有那么多的宗室……” 此刻老朱的头皮是麻的，虽然都是他的血脉传承，但是，一想到方才常二郎报出来的那个极度夸张的数量。 着实把他给吓了一大跳，真要有那么多的子孙后代，高兴是高兴，可是，天下哪有那么多的俸禄和粮食来供养那么多的宗室？ 哪怕是把全天下的老百姓的田地都抢夺过来，也不够喂宗室的吧。 此刻一旁的常二郎又鬼迷鬼祟地补充了句道。“这主要是小婿忘记了计算死亡率了，每个人的寿命长短不一，但是如果把平均数按照五十年来计算的话，人口应该也就仅仅只是一万万略微出头，不会有那么多……” 老朱忍不住瞪了一眼这厮喝道。“那可是一万万！比现如今天下的百姓数目还多。” 常二郎赶紧乖巧地闭上了嘴，由着老朱在那里亲自抄起了笔开始在那里计算起来。 在老朱的意识里边，作为宗室子弟，自然是会得到最好的医疗还有食物，所以每一个孩子都能够活到成年并且能活到五十岁倒也正常。 可是这么一算下来之后，前一百年似乎一切都还显得正常，只不过是数万而已，可是当基数变成数万之后，后边的数字就夸张到老朱瞠目结舌。 甚至老朱都觉得，真要照着这么计算的话，那整个世界都是自己的子子孙孙了。 反复又算了好几遍的老朱脸都黑了又白，最终不得不看向身边那默不作声的常二郎问道。 “贤婿，这，这也太过于夸张了吧？” “嗯嗯，这的确是有些过于夸张了，毕竟这里边还需要包括疾病、迁徙、不育等等各种各样复杂的因素。” 第487章 朱元璋:到底应该怎么办? 随着常二郎开始往边里边掺上了各种因素之后，最终，将这宗室人口，足足砍掉了五分之四还要多。 可是打量着那仍旧有超过千万的宗室子弟，此刻老朱的脸简直比那黑锅还要黑上几分。 抿了抿半天嘴皮子，哪怕是这些宗室子弟，按照宋朝的方式来解决问题，那也是很可怕的好不好？ 超过千万的宗室子弟不劳作白拿钱，朝廷能撑得住个鬼。 偏偏一旁的常二郎还在那里叽叽歪歪。 “我大明国力之强，远胜两宋，国祚存续，必然是要千秋万载……” 千秋万载下来，老朱感觉怕是整个华夏大地的人口绝对已经多到他都不敢去想了，而到了那个时候，哪里还有土地可以养活那么多的人口？ “舅舅，真的会有那么多的宗室子弟吗？” “呵呵，你觉得舅舅有必要骗你吗，你现在算算，你有多少位叔叔？” 朱雄英直接就翘起了手指头来开始认认真真地细数。 他不数还好，他这一数，老朱的老脸顿时有点挂不住了，没办法，主要还是他特别的能造娃，光是儿子，目前为止他已经生了二十四个儿子。 这要是根据自己来照比计算的话，老朱光是一想都觉得脑壳疼。 直接就强行插嘴打断了自家乖孙在那里扳手指头的举动。 “咱明白你的意思了，大明倘若皇子皆为王，然后子子孙孙即便减等，百年之后，也必然会成为朝廷一个巨大的负担。” 老朱看都没有看常二郎，毕竟这个根本不需要他来给出意见，老朱自己都已经有了答案。 以老朱自己为例，生了二十多个儿子，每一个都封王，每一位亲王的俸禄是多少，等到太子继位，他又会有多少孩子。等到一百年之后，大明将会有多少位亲王，多少的皇族。 即使是大明皇帝之子皆封王，亲王死手，其子皆尽降等而封，朝廷一样也支撑不住百年之后的支出。 所以，最核心的点，果然还是宗室制度所造成的，反倒是那老朱打心眼里边瞧不起的两宋，至少他们的宗室制度，似乎要更为天下考虑。 可问题在于，自己的那二十五个儿子，都已经皆尽封了王，难道要自己这位开国天子自食其言。 将亲儿子们的王位都给夺了去不成？老朱可是打心眼里边不愿意。 毕竟都是自己的儿子，亲的。 想到了这里，老朱又忍不住看向常二郎，又看了一眼身边的朱雄英。 可惜今日陪同自己过来的是大孙子，而不是自己的好大儿，不然多个人也能够多一个人来商议商议。 不过话说回来，老四朱棣那小子不就在这里，今日居然没有过来，那家伙，可是成天叽叽歪歪恳请将他分封到那九州岛上去永镇扶桑来着……咦？ 老朱的脑子里边仿佛有一道电流一闪而过，让他两眼一亮，看向了常二郎。 假如说，自己把儿子都分封到到那中原以外的地方去，由着他们去开疆拓土的话…… 不行不行，也不是每一个儿子，都像老四那般既有野心，又有能力。 可倘若不这么做的话…… 老朱此刻明显感觉自己脑细胞有点不够用了，想都已经想到了脑壳疼，可是仍旧没能想到什么好办法。 此刻马车继续缓缓地朝着那上海县城所在的方向晃晃悠悠而去。 老朱就在那里闭目沉吟，一旁的那朱雄英坐得无聊，开始跟常二郎这位许久未见的二舅开始在那里聊起了各种趣事。 甚至还聊起了他跟老朱一块去坐那汽车时的感受，兴奋地描绘了半天，只可惜因为他年纪小，脚还够不着刹车，所以他一直没有机会亲自动手驾驶汽车。 常二郎赶紧安慰他不必着急，反正你小子多吃点饭，快快长个，最多也就两三年就能够踩得了刹车。 另外，你要有这个需求，回头二舅就亲自给你设计制作一款加长刹车的汽车来，嗯，就是那种用手刹刹车的汽车给你耍一耍。 老朱一直在沉思，不时瞥一眼这两个嘴皮子多到令人心烦的家伙。 直到马车缓缓地停到了那常二郎的府邸跟前，老朱仍旧没能想到一个较为理想的对策。 脸色不太好的老朱，拉着长孙朱雄英钻进了后宅之后，就看到了自己的爱女朱宝贞此刻正由着侍女的搀扶之下，在这院子里边遛弯。 然后脸色又不禁一变，刚刚光去计算儿子了，都还没计算女儿，要是再把女儿也给加上的话，鹅滴个亲娘。这数量岂不是又要再数上一番？ 。。。 朱宝贞也听到了有脚步声传来，一扭头，就看到了亲爹呆若木鸡地站在不远处，那模样就像是被吓坏了一般。 让朱宝贞忍不住上上下下打量自己，也没有发现自己身上衣着装扮有何不妥。 赶紧快步上前，先是捏了一把朱雄英那肉呼呼的脸蛋，这才挽住了亲爹的胳膊关切地询问道。 “爹，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这副样子。” “没，没什么，爹就是突然想到了一件要紧的事情罢了，对了闺女你怎么样了，这段时间可有什么不适。” “都怪爹，这一次来得太过匆忙，忘记把那些太医也叫上，过来好好的给你瞧瞧。” 朱宝贞一脸幸福地笑了笑，一双含情脉脉的水眸瞥了一眼旁边的常二郎，这才柔声解释道。 “爹，没事的放心吧，郎君每隔两日就会让城中的名医过来给女儿看看，而且郎君几乎每天都会亲自下厨照料女儿的膳食……” 听到了这话，让老朱不得不朝着常二郎颔首一笑，嗯，至少这小子还真是识相，没有委屈自己的掌上明珠。 父女二人相互搀扶着边走边聊，常二郎则赶紧吩咐人速速去寻那燕王朱棣朱老四，你亲爹都到了，你小子还不赶紧过来拜见。 再有就是将那汤和与李善长这二位大佬的住处就安排在了隔壁，便于到时候老朱找不着聊天的伙伴。 毕竟常二郎可不是闲人，还有许许多多的正经事要办，可没功夫一天十二个时辰的陪着老朱。 第488章 夸张的消息 “常二哥，常二哥，我爹已经到了，快快带我过去，我爹这一趟过来，我也总算是可以跟他好好的交流一番了。” 听闻了亲爹已至，也不知道在哪里浪的朱棣终于赶了回来，扯着常二郎就要往后宅里闯。 “你急什么，你莫非是现在就想要跟你爹说你想要前往那九州岛永镇扶桑之事？” “那是当然。”朱棣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点了点头答道。 听得此言，常二郎赶紧把朱棣一把扯到了一旁，然后压低声音说道。 “不不不，我说殿下，你现在可千万不要着急。” 朱棣可不乐意了，梗起脖子就很不乐意地道。 “我怎么能不急，我现如今都已多大的年纪了，如今我大明四海升平，我要是再不加把劲，难道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别人建功立业，而自己就当着一个混吃等死，碌碌无为的王爷不成？” 朱棣这话可不仅仅只是抱怨，毕竟他自打懂事开始，就渴望着有建功立业的机会，一直不甘平庸。 苦练武艺，苦读兵法，虚心地向他的老丈人徐达请教着各种指挥技战术。 就是希望有机会在沙场之中扬自己的威名，更渴望能够青史留名。 而不仅仅只是在史书之上，留下了一个简简单单名字的王爷。 常二郎赶紧压低嗓音，给朱棣解释道。 “今日我接待陛下之时，已经跟他聊到了一些事情，现在你爹正一个头两个大，这个时候你去提出这个要求，怕是只会坏了你爹的心情。” “若是殿下你能信得过我，不如跟我打一打配合，把这事交到我手上，你来配合我如何？” “你跟我爹都聊啥了，怎么就能跟我的事扯上关系？”朱棣一脸懵逼地看向跟前的常二郎。 常二郎有些无奈地便将自己今天跟老朱深入交流的那些宗室制度问题跟那朱棣深入交流了一番。 结果，朱棣也生生被常老二给计算出来的那个宗室人数给整到无以复加。 愣愣地看着自己因为计算而完全伸展开来的手指头，忍不住下意识地打了个寒战。 “这，这怎么可能有那么多……” “你爹都已经拿笔算过了，已经确认肯定会有那么多的宗室人口，难道我还有诳骗你不成？” 朱棣这才恍然大悟。 “难怪……难怪宋朝的宗室制度会是那个样子，原来是担心这个问题。” “所以，现在，等你爹先斟酌斟酌，到时候，再把你的事给往他跟前一捅。” “那么至少你爹就会意识到有一种解决的办法，例如，敢永镇扶桑者称王，可世袭罔替……” 朱棣咂巴着嘴，转过了头来，看向站在身边那笑得甚是阴险的常老二，这厮这话虽然说得让朱棣心花怒放。 可是又觉得这厮着实是太坏了，不，应该说是心太脏了，居然敢算计自己亲爱的父皇。 但是转念一想，自己的王爵若是能够世袭罔替，那么自己那帮子没什么本事，成天就知道混吃等死的弟弟们看到了这一幕，想必会羡慕到要死要活才对。 “好好好那可就这么说定了……” “当然。”常二郎笑呵呵地拍着胸口保证道。 其实对于常二郎而言，老朱倘若是能够同意自己的献言，这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只要你老朱敢把儿子分封到那些中原以外的地方去。由着他们去开疆拓土。 那么，大明帝国的疆域，将会得到极大的扩张，如此一来，至少大明在一二百年的时间内，不必再担心粮食问题。 更何况常老二现如今正在大力提倡工商业，为的是什么，还不就是因为土地是有限的，所以，那些没有土地的老百姓又该怎么办，是放任他们成为不安定份子，还是建设更多的工厂来容留他们，让他们为大明创造财富并养活他们一家老小…… 再说了现如今，常二郎还有一招杀手锏还没有用出来，那就是那些来自于新大陆的粮食作物，的确能够让大明用更少的土地养活更多的人。 倘若这三个政策都能够顺利地推广和实施下去。再加上大明的科学技术以及军事火药武器化和机械化的发展。 别说一二百年，三五百年之内，熬到了第二次甚至第三次工业革命，都不会有粮食缺乏的问题。 到了那个时候，大明帝国永垂不朽，指不定就可以成为现实，而不仅仅只是一句口号而已。 。。。 老朱跟自己爱女朱宝贞一番交流，看到日渐丰腴，却仍旧容光焕发的爱女。 听了她满心欢喜地讲述着她在这里的小日子过得挺是滋润。 老朱也是松了口气，而且闺女怀上了身孕，等到了年末，指不定自己就能够看到大外孙。 不过嘛，既然怀有了身孕，老朱觉得有必要将爱女给接回京师去。 毕竟爱女大着肚子呆在这上海县，常二郎这小子忙碌于公务成天东跑西颠的。 万一有点什么，那可如何是好？回了京师那里，朱宝贞这位大明安庆公主殿下，自然能够得到最好的照看和侍候。 面对着亲爹那苦口婆心的劝说，这个时候，已经与那朱棣也一同到来的常二郎也看到了岳丈投来的目光，只能加入到了劝说的行列。 最终朱宝贞只能乖巧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不过她也借口现在胎象不稳，要离开，怎么也得等到有五六个月的身孕再回去。 对于，老朱自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何况现如今有了这四轮马车，什么时候回京师，倒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好不容易劝说了爱女回京师养胎，也算是完成了妹子马皇后安排的重要任务。 老朱长出了一口气，开始享受起了常二郎让人布置的家宴。 一边享用着午餐，一边开始聊了起来，而朱棣很显摆地告诉亲爹，他这段时间正好无事，就一直呆在那专门搞蒸汽机车的工厂那里。 “你呆在那里做什么？” “爹，你是不知道，现如今，那里最新款的蒸汽机车，已经能够拉着三十万斤重的货物，跑出了每个时辰六十里的距离。” 第489章 后勤大总管朱棣的工作汇报 “你说多少？”此刻正在美滋滋地啃着排骨的老朱差点跳到了桌上，眼珠子瞪向了亲儿子。 看到亲爹那副表情，朱棣心头暗爽，表面自然不敢暴露，老老实实地又复述了一遍。 老朱放下了骨头刚站起来，想了想又缓缓坐了回去。 “贤婿，咱记得，之前好像不是这个数据吧？” “咱可是记得，标儿曾经发过来消息说是你们这里有台洪武十一号的蒸汽机车，载重二十万斤，每个时辰可行驶三十里，而载重控制在十万斤左右时，每个时辰可行驶五十里。” “距今也就是一年多的光景罢了，怎么这个数字就变得如此夸张？” “父皇，现如今的试验样车，已经是洪武十八号，不但个头更大，也更敦实。能够开上六个时辰都不用添水加煤，停下来检修的。” 老朱刚刚抄起来的筷子又搁到了碗上。“六个时辰，那岂不是说，六个时辰，就能跑上三百六十里地？” “一天不到的时间，就可以从这松江府上海且直接抵达了京师？” “是的岳丈大人，毕竟这是为了保证时速的同时还要兼顾着蒸汽机车的机械寿命和保养问题。” “若是行驶得过快，对于蒸汽机车上的许多零件的磨损就会加快。” “就目前而言，每个时辰六十到八十公里，这是蒸汽机车最佳的行驶速度。” 老朱看着跟前的朱棣和常二郎，忍不住又想到了那现如今已然不再是大明军事通讯主流的八百里急递。 哪怕是一个时辰仅仅六十里，一天十二个时辰下来，岂不也相当于是八百里急递了。 要知道八百里急递，可是经常会导致良驹暴毙，现在听常二郎那口气，分明一日千里不是梦，只不过他现在觉得没必要那么做。 而且还是拉着数十万斤的物资，一日八百里甚至是千里…… 此刻，老朱当真是不知道应该摆个什么表情才能够表达自己澎湃的情绪。 方才一直在猛啃排骨的朱雄英抹了抹油嘴，挤到了常二郎与朱棣二人中间，兴奋地道。 “二舅，四叔，我想去看，一会能不能带我过去看看？” “真想去？”常二郎看看那脑袋瓜频点的朱雄英，只能看向坐在上首，呆若木鸡的老朱。 缓缓回过了神来的老朱，看到了那位乖长孙投来的乞求目光，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去自然是没有问题，回头爷爷和你一块过去，咱也正好去瞧瞧，看看这能拉数十万斤的物件，是否真的那么神奇。” 听到了老朱这话，朱雄英顿时眉开眼笑，毕竟之前舅舅常升就已经答应了自己过去，他早就已经迫不及待。 现在亲爷爷给出了确定时间，他倒真要去瞧瞧，那被亲爹还有舅舅描绘得十分夸张的蒸汽机车到底是何模样。 朱宝贞用完了午餐之后，常二郎搀着朱宝贞离开，带着她在院子里边散步消食，走到了两鬓微微见汗，这才将朱宝贞送回了屋子休息。 而此刻，老朱正在询问到这位长期居留于此的朱棣，现如今北边的战况的变化，还有他这位负责后勤的负责人的工作干滴如何。 朱棣自然是老老实实地交出了自己的这份答卷。 向老朱禀报着他这些日子所作的各项工作，老朱仔细地倾听着朱棣的禀报，不时就会提出一个问题，由那朱棣给作出解答。 而朱雄英这位呆在东宫时皮得不行的皇长孙，此刻则瞪大了两眼，认真地听着这二位长辈的对答，那副认真得不行的小模样，就好像他真能听懂似的。 随着那朱棣之言，老朱脸上的表情仍旧显得十分的严肃，但是眼神却渐渐地变得柔和了起来。 不得不承认，这海运，还当真是一个好东西，着实是让朝廷，还有他这位大明天子省了不知道多少心。 要知道，这一次的大战略，包含两个部份，一个部份是北平防御战，一个则是扶助扶桑平叛战。 两个战场，所需要的粮食辎重补给，都是由朝廷直接沿水陆两路送抵这松江府。 然后在经由上海这里的码头，通过海船，径直北上，运送往天津卫，又或者是耽罗岛或者是九州岛。 直到目前为止，就从那两个大战区反馈回来的情况看，一切都显得十分的丝滑，没有哪一个战区出现粮食和物资短缺的情况。 单单这一点，就让老朱高兴不已，而这还不是最重要的点，最重要的点在于，这些海船的运输费用。甚至连陆路又或者是运河运输的费用的五分之一都不到。 至于陆路与运河运输所消耗的物资，与海运物资消耗相比起来，那更是不到十分之一…… 这如何不让老朱心花怒放，毕竟之前每一次北伐元蒙残余，最困难 就是军需物资以及粮草的转运问题。 每一次，想要将一石粮食从江南运抵那北平，就至少需要消耗两石粮食，才能将一石运抵。 “好好好，老四啊，你做得着实不错，爹很高兴，有了这一次的海运先例。” “想来朝廷中的那些之前反对海上运输的官吏，也应该会乖乖的闭嘴，咱的耳边也能够消停一段时间。” “父皇说的是，儿臣也觉得，海运不仅仅是现如今而是未来一二百年，最为物美价廉的运输手段。” “哪怕是想要将大规模的物资深入内陆之地，海船虽然不能发挥作用。 可是只要能够用上那蒸汽机车的话，儿臣觉得丝毫不会逊色于海运的物美价廉。” 朱棣一脸胸有成竹地道，毕竟他这段时间以来一直都在负责后勤辎重补给，所以越发地明显了运输工具对于运输成本降低的重要性。 之时朝廷那帮官吏，一个二个叽叽歪歪什么海运不安全，动不动就会遇上风暴，然后就是举船倾覆，人船皆毁。 陆路与水运虽然耗费极大，所需要的人手更是数以万计，但是至少胜在安全。 多浪费点粮食不要怕，浪费了好歹大家都能得实惠，总比丢海里边强吧？ 第490章 先拍马屁再出主意 但问题就是现如今的海运，由于常二郎之前早早就堪定了所有的海路航线。 又有了精准的海图，以及这些年培养出来的那些海员水手。 所以，海上运输的难度正在直线下降，再加上现如今随着那大明外海地区的飞鸽传讯。 能够及时地告知那些航行在固定航道上的船只风暴的来袭，让他们提前找到避风处规避。 使得海面上遭遇风暴导致船覆的机率大大降低。 老朱对自家老四大肆嘉许一番之后，沉吟了一番，这才朝着坐在跟前的朱老四道。 “老四，你对于自古以来的宗室制度可有过了解？” 对于老朱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朱老四有些发懵地坐在原地摇了摇头。 “啊？父皇，儿臣为什么要去了解这个？” 看到朱老四这般模样，老朱越发地想念那此刻就远在京师的好大儿朱标，还是标儿更容易get自己的点。 不过眼下实在是无人可以商议，而且不论是李善长还是那汤和，终究都不是家里人，常二郎这小子虽然有些不太着调，可老朱心里边很清楚这孩子到底站在哪一边。 至于老四虽然不如好大儿，但好歹也是个低配版的好大儿，脑子还是相当好用。 “唔……你不了解，没事，贤婿，你且仔细跟他说说，那汉唐与宋之间宗室制度有何差别，还有，还有你之前跟咱计算的那些宗室人口，一二百年之后会有多少。” 面对着老朱的吩咐，常二郎点头称是之后，转过了头来，开始给朱老四灌输起了那汉唐的宗室制度与那两宋宗室制度的差别何在。 并且，还将那一二百年的时间内，如果没有意外，又或者是其他的因素，那么皇家人口将会增长到一个令人震怖的量级。 到了那个时候，就不是朝廷能不能养得动宗室的问题，而是朝廷会不会因此而导致财政崩塌，而天下百姓，会不会因此揭竿而起的国运大问题了。 朱棣这位未来的永乐大帝，自然也不是普通人，脑子足够灵活，听了常二郎的一番陈述，当即就脸色大变，嘴里边不知道嘟囔着啥。 好半天之后，看到了亲爹老朱投来的探究目光。 面色显得有些沉重的朱棣这才缓缓地摇着脑袋。 “孩儿也没有想到过，若是宗室不加限制的扩张下去，短短一二百年，便会膨胀成如此景象，着实骇人听闻得厉害。” “是啊，若不是贤婿今日与咱细说，咱也没有想过，居然会出现这等后果。” 老朱点了点头，手指头轻轻地在那桌上叩击着。 “只是如今，咱贵为天下，言出必信，诸子皆已封王，自然是不能食言而肥，只是，诸子之后……” 说到了这，老朱没有开口，而是看向了自家的老四朱棣，又扫了一眼旁边的常二郎。 “贤婿啊，你姐姐乃是太子妃，汝又是咱的女婿，不是外人，咱知道你脑子活，对于宗室制度，汝觉得是汉唐，还是两宋，哪种制度更优？” “岳丈大人，小婿是晚辈……”常二郎有点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小声地辩解道。 老朱直接脸色一板，不乐意地喝斥道。 “怎么的，不让你说的时候你就一套一套的，等让你说了，又给咱推三阻四是吧？” “就是，常二哥，我父皇让你说你就说呗，你鬼点子最多，肯定有办法。” 朱老四这厮也很不讲道义地在一旁拱火。 问题是你特娘的能不能别提鬼点子这个形容词，这可是要针对你们皇室而非其他。 不过常二郎这个时候也不好跟朱老四当着老朱的面哔哔，只能暗暗腹诽两句。 然后摆出一副忠心耿耿，为大明帝国肝脑涂地的架势道。 “既然岳丈大人都这么说了，那小婿就班门弄斧，不当之处，还请岳丈大人莫怪……” “岳丈大人您乃是我大明开国圣君，自唐以来，唯有您，达成了‘驱逐胡虏，恢复中华’这等不世之伟业。” “可以说，近千年来，此功唯一，而也正是您能够洞察历朝历代官吏体制之弊病……” 一旁的朱老四朱棣两眼直愣愣地看着常二郎这厮，表情严肃，语气坚定地在那里狂拍马屁。 问题是拍得有理有据，数据详细。从唐中期开始，华夏就失去了对于北方地域的掌握之权。 之后的五代十国乱七八糟，却没有哪一位雄主能够光复汉唐盛世。 之后的两宋，完全坐视北辽掌控着那幽燕之地，而后的元朝，更是异族执掌天下。 直到了自己的父皇帝，从开局一个碗，到最后达成了驱逐胡虏，恢复中华的伟大功绩，这的确是世间不论是谁都无法抹煞掉的功绩。 。。。 不过，常老二你这厮到底是在干嘛，我爹是让你来聊正经事情，结果你就在拍马屁，拍得啪啪响。 只是朱老四张口欲言提醒常二郎之时，若有所觉一眼珠子一斜，就看到了亲爹此刻眉舒目展，两颊微红，甚是慈眉善目地抚须颔首。 好吧，再坚强的人，终究也是需要优质的情绪价值，此刻常二哥的马屁，着实已经是挠到了亲爹的痒处。 且由着他在这里哔哔，反正亲爹的脾气自己很清楚，总是会直接抓住问题的本质所在。 就看到了跟前的常二郎先是狂拍了一通父皇的马屁之后，然后这才拿出了他的鬼主意。 那就是，近七八百年来历朝历代的君主，都未能光复汉唐盛世的伟业，由陛下达成了，老朱这位开国之君，想要给自己的亲儿子们封个王怎么了？ 不过，接下来的大明皇室，则还有一种选择可以封王，例如有皇子，愿意为了大明帝国的江山社稷，而作出应有的贡献，那么封王自然是可以考虑，甚至可以考虑世袭罔替。 就像那扶桑岛的金山银海，大明在那里有数百年甚至是上千年的利益，所以不但要文治，还需要有武力镇压。 若是让官吏去那里坐镇，朝廷能放心吗？ 第491章 这小子很像我爹 但是如果是老朱家的人去那里当话事人，朝廷官员放不放心那里一回事，但是至少你老朱应该能放下这个心吧？ 再有就是，想要让宗室既能够保证其特殊性，同时又还能够不养闲人，让他们有着一股强大的自我驱动力。 那么，就需要从新的帝王上位之后，除了太子之外的那些皇子，都将只能依靠自己的个人能力向上爬。 至少这一点，拿两宋时期的宗室制度来进行比照就很适合。 实在不行，还有很另类的办法，就让他们专业去从事一些既显得清贵，同时又还能够不影响大明统治阶级的事业。 宋朝是让那些皇子去专业搞琴棋书画，培养了一代又一代的艺术家，搞到最后，两宋的皇帝们的艺术造诣和素养是华夏历代王朝之中算得上是最高的。 可是在治理民生方面嘛，呵呵……一个比一个眼高手低，一个比一个菜。 但是大明不一样，大明则可以让这些宗室子弟们去从事一些能够利国利民的专业。 打个比方，就像是专业搞数学、医学，专业搞理科、工科、农科， 常二郎当然不可能说得十分直白，但是至少，他隐晦地指明了一些方面。 这些方向，医学研究，能够提升大明帝国的人均寿命，同时，更多的良方的出现，可以让大明帝的老百姓们能够获得更好的治疗。 至于农科，自然是可以极大的提高粮食产量，提高大明的老百姓们的生活水平…… 老朱抿着嘴皮不说话，他总觉得常二郎这小子有点过于放飞自我，瞎鸡儿哔哔。 可是，却也不得不承认，常二郎言及那两宋的宗室制度的利弊之时，剖析得十分的精准。 想想那些诗书画留名于世间的两宋天子，结果在治国理政方面，简直就是糟糕到了极点。 所以，天子必须要有大胸襟，不能将一干宗室子弟都养成废物，哪怕是出于对皇室血脉才俊的忌惮。 也不是没有其余路子可走，至少，专研医学，专研农学，的确比搞才艺，也更符合老朱那质朴的价值观。 。。。 另外，常二郎说的，让亲王镇于外，这倒也很符合老朱的构想。 原本他也觉得，作为自己的儿子，既然能够享受亲王的待遇，那么，就应该承担起相对应的责任。 所以，他就有意将一干亲儿子分封向那些偏远，朝廷往来联系不便的重要地区，又或者是战略要地。 最终，常二郎与那朱老四告辞离开之后，老朱则把自己一个人关在了屋内，在那里写写画画，不知道在构思着什么。 不过他做什么，常二郎与朱老四也很清楚，这已经不是他们能够理会的。 怕是唯有那如今远在京师的朱标方才能够在老朱跟前吱上几声。 接下来的两天，老朱都闭门不出，只是偶尔让人去信鸽传书，将自己的一些想法还有构想，传递往京师告诉自己的好大儿朱标。 毕竟在这个世上，除了妹子马皇后之外，老朱觉得，也就只有他的继承人朱标才能够真正的灵魂契合。 而在前两天，收到了第一封鸽信之时，朱标当时也是懵逼的。 亲爹明明就是去浪一把，去看看那些殷商大陆而来的那些殷商遗民以及舶来的各种作物。 结果嘛，那些都还没等到，亲爹就直接把一项关于大明宗室制度的长远规划直接呼到了自己脸上。 看着那上面那些触目惊心的推演数据，朱标也着实给吓得不轻。却也不得不承认，倘若大明帝国不能够及时地加以注意和及时地提前规划。 那么，这些现如今看似还不堪起眼的小问题，到了百年之后，很有可能就会变成大明的痼疾，甚至会成为动摇大明统治阶级的一根朽木。 之后的两天里，父子二人往来飞鸽传书不下十余次，二人都没有休息好，就像是在隔空对话一般。 只不过，朱标这位好大儿的来信，让老朱不得不陷入了沉默，亲儿子似乎比自己要更信任常二郎那小子。 这让老朱有些不太爽，可是，好大儿的那些分析，又偏偏让老朱无可辩驳。 毕竟常二郎提出来的那些建议，虽然让自己觉得不爽，却也明白，这不失为解决这些问题的良法。 皇室子弟，你总不能让他去种地吧？可是你让他们天天学两宋的皇室子弟，成天就知道搞艺术创作，结果除了养出了一批艺术家之外，屁都搞不了。 当然，老朱心里边也很明白，倘若宗室子弟，都愿意投身去进行医药学、农牧学，建筑学啥的。 那么大明的这几个方面，必定会像两宋时期的诗书画一般，不敢说能够到达一个登峰造极的地步。 至于肯定会让大明帝国的医学、农业，畜牧业等各行各业，都得到极大的提升。 可这么做，其实骨子里边同样也很羡慕那些读书人的老朱又觉得心有不甘。 老朱还没能想明白这个道理，一直在闭关之际，朱雄英这个孩子，此刻却已经站在了那钢铁铸就的蒸汽机车的驾驶室里。 站在板凳上，拉响了汽笛，伴随着那刺耳的汽笛声。 身下那高度已然比一层楼还要高大的蒸汽机车，那足有半米多高的金属轮子，开始缓缓地在那闪烁着金属光泽的铁轨之上转动。 咣当咣当的声音，由缓慢，到渐渐地变得急促，此刻，朱雄英兴奋地把脑袋伸了出去，感觉到了那劲风正扑面而来，吹得他那肉呼呼的腮帮肉都荡起涟漪。 “啊，好快啊，舅舅，四叔，你们看，太快啦！” 常二郎与朱老四都很有优越感地站在后方，看着这像只灵活的胖猴子般的朱雄英在前方上窜下跳。 “殿下，我怎么觉得他这精力，一点也不像你兄长，太旺盛了，感觉你好像都不如他。” 常二郎一本正经地朝着身边的朱老四吐着槽。 一旁，方才教朱雄英驾驶汽车，被吓得满头臭汗的朱棣有气无力地翻了个白眼，身子软绵绵地随着车厢的晃动而左右摆荡。 “是啊，我母后说过，这小子很像我爹。” “啊？” 第492章 快要被惊掉下巴的朱雄英 朱棣听到了常二郎这一声夸张的啊，顿时反应了过来，差点就一跳三尺高。 “我说的是他的性格还有精力，这一方面，跟我爹比较相似，懂吗？” “其实你不用解释这么清楚，难不成，你以为我会误会成什么不成？” 常二郎一本正经地耸了耸肩，就好像朱棣是在此地无银三百两一般，看得朱老四老脸一黑。 不过打量常二郎那比自己还要魁梧一点点，高大一点点的体格，之前也不是没有切磋过，只是这厮很阴险，让自己吃过不少暗亏，罢罢罢，暂且不与此獠计较。 在驾驶室晃够了的朱雄英又挤到了常二郎的跟前，然后兴奋地指着后方大声喊叫道。 “舅舅，我们怎么到后面去，是不是直接从上面爬过去？这里太吵了。” 毕竟这是蒸汽机车，这玩意开动起来，那噪音着实很大，所以在前方的那些操作员一般都要戴上降噪耳塞。 看到朱雄英终于待不住了，常二郎就拿出了钥匙指了指后边的小门说道。 “不要着急，我这里有钥匙，我们从这下面穿过去就是了。” 毕竟这只是测试样车，所以为了便利，都会在车头后方的煤车下方，留出一条通道，直接通向后方的那些载人和载货车厢。 通过那条通道，穿过那节长达七丈的煤车之后，又穿过了一节同样长达七丈满载货物的车厢，这才抵达了那足足有一百一十多个位置的载人车厢。 这节车厢明显要比之前的车厢要精致不少，而且进入车厢之后，噪音也似乎降低了不止一成。 主要还是车厢壁以及车底都做了隔音处理，使得坐在车厢之内的人只需要用平常的嗓门就可以自如交流。 。。。 “唉，也不知道我父皇还得为这事要愁上多久……” 朱老四此刻打量着车窗外那千篇一律的风景，幽幽地叹息道。 “毕竟这是一件大事情，何况大明立国之初，所拟定的宗室制度，倘若想要有所变动，此事可是非同小可。” “可陛下又是一位凡事都想要做到尽善尽美的英明天子，所以这事必定得从长计议。” “不过我倒觉得，贤弟你这坐镇九州岛，永镇扶桑以及周边诸国乃是目前为止的最优解，陛下定然是不会拒绝这一解决手段的。” “不管是从那扶桑岛有着取之不尽，用之不绝的金山银海，还是为了维护我大明的沿海地域，不再受那倭寇海盗之苦。” 常二郎的这番话，让朱棣也不得不承认，这位鬼点子很多，脑子很活的常二哥说的很是有条有理。 这多多少少让那朱棣那浮躁的心情也渐渐地恢复了平静。不大会的功夫，三人就在那车厢里边玩起了跳棋，毕竟想要感受这等风驰电掣的感觉，总得有点事做。 下下跳棋，吹吹牛屁，跟那朱雄英讲述着在这上海县发生的许多趣事。 当听闻了二舅聊起了那辽阔到无边无限的大海，朱雄英听得两眼放光，恨不得现在就肋下生翅，然后飞过去看一看。 更想要去坐一坐那些能够飞驰在汪洋大海之上的巨舟，而就在这个时候，前方传来了一声汽笛的长鸣声。 不大会的功夫，就能够感觉到，身下的蒸汽机车，似乎正在减速。 这让原本还在车厢里边正聊得正嗨皮的几人不约而同地抬头朝着车厢外面望去，就看到了试验的铁轨外侧，此刻有几人正坐在座骑之上朝着这边频频挥手，甚是焦急。 等到蒸汽机车缓缓地驶进了站台之时，那位张县丞就迫不及待地吆喝出声来。 “府尊大人，来了，那些船已经来了，咱们的巡逻船已经传回来消息，说是那郑有德郑掌柜他们的船，现如今距离入海口不足三十里。” 听到了这个消息，常二郎毫不犹豫地推开了车门，跳下了蒸汽机车，然后回头捞住了那有样学样朝下跳的朱雄英。 然后，与朱棣一同翻身跃上了马背，想了想，又赶紧遣人去禀报老朱这位老丈人。 虽然老丈人不适合公然现身，但是他来都来了，不让他去瞧瞧是不可能的。 派了常威回去禀报老朱还有李善长、汤和，常二郎则提溜着朱雄英跟着自己先去港口，正好这小子叫着喊着想要坐船。 那就让他尝一尝海上颠簸的苦头，顺便在那里等候着承载着郑掌柜以及那些舶来之物的船队的到来。 。。。 朱雄英这位大明皇长孙，虽然没有离开过京师，却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娃娃。 可是此刻，随同二舅常升赶到了这里的码头之后。 朱雄英还是让这里的一切给吓了一大跳，那宽阔到足足有京师最宽的御道那么宽阔的码头，长度也是足足有十数里。 而且一水的全是平整无比的水泥路面，并且在这里，有着一间间巨大的库房，那些库房外面，则是一辆辆的板车，每一辆板车之上都是麻袋，又或者是各种箱子，顺流不息地往来于这些库房和一旁的码头。 而在那码头区，那一根根高耸的桅杆，看起来都显得无比的高大巍峨，而且有些船只的高度，甚至让朱雄英觉得丝毫不逊色于那京师的城墙。 而等到他下意识转动眼珠看向更远的风景时，瞬间就愣在了原地，然后抬起了手，指了指远处那仿佛横跨在辽阔的江面上的一块大板子。 然后就听到了身边的四叔朱棣那满是自豪的嗓音响了起来。 “好大侄，那可是一座桥，一座高出了江面将近十丈，随时随地都可以通行的吊索大桥。” “怎么样，没见过吧？” “居然这么大，这么夸张？”朱雄英喃喃地小声嘟囔道。 之前也曾经听闻亲爹朱标提及过这东西，可朱雄英怎么也没有想到，它会是如此的巍峨而高大。 之前看到的那些巨船，在这座横跨大江两岸的吊索大桥跟前相比，简直就像是一条土狗旁边站着一头大象。 “这也就现在你有这样的感觉，等以后见多就不会了。” “……” 第493章 殷商遗民即将抵达 “二舅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以后难道要修比这还要夸张的大桥？” “那是当然，只不过，不准备在这里修，毕竟我大明江河湖海甚多，如今这座大桥的稳固性和通过性已然有目共睹，相信日后，更多的江河之上，也会出现类似的大桥。” 听到了二舅常升之后，朱雄英用力地点了点脑袋，歪着脖子打量了半天，甚是感兴趣地询问起了常升这座大桥的原材料。 当听闻居然就是用来铺设道路的水泥通过各种建材的配合兴建的，让朱雄英恨不得现在就过去瞧上一瞧，看看到底是砖石还是水泥。 不过现在，他有了更好的玩具，就是那些之前吸引了他全部心神的舟船。 就在那朱雄英跟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孩子似地在那里已经开始移动的海船之上不停地哇哇哇的当口。 两艘船，此刻正鼓涨着风帆，在前方的导航船的引领之下，朝着这港口的方向驶去。 虽然现如今还离得很远，可是此刻，全都已经忍不住船舱中的枯燥，已然都来到了甲板上，想要亲眼目睹着故土的那些殷商遗民。 就看到了那高高耸立的灯塔，还有那往来穿梭的船只。奎帕大酋长已然有些迫不及待，想要欣赏那在郑有德的口中提到过了无数次的上海港。 要知道，他们这一路南行，也曾经抵达过那长崎港补给，那里的城市规模远在那对马岛之上。 上面的人口怕是也得有十万出头，看得大伙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可是这位郑大掌柜却很嫌弃，并且告诉他们这些殷商遗民，对马岛不过是大明军方的一个据点。 而那长崎港则仅仅只是目前大明王朝刚刚接手的一个驻军城镇。 真正想要感受繁华，就得继续往南，前往那花了短短数年，就已让人口从数万膨胀长了近二十万的上海去看看，才会明白何为真正的繁华。 反正当时听到了这个消息的时候，不论是奎帕大尊长还是其他的殷商遗民中的有识之士都差点被这个消息给烧干脑细胞。 毕竟在殷商大陆，那么多岁月下来，又有哪个部落，能够在拥有超过五千的人口之后，不想着分裂部落以保证粮食供应。 反倒是继续吸纳远超自己承受能力的人口，这种行为，在他们看来简直就是倒反天罡。 可是随着那船只缓缓地驶了过去之后，他们终于看到了，光是那长度已经快要延伸到视线尽头的巨大码头。 还有那密密麻麻到他们扳手指头都根本数不完的房屋，就更别提那些在码头、港口区工作的超过五千之数的港口工作人员。 奎帕大酋长夸张地把眼珠子瞪到了极致，一手指着港口那密集如蚁的人潮，一手扯着那郑有德的胳膊。 嘴巴开合不停，却偏偏 发出不一个声音，其他的殷商遗民也都啊吧啊吧地陷入到了失语状态当中。 看到了这一幕的郑有德很有优越感地矜持一笑，抬起了手指向前方。 “诸位，这就是黄浦江码头，这是上海取小的码头，你们若是想要看大码头，那就得沿海岸走，那边的港口规模，至少是这里的两倍以上。” “你们看到前方那一条横跨过黄浦江的那座大桥了没有，嗯，那就是我大明的百姓修建的一座桥梁……” 郑有德在这里激情满满地解说着远处所看到的画面，奎帕等人除了发呆，就是发呆，甚至都感觉自己的眼珠子快不够用了，根本就看不过来。 那沿江两岸那密密麻麻的房屋，木制建筑、水泥建筑，砖混结构建筑，都已经快要淹没掉他们那浅薄的认知。 还有那些大小各异，在江面上往来穿梭不绝的舟船，同样也让他们目不暇接。 看着看着，奎帕忍不住摸了摸自己胸前的骨饰，是他的父亲、祖父，甚至是更遥远的血脉留给他的。 他们想念，祖先的灵魂，会回归大自然的同时，也会庇护他们这些子孙后辈。 而此刻，奎帕大酋长，正在默默地将骨饰捧在掌心，朝着它们默默地低语。 似乎正在告诉这些列祖列宗们，原本之前这位郑有德掌柜告诉自己的那些都不是谎言，甚至看到的繁荣与富饶，都已经远远地超出了大家的想象。 而此刻，常二郎与朱棣都有些懵逼地看着那此刻一身灰色袍服，一副仆从打扮的老朱还有汤和。 至于李善长那位长命货，据说是腰板不好这会子正躺在屋中休养。 常二郎却怀疑，怕是李善长好歹是位正经读书人，不愿意像老朱这般伪装才对。 毕竟老朱与汤和，他们现在是常二郎与朱棣身边的管事，至于毛骧这位陛下的心腹锦衣卫头子，此刻也只能灰头土脸地再一次降职，成为了朱老四身边的护卫。 常二郎有心想要劝老朱犯不着这么急，可偏偏老朱却认为时不我待，自己在京师还有着无数的公务需要加班加点处理，哪有闲功夫在这里继续当混子。 重点是，常二郎给他提出的宗室制度改革，着实是让老朱明白，这件事情，自己要是置之不理，怕是好大儿朱标，就根本不会有像自己那样的魄力来解决。 所以，自己只能尽早赶回京师，跟好大儿坐下来好好的深入交流，想念好大儿肯定能够跟自己劲往一处使，尽早拟定出更适合大明国情的宗室制度来。 不如此，他老朱实在是放不下心思，这简直就跟强迫症似的，不把事儿给解决清楚，他就浑身难受。 来到了这码头区的老朱和汤和，也同样是吃惊程度不比朱雄英好多少。 特别是看到了那座大桥之后，老朱的感受可以说是更加的深刻。 毕竟距离他上一次来到上海也还没过多少年，那个时候，这条大江之上，只能依靠渡船往来。 而现如今，那宛若城墙的庞然巨物横卧在大江之上，听常二郎之言，未来这小子居然还想要看看有没有机会，想要在那宽阔无比的长江之上架桥。 第494章 郑有德拜见常府尊 这句话，落入了老朱的耳中，总觉得这小子现在真的是飘了，已经狂得没边了。 居然敢有这样的想法，要知道那长江在京师一带的最窄处也得有七八里的江面，最宽的地方，超过了二十里。 结果这小子居然敢这么哔哔，这也就是大家都是自己人，再加上这货又是自己女婿，为国立下了颇多功勋。 不然老朱真想要唾他一脸，简直就是胡说八道中的超级胡说八道。 老朱很给面子，没有就这个话题继续深入嘲讽，而是转变了话题，问起了常二郎那殷商来的客人到哪里了。 常二郎指了指正前方，此刻，那两艘挂着鲜艳彩旗的船只，正缓缓驰来，正在被那些小船给顶靠向码头。 常二郎赶紧招呼，让那船上的水手也赶紧把船只靠岸，然后一行人便朝着那边快步而去。 离得尚有一定的距离，老朱就已经看到了那两艘明显属于大明水 师的战船的船舷上，站着许许多多头上插满了鸟毛，肤色犹如那大明那些面朝黄土背朝天一般的老农般黝黑。 只是，他们那黝黑的眼珠，还有那同色系的黑发，都展露了他们的人种与华夏大地上的百姓同根同源。 一旁的汤和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看着那甲板上的殷商遗民小声地嘟囔道。 “他们真是生活在万里汪洋之外的殷商遗民？臣觉得他们似乎与臣的面容，几乎无甚分别。” 老朱此刻直勾勾地瞪着那些殷商遗民，良久才给出了属于他的专业判断。 “是啊，只是他们的发势，还有着装，与我大明不同，不过远隔万里汪洋，又失散了两千余年，有些许不同倒也正常。” 而只要这些肤色、发色、瞳孔相同的殷商遗民，能够让老朱这位大明开国天子明白殷商大陆到底有多么的辽阔。 多多的地广人稀，有着无数的贵重金属矿藏，只要让他意识到什么叫好处多到令人发指。 常二郎相信，老朱接下来的宗室制度的改革，将会突飞猛进。 哪怕是老朱心眼不大，但是在治理天下方面，其实心胸还是极为广阔的，而且还极富有野心。 很懂得团结大多数人，当他明白，大明帝国可以在疆域上远迈汉唐，他的功绩，可以远在唐太宗，汉高祖之上。 那个时候，飘起来的老朱，将会渴望成为世界之王。 只不过，想要达成这样的目的，常二郎很清楚，攻略，啊不……想要挑逗起老朱的野心变成熊熊的烈焰，那就只能采取温水煮青蛙的手段。 首先就得让老朱明白，大明的周边的小卡拉米已然对于大明帝国再也构不成威胁。 只有达到这样的程度，相信这位大明开国天子，才能够放松自己，把目光投向更遥远之地。 之前的金山银海，只相当于是给老朱打开了一扇窗户而已，而接下来应该要做的，就是需要给老朱推开一扇宽敞的大门。 正思量间常二郎已然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那两艘战船跟前。 此刻已然站到了码头之上的郑有德，无比虔诚地拜倒在地，以额触地，嘴里边也不知晓神神叨叨的嘀咕着什么。 想必是终于平安归乡，正在还愿，又或者是在倾诉自己对于故土深刻的情感。 好在这个时候旁人看到了常二郎这位松江府府尊以及那位这段时间一直在这上海县浪的燕王朱棣连袂而至，赶紧提醒郑有德。 郑有德赶紧站起了身来，然后赶紧招呼着那些已经下了船之后，好奇地东张西望不已的殷商遗民朝着这边行礼。 “这位是松江府的常府尊常大人，诸位快快行礼。” 至于一旁的朱棣，郑有德表示真不认识。毕竟朱棣来到这里浪的时候，他早就已经在汪洋大海之中勇闯不休。 奎帕等一干人，早就已经从郑有德那里听过无数常升的事迹，此刻看到了真人，着实还是被常二郎那异于常人的高大魁梧所震撼得不轻。 而后当听闻了常二郎身边那位，居然是大明皇帝陛下的亲儿子，一位堂堂亲王之后。 一干来自于殷商的遗民首领们，此刻全都红了眼眶，纷纷显得无比虔诚地拜倒在地。 搞得朱棣与常二郎一阵手忙脚乱，好不容易这才将这些来自殷商大陆的遗民安抚住。 常二郎作为东主，自然需要负责引领着他们，好给他们接风洗尘。 结果没有想到的是，后方的老朱让那毛骧过来传话，得到了老朱密令的常二郎凑到了朱棣耳边一阵嘀咕之后。 就吩咐那些官吏，且先由那朱棣来负责接待这些远方的客人，他则需要先留下来，审查一下那些经过了万里汪洋大海的远途，抵达了这里的那些舶来之物。 朱棣只能硬起了头皮来干起了迎宾工作，领着那些殷商遗民先在这码头上溜达走走看看。 常二郎则是在那郑有德的引领之下，率领着那几名身份特殊的管事，登上了甲板，开始寻找他所渴望看到的那些好宝贝。 不过由于朱元璋和那汤和今日都特地妆扮一番，甚至朱元璋今天变成了一个络腮大胡子，而汤和也差不多，掩盖了大半面容。 就这么跟着常二郎来到了甲板上之后，郑有德便让那船上的同伴赶紧去将那些舶来之物，一样先取一筐过来，让常二郎这位大佬亲自鉴定一番。 不大会的功夫，常二郎就看到了那如今已然有些干瘪的玉米棒子，还有那些此刻已经开始发芽的土豆和地瓜，以及那些同样干瘪枯萎了的向日葵的那个花盘，以及上面那密密麻麻的瓜子。 还有花生、南瓜、辣椒干、西红柿干、可可、西葫芦的种子，还有那一捆捆烟草，还有乳胶制作的鞋子，以及橡胶树的种子，当有一口坛子被扛上来之后，常二郎看着那里边那密密麻麻游动的小龙虾。 瞬间那口水都已经有快要奔涌出来的冲动，全了全了。看着这里边囊括了粮食作物，经济作物，油料作物的舶来品。 常二郎忍不住用力地拍打着那常有德的肩膀。 第495章 已经被震惊到麻木不仁的君臣 此刻他的心情已经激动得都快说不出话来，不过好在常二郎没有忘记自己身后边尾随着来到了这艘船上的大佬们想要知晓些什么。 当即就站到了那玉米跟前，让那郑有德来给自己介绍这些舶来之物的特性以及产量如何。 “府尊大人，这只是其中的一种玉米，其实我们从那殷商大陆由北到南，一共搜集到的玉米品种足足有十种之多，其生长期有长有短，短的甚至只需要三个月左右的时间就能成熟。” “三个月，那也就是说比那占城稻的生长周期要长一些。”常二郎倒真没有想到居然还会有快速生长的品种。 “是的大人，不过玉米的好处就是它很耐旱，也耐寒，甚至是在高山之上，亦可以播种生长……” “那些殷商遗民的耕作手段，实在是粗鄙到令小人都看不下去，居然还是在刀耕火种，饶是如此，其亩产也能有一石左右。” “另外小人发现，这玉米是一种极好的饲料，小人带在船上养着吃肉的猪，就很喜欢吃此物，添膘也添得快……” “至于这土豆，品种也有不少，而且这东西吧，比玉米更容易种植，而且其产量，超出玉米至少五倍以上。” 站在后方不远处的老朱与汤和等人听到了郑有德这话，都不约而同地真*龙躯（虎躯）一震。 老朱嘴巴都已经张开了，可最终还是强忍住，控制住了自己。然后就听到了自己的好女婿常二郎发出了一声充满疑惑与不解的声音。 “你的意思是，这土豆的产量，居然才是那玉米的五倍？” 听到了常二郎这话，郑有德可没有忘记常二郎这位传奇人物在那份《殷商大陆图志》里边关于那土豆的描述。 赶紧赔笑解释道。 “府尊大人您也应该知晓，那些殷商遗民，根本就不懂得什么叫做精耕细作。 就知道拿火一烧，然后就拿石头和木头制作的凿子在地里边挖上一个坑，就那么把种子往里边一扔，把土一盖，浇点水什么也，就任由它们自生自灭了。” “最多也就是留下一些老弱妇孺，驱赶一下那些飞禽走兽，而那些壮劳力就得去四处搜铺猎物。 等到这些粮食作物到了收获的季节，再把那些粮食作物收割下来储藏，以备不时之需……” 听到了那郑有德对于那些殷商部落耕作的描绘，此刻那汤和忍不住下意识地吐了个槽。 “……这也能叫种地？” 老朱也是牙疼地吸着气，这踏马的能叫种地？哪怕是农家的半大小子，也比这帮子殷商遗民更懂得种地好不好。 好歹整点农家肥施上一施，拢地难道也不会？翻一翻地还能怎么的？ 好在这个时候，常二郎仿佛听到了身后边老朱那几乎可以化为实质的怨念。 随后就听到了毛骧这位嘴替提出了问题。 “他们难道连铁器也没有，那么驾驭牛马难道也不会？” 郑有德看向这位表情充满好奇的常府尊随从，便嘿嘿一笑点了点头解释道。 “郑某当时也是有这样的疑惑，可是打听之后，这才知晓，他们就根本不懂得冶炼金属，而且在那片殷商大陆之上，没有牛马这一类的大型牲畜，至于像样的农具，就更不可能有了。” “也就是郑某当时行船到了那殷商大陆中部的时候，那里还能好点，好歹有些青铜制品。” 听到了那郑有德的解释之后，老朱与汤和当真是无言以对。 他们实在是无法想象居然会有那么一大片没有牛马的大陆存在。 不过，老朱倒是回想起了常二郎编撰的那份《殷商大陆图志》里边的一些介绍。 那些离开华夏，远遁向殷商大陆而去的殷商人，因为事起突然，再加上在海上漂泊得太久，导致那船上的牲畜，不是病死，就是饿死，或者是被吃光了。 以至于到了殷商大陆之后，十分缺乏大型畜力，只能驯化一些那种中小型的牲畜，只是那边的大陆的原生牲畜的体格，甚至连头驴都比不上。 不过此刻，老朱的心肝，顿时呯呯呯地飞快跳动了起来。 毕竟那种最野蛮形式的耕作，都能够有那样的产量，倘若这些粮食作物，采取了大明的精耕细作，别的不多说，翻上个一两倍，完全没有问题。 而就方才那位郑老板所言，这土豆同样也是不挑地，而且还耐旱，重点是这土豆的产量是那玉米的五倍以上。 五倍以上，那就是五石，这要是在精耕细作之下，又再翻上一两倍的话。 老朱的瞳孔瞬间开始震颤了起来。那岂不是说，亩产千斤粮食将不再是梦？ 一亩地的产出，差不多就能够养活一个人一年…… 而过去，北方的那些小麦、小米什么的，亩产量都不甚高，若是有了土豆之后，那么北方岂不就不会再像现如今那般动不动就缺粮。 如此一来，北方扫荡元蒙残余，将不需要再动用举国之力…… 越想越美的老朱此刻浑身都在哆嗦，看得一旁的汤和都开始心惊肉跳不已，生怕老朱喜极攻心之下白眼一翻直接抽过去。 而很快，就又听到了另外一种同样产量极为夸张的粮食作物，红薯，它的种植方式，跟那土豆一样，但是它的种植范围更加的广阔，产量甚至还优于土豆。 老朱与那汤和一直默默地听着常二郎与那郑有德的交流，被那些粮食作物给震惊到心肝犹如小鹿乱跳，表情已经接近于麻木之后。 以至后边的那些各种都别具一格各有特色的物产，二人听到之后，甚至都懒得去做什么表情了。 此刻，汤和忍不住凑到了老朱的身边，正要小声地聊一聊这些舶来之后，就听到了那郑有德凑到了常二郎的身边，小声地禀报道。 “大人，您吩咐我们寻找的那条黄金河流，我们的确已经找到了。” “小人亲自领着心腹乘着小舟去寻找的，那条河中，的确如大人所言一般，随便一淘，就能够淘到金沙……” 第496章 朕身为天子岂能坐视? 老朱瞬间两眼一亮，原本刻意佝偻的身形顿时挺直了起来，差点就想要开口喝问。 好在作为大明开国天子的他，终究还是很有定力的，最终还是强忍住了冲动，甚至还压制住了身边那冲动得想要开口叽歪的汤和。 决定默默地当好听众，想要从二人的对话中，捕捉更多的有用消息。 一直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老朱等人反应的常老二嘿嘿暗乐不已，但是脸上却仍旧正常发挥，认真地倾听起了那郑有德相关于那旧金山的河流中发现金矿的经过。 旧金山，为什么叫旧金山，不就是因为那里有着大量的黄金，最终导致了美帝那里长达数十年的淘金热。 而且那里最早发现黄金，正是源于农场主在自家旁的河流之中，发现了金沙。 除了旧金山一带之外，还有相距不远的丹佛一带亦是有着丰富的黄金矿藏。 “大人，这是小人绘制出来的地方，上面标明了发现金沙的河流所在……” “另外就是，小人从那些殷商遗民的手中，拿到的这些舶来之后，也让他们留下了一些种植心得。” “不错不错，你做事如此细心，难怪能够一举而尽全功。” 常二郎满意地笑了笑说道，哪怕是那些殷商遗民再糙，好歹也能够知晓每一种作物的种植大概时节，对于大明接下来的新物种推广，着实可以节约不少的时间。 “好好好，你有心了，这些东西，我会先收后，回头就会上呈朝廷，放心吧，我大明天子一向行事公允，你为朝廷做了那么多，朝廷自然不会亏待于你。” “另外就是，按照之前的犒赏，定然不会少你一文钱，另外就是，这些殷商遗民抵达了上海之后，他们会先滞留于此，等本官先修书上奏朝廷，等到朝廷那边恩准，他们才能前往京师。” “而这段时间，你就先且留在此地，好好代本官陪伴好这些殷商遗民……” 常二郎把那位郑有德也安排好之后，有些恋恋不舍地打量了眼那口大缸子里边那密密麻麻的，也就只有指甲盖那么大的小龙虾崽子们。 感觉自己的口水已经开始旺盛地分泌了起来，此刻他恨不得直接叫人过来，赶紧把这一大缸子直接找一个水塘子倒进里去边。 等到过上几个月，相信就可以收获无数的蒜蓉小龙虾、麻辣小龙虾、十三香小龙虾…… 可惜，老朱一把揪住了常二郎，就见这位老司机朝着常二郎鼓起了眼珠子。 “常二郎，你小子，你提起的这什么金沙河到底是什么名堂，为何在你编撰的那本《殷商大陆图志》里边根本就没有记载？” “岳丈大人，小婿这也是没办法才会这么做，知晓这个消息的，只有像郑有德这样有实力的探险船队首领。” “主要还是考虑到，担心引起许许多多没那个本事，却就只梦想着一夜暴富的探险人不惜性命，非要去冒这个险。” 所以，常二郎当时也就只召集了不到十名探险船队的首领，并且还都是一对一的交流。 所以那些探险船队的首领们，根本都不知道谁知晓了这个秘密，不知道的情况下，想要冒险，自然也会谨慎许多。 当然这里边自然也少不了常二郎的话术安抚，告诉他们一定要准备充足再行前往，而且本官很看好你们，不必担心，目前就你们知道云云。 当然，常二郎自然不能把自己的这些盘外招全部告诉老朱。 反正现在的情况就是，在那殷商大陆的西北部地区，有着一条流淌着金沙的河流，怕是光是那条河流里的金沙，怎么也得有一二百万两。 更别提那条河流附近的金矿有着数倍甚至是十倍以上的黄金储量。 就问一句，老朱你跟还是不跟？ 老朱此刻正抬起了双手，用力地摩擦着自己那张之前已经震惊到麻木不仁的脸庞。 再一次扭头朝着常二郎看去，就看到他无辜的表情，真挚的眼神，还有那双手奉上的那张地图。 “一二百万两金沙，还有数倍，甚至是十数倍的黄金矿藏……” “那岂不是说，那里的黄金储量，一点也不逊色于这扶桑的金山银海？” “不能说不逊色，因为是犹有过之，因为这一次郑掌柜是初次抵达了那片区域，尚未深入。” “就小婿所知，就在金沙河一带，深入一段距离之后，那里还有一座巨型金矿，储量还在那金沙河附近的三大金矿之上。” 一旁听得眼皮直跳，感觉自己的老心肝都激动得差点停跳的汤和忍不住问道。 “……我说常二郎，这些消息，你小子到底是从哪里打听来的？” 迎着老朱和汤和的目光，真挚的常二郎眨着他那双真挚的招子，用很真挚的语气说道。 “当然是道听途说来的，只是我也没有想到，这些道听途说，都会一件件的变成了现实。” “其实我自己一开始也不怎么相信，可是现在，事实都已经摆在了眼前……” 说话之际，常二郎往旁边一引，看着那些来自于殷商大陆的舶来之物，汤和与老朱也都只能哑口无言。 正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过去没看过，自然可以大声嘲笑常二郎吹牛逼。 可是现在殷商大陆已经找到，就连殷商遗民也都已经来到了大明，还有跟前摆着的这些前所未见的粮食作物以及其他物种。 这一切的一切，都已经认证了常二郎过去吹过的牛逼的真实性，啊不……应该也已经证明了他所言的真实性。 那么，谁还敢在这个时候跳出来认定常二郎说那殷商大陆的黄金矿藏是假的？ 老朱目光幽深地打量着那一筐筐的舶来之物，不紧不慢地道。 “既然那里有殷商遗民这等华夏余脉在那里存续，我大明如今乃是天下正统，华夏传承之正宗，焉能不加以表示……” “那些殷商遗民，远离故土，刀耕火种，生计维艰，食不果腹……” “朕身为天子，岂能坐视？” 第497章 热情好客的常府尊 老朱这话不紧不慢，但是语气显得那样的斩钉截铁。 不论是汤和，还是毛骧，又或者是某个满肚子暗戳戳坏水的贤婿，全都听出了这话的涵义。 不过下一次说完这话的老朱，看到他们的模样是这个样子，就知道自己好像显得有点过于急切。 只不过身为天子，金口玉言，自然不可能把说出来的话给吞回去。 “当然咱说这些，就你等知晓便可，出朕之口入尔等之耳，若是敢有泄露，诛！” 听到了这位很喜欢干族谱消消乐的大明开国天子的威胁，所有人都老老实实恭敬死你，指天画地。表示打死也不说。 “闲话休提，贤婿，一些舶来的物种，可有梗作之法？” “如今正是万物复苏的季节，咱在这里待不了几日要回京师，正好都一样带上一些样品回到京师，理政闲暇，拿来试种。” “岳父大人尽管放心，这些舶来植物都有耕作之法，回头小婿就会把他们全部整理出来。” 说到了这。常二郎眼珠子一转，压低声音指了指那些舶来之物道。 “不知道乐章大人可想尝一尝这些舶来之物的口感与滋味如何，小婿的厨艺岳丈大人您是知道的。” 常二郎这话顿时撩拨的老朱心动不已，两眼频眨。 常二郎这位贤婿的手艺相当的不错，之前在上海县这里待着的时候，就尝过此子的手艺，重点是那些罐头食品亦都是这小子开发出来的。 他老朱可是十分的喜爱，几乎每天都得尝一罐。 虽然现在还没有尝试种植过这些舶来之物，但是老朱也的确很想尝一尝这些玩意到底是什么样的滋味口感，是否符合大明老百姓的胃口。 “好了，贤婿你且去招待那些殷商遗民，一会老夫就在你府上等你回来，毛骧，把这些样品一样都取一些带走。” 由着那老朱、汤和等人大包小包的扬长而去，常二郎这才赶往那专门给外国使团居住的宅院行去。 现如今，这上海县这里可是有专门提供给那些外交人员居住的场所，毕竟他常二郎可是兼着那鸿胪寺卿的职业，专司扶桑、南洋诸国来使之蕃务。 而现在，这倒是不来自于南洋，而是打东边隔着汪洋大海而来的一票殷商遗民。 郑有德赶过去与那些殷商遗民汇合之时，这些人都已经进了那座宅院。 可是一个二个在殷商大陆都算得上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此刻却像是一位位呆若木鸡的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般。 几乎每一眼看到的事物，都那样的新奇与新鲜，令他们实在是目不暇接。 那些船只也就罢了，毕竟他们这一路上坐的就是那些巍峨的海船。 可是等到他们踏上了码头之后，更是震惊到无以复加，一开始他们甚至以为这一片灰白色的地面，是完全由石块开凿出来的。 当听闻这不过是大明的一种建筑材料铺设的之后，任凭他们怎么想都想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随着他们被送到了不远处的外交人员居住的宅院，看着那高大的院门，进入之后，那里边的花园景致，亭廊，门窗，无一不精美绝伦，无一不令他们惊讶不已。 他们虽然已经在船上，知晓了这华夏祖地的人们，会冶炼各种金属的制作成工具还有武器。 可是他们也着实想不明白，到底是需要多巧的手，多么牛的工具，才能够雕刻出这些美轮美奂的装饰物来。 很快，就有人给他们送来了吃食，这一次，不再是他们曾经品尝过多次的罐头。 而是各种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每一种的味道，都足以让他们的味蕾发疯。 世上居然还有如此之多的美味，特别是那些酸甜口的食物，郑有德特地让人提供的甜食，更是让他们如痴如醉。 不多时，常二郎便赶到了这里，开始与这些殷商遗民接触。 听着这些人那已然显得颇为流利的大明官话，常二郎也很热络地与这些殷商遗民交流了起来。 “诸位，你们能够不远万里，随同我大明的郑掌柜回到自己祖先的故乡，这令我十分感动。” “没有想到，时隔近三千年之后，我们这些炎黄子孙，能够跨越万里，再次的重逢，实在是令我百感交集。 而现如今，我已经将你们抵达我大明的消息上奏了我大明的皇帝陛下，相信大家不需要等太久，就能够去我大明的帝都拜见我们的皇帝。” “我听郑掌柜说，你们生活的地方，虽然也颇为丰富，可是你们却缺乏很多的东西。” “不论是冶炼矿物，制造金属工具的技术，又或者是怎么耕作土地，如何在同样面积的土地里，生产出更多粮食的技术……” 还有可以耕耘土地的牛，以及那可以拉货，加快来往交通的马匹等等各种各样的技术和牲畜。 这些东西，你们可以向我大明的皇帝陛下提出你们的请求，相信我们大明的皇帝陛下一向心地善良，肯定会愿意对你们给予帮助和支持。 而且从你们那里获得那些舶来物种，会让我大明老百姓的餐桌变得更加的丰盛。 可以说，常二郎每说一件事情，都会让这些来自于殷商大陆的大佬们激动得一哆嗦。 毕竟他们来到了这里之后，终于明白了那位郑有德掌柜之前所描绘的景象是那样的真实。 杨平安告诉他们，在没有收到让他们前往京师的旨意前，他们可以在这里多走走，多看看，倘若有什么适合的有什么需要的，你们也完全可以先记录下来。 此刻的常二郎慷慨大方到令那郑有德以及那些在这里倍坐的官吏都忍不住频频侧目。 他们自然不会明白常二郎的小算盘到底是怎么打的。 只不过，常二郎这位大明的高官居然如此热情，如此的慷慨大方，这着实让那奎帕等人感动得无以复加。 他们在抵达了那对马岛之后，已然见到了何为牛马，看到了那些可以轻松托着人飞驰的牲畜，还有那种可以拉着耕作工具，进行深耕细作的健牛。 第498章 一顿舶来食材佳宴 越发地觉得华夏祖地的物种多样性，与他们殷商大陆有着强烈的互补性。 毕竟他们来到了这里之后，就感觉自己这些原本在殷商大陆混得相当牛逼的大佬，在这里完全没见过世面。 可是对方这位主持着一座足足有十数万人口城市的大官，却对自己等人态度如此亲和，实在是让他们有些受宠若惊。 常二郎又是一番好言好语，交待了副手在这里好好地陪陪他们，自己还另有要务在身，等忙完这两天，自己会亲自领他们去看看现如今的华夏祖地，到底已经兴旺发达到了何等地步。 然后这才起身开溜，朝着自己家飞奔而去，毕竟方才被自己夸到天上去的大明开国天子脾气可不怎么好。 这会子怕正在那里烦躁地等待着自己这位厨子贤婿赶回去做饭菜。 很快，常二郎回到了府邸，就看到了自家的爱妻朱宝贞，此刻正在那里与老朱还有朱雄英三个人一起在那里下跳棋消磨时光。 而那汤和与李善长则坐在不远处，小声地嘀嘀咕咕吹牛打屁。 看到了常二郎之后，李善长便第一时间迎上前来。 “常二郎，那些舶来之物，你懂得烹饪？” “放心吧老太师，一会你们等着吃就行。” 常二郎嘿嘿一乐，跟那老丈人招呼了声之后，径直钻进了厨房。 而此刻，常威早就已经奉了常二郎之命去买来了一只童子鸡，还有几斤排骨，以及各种配菜。 常二郎先拿排骨斩切好，然后焯水之后，就拿玉米切块先炖上，来个玉米排骨的瓦罐汤。 然后那些土豆，削切好之后，直接切片上了蒸笼开始蒸，又拿了一些土豆开始切丝焯水备用。 还有南瓜、红薯、玉米等自然也是被摆放到了蒸笼上。 那些干辣椒，常二郎先是尝了尝辣度，然后决定烹饪一道最为经典的辣菜：豆豉回锅肉。 然后掰下了不少的玉米粒，先煮上一煮，又让人剁了一堆肥瘦相间的肉沫备用。 此刻，无所事事的李善长与那汤和也不知道何时逛悠到了这里，站在厨房外面，看着常二郎领着一票厨子在厨房里边忙碌不停。 而且看他处理那些舶来的食材的熟练程度，着实让人感觉，他似乎已经练习过了无数遍一般。 只不过，这些食物在华夏大地上可从来没有出现过，难不成这小子是在梦中，又或者是拿其他的食材练习过了不成？ 花生米用上了冷油慢慢的炸制，等到了差不多的时候，赶紧捞了出来，洒上盐巴。 另外一旁则是用上了不少的香料，在那里煮着花生米，这样的做法，实在是新奇不已。 花生米能够烹饪的菜肴自然不少，不过现在时间紧，而且还有那么多的菜肴需要烹饪，只能搞简单的炸花生米，还有就是煮花生米。 这两样，都绝对是下酒的极品菜肴，岗岗的。 而土豆，常二郎不但切了丝，还切了片，还有一部份则切成长条状。 老朱跟着爱女与好大孙在那里下着那跳棋，也不知道下了多久。 终于听到了脚步声传来，却是毛骧过来知会自己，常二郎已然烹饪好了那些菜肴，请自己过去入席。 “宝贞，乖孙，走吧，咱们去尝一尝这些打那殷商大陆舶来的食材，到底适不适合咱们大明百姓的胃口。” 听到了这话，早就已经被自家爱郎养叨了胃口的朱宝贞很是自信地轻抬下颔笑道。 “爹爹放心吧，不论是什么样的食材，只要是能吃的，到了我郎君手上，一定会变得色香味俱全。” “哈哈，好好，就你夫婿能耐，那咱就更得仔细尝尝了。” 说话间，来到了一旁的屋子，还没进屋，就已经闻到了诱人的香味。 老朱忍不住下意识地吸了吸鼻子，就看到了此刻李善长与汤和已然在屋内等候，看着那常二郎此刻正在那里布置。 今日为了便于让每一位食客都能够品尝到这些舶来的食材，所以常二郎采取了分餐制。 每一张长条案几之上，都已然摆满了各种的盘、碟。 随着老朱的到来，常二郎将那一个个盖子揭开，让老朱能够直观地看到自己跟前案几上的美味佳肴。 “岳丈，这是土豆泥，用土豆蒸熟之后，加上奶，再加上一些佐料制作而成，您尝尝。这味道是不是与那山药泥类似……” “还有这个，这是醋溜土豆丝……” 那味道类似甜品的土豆泥，老朱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表示并不难吃。 可是夹起了一筷土豆丝入口之后，老朱就忍不住挑起了双眉。 “咦，这，这土泥明明可以被烹饪成泥状，你这么炒制之后，居然变得如此爽脆，不错不错。” 炸土豆条，获得了朱雄英、朱宝贞以及老朱的一致好评，而那土豆泥，则获得了朱宝贞与那朱雄英的喜爱。 反倒是那醋溜土豆丝，让那三个老年人十分的欣赏，至于那干锅土豆片，则让朱宝贞还有老朱倍感惊艳。 之后的玉米排骨汤，既有排骨汤的浓郁肉香，偏又还有玉米的清甜夹杂在其中。 另外还有那玉米肉沫同样得到了所有人的一致好评。 特别是那煮花生米以及那油炸花生米，更是让大家在饮酒的时候，感觉乐趣倍增。 而那辣椒炒的童子鸡，同样也让在场的一干人吃得两颊生汗，偏偏又都停不下口。 还有那豆豉回锅肉，更是让年轻胃口好的朱雄英成为了消灭回锅肉第一名。 等到那蒸土豆、蒸红薯、蒸玉米端上来的时候。 大伙都感觉已经被顶得有些撑不住了。 “一口米面都没有吃，可是现在，老夫已经感觉肚子实在是装不下了。” “上位，臣觉得，这土豆比那玉米更加的令人饱腹，一盘土豆泥，就感觉像是吃了一碗饭似的。” 此刻所有的食客都开始揉着肚子，表达着对这些舶来食材的看法，都很有默契地没有去追问常二郎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手艺。 毕竟真要问下去，这厮肯定又会是一堆让人摸不着头脑的鬼扯。 第499章 比肩还是超越? 哪怕是朱棣这样的吃货，此刻也已经吃得肚儿溜圆，意犹未尽地看向常二郎。 “没想到，这些舶来的食材，当真是别有一番滋味，可还有其他的吃法？” 常二郎朝着正在打饱嗝的朱棣邪魅一笑。 “今日时间紧，许多的食材都准备不足，再有就是这些舶来的食材都已经不新鲜了，所以只能做几样普普通通的菜式。” “还有不少的菜式，暂时还没有机会展示……” “就比如这土豆，不论是?炒、炖、煮、蒸、炸、煎、烤、熏、焖等，都可以。还有这玉米……” 常二郎这边还没跟那朱棣显摆完，一旁已然跟那李善长和汤和低语了半天的老朱已然抬起了头来，朝着这位越看越是顺眼的爱婿笑道。 “贤婿啊，此时正好的闲暇，你且仔细说说，那殷商大陆的情况，正好，二位卿家也仔细听听。” “是，岳丈大人，其实说起这殷商大陆，小婿就先从它的地理说起。就这么说吧，它的土地面积，大约相当于我大明目前的疆域势力范围四个那么大。” “而且那片大陆之上，矿产十分的丰富，类似那扶桑国的金山银海，新大陆那边土地之上，至少有四五处，有着相同的规模……” “另外就是殷商大陆北部，只要跨越了西部这边的那一片山峦阻隔，过去之后，就是一望无垠的辽阔平原，而且还有几条大河横贯，最是适宜耕作……” 而且就所收集到的情报显示，那片土地之上的殷商遗民，北部，那片相当于两个大明帝国那么大的辽阔土地之上，殷商遗民的总数，甚至都还赶不上那扶桑岛国上的人口多。 “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最主要还是那里的百姓，既不懂得冶炼，更不知晓何为精耕细作，没有任何的大型牲畜……” 更不消说，他们只是一个个的部落，完全没有国家的概念，甚至都还处于奴隶制社会阶段，而且过着的类似于游牧民族一般的生活。 常二郎的话，绝大部份都不掺水份，只是在某些地方，进行了一丢丢的艺术加工。 比如说这些殷商遗民，当初那只不过是殷商大军中的一支水师，当知晓了大商被周朝所灭，只来得及匆匆地在海港草草地拉着了一批家属，就远遁万里汪洋。 而且这一路的艰难险阻又损失了不少的人手，因为路途过于遥远，导致船上的那些各种牲畜都被他们宰杀充饥。 以至于他们抵达了那新大陆之后，只能白手起家，可是由于事起仓促，没有那些懂得百工百业的工匠，没有那些懂得书写懂得传承的文人。 自然也就让他们渐渐地遗忘了许许多多的事情，最终渐渐地恢复到了原始的奴隶社会时期。 却听得一干在场的听众都瞪大了两眼，份外的认真，包括那正在啃排骨的朱雄英，也支愣起了双耳。 听着这位二舅讲述着那殷商大陆的各种情报，怎么也没有想到，在那么辽阔的大陆之上，居然连个小小的国家都没有。 老百姓们，都还在刀耕火种，而且还过着半游牧半农耕的小日子，部落的人口，一旦膨胀超过千人，就必须要分割开来。 因为如果不这样，就凭他们那种产生力十分低下的生产模式，挨冻受饿而死那都是很寻常的事。 汤和忍不住连连摇头，感慨地道。 “当真是浪费啊，看来他们这些殷商遗民，当年逃遁至万里之外时，都没有带上工匠还有一些相应的技术，不然何至于此，看来常二郎说的倒也符合常理，当初因为武王灭商，事起突然……” 李善长先是暗瞥了一眼坐在身边，两眼之中，幽光闪烁不定的老朱，清了清嗓子轻声道。 “那么辽阔的一片土地，有我大明四倍之土地，而且还多为平原沃土，而且生存于那片土地的，皆是我华夏遗民…… 陛下，这倒让老臣想到了一句话。天予不取，反受其咎；时至不行，反受其殃啊……” 老朱此刻抚着长须，久久不言，而此刻，朱棣听得十分的心动，忍不住拿胳膊顶了顶坐在自己身边的常二郎。 “常二哥啊，听你这么一说，小弟我现在都觉得那九州岛似乎没有那么香了……” 常二郎朝着朱棣嘿嘿一笑，然后压低嗓门解释道。 “殿下稍安勿躁，那殷商大陆之大，辽阔何止万里，然地广人稀。” “殿下若是能够先坐镇九州，一统民心，到时候，正好有作为前驱的劳力，为我大明开疆拓土，兴城建镇……” 只是，常二郎虽然刻意压低了嗓门，却偏偏又将声音略微拉高了一线，正好能够让那就坐在不远处的老朱等人听个真切。 眨眼之间，老朱的脑子里边闪过了一道电流，仿佛就跟过电似的。 对啊，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个问题，现如今，扶桑岛国之上，有那么多的人口。 原本自己只是琢磨着怎么让那些人口在那块小破地方上开矿，可是就那么大的地盘，顶多也就只有金山银海可挖，多余的人口，留在那里搞建设，相信也用不了那么多。 可是现如今，却又有了一个好去处，让他们先去大明的老百姓到那里去打基础，兴修码头，城镇，道路。 等到航道摸熟之后，再迁徙百姓往那里去开疆拓土，想想吧，自己当初的目标，不就是恢复汉唐荣光，功比唐太宗，汉高祖吗？ 现如今，眼看着已经能够比肩他们了，那么为何还能蹦得动，国力如今越发强大的大明，为什么不搞上一票大的？ 这些年来，常二郎一直大力提倡发展海运，现如今大明的海运已然变得可靠性极高，也越来越安全，那些大型海船，一艘便可载数百甚至是上千人往来于汪洋大海之上。 还有那常二郎搞出来的水泥，那玩意只要率领一批工匠前往新大陆，只要劳力足够，短时间内，就可以兴建起牢固的坚城。 而且自己能够寻回殷商遗民，重新教化他们回归华夏，此功，岂不是可与秦皇比肩？甚至超越！ 第500章 常二郎的又一个野望 郑有德与一干殷商遗民在王县丞与张县尉的招待之下，又好好地享受了一顿丰盛到令他们头皮发麻的晚宴。 他们从来没有想过，原来食物居然会有这么多的花样，这么多的烹饪手段，就连滋味也快要让自己的舌头忙不过来。 而且还给出他们这些殷商遗民，每人都制作了几套衣物，既有纯棉的，自然也少不了丝绸面料的。 这些新衣，自然是大明的衣着款式，当他们都换上了这种华贵而又舒适的衣物，不再感受到那粗麻与兽皮与皮肤摩擦的粗糙感。 特别是丝绸那种丝滑无比的手感，更是让一帮糙老爷们不时就会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胸襟，又或者是衣袖。 好在王县丞与那张县尉可是常二郎身边最为亲密的战友，提前就得到了叮嘱，自然不会嘲笑这些犹如土老冒一般的殷商遗民。 而是带着他们夜游上海县，好让他们能够欣赏到大明上海县城的繁华。 等到他们出了宅院的那一瞬间，看着那码头上，以及港口外街市之上那密密麻麻的灯火，甚至让那原本应该漆黑的夜空都多上了一丝色彩。 直接就将他们震撼到无以复加，走行在那已经完全硬化的街道路面上。 道路两侧，都有着排水沟渠，街道上显得那样的干净而又整洁， 看到了，处处都是灯火通明，那一个个亮着灯火的商铺，沿街叫卖的贩夫走卒，还有那些提着灯笼游荡的年轻人，打着伞，彼此依偎的小年轻。 还有各种各样的烧烤美食，让香味扑鼻而来，诱人食欲大动，更看到了那些高大的骏马打着那种漂亮的四轮甚至是六轮的马车在街道上驰行。 他们甚至还特地上了一辆班车，沿着上海县的一环路逛荡了一圈，最后更是将他们拉到了那座黄浦江大桥之上。 迎着江上的风，俯首打量着那距离桥面足足有十数丈的江水从桥下奔腾而过。 而那延绵黄浦江两岸那十数里的灯火，看得他们一干人全部都目瞪口呆，久久都回不过神来。 。。。 轰隆隆，轰隆隆……伴随着那蒸汽机车的轰鸣之声，老朱、李善长与汤和等人皆尽坐在车厢之中。 此刻，外面正有锦衣卫在策马飞驰，可是那种全力奔驰的速度，终究不能持久，渐渐地就被那仿佛永远也不知道疲倦的蒸汽机车远远地抛在了身后。 打量着这一节足可以坐下一二百号人的长长的车厢，听着常二郎的介绍，这是在前些日子，刚刚研发出来的最新样车。 随着传动装置得到了结构性的改良之后，令这辆蒸汽机车不论是载重，还是时速，又再一次地拔高了一个台阶。 现如今，这个蒸汽机车的车头，可以拉上大约五节这样满载乘员的车厢，仍旧可以维持每个时辰七十到八十里的速度飞驰。 说到了这，常二郎忍不住有些遗憾地拍了拍跟前的小桌子道。“可惜，还没达到我的要求……” 话音未落，就听到了跟前一声脆响，却是那汤和瞪起了眼珠子。 “你小子知道不知道你都在说些什么，这么个东西，能拉五节，那可就是六百来号人，每个时辰能七、八十里，那么一天一夜下来，足可跑上近千里路途。” “结果你小子居然还在这里这么矫情地告诉老夫，你还不满意？” 旁边那位特别热爱这些钢铁机械的朱棣赶紧插嘴解释道。 “汤叔叔，您是不知道，常二哥发明出这蒸汽机车，至今也不过数年光景，最初的蒸汽机车，也就只能拉着千斤重的东西在这铁轨上跑。 一个时辰怕也不到二十里地，可是现如今，却能够拉到数十万斤的重物，一个时辰飞奔近八十里。” “……数年？！”一旁的李善长看着自己所乘坐的这庞然大物，再看看外面那飞快被甩在身后的风景，此刻，他当真很想要吐上一句槽。 如此神奇造物，简直堪称巧夺天工，结果，居然只要了短短数年当景。 就能够只需要煤炭和水，就能够拖拽着数十万斤的重物，跑得如此之快。 一旁沉默良久的老朱，看向常二郎，和颜悦色地问道。 “贤婿啊，那依你之见，这蒸汽机车，什么时候才能够到达你的理想状态？” 这话让常二郎陷入了沉思当中，现如今的蒸汽机车，已经开始应用蒸汽两次膨胀原理，创造了复胀式机车。 正是有了这个前提作为基础，常二郎觉得还能够再把蒸汽机的功率继续往上提一提，毕竟现如今还正在研究的矩形通风装置（扇烟筒），以及利用废气热来加热给水的混合式给水加热器也正在试验当中。 相信在不久的将来，这两项新创举，不论是哪一项能够成功，都必将会使得这蒸汽机车的载重以及时速都得到极大的提升。 “依小婿看来，大概还需要两年左右，毕竟有些新技术已经有了些眉目，目前尚处于小型化测试阶段……” “照小婿看来，至少应该能够拖拽十节这样的车厢，每个时辰的速度可以达到一百，甚至是一百二十里的速度，方可算得上成功。” “好小子，有志气，照此看来，从京师，抵达洛阳，是一千五百多里，乘此车只需一日半就可抵达。若是想要抵达北平的话也只需要两日可抵……” 老朱两眼微眯，目光闪烁不定，也不知道他此刻到底在盘算着什么。 半天之后，这才缓缓地点了点头，又问出声来。 “贤婿，如今这黄浦江，汝既有办法，在此江之上架桥，不知那长江，汝可有办法？” “岳丈放心吧，只要能够建造出第一座，就会有第二座，第三座，长江虽然宽广，可是只要我们有心，就一定可以想出办法修建起来。” 常二郎斩钉截铁地答道，现如今，上海县这里的第二座桥梁的勘测工作已经全部完成，就是准备要在这里再修上一条铁路桥。 准备直接修抵那位于青山中前所所在的上海青山大港，毕竟现如今，仅仅凭着一号桥，已经感觉有些拥挤了，而且速度实在是快不起来。 第501章 不和亲，不纳贡，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我们上海县这里，正在筹备第二座桥梁，而且还是铁路大桥。 之所以要在这里兴建，就是因为能够吃透所有的桥梁技术，为日后在其他地方，兴建更多更好的大桥，做更多的技术和人力资源储备。 长江虽然宽广，可是只要我们有心，就一定可以想出办法修建起来。” 常二郎从容而又信心十足的回答道，现如今，上海县这里的第二座桥梁的勘测工作已经全部完成，就是准备要在这里再修上一条铁路桥。 准备直接修抵那位于青山中前所所在的上海青山大港，毕竟现如今，仅仅凭着一号桥，已经感觉有些拥挤了，而且速度实在是快不起来。 要知道，从上海青山大港，抵达这上海县，足足有一百五六十里的路途。 哪怕现如今全程铺设了水泥官道，可是依靠马车，光是走上一趟，仍旧需要两天的时间。 而如果使用上了蒸汽火车来运输的话，不但能够极大地降低运输成本，而且就凭着蒸汽火车那每个时辰七八十里的速度。 一天的时间，都足够它跑上两三个来回，而且一次就能够拉数十万斤的货物。 一百辆马车拉的怕都还没有它一趟拉的多。蒸汽机车的技术正在飞快的成熟，也的确到了该拿出来露头，让天下人都开始逐渐了解和接受这种钢铁巨兽的时候了。 所以常二郎准备修建一条从上海县，直达那青山大港的铁路。那就必须要再兴修一座桥梁。 只不过，考虑到安全问题，以及这个时代的技术问题，所以常二郎不敢直接搞跨越式发展，而是决定先修建一座单纯的铁路桥。 正好与那一号大桥并列，如此一来，公路上往来的百姓商贾们，将会以最快的速度接受这种只需要水和煤就能够载数十万斤货物的钢铁巨物。 只有当大家都习惯了它，接受了它之后，才好将铁路以上海县为中转站，向周边扩张。 说不定等过两年，更快，载货量更大的蒸汽机车问世，等到兴建了从上海直抵京师的蒸汽机车后，一天的时间，就可以在这上海与京师之间，跑上一个来回。 每一趟，可载千人，又或者是数十万斤货物，光是所节约的物流时间、物流成本，必然会极大地促进大明帝国的经济民生发展。 哪怕是真像方才老朱所询问的那样，一旦铺设好了京师至洛阳，以及直抵北平的铁路线。 都会更加的利于大明帝国集权统治这片辽阔的疆域。 。。。 老朱颔首之后，抬眼扫了那李善长与汤和一眼，这二位心领神会地朝站起了身来，朝着车厢的另外一头走去，说是要去溜达溜达。 留下了老朱以及常二郎这对翁婿在原地，等到二人走远之后，老朱这才看向常二郎道。 “贤婿啊，依你之见，我大明的帝都，是该偏安江南一隅，还是应该立足于中原？” 老朱慢悠悠地冒出了这么一句话，让常二郎心头一跳，瞬间，那该死的记忆，又排山倒海一般的袭来。 昔日，正是老朱有意迁都，派了姐夫哥朱标前往寻找适合的迁都地，而姐夫哥朱标马不停蹄地一路奔忙到西安去堪定，而最终在洛阳病故。 老朱问出了问题之后，就看到了跟前的常二郎却脸色大变。不禁一呆。 “我说贤婿，你这是干嘛了？咱问你的这个问题，你有必要如此大惊失色吗？” 听到了耳边传来了老朱那有些不悦的语气，总算是摆脱了回忆，恢复了理智的常二郎当即明白老朱误会了什么。 不过常二郎何等样人，自然不会让老朱的话落在地上。 毫不犹豫地起身朝着老朱恭敬了一礼，然后一副心悦诚服的嘴脸赞叹道。 “小婿就知道，这个世间，唯有岳丈大人您方才能够有这样的胆气与铮铮铁骨。” “？？？”老朱，还有站在一旁的毛骧全都一脸懵逼地看着常二郎。 大家都是正常人，思维模式也很正常，你常老二是什么脑子，总让人跟不上你的节奏？ “贤婿你等下，你，你知道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些什么东西。” “莫非你根本就没听明白咱方才跟你说的？” 老朱此刻明显呼吸有点急促，目光透出了凶光。 “小婿当然听清楚了，正是因为如此，小婿才会对岳丈大人的行径如此赞叹。” 常二郎满脸真挚地看着跟前的老丈人，一字一顿地道。 “岳丈大人驱逐胡虏，恢复中华之后，更是做到了历朝历代君王，都从未做到的事情，而今，更是想要以天子之身，以守国门。实在是令小婿心神摇曳啊。” “啥？！” “我大明立国以来，不和亲，不纳贡，足以愧煞汉唐，陛下自登基以来，以身作则，而今又欲迁都北上，当是要开创我大明‘君王死社稷，天子守国门’的华夏风骨……” 老朱愣愣地看着跟前这位张着嘴哔哔个不停的常二郎，虽然觉得这小子有点语无伦次。 甚至有些话有点冒犯天颜，可是却又觉得，这些话，简直就是说进了自己的心坎里边，挠到了自己心中痒处。 忍不住狠狠地一巴掌拍在桌上，站起了身来，不顾身边被吓到的毛骧与常二郎，老朱犹自喃喃地反复念诵着这短短二十六个字。 “不和亲，不纳贡，君王死社稷，天子守国门……” 自己戎马半生，打下了大明帝国这大大的基业，更是将那元朝给亲手埋葬掉。 而今举目四顾，万国来朝，而自己也从来没有想到像那汉、唐一般，过拿自己的女儿又或者是宗室女子当成礼物赐予诸蕃。 而且自己也绝对不会像那羸弱的两宋一般，成天的称臣割地，向异族纳贡。 而现如今，自己之所以会考虑迁都，绝非是一时之念，而是早在立国之初，就已经有过考虑，并且在老朱的内心而言。 现如今的大明帝都南京，一直都不是适合的的政权和权力中心。 第502章 朕需要一个理由 就是希望能够寻找一个更适合更有容易掌控天下的地方。 结果常二郎这么一夸，夸到老朱都觉得自己要是还继续在这里盘桓犹豫迁都之事。 那就太对不起方才这一句堪为大明立国根本的马屁，啊不，是大明王朝的荣耀之铭。 虽然呆在车厢的远处，可是老朱方才激动念诵的声音可不小，自然也传进了那李善长和汤和的耳中。 听得那汤和老脸激动得通红，奈何文化不高，都不知道如何来表达自己内心的激动，只觉得这话真他娘的贼带劲。 倒是一旁的李善长抚着长须，一双老眼里边，充满了对常二郎这小子的欣赏。 “不和亲，不纳贡，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这小子，当真是马屁功夫出神入化……” 听得这话，汤和没好气地瞪了不停嘟囔的李太师一眼暗暗吐槽。 这怎么能叫马屁，这分明就是对陛下的精准点评好不好？ 而老朱此刻，渐渐地平复了心情之后，不禁想到了这些年以来，自己对于迁都的筹划。 之所以迁都，原因有许多。 第一，六个定都南京的朝代都是偏安一隅的割据政权，并未实现天下统一，还是短命王朝，统治时间只是几十年而已。 第二，从全国的形势来看，南京僻居东南地区，不利于掌控全国的形势。当时在洪武六年之时，他就曾经有过这样的想法。 “朕今新造国家，建邦设都于江左，然去中原颇远，控制良难。” 古代交通不便利，距离首都太远的话，会产生“天高皇帝远”的情况。 第三嘛，老朱对南京城内的布局也不满意，他觉得“宫城前昂后洼，形势不称”。 老朱虽然在南京称帝，此时的他就有迁都的想法。于是在这年五月，离开了南京，来到了北宋故都汴梁。 就像史书上所言一般，君天下者宜居中土，汴梁乃是北宋故都。老朱在这里住了两个月，并将开封确立为北京。 。。。 只是接下来的岁月，北方元蒙的征讨，西南地区对于那元蒙残余势力的扫荡。 还有那沿海一带的倭寇总是把人给搅得头疼，令沿海百姓深受其害。 总之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牵扯了大量的精力，导致到了现如今，此刻都尚未成行。 不过好在，近年来，北方，随着此番的大战，令那主动南侵的北元兵马遭受重创，至少数年之内，不敢有南侵之念。 再有就是随着大明的海上贸易的发展，以及海上航道的通畅，现如今，那些海盗与倭寇们，在轮番的打击与清剿之下。 现如今已然无法再对大海的沿海地区构成威胁，即使是在海面上，也几乎再也找不到像样的海盗。 主要还是大明现如今的船舶技术的飞速进步，导致了朝廷的大量战船的速度远远地趣过了商船，更别提现如今朝廷的战船上，已经开始火炮上舰。 仅仅只是这两项，就足以令所有的海盗、倭寇胆寒若栗。 现如今，还有海盗倭寇游弋流窜的，一个是在北方靠近新罗，一个是在南洋诸岛所在。 至于那些前来大明沿海诸港口进行贸易的那些各国船舶，都表现得十分的乖巧。 哪怕他们的真实身份是亦商亦盗，可是到了大明的地盘，不得不老老实实装孙子。 也正是因为现如今大明周边地区已然安宁了许多，所以，老朱现如今正在谋划着准备要进行迁都之举。 只是，迁都可不简单，北元连连受挫，可是根本犹在，军事力量仍然强大，特别是在燕云十六州以北地区，更是元蒙势力的活跃地带。 再有一个问题，那就是想要从南京迁都向那西安，迁都后需要大量人口和资源迁移到西安。 这将会使得关中的资源供应出现问题。粮草、劳力等资源短缺对新政权的稳定构成了严重威胁，这些也都不得不提前作出考虑。 可是现如今，常二郎的这蒸汽机车，倒是让老朱觉得，似乎原本令自己踌躇的迁都大事，仿佛变得没有之前所想象的那么困难。 只是西安那里，究竟是否真的是适合的迁都之地，老朱此刻不禁有些踌躇。 扭头看向坐在跟前的常二郎。 “贤婿啊，你也不是外人，咱有件事情，想要问一问你，你只管大胆告诉咱你的想法。” 看到老朱笑眯眯地凑到了跟前来说这样的话，常二郎不禁一愣。 “不知岳丈大人想要问小婿什么？” “之前，咱曾经去过那开封，原本有意迁我大明国都往开封，奈何开封过于陈旧，而且早已破败，光是想要修复，都不知道会耗费多少财帛之物。” “有些臣子，就向咱进言，觉得那西安乃是汉唐龙兴之地，又天然易守难攻，定都西安，更易掌控全局……” 老朱不紧不慢地解释了开封、西安，甚至还有洛阳这三个地方。 因为这些地方，都是历朝历代的建都之地，所以，他也会习惯性地把这些地方当成大明迁都的主要目的地。 等到老朱解释完了自己的想法和思路，这才朝着常二郎道。 “依你之见，这几个龙兴之地，哪一个更适合为我大明帝都？” 常二郎看着跟前的老朱，又瞥了眼站在远处的李善长与汤和。手指头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岳丈大人，您真想要让我说？” “废话，不然咱问你做甚？”老朱没好气地瞪了一眼这厮。 平日里不让这小子发表意见，他就很喜欢瞎哔哔，现在真让他表达自己的想法，又一副鬼鬼崇崇的模样，着实让人蛋疼。 “是是是，那，那小婿就随便说上几句，若是有什么不当之处，还请岳丈您莫要怪小婿见识浅薄。” “其实依小婿之见，不论是开封，还是洛阳，又或者是那西安，都绝非我大明最佳的迁都之地。” 看到常二郎开口之前似乎唯唯诺诺，开口之后，却变得信心十足，斩钉截铁，这前后的反差，着实让老朱有点懵逼。 “老夫需要理由。”老朱也不绕弯子，直接开口喝问道。 第503章 迁都北平，老朱狠狠的心动了 “小婿以为最适合我大明迁都的地方，乃是北平。” 常二郎没有直接回答老朱的问题，而是直接给出了自己认为的最佳答案。 这个答案，着实有些出乎老朱的意料之外，有些吃惊地看着跟前的常二郎，陷入了沉吟，半晌之后这才缓缓开口。 “我大明取元而代之，方有今日之昌盛，而北平乃是昔日元朝大都，迁都于此，倒也有几分道理……” 至少有着一定的历史和政治象征意义，毕竟大明承认元朝的正统性，那么建都于此，亦代表着对于正统性的继承和延续。 “可是，就只有这个？” “当然不止于此。”常二郎摇头之后，手指在那两人之间的小桌板上一划。 “第二个理由，是从军事防御方面考虑，北平靠近北方边境，是抵御元蒙以及那些游牧部落入侵的前线。通过迁都，可以更有效的指挥 加强北方的军事防御，确保我大明社稷之安。而这，也正好契合我大明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的精神。” “……”老朱看着跟前侃侃而谈的常二郎，不得不承认，常二郎这话听起来，还真有几分的道理。 “就只有这两条吗？” “当然不止于此。”常二郎看到老朱少有的耐心安坐发问，心中胆气更壮。 “第三个理由，是地理优势，太行山山脉和燕山山脉，两座连贯山脉平均海拔三百丈以上，如此高挺的山脉足以成为扞卫北平的天然屏障。这两大山脉以半弧形角度巧妙的将北平一带要地裹挟其中。” “在北平的外围，自西向东则分别分布着紫荆关、居庸关、古北口、喜峰口、山海关五大关口。外敌若是想要犯我大明，不仅仅要面临着翻山越岭的巨大困难，还要面临攻城夺关的艰难征伐之路。” “而第四个理由，就是燕云十六州，至唐末便沦陷于异族之手，到岳丈大人您力挽狂澜，驱逐胡虏光复燕云，已有四百余年。 而迁都北平，有利于整合天下百姓心向朝廷，同时还能极大促进大明南北思想、文化一统与交流，最大程度缩小文化与科举的差距……” “而第五个理由就是，西安虽然历史上有许多的朝代皆在那里定都，可是，到了唐朝之时，仅仅凭着那关中的那一小片平原，以及日趋恶劣的自然环境，已然无法承载大量的人口的涌入。” “这也是为何那唐初之后，历代大朝天子都不得不奔波往来于洛阳就食。” “至于那开封，就更加的不适合，那里虽然水路便利，交通发达。可是自古以来，黄河泛滥的次数数不胜数。 若是定都于开封，面对着那已成悬空之河的黄河，怕是每年到了雨季，朝廷就得提心吊胆……” 不得不说，常二郎列举出来的这几条理由，让老朱内心承认很有道理。 如今北平一带，北元残余势仍旧贼心不死，频频叩关。总想着要南侵燕云之地，意图再重复所谓的大元盛世。 而现如今大明帝国的精锐主力部队，主要是集中于京畿地区，每每北方有警，就不得不兴师动众，劳师远征，十分不便。 重要的是，现如今，北方民众，归附华夏不久，着实需要好好经营安抚，不令这北方离心离德。 若是能够迁都于北方，那么北方的无数黎民百姓，必然能够极大地增强对于朝廷的认同程度。 重点是这小兔崽子将那西安以及开封等地的弊端毫不留情的点出，偏偏理由是那样的充分。 思虑了良久之后，老朱无可奈何地发出了一声长叹，忍不住瞪了一眼常二郎，下意识地吐了句槽。 “常二郎啊，你小子！你小子当真是给咱出了天大的难题啊……” 常二郎心中暗暗呵呵，另外一个历史时空，姐夫哥朱标因为常年的劳顿身心疲惫。 结果又为了迁都之事，来回奔波，最终病倒在洛阳过世。 不论是出于玄学理论，还是出于科学依据，常二郎都觉得最好能够让朱标避开那西安以及中原地区。 总之一句话，我常二郎，就是最坚定的铁杆迁都北平派，除了北平，哪里我都会反对。 反对没啥鸟用？呵呵，现如今的常某人，可不再是当初那个说话被人当放屁的二世祖。 就像现在，一番有理有据之言一出，哪怕是老朱这位喜欢搞族谱消消乐的大明开国天子，也得认认真真地想一想常二郎这番话的份量。 听到了老朱这话，常二郎继续摆出一副谦虚的晚辈嘴脸问道。 “岳丈大人何出此言？小婿也不过是听了您的吩咐，这才冒昧的说一说心中所想。” 老朱没好气地闷哼了一声，心情相当的郁闷，这小子简直就是欠收拾。 目光又落在了小桌板上那用茶水绘制的地图上，虽然显得十分的潦草和不规范，可是作为常年专研北方沙盘的老朱，自然还是能够直观地脑补出迁都北平的利弊。 简单来说，迁都西安，与迁都北平，的确，迁都北平似乎在成本方面，要远远地低于迁都西安。 而且从长远方面来考虑的话，关中之地，现如今的确没有办法承载大量的人口的涌入。 重点是，这小子整出来的这蒸汽机车，如果真的能够一路畅通无阻的直达北平的话。 不到两天，就可抵达北平，不论是物资运输，还是人口迁徙，都能够极大地节省成本。 哪怕是这铁路还没有兴建，凭借着海运的支持，只需要能够顺着这水泥官道直抵上海，然后登船向北，然后在天津卫登岸，再往北平，同样也远远比迁都西安便利太多…… 而且现如今，北元不时南下，让大明不得不在北平一带屯重兵镇守。 每一次想要北伐，也是需要将大量的兵马与天量的物资运抵北平，从那里发起。 倘若大明的帝都就在北平的话，如此一来……何须担心北元南下，那个时候，应该是北元残余势力该担心大明会不会扬鞭草原才对。 是的，老朱狠狠的心动了。 第504章 聊到了铁路…… 只是这么一来，着实让老朱脑壳疼，甚至有点蛋疼，因为这么一来，打乱了老朱之前的想法与筹划。 可是越看那渐渐淡去的茶水地图，老朱又越觉得迁都北平，着实是利大于弊，之前那几个令他犹豫的城市的弊端，北平一个也没有。 忍乃不住的老朱便将那李善长与汤和唤到了跟前来。 “上位有何吩咐？”李善长来到了跟前开口相问。 “之前咱与尔等已议过迁都之事务，方才咱无意之中，跟吾婿聊及此事，吾婿之建言，着实让咱豁然开朗。 觉得我大明帝都，的确应该北迁，只是不过西安，而应该迁往北平。来来来，你再重复一遍你方才的说法。” 李善长与汤和满脸错愕地看向常二郎，怎么的，这小子到底耍了什么花腔，这么短的时间，居然能够说服老朱这位性格执拗的大明开国天子，直接弃了原本的那几个备选，觉得迁都北平才是最适合的。 “既然上位觉得常二郎说得有理，那臣等倒是要好好听一听常二郎之言。” 李善长坐下之后，朝着常二郎示意，请对方开始表演。 反正之前已经说服过了老朱一次，所以再次开口，常二郎更加的自信与从容，而且还能把之前一些要点剖析得更加的详细。 随着常二郎的仔仔细细的解释之后，不论是汤和，还是李善长，也都不得不陷入了沉默当中。 还是急性子的汤和抢先开口道。 “上位，臣觉得，常二郎之建言不无道理，若是能够定都于北平，朝廷若是想要北伐，数日便可抵草原，直面元蒙。” “若有京师重兵在侧，又岂会再容那元蒙残敌有叩关破城，劫我财物，害我百姓的机会。” 李善长亦是抚着长须，开始咬文嚼字道。 “北平雄峙东北，关山险阻，所以隔阂重边，藩屏中夏。 正所谓沧：海环其东，太行拥其右，漳、卫襟带于南，居庸锁钥于北，前襟漕河，北枕大漠，川归毂走，开三面以来八表之梯航。奋武揆文，执长策以扼九州之吭背……” 好吧，老朱虽然也是自学的文化，但是比起李善长而言，差距很大，只能勉勉强强听懂了李善长这番文言文。 汤和则是听得一脸黑线，恨不得抄起自己跟前的茶杯呼这老太师脑门上，你瞧瞧你说的都是什么鬼，怎么的，甚至老子文化不高是吧？ 李善长也注意到了汤和那张发黑的脸，干咳了声压低嗓音解释道。 “老夫这番话意思与老弟方才所言并无二致……” 作为大明王朝的状元郎，文言文素养相当高的常二郎没好意思揭穿李善长这个老司机的谎言。 毕竟都是长辈，自己总不能说了真话让两个加起来超过一百岁的老人在跟前挖眼珠子掏耳朵的掐上一架吧？ 如此一来，朝廷颜面何存？ 。。。 看到了这两位心腹重臣也都陆续表达了态度，老朱很满意地点了点头。 又看向跟前这位总能够有出乎意料之外的想法与点子，却又相当具有可行性的女婿，老朱终于定下了基调。 “如果大明迁都于北平，你所拿出来的那些理由，的确让老夫心动了。” “只是如此一来，老夫还得好好的斟酌谋划一番，好在迁都本就是应有之议，如今只不过是换个地方。” 说到了这，老朱又忍不住瞪了常二郎一眼。 “你小子，既然有这样的想法，为何不早点跟老夫言语，若是再晚上一些时日，到时候朝廷开始有所动作，那岂不就是要耽搁大事？” “啊，对对对，岳丈大人言之有理，是小婿的过错，应该早一些向您老人家建言献策。” 还能咋办？老家伙就喜欢埋怨人，常二郎作为晚辈，只能老老实实认怂表态。 “不过老夫想问一问你，你这蒸汽机车，倘若想要从京师修抵北平，需要多长时间？” 看向老朱投向自己的目光，常二郎想了想之后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若是从现在开始筹划，那么至少需要先提前兴建一到两条铁路，以作测试，方好评估，不过依小婿之举，若是朝廷能够给予支持，各地官府也能够全力配合的话，最快五载，小婿就有把握兴修出从京师到北平的单线铁路，若是双线铁路的话，那至少需要再增加三到五年的工期。” “双线铁路？这是何意？”老朱好奇地问道。 “就是复线铁路，是指一定里程区间范围内有两条正线的铁路，并分设了上行线和下行线，方向相反的列车在不同轨道上行驶。 如此一来，能够最大程度的解决了对向列车彼此间的冲突问题。通过能力比两条单线铁路的大。 由于减少了列车停站次数，可节省能量消耗，提高区段速度，加速机车车辆周转和客货送达时问……” 常二郎又拿茶水在小桌板上规划了起来，一条线由南向北，一条则由北向南。 就有些类似于现如今的水泥官道的规划，以此来最大程度保证道路的通畅性。 听了常二郎所描绘的前景，一旁的李善长却已经开始询问常二郎铁路的造价，常二郎给出了一个大概的数字之后。 李善长默默心算一番，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如此大的工程，这怕是不知道要耗费多少财帛啊……” 老朱也不禁面现难色，毕竟前期投入如此之大，可以说，接近于大明整整一年的税赋收入。 常二郎摸了摸鼻子，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至少要让这帮老家伙同意。 “其实还可以换一种方式，以三十年的经营权，来换取由私人来进行投资承建和经营，三十年之后，这条铁路再收归国有便是。” “……”老朱，李善长，汤和，还有那毛骧都像是在看傻子一般看着跟前的常老二。 老朱此刻心中生暖，忍不住伸手拍了拍常二郎的肩膀温言道。 “常二郎，老夫知道你是一心为了朝廷着想。只是，天下商贾，皆是无利不起早之辈，他们怎么可能接受得到这样的条件？” 第505章 来自于大明开国天子的期许 “这样吧，若是你能够说服那些商贾，承接下这个工程，朕可以给他们五十年的时间，让他们也有利可图。” “但是五十载后，那就必须无偿收归朝廷，如何？” “上位，这合适吗？”一旁的李善长下意识开口问道。 “有什么不合适，我大明国策，向来重农抑商，只不过，如今观吾婿在这上海的种种决策方才明白。” “抑商，非是抑制商业行为，而是抑制那些商人。” “只要商人愿意为朝廷出钱出力，那么，朝廷自然也不会吝啬对他们的嘉许。” “就像那位探险船队的掌柜郑有德，昔日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海商。 可是他能横跨汪洋大海，带回那些殷商遗民，还有那些殷商大陆的各种特色物产，用以利国利民……” “朕，也是要大大的嘉奖，让天下人知晓，四民皆是我大明子民，只要尔等心向朝廷，朝廷自然也不会苛待。” 常二郎看着这位背负着双手，在车厢内来回走动，一面侃侃而谈的老朱，此刻常二郎当真是满脸讶然之色。 重点是，老朱方才的那番话，着实把他给惊得不轻，特别是那句重农抑商中的抑商，将商人与商业进行了区分。 商业繁荣，大明方才能够昌盛，但是，如果不对商人的行为加以限制，就这帮子为了利益，不论是什么东西都可以摆到秤上的团体，必将会成为大明祸乱之源。 想想另外一个历史时空，大明的末期正值小冰河时期，大明已然哀鸿遍野，易子而食。 可是北方的商人，忙着跟异族打交道， 国家禁售的各种物资，甚至是粮食都敢卖给满清。 而南方的商人，则挥舞着手中的金银，在朝堂中寻找着各自的代言人，为了自己的利益发声。 至于天下糜烂，与他们何干？ 而现如今大明的开国天子，已然如此高瞻远瞩，让常二郎不得不服这位开局一个碗，生生平推出一个大明帝国的老丈人。 。。。 足足在这火车的车厢里边坐了大半天的光景，老朱一行人这才心满意足地下了火车打道回府。 清早时分，常二郎站在了马车旁，此刻正老老实实地聆听岳丈大人耳提面命。 一旁的毛骧，则是将那一筐筐的舶来粮食作物搬上旁边的马车。这些都是老朱准备回了京师，亲自动手栽种。 唯有自己亲手操作，眼见为实，方能放心。毕竟听常二郎言及的这些粮食作物的夸张产量，让老朱不得不谨慎从事。 至于兴修铁路一事，老朱与常二郎经过了磋商之后，认可了常二郎步子要一步一步的迈，饭要一口一口的吃的做法。 同意先兴修一条从上海直抵京师的铁路，一来，可以最大程度地向天下人展示这铁路的便捷与快速，二来，也让大家能够接受这种新生事物的出现。 再有就是，还得好好地核算铁路的成本，以及经营模式、货物、旅客如何定价等等。 只有当有了充足的数据以及技术储备，再来铺设直抵北平贯通南北的铁路，也就能够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朱雄英这小子在这里呆的这几天，着实被这上海县那无数新奇之物给震撼得不轻。 而且在这里，天南海北各种美食，让这位食量惊人的朱雄英吃得不亦乐乎。 又吃又玩还从二舅常二郎这里捞到了不少的好东西，例如双筒的千里镜，又还有可以发射鞭炮的玩具火炮等等……如今即将离开，让他分外不舍。 明显就是玩得有点野了，也没有娘亲在旁边抄着小鞭鞭威慑自己，小日子太过逍遥自在。 老朱一番叮嘱之后，等那些些货物都已然装载完毕，这才登车而去。 看着老朱这一行人渐行渐远，常二郎非但不觉得失落，反而觉得更有了干劲。 第一时间就吩咐了常威，立刻去通知那些官员前来府衙商议要事，另外再着人去唤水泥厂、钢铁集团等等各相关部门的大佬齐聚于此。 很快，松江府的一干属官，以及上海县的一干属官，全都齐刷刷地把目光落在了常二郎的身上，每个人都备下了纸笔，正在认真地记录着常二郎的讲话精神。 嗯，之前被委派来的上海县县令欧阳伦，因为在太湖泄洪工程的施工过程当中，因为收受贿赂超过了五十两银子。 欧阳伦直接被扒去了官服，流配岭南，至于他的忠仆周保跟他也一起踏上了去岭南挖土的滋润小日子。 这还是常二郎心慈手软，见不得血腥，让那欧阳伦贪污了五十两银子就直接把这对主仆人赃俱获。 不然，再多等两天，那欧阳伦铁定能够享受到剥皮揎草这样的待遇。 等到常二郎把奏折以及人犯一并送往了京师之后，老朱居然还特地来信埋汰了常二郎一番。 认为你这小子也太过心地善良，你就应该等他贪满了六十两银子再抓。 如此一来，老夫也才好施展那剥皮揎草的手段，给你们松江府官衙里边增添一个摆件。 对于老朱这种变态的爱好，常二郎敬谢不敏。谁乐意自己的办公场所多这么个瘆人的鬼玩意挂在那里。 重点是这货也算得上是曾经的同僚，哪怕是常某人胆大，可是自己的老婆，小妾，日后指不定自己的孩子都会到这里溜达。那还了得？ 就是有着这样的担心，常二郎才会卡在五十两的时候，直接就拘了欧阳伦。 而在解决了那欧阳伦之后，朝廷那边又有官员叽叽歪歪，要给上海县再委派一位县令，认为常二郎已是松江知府，上海县不能一日无主。 结果就是他们频频上书的嘴脸，反倒惹毛了老朱，老朱直接下旨，以常二郎最擅署理上海诸务，现如今松江府治已迁徙至上海县。 正好把那上海县的担子也给捏起来就是了，不再另择县令，避免政令多出，坏了现如今欣欣向荣的松江府百业繁荣景象。 也就是说，上海县的县令，就由常二郎这位知府大人代理了。 第506章 酋长的愤怒 看到一干官员都已经抵达会场，常二郎也不废话，直接开始给出了自己的最新指示，那就是，从上海青山大港到上海县城的铁路勘探工作已经早在半个月之前就已经收尾。 现如今来看，应该可以尽快动工，桥梁集团尽快修建铁路桥，而道路交通集团则负责铁路的铺设。 由于常二郎一开始的蒸汽机车试验，用的就不是木质的枕木，而是水泥枕木。 之所以如此，自然是从多方面的因素来考虑的。水泥轨枕具有不怕水、不怕晒，不怕腐蚀等特点，水泥轨枕还具有稳定性强，使用寿命强，绝缘性好，养护费用低等优点。 这么一来，可以极大的节约兴修铁路的成本和时间，毕竟那么长的铁轨，光是那枕木，都不知道要砍伐多少的森林，还得进行加工之后，再运往上海。 而且木头枕木容易受到环境湿度、微生物等因素的影响，导致腐朽和磨损。这不仅缩短了枕木的使用寿命，还可能影响铁路的安全性和稳定性?。频繁的更换和维护工作不仅增加了运营成本，还可能影响铁路的正常运营?。 不同种类的木材具有不同的物理和化学性质，因此木头枕木的强度和耐久性也存在差异。这种不均一性可能导致轨道的不平顺和列车行驶的不稳定?。 所以，常二郎才会在最开始就确定了使用钢筋混凝土枕木，随着现如今的水泥产量的暴增，以及技术上的革新。 水泥的标号也越发地严格与规范，就像现如今铺设在那一分厂的水泥枕木，不分昼夜的测试之下，至今都还没有一块水泥枕木出现破损断裂的情况。 而现如今，钢铁集团那边，早在常二郎确定要兴修从上海县到那青山大港的铁轨之时，就已经开始加班加点地生产起了钢轨。 更重要的是，现如今有了只需要煤和水就能够有强悍动力的蒸汽机械的存在，使得钢轨的产量也是突飞猛进。 。。。 转眼之间，已然过去了月余，常二郎亲爱的娘子朱宝贞，终于恋恋不舍地踏上了归京的路途，回京师待产。 而朱标这位大明常务副皇帝又晃荡到了常二郎的跟前来，就在这上海县亲切地接过了这些来自于殷商大陆的遗民。 这样的待遇，着实让那些殷商大陆的遗民们有些受宠若惊。 毕竟他们已经不再是那刚刚抵达大明之初的孤陋寡闻的井底之蛙。 这一两个月的时间，他们几乎已经走遍了上海县的大街小巷，各大工厂，看着那些无比神奇，甚至是夸张的人类造物。 让他们深深地明白了，远在殷商大陆的乡亲们，已经落后老家这边太多太多，简直不可以用道理计。 但是，得益于常二郎与那郑有德以及一干上海县陪同成员的轮番洗脑。 让他们感受到了大明帝国普普通通一个县城就能够有着如此丰富的精神生活与物质生活。 同时还能够感受到大明帝国臣民对于他们这些两三千年前失散同胞的厚待与热情。 让他们也明白了一个道理，面对着这种强悍到简直犹如神话国度一般的故乡：大明帝国。 他们这些各大部落的首领，最应该做的就是，向大明帝国臣服，而且应该像那位常府尊所言的一般。 恳请大明帝国在殷商大陆置以城邦，以统御殷商大陆诸部。 “……若是我们不作出这样的表态，我们就连一艘可以横跨大洋的船都没有，又如何能够将那些载人的马，耕作的牛，还有那些华丽的丝绸，还有温暖的棉布，带回家乡，带给我们的族人。” “而且你们难道看不出来吗？他们的田地，每一块都显得那样的井然有序，而且一亩地，就能够产出几百斤的粮食。” “而我们那样的耕作方式，却被我们祖地的人们，称之为最原始的刀耕火种……” 此刻，在屋内，这些现如今穿上了绫罗绸缎，系上了皮革腰带，脚上也穿上了鞋袜，甚至就连头发，也都不再梳辫子，而是学着大明人士，扎起了发髻。 再加上这些日子的营养过剩，已然让他们原本那显得精瘦的身形，渐渐地有肉，甚至有些人都已经开始有了肚腩。 而此刻正在发言的，正是他们之中威望最高的奎帕大酋长。 奎帕大酋长发言完毕之后，美滋滋地喝了一口那香喷喷的红茶，这才目光扫过一干沉默不言的同胞们。 “现在，还有谁反对我的意见，请你站出来表达。” 半天之后，才有一位壮硕的汉子站起了身来。 “大酋长，你说的这些道理，我都懂，可是万一他们在我们那里建设了城邦之后，把我们当成奴隶来奴役……” 看着这位壮硕的汉子，奎帕有些头疼地揉了揉眉心。 “斯科特，你这段时间有没有认真的学习那些明国人的知识？” “还有，我们这些日子，几乎已经把整个上海县的每一条河流，每一块田地，每一处村落都已经去过了。” “你可有看到这里有奴隶？他们的太子殿下，也就是那位仅次于大明皇帝陛下的人，也向我们作出了表示，在这个国度，是不可能有奴隶的。所有的生命都是他们皇帝陛下的子民……” 看到奎帕那副很没好气的模样在那里高声地解释着这个显而易见的事情。 这个名字在印第安语中表示“勇敢的战士”的斯科特果然人如其名，有些尴尬地挠了挠有些发痒的头皮憨厚地笑了笑。 “多谢大酋长的解释，只要大酋长觉得合适那我没有问题了。” 解决了这货，奎帕的目光又扫过跟前那些各部落的首领，看到没有人再起身，然后宣布通过举手来表决。 当看到了所有人都高高地举起了自己的手臂之后，奎帕如释重负地长出了一口大气。 “好了，那么既然我们都已经同意了这个方案，那么就由我来书写这份国书，这是要上呈给那位犹如神灵一般高贵的大明皇帝陛下的。” 第507章 第一批来自扶桑的金银收益 就在那些殷商遗民代表们在鸿胪寺与礼部的官员的陪伴之下，开始出发前往京师之时。 此刻，农科院那边，足足拿出了超过两千亩田地，用来种植土豆、红薯、玉米、花生、向日葵、南瓜、辣椒、西红柿等一干舶来物种。 而且每一种物种，都派出了一批农业人员，成立专门的小组，对于这些物种的生长、发育，以及各种形态都要做出详细的记录。 常二郎也早就已经绞尽脑汁，把他所知晓的关于这些舶来之物的相关种植知识，再结合这些时间与那些殷商遗民们交流的心得汇总成册，交给了那些技术人员。 让他们好好的，认认真真地搞好农科事业，争取让这些舶来之物在今年秋天，打响当头一炮。 而在安排农科院那边的事情时，另外一边的重大事项也已然开始起步。 上海火车站正在兴建，铁轨开始从青山大港处铺设，黄浦江两岸的立桩已然打下了无数，一根根的螺纹钢被拧成了框架，开始进行水泥浇筑。 只是，这些事情，常二郎也没有办法一直盯着，因为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让他不得不先把此事交到了副手手上，自己屁颠颠地去找到了朱标还有朱棣，赶往那青山大港。 一艘艘满载一口口木箱子的货船，在一支大明水师的保护之下，抵达了青山大港。 而此刻，朱标、朱棣，以及常二郎皆尽在此等待多时矣。 一旁，早早就已经备下了超过百辆四轮马车在此等候着这些缓缓停靠在码头上的货船。 在那码头上耸立起的起重机械的帮助之下，一口口虽然不大，但是却极有份量的箱子，正被缓缓地从船上吊起，然后转向稳稳地摆放到那些四轮马车上。 每一辆四轮马车之上，只放了十口箱子，就会离开。 虽然看起来这十口箱子只能铺平在四轮马车的货厢里边，却足以让拉车的健马，吃力地踩踏着路面启动。 这个时候，那位负责押送这一批货物的官员已然来到了太子爷朱标跟前恭敬施礼之后，递上了帐册。 “殿下，这一次运送来的货物，是以运送火山灰和硫磺的名义，我们把十四万两白银，还有一万一千两黄金也都随船运了过来……” “多少？”朱标的嗓音多了一丝颤抖。 那名护送的官吏赶紧又重复了一遍数字之后，这才解释道。 “毕竟我们抵达黄金岛至今，从发掘到开采，现如今也不到两年时间，能够开采到这么多金银，已经很尽力了。” “你误会了，孤不是嫌少，而是没想到，这一趟你们运送过来的黄白之物，居然会这么多。” “另外，还有一个好消息要禀报太子殿下，之前，常府尊让我们的探矿队前往那九州岛萨摩国西北方向在那里经过勘察，在那里发现了一座巨型金矿，其品位与规模，还在那金银岛的金矿之上。” “……”朱标，朱棣弟兄二人，齐刷刷地扭转脑袋，都把目光落在了常二郎的脸上。 那犹如烧红的刀子一般的眼神，让常二郎的厚脸皮此刻也有点顶不住。 之前忙着绘制那日本金银矿藏地图之时，心思全在佐渡金山，以及扶桑本岛上的各大矿藏上。 等回头想起来的时候，那张金山银海图早就已经到了老朱的手上。 常二郎总不能跑到老朱跟前去把那玩意给夺回来又添上好几座金矿，再递给老朱吧？ 真要那样，老朱疯不疯不清楚，但十有八九，常二郎自己都没办法解释这新增的金矿又是什么鬼。 可偏偏常二郎为了促成那老朱派人永镇九州岛的迫切性，忍不住把这个消息泄露给了那探矿公司的人手，让他们赶紧去找。 结果还真找到了，只不过现在，面对着这二位犀利得犹如金属探测器般的眼神，常二郎只能硬起头皮强行狡辩。 “姐夫，不是我不提前跟你们打招呼，而是小弟我也不敢保证那里是否真的有巨型金矿。” “其实这事，说来话长，就是在那些之前被我们抓捕的倭寇俘虏中，曾经有人说起他的家乡那里有金矿。” 朱标脸色明显有点发黑地看着跟前一本正经的常二郎，总觉得这厮又是在鬼扯。 “升弟，你什么时候去过那倭寇俘虏营，既然听到了这个消息，为何不知会愚兄？” “小弟我经常到处逛，姐夫您不知晓也很正常。” 常二郎面不红心不跳地解释了一句之后丝滑地解释道。 “正是因为这等像是道听途说的小道消息，小弟我觉得既然那扶桑诸岛向来盛产金银，没道理同为扶桑一脉的那九州岛上就没有。” 不得不说，常二郎这话，让在场的一干人等都不得不承认常二郎的推理很有道理。 现如今看来，又让这小子歪打正着，居然还真的有黄金，而且怕是规模还在那黄金岛之上。 仔细地询问了那位押送的官员，知晓了那九州岛上的金矿规模，预估下来，一年所能生产的黄金，至少也能有八九千两，乐观一些，一万两都不成问题。 也就是说，仅仅只是那黄金岛与九州岛两处，就可以为大明每年带来一万八千两黄金和八万两白银的收益。 朱标听到了这个消息，除了感觉自己的内心受到震撼之外，脸上的表情却显得过于平静，这让他忍不住疑惑地嘟囔起来。 “为什么金银越来越多，我却已经感受不到过去的那种刺激与快乐……” 常二郎忍不住吐了句槽道。 “那是因为当金钱的数目，远远地超出了姐夫你的预期，不再为钱而烦恼，它们就会抽象化，只在你的内心，只是一个个的数字。” 此刻的朱棣，目光陡然变得十分地哀怨，默默地看向常二郎，就像是常二郎把自己刚要弄到手的小妾给一把拽手，扭头就送给了别人。 等到那朱标平复心情，快步前行去巡视那些装戴了金银的马车，这边，朱棣则寸步不离常二郎，那瘆人的眼神更是把人看得汗毛倒立。 第508章 男人的浪漫 常二郎被这厮给看到头皮发麻，无可奈何地刻意又落后数步，距离朱标远点之后，这才小声地朝着那朱棣道。 “殿下放心九州岛那么大，怎么可能只有一座金矿……” “？？？”朱棣瞬间两眼一亮，毫不犹豫地一把拽住了常二郎。 “常二郎，你是不是还知道其他的？” “撒手！” “你先告诉我。” “我说殿下，咱们都是成年人了，别拉拉扯扯的行不行，让你哥看到，还以为咱们在干什么勾当。” 常二郎甚是蛋疼地瞪了一眼这货，想了想，凑到了朱棣的耳朵边上。 “区区一个扶桑弹丸之地何须殿下这等大才永镇？” “还请殿下把目光放长远一些，那片足有我大明四个大小的殷商大陆，难道你不想去看看？” 朱棣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跟前的常二郎，之前陪同亲爹的那段时间，他自然也有所耳闻，可是之前全部心神都放在如何永镇扶桑上。 根本就没有往这一方面去考虑，现在，常二郎这话，当真是撩拨得朱老四小心肝犹如野牛一般狂蹦。 “可是，可是我父皇他能同意？” “拜托，殿下你有多少位弟兄，而且在陛下的诸子之中，除了太子殿下之外，其余诸位殿下不论是军略还是见地，又哪位是你的对手。” “只要陛下真的对那片土地动了心思，殿下你绝对是首当其冲的最佳人选。” “殿下你可想好了，到底是那大小与松江府差不多的九州岛适合，还是那足有我大明四个那么大的殷商大陆，更适合您？” “全是我的？”朱棣此刻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脑瓜子嗡嗡作响。 现如今，他真要前往扶桑的九州岛永镇，的确是一句话的事就能够解决。 可是现在，居然又多了那么大大的一个诱惑在，让朱棣感觉自己馋得都要想滴口水。 一旁的常二郎简直就犹魔鬼一般地继续撩拨人心。 “殿下啊，九州岛能产金银又如何？那里太小，怎么能容得下你大展拳脚。 在我看来，唯有广袤的土地，还有星辰大海的征途，这才是真男人的浪漫。” 。。。 常二郎看到朱棣站在原地犯傻，也就不再理会，径直朝着朱标的方向飞奔而去。 而此刻，朱棣的脑海里边，则是一直在反复回荡着常二郎最后那句话。 星辰大海的征途，这才是真男人的浪漫。 感觉这话，仿佛说进了自己的心坎，说进了自己的骨子里边。 第一批运抵的黄白之物，大明太子殿下、燕王殿下再加上常二郎这位松江府府尊一起眼睁睁地看着这一批金银被搬运上车之后。 然后，一队骑兵，就这么护送着这支车队，缓缓地驰离了这青山大港。 只可惜，之前老朱虽然已经同意，将那舶来的黄白之物，都存储进那工商业银行。 但是，老朱还是想要好好地欣赏一下这一笔财富，毕竟一叠叠的纸钞与这些黄白之物堆彻在一起，还是后者更加的震撼。 反正等老朱欣赏完之后，就会送入那目前已经在南京开了分行的工商业银行。 有了这一笔巨款，工商业银行，就能够发行更多的银票，有了真正的纸币，那便是真正的促进商业的繁荣。 现如今限定的就是，工商业银行发行的银票，只会在松江府的大宗商品贸易往来中使用。 现如今，随着金银储备的增加，日后指不定就会有用银票取代那宝钞的可能性。 不过那可与他常二郎无关，毕竟自己只限定在这里，那些人喜欢乱来，关自己屁事。 就像老子造出了一把火枪，结果这把火枪把某人给崩了，难道你还能指认我是犯罪份子不成？ 反正现如今，老朱来了两趟上海溜达，特别是这一次溜达完之后，更是拍着自己的肩膀让自己好好干，努力干，放开胆子干。 有了老朱这样的吩咐，常二郎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是自己不敢干的。 当然这是指经济民生工作方面，不包括造反。 而这个时候，京师那边，随着殷商遗民的到来，可谓是举城一片喧哗。 谁都没有想到，远在万里汪洋之外，有着那么一片足足有三四个大明帝国那么大的大陆。 而在那片大陆之上生活的人们，居然都是两千多年前周灭商之战时，殷商流亡海外的遗民后裔。 而现如今，正是因为来自于大明的一位海上英雄郑有德，远渡万里汪洋，抵达了那片辽阔无比的大陆。 导致了这一场迟到了两千多年的重逢，而那些殷商遗民们自然也很渴望回到自己的先民们生活的故乡。 并且他们还带来了许许多多的殷商大陆的特产，而且他们递呈上来的国书表示。 他们都是华夏子民的后裔，所以如今回来，自然是为了认祖归宗。并且希望大明天子看在大家同属于华夏后裔的份上。 能够在那殷商大陆设立官署城镇，让他们那些失散在遥远大陆两千多年的华夏子民后续，重沐王化之光。 。。。 可以说，当这份国书被递上去的时候，哪怕是老朱，都有些懵了。 甚至有点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复这些过度热情好客邀请大明派官吏过去的殷商遗民。 可问题是，那份国书里边，可是好好地将那殷商大陆描绘了一番，那里有着无尽的旷野，肥美的土地，宽广的河流，还有一些河流，以及山石上，都埋藏着金光闪闪的矿藏，又或者是银光灿烂的石头。 甚至在他们献上的那些特色产品里边，就有他们从河流里边捞出来的金沙。 还有那种在旷野里边捡到的狗头金，以及那种亮闪闪的矿石。 看到这些东西的时候，朝堂之上的文武，无不呼吸粗重得就像是看到了一位搔首弄姿的绝色美人正在冲自己抛着媚眼。 原来早在两千多年之前，华夏就已经有移民远渡万里重洋，到达了那片黄金随便淘的大陆…… 奎帕看到了大明皇帝陛下，以及大明朝廷中的臣子们的表现，不禁暗松了一口气。 看来，那位常府尊果然没有撒谎，只要照他说的去做，就一定能够引起朝廷还有他们皇帝陛下极大的兴致。 第509章 又开始头疼的大明开国天子 此时，奎帕等人终于朝着大明天子施了三跪九叩之礼，齐诵万岁万万岁之后，这才恋恋不舍的退出了朝堂。 而此刻，坐在大殿之中的老朱，着实是越发的动心，没想到，这帮子殷商遗民居然这么的赤诚，连他们那片辽阔而又十分丰饶的土地上有什么矿产资源都毫不意外的一一摆出来。 别说是老朱，就看看现在朝堂中站着的那帮子文武百官，又有哪个还能够稳得住手脚的，全都恨不得一蹦三尺高，自己拉着一艘海船，领着家人们去那里开疆拓土。 老朱都还没考虑完，这边，刚刚从那北方回来的徐达此刻已然出了列班，朝着老朱一礼，开始进言。 随后就是一票之前在北方大胜了元蒙残余的大明的武夫们都纷纷表达了愿意为大明再度出力，争取再赚上两三个大明那么大的地盘。 最终老朱只能无奈地表示，此事暂且搁置，回头再议，总算是把一干人等全给打发了去。 回到了后宫，远远的就看到了妹子马皇后此刻正与那已然渐渐显怀的朱宝贞正在那花园中溜达散步。 老朱笑眯眯地走上了前来，挽起了行礼的爱女道。 “闺女，身子若有不适，记得告诉你娘亲，好去请太医过来诊查。” “多谢爹爹提醒，只是爹您手中拿着的是何物件？” “哦，这是那来自于殷商大陆，在旷野之中所捡到的狗头金，足足有十来斤重，着实罕见。” 老朱抄起来比划了下，那形状的确颇为神似狗头，表面虽然凹凸不平，但是经阳光一照，金黄色的光采分外耀眼。 “这么夸张的吗？”马皇后与朱宝贞也着实给吓了一跳，这么大的天然金块，他们也是头一回见到。 “唉……这算什么，那些殷商遗民国书所述，他们那里的河流里边，遍布金沙，而且还有广袤到以万万亩计的有大河环绕的丰沃土地，可惜他们这些遗民，失王化已久，只能刀耕火种，亩产也才不过三、五石而已……” “哈？三五石，还想怎的，不对，重八你的意思是，他们只用了刀耕火种那样的手段，也能够亩产三、五石粮食？” 这下子，向来温婉持重的马皇后也差点给惊掉了下巴，呆呆地看着跟前的夫君。 老朱点了点头解释道。“就是咱带回来的那些粮食作物，据你那个五女婿之言，他断定，那种粮食作物的产量，若是能够精耕细作的话，怕是十石都拦不住。” 马皇后看着自己夫君那张纠结的表情，心里顿时知晓了夫君的大概想法，浅笑问道。 “如此辽阔的沃土，不知文武百官的心思……” “哼，就他们那帮子武将，一个二个嗷嗷叫的，哪个不渴望建功立业，拜将封侯。” 说到了这，老朱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古怪的坏笑。 “便是那些文官，虽然大多都会附言，咱猜测，怕是接下来的日子，咱们大明江南一带，出海的船只，肯定会更多。” 武将多是拿命搏来的富贵，而文臣之中，相当一部份都是有家有业的。 毕竟想要能够安心读书，家中不富庶，哪来的书可读？又哪有安静的环境读书。 特别是那两浙派的官吏，所谓的世代书香门第，实则家资巨万才对。 听到了老朱的吐槽，马皇后也只能笑着无可奈何，毕竟夫君的这些唠叨，也只能跟亲近人说说罢了。 “好了，娘子你们就先回去休息，咱得先去那边瞧瞧那些作物的长势如何。” “也好，重八你早去早归，莫要误了午饭才是。” 看着老朱的背影渐行渐远，朱宝贞这才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爹爹怎么感觉他现如今反倒比之前还要忙了，女儿甚至觉得现如今他比置内阁之前都还要忙了。” “你爹爹他这么忙，实是因为这些事情，他不放心假手于人，特别是那些舶来之物。” “莫说能够产出十石，便是能够有个三、五石，都不知道能够多活多少贫苦百姓，至少能够让这天下的百姓，不再有受饥挨饿。” 说到了这，马皇后的目光落在了爱女的身上端详。 自己这位爱女的夫君这些年来，虽然远在松江府上海县，可是一桩桩一件件，可是做了不知道多少利国利民的事情。 偏偏这小子似乎对于高官厚禄都不甚在意，之前重八也有意询问他，是否有意调任他处。 结果这小子以他在松江府上海县那里还有许许多多的事业还没干好，直接拒绝。 气的重八都小声抱怨此子不识好歹，可抱怨归抱怨，弹劾常二郎的无数奏折，就没有一本能够逃得开重八御案跟前的废纸篓的。 。。。 老朱就这么提溜着那一块狗头金，晃晃悠悠地就朝着那边走了过去， 穿过了一道门，就看到了远处的那一大片的如今已然绿油油的植物此刻正生长得十分的旺盛。 占地也就只有一亩地大小，却种植了不下七八种来自于那殷商大陆舶来的物种。 此刻，那玉米，还有那向日葵都跟吃了什么药似的，噌蹭蹭地往上窜。 而那土豆、花生，辣椒，西红柿，都只是冒出了一尺半，最多不超过三尺的小个头。还有那南瓜、红薯，都是在地上肆意地伸长它们的藤蔓。 而此刻，正有几名老农还有两名捞衣挽袖的农官蹲在那田坎边上，频频朝着那些田地中的作物指指点点，也不知道都在聊些什么。 老朱此刻已然将那坨狗头金扔给了身边的毛骧，大步上前走去。 见到了是大明皇帝陛下驾临，那些农官还有老农都纷纷拜下，老朱一一搀起之后，抄起了一旁的小马扎，坐到了田坎边上，开始询问起了这些作物的长势以及近况。 得益于这些农官的加持，再加上这些老农都是操持田地活计的老手。所以侍弄下来之后，至少这些作物的长势都颇为旺盛。 不过老农倒是觉得，那些红薯还有那南瓜由于藤叶太过繁密，所以应该打一打叶，避免抢肥。 而那农官则有些犹豫，生恐这样的操作会伤到这些陌生的作物。 “” 第510章 刚乐完就遇上危机的老朱 老朱听了两边的议论之后，迈下了田坎走到了那些秧苗之间，这边瞅瞅，那边看看，最终拍板决定道。 “既然尔等都有自己的道理，那倒不如，一半按尔等所言，打叶去尖，一半则继续任由其生长，回头等到收获之时，以收成来定日后耕作之策。” 听到了老朱居然同意，几个老农相互一递眼色，大起胆子说起觉得还有土豆，也应该掐一掐。 他们的理由就是，既然果实是长在地下，那么上面太过旺盛的话，肯定会争肥，不如上面搞一搞，指不定能够提高产量。 老朱自然没有意见，本来带这些作物回来，就是为了测试，既然是测试，那就是该兼顾各方的意见才对。 很快，就确定了好几种作物都分成两部份，一半打叶掐尖，一半不用。 现如今，这些作物，经过了那些老农的精心侍弄，施以肥料，如今开花散叶，都长势十分的茂盛。 而且据那些殷商遗民之言，一块土地，也就只能耕作两三年，就得迁徙，不然之后那些土地就会产量越来越少。 说起来，只能怪那些殷商遗民，实在是不懂得什么叫种地。 一想到在那些殷商遗民的手中，刀耕火种，甚至不知施肥，追肥的情况之下，还能够长出三到五石的产量。 老朱的心里边此刻是一片火热，大明这些最擅长种地的老农来侍弄这些粮食作物，哪怕是只翻上一倍，那么大明还需要担心缺粮食吗？ 倘若，能够将那足足有四个大明那么大的殷商大陆，尽纳入大明治下的话。 兴许，自己有朝一日，在史书之上的功绩，当可功盖汉唐。 越想老朱就越乐，甚至都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等到老朱来到了马皇后处，与马皇后一块用餐之时，收到了那来自于上海的鸽信，看到了里边此番从那扶桑岛国运送来的十四万两白银，还有一万一千两黄金的消息。 而除此之外，还有在那九州岛上，又发现了一处规模和预估产量甚至还在那黄金岛之上的巨型金矿。 老朱足足愣了一息这才缓过味来，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 “好啊，不愧是能有金山银海的扶桑岛，当真是遍地黄金。” 马皇后接过那封鸽信看了半天之后，亦朝着老朱道喜。 “这可真是朝廷之福啊，能够有如此之多的金银收入国库，如此一来，朝廷各方面的用度也能够宽松不少。” “是啊，多了这么多的金银，朝廷的日子的确能够宽松不少。不过妹子你有一点说错了。这些金银，咱可不准备拿来充入国库。” 老朱笑眯眯地手指头敲打在案几之上，此刻似乎已然下定了某种决心。 迎着那马皇后显得有些错愕的表情，老朱这才缓缓开口道。 “殷商大陆，既为我华夏先民后裔所据，如今尔等殷商遗民祈求朝廷将此地归治。” “若是早上五年，他们入朝觐见，有此祈求，咱也定不会答应。” 对于那殷商大陆之事，爱女朱宝贞也是跟马皇后讲了一大堆，特别是关于那殷商大陆舶来的那些作物所烹饪的美食，爱女更是吃得满嘴流油。 所以，听到了重八这话，马皇后也是深以为然地点头认可夫君之言。 “而现如今，我大明海贸繁荣，船舶往来四海顺畅，这些殷商遗民，更是由我大明子民渡过汪洋，将尔等载回大明。” “而且常二郎那小子还告诉咱，给他三到五年的时间，他就能够建造出，既可以使用风帆，又能够使用蒸汽机来渡过汪洋大海的巨舰。” 说到了这里，老朱忍不住嘿嘿一乐。 “正是有了这小子的保证，咱也觉得，将那殷商大陆，纳入我大明治下，并非不可能的事情。” “莫非重八你准备拿这些金银，用以采购船舶？” “而现如今看来，既要让那殷商大陆归治，自然也是需要大笔的投入，方才见效。” “光是营造船舶，所耗资金，就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若是从国库取用，呵呵……朝中那些官吏，必然会大力反对。” “而这些金银，未入国库，咱正好每年都拔出一部份用于此事。” 说到了这，老朱又想到了自家那不令人不省心的老四写来的鸽信。 原本自己自打听了常老二那厮对于的宗室人口暴增的描绘，被吓得不轻的自己也觉得要改革宗室制度。 之前想到的是让皇子们封土之后镇于大明边陲，结果现如今，大明的边陲已然延伸向了海外。 老四朱棣这小子之前叽叽歪歪，闹着非要去永镇扶桑。自己也已然心动。 现如今倒好，他又说什么他觉得扶桑离大明太近，适合年纪更小，本事一般的弟弟们去那里坐镇就行了。 像他这种文韬武略皆是上上之选的贤王，就应该为了父皇开疆拓土，而那片殷商大陆，更适合像他这种极富有开拓精神的大明亲王前往。 这话让老朱既觉得欣慰，同时又甚是蛋疼，甚至老朱怀疑这小子是不是被常二郎那小子给怂恿的，可偏偏自己又没有证据。 而且，不是自己的儿子，老朱也的确不放心，让臣子前往去那万里之外镇抚。 毕竟臣子前往之后，万一起了野心，自立一国，那朝廷前期的无数投资，岂不就白白地打了水漂。 哪怕是朝廷势大，可以兴兵讨伐，可是光是远渡万里重洋作战，所耗的钱粮，怕就是一个令人心痛到无法呼吸的数字。 所以最优的选择，终究还是让自己的亲儿子顶上去，不论怎么样，都是自己的儿子，哪怕是未来，他真有心在那里立国，那好歹也是自己的血脉，与大明乃是兄弟之邦。 当然这是最坏的打算，可也比让臣子去镇抚那里要强上太多。 而且在自己的儿子里边，说来说去，能力拔尖的，老四的确是首屈一指，他不去，换其他的娃娃去，自己还真是不太放心。 马皇后看着老朱不时暗瞥自己一眼，然后在那里眼珠子乱转，总觉得他有事瞒着自己。 第511章 虾、蟹养殖业的发展 “重八，有事你就直言相告便是，难道你是担心妾身为难？” 看到妹子双目灼灼地瞪着自己，老朱目光不自然地开始东张西望起来。 “那个妹子，其实这些事情，暂时都还没有定论，咱也觉得……” 就在老朱正顾左右而言他之时，马皇后目光一瞥，定定地看向那站在屋门口处的马仲良与毛骧。 感受到了马皇后眼神传递来的威压，马仲良与毛骧丝滑无比的一个闪身退到了屋外。 而且还十分体贴乖巧地将屋门给带上，而带上门传来的动静，让老朱下意识扭头看去。 看到了紧闭的屋门，再转过了头来，看着坐在对面的妹子。 老朱心中警铃大作，赶紧开口道。“妹子，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老四那小子一开始想要去永镇扶桑，我没同意，现在这小子又想要去永镇殷商大陆……” 听到了这话，马皇后脸色微白，深吸了口气，拍了拍桌子问道。 “重八，那是不是我的儿子。” “当然是，可那也是我儿子。咱不说了吗，我都还没同意。” “你的意思就是，你准备等着我的孩子都已经要启程离开的时候，你才会告诉妾身这个当娘的？！” 马皇后的嗓音，渐渐地高亢了起来。原本温润如玉的眸子，此刻仿佛也有怒火在燃烧。 “不不不，咱只是不想妹子你担心，所以才没跟你提这事，绝对不是想要瞒着。” 感受到了妹子怒意的老朱此刻当真是有些慌了手脚，赶紧上前想要给妹子按摩肩膀，好让妹子消消火气。 “你不提，这不是瞒着是什么？！” 。。。 此刻，屋外，马仲良与毛骧站在屋外，已经将那一干闲杂人等远远地赶开，只留下他们二人在此。 听到了那从屋内传来的动静，二人眼皮狂跳不已，表情也变得十分的精彩。 特别是听到了某些讨饶之声后，那感觉，简直比扎上两针肾上腺素还要舒爽。 足足两刻钟之后，听到了身后屋门传来了响动。 毛骧与马仲良无比丝滑的转身俯身，生怕抬开视线，会看到某些不该看的东西。 老朱站到了门口顿住脚步，想了想，又有些不太放心地回身朝着那边看去。 就看到了妹子马皇后此刻正背对着屋门这边坐着，无可奈何地轻叹了口气，然后堆上了满脸的笑容柔声招呼道。 “妹子，你且好好歇歇，咱先去忙公务，你莫要上火了，气坏了身子。” “滚！”一声很轻，偏偏又传进了耳中的声音传来。 看到妹子虽然怒意冲天，却还知道顾及自己的颜面，两耳红彤彤的老朱心中一暖，赶紧殷切一笑。 “是是是！我滚，我……” 一扭头，就看到毛骧与马仲良此刻弯腰俯首，双手捂耳。 老朱关上了屋门之后，抬腿虚踢。 “给咱滚起来，随咱去文渊阁。毛骧你去传谕安庆公主，罢了，咱亲自过去一趟。” 自己现在还是暂时不出现在妹子跟前为好，让爱女先去安抚安抚。 反正爱女如今有孕在身，妹子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把气撒她宝贞的身上，回头自己再好好服个软，认个错，妹子肯定原谅我。 “上位请……”二人乖巧地跟随在老朱的身后，只是不时，就会偷偷地看向老朱那双明显红得过分的耳廓。 二人的表情显得有些狰狞，所以只能努力地把脑袋埋低，不敢让这位脾气暴躁，喜欢玩九族消消乐游戏的大明开国天子看出端倪。 。。。 “一共是几亩水塘？”常二郎终于有闲暇，开始在城外的水塘边溜达。 只不过他所溜达的地方，正是被专门用来喂养小龙虾的水塘。 “回大人，一共是十亩水塘，毕竟那些虾苗实在是太少了，每一亩水塘，怕是最多也就不到一千苗。” “另外就是，还有那些养蟹的水塘，倒是多出不少，只是大人，养这些东西，真的能赚钱？” 一名农科院的管理者，回答了常二郎的疑问之后，忍不住抛出了自己的问题。 “小龙虾的滋味你应该没有尝过，但是你难道也没尝过蟹的滋味？” “蟹自然是尝过的，味道着实颇为鲜美，只是此物江南一带到处都是，何需花精力来养？” “每每到蟹季，能够得尝此等蟹鲜的百姓，想必不多吧？” 常二郎笑眯眯地朝着这位农科院的管理者问道。 这位想了想，点了点头答道。 “不错，毕竟这是时令之物，也就是秋天之时，才能肥美，等到过了那段时间之后，螃蟹就全都瘦而无肉，没有什么吃头。” “那我问你，你可有尝过蟹肉罐头以及蟹黄酱罐头？” “回府尊大人，下官尝过，其味甚是鲜美，特别是那蟹黄酱，佐食拌饭下面皆是一绝，可就是价值着实有些太贵了。” “那是当然，去年的时候，那些蟹肉和蟹黄罐头并不多，所以卖得贵倒也正常。” “那倘若我们能够培育出大量的河蟹。应季之时，将这些蟹都加工，成为了罐头产品，价格降上三到四成，你觉得会不会有人来买？” “若真能降上三到四成，下官怎么也得屯上一些，毕竟小人颇好食蟹之鲜，可惜只能秋季有所收获。” “那不就行了，不论是这蟹，还是那些小龙虾，不论是老百姓还是达官贵人都颇好这一口。” “然而百姓之中虽然也有小规模养殖用以售卖的，可是终究规模太小了，难以供应那么多的食蟹之人。” “既然如此，咱们就把规模弄上去，而且主要是以作蟹类的罐头食品为主。” “一来，可以摸索出更优秀的养蟹之法，日后也好传授给那些养蟹之人，二来，也能够让那些嗜蟹之人，能够品尝到蟹之鲜美……” “正所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正是此理，下官多谢府尊大人明言指点。” “不必如此，有疑就直接问我便是，正所谓三人行，必有我师嘛。” 常二郎手一摆，目光又投向了远处，那些此刻正生长得份外旺盛的舶来粮食作物。 第512章 把大明的科技树点得更亮，点得更高 特别是那些玉米，此刻都已经能够看到一个个的小玉米芽已经出现了。 而那些高高的玉米杆，常二郎的嘴角愉快地扬了起来，玉米的产量，自然是比不过土豆，怕是连水稻都比不过。 但这有什么，玉米在后世公认为是最好的饲料，主要是因为其高能量和营养成分。 玉米适用于多种动物，包括家禽、猪和反刍动物。甚至就连喂鱼、虾、蟹都可以使用。 另外，玉米杆同样也是十分优秀的材料，可以作为青饲料喂养牲畜家禽，粉碎后的玉米秸秆可以用于培育食用菌，还可以作为沤制有机肥的重要辅料。 再有玉米杆还能够用来造纸以及进行纸板加工。 反正就是宝，宝贝的宝，除了这玉米之外，还有那向日葵，同样也是好宝贝，据说这玩意的杆含钾高，要是跟玉米杆一起掺合着用来沤肥，必然能够提高有机肥的含钾量，同样也是好宝贝。 还有向日葵的葵花籽，那玩意，绝对是鬼扯手的好宝贝，吃起来就停不下来的那种。 与那花生一起一边下酒一边看热闹最是绝配。 常二郎一脸满足地行走在这里，向日葵约种了两百亩地，玉米则种了八百亩地，因为有八个品种之多，所以每种都种了一百亩地。 还有那土豆更是品种多到令人头皮发麻，不得不进行缩减，每一种都只种植了五十亩，就这，都足足种了一千五百亩地。 而红薯品种同样也是多到令人头疼，最终只能根据红心红薯、白心红薯、黄心红薯和紫心红薯来区分种植，可也足足种了近千亩。 至于辣椒，种了五百多亩，还有南瓜、花生、西红柿等等…… 至于橡胶这玩意，常二郎早早就已经安排了人手，甚至还能过那位跟自己相处月余之后关系莫逆的奎帕大酋长。 寻了此番队伍里边的一位生长于殷商大陆中部的首领，让他一同南下，前往海南岛去种植橡胶。 没办法，这玩意常老二也不会种，但好歹知道这种玩意喜高温、高湿、静风和肥沃土壤。听闻后世这玩意多是种植在祖国的云南以及海南岛为主要产区，还有就是南洋诸岛。 自然就先顺风顺水的先拿去海南岛种植，当然也还有现如今几座已经被大明的海商们所左右的南洋岛屿上去种植。 橡胶树想要产胶，一般得种下去之后五到七年才行。 。。。 这只能属于是远期的规划，而现如今的话，自然不能指望。但是好在，这一次，这支船队不但带回来了大量的橡胶树种子。 更带回来了大量的乳胶，足足有近千斤，正好可以用来进行试验，看看用哪种加热硫化方式，能够获得适合的橡胶。 只有当成功之后，橡胶，才会成为一种真正利国利民的好东西，不论是内裤的裤腰带，还是打人家玻璃的橡皮筋，又或者是汽车的轮胎，各种的防水、密封、减震。 就连那医用手套，以及避孕套啥的，都需要用上它。 虽然现如今西边不产橡胶，却可以派出船只去东边大肆采购，用大明的丝绸、布匹、铁器，甚至是瓷器、茶叶。 总而言之，只有那些殷商遗民想不到，就没有大明的工匠们做不出来的商品。 逛了一大圈，看着这片土地之上生长得十分旺盛的这些舶来作物，常二郎当真是豪气顿生。 有了这些宝贝，小冰河时期怕个鸟，可是转念一想，常二郎又不禁有些丧气。 小冰河时期，的确会影响普通老百姓的生产生活，可是对于那些富有之人，却没有什么影响，甚至还会导致百姓越发的贫苦，而那些富人就越加的富有。 而且在大明的中后期，官商已经不是勾结，而是特么的官商一体。 那些商贾之徒，为了利益，视朝廷如无物，哪怕是将粮食铁器等尽贩运给那些与大明敌对的女真人，也丝毫不觉得羞愧丢脸。 一想到这个，常二郎就觉得自己的牙根开始发痒，可惜，想到又能如何？ 自己能够重生穿越回到大明，已是老天爷大发慈悲，哪里还能管得了一二百年之后。 想到了这，常二郎情不自禁地把目光投向了北方。 也许，等到这上海县这边的各种事物，搞得差不多之后，兴许自己应该挪一挪腚，到北方去走一走，看一看，顺便犁一犁那里。 毕竟相比起燕云之地而言，辽东之地，更是脱离了华夏的时间太久太久。 嗯，且先不管其他，先等这青山大港直抵京师城外的铁路兴建起来之后。 等到老朱这位大明开国天子开始动心思迁都，到时候，自己奏折往上一递。 呵呵，就不信老朱不动心，毕竟辽东之地，可是有着华夏大地是最为丰饶的黑土地，还有着数之不尽的煤和铁，还有铜…… 铜？！常二郎突然一愣，大明缺铜，一直都很缺，但是，常二郎突然想到了，亚洲第二大露天铜矿的位置，也不知道现如今是否是在大明的疆域之内。 对了，还有那号称有五十亿吨储量的铁矿，似乎现如今似乎也还在大明的手中。 一想到这个，常二郎顿时感觉浑身发热，这些好宝贝倘若能够利用起来，大量的工矿企业一旦有了，那么就会形成一个个的城镇。 随着城镇人口的增长，那么想要开发辽东，完全不是梦，毕竟那里还拥有着巨大的煤矿，更还有石油，哪样不是宝贝。 而且现如今，随着大明的军事热武器化，到了那个时候，莫说什么元蒙残余，哪怕是那帮子金钱鼠尾的家伙，呵呵…… 常二郎觉得，当文明国度的科技，能够进入到更高层次时，那些野蛮民族，唯一的生路，那就只有臣服与被同化。 所以自己要做的就是把大明帝国的技术树，点得更亮，点得更高。 “你们继续，我有事要回府一趟。” 常二郎一想到这个，毫不犹豫地抽身就走，留下一干跟随常二郎前来视察这农科院的属官们面面相觑。 第513章 九州岛上二三事 最终只能继续跟着农科院的官员们继续溜达。毕竟常府尊偶尔会突然想到了某事，直接拍屁股离开，大家都已经相当习惯了。 常二郎回到了府中之后，第一时间就着人拿来了那份地图，开始认认真真地在那地图之上搜寻。 然后，一脸平静地又将地图给圈了起来，只是脸上的笑容，显得那样的灿烂。 坏消息是，那里现如今是元蒙残余势力的疆域，好消息是，那里仍旧还是元蒙残余势力的疆域范围。 要知道，大明继承的是元朝，那么，元朝的疆域，自然也该由大明全盘接收与掌控。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为何后来那片土地为何会被高丽还是朝鲜给占据。 说出来，应该就只有一个可能性，那片土地，大明帝国朝廷这边觉得那里除了森山老林之外，啥玩意也没，于是也就没太在意。 不过嘛，现在既然自己这双犀利无比的招子已经盯上了那里，就想问一问这天下，还有谁敢跟大明争？ 既然还在元蒙残余势手中，那便不急，是我大明的，那就一定会是我大明的，哪怕是你吞下去，老子也要让你吐出来。 甚至常二郎觉得，对方真要吃了去，老子要不能让对方翻倍的吐出来，怎么能对得起列祖列宗？ 如此扶桑国那边传来了捷报，九州岛上的反对势力大友氏集团在李文忠的把玩之下，直接崩分瓦解。 据传回来的捷报显示，大友氏纠集了十万大军，号称二十万大军，兴兵讨伐，意图夺取长崎。 结果被耿炳文领军万余死死拦住，而后，千余火枪骑兵，再次立功了。 他们乘舟登船，从长崎出发，然后绕行敌后，破敌过万，连焚丰前国、筑后国大友氏城池数座，还俘敌数百。 之后，又得丰前国豪族投效，率丰前国豪族河尻幸俊、诧磨军势二人纠集的五千人马，连破数城。 被耿炳文死死拦住不得寸进的十万倭军，在听闻后路被断，甚至就连那粮食也被烧之后，瞬间士气大溃。 耿炳火当即领兵追击，而后方，濮英以五千倭卒为前驱，以一千火枪骑兵精锐侧应，伏击了提前退走的大友氏军势。 大友氏时死于乱军之中，不少的反对扶桑国主徐行悟，反对大明的那些大名豪族除了战死当场的，余者皆尽降伏。 可以说，仅此一战，就已然将整个九州岛上的所有反对势力扫平。 而且就在大友氏集团崩分瓦解之际，那些原本还寻思着想要吃瓜看戏的，还没有下定决心该当如何的大名豪族。 全部都屁颠颠地跑到了长崎，恳求一窥徐行悟这位扶桑国主天颜。 而扶桑国主徐行悟直接告诉他们，早的时候让你们赶紧过来臣服，你们不来，现如今看到大势已显，你们才过来。 扶桑太上皇很生气，便是我这位国主，也瑟瑟发抖，你们想要保住性命，最好去求太上皇他老人家。 他或许一高兴，真的能够饶尔等性命，若是尔等不识趣，呵呵，被屠得连个渣渣都不剩的大友氏，就是尔等的下场。 徐行悟这话，着实把他们给吓得不轻，纷纷前往去求见李文忠这位扶桑太上皇的，李文忠甚至都没让他们进府，直接让甲士把这帮子家伙都拒之于门外。 并且还特地在大门外面张贴告示，按大明律，所有大名豪族，不得有私兵，不得募卒，不得藏甲，违者诛。 就在告示张贴出来之后，那些倭国大名豪族真可谓是一片哗然。我们踏马的就靠拉派结伙火拼吃饭。 现在你居然要收拢我们的这些宝贝，你什么意思？你这是想要逼我们造反吗？ 九州岛上的大名豪族很生气，但也很冷静，心里边骂骂咧咧，脸上却不敢动半分声色。 毕竟十万大军都没被这位来自大明，骑在扶桑国主头上的太上皇李文忠当盘菜。 就自己这些弱势群体，难道也想要尝一尝那实力最强的大友氏族诛的待遇吗？ 大家都冷静地想了想，又回去找了徐行悟这位国主哭诉，觉得大明太上皇太狠，还请国主怎么也要为大家作主。 结果徐行悟告诉他们，你们只要能够交出私兵、藏甲这些，那么，我就可以给你们授官，领扶桑国朝廷俸禄。 而且你们的子弟，都可以进扶桑国学馆学习，未来学习优者，亦可授官，当然你们如果愿意带兵，也不是不行。 那就带着你的私兵来长崎，毕竟我这位扶桑国主，也该有自己的兵马。 你率领一千人来投，你就是个千户，你率百人来投就是个百户…… 话音未落，松浦有光愿意尽献私军五千，得赐官爵，并且还许其子弟，皆入扶桑国学馆学习。 另外，徐行悟还表示，愿意向李文忠举荐其最机灵的儿子，前往大明国子监学习大明文化，未来必授要职。 。。。 有了第一个，就自然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当然也有不愿意献出私兵的，直接想要玩藏兵于民的花活。 只可惜，这帮家伙根本就不明白，他们的手段，在李文忠看来，简直不值一提。 最简单的问题就是，在收到了大明皇帝陛下的指示，那些扶桑国的青壮劳力，于大明有大用，毕竟这扶桑岛国遍地矿产。 而且许许多多的地方，都需要建设港口，利于大明商贾往来运送物资。 所以李文忠大笔一挥，开始在那些都已经臣服的地方，开始招募游民，无业者，加入工程队，仅仅只是一个能够保证大米供应这个条件。 就让无数的扶桑国民众为之癫狂，大量的好勇斗狠之徒，其实也就是为了能够有口饱饭吃。 现如今不需要搏命，而只需要卖卖力气，就能够获得饱饭。 而且在这些工程队里边，都会配合老师，所有会说大明官话者，工资上提一级，能说大明官话并且能读写汉字者，可为工头。 另外，勒令所有九州岛上的大名豪族，交出所有倭文书籍，不交者，未来一旦查出，一律按通敌论处。 第514章 兄弟有好事，速来 总而言之一句话，现如今的九州岛上，那些升半小民，恨不得都把大明天朝的李文忠供起来，天天香火祭祀。 毕竟大明来了之后，他们才能够吃上饱饭，至于那些昔日骑在他们头上拉屎的大名、豪族。 也都必须要遵守大明律法，为何，因为徐行悟早早就已经跟大明约定。 因为他感激大明皇帝陛下对自己的恩义，愿意出兵帮自己平叛，重立扶桑社稷。 所以作为扶桑国主的他，自愿交出九州岛以及那金山银海，成为大明帝国的领土。 哪怕是大明天子接连婉拒，他也痴心不改，直到现如今，虽然大明朝廷虽然还没有定论，是否收下。 可是明眼人都能够看到那从金山银海砸过来的真金白银，谁特么还好意思拒绝这样的好事？ 所以大家都如同瞎子一般，仿佛看不见，但是小动作越来越多就是了。 主要还是人徐国主苦苦哀求，身为宗主国的大明，你怎么能忍心看着自己的藩属国主痛哭流涕而置之不理？ 于情于理，都实在说不过去。 现如今，九州岛上，那十万大军，灰飞烟灭，战死者其实并不多，主要还是大明的将军们很清楚，挖矿很需要劳动力。 于是乎，那十万大军，阵死者不过七千余，被俘者超三万，余者四散遗于乡野。 这三万多的战俘，如今正被关押在那长崎，正在接受思想改造，一边用大米饭让他们感恩戴德，一边大力地灌输着大明才是正道的光。 他们想要拥有未来，那就好好的臣服于大明，好好的用自己的余生来为大明努力，大明肯定不会缺你们一口吃的。 当然这些，都是常二郎综合了陆陆续续传递来的那些情报，以及许多往来于上海、长崎的海商传递来的信息综合得出的结论。 既然他们获得了那么多的战俘，再加上之前招募到的那些劳工，似乎现在如今，劳动力有些溢出的节奏。 只不过为了安抚那些扶桑国人，再加上需要给他们扫盲，教大明官话，学汉字，所以暂时没有什么问题。 可是综合了这些消息的常二郎顿时无法淡定了。 因为他很清楚，随着那些殷商遗民的到来，以及他们所带来的那些关于殷商大陆的情报。 必然会在大明掀起一场浩荡的风波，甚至在不久的将来，说不定就会掀起了场轰轰烈烈的淘金运动。 所以，自己作为一位忧国忧民的国家栋梁，的确应该未雨绸缪，多干点正经事。 毕竟想要让这些兴奋得发癫的海商们能够尽量安全的前往殷商大陆，就必须要提前做好准备。 郑有德献上的海图，必须印刷出来，而且在这期间，还需要再派人前往多多探索，尽量能够让这份海图变得更加的详实和精准。 再有就是多多设立补给点，还有就是需要再多兴建几座港口。 以此来保证不久的将来，大明出海远航至新大陆的航线上，船只能够在这些港口获得补给。 毕竟想要远渡重洋，探险是一回事，长期的贸易往来又是另外一回事。 还有就是，对于海船，怕是又需要再进行一定的改造。还有就是，看看能不能引导那些探险船队，多沿南洋诸岛，向东南方向前行。 之前常二郎好歹凭着自己的好记性，将那太平洋的洋流分布图给绘制了出来。 好歹能够让那些探险船队，有个大概的洋流印象。 嗯，这些都是后话，问题还是在那李文忠手中的那些扶桑国劳工。 常二郎眨巴眨巴眼，干脆就拿来了纸张，开始修书一封，自然是要写给自己那位亲爱的挚友，李景隆。 这货现如今经常往来于京师与上海之间，毕竟随着产业的量级越来越大。 当初当甩手掌柜的李景隆现如今可是隔三岔五就会来上海一趟。 修书一封，告诉李景隆，让他速速归来，有好事，大事面议。 写好之后，扔给了那常威，让他赶紧拿去寄，反正现如今自己跟京师那边的通信往来，几乎都是通过信鸽。 没办法，谁让信鸽就是快，只可惜现如今还没有更快更安全的手段，也许只有等日后那铁路修好之后。 希望那些蒸汽机车的科研人员，能够再给力一点，早日能够让这大明的蒸汽机车的时速提升，要是能够达到五、六十公里每小时，那就完美了。 中途不停的话，六个小时可抵南京，吃个午饭上车，等回到上海，正好可以吃晚饭，多么的嗨皮。 。。。 等到常二郎放下了手中的笔，伸了个懒腰，一旁给常二郎研墨的蔓儿扭着她那柔软妙蔓的身姿，又挪到了近前来。 “老爷，辛苦了那么久，快歇歇吧，奴婢来给你揉揉……” “嗯嗯，对了今日殿下可有来信？” “还没有，老爷想殿下了？”揉捏着常二郎肩膀的蔓儿手指一顿。 “嗯，还想柔儿了。”常二郎嘿嘿一乐，仰起了脑袋看向身后边的蔓儿。 就感觉自己的脑袋仿佛陷进了棉花堆一般，不过弹性可比棉花强多了。 蔓儿忍不住撅起了诱人的樱唇，垂低眼帘看向一脸坏笑的常二郎，磨着银牙嗔道。 “老爷此举，倒真是应了一句老话，远香，近臭。” “啊，谁说你臭了？来来来，且让老爷我仔细闻上一闻，看看哪里臭了……” 不多时，就将那一身又香又软又有弹性的软肉闻了个遍，常二郎以很专业的老司机身份作出了评价，那就是不臭。 所以请姑娘你不要妄自菲薄，被这么一通折腾的蔓儿除了能拿那勾魂夺魄的水眸瞪他之外，实在是没力气做其他的动作。 嗯，手指头倒还是能动，在常二郎那坚如铁石的胸口画着圈，蔓儿软软糯糯地道。 “老爷，殿下都已经有了身孕了，为何妾身的肚子，这么多年也不见起色……会不会是老爷你努力不够？” 常二郎一想，不得不承认，的确是有点，主要还是政务太多太繁杂。 第515章 开始筹谋 而自己什么事都要操心，从城市卫生问题，到公共厕所的建设规划，从沤肥，到养殖业的发展。 从冶炼钢铁到生化试验，到火药改良，到修路建桥，到设计般舶……感觉自己十根手指连同十根脚趾都不够扳的常二郎也感觉，自己都快要变成那凡事咸决于亮的诸葛哥哥了都。 好在自己体格相当可以，但是，继续这么折腾也不是事，毕竟传宗接代，这也是自己的责任和义务。 另外嘛，常二郎看着怀中这个水做的女人，觉得以后行周公之礼还是别玩太多的花活，自己打下大大的江山，总不能没有足够的儿女来继承。 光是自己名下的那些各种产业，以及许许多多自己在后面操盘或者是暗中持股进行指导的产业。 常二郎晃了晃脑袋，算了不想，想多了头疼。 “老爷，这么呆呆的看着奴婢做甚？”蔓儿看到常二郎仿佛魂游天外一般在发呆，下意识地扁了扁樱唇，手指头在常二郎的胸前轻戳提醒道。 “老爷我觉得，的确应该好好的做一些对家庭有意义的事情。” 话音未落，常二郎已然打横搂着这个美人儿钻进了里屋，很快，旖旎暧昧的低语便响了起来，却被阻隔在室外，难以逃逸出去。 等到半个时辰之后，神清气爽的常二郎离开了屋子，留下了那位水做的蔓儿姑娘躺在那湿了近半的床上。 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今天撩拨得有些过分，导致自己损失如此惨重。 要不，下次就不提前穿好黑丝，毕竟老爷喜欢嘟囔什么黑丝加攻速，肉丝加暴击来着…… 。。。 “升弟，我来也……哈哈哈哈。”李景隆不愧是大明第一浪。 毕竟他爹是大明天子的亲外甥，而且能文能武，又频频建功立业。 作为亲儿子的他，很懂得审时度世，老爹挣下的那么多功勋，自己显得太过出息也不合适。 倒不如直接躺在功劳簿上浪，至少不会举家有忧。 对于李景隆这个的思想，常二郎与汤軏都表示很鄙视，认为他就是在为自己的吃喝玩乐找借口。 不过大家都是兄弟，是兄弟就尊重他的选择，反正这厮不好赌，就好流连勾栏馆阁，吃喝嫖赌，只占其三。 而且也没有作奸犯科，欺男霸女，已经算得上品行不错。 汤軏作为一位常二郎的好兄弟，李景隆都来了，岂能不来。 常二郎亲切地上前揽住了这两个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好兄弟，就往府中走去。 “来了就好，来来来，快快进来，今日小弟我特地备下了佳肴，正好宴请二位。” 李景隆嘿嘿一乐，与常二郎携手并进一边吐槽道。 “贤弟啊，你之前弄来的辣椒很不错，那个滋味我很是喜欢，就是觉得，还不太过瘾。” 一旁的汤軏也点了点头深以为然。 “对对，不过我觉得那香酥花生米也是好东西，用来闲时下酒，实乃一绝。” “小弟我那是用不太辣的辣椒制作的香辣酱，原本还担心二位吃不习惯，没想到你们都不怯辣，既然如此，等到今天晚上，给你们整上一顿火锅。” 常二郎又下意识地看了看左右，压低嗓音道。“牛油火锅。” “啥？！”李景隆与汤軏都齐齐瞪起了眼珠子惊呼出声来。 “放心吧，不是耕牛，是从北边贩来的小牛，直接宰了吃肉的那种。” “只不过你们想必也应该知晓，朝廷那边不知道有多少喷子，就以喷常某为乐，所以害得常某吃点肉食，都得小心翼翼，生恐又被那帮家伙给弹劾了，又惹一身骚。” 这话倒是惹得那李景隆与汤軏一阵挤眉弄眼，毕竟那些御史喷常二郎，可以说已经成为了朝中的常例。 完不成考核任务的御史们，就赶紧从发几份弹劾常二郎的奏折，哪怕是弹劾不了对方，至少能够完成任务。 而且常二郎在这松江府上海县这边干的不少事情，可以说处处都是漏洞。 比如以官员之尊，却成日混迹于商贾圈子，甚至还跑去那些商贾云集之地为商家站台。 又或者去那些商贾的工厂里边去溜跶，如此种种的行为，简直罄竹难书。 好在老朱这位暴脾气的开国天子，只要是弹劾常二郎的奏折，一律扔废纸篓，看都不带看的。 毕竟这位大明开国天子的理由也很简单，谁能够短短数年之内，将一个下县，治理成为了税赋收入甚至已经超过了偏僻一个行省的税赋收入的超级上上县。 而且还没有贪腐过一钱银子，谁能做得到？ 所以，常二郎这位松江府府尊的位置，当真可谓是稳如泰山。 很快，李景隆与汤軏就看到了那摆在跟前那搁在炉子上的火炉。 铜锅里边是一层红红的透明油脂，下方则是红色的浓稠汤汁在翻滚。 抄起了一片切得薄薄的牛肉，在那汤锅里边那么七上八下之后，吹了吹，然后在那蘸水里边蘸了蘸，塞进了口中。 那股滋味，又香，又辣，又饱嘴，当即三人下筷如飞，一边涮着吃，一边开始聊了起来。 正吃着火锅，喝着那用井水镇过的醪糟汁，分外的舒爽，痛快无比。 一边吃一边聊起了那铁路之事，听闻了老朱居然让常二郎开始筹备那松京铁路，二人也不禁喜动颜色。 松京铁路，也就是从松江府府治上海出发，直抵京师的铁路，倘若真要能够搞得成的话，那么凭着现如今的蒸汽机车。 一天随随便便就能够跑上一个来回，那么以后自己等人想要往来于这两地，岂不就轻松了。 至少不会像现如今这段，接到了常二郎的召唤之后，还得辛辛苦苦的赶上两三天的路才能够抵达这上海。 “线路勘探其实早在兴建官道之时，就已经做好了，毕竟当时想要做的就是铁路、官道并行。 松江府内铁路土地征收工作，也就是小弟我一言而决，不会有什么问题。 只是出了松江府之后，接下来，需要做的就是，买田，买地，二位兄台，这事，就得交给你们二位了……” 第516章 我若是你爹…… “陛下真的决定了？”李、汤二人不禁面露喜色。 看到常二郎点头确认，李景隆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这个当然没有问题，修桥辅路，这等本就赚钱的买卖，我们岂有不做的道理。” “不过这铁路，真的会像贤弟你所言一般，比修官道来钱更多？” 常二郎冷冷一笑，大拇指朝着自己一翘。 “铁轨、蒸汽机车，工程队，全部都是咱们自己的集团在搞，成本是多少，我们自己就能够把控得住。” “而你们自己到街上走走问问，想要从这里，运送货物前往京师需要花多少财帛？” “更别提，往来京师，乘坐马车，需要花多少钱，你们想必很清楚。” “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们，根据预算，客票的票价全程价在五钱，半程价在三钱左右。” “一趟客车，假如是十节车厢，光是一个来回，就能够获得大约一千一百两的收益，扣除其人工成本，以及燃料、检修等成本，就能够获得……” 随着常二郎的侃侃而言，以及他从一旁抽出来的那份预算里边所获取的信息。 李景隆与那汤軏当真是越看招子越亮，不论是京师，还是京师到松江上海的这条铁路沿线，几乎都是繁华而又人口密集，商业繁荣的城市。 他们这一两年来，沿着这条官道，也不知道来回了多少趟，自然也很清楚，这条扩建过的水泥官道，到底有多么的忙碌。 可以说，一旦这条官道建成之后，绝对会成为连接这些城镇最优选的交通工具以及货运工具。 想想那些大宗的货物的运送，光是时间成本以及运输成本居高不下。 特别是像粮食这样的大宗货物，一列火车，足以拉上数千石也是轻轻松松。 还有在时效性方面，对于许多的生鲜就更有优势。就例如说那些海鲜，如果真的有了这么一条铁路的话，那么，沿海捕捞到的海鲜，就能够在三四个时辰的时间，运抵到京师。 当天就可以送进那些酒楼饭肆，老百姓的家中烹饪，而不会再是臭鱼烂虾，白送都嫌臭。 而且京师那些真追求极致新鲜的老饕，完全可以借着休沐之日的头一天直接乘火车前往上海县，在那里住上一夜，直接在当地品尝那些美味，顺便欣赏那里的风光景致，然后趁夜而返，第二天照常上班。 还有那些昔日因为工作忙碌，因为耗时太久，难以归乡的人，只需要请上短假，就能够回家看望爹娘妻儿。 “就目前阶段，火车运输要比马车的价格低廉，而且还够快，只不过在舒适性上，肯定赶不上如今的马车。” 这让汤軏突然眉头一皱。 “常二，既然如此，为何不让那火车在舒适性方面也提升提升？” 常二郎还没开口，李景隆就先乐了。 “汤老二，你看你，一看就不是做生意的料。你这个问题明显就很有问题。” “怎么就有问题了？” 看到汤軏居然还很不服气，李景隆下颔朝着常二郎的方向抬了抬。 “你也不想想，马车也是咱们哥几个的产业好不好？” “火车要是将所有类型的客人一网打尽，那么咱们的马车还赚不赚钱了？” 汤軏顿时哑口无言，翻了半天白眼，最终默默地抄起筷子去刷千层肚。 看到这位大聪明老实了，常二郎嘿嘿一乐，继续跟这二位低声商议起了接下来的各项事务。 毕竟大家合作干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太多，这铁路，现如今也只能算是一项而已。 更何况，还有一件要紧之事，那就是需要劳力去兴建港口码头，以及设立补给站。 偏偏现如今手中有着大批免费劳工的，就是那位扶桑国的太上皇，李景隆的亲爹李文忠。 常二郎把现如今的出海趋势，以及未来的海上交通的重要性，全都跟李景隆好好地掰扯了一番之后。 李景隆一听是要让自己去跟亲爹打交道，下意识地摸了摸屁股面现难色。 “啊这……贤弟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爹的脾气，这事我肯定说不通他。” 常二郎深以为然地点头附和道。 “嗯嗯，说得也是，就像那说话的水平，我是你爹我也听不下去。” 汤軏直接抱着肚皮滚到了一边去，李景隆直接就黑了脸，弹身而起，指着常二郎，市井之言喷薄而出。 占到了口舌便宜的常二郎嬉皮笑脸地安抚对方道。 “行了行了，赶紧坐下来喝点东西，所以小弟我把兄台请过来，就是我来说，你来写，用来的话术，助你成功。” “呵呵……就你？”李景隆愤愤不平地一屁股坐了回去，挟了筷黄喉扔进了口中大嚼，忍不住吐起了槽。 常二郎筷子敲了敲铜锅锅沿反问道。 “我连陛下都能够说服，难道你觉得说服你爹的难度，比说服陛下还难？” “……”李景隆咂了咂嘴，总觉得这小子老在占自己的便宜，可偏偏抓不住证据。 最终，只能常二郎口述，李景隆执笔，汤軏在一旁吃饱喝足打呼噜伴奏。 三人共同完成了一封声情并茂，感人至深，同时又有情有义的一封家书。 李景隆黑着脸由着常二郎一把夺过，吹干了墨迹之后，让那常威拿去赶紧寄往九州岛。 。。。 李文忠这段时间小日子过得甚是嗨皮，主要还是麾下的将领们都很给力。 那大友氏十万大军灰飞烟灭，大友氏更是被族诛，连个有名有姓的渣子都没能留下。 这在九州岛上实力最强悍的大友氏的下场，以及那十万大军中的那些大名豪族，现如今也都是举族皆被锁拿下狱。 之后，李文忠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挑了几位在这里教书的大明读书人，授予他们官职。 让他们前往已经失去了豪族、大名统治的那些地区，将朝廷基层治理机构设立起来。 还有一个重要的任务就是，继续去教化当地的百姓，说大明官话，学习大明文字。 那些被选中的教书先生可谓是喜极而泣，没被选中的那些教书先生心情颇为沮丧，暗暗咬牙，一定要努力好好表现，争取在未来，也能够在这九州岛上一展才华。 第517章 我与汝父心灵相通 除了那些教书先生被授予低阶治民之官外，李文忠还从那些在长崎这里吃了半年多大米，学会了大明官话，还已经粗通文墨，并且从那些已经视大明为他们心灵祖国的扶桑国人中。 选出了一些机灵的家伙，让他们作为随从和属吏前往辅佐这些读书人治理。 当然也少不了一队队的精锐大明士卒负责当地的治安。 至于那些之前作壁上观的大名豪族，只有少数全心全意地臣服，交出了所有的私兵，藏甲。 而李文忠自然也不吝啬，就比如松浦有光，现如今已然成为了扶桑国主身边的兵部尚书兼扶桑国第一团指挥使。 而这扶桑国第一团，可不是他松浦有光之前交出来的私兵，这第一团的士卒，全部都是从那些长崎的扶桑劳工中选拔出来的。 而且里边的什长、百户等一干中下级将领，全部都是大明军人。 就是为了让这些军队完全地去倭化，成为大明的外籍兵团。 其实这只能说是属于正常操作，毕竟在北方，大明已经招募了一些游牧民族为大明作战，有了先例，后面做自然就轻松惬意熟练得许多。 至于那些尚未响应号召，还在推三阻四的大名与豪族，李文忠已然下了通牒。 只给予了他们一个月的时间，要么滚出九州岛，要么大明王朝助你在消失。 现如今，最令他头疼的反倒不是那些小卡米拉一般的大名豪族。 而是俘虏，那十万大军，当场被俘的约有三万，之后陆陆续续归降而来的又有近三万。 这就有了六万战俘，然后，那些大名、豪族献出的私兵也差不多有近三万。 九万扶桑战俘，这让李文忠十分的头疼。 因为之前长崎以及周边的扶桑国百姓，如今都已然成为了建设长崎的劳工。 之后，随着越来越多的周边扶桑百姓听闻，只要来到这里干活就能够吃饱饭，而且吃的还是大米。 简直就是拖家带口的来，现如今，长崎一带的人口暴增，人口翻了将近一倍。 好在人口的增加，自然还是有许多的活要干，除了港口、码头的建设之外，就是长崎的城市建设，以及房屋的修缮。 而之前常二郎就曾经与他写信沟通过，扶桑岛国属于是地震带，地震十分的频繁。 所以这里修建房屋，需要注意防震，所以，特地设计了一些适合扶桑岛使用的建筑设计图。 都采用框架结构，钢筋混凝土浇筑，然后墙壁毕为竹木。总之一句话，很价廉，抗震性也很强，就是远不如大明的建筑物墙体坚固。 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那九万战俘，哪怕是需要外籍兵团，最多也就只能消耗上一万，再加上配给扶桑国主，大概是两万。 剩下那六万，也不能放他们回去，至少要好好的教育洗脑之后方可。 可是现在，这么多的人，光是吃的每个月都是一大笔，着实头疼。 苦思无计的李文忠甚是蛋疼，虽然粮食补给一直供应得上，但是那些粮食辎重，可都是记在常二郎那小子的小本本上的。 毕竟常二郎可是向朝廷，向陛下拍了胸口保证，凭上海县一己之力，以及海商的运输，完全可以保证大明助扶桑平定叛乱。 现在这么吃饭，谁知道那小子会不会不乐意，闹出什么鬼来。 要不，自己干脆给常二郎这小子写信，问一问他有什么样的办法，帮自己解决一下现在这个小小的困难？ 就在李文忠坐在屋内，跟前摆好了笔墨纸砚，正在思考该如何给常二郎这小子去信之际。 就有亲兵捧着来自上海县的鸽信进了屋子。 一听闻此鸽信来自上海，李文忠的眼皮直跳，该不会是常二郎那小子已经开始觉得付出太多，要闹腾了吧？ 赶紧接到了手中摊开一看，就看到了自家逆子那熟悉的笔迹。 看着那书信之中的那些打动人心的字句，先是聊了一番亲情，然后又对亲爹一番嘘寒问暖，之后这才提起正事。 看得李文忠一脸震惊，忍不住嘟囔了句。 “……这个忤逆子，啥时候有这等文采了？” 一旁的亲兵听得此言，差点笑出声来，赶紧扭头用力咳嗽。 李文忠定了定神，继续向下看向，看到书信里边则是关于询问那些扶桑战俘的处理问题。 言称战俘太多，呆在长崎那里也是浪费国家的粮食，既然如此，何不向皇帝老朱建言。 如今大明已然开辟了那通往殷商大陆的航道，可是由于海路遥远，往来不便，重要的原因就是缺乏途中的补给点以及维护。 而这扶桑岛国向北，有几处很适合的天然良港，不如正好拿这些扶桑国战俘去兴建那些港口与码头。 如此一来，既可以省约国帑，又还能够物尽其用，不至于让这些造粪的扶桑战俘浪费在战俘营中。 。。。 不得不说，李景隆来信之中的建议，着实写进了李文忠的心坎里边。 不过既然李景隆这封书信是在上海写的，不消说，十有八九常二郎这小子肯定就在旁边给自己的忤逆子出谋划策。 得了，既然如此，倒也好解决，李文忠此刻的心情可是比看到这封鸽信之前好太多。 直接大笔一挥，先给常二郎这小子去上一封书信，告诉这小子，自己很喜欢这个办法，你小子莫要装傻，肯定是你们合计出来的。 老夫会去信告诉陛下，你那里也赶紧给你老丈人去信说明问题，省得配合不够默契耽搁工期。 面对着李文忠的亲笔书信，常二郎不禁大乐，自己果然与李景隆的爹心灵相通，如此一来，倒是省了一番口舌。 松了口气的常二郎，直接一脚把那已经用完了的李景隆与汤軏踹进了马车，又给这两个在上海县吃喝玩乐，不思京的混账塞了不少的上海土特产，挥泪洒别。 毕竟自己有许许多多的工作要忙，可不像这两位成天就瞎鸡儿浪。 何况自己现如今也意识到了传宗接代的职责，好几天都没时间跟蔓儿这个小妖精好好的过上几手。 一想到还有好几种颜色的丝袜形象自己都还没见过，今天晚上倒可以好好地试上一试…… 第518章 老朱不知道常某的手脚会这么快 不到半个月的时间，长崎大港处，就已然来了无数的海船。 那些之前被俘的扶桑战俘们，在战俘营里边已然得到了通告。 如果愿意随船前往新地方去搞建设，不但可以保证他们能够顿顿饱饭，而且还许他们在建设好港口城镇之后回家乡。 也可以回家乡之后拖家带口，前往那里生活，他们将不再是扶桑国人，而是会成为大明的外籍农垦基建开发兵团成员。 呆在战俘营里边，虽然有大米饭吃，可是每一顿饭，都只能半饱，可是去了那里为大明做事，就能够顿顿饱饭，不时还会有肉食。 这样的诱惑，让这些扶桑战俘们纷纷地踊跃报名，毕竟他们大部份也是农兵出身，对于他们而言，不用卖命，只需要卖力就能吃饱大米饭，谁不干谁就是傻子。 然后就是一队队喜笑颜开的扶桑战俘们，登上了那些海船，向北而去。 抵达了虾夷岛之后，开始在虾夷岛去兴建港口和码头，当然还需要在那里建设城镇，因为常二郎又跟变戏法式地掏出了虾夷岛矿产图。 就在那虾夷岛上，有着极为丰富的煤矿，而且那里十分适宜种植小麦水稻。 虽然这些玩意对于现如今眼珠子快要杵到殷商大陆去的老朱而言，算不得什么。 可是落到了上海海上商贸集团的眼里边，那绝对是十分牛逼的好地方。 朝廷不来干的事，我们这些有脑子的商业人士可以先干起来。 港口码头修好，再修出城镇，然后开始开采煤炭，开垦田地，只要开始丰收，那么那里就可以成为大明海商未来沟连两座大陆的重要补给点。 而且在那虾夷岛上，只要有了煤炭，有了暖炕，那就不必惧怕冬天。 。。。 朱标打量着那条从视线极远处渐渐延伸到跟前，下面是水泥基座，上面铺满了花岗岩碎石的路面，脸上成就感满满。 一扭头，看向另外一边，在另外一个方向上，那些辛苦的工人们，正在将一车车的水泥砂浆，倾倒进那四周围木板，中间用钢筋编织的框架当中。 然后一根根的棍子插进去卖力的搅和着，争取让那些水泥砂浆均匀地浸进每一个角落与缝隙之中。 只有等到水泥基座完全干透定型之后，才会将那些早就已经处理好的花岗岩碎石运来，然后倾入其上。 “不错不错，这才不半年的光景，就能够做出这么多的成绩，你们着实干得很不错嘛。” 朱标忍不住看向身边的二人，一个自然是常二郎，另外一个则是自己的好四弟。 四弟现如今跟常二郎几乎可以说是形影不离，说是他仔细地请教如何治民。 关于这一点，朱标也的确没有话说，毕竟大明有县过千之数，可是又有哪一个县，能够在短短不过数年的光景，能够变得如此繁荣兴旺。 百业兴盛，人口暴涨，而且还有大量的新技术，现如今影响力都已经蔓延出了江南，正在四面八方的扩散。 常二郎的这等本事，不论是朱标，还是朱棣，哪怕是他们的亲爹，还有朝堂上的不少文武，都很是佩服这位治民小能手。 光是那些老百姓家中给常二郎立的生祠，都让他们深感羡慕嫉妒恨。 没办法，谁让这厮是真有本事，光是让那些之前贫苦得家徒四壁的老百姓，现如今能够住上温暖的房子，每天都能够丰衣足食。 甚至隔三岔五就有肉吃，鸡蛋鸭蛋这些玩意更是每天都有，活得甚至比那京师的普通百姓还要惬意，就明白为什么松江府的老百姓愿意称常二郎为常青天了。 话又说过来，朱老四在军略方面，朱标是认可的，甚至觉得在军略方面，这位四弟很有天赋。 可就是在治民方面，莫说跟常二郎比，便是跟自己比都是天差地别。 现如今能够安安心心的跟常二郎好好学习，这对于未来他真有机会前往那殷商大陆去治理广袤的土地，的确会很有帮助。 至于他这位太子爷，之所以还留在此，主要就是想要等上一等，等到那些来自于殷商大陆的粮食作物收获之后，是否会如常二郎所吹嘘的那般亮瞎人眼。 毕竟此物利民之处，可是万万生民不愁饱腹之忧。 一旁的常二此刻则在思考着铁路的事情，毕竟老朱这位大明开国天子已经把底裤，啊呸……是把老底都漏给了自己。 他对于迁都北平也颇为心动，但是，他同样也希望迁都能够不那么过度的耗民力，所以希望寄托在了铁路交通运输上。 这一方面，就需要自己全盘发力，让所有人都能够看到这铁路交通的威力才行。 主要还是前期规划得力，所以现如今，从青山大港到上海县的铁轨都已经快要铺设完成。 唯一还没有解决问题的就是那座大桥，不过好在，现如今正在加快速度当中。 而且正好依托着原有的官道大桥来建设，再加之建材齐备，工人熟练，分三班作业，能不快才怪，常二郎觉得用不了太久，这条路线，就应该能够全线贯通。 至于另外一边，也就是从上海县城出发，抵达华亭的那条铁路线，速度更快。 因为地边不需要去跨越像黄浦江这样的宽阔河流，至于那些小河沟啥的，对于现如今连黄浦江大桥都能够搭建的工程队而言，简直不要太轻松。 难点反倒是尽量地抬高铁路，避免与那些百姓常走的阡陌小道有太多的交叉，最大程度减少车祸的发生。 虽然做不到类似后世那种封闭式铁路，可好歹在那些铁路的下方，多挖上几条往来的通路，也能够缓解百姓往来穿梭之苦。 整个松江府，常二郎几乎可以算得上是一言堂，所以，直抵松江府边界的铁路路线，如今已然规划得差不多。 最多也就半个月，等到这边铺设完毕，大量的筑路工人，就可以直接抽调往那边开工实施。 想必老朱也没有想到，自己的手脚会这么快吧？ 第519章 秋天来了 秋天，是丰收的季节，最先迎来收获的反倒是那西红柿。 不过后世对于怎么解决西红柿的长期保存，早就提供了无数种解决方法。 另外，新鲜的西红柿的各种吃法，着实令所有人胃口大开。 西红柿炒鸡蛋，这可是华夏民族最传统的一种烹饪方法，还有西红柿炖牛肉，只不过这个时代只能多以羊肉替代。 还有凉拌西红柿，西红柿汤，以及少不了各种腌制方式，常二郎可是记得，来自大西南之地，那里的酸汤可是一绝，用的主材料正是西红柿。 早就已经请来了那边的腌菜高手，让对方照着自己的指导，腌制了近百坛的西红柿。 至于剩下的，自然是拿来各种吃，甚至让那些老百姓们也品尝到了这西红柿的好滋味。 留下了更多的种子，信心十足地等待着来年开春再继续扩大种植规模。 等到那西红柿收获之后，辣椒就纷纷登场，奈何沿海地区着实吃辣不行。 不过这仍旧拦不住常二郎这位嗜辣达人对于辣味的追求。 而且还差人把大量的辣椒，以及腌制好的西红柿送往云南，交予那沐英这位大佬。 并告诉他，在南方气候湿热、湿寒之地，必须要吃辣，吃酸，既能开胃，同时又还能够祛寒去湿，对身体好处大大的有。 另外在丰收季节到来之前，常二郎就下令，让人陆陆续续地收割了差不多百来亩的玉米来制作青贮饲料。 并且分门别门地用来饲养牛、猪、马、羊等等牲畜，并且可以确定，以玉米作为主料的青贮饲料，喂养牲畜，增重较快。 不过常二郎也仅仅只是试上一试，毕竟玉米等到完全成熟之后，用途更加的广泛。 而且江南地区，根本就用不上多少的青贮饲料。 所有人都在这里密切地盯着这农科院的这些舶来粮食作物的当口。 已然临近了预产期的朱宝贞此刻正一手扶腰，一手由着娘亲马皇后搀着，继续迈着步子，缓缓地在屋外的院子里边走动。 看着爱女挺着那么大的肚子，还非要出屋遛弯，马皇后心疼地劝道。 “宝贞啊，你这都快生了，怎么还这么走，要不回屋走动吧，这外面吹了风可不好。” “没事的娘亲，我夫君说过，想要生产的时候少受罪，怀孕的时候，就得多受些累。” “像之前大嫂似的，就是天天锻炼，生孩子就跟什么似的，刚刚收到消息，过去的时候一瞧，都已经生完了，大嫂也神清气爽，根本没吃什么苦……” 听着身边的爱女满脸羡慕地说着这事，马皇后也只能点头。 想想当初，因为太胖，大媳妇当时差点没挺过去的那一回，之后，就是听了常二郎那个根本不懂医术的家伙叽叽歪歪。 还真别说，等到生那闺女的时候，她那边刚见红，派人前来通知，自己赶过去的时候，居然已经生下来了。 而且整个人轻轻松松，要不是自己拦着，那个性格泼辣的大媳妇都想下床活动。 “你那郎君说的这些，倒也有几分道理，可是这天着实热得厉害，还是进屋吧。” “没事的娘，还有最后三圈，走完女儿就进屋。”此刻已然活动得两颊生汗，面若桃花的朱宝贞朝着马皇后嫣然一笑，继续迈开腿走动。 她的腰上，还缠着特制的肚兜，就是专门用来托着肚子，以防孕肚沉重，行动容易伤腰。 这种古怪古怪的玩意，自然也都是来自于常二郎的手段。 母女二人一边聊一边走动，走着走着，朱宝贞脚步又微微一顿。 若得那马皇后朝着这边看过来，紧张地询问情况。 “没事，就是感觉像是抽了一下似的，哎哎哎？”朱宝贞话音未落，就感觉到了什么，一低头，这才看到，此刻有液体已然流淌到了地面。 马皇后一俯首，瞬间变了脸色，赶紧张口喝道。 “我的小祖宗，羊水都破了，快，快快来人，速速把她送进屋子，快！” 。。。 京师里边，此刻的老朱，吃着那白糖拌西红柿，手中摇着蒲扇，正坐在那片已然是硕果累累的田地旁边，心满意足地打量着这些自己与老农还有农官一起动手所种下的舶来粮食作物。 至于这白糖拌西红柿，这种下酒菜，自然是来自于自己的好女婿常二郎所进献的菜谱。 不得不说，微酸多汁的西红柿，烫皮切块之后，略微洒上一层白砂糖之后，往口中一送，酸酸甜甜，不知道有多么的舒爽。 再来上一口黄酒，着实美滋滋，那些向日葵的花盘，小的有大碗那么大，但是大部份，都有如一个圆型的托盘一般大小。 它们的茎也都又高又粗壮，不然怕是根本托不动那个花盘。 还有那些玉米，那一根根被包裹住的棒状物，此刻都藏得好好的，不过每一根，怕是不得有两三斤重。 而且那一分田地里边，同样也都是密密麻麻缀满果实的玉米植株。 还有那些南瓜，个头一个赛一个的大，看得老朱也是满心欢喜，前段时间，老朱就忍不住摘了一个，用常二郎提供的食谱，做了一个素瓜豆汤。 不得不说，相当的爽口，而且这南瓜若是完全熟透之后，居然也可以掺在粮食里边，足以饱腹，作为救灾粮食杠杠的。 至于南瓜子，生吃据说有驱虫的功效，烤熟之后，慢悠悠的嗑也不失为一种消遣。 不过最令老朱期待的，还是那些大头在土里边的土豆与红薯这两样粮食作物。 毕竟这两种粮食作物，在常二郎的描述中，产量之高足以亮瞎天下人。 呵呵，咱乃天子，有本事就让咱瞎上一瞎。 就在老朱一边不服气的哼哼唧唧，一边美滋滋喝着小酒吃着西红柿的当口。 就听到了身后边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上位，恭喜上位，安庆公主殿下已然诞下一子，母子平安。” 听到了这个消息，老朱都有些愕然，旋即大喜。 “好好好，母子平安就好，快快，走，咱得去看看去。” 第520章 不如就叫他常斌，望其能有祖、父之风 老朱毫不犹豫地转身撩起前襟就跑，此刻，那片田地里边，一众舶来的植物，正在随风摇曳，婆娑起舞…… 努力地汲取着那土地中的养份，默默地进行着最后的发育，争取都能够再长大一些，也好让这位大明开国天子明白它们到底有多牛逼。 “此子看来甚是喜欢咱，就这么盯着咱看，哈哈哈。 咱怎么看都像咱们宝贞，一点不像常二郎那个粗鄙小子……” 老朱怀抱着那个红彤彤的小肉团，看着着他瞪着一双眼珠子，正在跟自己对视，不禁老怀大慰乐道。 根本就不知道，刚刚出生的婴儿根本看不到东西。 旁边的朱宝贞顿时脸色一黑，有气无力地瞪了一眼这个不会说话的亲爹。 一旁的马皇后也有些哭笑不得，无奈地上前将那小奶娃给抱了过去。 “好了好了，重八你手重，还是让妾身来抱着。” 老朱本不想撒手，看到妹子马皇后脸色一板，只能心里边碎碎念的松开了双手。 “唔……对了宝贞，这孩子还没有名字吧？” “还没呢，郎君之前说要给孩子起名，都已经起了好些，可是他都不满意……” 一想到常二郎翻遍书籍，想了无数个名字，又一一给否掉，朱宝贞也是累觉不爱。 郎君干什么事都干脆利落到了极点，可就是给孩子起个名，却犹豫不决，让人无奈。 “还没？呵呵……那小子性子太过跳脱，能起出什么好名。唔……此子眉眼与咱家宝贞实在太像了。” 老朱开始抚着长须，围着抱着乖外孙的妹子马皇后溜达一边开始嘟囔起来。 “其祖武功威震天下，其父嘛……弃武尚文，如今也算得上是颇有政绩，一武一文，着实算得上是本朝之异类。” “既然如此，不如就叫他常斌，望其能有祖、父之风，文武双全……” “啊，重八你这合适吗？”马皇后一听这个名，亦是眼前一亮。 常遇春武功惊天下，常二郎这小子牛高马大，偏偏治民的手段一套接一套，文治之功，让朝野侧目。 这个斌字，倒也颇为恰当，只是你这个当外公的抢了常二郎这位亲爹的命名权，这合适吗？ 这话落入老朱耳中，老朱顿时不屑一笑。 “有什么不合适的？多少人想要让咱为他们起名，咱还不乐意，是吧闺女？” 面对着亲爹，看到娘亲投来的无奈眼神，朱宝贞只得道。 “……爹爹说的是，可女儿总觉得，应该问一问我郎君。” 老朱哈哈一乐，无比自信地大手一挥，撩起前襟就往外走。 “没问题，咱现在就给我那贤婿去信，他肯定愿意。” “……”母女二人看着彼此，都只能幽幽一叹，还能咋办，凉拌。 “叫他常斌，倒也不错，你爹也是希望你的孩儿能够有大出息，文武双全，出将入相……” 朱宝贞看着那张小脸蛋，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 相信夫君肯定也会这么想，嗯，毕竟胳膊拧不过大腿。 。。。 “恭喜府尊大人喜获麟儿，还得天子赐名，这等荣耀，实在是令我等羡慕啊。” “是啊是啊，大公子名为斌，斌者文质兼备，斌，文质貌，亦作彬……足见陛下对府尊大人之子的厚爱与期望。” 常二郎能说啥？虽然这个斌字的确很不错，但是作为亲爹，却失去了对儿子的命名权，这实在是让常二郎心中暗恨。 可表面上却还不能露出分毫不满，还得笑眯眯地接受大家的恭贺。 没办法，天上地下，陛下最大。 就连姐夫哥还有朱老四也对自己亲爹所起之名，高唱赞歌，都认为这个名字实在是太适合常二郎的儿子。 好在很快，一干随常二郎前往农科院试验田的属官们，很快就都被农科院中的那些舶来物种的旺盛长势所吸引了目光。 特别是那玉米棒子，还有那大大的向日葵花盘，还有那一个个长得硕大的南瓜，都很吸引视线。 经过了这一次的调研，得到的报告就是，最多再有半个月，就能够开始收获。 常二郎表情，大家的工作都很用心，等到丰收之后，会给辛苦了整整大半年的诸位农人与技术官僚包上大红包。 溜达完了这一片，常二郎正要继续巡视其他地盘，就有人快马前来禀报。 却是那技术学院那边传来了好消息，之前常二郎吩咐研制的橡胶，如今终于取得了巨大的进步。 收到了这个消息，常二郎不由得大喜，赶紧吩咐了句，让那位王同知与刚刚走马上任的上海县张知县继续带领大家继续搞视察调研。 而他自己则打马飞奔，径直朝着那技术学院的方向而去。 王同知，正是当初常老二在上海县的二把手王县丞，现如今已然升官成为了王同知。 昔日的张县尉，如今也成为了正印的张县令，不过这二位很有逼数。 所有的事情，仍旧是早请示晚汇报，绝对不会瞎鸡儿乱来，毕竟他们能有今天，完全就是靠着常二郎。 另外就是，二人做事也很懂得萧规曹随，坚决执行常二郎的所有指示，不偏不倚。 反正下面要是有人敢哔哔，呵呵，送你去常二郎的跟前，请你继续哔哔。 谁敢在常二郎这厮的跟前哔哔？这货就不是个讲道理的人好不好？ 偏偏陛下对他维护得十分的周全，无论是谁，来到了这松江府，都只能老老实实地低头做人。 之前也不是没有人想要来到这里欺男霸女，又或者是欺行霸市，甚至还有好些还是那些功勋二代。 结果呢，来到了这里之后，招惹了是非，犯下了罪过。 全部都被常二郎扔进了牢中，一边按律处置，然后就有人想要打人情牌。 常老二直接一封一封的书信直接怼脸怼到了那些叔叔伯伯的脸上。 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说幸好我照章办事，依法依规处置了，不然，事情要是闹大了，捅到了陛下那里。 莫说是你们的子侄会被陛下厌恶，怕是陛下甚至会看不顺眼各位叔伯，所以我处置他们是为了各位叔伯好。 第521章 猴皮筋参上 而且我跟他们都是功勋子弟，当然会帮助他们。 等他们出来了，老老实实交钱，守法经营，我肯定带着他们发财。 开平王的子侄，太子妃的亲弟弟，皇长子的亲舅舅，陛下的爱婿，大明的最后一位文状元，皇后娘娘的救命恩人。 不论哪一个身份拿出来，都足以令所有人老实认真对待，何况常二郎这么多身份加于一身。 何况他搞出来的那些热武器，现如今在战场之上，大肆逞威，获得了军方大佬一干好评。 谁敢不开眼的去得罪常二郎这位后生晚辈，怕是还没动手，一票武勋大佬就能提着大棒棒闯他府中把他先给揍上一顿。 也正是因为现如今，上海县的基本盘已经稳如泰山，常二郎这才把县令之职移交给了其他人。 毕竟现如今要的主意心思就是放在搞活松江府经济贸易上，单单一个上海县，常二郎觉得已经不能够承载住自己已经开始扑腾的翅膀。 更何况，常二郎觉得等到松江府这边搞的差不多之后，自己的下一个目标，就是辽东。 不把那里经营好，不把那些异族从野猪教育成有思想有道德有理想的正常人，常二郎觉得自己不配穿越这一把。 只要等到那里的那些异族们明白，只要老老实实地耕耘土地，开采矿藏，就能够吃上饱饭，不需要什么奴隶主，更不需要受压迫。 让那无数的老百姓们，都能够快快活活地生存在那片沃土之上，这才是人该干的正经事。 一路飞驰，紧赶慢赶，终于赶到了那技术学院。 虽然距离老朱离开上海才半年左右，可是这技术学院的规模，又扩张了不少。 特别最早期的试验室，现如今已然越分越细。 而且里边的各种试验，也是越来越危险，所以，现如今试验室的各种规章制度，严密到令人头皮发麻。 不过这也是为了那些大明的生化人才的生命安全。 。。。 很快，常二郎的跟前，就摆放了许多颜色各异的一条条或者是一块块，说不清是什么材质的玩意。 跟前的实验室负责人此刻明显显得很激动，唾沫星子横飞，连比带划地在那里讲述着这些玩意的产生。 要知道最开始常二郎只是告诉了他们一个大概，乳胶要硫化之后才能够变成橡胶，而且硫化过程需要加热，然后……然后就没了。 反正方向已经给你们指明了，然后剩下的事情就是你们的，好好干，加油干，争取早点搞出名堂来让我看。 于是乎一干头发早秃的科研人员们，不得不一脸苦逼地投入到了科研工作当中。 而且为了保证进度，还折分成了好几个工作组，每个工作组所试验的方向都有所不同。 好在，每当其中一个工作组有了进展，就能够带动其他工作组的积极性，于是乎大家更加的废寝忘食的搞科研。 现如今摆在常二郎跟前的淡黄色像是有点半透明的玩意，这就是弹性最牛逼的硫化橡胶制品。 还有那种颜色很黑，犹如墨一般的硫化橡胶，能耐高温，而且十分的耐磨，但就是弹性远远不如前者。 看到了这些宝贝，常二郎脸上的喜色简直就是不加掩饰，拿起那根足有两指宽，弹性超群的橡胶制品，试了试它的弹力。 赶紧扭头朝着那常威招呼道。“常威，速去，给我弄个这样的树丫来……” 常二郎连比带划说了半天之后，常威心领神会地快步而去。 接下来，常二郎开始仔细地询问起了负责人，这些东西，现如今试验室能够生产，这是好事情。 但是，接下来就需要规模化，工业化生产，关于如何将实验室生产，转化为工业生产，就需要实验室这边想办法，该怎么去解决这个大问题。 常二郎之言，一干试验室的技术人员之前还乐得眉飞色舞的表情渐渐地呆滞，慢慢的变得苦涩。 可是一想到常二郎那一点不带犹豫的放奖金，一想到那丰厚到令人发指的奖金，瞬间又来了斗志。 直到这个时候，常威气喘吁吁地终于飞奔回来，手里边拿着一个已经剃去了外皮，十分结实的树丫。 还有就是一块皮革，旋即，常二郎就示意大家先等一等，容他做件小东西来测试这橡皮筋的弹性。 先是将那皮革剪成适合的形状，然后开始用小刀将那树丫进行了处理，之后，又将方才那两指宽的弹力橡胶给剪下了一条约米粒宽一条，一条结实的猴皮筋出现了。 然后开始在那里操作起来，越看，一干科研技术人员的表情就越显古怪。 “大人，您这是准备制作何物？” “弹弓，最好测试这种弹力橡胶的办法，就是弹弓。”常二郎头也不抬地道。 一干科研技术人员茫然无语，默默地看着他在那里折腾。 。。。 下一刻，完成了自己的第一件作品的常二郎美滋滋地打量着手中的弹弓，然后径直来到了屋外，然后直接就从地面上找到了一块适合的圆石装上。 然后开始东张西望的寻找着目标，很快就看到了对面约十来丈距离的一幢教学楼窗户上那些明亮的玻璃。 下意识就抬起了胳膊想要瞄准，好在脑子没有过热的常二郎控制住了自己想要打玻璃的冲动，转而寻找其他目标。 最终，看到了前方有一株参天大树，而在大树之上有一个显目的鸟窝。 这个时候，一旁的一位科研技工作者上前进言道。 “府尊大人，那里边没鸟，大人您只管打就是了。” 得到了对方的确认，常二郎深吸了一口气，瞄准之后，开始拉，所有人都看到，那根原本只有尺许长的橡胶皮筋，在常二郎的开弓姿势下。 居然被拉长了接近三倍的长度，随着他一松手，就听到了一声低啸，所有人齐刷刷朝那鸟窝看去，良久之后，大家默默地收回了目光。 常二郎老脸微红地呵呵一乐，强行狡辩道。 “看来弹力不错，这一回，我要认真了。” 又不中，常二郎大怒，继续强行狡辩。 “……这块石头明显有问题，我就不信打不中。” “……” 第522章 收获的季节 常二郎气急败坏之下，手指一下没拿捏稳当，然后弹弓还没有移向那鸟窝，石弹就已然飞了出去。 大约两三秒之后，啪的一声，然后就是清脆的玻璃碎裂之声响起。 看着那十数丈外那破了一个洞的教室，常二郎毫不犹豫扭头就闪身回屋，一如穿越重生前在学校时一般敏捷。 直到冲进了屋内之后，常二郎这才回过了神来，自己在干嘛？不就是打了块玻璃，怕啥？既不用请家长，也不用担心写检查。 自己可是这所技术学院名正言顺的院长，打打自己学院的玻璃怎么了？ 对面传来了惊呼之声，然后一位手持教鞭的老师气急败坏的冲了出来，直接怒吼是谁干的？ 然后目光一扫，看到了这边一帮科研组的家伙呆若木鸡地站在这里，正要张口开骂，就看到了那位技术学院的名誉院长，常二郎有点臊眉耷眼地又从屋内走了出来。 “那个方才正在测试一物，失手了，没伤着人吧？” 面对着这位，老师有再多的怨言，也只能强行咽下去，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僵硬地摇了摇脑袋，然后转身回课堂继续教学。 虽然他方才没开口，但常二郎觉得这货那无声开合的嘴皮子肯定是在骂人，而且骂得很脏。 好在他常二郎心胸宽广，不与这些人计较，反正窗户玻璃打都打了，还能干嘛？ 想想历史上无数新生事物出现之时，都会有点仪式感，例如宝剑出世，必以人血甚至是人命祭之。 而自己这能够利国利民的猴皮筋才打块窗户玻璃开开光，惠而不费的事情，已经好上太多太多。 这么一想，肚子里边能撑上一条航空母舰的常二郎心情很快就平复了下来。 。。。 接下来，把于把这把开过光的弹弓，常二郎很快就想到了一个很好的去处，嗯，就是自己那位好外甥朱雄英。 这小子不是喜欢舞刀弄枪吗，正好，作为舅父，就赐他一件冷门远程兵器，希望能够促进他的眼力和准头。 顺便还得在信里边写清楚，不要拿弹弓箭打玻璃，不然后果很严重。 不过常二郎很清楚，这小子哪里会听话，甚至会好奇，弹弓打玻璃到底会有啥后果。 一想到朱雄英这小外甥被大姐抄起小鞭鞭撵得鬼哭狼嚎的画面，常二郎就觉得甚是可乐。 至于自家的长子常斌，年纪太小，等到他长大了，自己再亲手给他做一把精良的弹弓便是。 男人嘛，没弹弓，没玩具枪，就代表着童年不完整。 作为一位疼爱外甥的好舅舅，就帮助他完成梦想吧。至于他被他娘亲收拾，这也是完整童年的一部分。 。。。 转眼之间，渐至中秋，城市周边的水稻一片金黄，在往日，这一幕场景，是最能吸引朱标的目光。 毕竟田地的丰收，证明这里的大明子民能够感受到浓浓的丰收喜悦。 而且，丰收的粮食，也能够让老百姓们能够有余钱去采买生产与生活的用品。 可是这一次，朱标只是欣慰地感慨了一番之后，催促着身下的座骑朝着那农科院的方向继续进发。 正在行进的途中，却听到了身后传来的疾蹄之声，扭头看去，正是自己的好弟弟，老四朱棣。 “没想到居然在这里遇上兄长，方才小弟赶去府衙，才知晓常二哥一大早就已经去了农科院。” “是啊，愚兄我也很想知晓，那些舶来的粮食作物，是否真的会如他所言一般，产量夸张到令人震惊。” 听到了朱标之言，一旁的朱棣嘿嘿一乐，松开缰绳与朱标并肩驰马言道。 “小弟我也是这样的想法，倘若旱地也能够亩产千斤，岂不是说，日后北方就可以大力推广，如今一来，百姓们也能够少饿肚子。” 说话之间，二人继续打马前行，而此刻，在那农科院内。 常二头头戴着斗笠，站在道旁看着那些此刻正在那里收获着土豆的农夫。 不远处，还有正在收获着那红薯、花生等等作物的农夫。 此刻，每一亩正在被收获的田地旁边，都有着一名农业技术官员站在旁边，手里边拿着小本本正在那里写写划划。 每一亩田地所获，都会被归拢到一边装袋，等待之后的称重。 而那边的玉米棒子，已经早几天就已经收获，并且已经晒干，此刻就在一旁进行脱粒。 一排脚踏式人力脱粒机，以及手摇式人力脱粒机都在全力地工作着，那一根根黄浧浧的玉米棒子塞进去之后，玉米粒就会崩飞下来，只剩下那发红的玉米棒子。 这玩意，可是用来生火的好东西，当然常二郎可是记得，这玩意在高丽棒子的眼中，则是一种绝美的食材，用来煮汤喝，对于他们而言，是难得的美味。 常二郎犹记得自己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时，整个人都是懵的，实在想不明白高丽棒子都长的是什么脑子，居然拿这玩意来煮汤喝。 只是后来一想，人家高丽棒子端起那美丽国军营的泔水桶往火上一搁，都会被他们命名为美味绝伦的部队火锅，所以，玉米棒子煮汤这样的事情，似乎也不怎么稀奇。 每一种品种，都要采收两亩地，一亩是用现如今大明老百姓最常用的农家肥料的正常种植技术。 另外一种，则是采取农科院使用优质肥料的种植技术。 常二就是想要瞧上一瞧，在这样的情况之下，种植这些高产粮食作物差别能够有多大。 等到那朱标与朱棣弟兄二人赶到之时，这边都还没有忙完。 弟兄二人也是松了口气，跟常二郎招呼一声之后，也蹲到了田边看热闹。 就看到了那些农夫，此刻正在刨土，将那些埋藏在地上的土豆给刨出来，每一垅刨过的土地上，此刻都堆满了一个个大小不一椭圆型的土豆。 看到了这一幕，朱标忍不住朝着常二郎询问。 “既然这些土豆都是埋在地下，你们又是如何判断这些土豆是否已经成熟，或者是说到了采收的时候？” 第523章 最大头的戏份都还没上呢 面对着朱标的疑惑，常二郎呵呵一笑，指了指一旁的老农，这才向朱标解释起来。 “这个自然是需要请教那些耕耘土地多年的老农，他们种植过许许多多的农作物。” “一般都会依据他们常年的经验来判断是否已经到了收获的时机，就像土豆这种埋在土中的作物，就只能依靠地面上的植株来进行判断……” 从土豆的叶片上，可以直观判断出土豆是否进入成熟期；比如正常成熟的土豆，其叶片会呈现出从下至上由绿变黄、进而转蔫而枯的特点。 而随着成熟进程的进展，土豆中下部的叶片会随着萎枯而落叶，当土豆植株中下部叶片大部分泛黄并转枯时，即可判断土豆已经成熟，可以择机而收。 并且在这一过程，可不仅仅只是依靠那些老农提供的目测，更是需要做大量的工作。 每天都会采收一些土豆，来明确土豆的增长势头，与目测所观测到的事物相对照。 也就是在三天前，土豆的单株产量，已然稳定在一个数值之后，这才决定于今日采收。 此刻的朱棣则没有理会兄长与常二郎在那边交流，而是凑到了那些正在给玉米脱力的机器跟前，好奇地瞪圆了眼珠子。 看着那一个个筒状的铁制品，有些人只需要用脚踩踏，那个圆铁筒就会飞快的转动，缀满玉米的棒子，往里边一推，然后那些黄浧浧的玉米粒就会崩飞，很快就会变成一根根带着红色的光秃秃棒子。 土豆那边还没有完全采收好，这边的玉米，已然终于处理完毕开始称重。 “共计收获了二十亩地的玉米，其中十亩总产量是三千五百二十一斤。” “平均下来亩产三百五十二斤，这是我们按照目前正常农耕模式耕作得到的产量。” “另外十亩的总产量则是五千八百六十三斤。这十亩之所以高产，是我们利用农科院的优质肥种植的玉米，平均下来其亩产量则是五百八十六斤……” 朱标的脸色顿时一变，伸长了脖子，打量着那一麻袋一麻袋的玉米，又看了看那本已经到了自己手中的账册。 “三百五十斤？这种作物还很耐旱？也就是说，这种作物，可以在北方耕作？” 听得这话，常二郎凑到了朱标的身边开口道。 “当然，姐夫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就目前我们所收集到的数据，北方如今多是种植小麦，而小麦的亩产，一亩土地，大约能够收获在两百到两百五十斤之间。” “若是此等作物，能够在我大明北疆一带推广开来，那岂不是说北方的粮食作物产量，差不多可以增产近三分之一？” “这个小弟我就不敢保证了，毕竟北方的田地的酸碱度，还有土地的肥力如何，以及北方是否习惯于江南这种沤肥施肥的方式。” 看到常二郎一副不想负责耍滑头的架势，朱标忍不住瞪了一眼这货嗔道。 “这些不是重点，小麦也不是没有在南方种过，小麦在南方，其产量，也不比在北方种植高哪里去。” 。。。 就在一干人等还围在那些米玉跟前嘀嘀咕咕的当口，就听到了远处，传来了欢呼之声。 若得常二郎、朱标等人下意识看着那边歪了歪脑袋，一旁好奇心旺盛的朱棣当即招呼了一声，然后就先飞奔过去看情况。 好让常二郎与那朱标继续在这里探讨北方种植粮食作物的问题。 朱棣赶到了那边之后，就感觉到了有点懵逼，此刻，那些农人，正一麻袋一麻袋的土豆朝着田边的空地扛过来。 很快，那密密麻麻的麻袋，已然远远地超过了远处玉米的规模。 可是直到此刻，那些农人们还在继续满面红光地朝着这边扛来一袋袋的土豆。 看得朱棣感觉自己眼珠子都有些发花，这些难真的都是土豆，而不是往里边塞了泥块不成？ 甚至这货还亲自动手，打开了其中一个麻袋，将里边的那些土豆倒了出来，没有看到一块土块，里边装的全部都是表皮微黄还沾着泥垢的土豆。 此刻，朱棣感觉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想要去叫兄长和常二郎，又舍不得离开，生怕眼前的这一切变成泡沫一般的幻梦。 直接让身边的亲随赶紧去请那两位大佬过来看热闹。 那边，常二郎与朱标在那嘀嘀咕咕的当口，就看到了那朱棣的亲随赶了过来禀报。 “太子殿下，常府尊，殿下请二位速速过去，那边的产量，怕是亩产远远不止千斤。” 话音未落，常二郎感觉身边的朱标浑身一颤，然后就犹如一阵旋风一般，朝着远处狂奔而去。 这还是常二郎头一回看到朱标能够跑出短跑健将的速度。 不止一千斤，呵呵，常二郎自信满满地从容一笑，迈着那四方步，朝着那边晃荡而去。 一千斤算什么？这玩意还属于是开胃菜而已，红薯那玩意到现在都还没采收结束。 早在之前的试采时的计算，就已经估算出了红薯亩产的夸张数量。 只不过当时都只是预估，并没有直接地一亩地一亩地的去采收而已。 。。。 等到常二郎赶到了那边的时候，此刻几乎在这里收获各种瓜果的那些农人也都已经被那些堆积如山的麻袋给吸引了过来。 常二郎看到之后，也同样被狠狠地震撼了下，那些农人，官员，还有朱家兄弟的表情，全都是呆若木鸡的样子。 而此刻那些农人早已经气喘吁吁，可是每一位扛麻袋搬运到这片空地上时，还是努力将腰板挺得笔直，甚至都努力地扬起下颔。 仿佛想要让所有的观众都能够铭记他们这辈子最为骄傲的这一刻。 “升弟，这，这到底已经有多少了？”此刻，朱标伸到常二郎跟前的那只大手的手指头都在哆嗦。 常二郎打量着那些此刻越堆越密，感觉都有点数不过来的麻袋，也只能苦笑着摇了摇头。 “小弟这会子也摸不准了，不过估摸着，怎么也得有近千斤吧，嗯，每亩地……” “……我的亲娘哎。”朱棣这位堂堂的燕王殿下，此刻忍不住深情地呼唤了一声他敬爱的母亲马皇后。 第524章 大明天子岂会甘落于人后? “五十斤四两……再来一袋，五十六斤一两……这一袋是四十七斤整，这一袋是五十三斤二两……” 随着那边朱棣自告奋勇地在那里开始报上秤斤数，这边，朱标则亲自上阵拿起了册子记录斤数。 随着一袋袋的土豆被搬来过秤，朱标手中的册子上数字越来越多。 看着那些数字，朱标的脸色也是算来越红，特别是超过了千斤之后，仍旧还有大量未过秤的土豆，这让朱标写字的手都有些颤抖。 折腾了好半天之后，朱标将那些数字用算盘加过之后，得到了一个一千八百三十六斤半的总数。 而这，仅仅只是其中一亩的产量而已，其他的人员，也很快就将产量汇总过来。 最终就是十亩地的土豆产量为一万八千五百七十二斤。平均下来就是亩产一千八百五十七斤二两。 而很快，常二郎也拿来了另外十亩土豆的总产量：两万五千三百六十三斤半。 早就已经都憋得脸蛋发红的一干农科院成员，以及那些今日前来收获的农人们，都兴奋的大呼小叫，口中都发出了无意义的吼叫声。 谁也不知道他们在呼喊着什么，甚至有些老农，直接就扑倒在那土豆跟前，频频磕头，口中念念有辞，显得无比的虔诚。 仿佛那些东西，比皇帝，比神仙都更值得让他们崇拜。 “那十亩地是农科院那边严格按照新规施肥维护的，所以产量高出一些很正常。” “而这边亩产一千八百多斤的土豆，足可证明，以我大明现如今的常规耕作之法，便可以获得这样的产量。” “一千八百多斤重……哪怕是贤弟你正在推广种植的占城稻，怕也没有这样的产量吧？” 面对着兴奋得有些语无伦次的朱标，常二郎点了点头。 “占城稻，如今即便种上三季，怕是也最多能够收获八石到九石，而且江南一带，最多也就只能种上两季，能获六石多的粮食已是极限。” 毕竟这年头还没有杂交水稻，这玩意现如今农科院正在研究，由于这个年代，还没有其他手段。 只能是拿各种水稻让它们相互野合之后，看它们的后代产量如何？这绝对是一个天长日久，甚至是需要持之以恒的长远规划。 等了足足柱香的功夫之后，常二郎这才大声吆喝道。 “诸位先不必高兴得太早，还有一个更好的消息我要告诉诸位，那边的红薯，到现在还没有收获完，目测，亩产已经在两千斤以上，还请诸位移步同往。” 常二郎的吆喝声，瞬间让这里原本喜笑颜开的人们脸色齐齐一僵，然后不少人直接毫不犹豫地转身就飞奔而去，向着那处于这片广袤的试验田另外一头所在跑去。 留下那些被装在麻袋里边，此刻垒成小山一般的土豆默默无语。 就连方才含着泪水在那里虔诚磕头的老农，也是拔腿就跑，那利索程度，堪比提起裤子就跑的渣男。 前一刻还是小甜甜，现在就已然变成牛夫人的土豆们若是有灵，怕是此刻妒火能够把整条黄浦江给烧干见底。 。。。 几乎就在常二郎他们在上海县这边开始收获的同一时间，收到了消息的老朱，觉得自己一定不能让常二郎这帮后生晚辈给比下去。 所以也决定开始收获，作为大明天子，岂能落于人后乎？ 而今日，马皇后也特地赶了过来，陪伴在朱老的身边，还有那李善长、徐达，汤和、傅有德，还有一干内阁官员，也都整整齐齐地来到了这片田地跟前。 此刻，老朱居然亲自下地去采收，看到了这一幕，一干朝臣原本也是准备下地。 结果却被朱元璋劝住，最终一干臣子都一身干净整洁的衣袍，呆若木鸡地站在田边。 看着那位头戴斗笠，一身老农装扮的老朱跟几位农人还有农官在那里收获着土豆还有那红薯。 一开始，一干朝臣们还在站在田地旁边小声的窃窃私语，觉得上位这么做，实在是有点失仪。 还有人大臣则在私底下议论，那些殷商遗民当初的国书里边，描绘他们那里多是刀耕火种，所获不丰，导致连城镇都没出现。 偏偏陛下却对这些舶来作物如此上心，着实让人有点无语。 “嘿嘿，你们那是不知道，常二郎那小子可是说过，这土豆和红薯的亩产，都至少会在千斤以上。” “诸位老兄弟，你们也应该知道那小子，性格嘛有些不着调，可是做事，却很能出成绩他敢打这样的保票，就足以证明，这些舶来的粮食作物有其妙处。” “千斤，能超过千斤的粮食，那还能叫粮食吗？某家只知道菜蔬有超千斤的可能性，可是能填饱肚子的粮食，怎么可能会产量如此夸张？” “老夫之前听闻，常二郎不是在那上海试种那双季稻吗？听犬子言，那种双季稻米，每季亩产，都还要略逊色于我大明江南所种的水稻，只不过一年能种两季，所以一年下来，所获能够超过六石而已……” 正在说着话的功夫，那边，赤足的毛骧，已然挑着一担子的土豆来到了田边，倒在了那宽大的草席之上。 然后转身而去，不多时，毛骧又挑来了一担子的土豆，再一次倒下。 仅仅只是两担土豆，之前还在那里小声哔哔，大放厥词的一干大臣，此刻都不禁有些骇然，面面相觑。 之后，毛骧担来了一担红薯，倾倒一另外一张大草席上，然后又再上来一担，原本大家觉得已经结束。 结果，毛骧居然又抬来了满满一担红薯，再一次倾倒在草席上。 看着那垒成小山般的红薯，看到那些此刻鸦雀无声，满脸骇色的大臣们，毛骧的脸上也闪过了一丝得意之色。 “毛指挥，难道这还没收完？”此刻，徐达忍不住高声喝问，手指头就指着那此刻垒成小山坡的红薯。 “魏公，还没呢，上位还在那边采收，还有一些……” 毛骧答应了一声之后，便挑着扁担，快步而去。 第525章 乃是我大明远迈汉唐之吉兆也 愣在当场的徐达，当即毫不犹豫地撩起前襟就往老朱那边冲了过去。 而其他人等看到了这一幕，也想要往田里冲，结果就听到了在田地那头的老朱有些气急败坏的喝道。 “天德你小心点，莫要把土给踩实了，回头咱还得让人再刨一刨，看看地里边是否还有遗漏。” 听到这话，所有人都只能默默地收回了差点踩进田地的脚，老老实实地站在一旁等候。 徐达听到了老朱的吆喝，却仍旧不管不顾地朝着那边飞奔而去，冲到了老朱跟前，这才停了下来，就看到了此刻手上全是泥的老朱，正红光满面地在那田地里边扒拉着。 很快，就看到了一条条长约半尺许，粗如儿臂的红薯，从泥土里边扒拉出来，然后老朱很是麻利地掰掉了上面所沾的泥块，然后扔向一旁的筐中。 直到此刻，老朱这才站直了，然后活动着那发酸的腰背。 看着那已经又装了半筐的多的红薯，再看一眼此刻瞠目结舌不说话的徐达，不禁心中大乐。 “天德，怎么了这是？莫不是觉得咱种的红薯有问题？” “……上位，这就是舶来的红薯，这，这产量也太过夸张了吧？” “不知上位您种了多少，怎么会收获如此之多。” “这红薯咱种的可不多，也就是一分地的样子，还有那土豆亦是。” 徐达都来到了跟前，也已经累得腰酸背痛的老朱看看后面刨土的位置，已经完全被那些农人和农官占据，只能退到了一旁。 就看到了徐达忍不住连连摇头不已。 “一分地的土豆，和一分地的红薯，就有如此产量。当真是天佑我大明啊……” “呵呵，天德啊，你可知道，此番舶来的作物之中，除玉米、土豆，红薯为粮食作物之外，尚有一种可为菜蔬，又可为粮的作物。” “其产量，亦丝毫不逊色于这红薯。” “上位，到底那又是何物？” “南瓜，看到那边没有……”老朱翘起手指头，朝着远处指去，就看到了那黄绿相映的藤蔓间，一个个长得老大的果实，偶尔露出轮廓。 “咱之前称过，最重者，就有近二十斤，而且那一分地里的南瓜，足有四百一十三斤，不过因为看得到，咱所以也就一直没摘，就是想等等，便于之后采收其内的瓜子为种，以馈百姓。” 。。。 “上位，一分地的土豆，合计收获了二百零三斤六两；再有就是那一分土的红薯，合计收获了三百八十三斤七两……” “一分亩所收获的玉米，计得三十二斤；另外，一分地的南瓜称得总重计为四百一十八斤。” 另外，还有花生二十一斤，葵花籽十五斤，之前所采收的西红柿百斤左右，还有辣椒…… 已然洗漱一番之后，换上了龙袍的老朱，此刻就负手站立在田边，听着那跟前的工部农官正在禀报那些田产的重量。 每报一个数，老朱就听到了身边的那些臣工们发出了一阵低语，又或者是低呼声。 老朱很享受这些老兄弟们的惊诧，毕竟这可是自己亲自动手所带来的。 不然若是再等上两日，常二郎的报捷鸽信一致，呵呵，自己这位大明天子折腾的这些物产，又有谁还能够生得出这样的震惊？ 最终还是那位年纪最大，最会拍马屁的老太师李善长第一个冷静下来，然后毫不犹豫地上前大唱赞歌。 “陛下起淮右，提三尺剑，以与群雄角而胜之。 之后乘胜而北，驱虏而置之大漠之外。今又得万里之外，失散数千年的华夏后裔来投，献此利国惠民之祥瑞。乃是我大明远迈汉唐之吉兆也……” 徐达一干人等也不得不承认这位老太师书读得多，马屁拍得的确相当的有水准。 至少这话漂亮话当真是说得极为漂亮，听得此刻心情无比舒爽的老朱眉飞色舞，放声大笑不已。 如今，大明国力之强盛，经济之繁荣，百姓之富庶，都呈现出了一生欣欣向荣的状态。 现如今，大明的军队，正在进行着改革，正在逐步地增加火药武器士卒的比例。 特别是不论是北平地区，还是有那扶桑岛国之上，火枪骑兵捷报频传之后，至少在军方的将士们眼中看来，刀剑也很浪漫，但是火枪这种远程火药武器更香。 而现如今，有了这些旱地作物，当可往北地推广，若是北地耕作无碍，那么日后，北疆有事，又或者是马踏草原，亦不需再兴师动众，需要从江南启运粮食。 唔……倘若常二郎的那铁路火车能成的话，就算是要各种补给辎重，一二日内便可横跨一两千里直抵北疆，到了那个时候，不是元蒙残余势力来去如风，而是看我大明，到底想要从那里下手才对。 。。。 等了足足三天之后，从那上海县传来了太子朱标、燕王朱棣以及松江府尊常二郎一干人等的联名奏折。 告诉朝廷那些舶来的粮食作物的产量到底是有多久的优秀，希望朝廷能够引起重视，并且请朝廷安排农官以及粮种，前往大明北疆，以及其他各行省试种推广，以解大明过往缺粮之忧患。 朝会之上，已经亲眼在宫中得见老朱试验田产量的那些重臣们，对于此策自然是举双手赞同。 很快，大明天子下诏，首先将会在大明北部行省都要大力推广这些舶来的耐旱粮食作物。 可以说，当诏告天下的那一瞬，北方的那些在土地里边刨食的黎民百姓欢欣鼓舞。 反倒是那些觊觎着身边贫苦老百姓们的土地的地主老财们，听到了这样的消息，恨不得跳脚骂娘。 可是现如今是大明初年，又摊上老朱这么一位最恨贪污腐败的天子，至少在一定时期之内，北方的百姓们日子将会好过不少。 而且随着那北方的经济作物棉花的种植规模越来越大，也的确需要高产的粮食作物来保证足够的粮食供应。 大明的布料现如今的规模已然是越来越大，对于棉花的需求，更是犹如无底洞一般。 第526章 即将归乡的殷商遗民 重要的是，现如今大明的棉布，也已经成为了大明现如今对外出口最重要的一种商品。 可以说，南洋诸国的那些达官贵人，他们喜好的是丝绸、茶叶，瓷器。而南洋诸国的那些普通人，最渴望的大明货物，就是棉布。 棉布的耐用性，比较柔软、舒适，具有良好的吸湿性和透气性，特别适合用来制作贴身衣物。 至于麻布虽然在某些方面也有其长处，可是现如今南洋诸国的手工纺织业，已然被物美价廉的大明棉布给击得七零八落。 随着大明对于香料、糖料的需求越来越大，南洋诸国终于发现，这兴许才是他们的强项。 无数的香料种植以及甘蔗种植，都已经成为了那些南洋诸国除了粮食作物之外的首选。 这种十分良好的经济循环，常二郎表示我很满意。 特别是现如今北方的高丽，还有那扶桑国等，更是完全被大明的各种产品的倾销，已经彻底的将他们当地的那些小作坊完全冲垮。 已经被大明的产品抢占了超过三分之二的市场。 另外就是，随着大明钢铁产量的暴增，常二郎已经开始变着法儿的，努力把这些增产的钢铁，都能够投入到经济建设当中。 一根根的铁轨，被生产出来之后，送进一旁的库房。还有那些直接从钢水里边抽出来的铁丝，将会有无数的用途。 还有那一根根的钢筋，都会成为混凝土中的脊梁。另外，就是，大量的水力机械，许许多多的木制构件，也都已经多被替代成为铁制构件。 更不要提，现如今，蒸汽机，如今已然十分顺利地开始进入了那些纺织产业当中，成为了它们的动力来源。 特别是在西北边陲，常二郎早早的就已经让人去探明了好些煤矿，以此来保证那些地方的蒸汽机车的使用是用煤而不是用木柴。 再有就是现如今对于那铁炉子的推广，可以说已经遍布大江南北，黄河上下。 。。。 也就在秋天的时候，奎帕此刻与几位殷商部落的首领，此刻正与常二郎共聚在一起吃肉喝酒。 这顿饭，亦是常二郎在为这些来自于殷商大陆新朋友们践行。 奎恩打量着那满桌的美酒佳肴，一想到了自己曾经过的日子，不禁有些悲从中来。 “来到了故土，说实话，我都快记不起，自己大半辈子，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 作为大酋长，忍饥，挨饿，受冻是不太可能的。 可是，哪怕他是大酋长，却也只有兽皮裹身取暖，吃的也都是那些粗糙到极点的食物裹腹。 就连平日里的娱乐，也就是获得丰收，又或者是狩猎到了足够的肉食，整个部落凑在一起且歌且舞，嗨皮一下。 哪像在大明这里，穿的有棉布制作的衣物，还有更加华丽的绫罗绸缎裹身。 更有那种精良到令人绝望的盔甲，还有那种远在百步之外，直接取人性命的喷火枪。 还有他们的子民，用来开垦田地的，居然都是铁器，甚至就连这些子民居住的地方，都是结实的砖石结构。 什么风霜雨雪，都会被牢牢地遮挡在外面，屋内的铁炉子火那么一点，让煤燃烧起来之后，就能够温暖如春。 就连他们脚所穿着的鞋子，也都是那样的舒服而又不硌脚。 还有那种供人骑行奔驰的骏马，还有可以抵得好几个人力的耕牛。 更不消提那种巨大到令人战栗的钢铁机械，能够装载着数十万斤重的东西在铁轨上飞奔，莫说人，哪怕是骏马，都已经无法追赶上。 每一天的食物，都那样的美味，各种的菜蔬，都那样的可口。 一想到自己久远的祖先，居然就来于这里，就让奎帕等一干殷商遗民颇为心情复杂，若是当年没有流落于海外多好。 不过好在，那位大明天子当真十分的仁慈，此番为了让他们能够平安归国。 特地给常二郎下旨，给予足够的便利，为此，常二郎可是拿出了大宝贝。 两艘五千料的巨舰，再加上那郑有德的探险船队，另外还配上了几艘大明的军舰随同而行。 另外，将会有马百匹，驴百头，牛百头，鸡、鸭各百只，再有就是，还委派出了一支工匠团队。 这是为了大明在新大陆建设城镇，以及勘探矿产而作准备。 还有就是，大量的铁器，上万把铁制锄头，还有上万的铁犁头。 当然也少不了棉布、丝绸、瓷器、茶叶这些大明的特产，以及许许多多的大明粮食作物。 自然也少不了大明天子授予他们这些殷商遗民首领的官印公文等。 就像奎帕，现如今得到了殷商大陆东州宣慰司宣慰使的官印，要知道，这个官职，在大明可是四品，属于是高官之流。 除了他之外，其余人等也都各获得了各自的官印，以及大明的律法制度文书等等。 而常二郎也告诉了奎帕，他们得授的这些官职，代表着他们对于治下之民有着自由度很高的自治权。 但是他们不得违反大明的律法，同时也要遵从于大明朝廷的政令。 对于他们而言，这有什么，光是能够从大明获得的那些知识以及各种事物，本就让他们已经打心底认可了大明，也认同了自己华夏遗民的身份。 有了马匹，他们在狩猎那些野兽之时更加的轻松，有了耕牛，有了铁制的犁头，他们就可以耕耘土地时更加的轻松省力。 而且，还专门给他们许许多多的书籍，如此一来，他们在回到了殷商大陆之后，当可以让那些孩子们开始学习大明的官话以及文化。 “奎帕大酋长，你们若是还缺什么，尽管开口，另外，还有你们这几位来自于中部和南部的酋长，希望你们回去之后，记得多多种植橡胶树。” “只要你们有足够的橡胶，就可以从我大明的海商手中换取数之不尽的商品，不论你们是需要牛羊，还是布匹、丝绸……” 看着这些现如今已然都胖了一圈，目光里边，充满了对未来新生活期盼的酋长、首领们，常二郎的笑容也显得分外的真诚与快活。 第527章 在殷商大陆推行土司制度 大明决定对于殷商大陆的殷商遗民所采取的政策，正是大明针对于大明西南少数民族聚居地区所采取的土司制度，也就是继承大唐的羁縻制度。 以这些部落自治为主，同时要服从于中央的政令，同时也要承认自己是大明子民。 这样的手段，从大唐至今，已有近千年长的时光，验证了这种制度在这样的时代的合理性和适用性。 这就是拥有着上下五千年思想文化传承的古老帝国的好处，翻开史书，几乎眼前所发生的一切，你都可以从史书里边寻找到合适的答案。 并且还能够从里边寻找到一些相应的解决办法。 而且，授予了这些人的土官官职，可以最大程度安抚住这些殷商遗民。 另外，还会大量的输送许多能够提高与促进他们生产生活的工具与牲畜。 当然这些，最开始都属于是朝廷对于他们不忘认祖归宗的恩赐。 之后，你们想要更多，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们完全可以用你们当地的特色物产来与那些大明的商贾们进行贸易交换。 而大明在殷商大陆所建立的城邦，就是为了能够让从大明前往殷商大陆的大明商贾以及冒险者们有遮风挡雨之处。 相信随着城市的建立，以及人口的到来，爱种地的大明子民抵达了那殷商大陆之后，肯定还会继续发扬种地天赋。 让殷商大陆那片辽阔的沃土种满生活的希望。 奎帕等人来到了码头，终于看到了那种五千料的巨舰。 站在了那两艘巨舰的下方，奎帕等人甚至都升起了一种强烈的窒息之感。 站在码头之上，他们需要极力地抬起下颔，距离稍近一些，都无法一窥这种巨舰的全貌。 等到他们登上了巨舰，看着那高高耸立，直插天穹的巨型桅杆，还有那十分宽阔的甲板。 这让几位小部落的首领觉得，怕是自己整个部落的人都住进这样一艘巨舰之中生活也不会嫌拥挤。 看到这些殷商遗民那副被震撼到瞠目结舌的模样，常二郎亦是嘿嘿一乐。 拍了拍这坚固的船舷，自己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为了运送牛、马、驴、羊、犬，还有各种家禽，不出动这样的大船，像马这种神经质的动物，指不定这才抵达新大陆，就得被吓死上一半。 再有就是，常二郎主要还是想要测试一下这种巨型帆船往来于殷商大陆与大明的可行性。 除了这两艘五千料的巨舰之外，后方还有两艘快速帆船威力强化扩大版。 它们的排水量大约是在三百吨左右，而且它们的速度，要超过这种巨舰一倍以上，这种，才是常二郎心目中最佳的远洋船只。 之前，常二郎就已经召来了郑有德，给他补充了大量的人手，甚至还塞了不少的勘测以及绘图等技术员进队伍里边。 并且让郑有德将这支已经扩容了许多的舰队一分为二。 郑有德自然是拍着胸脯向常二郎作出了保证，他将会亲自带领主力舰队缓缓前行。 而这只快速帆船组成的船队，将会交由自己的好侄儿来指挥。 等到时候，就将会从北海道那里出发，然后沿着洋流向新大陆而去，根据两个船队抵达的时间，以此来计算时间成本。 常二郎可是记得，在大航海的末期，西方毛猴子的快速帆舰横渡太平洋的时间大约是半个月左右。 而自己所设计的这些快速帆船，那可是来自于后世现代人的智慧的结合。 不需要它超过这个纪录，只需要它们能够稳定保持这样的速度。 那么这些快速帆船，必将可以成为未来大明与殷商大陆沟通的主要交通工具。 至于蒸汽机想要登上船，常二郎觉得还是等上一等，连火车都还没能在大明的国土上飞驰，就想要扔海里去耍，那也太过超前了点。 此刻站在船上，常二郎看到了那一匹匹高大神骏的马匹，都被蒙上了双眼，脚上还套上了厚厚的蹄套，都被装在一个个的铁笼子里，由着一辆辆的车送抵到了巨舰的下方。 然后由着那巨舰之上的吊车，将这一个个的铁笼子给吊起来，然后小心地放到了这甲板上那已然打开的宽口。 直接就从那里吊送到下层甲板去，然后将会被归置到那些较为安静的舱室之中。 而这些巨舰的船舷，在最上面的两层甲板，都有着一个个的舷窗。以保证那些船舱舱室的采光，不至于让那些船员都生活在不见天日的环境当中。 。。。 一直从天色擦亮开始登船直到过了午时，大伙也就顺便在这船上又美美地吃了一餐之后，所有的货物补给皆已登船。 常二郎这才起身与这一干殷商遗民一一道别。 “奎帕老大哥，常某就只能送到这里了，接下来的路，就只能希望您与诸位弟兄一帆风顺，平安回家了。” “多谢常大人，若不是您一力促成这远渡重洋之事，怕是我等有生之年，都没有可能回到故乡，得见祖地。” 现如今的奎帕等人也已经在大明生活了半年多的光阴，勤学好问的奎帕这一口官话也变得十分的流利。 而且常二郎为了让这些殷商遗民能够人人都学会大明的官话，懂得大明文字。 还特地将自己搞出来的汉语拼音，以及一些汉语拼音读本，以及一些字典都印了不少，送予奎帕等人。 另外就是，还特地从技术学院那边，挑出了十余位愿意前往那殷商大陆的教书先生。 希望他们能够前往那里，传播华夏文化，并且要让那些殷商人彻底的明白自己的根在何处，祖地在何方，他们又是因何而去到的那里。 常二郎相信，从这一次大明打开大门，让这些殷商遗民到了大明来走一走，看一看开始。 最多二三十载的功夫，大明的官话，以及汉字，都将会成为殷商大陆的官方语言与文字。 等到那些大明的工匠们，教会了他们制作车轮，耕作土地，兴建房舍，如何放牧牛羊，到了那个时候，殷商遗民们的好日子就会到来。 第528章 开始筹划起了辽东治理之事 巨大的巨舰上的帆一一落下，巨船微微一震之后，开始缓缓地驶离了码头，向着远处的汪洋大海进发。 而后方的那些快速帆船，虽然是在两艘巨舰之后，才离开的码头。 可是它们很快就超越了那些巨舰，最先消失在海平面之外。 此刻，立身于那常二郎身边的朱棣，忍不住扼腕而叹。 “真想这一次就随他们一同前往，去看一看那殷商大陆。” 常二郎呵呵一声，斜瞥了眼这货，不就是想要去看看他未来的辖地吗？ “急什么，现如今我大明周边残敌尚未肃清，更何况，殷商大陆那边，自然也是需要有人前去做好前期的工作。” “不然，你堂堂燕王殿下，现在就急惶惶的去了那殷商大陆，难道准备自己亲自去探明铁矿、煤矿，修桥铺路，一切从头开始不成？” 听到了这话，朱棣嘿嘿一笑，朝着常二郎抬手拱了拱。 “那可就要你多多费心了，这些事情，还是常二哥你做得最顺手。” “放心吧，咱们也算得上是一家人，一家人自然不说两家话，我这边自然是能帮得上你就尽量的帮。” 想要开局，就得提前打基础，怎么也得先引人前往殷商大陆，最要紧的就是做好宣传工作，以利诱之。 因为想要在短时间之内，做出成绩，首先就要有人。 可想要有人，就不能仅仅只依靠传宣和利诱。更需要一些手段。 比如从那扶桑国弄上个一二十万的劳动力过去，再从那高丽棒子国也弄上一些过去。 另外就是，还有那些被俘的元蒙残余，似乎也完全可以扔到那殷商大陆去。 除了这些，常二郎可是早就在琢磨，如何将那些金钱鼠尾的女直人也给扔到那殷商大陆去。 当然，让他们过去，不是让他们去霍霍那些殷商大陆上的华夏遗民。 毕竟殷商大陆，太过地广人稀，把他们扔过去，是为了让他们去努力建设殷商大陆，让那里变成富饶的沃土，美丽的家园。 一想到未来，大家都会在那里齐声歌唱，xx个民族，都是一家人。 嗯，常二郎想得差点乐出声来，世界就应该这样，想要把这太平洋打造成大明的后花园，不这么干，怎么行？ 。。。 回到了府衙，蔓儿此刻正在帮常二郎整理抄着这些日子一直草拟的如何经营辽东的规划。 不知不觉，驸马老爷已然已经洋洋洒洒地写了居然有二三十万字。 这让蔓儿不得不佩服驸马老爷的脑子，从民生治理，到民族矛盾，到气候环境，方方面面，都有涉猎。 可是蔓儿也很清楚，自家老爷最远到过的地方，也就是在这上海县而已。 辽东之地，根本就没去过，可偏偏他仿佛生而知之一般，虽然近半年来，他收集了大量关于辽东的各种情报以及资料。 可是一直负责替他整理收录，甚至是抄录规划的蔓儿很清楚，许多的东西，都是自家老爷从脑子里边崩出来的。 因为那些情报与资料里边根本没有，自己也不是没有问过，可每次驸马老爷不是胡扯乱吹，就是干脆用行动来敷衍自己。 害得自己浑身酥软无力，脑子里边一片空白，哪里还有余力再思考问题。 话说回来，如今常斌降生有段时间了，原本是想要秋天过来。 结果陛下和皇后娘娘一合计，上海那边冬天甚寒，你老公又成日忙碌，万一照料不周，孩子受了风寒咋办？ 还不如老老实实呆在这里等到来年春暖花开还回上海不迟。 这一说法，亦得到了常斌的亲奶奶蓝氏的认可。 而常二郎虽有不舍，但也只能老老实实地服从一干长辈的安排，主要也是担心好不容易才有的好大儿出问题。 不过这也导致了另外一个问题，蔓儿在经历了这么长时间的浇灌之后，也已经于数日之前查出了有身孕。 这个消息，可是让蔓儿喜极而泣，常二郎也是十分的开心。 看来多走正道，自己的生育能力也还是相当有保证的，只不过现如今，蔓儿有了身孕，自己就只能悠着点来了。 正思量间，常二郎快步进了屋子，看到蔓儿还在那里抄书，赶紧上前把笔给夺了下来。 “我不是跟你说过，自己多多休息，不要太过操劳吗？” 面对着常二郎的关怀，蔓儿软软的身子靠进了常二郎的怀中甜甜一笑。 “老爷，奴婢就只是在这里抄录整理而已，又不是做什么耗费体力之事，不妨事的。” “何况老夫人已经来了信，要奴婢回京师去安心将养，可是这些东西，都是奴婢陪着老爷给弄出来的。” “所以就想着尽快把它们都梳理抄录好，以便老爷日后使用。” “辛苦你了……”常二郎有些心疼地揽了揽她那娇弱的香肩，闻着她身上那股好闻的味道说道。 “只是奴婢这一走，老爷您身边连个端茶送水侍候的人都没有。” “这有什么，这些事情老爷我自己也能做，斌儿还小，身边也需要有人照料，柔儿留在那里也是应当的。” “倒是你，回去之后，有什么事，自己告诉我母亲，要不给我写信也行，明白吗？” “老爷放心吧，老夫人心性温和，等我们甚厚，奴婢又怀着老爷的孩子，老夫人难道还能苛责不成？” “这倒也是，我娘亲除了脾气急点，其他都挺好。” 常二郎也不禁有些想家了，毕竟老婆孩子还有母亲全在京师那边。 之前母亲倒也是来过这上海好几次，每次来了也就住了几日便回。 唯有辛苦兄长多多孝敬母亲才是，毕竟兄长之前又追随那沐英去云南狠狠地干了一架，之后已然王者归来。 现如今，兄长也有与那冯胜之女有了一儿一女，也算得上是家庭和睦，其乐融融。 至少老三这货，不愿意读书，怕也不是个走仕途的料，反倒是很喜欢那些自己送往京师的杂书。 特别是对于算学十分喜欢，虽然不知道这家伙能不能成为一位数学家，可好歹学学数理化，未来自己再给这厮加把力，整个名垂青史也不是不行。 第529章 痛不欲生的蓝玉 一想到常老三三大定律，常二郎的嘴角就很有恶意的扬了起来，显得分外的狰狞。 毕竟那些西方的伪史多如牛毛，从现如今起，有了我常某人在，定然不会让那些黄毛蕃子再有机会掌握所谓的科技话语权。 一想到自己居然还有那么多的工作要做，常二郎不禁有些蛋疼，但同时又斗志满满。 很好，自己现如今还是那么的年轻，那么的粉嫩，孩子都还没满周岁，大好年华，还等着自己去用各种的操作，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加的精彩纷呈，变得不一样。 。。。 蔓儿又呆了一个月，终于赶在冬天到来之前，与常二郎挥泪洒别。 而常二郎又恢复了自己的光棍生涯，虽然有点蛋疼，倒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因为这个冬天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首先就是，黄浦大桥的桥墩已然成功浇筑完毕。 那些钢结构的大桥构件，正在被纷纷地运往大桥处，预计在春暖花开之时，就应该能够完成最后的搭建。 而从上海县直抵青浦县的铁路已然铺设完毕，另外一条则是上海县经华亭直达嘉善的铁路也在加紧铺设当中。 反正这些铁路全部都是在松江府境内，至于隔壁的府县，想要打通，那自然还需要等着朝廷那边放话才成。 就在常二郎一边兢兢业业搞建设的当口，山海关之外，大明的经营已然渐有起色。 自上次那北元残余势突破长城防线，侵入到了北平周边之后，开元王纳哈出配合得相当的给力，极力想要突破山海关南进。 结果被牢牢地拦在了关外，而之后，元北主力，在北平周边地区被揍得哭爹喊娘，连滚带爬地遁逃而去。 纳哈出眼见势不可为，也只能遗憾地提兵而去。 而之后，大明开始缓慢而又坚定地向北推进，而负责攻伐辽东整体战略的，正是常老大常茂的老丈人冯胜。 而这纳哈出，乃是辽东地区，旧元势中最强大的一支，更是得到了元顺帝的授官之后，其势更盛，主要经营着辽南乃至辽东半岛的那片疆域。 自收到了冯胜率军出山海关，纳哈出便决定，以东西辽河为屏障，以新泰州为大本营，准备要严防死守。 一面遣使去寻北元王庭，希望能够内外夹攻，破大明犯辽东的大军。 随着大明军队兵出山海关，关外的一干北元官吏、将领以及兵马，又岂会是大明大军的敌手，只能不断北遁，纷纷拜入那纳哈出麾下。 如此一来，反倒令那纳哈出的实力大涨，甚至比起他南下配合北元王庭攻打山海关之时还要盛上三分。 这让他充满了无比的信心，可是内心还是在渴望着那来自于北元王庭的援兵。 。。。 然而此刻，大宁卫处，迎来了一支规模不小的骑兵，只不过，这支骑兵并未入大宁卫城。 而只是在城外扎营，唯有主帅领着十数人入了卫城，而这位主帅，正是常二郎的亲舅舅，之前在北平城外大败北元主帅朵儿不花的蓝玉。 在那北平城外，蓝玉麾下的火枪骑兵，以风骚的走位，以近乎无伤，毙敌过万，逼退北元大军的战绩，着实是刷新了大明将领们对于火枪骑兵的认知。 而之后从那扶桑岛国传来的战绩，更是点燃了无数大明将领内心那熊熊燃烧的饥渴之火。 一双双红得怕人的招子，全都盯到了蓝玉麾下那万余火枪骑兵身上。 而在这之后，要不是蓝玉跑得快，再加上徐达的维护，怕是蓝玉麾下这一万火枪骑兵，就会被那帮卑鄙的大佬给瓜分殆尽。 而之后，冯胜奉天子领兵出山海关，窜回到了天津一带惊魂未定的蓝玉不禁大喜。 只要是在战事当中，那么谁也不能把我和我的将士们分开。 所以蓝玉积极主动地向朝廷请战，老朱也不客气，直接将蓝玉授为冯胜的副将，听从冯胜的调遣。 好在冯胜虽然羡慕嫉妒蓝玉麾下的那一票火枪骑兵。 可考虑到二人是亲戚关系，蓝玉的亲姐是常茂的娘亲，而冯胜的独女是那常茂的老婆。 为了不让两个后辈因为亲辈的恩怨发生冲突，最终，冯胜只从蓝玉的手中掏走了两千火枪骑兵。 留下那八千火枪骑兵给蓝玉单独出任务，很简单，让他兵出大宁卫，搜寻和阻击来自于北元王庭的援兵，保证自己的后路无忧。 至于粮道，呵呵，根本就没有陆上粮道，因为大明现如今的水师无敌于海内。 再加上征伐辽东，正好可以沿海岸而行，粮食补给，完全就靠着海路运输就成。 虽然被冯胜那个老不羞的不要脸皮的玩意抢走了两千袍泽令蓝玉痛彻心扉。 可一想到之前也被李文忠那个厚脸皮也抢了两千袍泽，让蓝玉当真是肝肠寸断。 自己在那耽罗岛上没日没夜的苦练精兵，省口挪肚的练，还有大好外甥常二郎明里暗里的支持了不少的好宝贝。 好不容易才折腾出了这一万两千如臂使指的精锐之师，结果还没上战场，先被李文忠薅了一把。 刚打了一回胜仗，又被冯胜薅了一把，如今仅仅剩下八千精锐之师。 蓝玉恨不得上京告一回御状，痛诉这帮不要脸的玩意都来搞自己。 可最终还是顾及大家都是一伙的，都需要建功立业，再加上冯胜许了自己单独领军于外阻援之功。 蓝玉这才暂且忍气吞声，但并不妨碍他给常二郎这位亲爱的好外甥疯狂吐槽你亲大哥的岳丈不是什么好鸟。 吐槽归吐槽，该干的军务还是要干，毕竟自己麾下的火枪骑兵，也都磨刀霍霍，很想要在大草原上跟那些元蒙骑兵碰上一碰，看看谁才是这个世界上的草原之王。 蓝玉麾下的这八千火枪骑兵，近两万五千匹座骑，在这大宁卫城外足足停留了七八天的功夫，终于收到了消息。 北元王庭收到了那纳合出的求援书信之后，自然是兴高采烈的兴师而来。 在长城内作战，我们无敌的骑兵实在施展不开，可是到了关外，就看我们给你们大明军人好好的上上一课。 第530章 蓝玉:我们应该怎么做? 秋高气爽的时节，草原之上，已然是一片灿烂的金黄渐枯，用不了太久，这里就将会被风雪掩埋。 而此刻，败而不馁的北元王庭名将，领着残兵好不容易逃回草原上的朵儿不花。 此刻正陪伴在太尉驴儿身边，二人率领着数万元蒙骑兵，来到了距离大宁卫北约三百里的潢河源头克什旦一带的小城庆州驻扎。 自打王庭收到了那纳哈出的求援文书之后，现如今的大元天子，天元帝孛儿只斤·脱古思帖木儿自然是不愿意放弃每一位愿意忠心耿耿维护大元余辉的臣子。 他可是继承了元昭宗的衣钵，手底下仍旧有太师哈剌章、太尉蛮子、驴儿，以及辽阳行省左丞相纳哈出的辅佐，因而北元汗廷仍统治者大漠南北，具有很强的势力。 而辽阳行省左丞相纳哈出是元太祖成吉思汗麾下名将木华黎的后裔。当初的木华黎受封太师、国王，掌管左手万户，统辖兴安岭左右大片地区。 此后他的子孙世袭国王爵位，成为辽东方面的一大地方实力派。纳哈出本人曾为太平路万户。 脱古思帖木儿称汗期间，纳哈出官至丞相，封开元王，凭借祖辈余威雄踞今吉林西部怀德、农安，以及松花江以北地区，有二十余万从，辎重富盛，畜牧蕃息，不断侵扰明朝辽东地区。但对明朝的多次招抚亦置之不理。 甚至还多次响应天元帝脱古思帖木儿之诏令南下讨伐，并与天元帝二人东西成犄角之势，对明朝能够造成重大威胁。 若是失了纳哈出，那么，大元王朝，还能剩个鸡儿？ 所以，收到了消息之后，天元帝细数手底下的精o）兵(ruo)强(bing)将(can)。 又把目光落在了朵儿不花这位败军之将的身上。 只是之前这货率军南下结果被明军揍得狗血淋头，无功而返，此番再去，谁知道他到底能不能成功。 最终考虑了半天之后，天元帝决定派出了自己麾下重臣太尉驴儿，与那朵儿不花一同领兵，出王庭捕鱼儿海，往南而去。 毕竟上一次大战，明军虽胜，却无力突出长城追击，使得北元大军损失不大。 主力仍在，所以这一趟，可以算作是卷土重来。 考虑到需要赶往那辽东之地求援纳哈出，所以此番出战，最好能够设法击明军侧翼破敌为上。 现如今，大军已抵此地，便在第一时间撒出去了大量的探子，准备在这庆州之地暂歇之后，看看探子们能够带回来什么样的情报。 也顺便看一看那上一次南侵，没来得及攻破的大宁卫城城防如何。 倘若有机可寻，那么便夺了大宁，然后以此为基点，向南、向东挺击。 向南可击燕云十六州，向东可击明军，都能够起到强力的侧应作用，以便于给那纳哈出减轻防御压力。 毕竟上一次南征，同样也是在这里驻扎，可谓是风水宝地也。 。。。 可就在太尉驴儿与朵儿不花大军刚刚抵达了这里不到半天的时间，就有几只灰扑扑，毫不起眼的鸽子扑腾着翅膀朝南飞遁而去。 虽然在途中，因为猛禽的袭击，有两只鸽子成为了猛禽的盘中餐。 但还是有三只信鸽，安然地飞回到了大宁卫城的鸽笼之中。 半个时辰之后，鸽信所传递的消息，就被传递到了那蓝玉的手中。 “兵马数约有七八万，如今就驻扎在庆州一带，如今撒出了大量的探子，其中还有不少，朝着大宁卫城而来。” “不过对方既然此番南下，并没有推带攻城武器，那么就证明，他们的目标不是大宁卫城，而是想要增援那纳哈出。” 此刻，蓝玉比照着那手中的情报，在那已经搭建起来的沙盘跟前，在那庆州的位置上，示意亲兵插上七杆小旗。 一干将校，此刻也都围拢在沙盘跟前，小声地窃窃私语，不时把注意力落在蓝玉的身上。 都想要看到这位大佬，准备怎么搞这一仗。 蓝玉此刻也是有些犯难，这里可不是北平周边，到了庆州，那就相当于是深入了元蒙腹地。 自己麾下人马，现如今只有八千火枪骑兵。 而冯胜那边，麾下兵马足有七八万众，可是他的对手纳哈出则是冯胜的两倍。 所以，冯胜想要讨平纳哈出，不仅仅需要面对两倍之敌，而且还有那些坚固的城防。 好在冯胜是沿渤海湾北进，随时可以得到大明水师的增援和帮助，正是因为如此，朝廷也才会放心让冯胜前往平定辽东。 好在，现如今冯胜的大军之中，光是火炮，就有三百门，另配备火枪掷弹兵五千，再加上薅了那蓝玉的两千火枪骑兵。 可以说现如今的冯胜麾下，绝对是仅仅次于蓝玉的又是只装备火药武器的部队。 当然远远不及蓝玉麾下火药武器装备率达百分之一百。 可是，这却也算得上是大明第一次验证火药武器的大兵团作战。 而蓝玉需要做的就是，掩护冯胜的侧翼，拖延，迟缓北元王庭的援兵。 给冯胜的北伐大军，创造从容应对的时间。 可是，在蓝玉看来，自己虽然手底下只有八千人，凭什么只能被人当成侦察兵和游骑兵来使用。 就像是一只嗡嗡叫的苍蝇一般，只能骚扰和迟缓敌人的进攻，而不是击败，甚至是击溃这些北元王庭援兵。 可仅仅凭八千人，真的干得过那七万人马吗？ 前往庆州之后，自己的这支大军就会处于孤立无援的境地，所有的一切，都只能靠自己。 “诸位弟兄，都说说，有什么想法？” 蓝玉薅了半天浓须之后，目光一转，看向左右道。 “末将以为，现在既然有了那北元王庭的消息，那么我们应该第一时间传递消息，告之大将军。” 这里的大将军，指的正是此番统军的主帅，征虏大将军冯胜。 “此事不需我等，大宁卫城已然向大将军传递了消息。” 蓝玉晃了晃脑袋，无奈地道。这样的小事，还需要自己出面吗？ “不知将军是想要如何做？” 第531章 谋算 “诸位，我们应该如何做，方才能够将这支北元王庭援兵，尽数拖延在此。” 蓝玉这话，令在场的一干将校全都瞪大了两眼，总觉得自家主帅的想法明显有点不切实际。 “怎么，尔等觉得某家乃是在胡言乱语不成？” 蓝玉沉声吐气，手拍了拍那沙盘的边框道。 “诸君莫要忘记了，某家在耽罗岛练兵数载，从各军伍，调尔等进入这支军队。” “又得天子看中，许我等苦练精兵，数年之功，方有如今。” “之前的北平防御战，我们这支火枪骑兵，可谓是打出了自己的赫赫威名。” “令我大明无数名将为之倾慕不已，若不是某家见机得快，怕是尔等不会有今日这等共聚一堂的机会。” “难道诸君，就不愿意再更进一步，不负咱们火枪骑兵这天下第一骑的威名不成？” 蓝玉这句话很阴阳，再加上那语气，顿时让一干将校面色陡然涨红起来。 是啊，大家跑去那鸟喜欢拉屎的耽罗岛为的是什么，练出这么一支纯火药武器的精锐骑兵。 难道仅仅只是为了给那些大明的各路大军提供策应和支援以及警戒的吗？ 当然不是，咱们苦练这些年，为的自然是想要横刀立马，建功立业。 亦渴望能够名垂青史，有朝一日封妻荫子才对。 看到了这帮子家伙的表情变化，蓝玉继续漫不经心地戳着自己人的肺管子。 “诸位想来也应该知道，濮英那小子，被曹国公借去了那扶桑岛。 那里虽然不过是一个小小岛国，而且又山多地狭，可是濮英却仅仅只凭着麾下一千铁骑。 就连破那拥兵十万之众的大友氏城池数座，令那些扶桑豪族大名纷纷倒戈臣服，愿意为其前驱破敌……” “经此一战，更是令天下皆知我们火枪骑兵乃是天下第一骑的赫赫威名。” “这也是大将军缘何厚颜，也要从某家手中抠走两千弟兄的原因。” 说到了这，蓝玉忍不住闷哼了一声，然后话风一转。 “如今我们有八千铁骑，我们的对手乃是北元王庭的七千骑兵。” “自古以来，元蒙铁骑，一直为世人所忌惮，正是因为他们的来去如风，骑射无双，甚至被世人共尊为天下第一骑。” “可是现如今，你们告诉蓝某，谁才是天下第一骑？” “当然是我们！”此刻，已然被蓝玉这番话给撩拨出了火气与功利心的一名将领骂了声脏话之后，拍了拍胸口大声道。 “不错，北元骑兵，乃是我等手下败将，天下第一骑，自然是非我等不可。” “将军，末将觉得，咱们的弟兄，麾下座骑，皆是良驹，而且我们的燧发枪的射程，远超那北元骑兵的弓箭。” “对方虽然十倍于我，可是，十倍又如何？还不就是多开几枪的事情。” “不错，将军，与其坐在这里干瞪眼，倒不如我们直接北上击敌。” “我们若是能够一当十，击溃这数万元蒙骑兵，那么后世之人眼里唯有我等，可称天下第一骑矣。” 看到群情纷涌，跃跃欲试的一干将校，蓝玉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来，如此，军心可用。 接下来，蓝玉开始跟一干将校开始仔细地钻研起了这详实的沙盘。 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主动出击更为合适。 毕竟自己这边可都是一人三骑，机动力绝对是天下无双，反观那支元蒙骑兵，大多数是一人一骑，少部份是一人双骑或者是一人三骑。 所以，仅仅是在机动力方面，对方都要逊色于自己这边。 再有就是，对方的弓箭的射程，早在北平防御战的时候就已经领教过。 所以这一把进攻，大家也会心里边更有把握，不过，那庆州城外，距离潢河不远，所以自己这边的兵马，最好是先向东北方向前行，进抵到了那潢河南岸之后，再向西沿河进发。 也就是在第二天清晨时分，大宁卫城的守军们，就看到了这支原本已经驻扎在城外数日的军队，悄然开拔，径直向着西北方向远遁而去。 而就在第二天的黄昏时分，须发斑白，老当益壮的冯胜终于收到了来自于大宁卫城传递的军情，还有就是那蓝玉传来的消息。 北元王庭派来了七八万兵马，进驻庆州，磨刀霍霍，看样子应该是冲着支援纳哈出来的。 而那蓝玉的来信则是告诉冯胜，他经过了慎重的考虑，和反复的研究。 觉得这支援军，他应该可以至少拖延至少半个月，所以在这期间，冯大将军你想怎么打，只管怎么打，不必担心这支援军会来抄你的后路，袭你的大腚。 之所以蓝玉要这么说，自然是要先稳住冯大将军。 不然冯大将军倘若听闻他要拿八千骑兵去打十倍之敌，肯定以为他蓝某人疯了。 指不定不顾念薅羊毛的情份，直接一封弹劾奏折直接飞向朝廷也是有可能。 哪怕是他不这么干，只是一纸军令传到蓝玉手中，让他不得冒进。 那么蓝玉也只能干瞪眼，所以倒还不如用这样的办法来迷惑冯大将军。 毕竟自己最开始的目的就只是袭扰对手，没有说这支敌军我包圆了，所以一切都属于正常。 真要把这支七八万众的北元王庭援军给干崩溃了的话，那么到时候，蓝玉也可以很装逼的告诉冯胜与朝廷。 其实我仅仅只是想要骚扰拖延对方援军的脚步而已。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我方的火枪骑兵们实在是太牛逼，生生将这十倍之敌给打得狼狈而逃。 既然如此，那么我们自然要顺势扩大战果，总不能傻愣愣的看着，还要等后方的军令吧，那样一来，可就是贻误战机。 相信知兵的陛下，你也肯定不希望出现这样的局面吧？ 相信到了那个时候，冯胜即使知晓了真相，也只能干瞪眼，毕竟大战已经结束，胜利已经握在了手中。 火枪骑兵的将士们功勋也已经到手，还有谁能哔哔？唯有如此天下第一骑之威名必定会令天下牢牢铭记于心。 第532章 另类的战争已经悄然开始 北方打生打死，而南方，却是一片欣欣向荣。 随着那些舶来之物得以收获开始，常二郎更是组织了分布于松江府各地的农科所工作人员，以及那些各地的农人代表，士绅代表前来这里参观。 唾沫星子横飞的农科院的那些工作人员这些日子可谓是辛苦之极，来来回回地给那一茬又一茬的参观者们不厌其烦地讲解着这些舶来作物的优点。 并且在田间地头参观完毕之后，还会有品鉴会，自然是各种各样用那些舶来之物所烹饪出来的美食。 甚至还有红薯粥、南瓜饼，蒸土豆，炒土豆丝，炸土豆条，烤红薯，油炸花生米，还有用花生米榨出来的花生油。 还有那种一袋袋用油纸包装起来的炒葵花籽，盐焗南瓜子等各种零食。 这特么那像是在搞调研，简直就跟那农家乐旅行团似的。 但如此一来，这些东西，都给人们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另外就是，那些养殖的虾蟹，同样也被端上了餐桌，让这些人们好好地享受了一波真正的美味。 特别是那蒜香小龙虾更是让所有人吃得满嘴是油，仍旧赞口不绝。 反观那麻辣小龙虾，成为了极少数重口味的老饕们的至爱。 而蟹黄酱，蒸河蟹罐头，这些高端产品，同样也引得一些嗜蟹的老饕们纷纷驻足品尝。 虽然现如今已经入冬，可是，这些罐头产品，却一贯性的发扬了它们能够长久保鲜食物的特性。 虽然口感上要次于应季的鲜蟹，可是却仍旧色香味俱佳，若是能够运往那些从来没有品尝到江南蟹之美味的地区。 相信那些当地人怎么也会掏钱买上一些来好好尝上一尝，毕竟华夏民族的两大爱好。种地和吃，这是谁也都拦不住的。 。。。 一条条的钢梁，此刻正在被安放到适合的位置，然后开始安装。 常二郎此刻就站在一旁的一号黄浦江公路桥上，抬起了脑袋，打量着这旁边的铁路桥。 现如今，大桥合拢，就在眼前，等到完全合拢之后，接下来就是要铺设上那些花岗岩碎石，之后就是架设铁轨。 要知道，早在那蒸汽机车试验场那里，早就已经在地面上架设了类似的桥梁来测试其通过性以及承重。 正是因为先有了长时间的试验之后，才敢于在这江面之上兴建铁路桥。 身后边的朱棣此刻亦是在啧啧有声，打量着这座铁路桥。 现如今，从青山大港直抵这上海县，再抵达华亭的铁路，已然全线到了收尾阶段。 而现如今，都已经开始铺设那从蒸汽机车车间，通向上海火车站的铁轨。 为的就是等到日子，选上一个良辰吉日，好给满上海县的老百姓们开个大眼。 让他们看明白，大明的蒸汽机车，代表着这个时代工业最顶尖的重型机械到底能干嘛。 现如今，整个松江府上至官吏，下至百姓，对于那些重型的钢铁机械，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 毕竟为了削弱人们对于这些大铁疙瘩的恐惧心理，这几年以来，蒸汽机车，不但早早的就已经进入到了纺织厂，而且在码头上也有所应用。 另外就是还有在钢铁冶炼、给老百姓们碾米，修桥铺路之时，都会频频出现这些一旦发动之后，就会轰轰隆隆响个不停，力大无穷的玩意。 而且早在铁路开始铺设之初，就已经在整个松江府张贴了许许多多的告示。 反复地宣传起了这蒸汽机车对于大明的交通运输的重大作用。 早就已经褪去了老百姓们心中对于大型钢铁机械的无名惶恐，反倒是充满了期待。 至于那些外地人到了上海县城之后，看到了这里的那些随处可见的钢铁机械一惊一乍，更是令本地人的优越感越来越强。 当然这里的本地人，其实并不多，但是随着移民越来越多，感受到了这上海县的发展以及富足之后。 许许多多的移民，早就都已经把亲眷接来，甚至有钱的，还把亲朋也都接到了这里，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真正的家。 随着那些钢梁最终缓缓地合拢，顿时桥上桥下欢呼传来，兴之所至，还有人点起了鞭炮来庆祝这难得的架桥顺利完成。 “接来来就是进行各种测试，五天之内，要反复的测试桥梁可有问题，五天之后，就是我大明第一辆火车从上海县，出发前往那青山大港的大喜之日。” 常二郎满脸得瑟地道，只可惜老朱已经回到京师去了，就连自己的婆娘还有小老婆也全都在京师呆着。 害得自己能够显摆的对象少了许多，目前只剩下朱标还有朱棣弟兄二人。 朱标这位大明太子爷，现如今可是经常往来于京师与这上海县之间。 回京师待上半个月，就会溜达过来，待上三五日，而这一次为了欣赏火车出轨？啊不，是火车上轨，准备多留上几日。 等到欣赏完了这一幕，他才好回了京师去向亲爹显摆。 现如今，青山大港码头的规模可是越来越大了，毕竟除了海上贸易之外。 不远处，还设立了军港，而且那些粮食补给，以及各种辎重。 相当一部份都是从京师直抵这里，然后在这里装上海船之后北运。 至于军粮，则完全没有让朝廷操过心，毕竟凭着松江府的粮食产量，足以供应现如今正在北方作战，以及在经营扶桑岛的大明军队，甚至还显得富余。 不少的奸商，甚至都已经把粮食卖到了那高丽去，换取高丽的人参、毛皮等等。 毕竟人参虽然是好药材，可问题是，那玩意吃不饱。何况现如今那高丽也是国中不宁，乱七八糟，臣君相疑，乱相已显。 百姓们也是惶惶不可终日，而那些大姓高门，正激情四射的意图谋得立身之阶。 磨刀霍霍之下，居然有人愿意拿粮食来卖，而且愿意收购高丽的特产。 而且还拿来了棉花、亚麻以及烟草这几种经济作物的种子，言明只要高丽人愿意种，那么每一亩的收获，都能够换到五石水稻。 第533章 火车通车的那天 要知道，高丽的田地若是种植水稻，一亩所收也就两石左右。如今却能够一亩就换六石水稻，怎么都是大赚特赚。 甚至那些大明的海商还为了证明自己言所非虚，你要同意，那么可以先给每亩两石的水稻作为定金。 这下子，那些高丽的高门大姓土地主们如何不喜？ 毕竟两石就已经达到了他们的亩产，不需要担心粮食，而等到种出来之后，再将那些经济作物交给大明的海商，又能再换来四石粮食。 这样的交易，倘若不做，那真就是脑袋里边缺了根弦，而且还是大弦。 于是乎，一开始，大家虽然很兴奋，但都还是很谨慎，种这些经济作物，不会超过自己所拥有田产的十分之一。 第一年，换到的粮食，让他们的胆子不禁又大上了数分。 直到现如今，已然过去了三四年的光阴，现如今，高丽国的田地，已然有三分之一还要多，都已经种上了那些经济作物。 随着那些大明的海商们十分信守承诺，粮食源源不断地运来，令那些高丽的地主们都尝到了甜头。 开始觉得光换粮食，实在是太过浪费，毕竟大明的好东西实在是太多。 不论是丝绸、还是瓷器，又或者是茶叶、白糖，还是那些大明的书籍，哪一样，不让高丽的士子、地主奉若珍宝。 而今所种植的这些经济作物，居然都能够用来换取这些宝贝，那么要那么多粮食干吗？ 反正现如今，北元如今自顾不暇，早就已经不能对伟大的高丽国造成一丝威胁。 而且北元那位实力强大的纳哈出，现如今也已经被明国的兵马压制到了那辽东半岛。 之前居然还派遣使节，命令高丽国出兵助其破明国的军队。 对于这样的要求，高丽君臣，又是一阵反复的拉扯，至今都还没有任何定论。 再加上现如今已至寒冬，谁特娘的想要冒着这严寒风雪出门去挨冻受饿？ 有这功夫，还不如呆在温暖的房间里边，一边喝着香喷喷的茶，吃着那裹上了白糖的果脯，看着那来自明国的书籍，欣赏着那从明国贩来的书法作品。 对于他们而言，绝对是极致的享受，甚至还有些人干脆动笔临摹一番之后，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等到春暖花开之后，正好借这样的书法作品以扬自己的名声。 。。。 随着严冬的到来，可是整个上海县却显得十分的热闹，特别是在那火车站的站台上，足足有超过千余的各界代表都站在了这里。 而此刻，太子殿下朱标与燕王朱棣的数十名护卫警惕地打量着周围，好在常二郎早早就遣人维持住了秩序。 此刻，距离时间已然越来越近，所有人都频频地朝着另外一个方向张望不已，翘首以盼着那巨大的蒸汽机车的现身。 随着那一声悠远的汽笛声从远处传来，所有人都齐刷刷的凝神屏气，看向了那边。 而此刻，车站这边，同样也拉响了汽笛回应，表示车站这边已经准备好了接待工作。 渐渐的，轰隆隆、轰隆隆的声响由小渐大，渐行渐近。 所有人的目光沿着那条铁路向远方望去，就看到了一个小黑点出现在了视线尽头，很快，越来越大，渐渐就能够看出来这是一个高耸的巨物，正前方则是有个圆滚滚的形状。 而在高处，正在喷吐着那浓浓的白汽，以及青烟。 随着逼近，那轰鸣之声，令所有人感觉心脏的节奏也随之震颤不休。 “我的老天爷，居然这么大？”一位来自于泉商的商人代表夸张地瞪圆了眼珠子。 直勾勾地看着那巨大的蒸汽机车车头。 此刻，已经有工作人员，从一旁跳上了车头之后，开始拉着小旗子频频挥舞，然后奋力地吹响哨子。 示意那些站台上的观礼之人退出黄线之外，而此刻站台上的那些工作人员也都在赶紧将那些被这火车头的巨大而被震惊得呆立当场的那些观礼人群朝后推去。 此刻，车头里边的司机看到了那些人过于靠近火车车头，当即毫不犹豫地再一次拉响了那汽笛，嘹亮到犹如千头巨象怒吼般的汽笛之声。 终于把这些向来有热闹就喜欢往前凑的人们给吓得纷纷掩耳后退。 看到了这一幕，同样也拿手捂住双耳的朱标忍不住拿胳膊肘顶了顶身边的常二郎，大声地询问了起来。 “升弟，为什么我感觉这个车头，似乎跟之前又有不同？” 常二郎的嘴角得意地扬了扭，大声地朝着朱标介绍道。 “这是最新的洪武三十一型，可拉着十二节载人车厢，每个时辰速度约在九十里左右。” “又提速了？” “没错。”常二郎嘿嘿一笑，老朱来这里都已经快一年的光景了，那些工厂的工程师，技术员都在没日没夜的改进着蒸汽机，就是为了提升它的拖拽能力以及速度。 现如今，也总算是达到了常二郎的要求，虽然只比之前的七八十里，提升到九十里。 但问题是时速每提高一里，那都是一种伟大的胜利。就代表着这些蒸汽机车还有改进的余地。 反正现如今还有时间，只希望等到修通直抵京师的铁路之时，时速可以达到每个时辰百里，如今一来，日行千里，方才能够配得上它作为火车的美名。 到了那个时候，相信技术学院的后辈们，自然会有他们的奇思妙想去进行改良，获得更快，更高，更强的各种工业机械。 前面，随着那汽笛声响起，然后开始上车，虽然此番前来观礼的人人都有票，可是上车却还是有点争先恐后。 好在常二郎早有准备，每扇车门处，都派出一票兵丁在那里维持秩序，这才没有出现把人挤到站台下这样的惨剧发生。 而常二郎则随同着朱标还有朱棣，走上了车尾前的那一节车厢，这一节，自然是专供给太子殿下及其护卫乘坐的专列。 而朱标在穿过了那些护卫所乘坐的护卫室之后，打开了门，就发现里边别有洞天。 第534章 朱标的决定 前后都有护卫室，唯有中间，朱标休息乘车的地方，走上了这铺着软软的地毯，四壁也都用奢华的厚实织物包裹起来，车厢里边似乎没有一个过于突出的棱角的车厢中。 而他们在进入这里的时候，居然还有地方可以换鞋，换上了那种柔软的拖鞋之后，踩在了那软软的地毯上，打量着那悬挂在车窗中间位置的字画。 一张半月型的大长沙发上，足可以坐上五六个人不嫌拥挤。 甚至还有几张软绵绵的躺椅摆在那里，还可以转动方向。 而再向前走上一走，打开一扇门之后，在那过道一边，还有两间带着卫生间的房间，里边都有着柔软的大床，供人休息。 除此之外，这里还有一个半圆型的柜台，两名很水灵的服务员，柜台上还摆着各种美酒。 有来自于贵州和四川的美酒，自然也有来自于江南的黄酒，以及那湖南湖北一带喜欢的米酒。 以及花生瓜子等许许多多的小吃与果脯。 甚至还有扑克牌，跳棋，围棋、麻将牌等许多的休闲娱乐工具。 看得那朱标与朱棣二人也是有点眼花缭乱，啧啧称奇地打量着里边的一切。 朱标既觉得开心，又觉得有些心疼地朝着常二郎道。 “我说贤弟，你这也太破费了吧？这怕是费了不少的钱和心思吧？” 常二郎直接就呵呵了，手指头在这短绒的沙发背上拍了拍，得意地显摆道。 “这怎么能叫破费，这可是小弟我设计出来的商务座，从这里到青山大港，至少一两银子一位，若是日后全线通车，想要坐这里，没个十两银子根本就进不来。” 一句话直接就把朱氏兄弟给干无语了，除了翘大拇指对常二郎表示佩服之外，实在无语。 很快，眉清目秀的服务员就凑上前来战战兢兢地端来了各种果盘干果，然后询问需要什么样的酒，还是饮料，又或者是罐头美食。 朱棣这货毫不犹豫地点了白酒，朱标则只是要了黄酒，常二郎则是点了米酒作为饮料。 毕竟这一次属于是让大家感受，自然是什么都要享受享受。 随着一声汽笛的长鸣声响彻天地，那火车头又开始冒出了滚滚的烟气，几乎将整个车头都笼罩。 那些粗壮的钢铁长臂，缓缓地带动着那些钢铁之轮，慢慢地在那铁轨之上动弹起来。 那些已然坐进了车中的观礼之人，都纷纷大呼小叫不已，透着那双层玻璃的车窗，朝着外面望去，就看到了外面的建筑，渐渐地被甩到了后方。 很快，伴着那轰隆隆的声响，火车驶离了站台，然后一路向东行驶，很快，就驶上了那铁路桥上。 观礼的乘客无不挤到了车窗边，看着那条宽阔的黄浦江，还有那不远处的一号大桥，同样也看到了一号大桥上往来的行人车马，正朝着这边指指点点不已。 很快，火车就通过了这座大桥，继续飞驰向那远在一百六十里开外的青山大港。 朱标与朱棣，一开始还兴致勃勃地欣赏着车窗外的景致，看着那飞快朝后遁去的田地，还有一旁的水泥官道上的车马行人，啧啧称奇不已。 有了官道的对比，就越发地觉得这火车的速度的确是快得惊人。 很快，看风景看得无聊之后，三人围在了一起，开始打起了扑克牌。 正打得津津有味的当口，突然就听到了那汽笛嘹亮的长鸣之声，再一次响了起来。 “这是要到站了。”常二郎很不满意地将自己手中的烂牌给拍在了牌堆里边飞快起身。 常二郎这句提醒，让朱家兄弟也是赶紧起身，凑到了车窗前朝着远处张望。 这个时候，透过那铁路旁的树木，已能够看到了远处那辽阔的海面，还有那往来于这一带海面上的船只。 此刻，站在车窗前的朱标，忍不住摇头叹息道。 “不到两个时辰，就已经到了……这要是过去，怎么也得两天才能够到。” “看来，这铁路，当真是要比那水泥官道果然更加的便捷。” “若是以这样的速度，一日之内，便可从这里往返京师，实在是便利得紧。” “一日千里，于我大明不再是梦。”朱标愣愣地看着窗外的海岸线。 虽然自己也多次的来到了这里，远眺那汪洋大海。 此刻既然是身在这列车之中，可为何朱标觉得，这海岸线是那样的明晰而又陌生。 一想到数载之前，自己看到了这辽阔的海岸线之时，还心想着，不知何时方才得闲，再来此一观。 而今这火车只需要不到两个时辰，就可抵这远在一百六十多里之外的青山大港。 当年的自己从京师前上海之时，足足行了七八天的功夫，身心疲惫。 之后的官道，往来已然便利了不少，却还是要把大量的时间耗在旅途。 现如今的火车，让朱标明白了一个道理。 常二郎经常挂在嘴边的理工科，当真是在人力穷尽之后，仍旧能够百尺竿头，再进百步，千步，甚至是万步。 。。。 “升弟，你说，要不要在我大明国子监中，也设一技术学院？” 朱标转过了头来，看向了身边的常二郎。 “虽然你一直没有提过这个建议，可是愚兄却知道，你对于这技术学院之看重。” 常二郎听到了这话，沉默了许久之后，缓缓了点了点头道。 “姐夫，若是国子监，设立了这技术学院，那么这些能够为国家研发出利国利民的良械的这些技术人员，不知未来朝廷能够给予他们什么样的待遇？” “愚兄又怎么知道。”朱标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然后又笑着伸手揽住了常二郎的肩膀，用力地摇了摇说道。 “虽然愚兄不知该当如何去做，可是我相信，你有办法，能够找到一个适合的方法解决这个问题。” 看到常二郎投来的目光，朱标嘿嘿一乐。 “怎么，难道你觉得我说错了，还是说你做不到？” “固所愿也，不敢请尔，既然太子殿下觉得我朝当立诸多工学以馈万民，那么臣定殚精竭力，不负殿下之托。” 第535章 大航海之穷人玩法 看到常二郎如此正式的称谓以及行礼，朱标自然知晓，这是常二郎兴奋的一种表达方式。 同时也是在告诉自己，在这件事情上，他是很认真的。 而朱标亦在内心告诉自己，常二郎这位二舅子，性子虽然跳脱了些，可是却一向做事兢兢业业，为国分忧。 行事虽然跳脱了些，干的却都是利国利民之事务。 就仅仅看这松江府上海县如今的繁荣昌盛，这其中，那些各种机械可谓是助力多多。 而常二郎更是这些机械的开创者与发明者，足以得见，常二郎这脑子里边，有着无数相关于工学的好东西。 而这些对于大明的促进作用，完全是肉眼可见的，不论是那些现如今可以远洋的巨舰，还是这种一日千里的钢铁火车。 又或者是那种雨雪不侵不会泥泞难行的水泥官道，还是那种可举千斤重物如举幼儿般的起重机。 还有那些一机就足可取代百十人的蒸汽机械。 若是这些东西，不能传播下去，这绝对是大明最大的损失。 此番前往这上海县之前，朱标就已经在京师与亲爹深入交流过。 对于朱标这样的想法，老朱倒是丝毫不觉得奇怪，同样也是举双手大赞好大儿的睿智。 毕竟那些火药武器给大明的军伍所带来的变化，如今已然用一场场的胜利，证明了大明军伍未来发展的方向。 常二郎表面上很正经，可是心里边可谓是乐开了花，毕竟自己这么多年来，一直都在数理化方面疯狂努力。 为的就是能够让这些东西能够深入人心，深入帝心，深入太子心。 让他们明白，想要让老百姓们生活变得滋润，根本就离不开以数理化为基础所发展出来的这些产业。 而今天，朱标的话，代表着至少皇家已然认可了数理化对于国家的促进，对于老百姓物质水平的提升，对于国家军事实力的助长。 来到了这青山大港的车站，下了火车，无数人都涌了出来，看着那天高海阔，哇哇连连。 毕竟过去从上海过来，两天的时间那是必须的，而今这才不到两个时辰就可以抵达。 这样的速度，实在是快得惊人，何况于这些观礼代表之中，就有不少的工商业者，这些精明的人类。 一个二个的小算盘正噼里啪啦的打得飞起，光是计算一下时效，就让他们激动得打颤。 而还有一些车马行的老板，此刻则是面若死灰，这踏马的简直就是要绝自己等人的活路。 只是此刻，东张西望半天，也没有看到那位松江府知府，活财神常二郎在何处。 于是大家一合计，纷纷窜到了那位张县令的跟前，开始纷纷诉起了苦来。 毕竟这火车都已经开了起来，很快，这运输就会被打到骨折，他们这些人的下面可都是有着大量的人马。 总不能因为一个行业的兴起，就让大伙去喝西北风吧？ 当然大家自然得罪不起官府，也得罪不起常二郎，只求这位活财神能够给大家指点一条活路。 张县令也没有想到，自己这才兴高采烈的想要嗨皮一下，就被那么多的车马行的东家围着吐槽诉苦。 只能尽力安抚大家，并表示回头就会去向常知府请示，看看府尊大人对于这件事情有什么良策。 得到了张县令的保证，一干车马行的掌柜东家这才心满意足的退开。 这青山大港的车站，距离那港口也不过数里，而且还有一条铁轨，更是直接深入到了港口内部。 就是为了便于装载货物，缩减物流转运时间。 朱标等人跟着常二郎仔仔细细地欣赏着这越来越巨大的港口，看着那些数不清的船只往来于此。 帆影层层叠叠，宛如万羽立于海面。 “现如今这大港只是一期有二期工程完成，另外还有三期工程正在规划当中。” “如今，光是在为大港服务的工人，就有近两万人。” 常二郎豪气十足地抬手那么一比划，得意地道。 这还仅仅只是在港口服务的工人，为此，在旁边，也已然建座了一座城镇，已然被命名为港口镇。 而在这港口的西南方向，那里还有造船船的分厂，如今也已经开始制造两千料以上的大船。 毕竟随着朝廷对于海上贸易越来越持开放态度，常二郎这边自然是恨不得一天能够造出十艘来供应那些愿意走出去的勇敢者。 而且，为了促进海上贸易的发展，不少人虽然买不起船，这没关系，只要你信誉良好，还能够有一定的质押物，那么上海县工商业银行就可以给你贷款买船。 你买到了船之后，就可以去做贸易，然后只需要将贷款归还完毕，这艘海船就能够归属于你私人。 正是得益于这样的借贷政策，使得许许多多有志做海上贸易，却本钱又略显不足的商贾们，纷纷跃跃欲试。 好在，在借贷之时，采取的是小组负责制，每一个信贷小组都必须要按规章制度办事，统一签字明确同意，银行方才给予贷款。 一旦后期核查发现你们弄虚作假，嘿嘿嘿，咱们就得按大明律来办事。 而且随着海上贸易的大发展，促进的可不仅仅只是松江府造船业的繁荣，南边的泉州、福州，更南边的广州等但凡是有造船业基础的。 现如今都在大肆造船，毕竟造船业本就是一项赚大钱的行业。 只是，其他地方可没有上海县这样的借贷业务，但是也有身家巨万的商贾，也开始学着合资，想要兴建银行，也来搞一搞借贷业务。 。。。 在外面折腾了大半天之后，朱标等人这才在火车拉响汽笛之前，回到了火车中。 而那边朱棣开始询问常二郎准备怎么设立工学，是不是准备在那国子监里边再开设几门。 “而且我记得国子监里边，是有算学，好像还有医学的……” 听到了朱棣的嘀咕，常二郎呵呵一声凉笑。 “殿下你的意思是，就那国子监的小猫两三只，那也能叫算学与医学？” 第536章 请另设机构以教科学 “我若是想要设立工学，那么，肯定不会在国子监中增加，因为那样一来，阻力会很大。” 常二郎话音刚落，刚刚呷了一口那来自于川、黔之地的白酒，被辣得直吐舌头的朱标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哪来的阻力？我父皇若是知晓，肯定很愿意推行。” 常二郎摆了摆脑袋，径直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此阻力不在陛下，而在天下读书之人。” “如今天下读书之人，所为何为，不过是求官而已。” “你让求官之人，来学这些在他们眼中的杂学，他们能上心吗？” 何况大明的国子监的那些学子，可都算得上来自于五湖四海的读书种子，要么就是王公勋贵的子侄。 就这些人，能学好数理化？常二郎表示不是看不起他们，而是相互看不起。 既然如此，又何必削尖自己的脑袋去那里自讨没趣？ 真正想要培养出大明的工科生，那就得从小开始培养，因为数学，几何，物理，化学这些玩意，可不是凭着一丢丢的兴趣，就可以学得懂，学得通的。 就像那数学，懂就是懂，不懂就是不懂，这玩意真的是很讲天赋。 还有那几何，常二郎可是记得很清楚，自己读书的时候，身边有一位同学数学相当不错，可是等到了开始学几何。 这哥们完全就是懵逼的，就不知道那两条线，凭什么不能相交。 这也是为什么常二郎会在松江府这里大肆兴建村学，之后又搞出一所技术学院。 就是想要从小开始培养这些祖的花骨朵们对于数理化的兴趣，只有打好了基础，才能够更加深入的培养。 朱标听了常二郎的这一大波分板之后，不禁有些蛋疼地揉了揉眉心道。 “可是如此一来，又如何能够让天下人知晓朝廷对于这杂学之重视？” 一旁的朱棣也是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不在国子监下增设诸学，该不会是常二哥你想要另设新学吧？” 常二郎看了朱棣一眼，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多谢殿下建言献策，我也觉得，新设一学更为妥当。” “……我，我……”朱棣瞬间眼珠子一鼓，感觉一口黑黑的锅子，直接就被常二郎蛮不讲理地扣在了自己的背上。 一旁的朱标眼皮都在狂跳，用力地揉了揉脸，疯狂咳嗽。 常二郎一脸然是惊讶的模样看向那变得结结巴巴的朱棣反问道。 “难道不是殿下你提出来的建议吗？” “常二哥，明明是你自己想的，什么叫我提出来的。”朱棣气急败坏地叫道。 虽然他乃是堂堂的亲王殿下，可是他很清楚那些读书人骂人得有多脏。 真要是招惹上那帮子家伙，他堂堂燕王殿下自然是不怕，但是一桶桶的脏水往自己身上泼，谁能受得住。 一旁的朱标咧嘴一乐，赶紧站出来当裁判。 “好了四弟，常二郎不过是跟你于笑罢了，他所要设立的这诸科之学，要独立于那国子监外。” “那些读书人非但不会介意，想必还会松上一口气乐见其成才是。” 朱标这番话自然也就点醒了朱棣，这货只不过是方才被常二郎这厮给搅乱了思维，反应过来之后，又气又恼地瞪了眼嬉皮笑脸的常二郎。 罢罢罢，谁让这厮奸滑似鬼。 考虑到以后还有许多的事情需要向这厮请教，肚里边能撑船的朱棣决定原谅常二郎的冒昧玩笑。 。。。 朱标则开始认真地询问起了常二郎想要怎么做？ 常二郎倒是记得朝中亦有一监，专门管天下工匠，乃称之为将作监，不过这将作监在朝廷那里，似乎不怎么受重视。 如果一来，即使搭上那将作监，那也不过是旧瓶装新酒，怕是反倒不被天下人所重。 常二郎开始站起了身来，缓步在这商务车厢里边走动了起来，那两名眉目如画的服务员，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 打量着在这间商务车厢内的三位贵人，常二郎，她们自然是识得，毕竟这位前任县令，现如今的府尊在整个松江府可谓是无人不知，至于上海县，这位喜欢乡间地头，工厂车间到处溜达的常二郎，就没有上海县的老百姓不认识。 至于另外两位，早就从他们的对答中知晓了，一位居然是堂堂的大明太子殿下，另外一位则是燕王殿下。 而常府尊却与他们谈笑自若，宛若亲朋好友一般，这样的莫逆关系。 实在是让她们震惊到无以复加。 常二郎缓步而行，思来想去，最终转身回到了朱标跟前坐下，拿出了自己的想法。 “依小弟之见，倒不如，先设学府，再设皇家科学院。” “皇，皇家科学院？” 朱家兄弟交换了一个眼神，都愣愣地看向常二郎，有点整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饱读诗书的朱标斟酌一番之后开口道。 “科有目、类之意，所以科学这个词，想来是寓意分科立学，只是缘何前面要冠以皇家之名？” 朱标这话，让常二郎不得不佩服这位大明常务副皇帝的理解能力。 而对方给出的问题，自己自然是要给出一个满意的答案。 “姐夫你想必也去到过那技术学院参观过，也见到过那技术学院内的各个科目。” “而这其中，又可以概括为几个主要的门类，一个就是数学，地理学，一个是化学，还有就是物理学，以及农学，医药学。” 数学在生活中的用处非常广泛，涵盖了实际问题解决、思维能力提升、科技发展、经济决策、生活质量提升、教育职业发展等多个方面。?? 此外，数学在商业、航海、历法计算、桥梁建造等方面也有重要作用。 而地理学包括地形地貌、水文气象、生态系统、人口分布、城市规划等，进而认识自身在这些环境中的地位和作用。 在城市规划中起着关键作用，帮助规划师评估城市发展的可能性、决策道路网的布局和车站的选址，从而优化城市交通和生活设施。 每一个门类，都能够延伸进生活的方方面面。 第537章 姐夫哥朱标的承诺 农学自然是帮助农民掌握科学的种植方法，提高农作物的产量和品质，比如说搞一搞杂交作物。 又或者是研究一下怎么提高使用肥料的效率，又怎么才能够让作物方能提高产量。 当然也少不了怎么养殖，哪种作物最适合当成饲料，能够让鸡产更多的蛋，让猪长更多的肉等等。 至于医药学那就更不消常二郎叽歪了。 所以这么多的学科，全部塞进那国子监，对于国子监的冲击，绝对不亚于一个巨型炸弹。 光是设立那么多的学科，需要安排多少学官？更需要怎么平衡各种朝廷拨款。 又如何消除那些传统读书人对于这诸多学科的偏见与鄙视？不至于在国子监内发生冲突。 以上这些都是不跟国子监捆绑在一起的理由。 而之所以要在前面增设皇家二字，正是为了能够让天下人知晓，陛下的英明神武，让那些努力学习科学之人明白，这是皇恩浩荡，他们方有今日。 之所以叫科学，正是为了与那国子监诸学区别开来避免导致冲突。 老朱能够看明白科学对于社会，对于军事，对于老百姓的好处，朝廷也不是没有能人智士，他们也能看得到。 但问题是，立场不一样的情况下，他们甚至可以站在对立面去反对。 就像粮食作物的产量一旦过高，那些时时刻刻盯着升半小民手中田地的那些豪绅，地主他们肯定不高兴。 他们会借口粮食产量大涨，会导致谷贱伤农而强烈反对。却从来没有想一想，增产的粮食，一部分可以储藏起来应对灾害。 一部份可以用来作为贸易商品，还有一部份完全可以用来制作更优秀的饲料，喂养牲畜，让牲畜们长得更快，蛋下得更勤，奶产得更多。 还能拿来酿造饮用的美酒，制造可以用来消毒的酒精。 如此一来，老百姓们既有饭吃，又有肉吃，还有蛋、奶补充营养，这是多好的事情？ 即使他们能够想到这些，他们也不会同意，因为那样一来，老百姓有吃有喝，不担心饿着，那么他们怎么可能会卖田地？ 自己的田地又怎么能获得增长？ 。。。 拿粮食来作这个举例，直接就把朱标与朱棣给干沉默了。 要知道，老朱在秋收之后，就已经满怀欢喜地告诉了朝中的文武，结果等来的却是相当的一部官员的强烈反对，甚至还觉得这些玩意是祥瑞，仅仅是祥瑞就行了。 现如今多好，北方粮食不够，还能利用商贾去搞开中法，老百姓们有粮食吃，商人也能赚钱。 如果北方都种上丰产的粮食，那么没有了商贾，北方的盐又如何向其他地方售卖，朝廷之前的那些策略岂不是又要被打乱？ 这样的强词夺理行为可是层出不穷，只可惜常二郎只是个地方官，而且这样的争执，最终是直接被老朱可狠狠地压制住，直接强行推广。 所以常二郎除了拍手称快之外，倒也没有吐过这个槽。 但是现在，常二郎想要的就是，如果老朱父子，真的想要重视这些科学之道，那么总不能什么也不干，就只动了动嘴皮子。 哪怕是你们想要这么干也没有问题，我常某人来全权负责，甚至可以说，上海的工商业就能够兴资办学，甚至还能够成立一笔基金，存在上海工商业银行里边。 每年依靠这笔基金的利息来经营学院的日常开支也没有问题。 但是你们父子，总得拿出一些诚意来支持。 常二郎说的自然不会太过直白，可是朱标还是听出了他这话中的蕴意，陷入了沉思。 关于让常二郎设立新学科的想法，是他与老父亲老朱共同探讨之后得出来的结论。 用他自己的想法就是直接塞国子监里边就行，可是常二郎的这么一番分析下来。 让朱标意识到了自己的想法太过理所当然，着实欠妥。 而常二郎所提出来的做法，朱标倒是觉得，似乎相当的可行，可是仅仅只加了皇家两个字，然后由商贾来出钱，在朱标看来怪怪的，甚至有点不舒服。 总觉得常二郎这小子也太瞧不起他们神英明武的朱家父子。 “升弟啊，听你这话，愚兄受益匪浅，看来是愚兄一开始想得太过简单了。” “这样，愚兄过两日要回京师，正好与父皇仔细商议一番再定，如何？” 说到了这，朱标的大手，重重地拍在了常二郎的肩膀上，给出了他的承认。 “贤弟你放心，愚兄可以向你保证，新科学在我大明的地位，至少不会亚于国子监。” “啊？”这话着实让常二郎大吃一惊，自己方才看到朱标那复杂的表情，还以为是自己要多了。 结果没想到，他会这么给？这倒让常二郎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 两天之后，朱标离开了，不过他这一次回京与以往有所不同，因为他的马车提前一天就离开了上海，前往那青浦等候。 而且他则是直接在上海火车站上车之后，用了差不多一个时辰的时间，就抵达了八十多里地之外的青浦。 之后从青浦出发，前往京师，如此一来，节约了差不多一天的时间。 到了京师之后，朱标先是回了东宫，看望了妻儿，今日所见，倒是很母慈子孝。 朱雄英这孩子正在学习，娘子常氏正在带娃。 这温馨的一幕，让朱标甚是感动与温暖，看来，好大儿也总算是懂事了。 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吃了顿饭之后，朱标这才恋恋不舍地告别了妻儿，前往面见亲爹老朱。 毕竟自己向常二郎承诺的事情，作为大明的君子标杆，他朱标是不会食言而肥的。 而此刻，老朱已然与一干内阁大臣也都用过了午餐，此刻的他，正在与那老太师李善长，以及那徐达正在吹牛打屁。 因为北方那位负责攻略辽东的主帅冯胜，已然传来了捷报。 要知道，这一次攻略辽东，老朱也是下了大本钱的，以冯胜为帅，颍国公傅友德、永昌侯蓝玉为左右副将军，率南雄侯赵庸等以步兵、骑兵共计十万人马前去征讨…… 第538章 北疆捷报 而且除了出兵之外，老朱还有其他的招数也都给使了出来。 就是之前的大战之前，所俘获的纳哈出的爱将乃剌吾推带着大明天子亲笔玺书前去谕降。 意思就是，之前那北元王庭南进之时，你为尽臣子之本份，南下攻打山海关。 可是结果呢，你啥也没捞着，你再看看那北元王庭，他们可是被我大明打得狼狈逃窜，远遁草原不敢露头。 而现如今我大明王朝大军已然出动，那是因为我大明的将军们，都觉得你这厮到了这个时候，居然还看不出那北元王庭已然是秋后的蚂蚱。 所以朕也弹压不住，只能让他们出兵讨伐，将这片属于我大明的疆域给拿下来。 不过朕看你纳哈出也算是上是一个人材，不忍心你被剁成人肉丸子。 再加上我大明已然举世无敌，北元王庭已经无力蹦跶，所以，最后再给你一次警告，并且劝降你。 希望你不要再执迷不悟，想要负隅顽抗。那样的话，你的家眷儿女，挚爱亲朋，都将会变成战争铁蹄之下的亡魂。 所以你尽快想明白，赶紧投降，毕竟我大明治下之子民，不论民族，只要你们愿意遵奉我大明律法，那么尔等便是我大明的良民。 总而言之，一份声情并茂的玺书由着那乃刺吾送抵了纳哈出的帐下。 可是一直都没有反应，而在那之后，从大宁卫城传来的消息就是，北元王庭派出了援兵。 这下子就明白了，纳哈出怕是还不死心，想要看一看，北元王庭能不能给力一点，让他看到负隅顽抗的希望。 而冯胜与蓝玉二人往来交流之后，冯胜便决定，先修筑宽河、会州、富峪等城，一边修城，一边练兵。 而蓝玉则负责率领他麾下那已然威震天下的火枪骑兵去与那来自于北元王庭的七八万援军一较高下。 希望蓝玉能够以一挡十，赢下这一场大战，如此一来，不但可以断到北元王庭想要援助纳哈出的可能性，二来也是要让纳哈出彻底死心。 让他明白，北元王庭的八万大军被我大明的八千骑兵手拿把掐，你难道真的想等被扔进棺材，才会幡然悔悟不成？ 纳哈出开始蹲在辽东半岛日思夜盼，而西北方向的潢河，已然拉开了战争的大幕。 蓝玉将麾下的八千铁骑，化整为零，五百人一营，开始轮番骚扰那驻扎在潢河源头处的北元援军。 一开始北元援军还不甚在意，听闻有少量的明军骑兵前来骚扰，便派出了差不多的北元铁骑去追杀。 可结果，前去追杀的北元骑兵，居然一个逃回来的都没有，直到第三次，终于有北元骑兵逃回到了营地。 并告诉太尉蛮儿，明军骑兵的火器厉害，这个时候，北元那些将帅们这才警惕了起来。 决定开始大军围捕这些该死的明军火枪骑兵，却没有想到，对方奸滑似鬼。 见你大军前来，对方溜得比兔子还要快，等到你这边落单，对方又会赶来将你的小股人马吃掉。 哪怕是你壮士断腕一般的拿出一部份来作为诱饵，可是对方却总能未卜先知一般，在伏兵还没有进抵到合围的位置，对方就撕下了北元骑兵的一块后，就毫不犹豫地避开埋伏的北元骑兵，寻空当轻易地摆脱围捕。 就凭着这种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的战术，蓝玉麾下这八千火枪骑兵，可算是在那北元骑兵的腚上扎上刀，给他们开了大眼。 短短不过十余日光景，北元的七八万援军，都还没能离开潢河流域，已然损失了超过三千人马。 而蓝玉麾下的八千铁骑几乎无损，这样的消息传到了京师。 可是让老朱狠狠地涨了一回脸，毕竟这些年的北伐，大明虽然频频以少胜多，可是都只是在兵力相差不多的情况下。 而且北元骑兵之凶猛敏捷，亦经常让大明的北伐军队吃到过不少的苦头。 哪里会像现如今这般，仅仅只以算不上偏师的八千骑兵，就生生将那北元王庭的八万骑兵精锐给焊死在那潢河一带进退两难。 而且还让对方损兵折将，己方却能来去自如，毫发无损。 这里边，自然是得益于那燧发火枪的优异射程，以及那望远镜能够观察到极远的移动目标，提前侦知敌方的任何动向。 在保证己方安全的同时，还能够给予敌方以极大的杀伤。 。。。 “蓝将军在那耽罗岛上兢兢业业苦练精锐之师，终得大用矣……” 徐达抚着长须，满脸感慨地道。 毕竟之前的北平攻防战，他可是主帅，亦是听取了蓝玉的自告奋勇，最终作出了大胆的决定，让蓝玉放手施为。 使得那些突入了幽燕腹地的北元大军被这支精锐骑兵折腾得人不人鬼不鬼，最终抵受不住，又担心大明其他各地的大军来援，最终不得不无奈地拔腿走人，狼狈退走。 而这一次，冯胜可谓是作业照抄，仍旧是给予了蓝玉极大的自主权。 让蓝玉率领着八千火枪骑兵精锐，生生将那北元王庭的八万援军给拖在那潢河一带难有寸进。 说起来，徐达这会子猜测，冯胜之所以要强留下两千火枪骑兵，怕就是想要拿这两千火枪骑兵让那纳哈出也尝点甜头。 认真到现如今，你们北元，已然是昨日黄花，老老实实乖乖的献上降表为好。 而李善长也忍不住感慨地抚须而笑。 “老夫可真没有想到，若是在五年之前，有人告诉老夫，我大明可凭不足万骑，就能够令北元数万骑兵踌躇不前。” “老夫肯定会当成此人是还没睡醒，说的是荒诞不经的梦话而已。” “可是如今，事实就摆在眼前哪，对了之前曹国公传来的捷报就已言明，一千火枪骑兵，升升把那扶桑叛逆十万大军折腾得不轻，更是将那大友氏一网打尽……” “其实说来说去，多赖常升这位贤侄，上位的好女婿。” 说到了这，李善长朝着老朱拱手笑道。 “呵呵，那小子啊，实在是让咱一言难尽……” 第539章 有些律法当斟酌 老朱嘴里边吐着槽，可是他那都快眯成了两条细缝的眼睛，足以证明这位大明天子的心情到底有多好。 “这小子行事常常不按规矩来，早早失失的，咱说了多少回都不听。” “从他上任那上海县令开始，到现如今，这数年以来，弹劾他的奏折，没有一千也有数百之多。” “哼！要不是咱看在他乃是出于好意，为民谋福，为国谋利的份上，咱岂能容他这么胡闹？” “啊，对对对……”李善长与徐达也只能很配合地飞快点头，都表示大佬你说得很对。 一边暗暗撇嘴，你也不看看你自己说的都是啥？咱大明立国这些年来，有哪位臣子，能够挨上那么几百份的弹劾还能够呆在位置之上活蹦乱跳，甚至是越走越高的？怕也就只有那小子吧。 他干的那些事，如今说起来，光是违背了大明律的让人扳着手指头数都数不过来。 光是让老百姓在那松江府自由流动这一条，你老朱就能要了别的官员的脑袋。 可放在常二郎那里，你不但见过堆积如山的奏折，甚至你还亲自到过那里瞪眼珠子看过。 却完全不对他违反朝廷律令之事提过一嘴，呵呵…… 好吧，大家也不得不承认，这小子的确是个能耐人，短短数年光景，就让那原本属于江南之地少有的贫困县上海。 变成了现如今税赋收入已然能够与京师比肩的超级大县，要知道，京师下辖上元县、江宁县、句容县、溧阳县、溧水县、高淳县、江浦县和六合县，整整八个县。 而且又是天子脚下，这样的地方的发展，可以说十分的便利，而且在常二郎在上海县上任之前，上海县的税赋收入，甚至连溧阳县的一半都不到。 结果现如今，整个京师八县之税赋，方才能够与那上海县打个平手。 怕是再过上两年，京师都只能跟在那上海县的屁股后边吃灰了。 这其中，倒也从一个侧面，证明了大明律中的一些律法，的确应该再仔细斟酌一番才是。 。。。 而就在这个时候，老朱若有所觉地扭头看着殿门口望去，就看到了自己的好大儿朱标已然迈步进入了殿内。 当即站起了身来快步走了过去。“老大，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儿臣见过父皇。”面对着一干内阁大臣还有徐、李二人，朱标恭敬地朝着老朱一礼道。 “你这孩子，跟爹讲什么客气，快快过来，可是才刚回京师，快快过来坐下，来来来，喝点这红茶暖暖身子……” 老朱乐呵呵地把那朱标拉到了自己方才坐的位置上坐下，亲自给朱标倒上茶水，完全就是一副溺爱儿子的慈父模样。 哪里还有半分杀伐果决的铁血帝王状态。 朱标先喝了一口茶水之后，又起身向那李善长与徐达见礼，又去拿来了一张椅子，让亲爹坐下，这才坐了下来。 老朱打量着爱子，笑眯眯地问道。 “老大，这一次你去了那么久，那火车真的已经开通了？坐起来感觉如何……” 这个问题也吸引了李善长与那徐达的兴致，二人也支愣起了耳朵来倾听。 李善长之前可是去那里感受过火车的巨大与快捷的，此刻也很想知晓结果如何。 “爹，孩儿从上海回来，因为是从上海坐火车直达了那青浦，然后从青浦乘马车而回，足足节约了一天的时间。” “从上海县坐到八十多里外的青浦，也才不过一个时辰而已。” “八十多里，才一个时辰？那岂不是比当年的八百里急递更加快捷……” 徐达没坐过火车，之前只是听老朱与李善长多次言语过，现在有了朱标的亲身体验之后，更让徐达恨不得寻个由头也去那上海县好好感受一波。 给那亲爹还有两位重臣描绘了半天那火车的便捷和快速之后，朱标忍不住感慨地一声长叹道。 “可惜，如今这铁路，只是贯通了从青山大港经上海县到青浦县，以及从上海县到那华亭县而已……” 老朱的心里边也不禁有些发痒，下意识地嘟囔了句道。 “听老大你这么一说，咱都有些迫不及待这直达京师的铁路了。” 只可惜，现如今直抵京师的铁路线还在勘察与规划中。 另外就是京师附近梅山铁矿，已然开始建厂，这里的铁矿品质极为不错，上海钢铁集团也终于把现代化工业化的魔爪伸到了大明帝都旁边，就在这里建设一座冶炼厂和钢铁制品生产厂。 之前的水泥厂只能说是最基础的建材生产，而钢铁制品生产厂里边出来的玩意，那可都是吞进煤与水，吐出无穷动力的好宝贝。 不过眼下，它们主要是生产农具，还有就是铁轨为主。另外嘛，将会把最新的蒸汽机车的设计制造图纸也会带过来这里。 毕竟到时候，铁路的架设铺装，自然是两头同时推进，施工进度才能够更加的快捷。 。。。 打量着自己那颔下已然斑白的长须，年纪比老朱大上十四岁的李善长不禁有些感慨的唏嘘道。 “也不知道老臣，还有没有机会能够乘上此等一日千里的载具，往来于我大明的大江南北，黄河上下。” 老朱哈哈一笑，扫了一眼这位老战友，如今对方年过七旬，虽然精神头相当的不错。 可是终究已然年过古稀，少有的长寿了都。 “那百室你就干脆给我贤婿去信一封，催一催那小子，看看他会怎么说，指不定，他又能够有什么奇思妙想，说不定能够让这火车，能够早日通行大江南北。” “既然是上位有口谕，那么老臣可就奉谕而行，回头就给常府尊修书一封，催他一催。” 一群老不休又再一次发出了爽朗的笑容，一旁的朱标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就在这个时候，老朱瞥了眼坐在身边喝茶，两眼东张西望的好大儿，不禁心中一动。 “老大，你刚刚从那松江府归来，就过来咱这里，可是有什么紧要之事？” 第540章 历朝以来最为难得的父子亲情 看到亲爹并没有让这二位心腹重臣回避，朱标先提醒了句道。 “爹，是关于常二郎所言的那些诸科之学一事。” 老朱微微颔首之后示意朱标道。 “咱之前已然跟百室还有天德也聊过了此事，他们亦觉得诸科之学，利国利民，的确应该加以提倡，以兴诸学。” “只不过，百室觉得，若是在这国子监中，一下子多了这么多门学科，反倒会令诸多学子无所适从，倒不如先开一门……” 百室就是李善长的字，听到了这话，想到了之前自己这位二舅子的那一波分析，这让朱标不得不承认这小子当真是脑子转得比谁都快。 早早就料定了肯定会阻力重重，而李善长又是当仿太师，虽然已经半退休状态。 可是他的意见，却很容易代表大明那些读书人的想法与心态。 朱标随即便点了点头，然后朝着李善长一礼。 “老太师所言不差，爹，孩儿也觉得，国子监成立已久，治下诸学各有所长。” “若是贸然将那诸多学科，一股脑的塞进国子监，不但是监生们会无所适从，而且师资力量，也很成问题。” 李善长那句话，算得上是试探，就是想要看一看上位对于设立诸学之心是否坚决。 毕竟在他看来，自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以来，四书五经才是读书人该读的书。 至于其他杂学诸科，那些都不过是小道尔，哪怕是现如今大明因杂学受益，那也不该动摇儒学的地位。 毕竟天下读书人何其多也，大家一辈子读的都是四书五经，结果现在，突然一下子往里边掺和那么多的杂学。 而且，那些杂学进入科举，又该如何考试，这一切都是问题。 倒没有想到，这位太子爷居然会直接附和自己，一时之时，李善长也不知道该说太子殿下英明，还是应该狐疑自己的话术是不是太子殿下没听明白。 老朱也同样有点懵逼的看着自家好大儿，他可是记得好大儿对于常二郎的诸多学问可是十分的推崇。 而且父子二人之前也商议过了对于诸多学科应该形成系统化学习。 结果现在好大儿居然来了这么一句，这是干嘛了？莫不是跟常二郎那小子闹什么分歧了不成？ 。。。 看到一干人等神色各异地朝着自己看过来，朱标这才向着老朱开口道。 “孩儿在上海县的技术学院那里，也是调研了很长的时间，发现这诸科之学，亦是需要人们耗费大量的时间，乃至毕生的光阴，方可学有所成。” “而在国子监中的诸学监生，早就已经将心血倾注于那四书五经之上，再多上一二门以作兼修尚可。” “例如算学之道，该当监生人人兼学，不学，如何知晓田地税赋之增减，不学，如何知晓百姓农耕之艰辛，又怎么知晓，百姓何时春耕，何时收获……” 不得不说，朱标这番话，落到了老朱的耳朵里边，的确是让老朱深以为然。 是啊，当官的本就是该当做好守牧百姓的工作，可是你连最起码的民生问题你都不了解，你当个蛋的官啊？ “不愧是你，老大此言，当真是老成谋国啊，不晓农事，何以知民之饱暖？???不知算术，何以知商贾作奸犯科欺压百姓？” 老朱先是狠狠地夸奖了一番自己的好大儿，不愧是自己早早就钦定的继承人，然后目光一转，落到了一旁的李善长与那徐达身上道。 “二位卿家，你们以为呢？” “圣明无过于上位。”李善长与徐达只能老老实实地朝着老朱一礼出言附和道。 “看来，国子监诸学，都该增加农学、算学之试，倘若连这两项都读不通者，有何资格为官，为朝廷治事？” 老朱这话，亦落到了那一干内阁大臣的耳朵里边，一群人，瞬间就打了个激灵。 看样子，回头就得跟自家子侄好好的深入交流，毕竟天子已经决定的事情，绝对不会不实施。 指不定这几日，朝廷就会诏告诸学监生，甚至是天下读书人。 老朱按捺住了激动的心情，笑眯眯地主动接过了儿子给自己添上茶水的壶，反过来也给亲儿子添了茶水，和颜悦色地道。 “老大，你继续说。” “孩儿觉得，诸科之学，可使田中粮食增产，亦可让牛马牲畜壮而少病，亦可让老百姓们买得起更物美价廉的布匹。 让工匠们能够兴建更大的船只，修建可以横跨过百丈大河的大桥以便交通。亦可让朝廷知晓何处有何矿藏，以冶五金，采煤取暖……” “所以当新设一院，以囊括包含算学、农学在内的科学院。” “此学之中，不教四书五经，只授诸科之学，俾天下苍生晓数理化于民生之裨益，而乐习之。” “故尔，儿臣请父皇恩准，赐这科学院以皇家之前缀，以彰天子对于诸科学之重视。” 朱标说到了这里起身就朝着老朱这位大明天子拜倒，一副完全公事公办的样子。 结果腰都还没弯下去，老朱那只提过杀人利刃的有力大手就直接托住了朱标，笑眯眯地将这位好大儿给搀住。 “你这孩子，赶紧起来，你的想法，难道咱还能不允？” “冠以皇家之名，咱当然觉得可行，不如此，如何令天下人知晓咱重视科学？” 李善长与徐达，看着跟前的父慈子孝，徐达倒是打心眼里赞同设计新机构，可是跟前这对父子，完全就没有商量国事的态度。 好吧，是上位完全就没有商量国事的态度，你这样，倒还不如把位置传给你的好大儿得了……不对。 徐达突然想到，前两年的时候，老朱就向自己吐过槽，他觉得自己已经干得差不多了，应该给娃娃加加担子，想要当当太上皇。 当时这话，徐达差点直接跪下，活这么大，头一回见到主动当太上皇的天子。 好在太子殿下根本就不愿意，觉得自己还需要好好的向亲爹学习。 不得不说，这对父子的亲情，怕也就是历朝历代以来，最为难得的…… 第541章 朕准了! 老朱扶起了好大儿，一瞥旁边的李善长还有徐达，还有远处那些此刻支愣着耳朵，瞪起眼珠子朝着这边望过来的内阁大臣们。 干脆就站起了身来，负走回来踱步，心中略一思量，清了清嗓子开始言道。 “科学之重要，朕早深明之，与其置于国子监与诸学同列，的确不妥，该当将其单立一学府，以彰显其重。” “前面欲加皇家二字，看来老大你是担心天下识字之人，不知科学于天下之重，故意为之，既然如此，准！” 这话让徐达与李善长都赶紧起身恭敬领谕。 老朱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坐回去，然后继续和颜悦色地朝着爱子朱标问道。 “老大，既要设立这皇家科学院，那想必诸科之学，应该有不少吧？” “是的爹，孩儿之前经过了慎重考量，觉得若是设立皇家科学院的话，亦是为了振国兴邦。 故尔，算学、地理学、化学、物理学、农学、畜牧学、医药学、生物学诸科，皆应设立。” 算学可谓是科学之母，农学对于大明的老百姓好处多多，畜牧学能够让大明的牲畜更加的肥壮，地理学能够让大明寻找到更多的矿藏，城市规划与选址更加合理。 化学更是能够提高大明火药武器更加的精良，同样还能够使得老百姓们能够用上增产的新式肥料，同样也能够让布匹颜色更加的鲜艳，让大明的船只更加的防腐。 物理学能够催生出更多更好的机械，使得大明的车船能够更加的牢固，跑得更快，让那些工厂的生产更加的便捷…… 医学就更是能够统合天下医者的医方，使得医者们的用药更加的合理，治病的手段更加的精准。 生物学既可以帮助我们理解植物的生长和发育，提高农作物产量，解决粮食问题，又可以促进药物学的发展…… 总而言之，朱标将自己这些日子在上海县那里与常二郎反复研讨，以及他这么些年的认真观察总结所得给倾诉出来。 而且这些学科，都是在上海县技术学院里边也已经开设了的课程，所能够起到的作用，早就已经显现。 就像那些前往扶桑探矿采矿的技术员，几乎尽出于技术学院。 还有现如今的那车船工厂中的不少技术大佬，早就已经成为了技术学院的师资力量，由他们言传身教出来的无数弟子。 已然成为了大明周边诸多船厂争抢的人才与技术骨干。 至于农学所培养出来的那些农业技术人员，随便给你提一个出来，对于农林牧副渔，他们都至少能够头头是道。 。。。 徐达迈着疲惫的步伐，走进了家门，此刻几位尚未出仕的好儿子们纷纷前来请安问候。 徐达打量着自己的儿女，一股浓浓的欣慰溢于言表。 看着这些儿女，不禁又想到了昔日与自己堪称一时瑜亮的老常常遇春。 这位老伙计走得着实太早了些，不然，若是现如今，看到他家那三个娃都挺出息，而他的娃娃又成为了太子妃，还为太子殿下接连诞生皇孙。 特别是他家老二，这些年来，都干了多少的事情，考上了大明最后一位全国科举状元，又成为了陛下的女婿，迎娶了陛下最心爱的安庆公主殿下。 还有皇后娘娘重病，药石无功，就在所有人都觉得皇后娘娘怕是已经熬不过这一关的时候。 常二郎居然搞来了那神奇的药物，得以令皇后娘娘旧疾尽去，完全恢复了健康。 之后更是飞身救下太子妃与皇长孙，光是这些功绩。 可以说，只要他常二郎不扯起反旗，吼上一句朱天已死，常天当立，想必他再怎么折腾，老朱也肯定会优容于他。 结果倒好，这货居然没有不思进取，吃喝玩乐，反倒是自告奋勇，想要去当治民之官。 一开始，莫说是天子，就算是徐达还有一干文武重臣，都只觉得此子就是瞎胡闹罢了。 本都想着看这小子的小话，可结果呢，当初那个松江府治下最贫困的上海县。 如今一县的税赋收入，居然已经能与京师聚八县之力并肩，怕是再过两年，都能够骑到京师头上拉屎，啊呸……是超过京师的赋税收入。 而且他在那上海县那里折腾出来的火药，还有那烟火发射器，如今已然成为了大明军方攻城拔寨的利器。 还有那配备了燧发火枪的精锐骑兵，更是用一场接一场的漂亮仗，令天下人侧目不已。 还有那连通江南的水泥官道，雪雨不侵。设计出来的海船，更是能够远渡万里重洋，带回来了亩产数千斤的粮食。 还有那种可以一日千里的钢铁巨兽，无论哪一种，都可以称得上是国之利器。 偏偏全是集于常二郎这小子一身。 也正是因为如此，常二郎在那上海县各种折腾，光是那大明律上的许多条款，都不知道被这小子明里暗里的违背了多少次。 可也正是因为他所建立的无数功勋，而且他即使违背了大明律，并未让百姓受到伤害和损失。 反倒是让那上海县乃至整个松江府的老百姓都深得益处，现如今，哪怕是京师的街头巷尾的老百姓们，亦都以采购上海品牌的各种货物为荣。 而自己家中的儿女之中，也就是老三徐增寿，在自己的暗示之下，搭上了那常二郎的关系。 现如今，光是那上海县的各大商业集团的分红，甚至比他这位堂堂国公的收入还要高出不少。 可是偏偏，常二郎麾下的那些各大商业集团，既没有作奸犯科，也没有欺压百姓，完全是守法经营，却也同样赚得钵满盆满。 而在那之前，朝廷里边所谓的“有识之士”还在成日弹劾常二郎。 声言天下财富皆有定数，常二郎如此做肯定是劳民伤财，令百姓疾苦。 可是当徐达随同天子前往了上海县的所见所闻之后，发现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 百姓富足，商贾守法，诸多新兴工业更是令人眼花缭乱。 第542章 第一位永镇殷商大陆的亲王 正是因为亲眼所见之后，老朱完全不再理会那些朝臣对于常二郎的非议。 甚至有时候还私底下埋汰那些大臣，一个二个，没本事做得跟那常二郎一般好，更做不到不贪不腐，不搜刮民财，不鱼肉百姓。 偏偏还成日把自己摆在大义凛然的位置之上，指手画脚，鸡蛋里挑骨头。 这些嫉贤妒能的臣子，该杀！ 与一干儿子聊了一会之后，只留下了老三在跟前。 开始询问起了老三，这段时间他所参股的那几个产业经营如何？ 徐增寿听到亲爹如此相问，顿时精神一振，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了起来。 作为代表徐家前往参股，常二郎自然也给足了对于徐家的尊重。 四个产业，一个就是上海车船集团，海上扬帆飞驰的各种大小船只，以及地上往来的各种车辆，连同那蒸汽机车亦在其列。 第二个产业，则就是纺织业，那玩意在常二郎这位幕后大佬的操持之下，现如今简直就跟那印钞机似的。 特别是自从打通了海上贸易之后，上海纺织集团的各种棉麻类产品，远销海内外。 而第三个产业，正是那上海县工商银行，这玩意专门讲究的就是钱生钱。 可以说，哪怕仅仅只参股这一项产业，也都能够坐地收钱。 而另外一项产业，就是上海县建筑集团，修桥铺路，在大明国内，在周边诸国诸岛建设港口码头，无一例外都离不开他们的身影。 “……如今我们这些股东也已经开了会，说是让我们先提前将那勘测出来的铁路沿线的那些田地房舍都花钱提前收购下来。” “以避免等到所有准备工作都已然完成之后，却因为征收田地房舍之地，拖延了京师到上海的铁路的建设工期。” 看着这位在跟前从容自信，侃侃而谈的三儿子，徐达亦是欣慰地点了点头。 老大要继承自己的爵位，老二体弱多病，身体不行，老三嘛，人机灵，可就是有点爱耍小聪明。 如今跟着常二郎他们一起参股那些各种工商业，足够自己的儿女们能够平平安安衣食无忧。 只不过，那仅仅只是之前的想法，现如今，徐达的这个想法，已然发生了变化。 “老三啊，爹记得，你与那燕王殿下关系颇佳，往来甚密是吧？” “是啊爹，孩儿与姐夫的关系一向很好，怎么了？”徐增寿不禁有些好奇地问道。 “有一件事情，为父想要问一问你自己的想法。” “你想必也知晓，你姐夫，燕王殿下，甚得陛下欢心，而且燕王殿下颇有雄才伟略，可以说是除却太子殿下之外，陛下其余诸子，皆不如也。” 徐增寿有些懵逼地看着亲爹在这里跟自己讲着姐夫的故事，半天也没闹明白亲爹到底想要表达什么。 徐达先是对那燕王朱棣一顿狠夸之后，这才说道。 “我大明曹国公李文忠奉天子诏，率军扶立扶桑国主光复社稷，为其荡平扶桑的乱臣贼子。” “至今也有些年头了，可是为何，曹国公为何一直未能平定扶桑国之内乱？” 看到亲爹投来的询问目光，徐增寿眨了眨眼之后，便毫不犹豫地道。 “那是因为曹国公麾下兵力不足，难以平定整个扶桑，只能慢慢经营。” “呵呵……”徐达笑着摇了摇头，缓步在厅中来回走错。 “你说错了，不是不可速胜，而是不可速胜。若是速胜，扶桑国叛乱被迅速镇压，如此一来，其国之实力未损。” “那个时候，恢复靖宁的扶桑，岂能容我大明肆意开采那扶桑岛上的金银？” “如今，扶桑国主被曹国公掌控于手中，当可协国王以令扶桑诸大名豪族。” “重要的是，扶桑国主愿意永久割九州岛予我大明，而我大明，为经营此岛，亦为了维护我大明在扶桑岛上的利益，会遣一位皇子永镇之。” “此等举动，便如周天子分封诸国于外一般，子子孙孙，皆为此地之主，只需共尊大明皇帝陛下为天子……” “爹，你的意思是姐夫？”徐增寿下意识地就蹦了起来，两眼放光地瞪着自家亲爹。 嘴皮子都有些哆嗦，爹先是提了那亲姐夫，现在又提皇子永镇于国这样的大事。 要知道，这可是前所未有之事，不，就跟爹说的，姐夫那以后就是一位真正的王。犹如春秋战国之时的春秋五霸，战国七雄一般。 而凭借自己和姐夫的关系，而且徐增寿认为自己能力不差。 只可惜自己是老三，自然没机会继承亲爹的爵位，可是想要做大事，也会多有掣肘。 毕竟功高震主这事，可真不是说着玩玩的，自己老爹现如今都还在建功立业，自己难道还想要一门两公侯不成？ 除非能像常二郎一般，弃武从文，毕竟从文官而言，不领兵马，手中的权力，天子一个眼神就可以解决。 所以，历朝历代天子，都是忌惮手握兵权者，对于那些所谓的重臣，则要优容许多。 而现如今，自己却有机会，去投奔那准备永镇外邦开国的姐夫。 这让他恨不得现在就打马飞奔，前往那上海县去抱着姐夫的大腿以表忠心。 徐达看到自家老三那副模样，恨铁不成钢的伸手指差点杵到这个都已经成年，却一点也不明白什么叫稳重的儿子额头上。 “急什么，老夫话都还没说完。” “哦哦，确实是孩儿冒失了，还请父亲教诲。” 看到老三老实了下来，徐达这才清了清嗓子继续道。 “今春之时，那来自于殷商大陆的华夏遗民，终于来到了我大明，朝见天子。” “进献了许许多多利国利民的舶来之物种，陛下甚悦之，亦是怜惜这些华夏遗民在殷商大陆刀耕火种之苦。” “最终，恩准了这些华夏遗民之所请，会赐给这些华夏遗民禽畜，还会授其农业之术法，使其得以温饱……” “其实这里边，尚有一事，并未公开……” 徐达的目光落在了徐增寿那张压抑着激动而显得有些扭曲的脸庞上。 “有意让燕王殿下，作为第一位永镇殷商大陆的亲王……” 第543章 徐增寿的决断 徐增寿看着亲爹，此刻脑子都有点嗡嗡的，这分明就是有点兴奋过度了。 那些华夏遗民远渡万里重洋回到故土，特来向大明天子朝贡之事，可谓是整个大明人尽皆知。 作为跟常二郎同为一个投资团伙的成员，徐增寿自然也很清楚那殷商大陆到底有多地大物博。 可以说，那九州岛，怕是还没有上海县大，可是那殷商大陆，却足足有三四个大明帝国一般辽阔。 而且那里物产丰富，重要的是地广人稀，之前一帮子老兄弟都在讨论，不知到有生之年，能不能到那里去走一走，看一看。 可是徐增寿真的没有想到，自家姐夫居然如此给力，将有可能成为第一位被分封到那殷商大陆去的亲王。 若是永镇殷商大陆，而自己作为小舅子，若是能够跟随姐夫前往，怎么也能够吃香喝辣，而自己一身本领也算得上是有了用武之地。 而不需要在大明这边，只能混吃等死。 “爹，此事若是真的话，孩儿愿往，愿意追随姐夫，啊不……愿意追随燕王殿下同往殷商大陆，为我大明开疆拓土，创万世之基。” 看着跟前这位激动得有点语无伦次的三儿子，徐达内心着实是分外的复杂。 毕竟那殷商大陆远在万里之外，需要飘洋过海。 “增寿啊，你可要想清楚，此事绝非儿戏。” 徐增寿毫不犹豫就朝着亲爹拜倒在地言道。 “爹，孩儿明白，孩儿其实也很想跟父亲一般，追随陛下，创不世之功。只可惜如今，天下渐渐承平，已无孩儿用武之地。” “孩儿只能如那李景隆、汤老三一般，逍遥自在混日子。” “而现如今，素有远志的姐夫，既然有了分封为王的可能，这对于孩儿而言，亦是可以尽展胸中所藏的机会。” 看着拜倒在跟前，激动得不行的好大儿，徐达上前搀起了徐增寿，拍了拍他的肩膀。 “汝此去，今生你我父子……怕是难有相见之期啊。” “爹！”徐增寿两眼一红，又差点拜倒在地，却被亲爹那有力的大手给扯住。 “孩儿不孝……可孩儿不愿如此蹉跎一生。” 徐达没再多言，只是重重地拍了拍徐增寿那已然变得宽厚的肩头，想了想，吩咐道。 “你这些日子，多带一带老四，让那小子尽快把你身上的担子给接过来。” “上位已与老夫商议过，等到此番，那支送殷商遗民的船队归来，就将开始分封。” “也就是说，最迟明年。” “孩儿明白，接下来的日子，孩儿一定会好好的带着老四，可不能让咱们徐家吃亏。” 听到了这话，徐达瞪了一眼徐增寿。 “常二郎那小子还是很知礼数的，怎么可能让咱们徐家吃亏。” 。。。 常二郎看着姐夫哥传回来的鸽信，不得不叹服，一旦开始认真办事情的姐夫，果然很是雷厉风行。 干脆利落的就将自己原本颇为担忧的事情给解决掉。 而姐夫哥在夸功之余，自然是来信求助，毕竟设立新机构之事既然已经办成，那么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就是如何组建新机构，其中的人员构成又将如何？ 毕竟之前二人只是讨论了一个大概的草案而已。 例如设皇家科学院，将会有院监一人，与祭酒同，职从四品。负责全权管理皇家科学院事务，主持教学活动。 再有就是科学院司业一人，正五品，协助院监处理日常事务，分管教学和管理工作。 监丞，正六品，负责具体的教学管理和学生纪律。 但问题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这边的师长称谓，最好不要与国子监的那些传道授业的教学官员同名。 对于朱标这样的要求，常二郎觉得这实在是太简单不过了。 毕竟自己干这些属于是老手中的老手，很容易就可以解决问题。 国子监那边真正教书的，也就是五经博士，还有就是助教。 既然想不叫这个名，那岂不简单？咱们可是皇家科学院，那么就直接叫院士，或者是诸科院士，同样也是从八品负责教授诸科之学，并且是每一科，设院士两名，从九品的副院士四到八名之间。 之所以如此，就是因为，每一科，都需要往细致的方向去分，光是一个农学里边，就有专门研究土地肥力，盐咸度的老师，还得有专门研究如此增加肥力提高产业的老师。 更别提还有搞各种作物种子杂交，以及优育良种的老师。 而且常二郎的理由也十分的充足，学习四书五经，重点是看那些学生们的对于书籍的理解能力和作文章的天赋。 可是诸科之学，最讲究的就是严谨，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懂就是懂。 不论是算学，还是农业，又或者是地理学等等诸科之学，必须要言传身教，方才能够让知识传递不断档，方才能够推陈出新。 。。。 再有就是，关于皇家科学院的学子，毕竟之后，他们算是官员？还是算是什么？ 关于这个问题，着实也让常二郎犯起了难，毕竟这些学子毕业之后，很大的可能将会流向社会，或者是流向那些工厂，流向那些商贸团体。 反倒是凭着这一身本事，留在朝廷体系内的不会太多。 毕竟朝廷需要的，最多也就是一些专业性的人才。 而且常二郎的心里边所考虑的就是，先让朝廷重视科学，然后自己这边正好把大量的学子还有老师都塞进那皇家科学院去。 如此一来，皇家科学院，谁最具有话语权，当然是老子常某人，其他人就只能眼巴巴的看着。 而且为了杜绝那些偷奸耍滑之人混进这纯洁的科学队伍。 那就必须要从根子上搞好，规定好一切，唯有打好了根基之后，这才不必担心皇家科学院会变质。 只是这该怎么弄，常二郎也颇为头疼，朝廷为天下培养科技人才，这是必然的。 但是有一些人才，朝廷肯定是急需的，例如农业官员，例如工部官员，还有就是负责财政的那些官员。 第544章 何人可以代替常二郎? 这些技术官员，都是需要有相当的专业知识。 所以，他们入职朝廷，相信朝廷那边会有所安排。 但是那些毕业之后，流散入了民间的各工商业的毕业生，又当如何呢？ 常二郎冥思苦想半天，目光打量着书案上，自己正在草拟的提案。 不禁想到了自己在各大工厂里边，给予那些技术骨干们的各种职级。 识字，能够看得懂图纸，看得明白那些文字说明，并且有动手能力的，可以对机械进行维护以及保养的称之为技术员。 而工程师，则是需要具备有将那些机械构造吃透，能够将机械在图纸上绘制下来，并对于结构进行分解，并且写明其原因的，称之为工程师。 再上一级，那就是能够对这些机械能够提出有益的改良和改进方案的，可称为副大匠。 至于大匠，那就是其各方面都还在副大匠之上的，方可称之为大匠，又称之为技术总监。 目光在屋内晃来晃去，常二郎的目光最终定格在书案旁边的一张红纸之上，顿时两眼一亮。 “毕业证！没错，毕业证。老子果然是天才，哈哈哈……” 一想到皇家科学院就读到毕业的学生们，能够直接从院监的手中领取到那种红本本，里边咱都不用纸，而是直接上帛书，上面还加盖上皇家科学院的官印，以及配上院监的亲笔签名。 而且每一位学生都会在皇家科学院里边留下对应的档案，如此一来，这些学生们走出校门，踏上社会去参加工作。 把自己的小本本一亮，呵呵，逼格直接拉满，就看还有谁？你们国子监的监生毕业，怕是都没这么牛逼。 越想越美的常老二还注意到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学习是与时俱进的，所以，皇家科学院，自然也需要有这样的一个标准。 皇家科学院的副院士，需要搞科研，解决问题，或者是拿出研究成果。 例如院监会每隔五年，给每一个学科，分派一个相关的研究课题。 例如畜牧学的副院士拿到了一个课题就是什么样的鸡饲料，能够提高母鸡的蛋产量。 又或者是农学院的副院士的课题是，选育出产量更高的稻种。 哪一位副院士能够完成这些科研课题，就才有资格担任院士，下一个课题，如果院士完不成，副院士完成了，那么副院士就会成为院士，院士自然也就只能老老实实地退后一步…… 灵感爆棚的常二郎开始奋笔疾书，在那里挥毫泼墨，把自己一个个的点子都记下来。 回头再仔细整理一番之后，再给朱标回信。 常二郎就这么与朱标鸽信传书，来来往往足足十来天的功夫，这才将那大明皇家科学院的整体框架，以及内部结构搭建完成。 至于前期的学生来源，这就更简单了，先从上海县的技术学院这边抽调一批尖子生过去。 不过在那之前，常二郎觉得，自己需要先给那些技术学院的老师们，来上一回强化式培训。 毕竟之前自己所放出来的各门学科的相关知识，可以说多是初级和中级，不少高级的内容，自己可都还是藏在兜里边，一直在寻思什么时候才能够放出。 现如今既然皇家科学院要成立，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拿出来，同样还有一些大杀器，也需要等皇家科学院成立之后拿出来，要让老朱，还有满朝文武大臣们看得到成果。 让他们明白，他们花了钱成立的皇家科学院，是真正能够有益于人民，有益于朝廷的知识研究与研发机构。 朝廷那边，要是一直投入却没有看到有什么效果，时间一长，指不定就会有人开始哔哔，指指点点。 肯定会令人烦不胜烦，而自己又远在松江府，不可能每当有什么问题，就连滚带爬的杀向京师去跟那些孽畜单挑吧？ 所以，常二郎思来想去，很快就想到了几件好东西…… 。。。 老朱看罢好大儿朱标给汇总整理出来的相关于那皇家科学院的资料。 眉头紧锁的他，开始抚着长须，陷入了沉吟，这可把那朱标给看迷糊了。 “爹，可是这里边还有遗漏？” “不不不，你们已经做得极好了，咱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有些毛病。” 老朱摇了摇头之后，手指头径直就点在了那院监这个称谓上面。 “只是，这么个机构一出现，呵呵……怕是朝中那些官吏，又要眼红喽。” 亲爹一句话，就让朱标顿时反应了过来，脸色亦是一沉。 的确，朝廷新设立了一个机构，而且还是京官机构，而且主官还是一位从四品的职务。 这一点，足以令天下无数五品及以上的官员眼红眼绿。 为啥，到了从四品之后，干不了几年，那么你就可以横移，去那诸部当个侍郎，再往上走一走，指不定就能够当个尚书什么的。 这是多好的进身之阶，想想都觉得嗨皮。 所以当皇家科学院只要这件事情被老朱拿到朝堂之上一亮出来。 绝对就会有无数的官员犹如饿狗扑食一般的扑上来，一个二个都自我标榜忠心为官，凭什么不能当这个主官？ 到了那个时候，又该怎么办？该选谁，不该选谁？这同样也是一个令老朱，还有朱标头疼的大问题。 只不过这个时候，朱标眼珠子一转，突然灵光一闪。 “爹，要不然，这皇家科学院的院监一职，就授予常二郎，您看如何？” “授予他？”老朱看向朱标，眨巴眨巴眼。 不得不承认，常二郎绝对是最适合的人选，本身这皇家科学院能够成立，就是这小子出力最多。 所以他要上位其他人还真没什么可以指责反对的。 “这小子的确是最为适合的人选，可是老大啊，那江南松江府离不开这小子啊。” “如今咱给他安排的重任，就是尽快将京师到那上海县的铁路给咱折腾出来。” “倘若他入京为官，松江府的诸务，何人可以代之？” 这话直接又让朱标沉默不言。 第545章 安排松江府事 “爹，那这该如何？” 朱标苦思半天，毫无头绪之后，抬头看向跟前的亲爹问道。 老朱咂巴着嘴皮子，缓缓踱步，着实很头疼，毕竟这可不是小事情。 “爹，要不，就让常二郎兼任这学监，因为孩儿实在是想不出来，还有谁比他更有这个资格坐在这个位置上。 而且有了他占住这个位置，朝中的那些官员，倘若是想要寻由头往里边掺什么，那也得看常二郎这位皇家科学院的主官，他愿不愿意点头。” “虽然他如今远在松江府治事，可是如今有了鸽信，若是有何要务，鸽信往来也是十分的便捷，当可无碍……” 朱标这话，亦是让老朱两眼一亮，还真是这个道理，常二郎那家伙，真要把他扔在跟前的话。 就这小子那脾气和性子，真要是有人敢上前哔哔，呵呵，那可真就有热闹可看了。 “好好好，不愧是咱的好大儿，就是这个理，常二郎这小子对于诸科之学的掌握，论起本事，本朝还真没有谁能够比他更有这个资格。” “再加上此子之功，早就已经该予嘉奖升职，只是松江府那边着实离不开他，所以任命这小子为学监，也是一种奖励。” 而且设立了皇家科学院之后，里边的所有事务，完全可以扔给常二郎那小子去折腾，由他一言而决便是。 那些想要跑官求官之人，呵呵，直接往常二郎那个臭脾气的小兔崽子身上一推就完。 你们要有本事，自己去跟常二郎打交道去，没那本事，呵呵，就别哔哔。 父子二人兴奋之色溢于言表，开始在那里小声地嘀嘀咕咕，不时就会发出一阵兴奋的低笑。 虽然父子二人聊天的声音不高，偶尔还是会有只言片语落入那些此刻正在殿内继续兢兢业业工作的内阁大臣的耳朵里边。 听得一干内阁大臣眼皮直跳，总觉得老朱父子俩良心着实大大滴坏。 看样子，等接下来有人上门来打探关于这个新设立机构的时候，若是挚爱亲朋，还是劝劝他们死了这份心。 倘若是那种跟自己不自知对付，偏又还厚脸皮上门的同僚，呵呵，能坑就坑，反正自己可是内阁大臣。 自己的政务评定，是靠陛下，而不是靠关系。 。。。 常二郎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在松江府这里搞工作正忙得焦头烂额，突然之间，老朱居然给自己来了一封亲笔鸽信。 而且还是特地盖上了他这位大明开国天子的私印，直接很明确的告诉了常二郎，你小子速度gogo，赶紧回京师一趟。 至于原因嘛，很简单，那就是咱已经跟好大儿经过了商议，觉得这皇家科学院的院监一职，非你莫属。 所以赶紧赶来，等你到了之后，咱这位大明天子也才好宣布成立这大明的新机构。 不然，若是连你这位主官在宣诏之时都不在，岂不是显得太不正规？ 这样的鸽信，让常二郎不禁心头一喜，之前他倒是不太好厚着脸皮直接告诉朱标，自己才是第一人选。 但是，常二郎也不傻，各种暗示自然是少不了，反正经常pua姐夫哥朱标，让对方明白，大明王朝，我常二郎敢说自己诸科之学的本事排第二的话，谁也没那个胆量敢说自己排第一。 现如今，老朱既然已经把话给递了过来，就等于是已经把骨头扔在了常二郎的跟前，不张开血盆大口把这玩意嚼碎吞到肚子里，就太对不起自己这一身本领。 常二郎当即毫不犹豫地召来了那王同知与张县令，也就是自己的老下属。 平时常二郎不在府衙治事的时候，就会把府事交给这厮。 毕竟是多年的老部下，可谓是忠心耿耿，与那原来的张县尉，现如今的上海县张县令皆为常老二最得力的鹰犬。 有他们在这里操挂，常二郎也才能够放心的离开回京师去办事。 “老张啊，你也是常某培养多年的手下，现如今，上海县县令这个担子很重。” “你一定要给我扛住了。” 看着跟前的常二郎，张县令有些心虚地抹了把脸，小心翼翼地道。 “府尊大人，您该不会让下官自己扛吧？真要是那样，小人可真扛不住。” “是啊大人，下官这心里边也是虚得紧，您不在这里为我们撑腰，莫说是那些巡察的御史，就算是那些王公勋贵的子弟，他们要在这里多跺上一脚，我们怕都受不住。” 王同知也很有逼数，看到张县令吐起了苦水，他也赶紧声明道。 “你们怕什么？”常二郎没好气地瞪了两个家伙一眼喝道。 “首先这一次，常某是回京师办事，京师现如今与松江府往来也颇为便捷。” “若是真有什么你们扛不动的事情，直接飞鸽传书予我便是。” “另外，谁有胆子敢来寻你们的麻烦，呵呵……你们直接告诉对方，你们作不了主，让他们有本事，就来找我常某人。” 常二郎大拇指直接对着自己胸口那么一比划，总算是让那张县令与王同知眉开眼笑，赶紧虔诚地朝着常二郎表达了他们对于这位上司无限的崇拜以及敬仰。 并且也表示，有了大人你这话打底，那么我们干起事情来就有信心多了。 看到这家伙都激动得差点弹冠相庆的部下，常二郎倒也能理解。 毕竟不是谁都跟自己那么刚，而自己则是有刚的资本。 而且这一去，待的时间肯定不会短，所以给他们多塞点定心丸也不冲突。 。。。 毕竟回去参加朝议之后，真的要成立了新机构之后，常二郎还得把新机构给立起来才行。 总不能开完朝会拍屁股就跑，光是学校的设立，以及人员的构成等等，都需要常二郎下力气去搞。 好在有了技术学院的底子，常二郎很有信心把那玩意给折腾出来。 至于里边除了学术官员之外的其他官吏，呵呵……常二郎的那帮子狐朋狗友，养了多年，也该到了用上一用的时候。 第546章 诸位弟子，随为师搞把大的 反正也不是让这帮家伙干什么大事，要的就是他们在学院里边无为而治，把坑占着就成，不需要他们随便大小便。 主要就是防止其他闲杂人等想要混进皇家科学院这个纯洁的学术圈子。 解决完了这两个家伙之后，常二郎又亲自走访了技术学院那边。 那里的副院长，还有足足近百名师资力量都被常二郎给叫了过来召开会议，至于正院长，呵呵，这个名头自然是被常二郎这位大明数理化牛人所霸占。 “诸位，今天常某在这里跟你们聊一件事情，而且这件事情，所牵扯到的，可不仅仅只是尔等的前程，还有你们的收入。” “更重要的是，你们的事业将会迎来更加光明的前景。” 常二郎话音刚落，就看到了那位数学系大佬直接就蹦了起来，两眼放光地大声吆喝道。 “院长大人此言何意？莫不是觉得咱们技术学院又需要再次升格不成？” “若是如此，还请院长大人准我们数学系单独升格，独立建学。” “毕竟那些乱七八糟的学生，实在是太影响我们数学系的严谨学风。” “那边搞数学的你什么意思，说这话是针对谁？” “哈，怎么我都没有点名，你一个农学下面的分系主任站出来是几个意思？” “大人在此，尔等休要胡言乱语，大人，我觉得最应该升格的乃是我们物理系。” “毕竟现如今我们不论是搞机械还是船支设计，都需要巨大的场地，可是现在，这学院内又是田，又是动物的，实在很影响……” 常二郎看着这帮子有智商没情商的科学技术领军人才，脸色迅速地黑了下去。 忍不住抄起了一旁常威识趣地递过来的惊堂木，狠狠地拍在跟前的书案上。 巨大的声响，瞬间令所有人都哑雀无声。 “够了！每一次让尔等开会，就知道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不要忘记了，尊师重道，尔等之学，皆是为师所授，怎么，现在动不动就窝里反是几个意思？” “院长，我们只是想要提一些小小的建议而已，最多也就是说话声音大了一点点。” “是的老师，弟子岂会为了这些小事情跟诸位师兄弟生份，就只是想要借机为自己系多拿一些利益而已……” 看到这帮子面露谄媚之色的教职工，常二郎蛋疼地闷哼了一声，示意这帮家伙老老实实地坐回去。 。。。 最终常二郎还是凭借着自己的权威压制住了技术学院这种乱七八糟，一个一个都想要冒头充老大的恶劣势头。 正好，直接就把这帮子刺头给挑了出来，一个系也就挑了三四个的样子，当然，优秀的教师也必须要留下一部分。 常二郎可不希望自己呕心沥血打造的这个技术学院因为师资力量的抽调而出现断档。 然后被留下来的这帮子教师，全都一脸迷茫或者是懵逼地看着跟前的常二郎，都不太明白这位亦师亦长的常院长把大伙留下来想要干什么名堂。 “有件事情，你们是否愿意离开这里，去支持另外一所即将成立的学院。” “老师您这是准备要到华亭还是哪里成立新的技术学院？”其中一位顿时就站起了身来，兴奋地道。 正是之前那位方才站出来挑事的数学系大佬，这家伙的出身颇为不凡，乃是南宋着名数学家杨辉的曾孙杨寿，家传数学中的翘楚人物。 而且是钱塘人士，当初听闻这里要搞技术学院，成立数学系，这货直接过来，本想着他只要一亮本事，就能够理所当然的成为一代宗师。 结果遇上了常二郎这么个重生穿越者，一番数学较量下来，让他不得不臣服作小。 嗯，也不能叫做小，应该叫老老实实地承认自己不如常二郎，愿意向常二郎学习更多的数学知识。 整个学院里边，除了常二郎，谁都不服气的那种。 “不是，这所新的学院，准备设立在京师。而且将会以皇家科学院这个名称来命名。” 常二郎这一句话直接就把在场的这一干老师直接给整懵当场。 看到他们那一个两个瞠目结舌的模样，常二郎呵呵一笑，继续慢条斯理地道。 “而且，所有前往那皇家科学院教学的老师，都得朝廷授官。” 当啷一声，这也不知道是谁泡枸杞的杯子掉到了地上，吓得所有人一个哆嗦。 可是所有人的目光都直勾勾地看着常二郎，呼吸则是越来越粗重。 “而且这个机构，不在那国子监下面，而是与那国子监并列。” “而我，就是这皇家科学院的主管，从四品的皇家科学院院监。” “老师，您的意思是，朝廷也意识到了我等所做出来的成绩了？” 此刻一位老师嘴皮子有些哆嗦地开口问道。 常二郎缓缓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郑重地道。“陛下已然意识到了，诸科之学，利国利民。 能使工商业得以腾飞，能令农业得以增产，能够修出雨雪不侵的水泥官道。能够架设起横跨大江的桥梁。更能够让我大明虎贲之师能够拥有强大的火药武器……” “正是因为你们与常某的共同努力，让陛下，也让天下看到了诸科之学的厉害之处。” “所以，陛下这才会下定决心，要设立这皇家科学院。” “而你们，就是我大明皇家科学院的首批老师，你们，可有信心，站好这第一班岗？” 迎着常二郎的目光，杨寿毫不犹豫地当先拜倒在地。 “既是老师有命，学生焉有不从之理，何况我等愿意穷尽一生就为了能够追寻真理的脚步。” “若是能得天子看重，那么未来，我等诸科之学，能够在大明也能够占有一席之地，就算不能青史留名，我等也算不负此生。” 有了第一个跳出来，剩下这些师长也都纷纷朝着常二郎表达了自己愿意为这皇家科学院付出毕生的心愿。 “好好好，这很好，不过我需要的可不仅仅只是你们这些老师。” 第547章 回京 “我还需要你们，再从技术学院里边，每个系，都挑选出五十到一百位品学皆优的学子。” “到时候，他们将会是你们在皇家科学院的第一批学生。” 常二郎这话出口，直接就将一干已然兴奋得磨拳擦掌的老师们全给干懵逼当场。 “怎么的，学生我们也得自带不成？” “废话！”常二郎拿出了院长兼院监的派头，下颔一抬。 “学院草创，一开始上哪里去招生？既无生源，难不成，就常某领着你们这一群老师到学校门口去发传单招生不成？” “所以啊，我们最开始的生源，就是先从这边拉一批优等学生过去。” “等到他们去了那里，到时候，常某再给你们安排上一些需要攻关的，利国利民，能够很出彩的科研课题。” “等到时候，你们攻了关，拿出了成绩，然后让朝堂上下都能够看到，陛下一开心，觉得新设立的这科学院没白花钱。而且还能够嘉奖尔等。” “到了那个时候，常某再狠狠地炒作一把，将这些消息散播开来，让那些满天下的读书人看到，原来，除了四书五经之外，读其他的书，同样也能够利国利民，同样也有机会入仕为官，又或者是名垂青史。” “如此一来，自然就会勾引来新生……” 不得不说，常二郎洋洋得意地讲述着他的计划，听得一干各学科老师都眉飞色舞，深以为然。 他们可是很清楚自家老师的经销头脑到底有多么的牛逼，看看那些松江府的各行各业，不少的商业集团，无数的豪商巨贾都戏称常府尊的脑子就是真金白银做的。 只要他能够给你出一个主意，你按照他的说法去做，保准你能够挣钱，而且还是挣大钱。 技术学院的这一干老师，虽然有不少都是带师学艺，慕名而来，但是都很明白，跟前这位常院长的本事，到底有多牛。 而且他还是太子殿下的密友兼二舅子，又是陛下的爱婿，之前陛下还特地来过这学院里边暗访，当时可是有不少的老师都知晓此事。 “……所以，等我们到了那京师之后，我们将会联合《大明日报》，在里边办一个专栏，每一期，都需要有一位老师出来发表一篇文章。” “文章的内容不复杂，就是要让天下人知晓，皇家科学院的这么多的学科，于民生，于朝廷，于军事，于航海，到底能够有什么样的用。” 常二郎此刻无比自信，毕竟那《大明日报》搞了这么多年，一直都是他常二郎最得意的杰作。 早早就折腾出来，那玩意现如今不仅仅是老朱每天吃早餐时的读物，同样也几乎朝廷大员人手都订上一份。 现如今，光是《大明日报》每一期的印数都已然超过了三十万份。除了在京师以及周边地区发售之外。 哪怕是远在北部边陲，又或者是北平，还是西安，甚至是南边的昆明，每一个行省，都有这《大明日报》的身影可见。 可以说，现如今，对于天下官吏而言，《大明日报》的重要性，一点也不亚于邸报。 邸报一般只是通报天下，朝中的那些重大政务，可是《大明日报》的内容则要更加的广泛，另外，与《大明日报》一同刊行天下的，正是那《上海工商日报》。 那玩意则更受老百姓、商贾，工坊的欢迎，毕竟那里边不但有许多老百姓喜闻乐见的趣事，还有连载的精彩小说，甚至还有许许多多的商业信息，以及有许多商品广告等等。 例如上海车船集团现如今能造多大的海船，又或者是某个海上贸易集团，目前需求什么经济作物等等。 之前常二郎弄出这技术学院，主要还是为了上海以及松江府的工、商、农业进行服务。 现如今，既然要成立这皇家科学院，那么就必须要广而告之才行。 。。。 将那上海县以及松江府的事务安排得七七八八之后，常二郎终于开始朝着那京师而去。 一路无话，数日之后，终于回到了家，见到了心爱的妻子，还有自己的亲儿子常斌。 就看到了那个奶白奶白的小娃娃此刻正瞪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珠子打量着这位看着似很眼熟，高大英武的男人。 “来，叫爹。”常二郎美滋滋地一把举了起来，然后小奶娃小嘴一扁。 一声嗷嚎还没来得及叫出来，另外一双有力的大手就将这个小奶娃给夺了过去。 “你个混小子，就不知道小点劲！”蓝氏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常二郎，然后朝着已经夺回来的小奶娃逗了逗。 方才差点哭出来的小奶娃瞬间破涕为笑，这一幕看得常二郎甚是无语。 一旁的朱宝贞强忍笑意，轻扯了扯夫君的衣袖柔声道。 “斌儿未见过郎君，方才你动作又大，才会如此。” “嗯嗯，无妨，这些日子，辛苦你了娘子……”常二郎转过了头来，打量着珠圆玉润的爱妻，心疼地道。 朱宝贞看到郎君那双直勾勾的眼珠子朝着自己上上下下打量，那副很不正经的表情，让她俏脸微红，手指朝着常二郎腰间一掐，拿目光示意婆婆还在。 “妾身有什么辛苦的，多亏得有婆婆搭手。” 常二郎很是识趣地赶紧凑到了娘亲跟前，讨巧讨好的话一句接着一句，务必要让娘亲明白自己到底有多么的思念母亲。 并且自己这一次回来，可是带来了不少的海参干，就是专门给娘亲补身子的。 还有不少的东西，当然也少不了来自海外的稀奇古怪的玩意。 “臭小子还算有点良心，你的心意娘领了。这些东西你还是送你娘子吧，娘这身子骨可用不着补。” 蓝氏的表情也已然转柔，看看怀中的乖孙，又看看跟前这位越发出息的二郎，心里边也甚是开怀。 老大就是个三棒子打不出个屁的老实孩子，老三那小子比他大哥好点，可也好不到哪里去。 唯有老二，这嘴是家里边最甜的，只可惜本事太大，常年不归家。 不过现如今这趟回家，至少要待个小半年的光景，这让蓝氏也颇为开心。 第548章 朝议 转眼之间，又到了朝会之期，呆在那松江府，早已经习惯了正常作息时间的常二郎天还没亮就被亲爱的娘子给唤醒。 然后就开始洗漱收拾，然后换上了飞鱼服。这件飞鱼服，可是当初救下亲姐常溪与亲外孙朱友英时，得老朱所赐。 穿衣打扮完毕，哈欠连天的常二郎又搂着身娇体软的娘子温存了片刻，最终在屋外那很刻意的咳嗽声中，恋恋不舍地走出了屋子。 “我说老二你怎么这么慢，赶紧赶紧，再晚可就迟了。” 常茂笑得贱兮兮地看了眼那娇羞的弟妹，又看了一眼表情显得很不满意的二弟。 扯着常二郎就朝着大府快步走去。 “兄长，你在京师，天天都这么早吗？”常二郎哈欠连天的跟着常茂翻身上马之后懒洋洋地问道。 “废话，陛下身强体健，除休沐之日外，几乎就没有不早朝的时候。”常茂也不禁幽幽地一声长叹。 没办法，谁让自己摊上了这么个勤勉的天子。 “愚兄如今之愿，便是领军出征在外，不然，除了休沐之日外，每天如此早起，着实煎熬啊。” 这话亦让常二郎也是深以为然，可问题是老朱就是这习惯，谁能拿他怎么办？ 常二郎不禁暗暗庆幸，幸好老子不在朝中当官，暂且忍上一段时间。 等到那皇家科学院成立完毕之后，自己就可以拍屁股开溜，绝不留恋。 回头再跟姐夫哥朱标吹吹耳边风，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像老朱那样的bug级别体格。 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猫晚，居然还能活蹦乱跳的活到七十来岁。 。。。 就在卯时之际，所有人都已经在宫门口集合完毕，对于突然出现在参加朝会的臣子队伍中的常二郎，着实让不少的官员纷纷侧目相望。 毕竟常二郎这货在那松江府待得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在这里冒头。 难不成，陛下准备要将他调任，所以这小子回京了？ 若是他真的回了京师，上海县与松江府，那两大块肥得滋滋冒油的大白肉，岂不是大伙就有机会去沾一沾荤腥？ 那一张张开始放光的面容还有目光，已然凑在了一起开始小声地交头结耳起来。 常二郎昏昏沉沉地跟着队伍径直入宫，终于来到了适合的位置站定，这个时候，身边就有官员凑了过来，讨好地询问常二郎缘何今日会在此。 看着这帮家伙那一张张不怀好意的笑脸，常二郎呵呵一笑。 “常某也不清楚陛下是何用意，诸位若是真忍不住好奇心，一会陛下来了，直接问陛下不就可以了吗？” 常二郎这话，总算是让那帮家伙安静了下来，只是一个二个的心里边正在频频谋算着什么。 毕竟常二郎这厮肯定有什么瞒着大家。 好在这个时候，老朱已然快步赶来，身后边，就是大明的太子爷朱标，父子二人齐刷刷的亮相。 能够明显看得出来，老朱精神头相当的足，反倒是太子爷朱标有些萎靡不振。 没办法，老朱的体格太过变态，而太子爷顶多也就是比普通人强点，可也比不上他的亲爹。 朱标目光一扫，很快就在人群之中看到了常二郎，朝着常二郎微微颔首之后，便立身站在了老朱的左侧，面朝着群臣。这种站位安排不仅符合古代礼仪，也凸显了太子的地位和重要性。 不大会的功夫之后，一干官员开始上前奏事，常二郎只能低调地站在自己的位置东张西望，没办法，朝中的诸多事务，跟他常某人没有什么关系。 所以只能老老实实地等候着，好在很快，奏事的官员都退回到了列班之后。 老朱目光瞥了眼常二郎，这才清了清嗓子开口言道。 “列位卿家，朕多次前往松江府明查暗访，在松江府得见工巧之奇，使船驰万里，以机械代人畜之力，更看到治田之术，可增亩产……” 如此种种，都令老朱倍感惊喜，询问了常二郎之后方才知晓。 这一切，都是因为诸科之学带来的提升，方才使得上海县乃至整个松江府的老百姓的生活水平提到了极大的提升。 并且使得田地的农作物得以增产，让那些鸡鸭长得更快，产的蛋更多。 让大明的海船越来越坚固，能够航行万里，远抵那殷商大陆，同样也使得现如今的大明多了百胜之师。 还有那现如今只需要煤和水，就能够一个多时辰便可以从上海县直抵距离一百六十多里之外的青山大港的火车。 “……朕观璇玑运斡，历数有度；品物流形，化工存理。今特敕建皇家科学院，秩同国子监，专授算学、物理、化学、农学、地理学、医药学……” 随着老朱的大嗓门在殿中响起，顿时引得朝堂之上一片喧哗，虽然大伙很快又收摄动静，可是那一双双的招子，都纷纷落到了站在列班之中老神在在的常二郎身上。 等到老朱宣布完毕之后，目光一扫诸位文武臣工。 “列位卿家，可有异意？” 话音刚落，老太师李善长与那徐达几乎是不约而同地站出了列班。 最终还是尊老爱幼的徐达请老太师开言。 “圣明不过陛下，今陛下纳寰宇之学，育经世之才，实乃禹鼎重铸乾坤，羲和再驾六龙。此乃天佑大明。” 李善长话音刚落，徐达自然也是接下，又是一番赞誉之言。 随后汤和等一干武勋重臣先站出来，之后的诸部尚书还有内阁大臣也都纷纷表达了无条件赞同， 让那满朝文武都明白，这怕是大佬们已经跟天子已经早就有了默契。 想要反对，想要哔哔，请你先看看你能不能得罪得起那么多的大佬以及大明天子。 何况还有一个做事向来不走寻常路的常二郎。 最终，没有任何人敢于跳出来表示不满，看到了这一幕，老朱的脸上，渐渐地露出了洋溢的笑容。 然后等到一干卿家退回列班之后，老朱朝着常二郎抬了抬下颔。 常二郎毫不犹豫地站出了列班，拜倒阶下。 第549章 想要做出成绩，于我而言轻松拿捏 常二郎那么一拜，大殿之中再一次恢复了寂静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常二郎的身上。 “常卿家，今特授尔皇家科学院院监，朕命你，全权负责皇家科学院此机构之建立以及教学。” “另外，朕拔城外皇庄一座，以供卿办学，使才俊有屋居之，可遮风雨……” “朕在此，亦有一言告诉卿，此学院尽快成立，莫要负了朕对诸科之学的一片期盼。” “陛下放心，臣一定会尽快将皇家科学院建立起来，定然不负陛下的一番苦心。” 常二郎信心十足地答道。 然后心满意足地退回到了班列之中，虽然知府是正四品，现在的皇家科学院只是从四品。 可是大家要知道，外官调入京师，那是需要降职取用的。 而且天下诸学，原本都是由国子监祭酒在管理，现如今，天子又搞出了这么一座学府，所设立的诸科之学，皆尽交由这座学府管理。 并且还与那国子监肩并肩的同为从四品官署，足以证明这座学府在天子的眼中，与那国子监并重。 而且常二郎这才退下，大伙都还没能从这消息之中回过味来，老朱又开始拿国子监来说事。 那就是，由于之前各地方官员治民治事之时，既不通数学，也不读农学。 这样的地方官员，你怎么当？你都不了解当地的税赋收入，都不了解老百姓的生产与生活。 你们治下的那些役吏若是欺上瞒下，那些官员根本不知道，直到闹腾出了大事，方才手忙脚乱的去弹压。 甚至还一口一个刁民，这让老朱相当的不爽，觉得这里边，就有科学之时，对于算学与农学的缺失有关系。 所以，决定在科举之时，前期增加一个资格试，那就是，先考农学与算学，农学自然就是主要从《齐民要术》、《农桑辑要》、《农桑辑要》、《王祯农书》这四本农书之中选题三道。 而算学则是主要从?《周髀算经》、?《九章算术》、《数书九章》这三本数学书中选题三道。 唯有能够通过这资格试者，方可参加科举。 这下子，朝堂之中，再次是一片哗然之声，不少的官员更是出了列班表示反对，认为四书五经已经很折腾人了，怎么还能继续给大家拉强度。 但是，老朱的态度十分的强硬，甚至是直接从一旁的宦官手中拿来了那七册书扔在御案之上。 “这些日子以来，朕亦在处理政务的闲暇，亦在学习算学与农学，如今，《九章算术》朕已然通读，感悟颇深，而四本农书，朕皆已通读之。” “列位卿家，可随意取一本农书，又或者是这《九章算术》，就书中的问题向朕提问，看看朕是否能够答上。” “倘若朕都能答得上来，那些以读书为业的读书人，又焉能连这点小问题都解决不了？” 老朱此言一出，直接就把所有人都给干沉默掉，谁也没有想到老朱居然会这么做。 天子日理万机，天天还起得比鸡早，晚上睡得比猫晚，结果还有时间去学习农学与算学。 何况如今天子年过半百，再拿精力不济来说事，怕不是要被天子鄙视才怪。 常二郎则是眼观鼻，鼻观心的默默看戏，嗯，不得不承认，老朱果然是bug级的历史伟人。 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他居然能够把那么多本的农书给看完还能记下。 常二郎已经很自信自己的记忆力超群，可现在跟老朱相比，仍旧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看到一干朝中臣工，最终再一次被老朱有理有据的碾压，常二郎除了在默默伸出大拇指单走一个六，实在无话可说。 折腾了大半个时辰之后，一干臣工萎靡不振的都屈从在了老朱的意志之下。 这位大明开国天子这才心满意足地宣布结束早朝，不过常二郎甚至连开溜的机会都没有，又被老朱给提溜到了跟前。 此刻，常二郎与那朱标尾随着老朱，回到了那文成殿中。 那些内阁成员们都很有默契地假装忙碌，不时地抬眼皮看着那边偷窥。 “贤婿，怎么样，咱说能办成，就肯定能办成吧？” 老朱接过了好大儿递来的茶水呷了一口，朝着常二郎得意地挑了挑眉道。 “圣明无过于岳父大人。”常二郎很是识趣了赶紧马屁奉上。 “咱拔给你的皇庄，距离那秦淮河不远，因为你之前说过，需要近水之处，以便进行各种科研，还有那船只的设计改良也需要有一活水……” 说了半天之后，老朱抬眼皮看着跟前的常二郎。 “如今虽然朝中臣工都没有反对，可是这并不代表那些人就真的愿意看到诸科之学，能够与国子监并列。” “所以啊，贤婿，你这皇家科学院，不仅仅要尽快的搭起架子来，而且最好能够尽快的做出成绩。” “唯有如此，方才能够令那些朝中臣工闭嘴，更能令天下读书人明白，专精于诸科之学，同样也可以利国利民，同样也可以为官所用。” “只不过，皇家科学院刚刚建立，咱可不希望阻力过大，出现纰漏，所以才会没有提及让皇家科学院的院生参加科举一事。” “岳父大人老谋深算，小婿也觉得，院生们参加科举一事，不用急于一时，等到小婿那边做出亮眼的成绩，让天下人无话可说之时再议便是。” “好好好，贤婿能够如此谨慎，懂得审时度势，咱也能轻松不少啊。” “不过话又说回来，贤婿你想要做出成绩，心中可有预案？” “岳父放心，小婿在入京之前，就已经在构思此事，如今已然有了大概的方向。” “升弟，既然有了你就赶紧说说呗，也好让我们父子替你详参一二。” 迎着朱元璋父子的目光，常二郎还能怎么办，只得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然后回头瞥了一眼坐得极远的那些内阁大臣之后。 抄起了一支毛笔，在那里写了起来。 “火炮制退机……热气球……铸币机……” 第550章 充满期待的老朱父子 除了那火炮制退机，热汽球以及铸币机之外，常二郎又在一旁写下了四个字：通讯密码。 然后常二郎又沉吟了半晌，正欲提笔，看到老朱与朱标父子二人有些呆愣愣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最终常二郎还是没好意思把那钟表给写上，这玩意还是先等一等再说，毕竟细水长流嘛，不必一下子全把好东西都拿出来。 等先整出一两样之后，再把钟表也提上议程不尺。 常二郎笔下的这四种东西，顿时让这对父子的心里边升起了一丝疑窦，还有兴奋。 “岳父，您之前曾经向小婿言说过，如今的火炮威力不足，关于这一点，小婿也是深以为然。” 不仅仅是火炮的威力不足，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射程不够远，现如今，钢铁集团那边，已然能够整出了无缝钢管。 这玩意，已然很适合制造更重，口径更大，杀伤力更强的火炮，但是有一个问题，火炮想要射得远，发射大口径炮弹。 那么火炮的自重也就会更加的沉重，不然，一炮射出去，火炮就会因为后座力发生严重偏移，导致每一次发射之后，都必须重新调整参数，这可就相当的令人蛋疼了。 所以，想要解决这个问题，有两种办法，第一种就是将火炮制造得异常的沉重。 沉重到后座力都无法影响火炮的炮位，但是这样一来，那就跟一座座的铁憨憨似的。 光是想要移动这些火炮，所需要耗费的人力和物力，都会让人蛋疼不已。 所以，如果不想过度的增重，那么就只能玩技巧，通过科学技术手段，来减少火炮后座力对于火炮的位移。 至于这热汽球，这玩意自然也是一种利国利民的大杀器，以现如今大明的科技水平，只需要给出足够的时间，再加上一定的材料。 就足以制作出能够悬浮在百丈高空的热汽球，想一想，若是在百丈高空，再拿着望远镜的话，在没有遮蔽物的情况下半径百里内的任何大型或者是群体性移动目标，都将一览无遗。 不论是在海面上观察云层变化，风向变化，还是在大明的边陲之地，侦测来犯之敌的动向，都很有意义。 能够看到一百多里之外的敌军动向，如此一来，大明军伍以及城池，至少可以多出两个时辰，甚至是半天的时间来作出反应。 至于那铸币机，那就更简单了，现如今，随着上海县的冶金工业的发展，各种机械的铸造、锻造件层出不穷。 而现如今，大明有着大量的钱荒，可偏偏，铸钱原本就是一项亏钱的买卖，朝廷一直为了此事大为头疼。 所以，如果这种物美价廉，重点是铸币费用低廉到令人绝望的铸币机一旦制成，那么大明的制钱增长，就不会成为令朝廷头疼的事情。 老朱看着跟前的常二郎在这里侃侃而谈，看他信心十足的连比带划。 描绘出来的前景，着实是让老朱都觉得怦然心动不已，甚至恨不得朝着常二郎伸出自己的金龙爪然后缓缓握紧，恶狠狠地告诉这位贤婿，这些宝贝，咱都要。 朱标则是笑眯眯地看着常二郎，对于这位二舅子的本事，相处这么多年以来，他焉能不清楚。 当初修城墙的时间，这小子眼珠子一翻，就搞出了那种起重机，所以朱标相信，常二郎但凡是敢说出来的这些事物，他都铁定有把握能够整出来，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常二郎灌了一盏已然凉了的茶水，手指头在那最后写的四个字上又戳了戳道。 “至于最后一样，通讯密码，这种东西说起来也很好理解。小婿记得，岳父大人为了防备北元残部，在我大明边陲多设烽火以警。” “只要得见敌踪一现，当可烽火以示警之，每隔二十里一处烽火，如今一来，不足一日，边陲有警之事，便可直递京师，此等创举，可谓前所未有……” 这话自然是听得老朱眉开眼笑，毕竟整出这么多的烽火，这可不是一项小工程。 “莫非贤婿你这通讯密码，也会与此相关不成？” “圣明无过于岳父大人，正是。”常二郎一脸正色地点了点头，顺势一记马屁甩过去。 “小婿一直在想，烟火示警，可使朝廷知晓数千里之外的外敌入侵之警讯。但是……” “敌方来袭的是多少人马？骑兵多少，步卒多少，可有携带攻城器械，这些，朝廷都一无所知。” “这样一来，朝廷想要应对，怕是也会犹豫踌躇……” 。。。 “所以，小婿就在想，能不能够利用现在的烽燧，能够清晰的表达出，来袭的兵马有多少，步骑多少，是否携带攻城器械等等……” “毕竟鸽信传递虽然迅疾，但更适合在千里之内的信息传递，再者，就像现如今我大明要开疆拓土之时，信鸽尚未训练有成之前，这样的空窗期，仍旧需要烽燧传讯。” “另外在大海之上，船只之间的相互传递，也同样需要适合的手段……” 常二郎之言，让老朱父子不得不承认，这小子说的确实颇为在理。 现如今信鸽虽然已经取得了极好的效果，但是，长途放飞，还是很容易出问题。为此，烽燧一直维持着。 何况现如今，老朱已然有意让亲儿子分封于外，亲儿子的安危他自然十分的在意。 倘若真的能够让烽燧也能够直接把所有的信息传递，重要的是还不会让那些渗透进来的敌人看出问题，起到保密作用，这才是最优选。 “好好好，贤婿果然不负咱之厚望，此四者，无论是哪一种能够研制成功，这等利国利民之物，都足可令朝中臣工无话可说。” 老朱抚着颔下长须，颇为快意地笑道。 这四样东西，说实话都很让老朱觉得心动，有了火炮制退机，就等于有了大威力而且还轻便的火炮，如此一来，就可以随军而动。 到了那个时候，怕是那些北元残余都不会想到，大明居然能够把火炮给弄到那草原之上去给他们开瓢。 第551章 相亲相爱的常家人 等到以后，老四他们分封于外，有了烽燧、信鸽传递消息，有了重型火炮拱卫城塞，又有火枪骑兵以一当十，还有那热汽球可察百里之外的敌情。 想一想，老朱越发地觉得，对于大明帝国的未来，越发地有所期待。 一番谈话之后，心满意足的老朱总算是放常二郎离开，不过朱标却不打算放过常二郎。 跟亲爹打了个招呼之后就与常二郎联袂离去。 出了文成殿行不多远，朱标就忍不住询问常二郎现如今那皇家科学院前期筹备还有何困难。 “姐夫放心便是，如今，不论是师资力量，还是学生，小弟我都早就做了妥善安排。” “最多也就是半个月之后，他们就能够抵达京师。” 常二郎吸了吸鼻子，现在自己最该做的事情就是尽快去皇庄，把那皇庄给接收过来，然后该推倒的推倒，该兴建的兴建。 务必要以最快的时间，建设起了座崭新的皇家科学院，随后就是展开教学与科研活动。 等到能够拿出利国利民的科研成果，才能够让皇家科学院闯下名头。 到了那个时候，不需要声嘶力竭的自卖自夸，一样会有人过来想要叩开科学的大门。 想要去探寻科学的真理，想要追寻先贤们的脚步，走向科学的尽头，去畅游那星辰大海，这，才是纯爷们的浪漫。 不得不说，老朱也是相当的给力，算是下了血本的，这一座皇庄就在秦淮河上。 而且还是秦淮河两岸，方圆数里，都属于是这座皇庄的范围。 这让常二郎心中大喜，有了这样的地盘，的确是再适合不过了。 而且还可以通过在这秦淮河上，设计各种各样的桥梁，增加那些学生们的实操经验。 另外还有宽广的田地，可以交给农科，以及畜牧科等一系列需要宽阔场地的学科。 皇庄里边的建筑物不算多，但是目前而言，容纳那么多的师生，明显有点承受不住。 不过对于此，常二郎倒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那就是现在开始，立刻开始进行施工，先兴建一批学生宿舍和教师宿舍。 想要以最快的方式建设起来，很简单，那就是直接水泥框架结构整出来，然后再砌砖。 至于教学用的场所，目前而言倒是暂时够了。 “二哥，你叫小弟过来干嘛？” 常森此刻就站在常二郎的身边，好奇地打量着这里的一切。 常二郎一扭头，打量着这个现如今个头只是比自己略矮一些，体格却也差不到哪里去。 可是偏偏那张脸上，有着一双大学生般清澈的眼睛。 “老三啊，这里你觉得怎么样？” “还行吧，现在这里都快成工地到，到时候那些师生过来，怕是要吃苦头吧？” “谁说的，愚兄我已经跟周边的那几间客栈已经签定好了长期合同。” “每一家拿出一半的房间，提供给皇家科学院的师生居住，一直住到皇家科学院的基建工作完毕为止。” “我可是真金白银的给他们，难道他们还能不喜欢钱？” 听到了二哥这豪横之言，常森也只能表示佩服。 “还有一件事情，愚兄之所以把你给叫来，是想要告诉你，等愚兄我离开京师，这皇家科学院，就得你来负责。” “啥？！我？！”常森瞬间夸张地瞪圆了自己的眼珠子，手指头差点都杵到了自己的鼻尖，满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亲哥。 “怎么，难道你不是我常氏儿郎吗？”常二郎拿出了二兄如父的派头，瞪了一眼常老三常森。 另外一边站着的大哥常茂，亦是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一眼常老三。 “大惊小怪成何体统，你二哥见你小子这么大了，又喜欢这诸科之学，却成日呆在家中，一如宅家之男，守家之犬，所以特地把你小子给提溜出来。” “就是希望你能够学以致用，日后也好好博上一番功勋，唯有如此，我们弟兄三人，方才能够对得起父亲的在天之灵。” 说到了这，常茂忍不住又打量了两个弟弟一眼。自己现如今已然继承了父亲的爵位。 而二弟常升各种骚操作，如今也就是太年轻，也没有经历过战事，不然，怕是封侯都没有问题。 而且自己身边的那些同僚，一个二个都对自家老二羡慕嫉妒恨得紧。 这同样也让常茂颇为自傲，唯一令人头疼的就是这个三棒子打不出个屁的三弟。 自幼就崇拜他二哥，好吧，谁让老二本事大，能文能武，又学识渊博。 就连自己早些年，同样也是得二弟之助，靠着二弟给自己的那些宝贝，不知道羡煞了多少长辈。 三弟对于那诸科之学颇感兴趣，用二弟的话来说就是，三弟虽然才智不突出，但是好在做事认真，一丝不苟。 而前两天，二弟来找自己，用意很清楚，那就是应该把喜欢宅家专研学问的三弟给提溜出来。 然后他这个当二哥的，到时候把几样科研成果直接砸在三弟的脑门上。 到了那个时候，常氏兄弟自然而然也就会在天下人的眼中，乃是一门三俊杰。 对于二弟的这种操作，作为长兄，常茂自然说不出反对之言。 如今自己功勋在身，二弟的荣誉更是让人眼花缭乱，唯有三弟一直没有出仕。 如今倒好，也算是给他找到了一个他心仪的活计，喜欢诸科之学，那就来这里当个管理层的干部也是不错。 何况还有二弟罩着，自己这位大哥看顾，难不成，还有谁想要来挑衅常氏一门的尊严不成？ “大哥，二哥，小弟我担心做不好……”面对着这二位兄长，常森还是有些心虚地嘟囔道。 话音未落，就感觉到了自己的后脑勺连挨两下重击。 “放屁！”常二郎与常茂不禁相视一笑，大家都是为了好弟弟着想，绝对不是揍顺手的下意识行为。 “少给我来这一套，怎么，连我和你二哥的话都不听了？” “听听听……”常森无可奈何地抬眼看天，自己怎么就遇上了这么两个不喜欢讲理，就喜欢动手的哥哥。 不过嘛，大姐还有娘亲也很喜欢动手…… 第552章 常老三出山 看到老三直接屈服，常二郎与大哥也是暗松了口气。 能够直接物理说服就好，不然，又还得请出娘亲来，到时候娘亲又是一顿物理说服，何苦来哉？ 看到老三好奇地在前边东张西望，稍稍落后数步的常茂忍不住扯了扯常升低声问道。 “你真要让他在这里当司业？” “那当然了，虽然司业为六品，可是我已经跟陛下聊过，让三弟先校检皇家科学院司业，为从六品。” “等到搞出些成绩来之后，再把校检两字给取消掉。” 知道二弟跟天子关系十分融洽的常老大这才松了口气，忍不住摇了摇头。 “也就是二弟你面子够大，其他人，谁敢去跟陛下谈什么条件。” “小弟我这也是没办法，自己的亲弟弟，不拉他一把，还能拉谁？” “就算是小弟想拉大侄子，可大侄子那么小，总不能弄个神童出来吧？” 常二郎这话，气的常茂朝着这个不着调的二弟吹胡子瞪眼，悻悻地挥了两下拳头作罢。 话又说回来，现如今，常茂与那冯氏女关系颇为融洽，如今已然是一儿一女绕于膝前，常茂自然而然也变得稳重了不少，甚至还蓄起了须来。 仔细地欣赏了一波这热火朝天的校园工地之后，哥仨便打马回转，径直回家。 回到了家里边，常升便将自己邀请三弟出仕一事，禀报了娘亲蓝氏。 蓝氏听闻之后，亦是深以为然，比起性情刚烈的老大，还有那性格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老二。 老三就属于是三棍子打不出个屁的老实孩子，现如今有老二帮扶着，让他出去支愣起来，这自然是再好不过。 “这样再好不过了，老三如今也已成年，也该出府去见见世面，成日就窝在府里边写写画画有什么出息。” “嗯，回头等这小子出仕之后，娘正好仔细给老三挑一门亲事，回头等到老三也有了娃，娘也对得起你们那早逝的爹。” 看着那仍旧是一头乌发，精神抖擞，说起话来精气神十足的娘亲蓝氏。 常二郎亦是大感欣慰，一家人能够平平安安，其乐融融这才是最重要的。 。。。 辽阔到无边无际的大海之上，近二十艘巨舰，在海面之上，显得那样的醒目。 从浅海到深海，又从深海到浅海，如此反复，海上的生活，可谓是枯燥乏味之极。 不过好在，随着海图上那条长线的延伸，现如今，郑有德每天登上甲板的时间越来越多了。 因为上一次前往，大约也就是在这一两天的时间之内，就能够看到无边无际的海岸线。 就在郑有德放下了手中的笔，缓缓地伸了个懒腰，准备再去甲板上溜达溜达之际。 就听到了从船舱外传来的鸣金之声，听到动静的瞬间，郑有德毫不犹豫地转身就撞开了船长室的门，朝着外面飞奔而去。 伴随着那尖锐而又亮响的鸣金之声在海面之上响起，那穿透力极强的声响，顿时惊动了这几乎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都朝着甲板之上涌去。 很快，越来越多的人站到了甲板上，不少人手中都抄起了望远镜，向着远方望去。 很快，就能够看到了海平面之上，开始冒出约约绰绰的山峦，越来越广袤的陆地景象，映进了人们的视线之中。 “回家了，我们真的又回家了。”奎帕等人开始兴奋地在大叫大喊了起来。 原本前往大明，在他们看来，这是九死一生的漫长旅程。可是谁又能够想到，他们虽然在路上经历了不少的风险。 可终究还是活着抵达了大明，而现如今，他们又回来了，而且还带来了许许多大明帝国先进的技术。 还有那些健壮的牲畜，正是有了这些东西，让奎帕知晓，他们的未来，也将会变得完全不一样。 “郑掌柜，这里是何处？”此刻，一位作护卫装扮的中年人，扶着刀，抬手指向正前方，朝着身边的郑有德问道。 郑有德认真地观察了许久之后，这才向身边这位锦衣卫同知赵大人恭敬一礼低声解释道。 “这里应该是在金山之北，若再南行百余里方抵金山所在。” “掌柜的，有船，我们的船，快看南边，我们的先遣舰队的船！” 随着此刻那了望斗中的叫喊之声传来，所有正呆呆看着陆地方向的人们，纷纷扭头向着南方望去，很快，就看到了一面面的白帆，从海平面上冒了出来。 郑有德赶紧将那望远镜凑到了眼前，仔细地打量着对面，很快，他就看到了自己的大侄子郑横此刻正站在最前方的船头之上，满脸洋洋得意地正跟身边的人聊着什么。 郑有德把目光落在了他身边的人群上，这才发现，原来船头之上，居然多了不少的殷商遗民。 不消说，肯定是这小子已经抵达了这殷商大陆之后，还晃点了一帮殷商人登船，过来迎接自己等人。 “臭小子，真不愧是他。”郑有德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笑道。 。。。 郑横从小船上爬上了郑有德的船之后就忍不住显摆地大声嚷嚷道。 “叔父，你们怎么来得如此之慢，知道不知道我们已经抵达了这里都快一个月了。” “你们已经到了快一个月了？”郑有德不禁大吃一惊，要知道这一趟因为是有了海图和航线，然后要比上一回顺利不少，可是他们这支主力船队，仍旧是拱了快两个月的光影。 可是现在，大侄子郑横却告诉自己，他们已经来到了这里快一个月了。 “那当然，我们的海图日志这记得十分清楚，不信回头你去翻一翻就知道了。” “我们的船，速度贼快，可是比之前的船强多了，叔父你们的船虽然巨大，可就是太慢了。” “废话，你们那可是上海车船集团最新搞出来的快速帆船，不快好意思吗？” 郑有德忍不住给了这个得瑟的大侄子一拳，此刻那些殷商遗民代表也与那些登船的同胞们拥抱在了一起，兴奋地大喊大叫。 第553章 巨大的金矿 看着这一幕，更是将方才郑氏叔侄的交流默默记在了心中的赵同知也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接下来，就是前往金山所在，作为锦衣卫同知，赵忠奉圣命陪着这支舰队前往殷商大陆。 一来，是保护这支舰队的安全，同时也是要好好地在这里走一走，看一看。 看看那些殷商遗民的部落与生产生活，二来，则是要前往之前郑有德等人明确的那流淌着金沙所在的河流去看看。 再有就是，这一次来的队伍里边，还有十余名探矿的老手。 他们都将在锦衣卫的好手的保护之下，对金山一带进行勘探。不光是勘探黄金、白银这些贵重金属。 更要勘探铁矿以及煤矿这些矿藏，如果这边也能够寻找到煤和铁，那么这里建设城邦的成本会极大的降低。 有了先遣舰队前来接应，舰队缓缓地调整了方向之后，继续朝着东南方向前行，到得黄昏之时，终于看到了地些快速帆船停泊的那处海湾。 一艘艘的船只，纷纷开始落锚，然后那些小船，开始将船上的货物卸到小船之上，再由小船转运上岸。 此刻，在那海岸上至少聚集了过千的殷商遗民，站在海岸上，看着那一艘艘的庞然巨物。 特别是那两艘巨大到堪比参天古木的五千料巨舰之后，更是震惊到不停的喃喃自语。 奎帕看到了不少熟悉的脸庞，看到了他们那一张张惊骇的表情，内心分外的得意。 幸好当时自己鼓足了勇气，前往了大明，不然这会子，自己怕也会成为等候在岸边的人群中的一员。 而现如今，自己看过了大明帝国那宽阔到令人发指的码头，看过了他们那巨大到让人拜服的城池。 更看到了那里的人们，都穿着华丽的丝绸，温暖的棉袍，还有住着温暖的房屋，不需要为生存担忧。 想到了这，奎帕脸上的笑容越发地显得洋溢，有了大明帝国的帮助，相信在并不久远的将来，自己的部落，也一定可以过上比起现如今要好过太多的日子。 那些装载着大箱子的木船，缓缓地靠近了平缓的沙滩之后，这才有人打开了那大木箱子封闭的盖子。 很快，一种殷商遗民从来没有见过的高大生物出现在了他们的视线之中。 这是一匹浑身的皮毛犹如缎子一般油亮的良马，只是它的双眼被蒙得严严实实。随后有人牵拉着它。 它这才小心翼翼地迈开了脚步，缓缓地顺着那木板，走到了那不及一尺深的海水之中。 旋即就变得有些躁动起来，好在在马夫的安抚之下，又渐渐地平静了下来，然后就这么迈开四蹄，晃动着马尾，朝着沙滩行去。 看着这匹肌肉线条显得那样的流畅的动物出现在了人群的视线中，所有人都议论纷纷。 好在这个时候，那几位随同着先遣舰队抵达的殷商首领开始给人们大声地介绍起了这就是那种可以承载货物，并且可以骑乘的骏马。 随着骏马、健牛等等各种牲畜的到来，人群不时就会发出一阵阵充满惊喜的喧哗之声。 他们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有朝一日，见到那么多奇奇怪怪的物种。 可是听了自家首领的讲述之后，这才明白这些东西到底有何大用。 特别是人群之中的一些人，此刻开始激烈的交谈起来，认为这些东西，自己的部落都需要。 有些人则是恨不得现在就尝一尝这些生物的味道，看起来似乎都像是很好吃的样子。 直接就被各家的首领给吼了回去，这玩意都是种子，过来之后，是需要先拿来培养。 等到养多了之后，可以让自己的部落变得繁荣强大，那个时候多余的则可以跟其他的部落交换好东西，而不是让你们这帮子没见过世面的家伙霍霍干净。 好在，先遣舰队抵达之后，也不是成天在这里喝酒躺平，屁事不干。 而是已经在这里兴建出了一堆土屋，毕竟先遣舰队也同样携带了大量的工具。 这些牲畜也都平平安安地被关押进了马棚，牛棚，鸡舍，猪圈等等…… 整整忙碌了数日之后，这才将那船只上的物资给转移到了岸上。 而在这期间，郑有德身边的一位心腹，已然带领着那赵同知等一干人离开了海岸，寻找到了那个入海口之后，开始沿河而上。 有了马匹，自然是颇为快捷，可即使如此，也是走了一天多的时间，等到了第二天上午时分，又驰行了约多个时辰之后。 赵同知看了眼身边那勒马抬手的郑有德心腹，然后目光扫向那眼前算不上宽广的河流。 这条河流也就是数丈左右，可是此刻，阳光映照之下，仿佛在河流的底部，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反映着那耀眼的阳光，亦耀得他们两眼发花。 赵同知毫不犹豫地大手一比划，身边的几名锦衣卫立刻开始四散开来，而随行而来的两名探矿工匠翻身下马之后，连鞋都没脱，裤脚也没来得及挽，就直接冲进了河中。 其中一人，伸手在清澈的河水中扒拉了一会之后，满脸不可置信的狂喜之色溢于言表。 “大人您看，金子，真是金子……” 他高高举起来的双手掌心里边，有着大如指头，小若米粒一般都是金光闪闪的事物。 另外一人也发出了兴奋的欢呼之声，同样举起的手中，却是一块玉佩大小，外型古怪之极的金块…… 冲到了河边的赵同知从对手的手中接过了那些金子，此刻，亦是兴奋地脸色通红。 再看向那条河流，不论是上游，还是下游在他的眼里，仿佛都满是那令人富贵的金沙。 “陛下，臣不负陛下之嘱托，真的找到金山了。” “刘老四，愣着做甚，快把这一带的地形给绘制好，务必不要有遗漏。” “老吴、老陈，二位快快上来，莫要冻着了。” “多谢大人关照，不过接下来，咱们还得沿着河岸继续向上走，这河中的金子，绝对是从上面冲刷下来的，这就说明，上面绝对有一个巨大的金矿。” 第564章 原来跨洋不是梦 赵同知眼中自然也看到了随行之人眼中的金光，不禁放声大笑，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没有问题，即刻出发，对了诸位弟兄放心，本官视尔等如兄弟手足，自然不是不晓事之人。” “等到了地方，回程之时，尔等若是有本事，就多捡一些，回了大明，也能够多采办一些好东西还家。” 此言一出，一干随行而来的人们都兴奋得纷纷朝着赵同知行礼。 “多谢大人！”此刻一个二个，远离故乡的郁气尽散，取而代之的则是开始估算起自己能够携带多少黄金归乡。 光是看看这条河流，就很清楚，哪怕是把自己等人连人带马都压垮，怕都捞不完。 一行人继续兴奋地打马继续沿河北上，一直抵达了距离源头尚有日许的地方，这才发现河中已无金沙。 这个时候，这两位探矿的老匠师开始兵分两路，而赵同知跟着其中的一路，开始慢慢地沿来路而行。 而此刻，奉命抵达这里的几名官员，正打量着这片土地。 西北边是延伸向大海的处缺口，而缺口内，则是一片颇为辽阔的水面。 而自己等人所在的位置，正对面是一座半岛，如此一来，再大的风暴，都会被半岛给阻拦在外。 “此地当真乃是绝佳的良港，果然很适合作为筑城的地点。” “是啊，往东河流密布，若是想要纵深发展，正好可以利用这些河流深入往来。” “而这里东边有群山环绕，亦有山蛮沿南北走向往南而去……” 不远处，则是一位将领，打量着这帮来自于工部专司筑造的技术官员。 他们在那里指指点点，看样子，应该是准备先定这里作为筑城的主战场。 而在不远的地方，那里此刻已经有一批工匠，居然已经开始在那里搭窑了，虽然这里没有煤，可是这里全是那密密麻麻的参天古木，倒是不担心缺少柴火。 还有一些人，正在远处，正用双手锯在那边奋力伐木，还有不少的殷商遗民，也在那边一起劳作。 当然，他们的加入，并不是免费劳力，而是给他们粮食，每人劳作一天，除了能够在此吃住之外，还能够换到米面，又或者是布匹。 正在手中有了对于这些殷商遗民们有大用之物，所以才能够顺利地招募到了大量的工人。 甚至还有官员跟那些各族的首领提前打好了招呼，让每个部落出三五十个年轻人。 来到这里，就是来教他们怎么修筑码头，怎么使用各种工具，又或者是怎么养牲畜等等。 不得不说，这些殷商遗民的民风十分的淳朴，相处了月余，大家都能相安无事。 想必也是与随船而来的数百披挂铁甲的大明健卒也有很大的关系。 而这其中，还与那些战船上的火炮也有很大的关系。 毕竟只有强大的武力为后盾，大明方才能够在这里从容行事。 木头制作的码头旁边的空地上，则是密密麻麻的木头和泥土夯制出来的房舍，外墙而是粗壮的木头为墙。 那个方圆不过里许的小型城塞里边，满是从船只上卸下来的各种物资以及补给。 ，而现如今，舰队之中的快速舰队，早就已经离开，包含那两艘五千料巨舰的近十艘运输船也随之而去。 而这里也还有以战船为主的十来艘船只停泊在码头附近。 船上还有大量的水师将士在上面演武，看着这一切，将领忍不住抬起了头，朝着西方远眺。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第二次补给才来，不过那些快速帆船，居然能够一月就抵达了这殷商大陆，想必回去的速度也不会太慢才是。 “邓将军，在想什么呢？”这个时候一位官员笑眯眯地走到了近前，朝着邓参将一礼道。 “如今咱们这里做事的殷商工人，怕是也有近千之数，咱们的补给，能不能支撑到咱们的补给到来。” 这位工部官员扭头看去，的确，随行而来的工匠也就是三百来人，反倒是那些殷商工人，已经占到了三分之二还要多。 “将军放心吧，咱们的粮食，能够支撑至少半年。” “何况那边已经开始开荒，再过一段时间，便可以春耕了……” 顺着这位工部官员大手所指望过去，就看到了那边的健牛，正在奋力地翻着土地。 而且不是一头两头，而是数十头健牛，而且操作全是大明百姓，旁边则有过百的殷商遗民，正满脸尽是崇拜与羡慕之色地看新鲜热闹。 “我们这一支船队，准确来说，只算是先遣而已。之后，前来这里的会越来越多……” “真期待啊，只可惜，现如今，我等皆身负要务，不然，某都想要离开这一带，穿过那片群山，到更远的地方去瞧上一瞧，看看那边是个怎样的景致。” 。。。 毛骧正迈开大步飞奔，径直朝着那文成殿而去，在门口稍稍顿了顿脚步，这才重新迈步走进了殿中。 就看到了此刻，老朱此刻正在那边跟太子爷朱标爷们正眉开眼笑的不知道聊啥。 不过他的出现，让老朱把目光移了过来，他当即毫不犹豫地上前双手奉上了那封鸽信。 “上位，上位……这是来自于台湾传回来的消息，前往殷商大陆的先遣舰队，已经回来了，已在昨天就抵达了那台湾南港。” “已经回来了？！”朱标听得此言，赶紧起身过来接过了鸽信，摊开之后扫了一眼，便转身递给了亲爹。 “去程一个半月多便抵达金山，而从金山出发直抵台湾南港，居然才一个月又十日……” “这些快速帆船，着实便利得紧啊……”老朱脸上的笑容顿时灿烂了起来。 之前那郑有德他们一行是摸索着前行，一来一回差不多一年的光阴。 而现在有了航线之后，这一来一回的速度也着实太令人振奋。 毕竟之前老朱一直都在担心，自家的老四这一去，怕是再难有归期，颇为踌躇。 可是现在才明白自己之前的想法，着实有些可笑。 第565章 终于松了口大气的朱元璋 没有想到，在有了正确航向以及航线之后。再加上那快速帆船的加持，居然仅仅只需要一个月多点的时间，就能够横跨大洋。 那这岂不就跟派亲儿子前往那辽东永镇地方有何区别，怕是从辽东返回京师的时间都不止一个月的时间。 老朱的目光继续下移，当看到了那上面锦衣卫郑同知所描绘的内容之后。 老朱那颗很争气的老心脏也忍不住乱跳了好几下这才控制住。 “老大，你瞧瞧，那里还真有金山……” 朱标凑到了近前看到了郑同知的描述，亦是深吸了口气。乖乖，一条河底铺满金沙的河流。 再加上两名探矿高手的详细勘探之后能百分之一百的确定那里的确有很大的金矿。 不过由于时间紧，再加上没有足够的人手，所以无法深入的确定这个金矿到底有多大。 可是凭着那条流着金沙的河流就足以证明这片地区的金矿，怕是不会比金银岛逊色多少。 另外就是在那些勘探工匠们发现，还真如常二郎所言一般，在金山一带，都没有发现铁矿以及煤矿。 好在那边森林十分的茂密，到处都是参天古木，至少在短时间内，不需要担心缺乏燃料。 此刻，一旁的朱标忍不住小声地嘟囔了一句。 “常二郎这小子之前还告诉孩儿，说前期之时，要跟殷商大陆做铁器和煤炭生意，原来根子居然在这。” 而老朱则是兴奋地扬了扬眉大笑出声来。 “这倒是件好事情，老四到了那里，想要能够扎根于那殷商大陆，那就得加把劲了，毕竟常二郎那小子可是说过的，金山向东数百里之后，就有煤矿。” “他若是能够据金山城，稳住之后，再继续深入，只要朝廷支持足够，相信最多也就是三年五载，便可达成。” 如此一来，可以说是让老朱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兴奋地搓着双手在屋内走动。 “他们还有多久，才能入京？” “上位，他们从台湾南港起船之后，抵达上海青山大港怕是需要一两日，到了那里之后，还需要五六日光景方抵京师。” “好好好，传谕，让他们尽快回来，咱可是有不少的问题想要问上一问。” “是啊，孩儿也有不少的问题，可惜金山一带，缺铁又缺煤，不然，若是在那里也如松江府一般兴建上铁路……” 老朱也点了点头，不过旋即一笑。“怎么你这个当大哥的，比我这个当爹的还替你弟弟操心。” “难道你还不信老四的本事？” 听到了这话，朱标憨厚一笑，也对，自家老四文韬武略那也是拔尖的人。 再加上又跟常二郎那小子虚心学习了那么久。 而之前他还特地向父皇请了旨意，然后弄了一大帮的人才进入到了上海县的各行各业去学习进修。 怕是这小子早就已经开始在谋划，真要到了那金山之后，将会怎么做。 “对了，常二郎那小子呢，这段时间，就跟失了踪似的，就连朝会也见不着这小子的身影。” 说到了这，老朱有些不爽地闷哼了一声。 一旁的朱标眼皮一跳，赶紧上前禀报道。 “爹，常二郎这段时间一直在忙于那皇家科学院的兴建工作，而且那些师生都已经陆续到位了，如今正在开展教学。 他着实放心不下，又想要早一些做出成绩，好让天下人看到爹爹您的英明决策，为此可是忙得焦头烂额，甚至有时间都直接住在那边。” 听到了这话，老朱脸上的蕴色渐去，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丝恍然与懊恼。 “原来如此，罢了，咱也不是怪他，就是许久不见这小子，有些怪想他的。” “对了老大，你若是见了他小子，记得问他一问，什么时候学院的兴建可以完工。” “到时候，咱可是要亲自过去瞧瞧，看看他常二郎把这皇家科学院折腾成什么模样。” “好的爹，回头孩儿遇上常二郎，定然会转告他。”朱标笑眯眯地点了点头，心里便暗松了口气。 话说回来，这位令自己头疼的二舅子说的那番话，着实让人无语得很。 幸好他之前就是一直在外做官，不然，就这么睡得比猫还晚，起得比鸡还早的日子，他常二郎很有可能因年早逝。 这话着实把朱标给整的当场无语，偏偏这厮还振振有词，要是天天起那么早，晚晚加班，那哪里有时间生娃。 他这是在称赞岳父大人体格异于常人，乃真龙天子也。 虽然自己之前见了这小子几次，每次这厮都说自己干得很累，实在是起不来床，而且早早就要出城监工，万一在朝堂之上打起了瞌睡，太不尊重天子。 嗯，朱标只能当是这小子胡言乱语，不跟这小子一般计较，话又说回来，朱标也知道这小子向来性子跳脱，不怎么受管束。 在那松江府的时候，经常都不按时间当值，可是真要有什么事情，这小子能够熬夜办正事，让你着实也不好说他什么。 。。。 话又说回来，常二郎的那番话，倒也有些道理，毕竟亲爹的这早朝时间，乃是按照军中的规制，点卯，卯时就要开始。 哪怕是朱标自己也经常给折腾的累得不行，好在现如今他已经养成了午休的习惯，不然可真撑不住。 一边坐在马车里边一边胡思乱想的朱标，出了城之后，沿着秦淮河而行，差不多半个时辰之后，抵达了那现如今的皇家科学院所在。 朱标这才钻出了马车，就看到了那高大的正门，这玩意完全就是钢筋混凝土浇筑而成。 上面的五个大字，皇家科学院，以及上面的署名，不是出自别人之手，正是他这位大明太子爷朱标之手。 没办法，常二郎声称，这玩意前面两字既然是皇家，那么这么大块牌匾，找其他人写，明显不对劲。 所以朱标也只能硬起头皮将自己那笔还算入眼的字给落于纸上。 而现在，高悬在钢筋混凝土大门之上的，则是同比例放大了数倍的这五个大字，旁边还有自己的签押，甚至是印章形状。 第566章 这快得有点让人下不来台的科研成果 朱标晃晃悠悠地步入了里边，开始在校院里边溜达，只不过此时，校院里边，显得十分的安静。 不像他曾经前去溜达过的那些村学，处处都是读书声，同样也不像那国子监一般。 学习纪律显得较为松散，整个学校大门内广场上空无一人，但还是能够看到教室里边，有人站在讲台跟前动弹不已，下方则是坐满了学生。 朱标缓步而行，很快就来到了一间教室旁边，然后就听到了里边的老师正在那里十分激动地拍着桌子。 “这么简单的解方程，你们之中，居然还有人不会？” “看看这道如此简单的题目x+y=9，4x=3y+8，求x、y的值。” “你就在草稿纸上画上一个天平，左边摆上四个x，右边放上一个8加三个y……” “现在是不是左边和右边是相等的？” 朱标呆愣愣地看着那名年轻的老师，看着那黑板上写着的那些数字和符号，此刻脑子有点空。 然后就看到这位年轻的老师手指头恨铁不成钢地又指了指这些学生，甚至朱标感觉那根手指头也戳到了自己的鼻子上来。 然后就看到这位老师又在两边各写上了三个y。 “你们看，现在两边还是相等的对吗？之前的条件是y+x=9，那么是不是右边就出现了三个九还有一个八？” “如此一来，求得了右边总和为三十五，那么再拿这个总数来除以左边七个y，那么就能够得到y=5，而x就是9-5=4。” “现在，请那些之前没有用过脑子的同学，大声的告诉我，会了没有？” 看着那些原本让脑子陷入一片混沌的题目，居然在这位老师的手中，化腐朽为神奇一般的变得那样的通俗易懂，朱标也忍不住点了点头。 身边的几位亲随也都不约而同地点起了脑袋。 “如此名师，这皇家科学院之中，果然是藏龙卧虎啊。”一旁的亲随忍不住小声嘟囔道。 “是啊是啊，咦，不过为何这位老师说话显得过于，过于直白。” 听到了身后边的交流声，朱标呵呵一笑，朝着那位没有跟着自己去参观过上海县各大校园的亲随道。 “诸科之学，所求乃是为了追寻真理，故尔，言语必须直白，通俗易懂，方可直指对错。” 就在朱标一边走一边跟亲随解释之后，前面不远处的教室里边传来了一声清脆的声响，还有学生的惊呼声。 同样也把朱标给吓了一跳，快步朝着那个方向而去，很快，就来到了教室外面。 然后就听到了常二郎那中气十足的大嗓门。 “尔等都看明白了没有？这就是硝化甘油的威力，只需要那么一点，只需要剧烈的撞击，就会发生剧烈的爆炸。” “正是因为硝化甘油有着巨大的爆炸威力，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想办法，驾驭它，让它为我们所用。” “例如，我们大明现如今的燧发枪，目前发射弹药，使用的是黑火药，但是有一个问题，黑火药燃烧之后的残渣很多。” “哪怕是再经多次的提纯，还是要经常作清理枪管，不然容易导致枪管堵塞以至炸膛。” “而这硝化棉，燃烧之后几乎没有什么残渣，重要的是，它的爆炸威力远在黑火药之上……” “所以，我们现如今，就应该考虑一个问题，怎么才能够让这性状不够稳定的硝化棉能够稳定下来，成为安全的发射药，以及爆炸药……” 听着常二郎居然在课堂之上，跟那些学生们聊这么严肃的问题，可偏偏那些学生们一个二个两眼放光，很是激动的模样。 朱标除了抹脸之外，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眼前这一幕。 。。。 “姐夫你什么时候过来的，也不让人过来给我打声招呼，我也好早些过来见你。” “不妨事，方才这一路行来，可是看了不少的教室，里边的这些老师的本事，都相当的厉害。” “那是自然，小弟我既然想要把这里办好，那自然是要抽调精兵强将过来。” “对了姐夫，走，我带你去看一样好东西去。” “什么好东西？” “热气球。” “这么快？！”朱标满脸震惊地看着跟前的常二郎，你这皇家科学院这才开始上课多久，居然现在就已经出了成绩？ 这踏马也快得有点让人下不来台了吧？ “就是这么快，毕竟这东西在小弟眼里边，也不是什么难制作的东西。” “所利用的就是基于?热胀冷缩现象?和?浮力原理，只需要寻找到适合的材料来作为热汽球蒙皮，再有适合的材料来作为支撑以及载人框架，很容易就可以解决所有问题。” 朱标只能跟着常二郎大步而去，很快，就来到了学院深处的一个僻静角落。 而这里，此刻在一个院子里边，耸立着一个足足有两个人多高的方圆都超过了一丈五的圆型球体。 而它的下方则是一个用轻巧的藤蔓与竹子编织而成的箩筐，里边此刻已经摆上了炉子还有一个立式脚踏鼓风机。 此炉子里边的火正烧得旺旺的，鼓风机跟前站着一个学生，正在那里奋力地踩踏着，让那风力鼓入那铁炉子里边。 而铁炉子此刻窜出来的火光，高度都快有半尺多高。 看到了常二郎与太子朱标，常二郎大手一挥，示意这些人继续做自己的事情，不要分心。 很快，随着那位指挥者举起了红旗，很快，牵拉栓在这个热气球吊篮下的六根绳子的壮汉，都开始缓缓地放松绳子。 然后，朱标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这个热气球缓缓地上升，而他以及身后边的几名亲随，全都夸张地瞪圆了眼珠子，口中发出了毫无意义的啊啊声。 那一张张渐渐扭曲的表情，犹如见了活鬼一般。 常二郎此刻则很是悠闲，看看那渐渐升高的热气球，再看看跟前的朱标还有其亲随。 那一张张没有见识的表情，着实令他很有成就感。 第567章 渴望上天的太子爷 只不过，随着升到了距离地面约十来丈的高度之后，随着下方的指挥者吹起了激烈的哨声。 很快六位壮汉开始用力地扯动绞盘，随着那六根麻绳的用力，这热气球则开始缓缓地下降。 一直到平安落地，到了这个时候，朱标这才伸手用力地扯了一把身边乐呵呵的常二郎。 “此物到底能够飞多高多远？” 面对着朱标这个明显有点过度超前的问题，常二郎无可奈何地咂嘴皮子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这个嘛，就得看燃料是否足够充足，再有就是，风大不大，毕竟它浮于空中，无头无尾也无桨，暂时没有办法自主在天空上移动。” “原来如此，那个我能不能上去试试？”朱标听到了这话，内心其实是有点小遗憾，但是此刻，看到那位学生从吊篮里边跳出来之后。 他那颗同样很骚动的心顿时开始痒了起来。 话刚出口，身边的四位亲随不约而同地跪倒在地。“殿下不可！” “……”朱标看着这四个以头抢地的亲随，满脸无奈地看向身边的常二郎。 虽然他将那四人给扯了起来，可是心里边却犹不死心干脆拉着常二郎来到了一旁小声地问道。 “贤弟啊，你看你能不能想个办法，把他们四人给支开。” “姐夫你真想上去？” “不然呢？何况那也没多高，愚兄还从来没有乘坐过这等升天之器，观我大明大好河山。” “再说了，贤弟你之前也是跟愚兄说过，此物日后可是要用以载人升天百丈的。” 看着朱标如此坚持，常二郎抹了把脸，转过了头来，看了一眼那四个刚刚起身的太子亲随。 “行，小弟我知道了，小弟我有些东西需要人搭把手，不如姐夫你把他们借给我一会？” “那些学生现在都正在上课，这学校里边也没有什么闲人，唯有劳动四位，帮忙去搬一些物件过来。” “既然是常院监所请，寡人自然没有问题，你们四个，赶紧随他同往，去把东西取来。” 其中一位亲随看一眼常二郎，又看了眼朱标，总觉得这两个家伙要搞事。 “啊这……那殿下你……” 常二郎闷哼了一声，拿出了皇家科学院院监的派头喝道。 “怎么，难道你想要让太子殿下也要去搬重物，到时候万一磕着碰着，这后果是你来承担？” 等到他们一行人随同那名工人一同离开之后，常二郎直接就打开了那吊篮的门，等姐夫哥朱标登上去之后，自己也挤了进去。 并且迎着朱标那有些幽怨的眼神振振有辞地道。 “姐夫你还不怎么会用这鼓风机，还是让小弟来就是了。” 随着常二郎的四十二码大脚在那里奋力地踩踏，六位壮汉开始缓缓地松绳。 朱标就感觉到了踩着的吊篮一阵摇晃之后，视线开始随之浮空。 随着渐渐的升高，原本只能看到院中的场景，很快连屋顶都能够看到，再接下来，周围的树梢也落入了视线之中。 就连那几个正在朝着远处走去的亲随的背影也尽数入目中。 只可惜，很快就感觉到了吊篮一阵摇晃，却是已经到了十丈左右的高度。 现如今已然能够看到整个皇家科学院整体的朱标犹未过瘾，又提出了新的建议。 “这也太矮了吧？要不贤弟你让他们再往上升上一升？” 看着这位大明常务副皇帝，本着来都来了的原则，常二郎也只能无奈地朝着下方比划了一个手势，那意思就是再升十丈。 然后热气球一阵晃荡之后，继续向着高空升去，二十丈，那就是足足有六十米的高度。 此刻，周围的东西，落入了朱标的眼中，都是在他的脚下。而且现如今，甚至还能够远远地看到那京城巍峨的城墙。以及城内那鳞次栉比的各种房舍。 “登高望远，古人诚不欺我也。”朱标看着这远处的大明帝都，脸上的笑容此刻显得分外的灿烂。 仿佛那扑面而来的空气，也显得那样的香甜。 只可惜，他这样的状态，维持了也不过十数息的功夫，就感觉到了身下的吊篮一震，热气球已然开始缓缓地下降。 虽然朱标心有不满，但一旁的常二郎告诉他，目前安全绳的长度只有三十丈，所以到二十丈已经是极限，必须下降了。 等到他们安安全全地落到了地面上，朱标这才详细地询问起了常二郎这蒙皮的材质是何物。 其实主要还是丝绸为主，另外就是还涂抹上了一些胶汁，保证其密封性。 只可惜现如今橡胶尚未派上用场，不过相信用不了太久，橡胶就会在大明大放异彩。 目前猴皮筋已经实验室搞出来了，接下来的就是怎么工业化生产。 只要能够有一种橡胶产品能够进行工业化生产，那么未来就会有越来越多的橡胶制品走进千家万户。 别的不说，光是一条弹性很好的裤腰带，就能够解决多少人尿急时解不开裤子的烦恼。 更不要提现如今的汽车为何不实用，就是缺乏橡胶轮胎。有了橡胶轮胎，有了优秀的减震系统，到了那个时候，这些汽车，才能够真有机会发挥它们的优势。 听着常二郎的介绍和解释，朱标亦点头感慨地道。 “幸好有贤弟你啊，不然，我大明怎么可能如此之短的时间，发生了这么巨大的变化。” “对了今日愚兄过来寻你，亦是有一个好消息告诉你。” “哦？莫不是，陛下已经同意，让那些老匠人到科学院这边来授课了？” “这当然，而且还不止。”朱标顿了顿之后笑眯眯地道。 “父皇已然有意，准备给予那些技艺过人的匠人授以官职，虽然不同于文武官职，但是却也是有品级的。” 听到了朱标口中冒出一的这话，莫说常二郎，哪怕是此刻正在这里折腾那热气球的那些皇家科学院人员也都纷纷地支愣起了耳朵。 朱标低声告诉常二郎，将会给那些技艺精深，的匠户中的老匠师们定品级。 第568章 未来怎么可能会输? 最高的为大匠师，定品级为从八品，次为副大匠师，定品级为九品，再次为匠师，从九品。 “毕竟现如今，朝廷也已经知晓了这些百工之作于国有大利。再加上授品不高，朝廷之中，也不会有什么强烈的反对之声才是。” “等到给这些百工之匠定品之后，到时候也便于入科学院传道授业。” “另外就是，父皇想要让我过来问一问你，可愿意再多教一些学生？” “那些学生，多是工部以及将作监的那些工匠，还有一些年轻的将士，当然这些将士，都是军中的炮手……” 听到了这话，常二郎顿时反应了过来，现如今工部还有将作监的那些工匠，主要干的活计，正是制造火药，以及火炮等军事物资。 至于炮手要来学习，这自然是之前常二郎曾经提及过的，等到真的搞出了远程火炮，那么，对于火炮炮手的要求就越来越严格，需要学习更多的东西。 特别是对于数理化方面的知识，特别是远程观测，那就需要有更加科学的观测手段。 “还请姐夫转告诉陛下，这当然没问题，只要他们愿意入学学习，皇家科学院，都欢迎。” “不过有一点得提前说好了，必须要遵守学院院规。” “这当然没有问题，既然入了这皇家科学院，不管他们之前是何等身份，到了这里，那就是学生。” “若是胆敢违了院规院纪，你只管依规处置，想来父皇也肯定会认可。” “另外就是有个问题，今日我观贤弟你授课有言及那硝化棉，不知你之前所提过的那种硝化炸药研究进展如何了？” “已经完成了，只是，这硝化炸药的规模化生产，目前看来还是颇有些困难。” 常二郎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道。 “主要还是这一类的化学产业，都需要专业级的人才，而现如今我大明就是缺少专业性的人才。” “只能说，再等上两到三年，有了足够的技术人才储备之后，方才能够大规模的量产。” 其实目前的年产量也有不少，可问题是，都用在了开采方面，毕竟开采各种矿山，以及修桥铺路这才是重点。 甚至有时候都还不够用，只能拿黑火药去炸山取石。 对于常二郎的解释，朱标也表示理解，毕竟现如今大明对外作战，可谓是胜绩连连，所以，对于这新式炸药的需求，自然也就没有那么急需。 何况于现如今大口径的火炮也还没现世，倒不如多些耐心，等到储备人材充足再言不迟。 二人一边向前缓步而行一边就聊到了来自北方的捷报。 之前，常老大的岳父冯胜在进军到了宽河、会州、富峪一带之后，收到了北元王庭八万大军来援的消息，就开始驻军严阵以待。 结果蓝玉率领八千火枪骑兵，令那八万北元骑兵苦不堪言，双方纠缠许久之后。 随着天气入冬，北元太尉蛮儿最终只能悻悻地退兵而去。 而蓝玉则挥师回返至大宁一带，守卫此刻在大宁卫城筑城的军民。 而直到这个时候，那位纳哈出的爱将已然携着降书，抵达了那金山之后，纳哈出也是大吃一惊。 仔细询问之后方才得知现如今的大明已然比之过去有了许多的不同，而同时大明天子也不愿意过多杀戮，所以才遣其来劝降。 而且在金山一带固守如此之久，却一直久久未见北元王庭的援军到来，纳哈出的心里边也有些发虚。 便派出了其左丞探马赤前往明军所在之地去献马，并且侦察冯胜军军情。 另外遣轻骑北驰而去，赶往北元王庭，也算是作最后的通牒，你们特么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真要见死不救，信不信老子再在屁股一扭，直接就向大明天子称臣请降。 可结果左丞探马赤领着百余匹良马抵达了那富峪城之后。 冯胜领便亲自带着他去参观了一番，那些蓝玉遣人送来的北元将士的首级，还有许多的战利品。 另外就是，让炮兵们，给左丞探民赤好好地表演了一番什么叫做百炮齐射的威力。 看着那几乎被炸矮了一层的小土山，左丞探马赤直接就怂了。 毕竟明朝的火药武器他也不是没见过，可这样牛逼的火药武器他还真是头一回见。 只想一想那可以平丘的威力，那么那些自己等人妄图用来固守的城池，又能够挨上几回齐射？ 所以探马赤当场就表达了自己愿意归降的意愿，并且表示，纳哈出也愿意归降。 只不过，希望大明能够承认纳合出为那辽乐半岛之主，他愿意奉大明天子为君，年年纳贡。 。。。 “父皇收到了消息，自然不可能答应那纳哈出的请求，一句话，昔日北元之疆土，当尽纳入我大明之手。” “所以冯大将军如今正继续北进，而你舅父，如今还是在大宁卫城一带游弋，避免退回去的北元王庭再兴兵往援纳哈出。” 听到了这，常二郎的眼皮一阵狂眨。 “那照这么说来，若是纳哈出一败，辽东之地，可也就尽归于我大明之手矣……” “那是自然，到了那个时候，朝廷就会在那里多设卫所，一南一东，两面阻击北元南侵……” “等到断绝了北元南下之路后，看他们还能如何。” “到了那个时候，他们若是能够乖乖听话，倒也不是不可以赐开边市。” 常二郎点了点头。“是啊，其实对于我大明而言，如果元蒙诸部，若是能够老老实实的，我大明赐开边市，对于元蒙诸部，还有我大明都是利好之事。” “而且小弟我相信，用不了太久，那北元的铁骑，将无法再对我大明的城镇，构成任何的威胁。” “你的意思是，那些燧发枪械，以及火炮？” 看着跟前若有所悟的朱标，常二郎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 依托城池，又有燧发枪还有火炮守御，再加上千里镜，还有手榴弹等，哪怕是十倍之敌来攻，也只会惨败而还。 只要不出内奸，常二郎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可能会输？ 第569章 大明钢铁制造设计西厂 朱标又行得数步，却看到常二郎没有跟上，便顿住了脚步。 常二郎发了一会愣之后快步跟上，朝着朱标问道。 “若是陛下夺下辽东之后，不知陛下在那辽地设立行省州县置流官治之？” “贤弟为何会问出这么奇怪的问题。”朱标有些错愕地转过了头来朝着常二郎道。 “那辽地自古苦寒，人丁稀少，异族杂居之地，置流官以治，何其难也。” “倒是辽地中南部一带，那里有不少的汉民杂居，倒也合置州县，遣流官以治民生。” “至于更北之地，当置卫所军屯，以备有变才是。” 朱标正在洋洋得意地侃侃而谈，可是说了半天，就看到常二郎却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 这着实让朱标有点蛋疼，怎么的，我亲爹还有满朝文武为了这平辽东，可是费尽了心思。你小子那是什么表情？ “怎么，莫非贤弟你还有更好的建议不成？” “暂时没有，小弟我的确也得好好的想一想。” 常二郎摇了摇头，现在着实脑子有点乱，一时之间，不知道该给出什么样的建议。 可问题是朱标此刻却保持着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执拗劲，拉着常二郎坐到了校院内的石凳子上。 “贤弟，我看你明明是有话要说，既然有话直说便是，难不成愚兄还能因言罪人不成？” 面对着姐夫哥说出这话，常二郎自然也不好再闭口不言。 “其实小弟我现在还没完全想明白未来将如此，不过有些事情，让小弟我觉得，那整个辽地，若是我大明不尽握于日，怕是日后又要重蹈覆辙。” “嗯？” “姐夫你可知晓，大唐中期开始日渐崛起的契丹族所建立的辽国，还有那之后取辽而代之的金国，源出于何地吗？” 朱标的脸色陡然一僵。“这个愚兄自然知晓，就是源于辽东。” 契丹之名，始见于北魏。而汉文记契丹事，以《资治通鉴》为最早，东晋义熙元年（405年）初，“燕王熙袭契丹”。 契丹称号见于朝鲜《三国史记》更早，东晋太元三年（378年）已有契丹人犯高句丽“北边，陷八部落”。 武则天执政时，契丹于万岁通天元年（696年）五月十二日，李尽忠与其妻弟孙万荣反，攻陷营州，杀营州都督赵文翙，尽忠自立为无上可汗，这是契丹人首次称汗。 唐玄宗恢复松漠府，以李失活为都督，封松漠郡王，授左金吾卫大将军。 至唐天佑四年（907年）正月，耶律阿保机当选为契丹大首领，即皇帝位。 之后的辽国之强，可谓是纵横整个大漠取代了整个突厥，成为草原之主。 之后更是让中原的北怂，嗯嗯，北宋称弟。之后，女真人又在那白山黑水之地弹了起来，经过了多年的争战之后，覆灭了那令北宋忌惮的辽国。 甚至还把那北宋给揍成了南宋。 在那之后，铁木真强势崛起，这才取代了辽与金这两个都崛起于辽东的王者，成为了搅动欧亚大陆风云，最终掐灭了南宋的强势政权。 “所以小弟我觉得，我大明万万不可将那片白山黑水之地轻视，更不可再让那里的异族有起伏之机。” “正所谓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看到常二郎愁得眉头紧锁到化不开的模样，总觉得有点心惊肉跳的朱标勉强一笑朝着常二郎安抚道。 “贤弟，你说的这些，愚兄焉能不知，只是，我大明连那北元都能够驱逐，难道还能拿一个小小的辽东没有办法不成？” “姐夫言之有理，只不过，我着实有些担心，我大明，是否会如那当年强盛到令天下威服的大唐一般，太过轻视四方异族。” 。。。 坐在马车里边的朱标，耳边一直在反复地回荡着常二郎的那番话。 那强盛到令父亲至今每每提起过往的历史，必然就会拿那强大的唐王朝来作为比照。 而大唐王朝的兴奋，唐玄宗之后，便陷入了纷乱，而即使是在唐玄宗时间，那辽东之地，亦是反复不停，战乱不断。 究其因由，还是一句话，治理地方不力，异族杂居，不愿遵大唐之号令。 什么瀚海国，辽国、金国，此起彼伏，唐末之时，石敬塘献出燕云十六州之后，更是令中原势弱。 直到现如今，大明王朝，终于力挽狂澜，燕云十六州，终于重回华夏之手。 只是像常二郎所言一般，若是不仔细斟酌好，该怎么经营那东北之地。谁又敢保证不会重蹈覆辙？ 毕竟那强大的大唐帝国，还有那从那里发源的辽国都被金国给搞死，就连那个时候的中原之主北宋也同样被揍得满地找牙。 “北地苦寒，拚死不过求活。"；朱标反复地咀嚼着常二郎给出的这句话。 这倒真像是那些异族最初崛起之时的真实想法。 可是想要经营好那片苦寒之地，必须要有足够的能力，更需要朝廷做出详细的规划方可。 要么不做，要么，就争取让大明再无辽东之患。 。。。 送走了姐夫哥，常二郎嘴角扬了扬，拍了拍屁股溜达回了学院里边，径直沿着河边走去，来到了码头处，然后经过校院内的免费渡船到了南岸之后，又往里边走了一段路。 这里此刻已然耸立起了好几座高高的烟囱，随着越走越近，机械的轰鸣声越来越响。 这一片区域，属于是学校的各种教学区，既然那些学生学的许许多多知识，都与机械相关。 所以常二郎自然不会放那些学生，毕竟，光动脑有个屁用，得手脑齐动才行。 只要实际操作过，等到那些学生毕业，才能够真正的学以致用。 现如今这里，许多的机械都尚未组装完成，而且这里还特地从上海通过船只运来了两台蒸汽机车的车头。 以及不少的钢轨，为的就是要在这里，设立一个新的蒸汽机车设计分厂。 不过由于这里处于松江府之西，常二郎觉得这里称之为大明钢铁制造设计西厂更为适合…… 第570章 成本是什么?呵呵…… 这让常二郎的恶趣味顿时升了起来，这边既然叫了西厂，那么上海那边的设计分厂，岂不是应该叫东厂？ 如此一来，等自己把东厂和西厂这两外称谓都霸占掉，看看日后的大明天子还能整出什么，唔……对了，还有一个内厂。 不过仔细一想，常二郎又觉得，朱标这位太子爷现如今没有半点要过劳死翘脚的迹象，再加上朱雄英这位棒小伙子现如今小体格倍棒。 不怎么像姐夫，倒有些像常家人，唔……当然是指体格方面。 有了姐夫一家子名正言顺的继承大统，再加上拔除了中书省之后，又将内阁限制为议政机构，打散开来的诸部，现如今也很难再拧成一股绳。 何况现如今，随着大明的海贸繁荣，海上贸易做得飞起，原本那帮子眼珠子只盯着刮地皮的寻帮子官吏，但凡是家中有余财之人，都开始把心思放到了搞海上贸易。 再加上老朱对于上海县的工商业的优容，采取了睁只眼闭只眼的举动，方才使得上海县这么些年的人口翻倍的增长。 同样使得当地的税赋跟翻了跟斗云似的，亮瞎天下人眼。 看着这里的这些正在建设的厂房，组装的机械，还有已经开始在进行测试的那些锅炉，以及纺织机、印刷机等。 常二郎只是偶尔驻足，询问一下相关的情况，便继续领着常威朝着深处行去。 直到来到了一处里边机械正在轰鸣的场所，朝着站在门口的两名常府家丁兼学校保安点了点头，这才迈步进入其中。 此刻这里边，有一座锅炉，此刻正肆意地散发着滚滚热浪。 然后就看到了有人舀起一勺那上面还有火苗摇曳，橙红近白色的青铜汁水被浇到了一旁的金属传送带上。 那边的机械此刻开始启动，然后就看到那些青铜汁被注入了下方一个接一个的圆型模具，随着金属传送带向前，上面的一个滚轮缓缓压下。 随着传送带通过之后，上方的滚轮抬起，下方传送带上圆型模具中的青铜汁液已然冷却得差不多，渐渐变成了黄灿灿的铜钱模样。 然后纷纷掉落到了下方的水池里边，而在水池里边则是一层金属网，缓缓地牵拉着，让这些铜钱浮出了水面。 常二郎顺手捞起了几枚在手中仔细打量起来，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 “不错不错，现如今，这上面的文字与图案越来越清晰了。” 仍旧是方孔钱，上面正是洪武通宝四个大字，只是，这些方孔钱的铸造，可是比起过浇筑的方孔钱精美不少。 两面都不仅仅有字，而且还有精美的云纹在其上，甚至边缘部份，还有着横纹。 而在北面的下方，还写着大明帝国万世永垂这样的字样，相信老朱肯定会第一时间就爱上这种铜板。 这样的铜钱，绝对可以算得是上自古以来最优秀的巅峰级别制钱，虽然还略微逊色于后世的锻压制币，可至少目前而言，足够让老朱眉开眼笑了。 而且常二郎可不仅仅准备只铸一种，还准备再铸点金币和银币，反正也就是多耗点煤和水的事情。 一旁，还有几名工匠，正在那里检查这些制钱是否合格，是否还有毛刺或者是凸起需要进行打磨。 负责这铸币机的管事站在常二郎的身边，笑得份外的殷切，给常二郎仔细地介绍起来。 现如今，这台机械属于是试验样机，所以比较小。不过即使如此，一刻钟也能够制作出七百五十枚制钱。 “成本相比起之前的铸币，差多少？” “成本？嘿嘿，院长，咱们这样一台试验样机一开，一天就开四个时辰，就能够生产出二十四贯。” 而三名操作的工匠，他们的月薪也才不过两贯。 常二郎点了点头，看样子根本就不需要再去计算了，反正铁定要比昔日那种一点点的弄出钱范，然后再一点点的浇青铜汁强上千倍不止。 “很好很好，辛苦你们了，你们再看看，现在你们先制作出工业用的铸币机，到时候再测试，得到了最终的结果再来告诉我。” 要知道从古至今，铸钱都是一件大难题，不论是汉唐还是宋元，就包括现如今的大明，铸钱就是在亏钱，可你不铸，市场面就会缺乏货币流通。 所以，铸钱是必须的，也是必要的。 可随着自己这里能够把这铸币机给搞出来，那么日后对于大明而言，只要铜料不缺，那这玩意当真就是财富的生产机械。 。。。 心情大好的常二郎好好地嘉许了这帮子工作人员，顺便宣布每人本月能获得十贯奖励，令所有人都精神大振眉开眼笑。 常二郎这才眉开眼笑地拍屁股离开这铸币机研究中心，转而走向另外一处。 而那边，此刻大伙正愁眉苦脸地打量着跟前的金属套筒。 液压系统现如今倒是已经制造出来了，但问题在于，漏油的问题一直没能解决。 这令所有人都份外地蛋疼，试过了许多的方法，虽然漏油漏得轻了，可至今仍旧没有办法完全堵住。 就在一帮人围着这个外面的油渍十分明显的套管甚是蛋疼之际，就正好看到了常二郎背着手，晃晃悠悠地朝着这边行来。 这位负责液压机项目的管事赶紧起身相迎。 “不必多礼，怎么回事，看你们一个二个都显得愁眉苦脸的，难道不成，是遇上了什么难事？” 常二郎摆了摆手之后，径直来到了那个液压机跟前，朝着这帮子技术人员问道。 “院长，我们的确是遇上了一个大问题，目前样机已经制作出来了，一开始漏油十分严重，随着我们多次的改良之后，现如今已经好了不少。” “可问题是这漏油还是没有办法解决，而且每当使用超过一定的次数之后，就会漏油加剧……” 一旁的管事开始拿手指头在那液压机上戳来戳去，连比带划让常二郎明白问题所在。 “除了漏油之外，还有其他问题没有？” “这个真没有了。” “漏油的问题，我来帮你们解决。” 第571章 密码本一定要够正经 听到了常二郎这话，一干技术人员纷纷面露喜色，恨不得弹冠相庆。 毕竟不论是这皇家科学院，还是那松江府技术学院，还有在这两座学府之中的诸科教材，甚至是知识，都是传承自这位常院长。 若是没有他，哪里来这么多门诸科之学，何况每一项技术革新，都是由于常院长的前瞻性指导，甚至是手把手的教导，才得以打开到现如今的局面。 只是后来，常院长最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我传授你们学识，给予你们指导，为的是启发你们，如今你们都已经学业有成，那么就该自食其力，屁大的事就别来打扰我。 若是真的疑难的问题，你们自己先研究，自己想办法集思广益解决，一个月都解决不了，再来寻我。 这也算是为了给各个研究团队留下一条活路，省得他们研究工作走上邪道瞎鸡儿乱来。 “院长您莫非已经有了解决之法？”负责这个科研组的管事不禁既敬又喜地问道。 “嗯，如今的皮革想要解决密封，的确很困难，这是材料的问题。” “松江府那边的技术学院，现如今，已经研发出了一种新材料，名曰硫化橡胶。” “我已经让他们传递一些样品过来，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够收到，到时候，再拿那硫化橡胶取代这些皮革来尝试进行密封试验。” “硫化橡胶，院长您说的可是那些殷商大陆舶来的那种树汁？” “没错，只不过，那种树汁可称之为乳胶，弹性更佳，而硫化橡胶出可以称之为也叫熟橡胶，具有较高的弹性、耐热性、拉伸强度和在有机溶剂中的不溶解性。” “而且更容易加工削切成我们所需要的形态。正好适合拿来用在这液压机的密封上。” 解决了这个问题，常二郎在一干目光里边满是崇拜与敬佩的技术人员的相送之下离开了这里，然后又歪下了下一个项目科研小组的所在。 这里既没有机械，也没有什么其他的高科技，反倒只有一群写写画画，一看就显得颇为儒雅的读书人。 他们的手中，拿着的则都是不同的书籍，有的拿《论语》，有的拿《尚书》，有些则拿的是《春秋》，又或者是其他经籍。 而且拿到了之后，正在那里逐行逐字地正在那里进行着比对，以便于将那些经籍里边的字句，化为一个个的标准符号，记录在密码本上。 此刻负责的管事已然凑到了常二郎的跟前，面有得色地将一本密码本献到了常二郎的跟前。 而与之相对照的，则是一本闲书《西厢记》。 常二郎认真地看了一眼跟前这位洋洋得意，不过眼圈有些发黑，明显属于有点肾虚以及睡眠不足的管事。 甚是欣慰地拍了拍这货的肩膀，朝着他翘起了大拇指，果然很六。 看闲书杂话，果然更容易。 “你不必给我瞧，这样，准备一些笔墨，我写一段话，然后陆管事你把这段话转成密码，之后交予常威，让这小子把这段话给转译出来试试。” “这当然没有问题，来人，赶紧准备笔墨，院长来验收成果来了。” 只此一言，终于惊醒了那些此刻专注到浑然忘我的密码专家们。 很快，常二郎就把一句话给写了下来，容易并不复杂，那就是“常院长今日午时两刻从西往东而来到达学院，准备明日子时三刻起床领三百人在秦淮河边吹西北风看月亮。” “……”看着这段话，陆管事脸上的汗都下来了，有些错愕地抬起了头来看向常二郎。那表情像是在问你真的要这么做吗？ “怎么，看我做甚，我这就是为了测试，看看你们搞出来的密码，能不能完全的表述，人物，时间，数量，事物等……” “如果这边些都表述不了，那就说明你们的密码本还不够完善，又或者是你们拿来作为密码的样书有问题，明白吗？” “院长所言极是，既然如此，那学生就开始了。” 说话间，这位管事开始照着常二郎给出的这些文字，翻译成相应的密码。 也就是数字，首先就是页数，然后就是第几排，第几个字。都是用数字来标注。 只要能够依照这些数字使用对应的书籍，就可以折解还原文字。 虽然常二郎给出的字句显得有点无厘头，但是却涵盖了许多重要的信息。 比如时间，比如地点，比如数量，还有实物等。 这位陆管事虽然之前也尝试过多次，但是这一刻面对着常院长所带来的压力，转译之时，额头都冒出了细汗。 但最终还是不负众望，花了大约一刻钟的时间，将这些文字尽数转为密码。 而之后交到了常威的手中之后，常威也只能垮着脸，开始翻起了那本里边内容很刺激的《西厢记》。 好在大家都是正经人，又在做正经事，倒也没有过多在意《西厢记》里边的内容到底有多不正经。 常威毕竟是第一次使用密码书，所以翻译得比较慢，差不多得半个时辰，这才将常二郎所写的这一句话给完整地给翻译了出来。 看着那两句没有错漏的文字，常二郎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大手又狠狠地拍了两巴掌这位喜欢拿不正经书籍来做密码本的老司机。 “不错不错，能够这么短的时间做出此等成绩，好好好。” “不过接下来，你最好找一些比较正经的书籍来作为密码本，毕竟这玩意要是交到了兵部那边。” “你觉得丢人是的你还是我？” 看到常二郎扫来的凌厉目光，管事一怂，赶紧脑袋飞狂地狂点，表示自己明白，回头就重新找点正经的书籍来整，里边有不正经内容的不要。 常二郎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并且告诉这些搞密码研究的工作人员。 记住自己提及的那些要素，时间、方向，地点，数量，事物等等…… 总而言之，就像那论语里边文字，是否能够满足这些需求，如果不满足，那就不能使用。 第572章 我想举荐我舅父蓝玉 “院长，若是这些书无法满足，又当如何？” “这还需要我教你们吗？你们可以编一些故事，又或者是拿《西厢记》改编出一个洁本的，然后再增添一些我们所需要的内容不就能解决了吗？” 常二郎这话听在这些从事密码工作的技术人员耳中，简直可谓是如醍醐灌顶。 特别是那位很喜欢《西厢记》的邓管事更是脑袋点得犹如鸡啄米一般。 还好还好，自己最爱的《西厢记》，改一改还是能用得上。 毕竟作为这个科研组的管事，他自然是希望自己所整出来的密码本能够作为第一本献至御前的密码本。 对于这帮读书人的心思，常二郎自然没理会，反正自己要的就是出成绩。 内部有点竞争，才会有进步。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而这个时候，北方终于又一次传来了捷报。 左丞探马赤回归之后，纳哈出一直在苦苦等待着援军，可结果，北元王庭也只能道出实情。 不是王庭不努力，奈何明军太奸诈，不过请纳哈出放心，接下来，王庭肯定会继续派兵求援，你只要顶得住就成。 对此，纳哈出除了骂骂咧咧之外，却没有任何办法，而冯胜此刻已然率军出击，驻于一渡河（伊通河）的纳哈出部将高八思帖睦尔、洪伯颜帖睦尔率部归降明军。 经过一个多月的行军，六月十九日，明军主力进至辽河之东，击溃纳哈出屯兵，遂进师驻金山之西。 而这个时候，乃刺吾则与那曾经前往过冯胜军中献马刺探情部，已然知晓明军攻坚之锐的探马赤二人一拍即合。 开始私底下搞起了串连，说服那些等不到北元王庭援兵，已然惶惶不安的纳哈出麾下文武。 随着冯胜遣兵深入，翻越金山，到达了女直苦屯，纳哈出的部将全国公观童率军归降。 大军突至，纳哈出感到寡不敌众，便按乃剌吾所说，请求投降。 而这一次，冯胜率两千火枪骑兵，以本部三千精骑前往受降。 纳哈出身边自有人识得那些火枪骑兵之犀利，暗中知会纳哈出。 而就在纳哈出归降之初，提出了想要，见识见识明军火器之威。 结果冯胜并未拒绝，而是直接遣一千火枪骑兵马上演武。 那千骑击发燧发枪的场面，直接就打消了纳哈出麾下那许多尚有不甘的将士想要暗中做点什么的念头。 可以说此战，冯胜那边几乎就没干过正儿八经的仗，反倒是一路前行一路修城筑寨。 反观那原本作为拦截偏师的蓝玉，倒是率领着那麾下八千火枪骑兵频频建功。 。。。 “现如今，宋国公冯胜率领投降的二十万人正在沿渤海南下入关。” 听到了姐夫朱标之言，常二郎不禁吃了一惊追问道。 “那辽东岂不就变得空虚了？如此一来，那岂不就是等于给了那些各族生存和壮大的空间？” “我就知道你肯定会这么想，放心吧，我父皇这边也已经与朝中重臣反复商议过，决定迁山东、河北一带的汉民，北上出关入辽地。” 听着身边朱标那洋洋得意的显摆，常二郎忍不住抹了把脸小声地吐了个槽。 “山东、河北……这，这年头居然就开始闯关东了？” “嗯？闯关东……不愧是贤弟，这个词的确颇为恰当。” “只是，想要迁民，的确很困难，所以预计山东与河北各迁一万户便止。” “而且为了不让百姓们过于劳顿，所以河北迁徙的百姓将会在天津卫登船，然后沿辽河北上。” “山东迁徙的百姓，则会从那莱登之地登船北上。” “之后便是在那辽东多设卫所军屯，唯有如此，方可防备万一。” 听着那姐夫哥朱标的讲述，倒是让常二郎觉得，的确与历史上的平安辽东变得有所不同。 想一想当初，自己的亲哥常茂，就是这一次作战随军，结果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头，居然一个跳劈，砍断了纳哈出的一条胳膊。 而且还跟老丈人冯胜互掐，最终的结果就是冯胜被罢兵权，而亲哥常茂这被勃然大怒的老朱一脚尖踹去了那云南高原晒太阳去了。 似乎原本征辽这一战，舅舅蓝玉也在军中，好像也搞出了一些破事。 不过这一次，却因为自己的到来，因为自己的怂恿和教唆，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舅父蓝玉虽然只是副将，却率领麾下八千火枪骑兵在草原之上浪得飞起，频频建功。 此刻大战，以那呐哈出归降大明为终局，重点是舅父以八千子弟阻击北元王庭八万精骑，使其不得寸进，立下首功。 如今朝中已然开始议功，说不定，舅父凭着在那耽罗岛上苦哈哈的蹲了数载，练出一支百战百胜的精锐之师。 在扶桑横扫叛军，在北平阻击北元主力，在大宁卫城一带，令北元王庭无法增援辽东。 指不定能够得以从侯爵，成为国公。 想一想都觉得美滋滋，即使不能封国公，凭着舅父大明第一火药武器作战专家的名头。 日后老朱，还有姐夫哥，肯定也会对舅父更加的信重，不过话说回来，就舅父的脾气…… 常二郎又不禁有些蛋疼，眼珠子转了好半天之后。 常二郎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 “姐夫，既然陛下和朝廷都如此重视东北之地，不知接下来镇守那里的，会是哪一位国公？” “这个嘛，有人举荐宋国公，也有人举荐你舅父，怎么，莫非贤弟你也有自己的想法不成？” 朱标转过了头来，看向常二郎问道。 “小弟的确有一些不太成熟的想法，想要跟姐夫商量商量。” 常二郎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单刀直入比较好。 “依小弟之见，我那舅父，会比宋国公更加适合镇守辽东。” “其一，宋国公年长，不适合久驻边镇，如今大胜归来，当坐镇中枢。而我舅父年纪可是比宋国公小不少。” “再加上此番我舅父率领火枪骑兵，不论是北平防御战，还是此次的北征辽东之战，都连立战功。” 第573章 他们不明白东北有多重要 可以说蓝玉用两场大战，打出了自己的赫赫威名，而且火枪骑兵之威，更是令北元以及那些辽东异族不敢轻捋虎须。 所以，留他镇守，要远远比其他人更加的适合稳固大战之后的辽东局势。 “另外就是，小弟我之前跟姐夫您聊过，想要从根本上解决辽东总有异族崛起之事。” “那个时候开始，小弟我就已经在构思，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解决。” “如今虽然想法还不太成熟，但是小弟总觉得那里是大有可为之地。” 朱标的脸色不禁一变，下意识伸手拍了拍常二郎的胳膊。 “我说贤弟你想要做甚？该不会是想着要去那辽东治理地方吧？” 常二郎却笑了起来，深吸了口气，重重地点了点头答道。 “呵呵，姐夫你还真说对了。” “姐夫您先别急着开口，你且听小弟分析，辽东异族杂居丛生，民风彪悍。为何，不就是因为其地苦寒，百姓生存十分艰难。” “一年下来，怕是得有差不多小半年都是风雪漫天，所以，为了求活相互厮杀争斗，而且又极其抱团，简直就是上好的养蛊之地。” “时日一已，必定生患。” “可是，小弟我的长处在什么，姐夫您难道还不清楚吗？” 看到跟前翘起大拇指指向他自己鼻子的常二郎，朱标亦不由得心中一动。 是啊，若论起大明治民之官，常老二虽然年纪轻轻，可是他称第二，绝对无人敢称第一。 毕竟那上海县当初那么贫瘠，现如今看看都变成什么鬼样子了？ 百业兴盛，百姓安居乐业，海贸繁荣，甚至这货不仅仅治民，而且还各种手段齐出，让大明的爪牙都已经伸到了海外去。 这等本事，在最开始他说他堂堂状元郎不想留在京师而去当治民之官时，是谁都想不到的。 就连自己还有英明神武的亲爹也都没想到这位弃武从武的常二郎会这么牛逼。 而现如今，他居然如此勇于任事，愿意亲往那苦寒贫瘠的辽东之地去搞开发。 朱标的眼珠子都有些发红，忍不住伸出了大手紧紧握住常二郎的手。 “贤弟你这，这万万不行，辽东苦寒，可不是普通人能够呆得住的。” “姐夫，小弟我可不是什么普通人。” 常二郎脸色一黑，自己这差不多一百公斤的体重，力能举鼎的体格，真要是普通人，那真正的普通人岂不都是弱到连缚鸡之力都没有？ “姐夫，您莫要忘记了，陛下之前已经有意迁都，而且是意欲迁于昔日北元大都。” “而北元大都所在之地，距离那辽东可不算远啊。” “若是不能将那辽东经营好，必然会对迁都之后的大明造成极其严重的威胁。” “既然如此，明明我现如今就可以阻止的事情，小弟我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而不加理会？” “可是，辽东之地的苦寒，是贤弟你无法想象的，滴水成冰亦不为过。” “数月之间，风雪连天，稍有不慎，冻死于郊野，都是常事。” “这样的地方，你就算是想要治民，又如何能治得了？” “姐夫莫要忘记了，如今我大明棉制品已然成了规模，就连将士们也都多多受益。” “那是战事，不然，谁愿意去那苦寒的北地去受苦？” “姐夫，如果那里有我大明最急需要的资源呢？而且还能够保证那里的百姓冬不受苦寒之厄……” 。。。 “夫君怎么了，老在这里唉声叹气的，可是遇上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常氏提着一个食盒来到了朱标办公的屋子，就看到了朱标满脸愁容的坐在那里长吁短叹，不禁奇道。 “唉……还不是你二弟，这小子，当真是不折腾不舒服啊。” 朱标无可奈何地发出了一声长叹，眼珠子翻了半天，一副很想要躺平在榻上当条安静咸鱼的模样。 常氏不禁婉尔，翘臀一挪，挤了挤那瘫软在榻上的朱标嗔道。 “怎么了，那小子又怎么折腾你了，夫君快说说。” “他觉得那辽东，乃是大有可为之地，已然动心，想要去那里当治民之官。” “哈？！这小子疯了？！”常氏满脸惊骇，旋即柳眉倒竖。 “娘子息怒，其实也不能这么说，他的意思是，那里看着苦寒，其实是一片极其难得的膏腴之地?，若是经营得法，可让我大明，不亚于多出一个天府之地。” 听得此言，常溪直接气得笑出声来。 “呵呵，还天府之地，这傻小子就没去过四川，更没去过关中，他知道什么是天府吗？” “臭小子不好好的呆在江南，多为常氏传宗接代，成天就想着到处去野，回头我就去找娘亲，让娘亲收拾他。” 看到娘子杀气腾腾，朱标赶紧伸手揽住常氏那犹如雌豹一般的纤腰。 “哎哎哎……娘子切莫如此，为夫已经劝过他了，以升弟之智，自然是知道好歹的。” “他能知道好歹才怪。”虽然常氏还是有些不爽，可是总不能大跨步的往外，由着堂堂的太子殿下被拖在地上吧？ 。。。 “他们果然不明白……”常二郎大马金刀地坐在那皇家科学院属于自己的办公室内。 此刻内心颇为焦躁，毕竟自己跟姐夫朱标沟通了那么久，可是姐夫哥却没有点头首肯。 怕这还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不好意思摇头而已。 可是，常二郎却很清楚那辽东之地可拥有着华夏大地上最宽广的平原。 而且还拥有着华夏大地上唯一的一片黑土地。黑土是世界宝贵的农业资源，是一种性状好、肥力高、适宜农耕和具有生产潜力的优质土地，主要集中分布在东北地区。 要知道后世翻遍全球，也仅有三大块黑土区和一块红化黑土区。 分别是乌克兰的乌克兰平原、美国的密西西比平原、中国的东北平原、南美洲阿根廷连至乌拉圭的潘帕斯草原，其中潘帕斯草原为亚热带红化黑土…… 东北之地，一年的粮食产量足够养活三亿人，在这个时代，大明的人口才多少？ 第574章 需要一个解释的朱宝贞 哪怕是现如今的粮食作物的产量也不算高，减掉三分之二，那也足以养活一亿人好不好。 真要经营好了东北地区，北方还需要担心什么缺粮之患？ 更何况，东北地区的煤、铁，以及各种金属矿产，对了，还有铜，现如今那一片土地，目前是属于我大明的。 那么现在不去搞，难道还等着眼睁睁地看着那片土地变成那些棒子的不成？ 想一想现如今的情况，常二郎觉得自己应该必须做点什么，甚至是可以先行筹备嘛。 不管姐夫哥能不能同意自己去那辽东之地搞事情，但是，先让朝廷能够明白那东北是一片宝地，这才是最为重要的。 现如今，大量的商贾，以及海商，正因为那辽东已经被大明解放，此刻正朝着那边蜂拥而去。 现在自己不赶紧搞点事情，岂不是太对不起现如今的大好时光。 先着人去勘察矿产，自己之前早就已经绘制好的东北地图，还包括标注好的那些矿产所在，也自然该派上了用场。 唯有如此，方才能够让那帮家伙一探一个准，总比让人在那白山黑水之间挨冻受饿要强。 另外就是，东北的水稻，这玩意应该是有少量种植的，正好遣人去先在辽东半岛扩张种植面积，未来也才好让那辽东大米风靡大明。 常二郎正在奋笔疾书的当口，身段丰腴而又不失婀娜的娘子朱宝贞不知何时走进了屋内，手中还提着一个食盒款款行来。 闻到了那股子诱人的奶香味，常二郎顿时精神一振，转过了头来，就看到了身娇体软的娘子笑吟吟地走到了身边。 赶紧将手中的笔搁下，回身轻舒猿臂，揽住了爱妻柔软的腰肢。 “娘子怎么过来了，斌儿呢？” “斌儿这会子正在婆婆那里呢，方才妾身听闻夫君回府之后就呆在书房半步不离，就特地过来瞧瞧，顺便给夫君带些羹汤过来。” “还是娘子你会疼人，来来来，让为夫好好疼一疼……” 好在朱宝贞深深明白自家郎君是什么秉性，第一时间就双手抵住夫君那张都快压到自己胸襟上的脸，红着俏脸轻啐了口嗔道。 “夫君！大白天的，妾身给你带的羹汤你都还没喝呢，赶紧趁热喝了，不许调皮……” 常二郎嘿嘿一乐，双手轻轻用力将就爱妻给揽入了怀中，坐回到了书案前的椅子上。 “可是为夫这双手都忙，着实抽不出手来，不如请娘子你帮忙，喂一喂为夫如何？” 朱宝贞还能说啥，娇俏的眼眸儿瞥了眼厚脸皮的郎君，心里边却是甜滋滋的。 端起了一碗莲子羹，一手端碗一手持勺，就这么喂进郎君的口中。 “郎君，妾身方才过来的时候，看到大姐入府了，我原本还想留下陪陪大姐，结果大姐说是有话要跟娘说。” “大姐来寻娘亲？”常二郎眼皮一翻，不禁暗吸了一口凉气，莫非是姐夫哥朱标暴露了？ 啊，也对，就姐夫朱标的性子，有什么事能瞒着自己婆娘的。 不过大姐来了是去寻娘亲，而不是自己过来敲自己的头，想必是应该想要劝娘说，把自己给压在京师或者是江南。 就在常二郎一边喝着爱妻所调的羹汤，一边享受着怀中佳人那滑如腻脂般的触感。 终于把最后一口汤给常二郎灌下，俏脸已然是红云朵朵的朱宝贞放下了碗，双手揽住了常二郎的脖子，小脸贴在了郎君的颈项上。 “郎君在想什么呢？莫不是，你已经猜测到了大姐的来意不成？” “大姐过来，怕是应该是想要劝说为夫，不欲让我前往辽东吧。” “辽东？”朱宝贞娇躯一颤，不禁下意识地追问道。 “郎君此言何意？那辽东之地不是这才刚刚荡平吗？现如今还是百废俱兴之际，郎君你到那里去做甚？” “娘子莫急，为夫只是暂时有这么一个大概的构想而已，目前的确还不是时候。” “就算是要去，那怎么也得等那松江府直抵京师的铁路修通之后再说。” 朱宝贞看着常升那轮廓分明的英挺面容，看到他那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虽然自己最喜欢这样的爱郎。 可是他若真的要前往那辽东之地，自己可如何是好？ “郎君，你怎么就想着要到那辽东去？妾身可是你的娘子，你总得给妾身一个合适的理由吧？” 看到怀里的爱妻此刻扁起了那诱人的樱唇，常二郎心头怜意大起。 便将方才自己写的相关于那辽东的资料，以及对于历朝历代以来的影响和重要性的东西都递到了怀中娘子手里。 “娘子你且先看看为夫所弄的这些资料，你就会知晓为夫为何会如此在意那辽东之地。” 常二郎揽着娇妻，娇妻坐在自己怀里边，开始认真地翻阅起了夫君的心血。 朱宝贞可是一位聪慧的才女，自幼便博览群书，而且这些年来与常二郎经常讨论那上海以及松江府的各种政务。 可以说，若是放在后世，绝对是一位世界五百强的ceo。 即使是在这个时代，朱宝贞也会帮常二郎拾遗补漏，可谓是夫唱妇随，举案齐眉。 而常二郎一开始落笔之初，先是摆事实，讲史实。 先是将那东北之地的过往，以及那里的政权更替一一详细地进行了描述。 之后，就是那东北之地与中原王朝的关系，想一想吧，当初的高句丽，那可是让隋朝的杨广三征而致大隋覆灭的货色。 而后的大唐，亦是为了那个高句丽也是伤透了脑筋，结果呢，搞死了高句丽之后。 那里又有了新的势力出现，什么瀚海国，什么契丹国，之后的辽国，更是令那宋朝绝望的发现自己无法一统天下。 当然这里边也有扬文抑武的宋朝的君王各种骚操作有必然的联系。 但是这也证明了那片白山黑水之地的势力，与那草原一般，都会对中原帝国构成巨大的威胁。 而当那辽国糜烂之后，那片土地又养育出了女真，创建了金国，取辽国而代之…… 第575章 不愧是我朱宝贞的郎君 而在那之后，金国开始蓬勃发展，甚至还把那北宋给剁成了南宋。 之后若不是草原再度崛起了一位枭雄铁木真，怕是说不定这华夏江山，十有八九会为女直所侵。 由此来看，如今大明之敌，是为草原上的北元残余势力，可是，那片白山黑水之地，却又不能不让人警惕。 而且现如今朝廷既然有意迁都向北，那么，那片土地就更需要死死的掐在手中。 而怎么掐住，如何掐住，那么，就需要常二郎这位治理地方的大神出马。 常二郎先是从那东北地区的环境、气候、地理方向出发，先剖析了东北之地到底有哪些优势。 特别是在现如今的环境之下，大明的海上贸易兴旺发达之极。 所以，现如今的大明，想要联通南北，其实十分的轻松。 而且现如今，陛下意识也觉得那东北之地，需要更加的严控，所以这才会从河北与那山东迁民，又意欲在那里多置卫所。 全是有个问题，朝廷那边所设下的卫所与州县，多在辽地南部，以及半岛之地。 而在更深入一些的地方，却难以涉足，如此一来，就等于是给了那些在白山黑水之间讨生活的那些杂居异族一个千载难逢，发展壮大的良机。 这对于朝廷而言，绝非是好事，另外就是，置卫所，以控异族，多是以刑罚严苛之手段，而非是采取御民治良之术。 长此以往，那些发展壮大起来的民族，肯定不会将大明视为自己的祖国。 反倒会令他们明白一个道理，聚拢成团，才能够得到尊重。 朱宝贞一开始看那些相关的历史内容之时，看得飞快，可谓是一目十行，毕竟那些内容她可是在不少的史书上都看过，没甚新意。 可是当她看到了郎君的那些分析之后，亦不得不佩服自己的爱郎。 角度是挺新奇的，可问题是，越琢磨，越觉得有道理。 想一想，草原强大之时，白山黑水为其帮凶，而当白山黑水强悍之时，草原控弦之士则为其走狗鹰犬。 总而言之，两边都不是什么好鸟，而且两边的力量，肯定不会有势均力敌的一天。 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必须要分出个胜负。 而当这些异族分出胜负，整合在一起之后，那么，中原帝国，又要开始大吃苦头。 而现如今父皇关于那辽东的策略，其实在历史上，强大无比的大唐王朝也用过，就是羁縻制度，而父皇不过是更进一步，施以军屯，设置卫所。 可就像郎君所言一般，如果从一开始就打着防备异族的行事手段，那么其结果只会有一个，那就是稍有不慎，就会有一个劲敌从那里冒头。 毕竟只有千日做贼，哪里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而郎君的想法就是，干脆趁着现如今，纳哈出连同那些元蒙残余被干掉已然臣服。 而现如今，之前一直被元蒙残余势压迫得变得甚是弱小的异族还没有机会来得及成长起来之前。 就直接施以置州县，遣流官以治，唯有将那里也一视同仁的施以仁政，加以教化，方可使那里能够成为大明忠诚的土地。 而不是时不时就会有反叛势力崛起的养蛊之地。 看得一双柔情似水的桃花眼冒着熠熠神采的朱宝贞，忍不住转过了头来，朝着郎君的脸蛋就狠狠地亲上一口。 “哎呀？娘子为何偷袭为夫？”常二郎一副故作惊诧的模样道。 朱宝贞媚媚一笑，又亲了一下。 “郎君大才，妾身心中甚喜，情不自禁，还请郎君莫怪妾身失礼。” “为夫怎么会怪，在为夫看来，娘子越主动，为夫会越喜欢……” 常二郎的双手忍不住开始移形换位，看着怀中眼底春光如水的美人儿。 忍不住站起了身来，他的举动吓得朱宝贞一跳。哪里还不明白这个精力过人的郎君想要干嘛，赶紧声明道。 “郎君，妾身还没看完郎君你的谋划呢……” “呵呵，什么时候看都成，一会再看便是，现在为夫有些渴了，娘子乖乖的主动主动，不然，桀桀桀……” 搂着怀中千娇百媚的爱妻，常二郎先是将那大门给关上，然后就这么搂着已然垂低眼帘，红着俏脸埋首在自己怀中的娘子走进了里间。 毕竟这种琴瑟和鸣之事，当多多益善。 不大会的功夫，奉了夫人之前，过来请驸马老爷过去的柔儿已然抵达了院门。 却只看到了书房的大门被关上，而那常威站在不远处，继续维持着他常二公子第一忠仆的责任。 “常威大哥，驸马可里边？”柔儿朝着常威一笑问道。 常威点了点头，看了一眼那已经紧闭的房门，面无表情地清了清嗓子解释道。 “还有夫人也在里边，方才二公子他将房门关上，想必是有什么要紧之事，不欲让人前往打扰。” “……”柔儿一听此言，哪里还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忍不住哀怨地瞥了一眼那紧闭的房门。 唉……自己真是命苦，眼睁睁地看着公主殿下诞下了斌儿，而姐姐蔓儿如今也生出了一个女娃，可偏偏自己，至今还是一无所出。 摸了摸自己那平坦的小腹，这段时间驸马老爷都已经回京了呆在家里边。 可是自己也没捞着几次机会，再这么下去，自己何时才能够怀中驸马老爷的孩子…… 一想到现如今蔓儿那原本就夸张的身材，如今越发的热辣，柔儿就心中暗恨。 好在这段时间蔓儿姐姐刚刚生产不久，还需要静养。 唔……除了殿下之外，剩下的时间，可就都属于自己了，一定要努力。 对了，正好这段时间驸马老爷经常往那城外的皇家科学院跑，甚是繁忙。 那么自己岂不是可以主动请缨，继续承担起驸马老爷贴身秘书的职责。 如此一来，近水楼台先得月，就不信驸马老爷不被自己迷倒。 嗯，大不了，在身上多携带几对颜色不一的丝袜。 一想到驸马老爷那仿佛永动机一般的钢铁之躯，柔儿顿时心头一酥…… 第576章 被读书人埋汰的常二郎 今岁春试，终于中举的江西才俊杨士奇，此刻正缓步行走在这京师。 虽然他在京师这里也呆了不少的时间，可是之前一直忙于治学，根本就没有功夫闲逛。 而现如今，已然成为了一位进士，如今的他，终于有了闲情雅趣，在这京师城内溜达。 这里的繁华，着实可以把人给迷花了眼，杨士奇双手负手，缓步行走在这京师的水泥路面之上。 这种雨雪不侵，而且坚固程度不亚于青石的材料所修筑的路面十分的平整。 而且现如今，京师之中的所有主要干道皆已换成了这种水泥官道。 行走起来，可是比过往的碎石路，又或者是黄泥路强上太多太多。 而且现如今，京师城内，四轮马车大行其道。 杨士奇当然很清楚这些四轮马车的来路，大部份的都是来自于那上海车船制造，而京师这边，近两年以来，才开始制作这种四轮马车。 就在他正思量间，突然感觉到了袖子一紧，被人扯了一把，然后这才惊觉，方才一辆马车正好擦身而过。 “士奇兄你这是发什么愣，怎么走路也不注意，若是被撞到那可就倒霉了……” 杨士奇一扭头，就看到了小自己三岁的解缙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原来是我江西魁首大绅贤弟，多谢贤弟搭救，不然方才那一下，愚兄非得躺地上不可。” 一听到杨士奇口中的江西魁首这个称谓，解缙不禁脸色一黑，闷哼了一声道。 “小弟我可是在救士奇兄，怎么士奇兄反倒嘲讽于小弟？” “愚兄岂敢嘲讽贤弟，此次科举，贤弟能列头名，愚兄不过是江西探花而已……” 说起这个，杨士奇也有点蛋疼地苦涩一笑，二人都是江西人，也算得上是乡党，正好左右无事。 干脆就走进了一旁的一家门口的牌匾之上，还特地挂着辣椒形状灯笼的酒楼之内。 作为江西人，都是嗜食香辛之物，特别是那辣椒传入之后，更是令他们这些江西籍的年轻人甚爱此物。 二人入内之后，在二楼靠窗的地方挑了个座坐下。抬眼一扫，就看到了不远处，坐着两个五大三粗的壮汉，此刻正在那边狼吞虎咽，吃得甚是香甜。 咽了咽因为闻到了辛辣香味而旺盛分泌的口水之后，二人直接就点了好几个重辣味的菜肴，还要了一坛酒。 不大会的功夫，一盘辣子鸡，一盘回锅肉，一盘炒腰花，还有几个凉菜就被端了上来，二人开喝，几口美酒下肚之后。 解缙忍不住有些郁闷地拿手中的筷子敲了敲桌子，颇为愤愤不平地道。 “自打这科举改制以来，我大明文治之盛况，着实不如两宋矣……” 此言一出，正在另外一张桌子上胡吃海塞的两个壮汉微微一滞。 这话落到了杨士奇的耳中，他亦是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附和道。 “贤弟所言极是，特别是自打最后一位状元之后，我大明文脉，几将没落。” “世人如今再不闻状元之名，好好的科举之制，生生被拆得不成样子。” “？？？”坐在隔壁桌的常二郎一双剑眉瞬间就挑了起来，而坐在常二郎对面的常威更是脸色一黑。 就欲拔身而起，想要让这两个文弱书生明白胆敢诽谤常二公子的下场。 却被常二郎一个眼神给压制住。 常二郎心里边呵呵凉笑，鼓起的腮帮子正在狠狠地嚼着口中的脆骨。 没想到啊没想到，自己堂堂历史上最后一位状元，居然会有读书人敢非议自己这位最后一位文曲星。 这特么的太过倒反天罡了吧？到底是哪里来的骚人墨客，居然敢如此埋汰常某。 “不错，想我解缙，两岁便能够过目不忘，出口成诵，五岁之时，已然能够作诗成赋，九岁之时，已能日记万言，被乡人谕为神童……” 听到了这话，坐在对面的杨士奇陡然老脸一黑，看着跟前这位解某人，真踏马的憋屈。 但是你也不得不承认这家伙的确是个神童，重点是他的这些事迹都是真的，而且还被人所传诵。 哪像自己，一岁时丧父，其母改嫁当时任德安同知的罗性，杨士奇于是改姓罗，后来有一次罗家祭祖，年幼的杨士奇自做土像祭祀杨氏祖先，被罗性发现并赞扬他的志气，恢复其宗姓。 随后，罗性因得罪权贵戍边陕西去世，杨士奇与母亲回到德安。他一边教学自给，一边奉养母亲。 虽然自己也很牛逼，可的确在才名方面，远不如这位解神童多矣。 。。。 常二郎听到了姓解，心里边顿时打了个突，等到听到了此人在那里舌绽莲花的自吹自擂之后。 哪里还不明白，这十有八九就是大明第二倒霉的状元解缙。 嗯，历史上第一倒霉的状元陈安，因为南北榜之事，而直接被砍了脑袋。 不过好在，由于自己的弃武从文，生生改变了大明的文气，提倡了科举改革。 以至于那所谓的南北榜惨案不复得见，现如今朝廷的科学呈现与欣欣向荣的景象。 而第二倒霉的，正是这位解缙，在历史上，因为议立储之事，被朱老四厌恶，最终死在了冰天雪地，死状之惨，着实让人可叹。 不过话说回来，这厮也不是省心的货色，嘴跟没把门似的。 “……原本还想着有一举夺魁之念，却不想，那常老二这等人，居然弃武从文，坏我大明文运。” “以至之后，朝廷改革科举之制，三年一次的会试、殿试，不再天下士子独有一魁首。” “反而是有多少个行省便有多少状元，呵呵……如此一来，我等之名，简直就像是一个笑话。” “士奇兄你也才情高妙，若是还像之前，科举之制未变革之前，你我兄弟，怕是皆可列于一甲之上。” “可惜如今，实在是让人憋屈啊……” “大绅贤弟言之有理，我辈读书人，所求者，一为官，二为名。” “可是现如今，科举之后，不得为清贵之官，而需入浊流之所，以治民生，唉……” 第577章 解缙与杨士奇 “你我皆是治世之才，国之栋梁，该进于御前向天子献治国之良策……” 常二郎眼皮一直都在狂跳，此刻跟前的美食原本才让自己填个半饱，可是现在，常二郎感觉自己已经被身后边这两个吹牛逼的家伙给撑到了。 简直可谓是食不下咽，解缙还有杨士奇，可都是历史上留下鼎鼎大名的人物。 不过这两个家伙的名声可都不怎么好，毕竟解缙此人就是眼高于顶，老子是神童，就该屌上一辈子。 至于那杨士奇，则是有点小心眼，只要是我的政敌，嘿嘿嘿，我杨某人岂能放你走脱？ 常威看到自家二公子眼珠子骨碌乱转，一脸阴沉，耳边继续吹来那两个年轻的读书人在那里继续相互吹捧。 心里边暗乐，看样子，心眼也不大的二公子肯定已经被这两个家伙给激怒了。 就是不知道接下来，力能举鼎的二公子准备对这两个倒霉鬼施以物理伤害还是魔法伤害。 唔……这就跟那位当初被强塞到了上海县去当县令的欧阳伦似的。 那家伙也是有点眼高于顶的架势，心眼不大的二公子直接各种骚操作，把那欧阳伦给整的苦不堪言。 而之后，更是直接把对方扔进工程队里边去晒太阳，然后又瞪大了眼珠子，看着对方收受贿赂之后，干脆利落的把那欧阳伦主仆给送上了一个热气腾腾的流放大礼包。 偏偏二公子还很猫哭耗子的表示，自己实在不愿意看到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因为自己而嗝屁掉。 对于二公子的虚伪，常威除了单走一个六之外，实在是无力吐槽。 不过方才听这二人的哔哔，常威倒也是知晓，这两个家伙，应该也是有点真本事的，一个是江西状元，一个是江西探花。 在才华学识方面，应该也是有几把刷子的人，可惜，谁让他们今天敢在这里吹牛逼，惹恼了牛逼的大明最后一位全国状元。 “接下来，就要看了，也不知道接下来，会被分派到哪里去当治民之官。” 杨士奇一声长叹之后，看向了那解缙，羡慕地道。 “以贤弟之才，自然是会直接成为一县之主官，可是像愚兄这种，能够到一上县当成为佐贰官，就已经不错了。” 解缙傲然地点了点头之后，看着跟前这位同乡，不禁有些唏嘘地道。 “可惜授官是一同授官，不然，小弟我若是能为一县之主，自然愿意与兄台一起共事。” “你我皆是江西俊才，博学广闻，人情达练，又通实务，难道还能不如那常二郎？” 啪的一声，从隔壁桌响了起来，吓得正在吹牛逼的二人一个哆嗦，下意识地扭头看过去。 就看到了隔壁桌前那高大英武的男子转过了身来，那双犹如刀子一般的凌厉目光，看得二人心里生悸。 解缙不禁眉头一皱，下颔一抬。 “这位壮士，本官与同僚在此饮酒论事，汝如此莽撞，惊吓这楼中食客，所为何事？” “原来是两位官人，失敬失敬。某刚刚从松江府方抵这京师一段时间。” “方才不小心听到了二位官人言语，着实心仪，没有想到，居然一下子就能够见到两位今科进士，而且一位状元一位探花。” “故尔有点兴奋难耐，不小心冲撞了两位官人。” 常威看着自家二公子笑呵呵地走了过去，马屁话直接把那两人给整迷糊了，而常威同样也很迷糊，二公子这到底是想要干嘛？ 难不成是方才接连被对方言语攻击之后，准备放比收拾欧阳伦更厉害的招数不成？ 至说二公子唾面自干，虚心受教啥，呵呵……想多了，反正他常威跟随二公子多年，就还没有看到谁敢这么屌。 哪怕是近两年来，那位杀人如麻，喜欢玩族谱消消乐的大明天子，对上二公子，那也是慈眉善目得就像是隔壁家的老爷爷一般。 更别提太子姐还有燕王殿下，更是与二公子的关系简直跟手足兄弟一般亲密。 看到这位一个可以打自己十个的壮汉，居然显得很斯文，居然还会说很多的好听话。 解缙与那杨士奇脸上也浮起了笑容，只不过，看这个壮汉的身胚，必然是一位粗鄙武夫，与自己这些斯文人性相不符。 “嗯，本官与吾兄也是大度之人，自然你知晓行为有差，认了错便好。” 而杨士奇却眉头一挑，很有兴趣地打量着常二郎。 “你说你刚刚从松江府回来，正好，本官有些事情，想要跟你打听打听……” 解缙听得此问，亦是眼前一亮。 “不错不错，对了壮士姓甚名谁？可愿坐下，与本官和愚兄聊一聊松江府近些年来的变化？” “在下姓升，既然二位大人对于松江府有兴趣，那再好不过了。 小人在那松江府可是呆了不少的年头，对于松江府的各行各业不敢说知之甚详，但至少也都是略知一二。” 常威就这么看着二公子坐到了那两个哔哔者的身边，开始在那里跟那两个家伙一起在那里哔哔。 而且让店酒把最好的酒又给这二位哔哔者又上了两坛。 常威除了摇脑袋之外，实在无语之极，不过这样也好，自己正好大快朵颐，吃饱了饭方才好看戏。 不得不承认，这两个家伙虽然喜欢吹牛逼，但是智商绝对在线。 常二郎给这二位讲解起了那松江府近些年来的变化，这二人总是能够提问提在紧要的点上。 而不是那种只知道哪里的勾栏哪个妞最粉嫩，哪里的青楼哪个妞最火辣。 虽然他们对于治民这一环没有接触过，但是他们却能懂得学以致用，知晓把自己所学到的知识用来理解那松江府的民生变化。 不过一开始两个人还能够冷静分析，只是后边酒一多，就开始吹起了牛逼。 又开始大肆地点评朝廷的各种政策，这里不对，那里不行。 常二郎看在眼里，乐在心头，行行行，你们好好评价，放心吧，我肯定会全给你们记小本本上。 第578章 你们二人随侍于我如何? “升……升壮士，汝，如此雄壮，有樊哙之勇乎？” 解缙那眼皮都已经耷拉了下来，此刻看人都明显有些模糊。 听到了这样提问，一旁的杨士奇打了个大大的酒嗝大笑出声来。 “贤弟问错了，这位壮士应该是长于商贾之道，岂会知史，看愚兄来回，吾观壮士英姿飒爽，只不知，比我大明开平王如何？” 如今的大明，虽然大家都认可那徐达作为名帅很牛，但是，所有人记忆中最牛的还是那位号称兵有十万，天下皆可去得，陷阵登先如同家常便饭的常十万。 “应该差不多吧。”常二郎低头看了眼自己那身腱子肉，颇为谦虚地道。 作为大明第一无敌猛将常十万的亲儿子，第二猛将蓝玉的亲外甥，这么优良的基因加持之下，常二郎目前还没遇上过能够跟自己战成平手的货色。 哪怕是老朱儿子里边武力最高的朱老四，也同样搞不过自己。 “好汉子，有志气。”解缙直接就乐了，然后这才晃晃悠悠地拿大拇指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得意地道。 “用不了旬月，本官就将授官外放，本官看你体格精壮，想必三五个寻常人，定然拿你不下。” “如今本官身边正缺个长随，你可愿意？” 解缙这话一出口，旁边的杨士奇忍不住一拍大腿，有些幽怨地道。 “哎呀，愚兄也刚想这么问来着，没想到，还是让贤弟你抢了先了。” “你看，这就是小弟我是状元，兄台你是探花的原因。” 常二郎乐呵呵地咧嘴差点大笑出声来，好在第一时间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二位官人如此看中小人，小人也是十分感动。” “二位官人都想要小人长随二位官人，奈何小人分身乏术，倒不如，二位官人同随于小人左右，如此一来，岂不是就能满足二位官人之夙愿？” 常二郎这话直接让这两个明显已经喝大子脑子已经有点宕机的才俊直接傻在当场。 看看常二郎，然后又看看彼此之后，这才放肆地狂笑出声来。 “快要笑死解某了，没想到居然能够遇上如此有趣之人，哈哈哈……” “升壮士，汝啊，怕是连何为官人都不明白，本官与解状元可都是朝廷命官，你一个小民，怎么敢如此大言不惭？” 那杨士奇有些不悦地闷哼了声，歪歪斜斜地指着常二郎道。 话音刚落，那解缙则抬手扯了扯杨士奇的衣袖笑道。 “兄台，兄台且慢……” “升壮士，汝赶紧醒醒吧，此等痴梦，可不是你能做的。” 常二郎看着这两个笑着笑着然后直接钻到了桌子下面去开始相拥而眠的国家栋梁。 嘴角邪魅地扬了起来。 “不不不，二位官人，你们且先好好的做一回好梦，以后，常某就让你们看看，什么叫做梦想成真。” “常威，过来，把他们带走。” 常威下意识答应一声之后就发觉不对，赶紧小声地朝着常二郎道。 “二公子，这二位好歹也是进士，这里又是天子脚下……” “你想什么呢？我只是让你把他们带着走。”常二郎没好气地白了一眼常威。 接下来，常二郎便与那常威一人扛着一个软绵绵的大活人就这么离开了酒楼。 当然，很有道德底线的常二郎还顺势把两桌酒菜钱都付了，只不过用的是解缙的钱袋子里掏出来的银子付的。 就在常二郎与那常威把二人扛着出了门，来到了一旁的客栈，然后又拿了解缙的银子付了一间客房钱。 直接把这二人扔在了一张床上之后，主仆二人扬长而去。 “二公子您这是要去哪，回家的路在这边。” “暂时不回家，随我去一趟东宫，这会子有点要紧之事，先跟我姐夫好好聊聊。” “二公子，聊的该不会是方才那两位进士吧？” “呵呵，不愧是你啊常威，跟随我多年，都学聪明了。” “二公子说笑了，只是小人不明白二公子准备拿这二人如何？” “还能如何，方才我不是已经说过了吗？他们二位既然觉得自己是官，不能随侍于我左右，这没关系，毕竟常某如今的地位和实力，身边有两名佐贰官，应该没有问题吧？” 看到二公子笑眯眯的模样，常威倒吸了一口凉气 ，然后迎着二公子的目光疯狂点头。 得了，看样子，二公子真是盯上了这两个倒霉鬼，谁让你们瞎哔哔把我家二公子得罪了，该！ 。。。 “雄英不错，你这笔字，已然很有进步，好好好……” “夫人你看，雄英的字，如今虽然笔力还稍显稚嫩，却也渐有柳筋颜骨之气象。” 朱标满脸欣赏之色地看着手中的字迹，忍不住朝着身边的爱妻凑过去，不分享分享太过难受。 听到了亲爹的赞美，耳朵红彤彤的朱雄英不禁面现得色，下颔也抬的快要捅破了天。 而此刻坐在朱标身边的常氏额角青筋直跳，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自己没把手中的戒尺也抽向不着调的夫君大腚。 “夫君，妾身让你来看他的检讨，不是让你来看他的书！法！” “啊这……啊对对对，为夫这就认真的看，雄英啊，虽然你书法有了进益，但是，你行事还是过于顽劣，这很不好，你看你娘都气成什么样了？” 朱雄英扑通一下子跪倒在跟前，委屈巴巴地道。 “爹，娘，孩儿错了……” 看到了朱雄英的表态，朱标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目光一瞥身边的娘子。 看到常氏仍旧黑着脸，手中仍旧抄着戒尺没有手放的意思。 朱标只得继续板起了脸道。 “雄英你这样的认错，太过浮于表面，这说明，你还没有了解你娘亲责罚你的根本原因。” “认错，是好事，但是，要能知错能改，明白吗？” “孩儿明白，正所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是吧爹？” 朱标抚了抚颔下短须，然后小心翼翼地朝着娘子问道。 “不错不错，那个……不知娘子意下如何？” 第579章 国子监有三名监丞，我校也该有三名 黑着脸的常氏柳眉一挑，不准备就这么轻易放过这对父子的当口。 就看到了门外远处，常二郎正快步而来。 看到是自家二弟，自然不会允许其他人看到堂堂太子爷在家那么绵软。 常溪直接就把手中的戒尺递给了夫君的手中，然后快步朝着屋门口迎去。 朱标错愕而又为难地看了眼手中的戒尺又看了一眼跪在跟前可怜巴巴的爱子。 还没来得及说上两句狠话来表达态度，就听到了爱妻常氏招呼常二郎的声音响起。 朱雄英瞬间两眼放光的直接蹦了起来就朝着门口飞奔而去。 “二舅，二舅……” “臭小子。”朱标只能无可奈何了低骂了一声，然后也快步朝着门口走去。 “快进来吧，成天就往那城外跑，连亲姐都不知道过来看看。” 常溪忍不住轻捶了常二郎一拳嗔道。 “大姐，小弟我是真忙，忙得都快脚不沾地的那种，毕竟这皇家科学院乃是草创，事情实在太多。” “可是今天我一有时间不就赶过来见您了吗？哎哟……” 话还没说完，朱雄英就跟个小牛犊子一般的直接朝着常二郎撞了过来。 好在常二郎眼明手快，第一时间捞住了这位皇长孙，然后顺势退了一步一个转身。 直接就把朱雄英甩得飞转两圈，这才把兴奋得尖叫不已的朱雄英给放在地上。 “二舅继续，我还要玩。” “雄英！”常溪脸色一黑，阴恻恻地提醒了声。 “你的课业做完了吗？” “哦……二舅你一会什么时候走，我做完课业一会陪我玩会呗。” “行，没有问题。” 得到了常二郎的承诺，朱雄英便毫不犹豫地朝着远处飞奔而去，速度之快，堪比兔子。 常二郎转过头来，就看到了姐夫朱标手中提着的戒尺，顿时一乐。 “姐夫，雄英这小子又犯事了？” “哼！他哪天不犯事？今天他居然领着弟弟去掏鸟蛋，他弟弟直接从树上掉了下来，好在这小子身手敏捷，他拽了一把，下面的那些宦官及时接住……” 说到了这，常溪颇为伤脑筋地摇了摇头。 “别家都是大的带小的，怎么他带小的，就这么不着调。” “好了娘子，雄英只是觉得三郎胆子有些小，所以想要鼓励自己弟弟勇敢一些……” “你这个当爹的，就知道替他当盾牌。”常溪小声地嘟囔了句，便把常二把拉进了屋中。 除了一会之后，常溪就坐不住了，得去看看朱雄英那小子到底有没有认真做课业，还让常二郎别走，留下用饭。 。。。 看到亲姐风风火火的大步而去，常二郎凑到了朱标跟前问道。 “姐夫，今年的科举已经结束，不知道何时开始准备授官？” “刚刚才放榜没几日，如今正在商议，未有定论，怎么，贤弟你有何建议？” “不是建议，而是小弟今天跟两位今科进士才才接触了，觉得这两个家伙挺有意思的。” 一想到了这两个名留青史的人才，居然会有落到自己手中的一天，常二郎脸上的笑容越发地显得快活。 “什么意思？是哪两位。”朱标看到常二郎这种表情，一点也不觉得这货像是见到了良材美玉，倒像是想要坑人一般。 不禁心里边打起了鼓来，难不成，这两位新科进士，得罪了常老二不成？ “两位江西籍进士，一位是解缙，一位是杨士奇。此二人的故事都颇为传奇。那解缙洪武二年生人，两岁出口成育，四岁能作诗……” 听着常二郎讲起了这两位江西才子的过往，朱标也是精神一振，相比起来，的确是这位江西魁首的经历更加传奇。 而那杨士奇的经历则更为坎坷，但是杨士奇却能够奋发图强，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的确也绝非普通人。 “此二人才思敏捷，又是今科进士，小弟我甚是喜欢。而且如今小弟我手中的事务甚是繁杂，方方面面都需要谨慎行事。” “所以就在想，不知姐夫你能不能想个办法，把这两位新科进士派到小弟身边来。” 常二郎的这番话也着实让朱标陷入了沉吟当中，你若说常二郎是结堂，那就是屁话。 毕竟常二郎在那松江府那边，喜欢用老人、熟人，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毕竟这家伙的行事风格，不是一般人能够理解得了的，便是自己这位当姐夫的，仍旧时不时会被常二郎的骚操作整得甚是无语。 虽然最后证明这小子是对的，可问题是就像常二郎说的，朝廷的官吏，除非是那种熟练的老官吏，不然新丁想要派往那松江府。 他根本不会接收，甚至之前他还提出自己亲自试一试那些要委派往松江府的新得进士。 结果遇上了常二郎提出来的问题，都是答非所问，要不就是华而不实。 以至于后面朝廷这边也有躺平的意思，你松江府若是缺人，那么我就干脆给你多举荐一些官吏，你自己来挑选。 这种动不动就换一批的行为，简直开创了大明选官制度的特例与先河。 不过这自然也是利益于那松江府如今对于朝廷的重要性。 不但是大明的重工业中心，纺织工业中心，船舶建设中心，以及货物转运中心，同时也是大明的税赋中心。 朝廷不谨慎从事，那岂不是拿自己的钱袋子扔水里玩似的？ 而常二郎方才的那番表示，的确展现了他对于这两位年轻的江西才俊十分欣赏。 可是，该怎么把这两个家伙扔到常二郎麾下去，这就有点考验人了。 朱标寻思了半天之后，终于灵机一动，看向在跟前喝茶吃糕点的常二郎道。 “这……要不，那皇家科学院，再增设两位监丞如何？” 朱标这话，让常二郎两眼一亮，对啊，国子监都能够有三名监丞，朝廷新设的这与那国子监肩并肩的皇家科学院凭什么不能有三名监丞？ 自己亲弟弟一位，再加上这对卧龙凤雏，还真是相得益彰。 “多谢姐夫，还是得姐夫您，不然小弟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第580章 相拥而眠了一夜的进士才俊 朱标呵呵一笑摆了摆手。“贤弟你为朝廷做了那么多的事情。” “你的本事，整个朝堂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愚兄之前还在考虑，要不要给你派几个助手。” “毕竟不论是谁，能够跟承在你左右，学到一招半式，怕是也会今生受用无穷。” “只是愚兄一直没有适合的人选 ，如今你既然自己主动提了出来，那愚兄自然是巴不得多多益善，两个若是不够，你再去挑点。” “够了够了，小弟觉得他们俩就很不错。”常二郎赶紧连连摆手不已。 亲弟弟常森是皇家科学院司业，然后解缙与杨士奇是监丞，这样的搭配很好。 正好让讷于言的三弟，多跟这两个聪明人混混，想必也能够多沾一点聪明劲。 此事聊罢，朱标又忍不住开始嘟囔起了关于东北的事情。 还有想要劝常二郎抛弃幻想，别想那些有的没的，毕竟现如今东北地区正在大肆将那些原属于呐哈出的部属军民迁往内地。 如今那边也还很是纷乱，短时间之内怕是难以安宁。 常二郎也只能打哈哈表示，自己现在暂时也没有这种想法，毕竟不论是皇家科学院这边，还是那松江府的事务。 都已经足够让自己忙得脚不沾地，焦头烂额，所以，现如今反正先认认真真地把这边的事务做好，做出成绩。 等到皇家科学院这边的发展以及招生能够走上正轨之后，再言其他。 看到常二郎终于听了自己一回劝，朱标可谓是成就感满满，心怀大畅。 等到那朱雄英写完了课业之后，就赶了过来，三个大佬爷们开始嘻嘻哈哈没个正形。 看着跟前，正在指导朱雄击搏击之术的常二郎，坐在一旁鼓掌喝彩的朱标亦是满心欣赏。 雄英如今颇为精壮，精力过人，而且读得进书，耍得了拳。这一点，可是比他这个当爹的还要强上不少。 而且与常二郎的关系极为融洽，舅甥两人可谓是兴趣相投。 而且在松江府期间，舅甥两人书信往来不断，这也着实让朱标心中甚喜。 毕竟常二郎之才，堪称国之柱石，好大儿身边，有这么一尊靠山立着，自己这个当爹也能够放心不少。 前些日子，亲爹已经跟自己嘟囔，让自己赶紧继位，到时候他成为了太上皇，那么雄英这位乖孙就可以成为皇太子。 毕竟太子没有继位之前，就立下皇太孙，很不吉利。 但是这样操作之后，那自然就不会有毛病，而成为太上皇的老朱也好闲下来，亲自教导皇孙。 对于亲爹的表态，朱标甚是蛋疼，并且表示强烈反对。 毕竟亲爹现如今精力都比自己还要旺盛，天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然后还能够保持着旺盛的精力处理政务。 自己可没有亲爹那样的棒体格，而且朱标觉得自己还有许多的事情需要学习。 重要的是，迁都之事，尚未开始，父皇就撂挑子不干那怎么行？ 朱标很有自知之明，自己善于纳谏，可是却学不来亲爹那种敢为人先的独断专行。 重要的是，亲爹能够很敏锐的把控时局，而且那帮子老臣，面对亲爹的时候，就跟耗子见猫似的。 而面对自己嘛，嗯……朱标就感觉自己像是个还没长大的猫崽子面对一帮子浑身肌肉的海狸鼠，还是有点头皮发麻。 总而言之，身强体健，精力过人的亲爹还是继续高举大明的旗帜继续担当话事人为好。 自己继续苟在亲爹的身边慢慢发育就成，不急于一时。 。。。 解缙感觉自己做了一个香甜的美梦，梦中，自己正坐在一辆马车之上，而这辆马车仿佛被两位仙人徒手拉上了云端。 而且这两位仙人武孔有力，身强体健，模样则跟今天与自己饮酒聊天的那位壮士一般模样。 只是，在云端之上飞驰了许久，却怎么也看不到云海下方到底有什么。 这让心中渐起好奇的解缙，就忍不住伸手拍了拍前方仙人壮士的肩膀。 却感觉手感有点不对劲，为什么肩膀上居然有毛？ 杨士奇正睡得迷迷糊糊，就感觉到了有什么东西碰到了自己的脑袋。 感觉自己正搂着婆娘睡得香甜的杨士奇缓缓地睁开了双眼，就看到了被自己抱在怀中的解缙也惊恐地睁开了双眼打量自己。 “你，你……你想干吗？” 随即床上就是一阵叽啦鬼叫，然后就啪的一声，伴着惨叫声，二人都滚落到了床下。 “这，这是客栈？我们怎么会在这里。”杨士奇扶着被砸得生疼的腰爬了起来，满脸懵逼地打量着周围的陈设道。 解缙揉了揉摔疼的脑瓜子，很快就想明白了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咦，我们之前应该是在跟那位升壮士在喝酒聊天，难不成，是某与兄台都醉倒了，他将我们送到客栈来休息？” “想必就是如此，还好还好，幸好这是客栈，看来这位升壮士倒也是个实诚人，见你我醉倒，还知道将你我送进客栈休息。唔……就是他应该再多开一间房就好了。” 听到了杨士奇这话，解缙也是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自己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跟老男人相拥而眠。 还好这里没有第三者，想必这样尴尬的事情，肯定不会有其他人知晓。 这个时候，解缙下意识地伸手一摸钱袋，顿时脸色一变，然后打开钱袋子一看，发现少了一些银子，但是不多。 出门一问，果然那位壮士与其同伴，就是当着掌柜的面掏了自己的钱袋子付的房钱。 对此，解缙忍不住又发表了一下自己的看法。 “对方与你我素不相识，还能将你我送到这里来休息，且不多取分文，足以这位壮士果然是信义双全。” “只是太可惜了，昨日小弟我忘记问升壮士家居何地，不然，这样的长随，怕是一辈子都难得遇上一位。” 杨士奇也是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贤弟所言极是，可惜了，不过相信，若是有缘，自然再有相见之期。” 第581章 你们二人的授官，由侍郎大人主持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解缙一想到，用不了太久，朝廷就会开始授官，也不知道这些日子，还能不能遇上这位颇有气度的升壮士。 二人晃晃悠悠的离开客栈之时，天色这才刚刚放亮，相拥而眠的一夜的两位江西才俊就在客栈门口道别，各走一边。 嗯，主要是大家的性取向都很正常，昨天晚上那么睡了一夜，实在是有点尴尬，两看相厌之下，都寻思着赶紧回家认真仔细洗漱一番，顺便检查一下，有没有受到玷污。 毕竟都是正人君子斯文人，最是受不了那些污七八糟的玩意。 。。。 回家好好的洗了个澡，又抱着娇妻好好的亲热了一番，确定自己没有什么不适与变化的杨士奇暗暗松了口气。 接下来这些日子，自己还是不出去为好，毕竟那种跟男人相拥而眠这种事情很有心理阴影，也是需要时间来治愈，正好老老实实地在家里边多读一些实务书。 毕竟四书五经那些玩意现如今已经没了用处，想要升官，那就得想一想该如何治理民生才行。 而那解缙的想法也与杨士奇差不多，开始每天都在家闭门苦读，也是想要多灌输一些知识进脑子。 为此还特地差人去把市面上那松江府那边出的几本工具书给买了回来。 这些工具书大多都是整合了那些前人的智慧，将那些农书的精华汇聚到了一起整理编撰出来的。 虽然上面没有讲怎么治理商贾，提振工商之途，却将那各种粮食作物以及经济作物，乃至天南地北的畜牧业都说得十分的详尽。 解缙相信，等到自己通读了这些工具书，等到自己到地方上赴任之后，凭着自己那超一流的脑子和能力，肯定能够干得比那常二郎还要好。 到时候，天下人就会知晓，谁才是真正的国之栋梁。 。。。 终于到了授官之日，作为江西状元的解缙，意气风发地赶到了吏部所在，而此刻这里已然满满当当的挤了不下两百人。 相熟之人正在亲切的打招呼寒暄，特别是那些各省的进士们，抄着乡音正在那里热络的吹牛打屁。 而解缙这位年轻得过分的江西省状元的到来，着实吸引了不少的目光。 下了马车之后，就看到了杨士奇正与一帮江西进士都朝着这边笑眯眯的颔首招呼。 解缙矜持一笑之后，这才迈开了步子朝着那边走了过去。 然后就开始寒暄起来，只不过，相比起他与同为省榜一甲的杨士奇而言，落在三甲榜上的几名江西进士的脸色显得有些黯然。 毕竟三甲的进士虽然也是进士，可是他们的起点一低，百分之一百只能去当佐贰官。 而且去的肯定都不是什么好地方，而那样的地步，向来都不好出政绩，不得不说，落后一步，那就会步步落后。 而信心十足的解缙高抬着下颔，恨不得现在就在人前指点江山一番。 奈何实在是太过嘈杂，装逼都装不清醒，甚是失败。 就在解缙郁闷的当口，那吏部之内，走出来一位官员，目光扫过这些瞬间安静如鸡的新科进士。 然后拿起了手中的名册，然后开始按照行省的划分来点名。 很快，京畿地区的新科进士就被叫了进去，而其他的新科进士，只能在外面等候。 等到过了约柱香的功夫之后，这才子家伙终于走出了吏部大门，有人意气风发互称县令大人，有人则黯然垂泪，想来只是一个倒霉受气，既要做事还要背锅的佐贰官。 这一幕，看得一旁的新科进士们越发地紧张起来。 此刻，解缙的手心也不禁有些冒汗，所有人也都没有了闲扯的心思，都沉默了下来，默默地等待着进去的第二批出来。 而很快，等到第三批授官结束的新科进士出来之后。那位官员又再一次拿起了名册，开始点名江西。 解缙与杨士奇等人都下意识地打了个激灵，然后低眉顺眼地跟着这位吏部官员走进了吏部。 很快，他们便抵达了之前那些被授官的新科进士们抵达的那个院子。 只是他们这些人才刚刚列阵站定之后，就有一位书吏快步走了过来，朝着那位正欲开口说事的郎中低声嘀咕了几句。 那位郎中下意识地挺直了脊梁之后点了点头，目光扫过站在院中的江西进士。 “哪位是解缙？” 听到这位大人在唤自己的名字，解缙心中一动，毫不犹豫地站了出来，恭敬一礼。 “江西解缙，见过大人。” “嗯，哪一位是杨士奇？”郎中朝着解缙微一颔首之后再次开口。 杨士奇也是心头一跳，赶紧快步上前，恭敬施礼主动报名。 “好了，你们二位，随他去吧，你们的授官，由侍郎大人负责。” “什么？！”这下子，不仅仅是解、杨二人，其他的新科进士也都大吃一惊。 这位郎中不悦地沉下了脸，开口喝斥道。 “其他人，继续留在这里，不得擅动。你们快过去吧。” 解、杨二人不敢怠慢又朝着这位吏部实权官吏恭敬一礼之后，这才快步跟着那名书吏离开。 一干默不作声的江西进士全都拿眼珠子直勾勾的看着二人离开的背影，眼里边满是羡慕妒忌恨。 特别是那位被留下来的江西省榜眼，满脸的错愕与难以置信，这踏马的是什么意思？ 老子的成绩明明比那第三的探花杨士奇要好，为什么是他离开，而我要留在这里？ 难道就是因为他皮肤比我白？胡须比我短？ 解缙跟那杨士奇眼神交流一番之后，他便快步了两步，朝着引路的书吏恭敬一礼之后，讨好地问道。 “这位大人，不知侍郎大人唤我们二人过去，可是有什么特别的交待？” “这等事情，岂是我一个小小的书吏所能知晓的。” 这位书吏打量着二人，今日吏部还来了一位很特殊的客人，直奔侍郎而去。 而且自己离开的时候，赵侍郎那副蛋疼的表情，自己可是记忆犹新。 莫非，与那位大爷有关系？ 第582章 二位皆授皇家科学院监丞 解缙与那杨士奇按捺住内心的激荡，跟随着这名书吏很快来到了赵侍郎的公房所在。 书吏当先走了进去，左右扫了一眼，并未看到方才前来拜会侍郎大人的那位贵客，这才向那一副很蛋疼模样的赵侍郎禀报。 “大人，新科进士解缙、杨士奇，已到。” “好了，请他们二位进来。”赵侍郎揉了揉脸，这才朝着书吏吩咐道。 很快，解缙便与杨士奇步入了公房向这位高高在上的侍郎大人行礼并自报姓名。 “本官受上峰之令，将二位召来这里，是想要告诉你们二人，你们的授官，由本官来负责。” “尔等必须要谨记，朝廷授官，乃是为了量材器使，更是为了尔等能够尽展毕身所学知识……” 看着跟前这位长篇大论的赵侍郎，此刻二人的眼珠子则是越瞪越大，越来越亮。 虽然他们之前没有被授官过，可是方才也打听了一下，越是会受重用的进士，得到的谈话时间就越多。 而且自己二人能够得到赵侍郎当面谈话，这岂不是说，自己二人的命运，必然与其他人完全不同。 说不定自己二人的授官很有可能会打破现如今的授官壁障，甚至有可能能够被安排在那种清贵的官职…… “……都认可你们二人才思敏捷、能力出众，是难得的卓越之才。而这样的才俊，就应该重用，大用之。” “如今朝廷为天下计，新设一学，为皇家科学院，与国子监等同。如今尚有缺额，故尔，特授二位为皇家科学院监丞……” 话音刚落，赵侍郎不给这两个口歪眼斜的家伙反应过来的机会。直接就在那两份公文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签押完毕。 “好了，本官尚有其他要务，拿着这吏部公文，尔等记得早些前去赴任便是。” 解缙直接就懵逼了，有些结结巴巴地想要提出自己的看法。 “啊，这……侍郎大人，这，这不对啊？” “大人，我们可是一甲，江西省一甲……”杨士奇翘起手指头在那里可劲的比划。 “本官当然清楚你们是江西省一甲，不过，你们应该感到高兴，不但可以留在了京师为官，而且还能够跟随在松江府知府、皇家科学院院监常大人左右，这样的福气，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有的。” 说到了这，赵侍郎抿了抿嘴，端起了跟前的茶水道。 “你们二位能得常大人青睐，应该开心才是，好了，送客。” 解缙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跟那杨士奇一起离开的吏部，站在外面，看着身边那些或是在开怀大笑，洋洋得意的新科进士，又或者是那些黯然神伤，长吁短叹的倒霉鬼。 两个人此刻脑子里边仍旧仿佛有一千只苍蝇一般正在嗡嗡作响，这一刻的他们，甚至都不愿意跟江西籍的新科进士们打招呼。 有些跌跌撞撞地离开了人群，因为在这一刻，他们觉得人的悲喜并不相通，只觉得那些人过于吵闹。 走到了不远处之后，二人相顾无言，甚至很想要抱头痛哭一场。 杨士奇吸了吸鼻子，揉了揉有点发红的两眼，苦涩一笑朝着解缙说道。 “贤弟，咱们毕竟也是得了吏部授官了，这里不是说事的地方，我们去找个地方坐坐吧。” “嗯，走，就去那天的那间酒楼。” 解缙用力地点了点头，此刻，他觉得需要酒精来麻醉自己，而且那家酒楼的菜肴滋味，实在是太合自己的口味。 二人迈着有些踉跄的步伐，终于登上了二楼，看着这熟悉的陈设。 一想到那日二人在这里纵声谈笑，指点江山之时意气风发的样子。 再一想到现如今，仿佛被现实的铁锤当头一棒，不由得悲从中来,不可断绝。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凭什么是我们，而且居然只是八品官，要知道，解某若是外放，至少也能够捞到一位正印县令。” “便是兄台，运气好一些，也应该可以成为一县之主，可是如今，居然就给了一个八品？” “朝廷何其不公也……”说到了这，解缙抹了抹眼角的泪水，端起了跟前的酒杯一口抽干，姿势迅猛而又狂野。 一旁的杨士奇也好不到哪里，黯然神伤地一声长叹。 “杨某一直都埋头苦读，就是希望有一日，能够得取功名，为国效力。” “如今，功名已取，可是却把我扔到了那什么什么科学院去当个小小监丞。简直岂有此理……” “原本说是让侍郎为你我授官，原本还以为是天大的好事情，如今看来，分明是害怕你我觉得朝廷不公，激起群愤。” “可是你我的授官公文，皆已签押，再不甘又能如何。” “是啊，其他人似乎一切仍旧照常例，唯你我二人受损，就算是你我二人向那些新科进士言明遭遇。” “怕是非但不能获得同情，引得群情汹涌，反倒会成为这些庸才的笑柄。” “来来来，你我皆是天涯沦落人啊。”杨士奇抹了把泪水，又是一杯灌下。 结果菜还没上齐，两人一坛酒已经喝得一干二净，当即又再要了一坛。 。。。 常二郎此刻正在城中闲逛，之前先是去那吏部那里跟赵侍郎确认了一番，知晓那两位名留史书的才俊将会落于自己之手。 常二郎自然不愿意提前跟他们相见，毕竟那样一来，指不定这两个家伙还会以为自己是故意搞他们。 当然不是，自己只不过是爱惜他们的才华学识。 觉得就他们二人的本事，不应该尽数消耗在那勾心斗角，朝堂争斗上。 而是应该把他们的能力还有心血都花在兢兢业业的正经工作当中。 有才华学识，难道整天吹牛逼就是对国家作出贡献吗？ 常二郎觉得很有问题，就像现如今似的，老子压制内阁，压制得死死的，而诸部也都乖得跟灰孙子似的。 朝廷想要做什么事情，虽然也会有有哔哔哔，但是只要老朱坚持，必然就会上下齐心协力，达成目标。 像解缙与杨士奇这样的人才，就应该让他们把脑子放在实务方面。 第583章 同一间酒楼同一家客栈同一张床 而不是成天去揣摩上意，要不就是想想该怎么打压政敌。 而且有了自己的引领和指导，相信他们的未来，肯定会比另外一个历史时空留下的记载更加的优秀。 指不定两人翘脚之后，会有更多的人记住他们的名字，还有他们的丰功伟绩。 常二郎越想越觉得自己做的实在是太对，嗯，回头再扒拉扒拉，看看还有没有合适的人材。 与其扔在那些不合适的地方浪费，还不如让他们把青春和血泪都交到自己手上。 好好的为朝廷，为大明帝国的万世永续，培养更多的有道德有理想有志向的国家栋梁。 就在常二郎越越来美滋滋的当口，突然听到了身边传来了常威的声音。 “二公子，你看，你看那里。好像是那解缙与杨士奇。” 常二郎顺着常威的大手所指方向望了过去，很快就看到了之前曾经遇到解缙与杨士奇的那间酒楼二楼窗口。 那里，能够看到那解缙与杨士奇，二人正在那里频频举杯狂灌。而且二人的脸蛋已经红得犹如猴子屁股一般。 看到了这一幕，常二郎不禁大乐，看来这二位果然也很开心，得了授官之后就屁颠颠的赶过来这里喝酒庆祝。 “好好好，看来常某果然与他们二人有缘，走，随我过去，正好跟他们当面道贺。” 常二郎大步走进了酒楼之后，撩起前襟径直来到了二楼。 刚刚登上，就看到了那杨士奇此刻正歪歪斜斜地钻到了桌子下去，而那解缙此刻正一副痴呆模样，对着手中的酒杯傻笑。 “……没想到，居然来晚了一步。” 常二郎不禁有些头疼，原本还想要跟这二位好好聊聊。 结果现在看这个架势，聊个屁。 就在这个时候，那解缙有些摇摇晃晃地转过了脸来，看到了那常二郎之后，下意识地抬手揉了揉眼，咧开嘴正要开口，结果整个人就控制不住的朝着后方倒下。 看着这两个醉鬼，常二郎顿时脸色一黑，扭头朝着那名同样也被这一幕惊呆了的店小二道。 “赶紧叫他们的随从来收拾吧。” 店小二下意识地摇了摇头道。“这二位客官是自己过来的，身边没有其他长随……” 话刚说完，扭过了头来看到了常二郎之后，眼前一亮。 “啊……这位官人，小人记得上次您与这二位官人是一起的吧？还好官人您来得及时，不然，小人都不知道该如何处置这二位了。” 常二郎顿时心头一梗，然后就听到了身后先是有一声类似哑屁的声响，一扭头，就看到了常威跟个痨病鬼似的在那里疯狂咳嗽。 真踏马的，自己不过就是想要过来跟那两个家伙联络一下感情，结果这两个倒霉鬼直接就躺了。 “对了客官，他们还有好几个菜都没上呢，您看……” 常二郎无可奈何地一声长叹，嫌弃地指了指那两个倒霉鬼。 “先吧，你先把剩下的菜也给上了，不过别上这桌，收拾一下旁边桌。来常威，再给我打把手，把这两个人菜瘾大的玩意给弄到上次那家客栈去。” 接下来，常二郎这一次则是拿了杨士奇的钱袋，先把酒菜钱全部付了。 然后与常威一起一人扛一个，送到不远处的那间客栈。 那位掌柜下意识一抬脑袋，又看到了这位令人印象深刻的常二郎扛着人出现在了这里。 顿时下意识地道。“客官可还是只要一间房？” 常二郎脸上微微一笑颔首，嗯，就喜欢跟这些商人打交道，还没开口对方就已经知晓了自己的需求，不需要废话。 走到了与上次同样的房间，然后仍旧是将那解缙与那杨士奇二人扔在了那张床上。 二人这才径直离开，当然，用的仍旧是杨士奇的钱袋，毕竟上一次花的是解缙的钱，这一次自然要花杨士奇的钱。 毕竟常某人一向公平公正，不然怎么能把上海县乃至松江府都治理得如此井井有条，就是两个字，公平。 回到了酒楼，店小二果然已经把剩下那些酒菜也都已然上上，常二郎与那常威，秉承着不浪费一粒粮食的精神，不但将那些新端上来的酒菜一扫而空，而且还意犹未尽的又点了两菜一汤。 毕竟那两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食量岂能与力能举鼎的常二郎主仆对比。 。。。 “二公子，现在咱们科学院那边的几个科研项目，应该都弄得差不多了吧。” “为何直到现在您一直都没想着拿出来？” 常威美滋滋地吃着那麻辣排骨，这玩意滋味相当的给力，又麻又辣，排骨上的肉外表焦香，里边则嫩得很。 而且麻辣的滋味已然渗透进去了，下饭下酒都是一绝。 听到了常威的疑问，常二郎有些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解释道。 “现在还不是时候。” “至于什么时候才合适，等到了时机，我自然就会把这些科研成果拿出来。” “毕竟这个成果，可不仅仅只是我常某人一人之功。” “更是我那三弟，还有那几个科技攻关组群策群力，付出了大量的心血才弄出来的好东西。” “至少要保证这些科研成果，能够经得起所有人的考虑，万万不能有丝毫的差池。” 听到了这个理由，常威这才恍然，毕竟二公子搞科研是认真的。 毕竟干了那么久的科研工作，拿出来的成果，必须要经得起推敲与验证。 这可不是在自己的地盘，哪怕是拿出来的时候有这样那相的缺陷。 可是只要有了阶段性的成绩，就说明有了巨大的进步。 但是这里并不一样，那些人只想看到结果，而非是过程。 所以，常二郎自然不敢轻忽，所以现如今，虽然四大科研项目都已经整出了实物，可是现如今仍旧在反复的测试论证。 务必要让每一个项目，都能够不出现意外，毕竟皇家科学院就要靠这几样玩意来打开名声。 常威听了这番话，亦不由得感慨地道。 “这天子脚下做事，果然还是不如在松江府那里轻快。” 第584章 升壮士真乃侠义之士也 对于常威的这声感慨，常二郎也是感同身受。 再有就是，这段时间以来，常二郎对自家老三的要求可是提高了不少。 不仅仅每天会给这小子安排足够的工作，而且学习也不能落下。 不过还好，之前常森这小子对于读四书五经可谓是头疼欲裂。 反倒是对于诸科杂学如获至宝，数理化这些东西都拔高了他对于这个世界的认知，让他十分的兴奋与陶醉。 这些年，这小子宅在家里边的一个根本原因就是他喜欢宅在家中专研学问，又或者是拿那些常二郎送给他的那些各种化学仪器做各种试验。 不过好在这小子还算老实，没有在家里边搞硝化甘油或者硝化棉这些危险的玩意。 但是他却在家里边总有各种奇思妙想，很喜欢拿很多的原料进行各种古怪的组合。 虽然把他那个院子里边弄得鸡飞狗跳的，但好歹没有出现伤害人的事件。 娘亲常氏顶多也就是照老三的屁股狠抽几扫帚，然后就继续由着这小子折腾。 也正是因为常森对于这些诸科杂学的喜爱，常二郎这也才有把握，想要把常三郎带进这一行。 而且许多时候自己在外忙碌之时，常三郎也开始独当一面，总算是有了点大人的样子。 而李景隆也已经跟常二郎沟通过，他带领着一票弟兄，已然将之前勘探好的那条待建铁路沿线的田地以及房屋都已经全部买了下来。 也就是说，现如今，终于到了即将动工的时节，接下来自己肯定要更加忙碌，所以三弟能够成长起来，自己也能够放心不少。 现如今这里的钢铁制品厂所屯积积的铁轨里程已经达到了两百多里。 而现如今，整个松江府的铁路已经铺设完成，就是在等着那些工程队调整完毕，抵达之后，就可以开始施工。 。。。 杨士奇缓缓地睁开了眼，然后，看到了满脸惊恐的解缙正搂着自己，杨士奇也是菊花一紧，下意识屁股朝着后方一拱，哎呀一声，直接一屁股摔到了床下。 “这……这到底怎么回事？贤弟，这这里为何如此眼熟？” 解缙晃了晃自己那有点发晕的脑袋，认认真真地打量着屋内的陈设。 “难道……难道我们现在才刚刚酒醒，莫非我们被进行授职八品监丞，只不过是南柯一梦？” 听到了解缙这话，两人先是一滞，旋即便手忙脚乱地就朝着怀中摸去。 等看到了那份字迹清楚无比的公文之后，二人心又再死了一次。 一个瘫坐在床上，一个瘫坐在地板上。 杨士奇忍不住小声地嘟囔了起来。 “可我们为什么又出现在这里，又在同一张床上？” 这个疑问同样让解缙一脸懵逼，然后解缙的脑子里边突然出现了那位升壮士。 “莫非，我们遇上了那位升壮士？咦，我感觉似乎真有点这么个印象，好像我在失去意识之前，看到了他。” “真的假的？” “不管了，赶紧收拾收拾，小弟我得回家好好洗漱一番。” “不错，嗯？……”杨士奇下意识摸了下钱袋之后，感觉钱袋子瘪了。 赶紧问那解缙，当得到了否定的答案之后。 二人来到了前台一问掌柜，没想到，居然还真是那位牛高马大的升壮士将他们二人给送过来的。 “好人哪……唉，可惜你我昨日心情不佳，空腹饮酒，早早就醉了，不然，解某定要好好结交结交这位升壮士，便是不能成为解某的长随，那也是值得一交的侠义之士。” 这一次，钱袋子瘪了下去心情有点不太美丽的杨士奇却也只能附和对方的话。 毕竟自己虽然跟解缙又相拥在一张床上睡了一夜，可好歹大家都是知根知底的熟人，不会对对方有非分之想。 总比把自己扔去大通铺要强，毕竟那种大通铺里边，什么牛鬼蛇神都有，谁敢保证一夜下来菊花能保？ 最终，二人推开了客栈的门，果然外面已经天光大亮。 深深地吸了一口大明帝都那香甜的空气之后，解缙与那杨士奇仍旧是在这里挥手而别。 甚至连约定报到时候这样的小事，因为心情低落，提都没有提。 毕竟谁踏马乐意去那种地方？也不知道进去之后，这辈子还有没有升官的机会。 就像他们在乡试之后，就被扔到国子监去读书，里边的那些老师还有官吏，皆是老朽之辈，一想到未来，兴许也是相同的命运。 让他们更是浑身上下都觉得很不舒服…… 。。。 心志消沉的解缙在家里边整整躺了两天之后，终于缓了过来，哪怕是内心有再多的不满，可又能如何？ 人生就是这样，想要不认命，那就得先掂量自己有没有那个不认命的本钱。 解缙想了许久，觉得还是当官最香，其他的路哪怕是走到极致，见到了官老爷，还是会两腿发软。 所以，哪怕是清闲的职务，哪怕仅仅只有正八品。 可自己是谁，可是堂堂的江西第一神童，哪怕是当个教育官员，也一定要努力做到最好，不然怎么对得起自己的名气。 不过话说回来，那皇家科学院这个名字，一听就让人觉得不正经正规。 莫说大明，自古以来，朝廷的机构，就没有超过三个字的好不好？ 结果这个皇家科学院，直接来了五个字，让人觉得档次很低。 但是有一点，就是这皇家科学院的负责人，院监常二郎简直就是大明的传奇人物。 堂堂开平王常遇春的二儿子，据说这位也是有万夫不挡之勇，结果却弃武从文，然后夺取了大明最后一届的全国状元。 之后，不留于京师，非他去那沿海地区治理民生，结果自然是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短短不过数年的光阴，上海县以及松江府的变化，当真可谓亮瞎人眼。 而解缙之前也曾经到过那松江府游览过，当时亦觉得，那上海县，乃至整个松江府，仿佛如同是另外一个国度一般。 也正是那个时候，更加的激发了解缙的斗志，科举争取夺魁首，然后也去当治民之官，就是想要与常二郎一较高下。 第585章 大人你太过份了 常二郎打着哈欠，拉着那同样在打着哈欠的三弟常森登上了马车。 就这么坐在马车里边，晃晃悠悠地朝着那城外的皇家科学院方向驶去。 终于抵达了之后，弟兄二人这才刚刚跃下了马车，这才没行出数步。 常二郎就听到了一声带着惊喜的呼唤声。 “那边可是申壮士？” 常二郎一脸懵逼地转过了身去，就看到了那解缙正撩起官袍前襟，朝着这边快步而来。 看着那出门一向都不穿官服的常二郎，又扫了一眼常二郎身边那同样体格惊人，就是面容稚嫩的常三郎。 解缙不禁满脸尽是赞叹之色。 “看来这位想必应该是申壮士的家人了……” 话音未落，就看到值守在学院大门口的那两名安保人员，齐刷刷的朝着跟前这两位力能举鼎的壮汉恭敬施礼，异口同声地道。 “见过常院监，常院正……” 解缙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抬起的手臂也僵硬在半空。 而这个时候才刚刚下得马车的杨士奇正从远处向着这边赶了过来。 看到解缙居然与申壮士在这里相遇，不禁一乐。 “没想到我等与申壮士果然有缘，这算起来应该是第三次相遇了。” “容我重新自我介绍一下，鄙人姓常名升，乃是皇家科学院的院监，二位可还记得当日咱们把酒言欢之时，常某就曾有言，能与二位才俊共事，乃是我的荣幸。” “如今也算是梦想成真，二位想必也很开心吧？哈哈哈……” 面对着放声畅怀大笑的常二郎，解缙与杨士奇二人的脸色，此刻堪比起门卫室烧水壶的壶底，黑得怕人。 。。。 坐到了那皇家科学院属于院监的办公室内，解缙与杨士奇此刻的脸虽然没有在门口时那么黑。 可是也好不到哪里去，甚至可以说更加的难看。 特别是看到这位笑眯眯地打量着二人的常二郎，他那笑容，让人觉得这踏马就是一头择人而噬的猛兽。 偏偏一开始大家相遇之时，还以为这货只是一个粗鄙武夫。 重点是当时二人喝酒喝得甚是嗨皮，还在那里大言不惭的大肆嘲讽常二郎这位弃武从文的粗鄙武夫，埋汰得可谓一无是处。 而现如今，二人看着跟前这位龙盘虎踞，笑意吟吟的常二郎就坐在了跟前，当真有一种羊入虎口之感。 “二位为何如此表情，怎么，莫非二位监丞，觉得来到了本院，对不起你们这一身的才华学知与能力不成？” 面对着常二郎这话，解缙与杨士奇很想点脑袋，可是一想想这货的身份，在天子跟前的话语权。 着实有点难以说出口，主要就是担心，哪怕是承认了，难道自己二人能逃过这货的魔爪吗？ 想想之前那位被安排到上海县去当县令的欧阳伦，这位也是很有能力的一位官员。 也是进士出身，结果去到了常二郎的麾下之后，没干多久，就因为贪污了四十五两银子，直接就被流配边疆。 而且据说，就是因为吏部那边没有提前跟常二郎商议，因为常二郎已经升任了松江府知府，所以吏部照例授官补缺而已。 可结果，直接就被常二郎折腾得罢官去职，成为了倒霉的囚犯，一辈子都要呆在边疆吃糠咽菜，苦不堪言。 足以得见，眼前这位的心肠之歹毒，手段之狠辣，令人生悸。 “二位为何不发一言，难不成，是有什么难言之瘾不成？” 常二郎等了半天，只看到这两个家伙就像是两只斗败的公鸡似的垂头丧气，连屁都不吭一个，让人着实没有一点爽感。 而这个时候，常威则在外门用呼地咳嗽了两声。 “什么事？”正想好好的跟这两位新到助手深入交流，增进了解的常二郎不悦地喝道。 “二公子，太子殿下过来了，说是跟您约好今日去看科研成果，您看……” 听到了这话，解缙与杨士奇的脸色又是一变。 太子殿下跟这位的关系居然亲密到这等地步，跟常二郎约好的事情，居然都不需要常二郎跑去恭迎，而是自己屁颠颠的蹿过来。 这说明什么，不就是说明之前关于常二郎与太子殿下关系情同手足的流言不是空穴来风，而是事实。 “罢了，好了二位，关于你们的工作，从今日开始，就是跟随在我左右，专门负责为本官拾遗补漏。” “今天是你们第一天上岗，肯定不太熟悉，不过没关系，先好好跟着我，慢慢你们就习惯。” “我一向都很平易近人，对身边的同僚，虽然要求很高，但也不会鸡蛋里挑骨头，你们不要把那些流言蜚语放在心里，明白吗？” 杨士奇赶紧蹦了起来，朝着常二郎弯下了自己原本觉得可以刚强一辈子的脊梁。 “大，大人放心，我等肯定竭尽全力，遵从大人意志。” 旁边的谢缙也是努力地挤出了一个显得有点难看的笑容。 “大人，下官也与杨大人一般，唯大人马首是瞻。” 呵呵，还不让我们相信流言，你这话也虚伪得太过分了吧？ 。。。 朱标此刻正迈着悠闲的四方步在学院里边溜达，就看到了常二郎此刻脚步匆匆地朝着这边赶来。 而身后边则是两位绿袍小官，而且模样都颇为年轻，朱标不禁扬眉一笑，看来此事已然搞定。 常二郎身边又多出了两位能力出众的得力臂助，这对于朝廷而言，可是好事。 就像常二郎曾经的那些同僚们，除了那王同知与张县令之外，其实也已经外调了不少人。 而且将那些官吏安置到了其他地方主政，很明显的进步就是这些人都很懂得搞活经济，提振工商业，而且还会跟那上海县那边进行方方面面的合作。 例如之前有一位同知调任到江西一带的赣州治下为县令，便恳请常二郎这位昔日顶头上司伸手帮助自己提升业绩。 常二郎的操作十分的简单，直接派出了一批农业研究院的精兵强将过去，另外就是跟他县里边签订了每年大约价值两万贯的赣南脐橙的采购合同。 短短不过三年的时间，那位同知治下的县税赋收入直接翻番，政绩卓越，深受老朱以及朝廷好评。 第586章 太过骇人听闻了吧? 也正是因为常二郎身边的那些同僚能够给大明朝廷带来向好的展望。 所以朱标也才会将常二郎要求的助手解决，一步到位。 虽然常二郎搞出来的好东西，为了保证百分之一百的成功率，还一直在后期的校验以及测试阶段。 可是朱标这位大明太子爷却已经有些迫不及待想要来看个究竟。 毕竟之前单单是那个热气球，就让他嗨皮得不行。 而另外三个科研项目，同样也令他怦然心动不已，充满了期待。 相比起那个可以登高望远的项目而言，那种可以将铸币就是亏损的传统亏损项目扭亏为盈，那可以说是自有金属货币以来的伟大胜利。 从春秋战国之时，开始出现青铜货币以来，铸钱，就等于是亏钱。 可是每一个国家，又或者是每一个王朝，为了彰显自己的强大，亦希望能够在这个时代留下浓墨重彩的印迹，铸币就是一种很好的手段。 再加上当初大秦帝国一统华夏之后，打出来的就是口号以及实行的标准就是书同文、车同轨、度同制、行同伦、地同域。 秦始皇将货币的制造权掌握在国家手中，严惩私人铸币，确保货币的质量和统一?，秦朝使用的货币为方孔圆钱，这种形制一直沿用了两千余年?。 首先，铜价波动是导致铜钱制作亏损的一个重要原因。在铜本位时期，铜价的不稳定使得铸钱成本波动较大。 当铜价上涨时，导致铸钱成本增加，可能出现铸钱亏本的情况?。 大明王朝一直以来，都想增加铜钱的供给，却面临成本高企的尴尬局面。就像现如今根据工部那边的精密计算，想要铸造五文铜钱，所需要耗费约七文铜钱的成本。 也就是说，每铸造一千文钱，那么朝廷就会亏损四百文钱。 可问题是铜钱这东西原本就是大明的基础货币，需求量极大，这也是一个极其令朝廷头疼的国家大政。 可偏偏常二郎那日在老朱的跟前，可是拍着胸口打起了包票，说他要去解决的四个问题里边就包含这一款。 所以，朱标今天过来，可不仅仅只是他自己的意愿，后边还有老朱在那里怂恿的结果。 老朱之所以不出现，主要还是担心常二郎还没有整出来，因为他的出现而产生心理压力。 。。。 “如今铸一千文钱的成本能够降低到多少？贤弟你今日怎么也该给愚兄一个句实话。” 面对着有些迫不及待的姐夫哥，常二郎倒也不作隐瞒，而是给出了属于自己的答案。 “如今市面上，一百斤铜料价格大约是在十五两之间，锡料一百斤约在……” “而我们经过这些年的青铜浇铸锻造件的各种测试下来。确定一文钱如果铜的含量在百分之八十，锡能占到百分之六，剩下的则是铅和锌。这样的比例之下，铜钱的耐用性是最好的。” “也就是说，一千文钱需要五斤六两铜料，约合八钱四分银，再加上那锡、铅、锌的成本，约合八钱八分银。” “若是过去铸币，用的是浇铸法，人工成本，燃料成本，周期成本下来之后，一千文钱，需要再增加差不多五百文。” “这便是过去铸币之所以亏损的原因。” 常二郎与朱标在前方缓步而行，常二郎就大明的铸币的那些情况，说得那样的头头是道。 听得那自认学识渊博的解缙与那杨士奇则是一脸茫然。 他们可真的是从来没有专研过这个问题，顶多也就只是看看农书，去商铺、酒楼、勾栏之类的地方去花销一番，顺便也就能够体察民性，大约知晓物价，消费等也就差不多了。 可从来没有见过，像常二郎这种直接把所有的数字精确到如此精准的地步。 更何况，在他们二人看来，除了读书之外的其他各行各业，呵呵……不能说是贱业，可是都不是他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应该去做的。 可常二郎说得如此详细，而朱标这位大明常务副皇帝也听得如此津津有味。 就好像过去觉得自己只要读好书，天下事就没有自己解决不了的。 可眼前的一切，让二人明悟，这，似乎才像是在做事情的样子。 毕竟他们听到了常二郎的这番分析之后，这才明白，朝廷被铸一千钱，那就要亏损四百文钱。 而朝廷每年都需要铸新钱，少则二十万贯，多的时候甚至超过三十万贯。 仅仅只是在铸钱方面的亏损，十万贯，就要亏损四万贯，三十万贯，则会亏损十二万贯。 光是这个数字，就足以令二人瞠目结舌。 莫说是他们二人，便是太子爷朱标也同样是连连摇头不已，然后这才向常二郎问道。 “那不知升弟你这边攻关的铸币之法，能不能让朝廷铸币不至于亏损太多？” “当然不会亏损，我们的铸币样机，目前已经推进到了第二代。只需要三名工匠操作，在原料足够的情况下，每一时辰能够生产一万零两百文制钱。” “也就是十贯零两百文……”常二郎说完，看向身边，没看到人，一扭头，这才看到傻站在后方落后数步的朱标，还有那同样一副被震惊到呆掉的解缙与杨士奇。 “你们怎么这副表情，赶紧走啊。” “那个升弟，你确定三个人一个时辰能铸币一万文制钱？而不是一天？” “当然不是，姐夫若是不信，一会过去亲自观察就明白小弟我所言非虚。” “好好好，那就赶紧，一个时辰就一万文，一天十时辰，岂不就达十万零四千文制钱……” 朱标的脚步下意识地加快了几分，毕竟这个消息实在是太过炸裂了点。 要知道现如今的大明京师铸币厂里边的工匠可是有近千之数，一年下来，也才不过二三十万贯。 现在常二郎却告诉自己，三个人，一台机械，一个时辰就能整十贯，这哪怕是一天只铸四个时辰，一个月下来，就是一千二百二十四贯。 第587章 年铸币盈亏足十四万七千贯之差…… 一百台这样的铸币机，一个月下来，就能够达到过去半年的铸币量。 仅仅只是想一想，朱标都觉得自己的心肝有点哆嗦得不行。 更别说身后边那两个初入官场，还没接受过常二郎日常的新科进士。 “怎么可能，这，三个人，一天就能铸造出那么多的制钱，除非这些制钱都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解缙忍不住小声地朝着身边的同僚兼老乡杨士奇吐了个槽。 而杨士奇也是下意识地点头附和，毕竟这根本就不科学，完全不符合常识好不好。 虽然他们没见识过铸币，可是他们还是见过那些铜匠是怎么制作铜盆，各种铜具的。 用的就是那烧好的铜汁，然后浇铸到那之前制好的模具里边，等到冷却了再把模具搞开，之后再对里边的铜具进行处理打磨，这才算是搞定。 可听常二郎的意思，似乎他们就跟放个屁似的，随便一歪屁股，那铜钱就会噼里啪啦的掉落下来。 这明显一点也不科学，简直有点像是看那些神鬼异志一般的小说话本才有的情节。 这两位皇家科学院的监丞在后方的议论声，自然也不可避免的钻入了朱标与常二郎的耳朵里边。 只是朱标暗暗颔首，而常二郎则是暗暗撇嘴。 毕竟这些没见过世面的货色，自然不明白工业改革人类命运的时刻已经到来。 常二郎也哪得去跟这两个倒霉货色打赌，搞装逼打脸那一套。 毕竟现如今这二人虽然在未来会名留史册，可是现如今相比起常二郎而言，水平实在是显得有点惨不忍睹，没有兴趣去打脸这样的小卡拉米。 至于朱标，已经惨遭常二郎打过无数次的脸，如今不敢说能够唾面自干，至少脸皮的厚度，已经不亚于其爱子朱雄英那个厚脸皮。 所以一行数人，很快就赶到了那铸币攻关小组的所在，此刻，常三郎正大马金刀地坐在那里，正在那里拔打着算盘珠子，核对数量。 看到了来人之后，赶紧起身相迎。 “见过太子殿下，院监大人。” “好了好了，不必如此，咱们又不是外人……莫非这便是铸币机？” 朱标只是抬手晃了晃之后，他的目光自打迈进了这间院子，就没从那台铸币机器上挪开过。 那台黝黑中闪耀着金属光泽的机械，此刻正在伴着低调的轰鸣声在运行转动。 而且能够看到那条传送带上，正有着许许多多黄灿灿的新铸制钱，正纷纷从传送带上掉落下来，落入下方的竹筐当中。 每当下方的台秤，抵达了标注的重量之后，就会有新的竹筐及时地伸过来接住，下面的竹筐则会被移开。 而这个装满一晃花人眼的制钱的竹筐，则被摆放到了一旁，此刻那里已经摆放了差不多五筐。 而每一筐制钱被倾倒进一个金属斗内之后，随着机械的转动，很快，那些方孔制钱，就会被一百个，就会被一根结实的麻绳给串在一起，一旁则又有人在那里负责捆扎…… 可以说，每一个环节都显得那样的流畅，行云流水一般的令人瞠目结舌。 看到了朱标与那解、杨三人站在这里呆若木鸡的模样，常二郎心中暗暗得意。 而之前还需要人进行物料投喂，现如今则已经取消了这一中间环节。 直接从另外一边按比例投喂物料，然后融化，之后经由适合的凹槽流入，之后经过一定的冷却锻压之后，就会出现一枚枚完整的合格制钱。 而废品率大约是千分之三左右，这些废品或者是残次品的解决都十分的容易，收集到足够的量之后，直接倒入物料投喂处就能解决。 看着这行云流水的制钱生产方式，哪怕是去过上海，只见识过上海县的繁荣，并不了解上海县工商业繁荣底层在于机械工业革命的解缙，此刻已然完全地傻掉。 就感觉自己的脑子仿佛刚刚被人浇了一大瓢的滚烫的青铜汁，cpu已经完全爆炸掉。 而杨士奇也好不到哪里，一个劲地在那里薅自己那不怎么浓密的胡须，甚至能够看到不时就会有一两根黑色的胡须随风而落，他自己却没有半点知觉。 一排排黄灿灿的方孔制钱继续落下，叮叮当当的响个不停，这悦耳的动静，让大明的太子爷朱标已然彻底的麻了。 偏偏常二郎这厮还在旁边很装逼的在那里哔哔。 “一般来说，三个人就足够，因为根据我们的设想就是，下方这里，不应该是竹筐，而应该是一条输送履带，将所有铸造好的钱币，运往下一个车间。” “这些制钱会在下一个车间进行分装，然后由朝廷的官员记录封藏于国库……” “你方才说一个时辰能产出多少制钱来着？”朱标此刻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常二郎只能又重复了一回之前报出来的数字。 “不过，这些机械，也不是说能够十二时辰都维持这样的高效率。” “一般都是每隔五天就会停工一天进行检修，大约一个月进行一次大修，因为需要更换一些易损件，所以需要两天的时间，才能恢复工作。” “你说成本是多少来着？” “我们的人工成本，燃料成本，周期成本都已经打下来了。所以铸造一千文钱，只需要原料成本八钱八分银的基础上，再增加三分银。” 常二郎话音刚落，就听到了身后边传来了那解缙那有些颤抖的嗓音。 “增加三分，也就是说是九钱一分银，每一千文制钱，能赚九分银，而这台机械一天四个时辰，可铸造四十贯零八百文，则能赚到三两六钱七分余银子的利润……” “一个月扣除之前常院监所言的差不多七天休息日，那么二十三天，至少可赚取八十四两四钱五分余……” “若是过去，铸三十万贯制钱，会亏损十二万贯，如今不但不会亏损，反倒能够赚取两万七千贯，一亏一赢，足有十四万七千贯之差……” 常二郎下意识地转过了脑袋，看向这位表情涨得有些通红的解缙。 哎哟……没想到，这位神童的脑子，除了四书五经之外，至少心算也是相当了得。 第588章 宝泉局监督的脸色犹如刷了石灰…… 朱标用力地拍着常二郎的肩膀，想了想又拍了拍常三郎的肩膀。 嗯，此刻的他，深刻地感受到了身强体健的常氏兄弟那坚如铁石的肩膀硬度。 上前之后，从那竹筐里边抄起了数枚黄灿灿的方孔制钱，此刻的他也注意到了这些制钱的精美程度，犹在过去那种铸币技艺之上。 不但上面的字迹十分的明晰，而且背面还有精美的云纹，并且还有大明洪武多少年制这样的小字。 握在手中，尚有余温，看到朱标这位太子爷浑然忘我，喜不自胜地在那里把玩着那些方孔铜钱，常二郎胳膊肘朝着身边的三弟常森一顶施了个眼色。 常三郎心领神会地赶紧快步来到了一旁，打开了一个箱子之后，从里边拿出了几枚银光灿烂的制钱，然后快步来到了那朱标的跟前。 “殿下您瞧瞧，这是我们之前试制的银方孔制钱，一个银币重约一钱，其中含银九分五，剩下的皆为铜，以增加其的耐磨性，一银币，相当于一钱银子，也就等于是一百钱的价值。” 朱标接过之后，在手中转动，这银光灿灿的银制方孔制钱也很漂亮，重点是，这种银方孔制钱的背面的云纹的纹路，又与之前的铜制钱有所不同。 这个时候，一旁方才一直没有开口发声的杨士奇这个时候忍不住凑上前来询问道。 “大人，我大明不是有银两可以使用，为何又还要制作这所谓银币？” 常二郎看向这位日后的三杨之一的杨士奇，笑了笑，把目光落在了姐夫哥朱标身上，因为这样的事情，自然还是得太子爷来解读更具有官方性。 “看来杨卿是还不知晓，我大明如今每年能够采获大约八十万两白银。” “所以，若是能够拿出一部份来制作这样的制钱，或许能够从一定程度上缓减我大明的钱荒。” 这件事情，常二郎之前也已经跟朱标进行过了反复的沟通，虽然每年开采回来的白银，大部份会存储在银行，只吃利息。 可是那些利息，又该有个什么样的用途？ 而常二郎想着现如今既然自己这边都要整出铸币来了，那么，是不是正好可以将那作为利息的一万两白银，也用来铸币。 一万两的银币虽然不多，可正是因为不多，才不会对于市场造成巨大的冲突不会造成物价飞涨。 而且银币的出现，还有几个用途，一个是促进工商业之间的相互贸易。 另外一个，随着大明的白银流入过多的情况下，这些白银，总不能白白地摆放在那里，想要让它拥有价值，那就需要它拥有交易属性。 而在西方，以及那些大食商贾，甚至是在大明南边的南洋诸岛之上，金、银都具有货币属性。 可是由于早些年的时候大食商贾使用金银币的惯性，在南洋地区乃至周边地区，也都很喜欢这处贵金属。 所以，常二郎还寻思着，是不是应该制作一批专门针对于南洋诸国，甚至是那些远洋海商的银币，不过目前只能算是在构想当中，暂时没有成为实践的可能性。 。。。 朱标是上午过来的，而老朱这位大明天子，则是下午过来这里溜达的。 毕竟好大儿带回来的消息，着实是太过惊人了点。差点就把正在吃饭的老朱端着的碗给吓掉，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结果爷俩匆匆地对付完了一顿午饭之后，朱标就不得不无奈地硬起头皮又陪着亲爹前往这皇家科学院。 而且还不光是亲爹，还有工部李尚书，以及太师李善长，徐达等一干大佬全都赶了过来。 来到了这铸币机科研小组所在，而常二郎此刻正在午睡，就被常威吵醒，告诉他老朱已然又领着那太子殿下匆匆赶来。 无语问苍天的常二郎也只能打起了精神，又叫上了同样在打瞌睡的三弟常森一起赶了过去。 抵达了那里之后，就看到了院子里边已然挤进了一堆人。 此刻全部都围拢在那台仍旧稳定运行的铸币机跟前指指点点，小声地窃窃私语不已。 相比起那眉飞色舞的老朱父子等人，那位工部尚书的脸色明显不太好看。 不过也对，毕竟大明的货币铸造目前是归工部旗下的宝泉局负责。 不要看铸币虽然对于朝廷而言是亏钱运行，可是对于工部而言，这宝泉局却相当于是他们工部的一大进项。 毕竟铸币的成本在那里，工部怎么也得收点管理费，茶水费啥的。 可是现在，看到了这玩意之后，这让工部李尚书内心梗得厉害。 未来大明铸币已然从亏损变成了盈利，工部这边的油水并不会多，反而会少。 就是因为常二郎这厮发明出来的铸币机的制造成本透明到令人发指。 而且仅仅三个人负责的一台机械，一个月就能够生产一千二百二十四贯，一年下来，就是一万四千六百八十余贯。 也就是说，想要一年生产三十万贯，只需要不到三十台机械就可以解决。 缩减掉的人工、仓储以及过去的各种乱七八糟的成本全都没了。 因为铸好的钱，会交入国库。 不过，对于这位工部李尚书再怎么想，也影响不到其他人。 毕竟对于朝廷而言，铸钱不但不再表现出巨量亏损，反倒还能赚钱。 就在那位工部的李尚书满心发愁的当口，谁也没有想，老朱突然转过了头来，朝着那已经抵达现场的常氏兄弟颔首一笑之后，开口问道。 “贤婿啊，你再仔细仔细跟咱算算成本，之前太子已经跟咱说过了一遍，可是不甚详细，所以咱想再听一听你亲口所言。” 老朱这话，常二郎倒也不觉得有什么，想必是眼前的惊喜太大，让老朱脑子有点混乱，想要冷静冷静。 所以常二郎自然不会不听招呼，便又在这里，将自己亲自操持的这铸币科研小组的成本详细地又核算了一遍。 只是不知为何，常二郎这番话说出来之后，龟缩在那位愁容现于脸上的李尚书身后边那位负责大明铸币工作的宝泉局监督的脸色，就跟刷了石灰粉一般，煞白到令人不安。 第589章 挥起屠刀的老朱 不过对方是谁，刚刚来到这里的常二郎自然不清楚，只是觉得那货是不是得了什么大病，站在人堆里边听听事情就会变脸成这般模样，实在是奇怪得很。 而之前满脸赞叹地打量着铸币机的李善长，此刻脸上也同样布满了阴云，暗瞥了一眼工部尚书所在的方向，然后又垂低了眼帘，保持着眼观鼻，鼻观心的状态。 就在这个时候，老朱呵呵呵地笑着看了一眼自己那眼神清彻的好大儿，又看了一眼同样眼神很清彻的好贤婿常二郎。 “嗯，铜料成本，一百斤十五两白银是吧？” “对啊，这可是小婿亲自前往铜器店里边采购来的，而且每一笔，都有记录。” “好好好，咱自然是信得过你。” 老朱的目光幽幽地扫了那位工部李尚书一眼，又看向那站在人堆中的宝泉局监督。 相比起那位愁容现于脸上的李尚书而言，那位宝泉局监督的脸色就像是刷了石灰粉一般，煞白到怕人。 “我的好贤婿啊，你既然是为了朝廷铸币这等国家大政之事，直接告诉咱一声便可，何必还需要花费财帛到市场之上去采购铜料、锡料，是吧，李工部？” 看到老朱的目光朝着自己投了过来，李尚书赶紧恭敬地弯腰俯首称是。 “陛下言之有理，臣也是这样觉得。” “那敢问李卿，我这贤婿方才所言之成本核算可有错漏，望卿能告诉朕。” 没想到老朱居然会把这个问题挪到了自己身上的李尚书眨了半天眼皮，这才反应过来，下意识地朝着一旁那位负责宝泉局的主事望过去。 看到了对方那张惨白得过分的脸，不禁心头一跳，可是此刻，他也只有硬起了头皮喝问道。 “顾主事，汝身为宝泉局监督，陛下既然问起了铸币成本之事，汝还在发什么愣？” “是是，微臣启奏陛下，宝泉局的铸币成本，如今大约是铸造五文铜钱，所需要耗费约七文铜钱的成本。 也就是说，每铸造一千文钱，那么就会亏损四百文钱。” 听得此言，老朱又看了一眼跟前的常二郎，看到他一副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的架势，呵呵一笑之后，便又上前，来到了顾主事的跟前。 “嗯，很好，那朕问你，你这宝泉局的成本核算里边，可有涵盖那铜、锡、铅、锌这些原料的采购费用？” 之前有些不太明白陛下到底想要干嘛的大臣，此刻亦是脸色大变。 全都齐刷刷地看向那位顾主事。 “启，启奏陛下，并未涵盖。” “那朕问你，朝廷每年向宝泉局的这些原料，既然不计算在成本之内。 你们宝泉局自成立之初，朕记得当时，每铸币一千文，尚可盈余百二十文，之后，每隔数年，费用就增加一二十文，如今已然亏损达到了四百文……” “你来告诉朕，是常二郎的计算有误，还是你们告诉朝廷的成本有误？！” “微臣，微臣实不知也，微臣主持这宝泉局也才不过年余，所行之事，也不过是萧规曹随……” 看着那说话哆哆嗦嗦，抖得犹如秋风中落叶的顾主事。 老朱呵呵一笑，目光一斜，看向了一旁此刻脸色越来越显得难看，站姿都显得有点摇摇欲坠的李尚书。 看到老朱投来的目光，李尚书毫不犹豫地拜倒在地。 “常院监乃是世间少有的通百业，知百工之奇才，所以，他所核算的铸币之成本，这里边精减了许多宝泉局的耗费成本，特别是人力成本。” “陛下想必也知晓，光宝泉局内，工匠就足有一千二百余，单是人工费用，就绝非一个小数目，另外，模具的维护、修理，重铸诸多费用……” “够了！”他话还没说完，便听得老朱陡然发出了一声暴喝。 此刻的老朱脸色阴沉得怕人，手指头指了指李尚书，又指了指那顾主事。“当朕不敢诛了尔等？” 这话一出口，在场的一干人等齐刷刷的脸色一变，常二郎也不蠢，只不过有些事情没有往那一方面去想。 现如今哪里还不明白，天下的矿产有不少可都属于官营，既然是官营，那么成本自然是朝廷支给。 也就是说宝泉局这边的各种金属原料都是白拿，结果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居然还敢哔哔铸币亏损。 这下子，常二郎可真是服了这帮子想搞钱想疯掉的老六。 。。。 “毛骧，将李尚书，顾主事带下去……” 老朱目光一转，又接连点了几位大臣的名字，刑部、御史台、大理寺的官员们皆越众而出。 随着老朱下令彻查工部有司以及那宝泉局的口谕下达，所有人都很清楚，这位杀人如麻的大明天子，已经动了雷霆之怒。 看样子，已经自打那诛除胡维庸之后，许久没有高高举起的屠刀，今日又将会被放到了磨刀石上，重新打磨出锋利的刃口。 宝泉局成立至今虽然也才不过十来年的光景，而宝泉局的主事，已然换了七八位，另外就是作为上级主管部门的工部，必然牵扯其中。 这零零总总的一票官员，怕是没有五十，也得有二三十位。 “看来过些日子，京师的街头，又会溢散着浓到化不开的血腥味了……” 不知到是哪位官员小声地嘟囔了这么一句，一干官员都默默地抬起了袖子拭了拭额角浸出来的冷汗。 老朱笑呵呵地转过了身来，目光扫过一干臣工，又重新落在了常二郎的身上。 “看来啊，贤婿你可以再大胆一点，将成本中的原料费也除掉，如此一来，铸一千钱，可盈利多少？” “父皇，之前儿臣记得常学监有提到过，铸造一千文钱需要五斤六两铜料，约合八钱四分银，再加上那锡、铅、锌的成本，约合八钱八分银。 而通过采购这种铸币机之后，朝廷铸币的人工成本，燃料成本，周期成本都会得到极大的节省，一千文钱，只需要三分银，也就是三十文。” 第590章 与常二郎配合默契的老朱 “那岂不是说，铸一千钱，朝廷只需要付出金属原料的采掘、冶炼、运输成本，再加上这三十文？” “朕记得，之前曾经问询过工部的宝源局，宝源局给出的是一百斤铜料从开采到冶炼到运抵京师约合五两白银。一百斤锡、铅、锌亦相差无几。” “所以这么看来，一千文需要五斤六两铜料只需要两钱七分银，再加上其他金属料的四分银成本，合计是三钱一分银，再加上那三分银，也才三钱四分银。” “朕的算学虽然不怎么样，可是这个结果，应该无差吧？” 老朱话音刚落，李善长大步上前朝着老朱一礼给出了答案。 “上位圣明，成本正是三钱四分银，照此核算下来，朝廷若铸十万贯，则可赚取差不多六万六千贯……” “而去岁我大明宝泉局受令铸币三十万贯，计亏损十二万贯，而今岁亦是准备铸造制钱三十万贯，若是能够用此机械制币，则可盈利十九万八千贯。” 前一刻还在因为看到那李尚书与顾主事被带下去而心有戚戚。 可是现在一亏一赢，相差之大，令一干大明重臣都感觉心疼到滴血，甚至都恨不得鼓掌叫好。 毕竟你们工部这么卑鄙无耻，赚了那么多钱也没见你们分给其他部门，顶多也就是那帮子御史里边某些垃圾货色被财富堵住了嘴。 朱元璋也不禁双眉一挑，难以置信地摇了半天脑袋这才缓过来。 “好好好，当真不错，有了这样的铸币机，不但可以令我大明朝廷铸币之务节约大量的人力物力，而且还能够扭亏为赢。朕心甚慰。贤婿，你做得不错。” “岳父，此非小婿之功，小婿只是将这份课题交予了科学院司业，由司业召集了一名院士，两名副院士，以及学子十五人……” 此刻的常二郎精神抖擞，中气十足地指着那站在一旁显得有些局促不安的亲弟弟常森，还有那几位职低位卑的皇家科学院老师，以及学生们，在那里讲述着他们为了这大明王朝的铸币事业，付出过怎样的艰难困苦。 总而言之一句话，自己这位院监，只是负责管理学院的方针大政，实际工作，就是由常森来负责主持操作，以及那些专业技术过硬的老师们兢兢业业搞定。 老朱呵呵直笑，看着常二郎，又看了眼常三郎以及那些师生。 也罢，正所谓看破不说错，这小子也是为了这皇家科学院的名声着想，希望朝野都能够更加的重视这皇家科学院，既然如此，咱就好好地配合这小子演上一次亦无不可。 。。。 半个时辰之后，老朱终于率领一干大明重臣，离开了这打响了头一炮的大明皇家科学院。 并且，老朱还在学院里边，给那物理学院题写了系名，另外，还给予了三名老师散官的荣誉，并且每位有功之人都进行了赏赐。 至于常森这位主要负责人，则获得了老朱的提拔，从五品的武略将军武散官。 毕竟老常家真正弃武从文的也就常二郎这个奇葩，其余人等仍旧属于是武将体系之内。 当然，常森也得到了一笔赏赐，老朱甚至还拍着常森的肩膀说了一堆勉励他继续兢兢业业为国多作贡献的蛊惑之词。 听得年轻气盛的宅男面红耳赤，犹如打了鸡血一般。 常二郎只能暗暗表示，常老三还是太过年轻，所以才会这么容易受老朱蛊惑。 像现如今的自己，就能稳如泰山，纹丝不动。 “贤弟，干得不错，唉……只是愚兄也没有想到，工部那帮官员，当真是太让人失望了……” 朱标与常二郎落后老朱与常三郎数步，此刻朱标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毕竟一想到大明自打成立了这宝源局采矿，宝泉局铸币以来，除了最开始的两三任似乎还能马马虎虎过得去之外。 之后的成本一路高涨，甚至是扭赢为亏，这踏马的里边这帮官员没有贪污那才真叫有鬼。 哪怕是常二郎的计算方式有点理所当然，还有不少的人员管理成本都没有计算在内。 可问题是，最早铸钱之时，一千钱，怎么也能够赚上三四百钱，结果现如今倒亏四百钱，足见这帮官仓之鼠胃口当真是越来越大。 不杀一批，不足以平息内心的怨气，亦不足以平息民愤。 常二郎也点了点头，好在自己一直都很警惕，重点是，自己对于古代人的那种所谓享受，着实有点不太适应。 再加上，凭着自己的各种合法操作和守法经营，自己的财富具体达到了什么个数字。 党二郎现如今也是一个迷茫状态，现如今，常二郎终于也能够理解那位后世的马爷的一句话。 我不喜欢钱，也不愿意碰钱，因为钱多到一定的份上，它就仅仅只是一个数字。 而且常二郎有着自己的梦想，那些财富，正适合用在那些地方。 比如研发出更快，更大，更坚固的巨舰，研发出更轻便，威力更大的火炮，研发出破坏力更强，更安全的炸药。 总而言之，只有当整个大明帝国都能够完全进入到了蒸汽机时代，工业革命成为不可阻拦的历史洪流之后，常二郎才会觉得算是完成自己的历史使命。 现如今看起来，革命尚未成功，常家仍需努力。 特别是现如今，作为老常家表率人物的自己，已经将那徐达家的儿子们，远远地甩开了不知道多远的距离。 常二郎相信，在并不久远的将来，等到老朱两腿一蹬，自己就有机会成为加官进爵。 到了那个时候，在常氏一族的族谱之上单开一页，完全不是梦想。 男人的浪漫，既有星辰大海，也有青史留名，但是族谱之上能单开一页的诱惑，同样也不比前两者小多少。 目送着那老朱等人各处登上了马车，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离开之后，此刻，一直默默充当背景板的那解缙与杨士奇，看着跟前那勾肩搭背的常氏兄弟，此刻这才如释重负地吐了一口浊气。 第591章 流配犯官家属的新目的地:殷商大陆 从这一刻起，他们终于明白了，这位常二郎在陛下以及太子跟前到底是什么样的地位。 也就是说，常二郎收他们二人为小弟，还真属于是抬举了他们二人。 毕竟能够抱紧常二郎的大腿，单单是经常能够跟太子殿下打交道，在太子殿下跟前留下足够深刻的印象，那么他们的未来，就已然等于是踏上了快车道。 跟在这样频频建功立业的大佬后边，哪怕是吃不到肉，可是光喝汤，解缙都觉得自己能饱到变成两百来斤的胖子。 一想到最开始进入学校当监丞，感觉人生变得无比灰暗，仿佛前途已经无亮，可是随后，太子爷朱标出现此，让他们感觉人生仿佛又有了一束光。 到了现在，已然让他们感受到了，何止是光，简直就像是自己的前途和未来正在大放光明。 “我说老三，陛下方才在那里跟你嘀咕什么来着？我看你小子乐的都快找不着北了。” 一听自家二哥开始问起这个问题，常老三的脑袋摇得飞快，犹如拨浪鼓一般。 “没有没有，没说什么。” 他不是这种表情还好，这样的表现，直接就让常二郎心头疑窦大起，揽着三弟肩头的粗壮胳膊顿时开始用力。 “臭小子，到底是啥，说不说？” “二哥你就饶了小弟我吧，好好好，我说我说……其实，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情。” “嗯，不是什么大事，真的？” “真的真的。” “呵呵……不是大事，你小子为什么脸这么红，让愚兄我好好猜猜？” 常二郎上上下下打量着此刻略显有些局促，那张还长着骚丁，略显稚嫩的脸庞有些涨红。 常二郎瞬间恍然大悟，直接就拉着常老三远离那些眉开眼笑的科学院师生，然后压低声音问道。 “陛下是不是问你还是个雏？” “啥？” “唔……我的意思是，陛下是不是问你订亲了没有？” “二哥，你方才听到了？怎么这么厉害，一猜就中。” “呵呵，你二哥我可是老江湖，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见过？老……嗯嗯，陛下唤你这么个雏过去，能把你小子晃点得喜动眉梢，面红耳赤，不跟异性有关才怪。” 看到跟前此刻原形毕露，嘿嘿嘿傻笑的三弟，常二郎拍了拍老三的肩膀，不禁有些唏嘘， 这小兔崽子，可真的是长大了，而且老朱这家伙，向来说话都绝非无敌放矢。 指不定是看到三弟跟自己这位二哥一般仪表堂堂，气概不凡，所以起心思帮老三寻个好人家，啊呸……是帮老三寻个好姑娘。 。。。 宝泉局大案，牵扯出来的官员足足有四十余名，这其中，除了一部份的工部官员之外，还有七八名御史。 毕竟这些御史原本就是负责监察工部以及宝源局、宝泉局等部门有没有什么违反大明律的行为的。 结果这帮家伙都暗戳戳地收受了大量的贿赂，对于那宝泉局的增费降效行为视若无睹，这自然也才导致了这帮家伙敢于在杀人如麻的老朱眼皮子底下大肆捞钱。 而且工部的两位尚书，三名侍郎，还有和位郎中、员外郎等皆参与到了此案当中。 可以说是一桩十分典型的窝案，结果没有出乎人们的预料，对于贪污腐败向来绝不手软的大明开国天子，再一次扬起了他的屠刀剁下。 好在这不是什么谋反之类的族诛大案，不过即便如此，抄没家产，流放数千里这样的操作自然是必须要有。 只不过这一回，那些犯官的家属他们即将流放的地方，既不是大明的北方，也不是南方，而是直接被大明天子决定，流放往那金山城。 过千的犯官家属亲眷们，背负着行囊，含着悲伤的泪水，先是抵达了那长江边上，登上了船只，然后在抵达了长江出海口外的青山大港之后。 在那里只等待了数日，就有数艘远洋快速帆船缓缓靠港之后，载上了这过千的犯官家属亲眷们，直接开始北上。 然后通过琉球群岛外围，然后一路向北，抵达了那虾夷岛补给之后，开始沿着那前人们绘制出来的航海线路图，径直一路向东而去。 沿着那洋流，扬帆疾行，一去不足一月之功，一干犯官家属，满脸惶恐不安地听到了甲板上那兴奋的喧嚣以及叫喊之声此起彼伏。 最终在那些看押他们的士卒的催促中，走上了甲板，然后，所有人都懵逼了。 “这，这到底是哪儿？” “好叫尔等知晓，此名乃是殷商大陆，这里，便是殷商大陆的第一城：金山城。” 伴随着那位站在甲板之上，面堂黝黑，犹显风霜的五品官员的话。 一干人等下意识地把目光都落到了船外，在这巨大的码头之上此刻正有着密密麻麻的人们，此刻正在从一艘艘的船只之上，卸下一个又一个的箩筐，而那些箩筐之中，满满的装满了不时就会抖落黑灰以及小碎块的煤炭。 这些箩筐，直接就被巨大的古怪金属起吊机械，吊到了一张张的平板车上。 而等到满载之后，前方的数匹骏马，就开始发力。直到这个时候，他们这才注意到，这些平板车，并没有直接落于地面，而是被架在了闪烁着金属光泽的两条轨道上。 骏马发力前驰，平板车则就在固定的轨道上向着远方而去，而此刻，另外一条轨道上，数匹骏马，拉着一辆已经卸掉了货物的长列平板车，朝着这边驰来。 两边交错而过，互不相扰，这样的画面，着实令人啧啧称奇。 随着他们的目光沿着那轨道向远方望去，此刻正有一道道的浓烟冉冉地升向天际，仔细看去，这才意识到，那里有着一根根高大的烟囱。 “那里，接下来就是尔等的去处，那里有冶炼厂，还有砖厂，水泥厂等等一干厂矿。” 那位五品官员话音刚落，其身后边的一名书吏已然拿笔敲了敲手中那本厚厚的名册站了出来。 “来来来，都到我跟前来，现在开始清点人口……” 第592章 怎么感觉有点不一样…… 一位李姓老汉，战战兢兢地上前朝着这位书吏一礼。 “官爷，能不能别把老朽一家分开……” “放心吧，尔等皆为大明人氏，自然是按户区分，定然不会令尔等骨肉分离。” “不过，尔等不论男女老幼，皆需各司其职，按照之后所分配的工作以赎尔等流配之罪。” 这位嗓门极大的书吏开口所说的这一切，让原本站在甲板之上，对于这里的景致的惊讶过去之后，开始为了不明朗的未来红了眼珠子的犯官家属们呆愣在了原地。 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惊喜莫明，毕竟之前自然也是听闻过那些曾经被流配的倒霉货色的下场。 都是会被扔到偏僻之地去，还有一些年轻的家属发卖为奴，而女性年轻漂亮的，直接充着官妓。 而这一回，却将他们这些人全部都给扔到了这边，原本还以为会发生骨肉分离之事，现在听到了这样的安排之后。 甚至有人扑通一下子直接就跪倒在地，嚎啕大哭起来，当然这样的嚎哭，既有远离故乡的悲伤，同时也还有劫后余生的庆幸。 在那名书吏不耐烦的喝斥声中，一干情绪激动的男女老幼总算是收拾了心情，然后每一户都会择一代表站出来，作为户主，之后开始对照那份名册进行甄别。 “你们一家七口，这是你们家的号牌，拿好了，一会下去之后，跟上那位引路的差役，他会领你们去你们的新家。” “新家？”为首那位五十多岁的老汉一脸懵逼地重复着这个词。 “废话，你们一家七口人，三女四男，两老两小，你们将可以获得一套带厨房还有卫生间的房子，足够你们一家七口人居住的。” “这新家，并不属于你们，只是给你们暂居，需要付租金。” “至于租金的来源，你们每一个人，都会获得一份相应的工作，至于像你家这两个未满十岁的小娃娃，都全部送往学堂读书。” “我，老朽略通经籍，自己……” 书吏不耐烦地一抬下颔。 “你通不通经籍与我无关，大人有令，所有十六岁以下的年轻人。 勿论男女，皆需入学，不但要学会识字，还需要学会各种生存的技能。” “敢有抗拒违逆者，斩！” “啊，这，这么狠吗？”莫说跟前这位老汉，不少犯官家属此刻也都同样一脸懵逼。 毕竟大家都是犯官家属，自然也都是有些文化的，自觉得自己教小孩子肯定没有问题。 结果到了这里，不去学习，居然成为了砍头的大罪，这踏马的也太倒反天罡了吧？ “狠什么狠？！”书吏两眼一瞪，手中的笔指着那些犯官家属一扫。 “尔等身为犯官家属，天子仁义，只诛犯官，留下了尔等性命，还不使你们骨肉分离，当真是已是仁至义尽。” “尔等倘若在这金山城治下，还敢自以为是，讨价还价，呵呵……倒不如，且试一试金山城的差役手中的铁尺硬，还是尔等的脖子硬。” 面对着这蛮横的书吏，一想到那位大明开国天子狠辣无情的手段。 再加上自家那位当家作主之人的脑袋现如今怕是已经扔到了荒野无踪，难道还愿意全家一起躺板板，连个祭祀上香的子孙后代都无吗？ 一干饱读诗书的狠官家属也只能老老实实地摸着鼻子接受了金山城官员们的“安排”。 很快，领了号牌的一家老小七个人就下了船之后，在那位手中拿着同样号牌的差役的引领之下，朝着那远处走去，行了约两三里地，就在老弱已然气喘吁吁之时，终于看到了一排排的房子。 而且居然还都是全新的外墙刷成了崭新白色的房屋，然后差役就从那位身为户主的老汉手中拿过了号牌之后，给了他一串钥匙，指了指那紧闭的大门。 “这里日后就是你们的家，里边锅碗瓢盆一应俱全，至于缺什么，等你们自己上了工，挣到了钱，自己去买去，看到那个方向，有片大木牌子没有？” “那里就是你们这一号移民基地的百货商铺，不管是吃的，穿的，用的，甚至是农具，小到针线，大到车辆，都有售卖。” “记住了，你等住下之后，自会有社区的管理人员上门登门，然后给你们安排相应的工作。” “每个人都会有相应的工作，不过好在皇恩浩荡，你们做了工作之后，就能够领到薪水，去采办那些生活用品。” 这位差役虽然态度不怎么样，但至少给他们这一家七口人提供了大量的信息。 为首的李老汉朝着这位差役千恩万谢，目送他离开之后，这才转身走进了新家。 而此刻，孙女还有孙儿，正在大门内的空地上奔跑嬉戏。老伴此刻正在儿子的搀扶之下，满脸难以置信之色从一个房间里边走了出来。 “老爷，这里真的是流放人的地方？妾身怎么感觉一点也不像。” “是啊公公，这里的房舍居然都是新的，而且所有东西也都是新的，就连厨房里边，都还有半缸子米，还有咸肉，以及一些调料，就是没有菜蔬……” “爹，这边居然还有被褥，也都是全新的……” 李老丈半信半疑地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走了一遍，一共是五个房间，三个房间有火炕，而且还有至少百来斤煤炭。 “不管了，夫人，你们先做些饭菜，老夫……老夫先去那边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采购的……” 李老丈伸手入怀摸了摸之后，摸到了藏起的那个金镯子，最终还是又塞了回去，又摸出了十来枚制钱。 李老丈出了门，就看到亦有好几户也都有人走了出来，目光鬼鬼崇崇的东张西望，一面朝着那指明的百货商铺方向走去。 而在半道上，就看到了一些头上扎着鸟羽，头发编成辫子于左右的精壮汉子背负着弓箭，正沿街而行，看到了他们之后，只是好奇地打量几眼，便径直扬长而去。 “爹，这些人的装扮好生奇怪，莫非就是之前报纸上所言的殷商遗民？” 一旁的二儿子小声地问道。 第593章 醒悟的金山府知府 “老夫也觉得应该是……”李老丈点了点头之后，继续前行，果然行到了街口之后。 就看到了远处有一个颇为巨大的院子，院门口立着上海县百货超市这样一块牌匾，显得十分的醒目。 很快，那些各家各户的走出来寻思着想要整点油盐酱醋的人们，都不约而同地继续朝着院门内走去。 走进去之后，这才意识这里边广阔得颇为惊人，不但有卖平板车，各种犁铧，以及各种大中型家具的地方。 而且还摆放着琳琅满目的各种商品，什么红烧肉罐头，豆豉鱼罐头，水果罐头一应俱全。 油盐茶酱醋这些东西也同样不少，另外，贩卖成衣，鞋袜，甚至是各种布匹，剪刀针线，几乎可以说是无所不包。 还有不少的书籍，也少不了笔墨纸砚，甚至居然还有斧头、短刀，以及弓箭这些武器也赫然在列。 一旁有位壮汉上前询问，这才知晓，这些东西你想要买没有问题，但是像弓箭这种远程武器，必须要登记身份户籍。 “陈兄，你也来了。”此刻李老丈看到了一位在旅途中结识的老先生陈郑，上前一礼，二人寒暄了起来。 陈郑抚了抚颔下花白的长须，憔悴的脸庞上，写满了凝重。 “看来啊，朝廷这是准备要把这殷商大陆，归于我大明，成为治下之地了。” “那依小弟之见，这倒是一件好事。”一旁的一位四十出头的男子走了过来插话道。 看得出来此人虽然现如今也是一身灰衣土布，却颇为雄壮，只是不知道他是哪位犯官家属，毕竟宝泉局窝案受到牵连的官员不少。 “这位小哥此言何意？” “我等能够得活，不正是这个原因吗？”这位中年人长叹了一口气道。 “现如今，朝廷将我等犯官亲属尽数运送于此，又着令我等入工厂做工赎罪，怕是日后，再难有回归之期，倒不如想一想，如何在此扎根之后，繁衍生息方才正理。” 。。。 看着此人走到了那边的柜台前，要了一张硬弓下来试了试手之后，又买了两壶箭，之后便走向其他柜台。 李老丈与那陈郑亦是交换了一个眼神，都很明白，那人说得很有道理。 故乡怕是回不去了，自己等人虽是犯官亲属，可是相比起那些本地的殷商遗民而言，他们也更容易受到大明委派前来的官员的信任。 与其考虑其他，倒不如认真地想一想未来该当如何在这片土地上扎根才是最要紧的。 李老丈在这里买了一些调料之后，又咬了咬牙，把最后那点制钱买了一个红烧肉罐头，这才离开。 而等他回到了家之后，这才注意到家中的人此刻正拿着一本册子在那里小声地嘀嘀咕咕。 “老爷回来了，老爷你快来看，这是方才有差人送上门来的用工手册……” 李老丈接了过来之后，就看到了上面的目录之上，标注出了现如今各大工厂所需求的工人。 有些工厂需要的是纺织女工，有些则是需要壮劳力去砖瓦厂做工，而有些，则是需要木工…… 还有就是，五十岁以上的老年人，则会有一些轻松的工作。 至于所有十六岁以下的男女，一律要前往学校学习，重点是，去学校学习，居然学校会负责他们的三餐。 这让原本以为被流放，必然是吃不饱穿不暖，一家人崩分离析的场面，居然全都没有出现。 “老夫终于确信，朝廷，是真的要沉下心思，来经营这片大陆。我 等这些倒霉之人，反倒成为第一批来前开拓的百姓……” 就在这些犯官家属区约数里之外的地方，此刻这原本作出了规划的城市，如今已然渐显雏形。 外面的城墙，自在这边烧制出了水泥之后，已然加快了建设的进度。 而在内部，原本的木头房子，也都正在进行着加工改造，换成了那些更加结实与坚固的水泥砖石房子。 此刻，正在兴建城市的那些工人，既有来自于扶桑的大批战俘，同样也有那些从本地招募来的那些殷商遗民。 而不管是那些扶桑战俘，还是殷商遗民之间，现如今都已经能够使用大明雅言进行交流。 另外就是，每一次散工吃完晚饭之后，就会有人来专门教他们读书识字。 那些扶桑战俘，自然是来自于九州岛上大战之后的倒霉鬼们，被运到了这里来干苦力的，足足有一万余众。 除了有建设城市的之外，还有不少被分派到了其他地方去，例如采矿的，也有去工厂里边做工的。 好在，粮食管饱，偶尔还有肉的情况下，让这些在成为了战俘的倭人，甚至觉得这踏马哪里是战俘生涯，简直就是生活在高天原神国一般幸福。 毕竟在倭岛之上，吃不饱，穿不暖，那是常有之事，而且那些武士们，看到他们觉得不顺眼，就会一顿拳打脚踢，甚至被剁掉脑袋都是常有的事情。 哪里像现如今，吃得饱，穿得暖，睡的屋子也能够遮风挡雨，还不必担心地震山摇砸死人。 所以在幸福指数高涨的情况下，这些倭人也都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动力。 至于那些原本性格比较散漫的殷商遗民，看到了这帮又矮又挫的扶桑人居然都这么努力。 他们自然也起了较劲之心，在这样的相互竞争之下，反倒是让筑城，以及各大工厂的进度喜人。 此刻，被天子授命为金山府知府的王守，正在公房之内，打量着那张百看不厌的地图。 毕竟这里的一切都只是草创，可问题是，王守抵达这里之前，可是得到了天子的召见，并且还跟他认认真真地谈论了关于这金山城的问题。 并且很明确地告诉他，要在这里建设一座亲王府邸。 而随后，在他前往上海县登船之时，又见到了燕王朱棣，对方亦与他秉烛夜谈。 总算是让王守搞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这里可不仅仅只是大明要将这片大陆归治，并且还会委派亲王永镇。 而十有八九，就是那位拉着自己的手跟自己深入交流的燕王朱棣。 第594章 来自燕王殿下的书信 第594章 来自燕王殿下的书信 总算是让王守搞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这里可不仅仅只是大明要将这片大陆归治，并且还会委派亲王永镇。 甚至可以说整个人都兴奋到不行，毕竟那位燕王朱棣近乎于明示的告诉了王守。 希望他能够好好的经营那里，短则三载，最长五年之后，他当可凭此功绩，得到重用。 好吧，这不是流放，这是拓疆之功，治世之功。青史可以留其名，族谱可以单开的那种程度。 现如今，所规划的这金山城，几乎完全是照比大明朝的开封城来建设。 光是城墙的周长就达二十里，不过目前宫殿区目前仍旧处于规划设计阶段，倒是居民区已然开始建设。 除此之外，在城外，已然开垦了超过万亩良田，当然这远远不够。 主要还是牛马这些大型牲畜实在太少，不过好在，现如今，每半个月，就会从大明运来一批牛马羊等牲畜。 只不过，这些大型牲畜之中，会有差不多三分之一，会贩卖给那些殷商遗民。 好在那些来自于海上的商船载货量极大，不但能够送来大量的物资，还能送来大量的工人。 现如今就连流放的那些各种人犯，也都被安置到此，好在这边朝廷已经在这金山南北，各置一卫，有了精锐之师拱卫南北。 再加上那些殷商遗民守礼恭顺，倒也没有什么可担忧的。 只不过令人可惜的就是，这里参天古木密密麻麻，数不胜数，可就是缺少煤炭。 好在那上海的海商集团，屁颠颠地拿着常二郎的书信跑来跟自己谈合作。 那就是，他们可以运送煤炭前来这里，但是两千斤煤，要换一根巨木。 对此，王守倒是觉得这是一桩妙极的生意，毕竟这里的古木多到令人头疼。想要开出一条路，都不知道要砍伐多少参天古木。 而且这些年来看报，王守早就已经知晓，木头的燃烧热质太低，远不如煤炭好用。 光是现如今，为了建设城池，还有开拓田地以及修建道路伐下来的木材到处都是，让他们拉走，反倒是一件大好事。 另外这帮子商贾，还在这里建设了一个大型的木材加工厂，甚至还吭哧吭哧地利用商船，运来了好些台蒸汽机械，利用蒸汽机械制作的机床处理木材。 那速度，王守当真是看得目瞪口呆，而且听闻，那些商贾，已经准备下次争取把那更先进的蒸汽机给运到这里。 到了那个时候，从码头抵达城市的轨道车，就能够更加的快捷与平稳，而且所拉的货物，超过良马与健牛百倍都没有问题。 这当然不是那些商贾在吹牛打屁，因为王守在抵达了松江府后，可是亲眼看到那巨大的蒸汽机车轰隆隆地行驶在那铁轨之上飞奔。 后方接着的车厢连在一起，怕是有近百步长。这让王守不得不佩服百工之巧，堪称仙家手段。 。。。 “府尊，那些犯官家属皆已抵达金山港口，除了二十余位年老体弱者因病在半途亡故外。其余都平安抵达了港口。” 此刻，那位方才在港口处负责处置那些犯官家属的金山府同知已然赶了回来，灌了几大口水之后，这才向王守禀报道。 王守点了点头，扔下了手中的纸笔，朝着同知颔首一笑，走到了大门口处，眺望着远方。 “辛苦了，现如今咱们这金山城，着实没有多少人口，特别是现如今，倭国劳工，还有那些殷商遗民甚众。 咱们大明的百姓，除了朝廷一开始遣来的那些工匠之外，也就是那些商贾在这里置办的厂矿商铺所留之人……” 一旁的同知亦是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的确也是，现如今这金山城若真论起来，除了将近一千五百名明军精锐之外。 之前也就只有不到一千名的工匠、商铺掌柜、店伙计等等聚拢在此。 反倒是现如今被大船运过来的这些犯官家属，才算得上是这金山城第一批稳定的居民。 这也是为何，这些人被扔到了这殷商大陆之后，朝廷并未对他们过于严苛，反倒是各种操作示之以仁，就是希望能够安抚住他们，避免出现纷争。 毕竟在这里，不论是倭人还是那些殷商遗民的数量都远在大明国民之上。 “府尊不必太过担心，下官方才在港口，听那位舰长有言，说是朝廷会再设法，以在这里置卫所的名义再迁徙一些人口过来。” “那最好不过了，不过即使如此，对于那些倭民以及殷商遗民的教化之策，必须严格实施，万万不可轻忽。” “若是不能尽斩尔等昔日之语言文字，如何让尔等认同为我大明治下之民？” “府尊所言甚是，对了，这是随船送来交给府尊您的书信。” 王守接过那几封书信，看到了有家人所书，还有两份公文，另外还有一封居然是来自于那位燕王朱棣，不禁双眉一挑。 走到了书案跟前将其他书信放下之后，打开了那份燕王殿下的亲笔书信。 书信里边，则是朱棣对于王守以及一干金山城官员的嘉许之辞，意思是他已经从那些回到大明的人们口中，知晓了这金山城的建设情况。 他相当的满意，但同时，也觉得像王守以及其他一干官员现如今与亲人远隔万里重洋，骨肉分离，令他十分不安。 所以就想询问王守等一干官员，若是愿意将家眷接往那金山城一家人团聚在一起滋滋润润。 那么只要你们回信同意，他燕王殿下自会安排人手，把这些事情办得妥妥当当。 “大人，您怎么了？”一旁的张同知看到上司站在那里看信，看完之后站在那里痴痴的发呆，眼眶越来越红，不禁下意识地问道。 “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一些往事罢了，对了，燕王殿下修书过来嘉许了我等做事稳妥扎实。” “再有就是，他让本官询问尔等一干官吏，若是有愿意将家属亲眷接到这金山城来的。” “罢了，你且先去召集所有人过来，本官当场公告，省得一个个的去知会。” 第595章 青山大港灯塔上的朱棣夫妻 第595章 青山大港灯塔上的朱棣夫妻 王守这番话令张同知愣了半晌，这才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 毫不犹豫地转离而去，很快，一干在府衙里边忙碌不已的属官书吏杂役，皆尽赶了过来。 王守先是宣读了燕王殿下对于大家的嘉许与赞美之后，开始宣读起了那燕王殿下对于迁徙家属到此定居的各种好处。 “五口之家，得田五百亩，赐倭奴、倭婢各十，宅院一幢，羊五十口，牛两头，良马一匹……所有费用，皆由燕王府出资。” “而且，名额只是针对于我们府衙的，给大家三天的时间考虑，三天之后船队就要离开，到时候想要再报名可就来不及了。” 王守话音刚落，那张同知毫不犹豫地第一个站了出来，朝着王守大声地道。 “府尊大人，下官报名。” 王守朝着张同知颔首一笑，意味深长地大声道。 “好好好，那你我之名，正好并列榜首。” 看到知府大人与同知大人居然都愿意留下，一想到这么优厚的条件，很快就陆陆续续有人站了出来。 只不过一柱香的功夫，就有超过三分之二的人报了名，剩下那几位明显也很犹豫，只是还没下定决心。 而王守也很大度的告诉所有人，明天晚上之前，都可以报名，但是过期不候。 “看来府尊大人是早有准备，意图要在这里干出一番大事业了。” 王守笑着微微颔首，深吸了口气道。 “本官如今已然四十不惑，不论是在朝堂、地方，若想要更进一步，何其难也。 如今膝下儿女年纪渐长，却与我这个父亲分离日久，我亦心忧。 若是能在大明新拓疆土之上，能够让日后的儿孙衣食无忧，自然再好不过。” “大人所言，亦是下官所想。与其归国，倒不如，在这里搏上一搏。” 二人相视一笑，眺望那远方的山峦，只要家人来到这里，那么这里就是他们的家园。 他们年轻之时，见惯了战火纷飞，后面这二十来年，大明虽然变得安宁，可是他们自认身负才华学识，却未能赶上开国的那一波。 反倒是现如今，若是燕王殿下能够永镇这殷商大陆，这样的局面，那岂不就跟当初的周天子分封天下诸侯一般。 到时候，只要能够发挥才华与能力，把事情做好，难道燕王殿下，还能弃他们这些已经在这里扎下了根的能吏不用？ 。。。 “乖乖，你们看，这一次，咱们要运上船的玩意，居然这么大……” 此刻在青山大港码头上的那些工人，全都看向那正由着蒸汽机车缓缓地沿着铁轨，将那几个高与宽都差不多得有一丈的巨大木箱子送抵之后。 然后开始使用吊车，小心翼翼地将这些看起来十分沉重的木箱子，转移向那停泊在船边的五千料巨舰上。 毕竟这玩意的体格不小，份量也十分的沉重，用其他的船只，就只能放在甲板上，容易影响船只海上航行的安全问题。 唯有这种五千料的巨船那宽大的甲板上，可以开出足够大的舱门。 将这些巨大而又沉重的木厢子，直接通过那些甲板朝天打开的舱门，下放到底舱去。 这样一来，这些份量极沉的事物，甚至还能够起到压舱石的作用。 “这些东西，你难道没看到这上面的字吗？这些可都是钢铁制造集团要运送往那殷商大陆的货物。” “十有八九，应该还是那种蒸汽机车，不过我倒觉得这一次运的，肯定要比前次几运送的型号要更大……” “为什么？” “因为这些字迹的下方都有标注，你们难道都没注意？！” “岂有此理，让你们下班之后，记得去学习扫盲，你们特娘的是不是没去？” 两名工人顿时皱巴起了脸，赶紧讨好地笑着想要解释。 “反正到这个月底，新学的词和字达到一百者，会奖励五百钱，而达不到五十者，一律薪水扣三分之一，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而且告诉你们哥俩，负责检查扫盲的可不是我这个小小的工长，而是有专人负责。” “啊，我们光卖力气还不行？” “你们这两个家伙，能够学会那些东西，日后你们好歹也能够读书看报，说不定还能够用算盘，懂得记账。” “知道不知道，人家那些账房一个月多少薪水，你们卖苦力，还能卖上一辈子不成？” “正所谓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 被工长训得灰头土脸的这两名工人，此刻倒是暗暗发狠，至少自己卖了那么多的力气，之后，倘若就因为少认识几个字就被扣掉三分之一的薪水实在是太不划算，回头就赶紧去补一补。 说不定有机会再多挣五百文，光是红烧肉罐头都能够买不少…… 。。。 此刻，在码头不远处靠近海岸的一处高出海面约十来丈的小坡顶上，耸立着一座高约十余丈的钢筋混凝土建筑物。 这就是这青山大港的至高点，同时也是青山大港上的灯塔。 在这里，每每到了黄昏之后，这里边就会燃起熊熊的大火，为那些往来行驶，以及要停泊港口的船只指明方向。 而此刻，朱棣身边，还站着一位姿容俱佳的少妇，二人亲密地依偎在一起，看着那远处正在装载货物的巨舰。 “夫君，这些蒸汽机车，运到了那大洋彼岸之后，若是坏了，那可咋办？” “不必担心，都会有配件可供修理的，而且那边现如今也在加紧探矿当中，之前收到的消息，那边也已经发现了铁矿。只是到目前为止，没尚未发现煤矿……” 说到了这，朱棣暗暗胆蛋，好在常二郎倒是跟他说过，煤矿不是没有，但是距离那金山城所在的地方，需要向东行数百里之才煤矿。 现如今而言，只能远从大明运送煤前往，毕竟那些从殷商大陆运回来的那些原始巨木，每一根可都是值大价钱。 据那些老木匠们去看了之后，数百年的，甚至是超过千年树龄的都有不少。 现如今，朱棣都已经开始琢磨，是不是应该跟那上海车船集团好好探讨一番。 第596章 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第596章 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在那金山城也搞一个船厂来，在那里就地取材，直接兴建船只，光是卖船的利润，想想朱棣都觉得带劲。 毕竟那边的车辆制造厂目前也已经进入了正轨，根据传回来的消息显示。 那些殷商遗民们，多是拿各种各样的兽皮，还有那些他们自己开采来的金沙、金子，又或者是各种手工艺品，拿来换取各种生活物资。 不过也有一些殷商遗民，也愿意居住在金山城的周边地区，开始在那些委派过去的农官的指导之下，学习怎么开垦田地，如何施肥，怎么才能够种好粮食，获取丰收。 虽然这一部分的殷商遗民，如今也不过五百余户，也就相当于几个小部落而已。 可问题在于，朱棣相信，只要有了第一批殷商遗民愿意留下来。 当他们能够获得丰收之后，意识到了可以不必再那辽阔到无边无限的荒野中游荡，饱一顿饿一顿的日子也会远去。 能够拥有遮风挡雨的房屋，生了病还能够有医者诊治，还能够有可以抵御严寒的暖炕。 就不信那些殷商遗民宁可饿死，也不愿意留在这里过安逸的好日子。 再有就是，那些当初前往大明朝贡的那些殷商大陆的部落酋长，特别是位于殷商大陆北部的五位酋长，现如今，他们也都已经说服了各自部落内部的成员。 然后开始朝着那金山城的方向迁徙，准备散居在那金山城东边的那几处河谷。 只可惜，现如今自己尚未有机会前往，不然，朱棣当真想要亲自去跟那些部落酋长好好的交流一番，说服他们直接迁往金山城。 常二郎可是提过，想要让那些殷商遗民们认同自己作为大明子民的一份子，那么不仅仅要从历史认同，文化认同，还有语言认同等多个方面。 就像那当初的大秦帝国的书同文，车同轨一般，只有统一这些东西，才能够将他们同化为自己人，为大明所用。 让他们成为自己的臣属，自己的子民，虽然这是一项巨大的挑战。 但问题是朱棣却是信心十足，斗志满满。 而身边的徐氏，看着那高大英武的夫君，再看那青山大港外那白帆如云的舟船。 她亦清楚，自打夫君作出了决定，并且告诉自己的那一天起。 他的未来，不在这里，而是在大洋那一头。 虽然对于父兄难舍难离，可是徐氏却也很清楚夫君的鸿鹄之志。 他无数次地向自己描绘过他的理想，与其留在大明，做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王爷，哪里有开疆拓土，创千秋基业来得更振奋人心？ 。。。 “娘子，在想什么？”朱棣垂下了视线，看着依偎在身边的妻子徐氏柔声问道。 “妾身在想，父皇诸子之中，亦唯有夫君，方才有这等胆气与能力，成为我大明第一位跨万里重洋，开疆拓土的亲王。” 朱棣伸出大手，轻轻地揽住了爱妻的香肩，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而此刻，站在高高的灯塔之上，朱棣看到了从远处驰来数骑，为首者，正是自己的妻兄，岳父家的老三徐增寿朝着这边飞驰而来。 朱棣跟妻子说了声之后，便快步走下了灯塔来到了地面之上。 “末将参见殿下。”徐增寿赶到了跟前滚鞍下马，朝着朱棣恭敬一礼。 朱棣大步上前扶起了徐增寿笑呵呵地问道。 “不必多礼，老三，怎么今日有空过来寻咱？” 这位妻兄，现如今已然成为了朱棣的亲王护卫指挥使司指挥同知，兼管燕王中护卫。 老朱于洪武五年之时就规定，亲王如果被分封的话，那么其麾下将会有两支军队，一支被称作“守镇兵”，也就是隶属于朝廷的都司卫所；另一支则被称作“护卫兵”，直属于藩王。 而且这支护卫兵，足足有三卫，按大明军制，一卫之兵，满编可达五千六百人，三卫皆满编的话，那就是一万六千余众的精锐之师。 另外护卫兵是由藩王自己管理的，每个王府可以设有亲王护卫指挥使司，每一卫设一指挥使。 而作为即将远渡重洋，分封在殷商大陆的朱棣，老朱自然不会吝啬，直接就按照最高标准。 而朱棣给徐增寿这位妻兄安排的，则是照比之前常二哥的亲舅父所训练的火枪骑兵。 并且，还通过了陛下，从那蓝玉的麾下调来了一千精锐，有了一千精锐以老带新，相信训练的速度和效率都能得到极大的提升。 “殿下，末将奉殿下之命，训练中卫精锐，今日末将听闻，左护卫与右护卫皆调兵马一千，已然登舟前往那殷商大陆而去。” 听得此言，朱棣哈哈一乐，伸手拍了拍这位妻兄反问道。 “没错，此令正是出自本王之口，怎么是不是觉得我没有让中护卫调精锐一同前往，你心里边有些不舒服？” 徐增寿显得有些腼腆地一笑，压低嗓音道。“末将自然知晓殿下这么安排，有殿下的想法。” “只不过末将麾下那帮子骄兵悍将一个二个的心眼颇多，末将……” 朱棣呵呵一笑，拉着徐增寿走到了一旁这才正色言道。 “左、右二卫，如今仍旧是以冷兵器作战为主，而唯有这中护卫，全员整编为了这火枪骑兵。” “增寿你想必也知晓凉国公所训练的火枪骑兵之威，自成军以来，可谓是连战连捷，无有一次败绩。何也？” “就是因为凉国公之前一直都在耽罗岛从无到有的苦练这支火枪骑兵，方有今日成军之威。” “而之所以让中护卫慢行，本王亦是出于此待考量，就是希望此军能够成为本王手中份量最重的一张王牌，正所谓攻必克，战必胜……” “……汝乃是本王妻兄，自幼与本王情同手足，正是这个原因，本王才会将这张王牌交托于汝手。” “就是希望你能够效法凉国公一般，为本王练出这样一支精锐之师，佐本王在那殷商大陆，开疆拓土……” “殿下，末将明白了，末将这便回去，告诉弟兄们，定要教所有人明白殿下对我等之厚望。” “你能明白便好，不过你既然来了，那本王正好与你一同前往。” 不多时，燕王朱棣便与那徐增寿一干人等飞驰而去。 收到了消息的徐氏，也只能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毕竟夫君去忙大事去了，自己也当早些回府才是。 现如今，几个孩子都留在府中读书，自己还得回去好好地照料。 自打半年多以前，领着孩子们来到了这里之后，徐氏觉得这松江府的繁华，当真是半点也不比京师差。 而且这里的美食更是数不胜数，特别是那贪嘴的长子，这才十来岁，体重都已经超过百斤，着实让人无奈得紧。 倒是小两岁的二儿子朱高煦，颇类其父，自打听闻要前往那殷商大陆之后，这些日子苦练弓马，说什么日后定要为父王在殷商大陆开疆拓土。 想到性格迥异，但是相处却十分融洽的儿子们，徐氏嘴角微微一扬。 去到了那足足有数个大明那么辽阔的殷商大陆，文韬武略皆出类拔萃，又渴望建功立业的夫君。 也总算是可以尽情地挥洒一身本领。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父子齐心协心的日子，不会太远…… 第597章 栖霞山西南的京师北站…… 第597章 栖霞山西南的京师北站…… 南京城北，栖霞山西侧，常二郎此刻正在这里逛荡，身边则是太子朱标。 二人此刻已经离开了之前巡视的钢铁冶炼制造厂，正在前往不远处正在兴建的京师北站。 之前，在这里所设立的钢铁冶炼制造厂，现如今二期工程已然全面竣工。 现如今的铁轨生产规模，已经达到了每个月一千吨，远远比不上那上海县那边日产铁轨两百吨的规模。 不过等到二期工程开始正式运作起来的话，那么这边每个月的铁轨产量，就能够翻上一倍，能够达到月产铁轨两千吨左右。 而一米的铁轨重量约为一百斤，从京师铺到常州，大约是两百四十公里，那就至少需要一千二百吨的铁轨。 不过因为是要做成复线，所以所需要的铁轨应该是两千四百吨以上。 现如今，松江府那边全境的铁路正在全面铺开当中，最开始铺设之时，也不是没有非议之声。 居然还有乡老跑到官府衙门跟前叽叽歪歪坏他们家风水，好在这些乡老、士绅也没有谁敢有胆量凑常二郎跟前哔哔。 再说了常二郎一开始就秘而不宣，直接就将那所有的铁路沿线的田地和房舍全部都买了下来，所以，那些人哔哔也只能是瞎哔哔。 特别是随着那铁路建设完成开始运行以来，从那青山大港，以及那沿海诸卫的老百姓们想要来上海县，坐上这火车，当天就可以轻松往返，便利到令人发指。 而且无数工商业者的货物流通的速度快到令人落泪，而且火车的运货价格，更是要比马车运货低廉得多。 至于那些马车商的老板们在常二指的指点之下，一部份改装马车，走高精尖路线，或者是旅游路线。 还有一部份则专门跑短途运输，毕竟铁路终究只能跑在那铁轨铺设的轨道上。 可是货物到了车站之后，还得运往各大工厂、商铺等等…… 总而言之，火车一响，四民皆爽，黄金万两。 而周边的那些府县的官员、百姓们，眼珠子也渐渐地红了起来。 随着现如今朝廷对于海上贸易持开放态度。再加上那南洋诸岛上的诸国都老老实实愿意拿出自己的物产来与大明的海商们进行贸易。 所以，大明的沿海诸大城市，就例如那松江府南边的杭州府以及宁波等诸地，那些地方也是商贾云集。 自然也都对于这铁路的便利性，可谓是切齿不已，纷纷开始叽叽歪歪，应该本地的官府也应该向那松江府学习，毕竟有了铁路，他们也才能够降本增效。 有鉴于此，现如今杭州府等沿海诸多港口城市，也都纷纷上书朝廷请建铁路。 主要是他们跟常二郎不熟，再加上这些地方的商贾们本就与松江府属于是竞争对手，自然也担心，去寻常二郎那小子，结果吃个闭门羹。 所以干脆上书请求朝廷帮助他们，兴建铁路。 只不过，到目前为止，朝廷根本就不鸟他们，让他们蛋疼无比。 不过朝廷也有话要讲，就是，松江府的铁路，以及现如今正在兴建的京师到松江府的铁路。 全都是松江府主导，然后由上海路桥建设集团，按照朝廷给出的高标准在那里进行兴建。 出资方也是私人，并且建设好的铁路运营三十年之后，交还国有。 所以，这里边不论是哪一条，其他地区的官府以及商贾看着都有点傻眼。 且不说后面几条，单说那铁路的基础建设，他们都是两眼一摸黑。 更别提，铁路建设所牵涉到的上游、下游等许许多多的工矿、企业，他们更是两眼一愣啥也不明白。 不过也有人干脆跑去了松江府那里去问询，看看这铁路建设的规划，会不会有他们那些城市。 然后，他们也愿意集体出资，占一占股份，毕竟现如今看那火车一开，光是那车票就卖得飞起，如何不让人眼馋。 三十年之后交给国家运营又如何？毕竟那些机灵的商贾，跟那松江府那些对于铁路建设相关的公司咨询之后，很快就运算出了成本是多少。 只需要运营五到十年的时间，就能够连本带利赚回来，后面二十年赚到的钱钱，那只会多，不会少。 “所以姐夫，小弟我觉得吧，现如今，朝廷应该先立下规章制度，明确铁路国有，但是允许私人持有股份。” “避免未来发生不可测之事，毕竟利益这东西，太过打动人心。” 常二郎已然与朱标站到了那已经建设完成的站台之上。此刻，这里一共有四个站台，八条铁路正在铺装当中。 而向着远处延伸的铁路，已经远抵到了地平线尽头上，铺设在那水泥枕木以及那些道砟之上。 从最开始规划之时，朝廷里边就有不少人持反对意见，认为铁路如果离京师太近，那么说不定就会触动大明的龙脉，伤及风水云云。 偏偏这些玄之又玄的东西，谁也没办法证明，常二郎也无法证明没有这回事。 毕竟科学的尽头就是玄学，所以常二郎也不愿意跟那帮子朝臣们在那里为了这点破事瞎哔哔个三年五载，光顾着放屁，结果啥也做不了。 所以，在认真地考虑之后，直接跟老朱商议了一番，得到了老朱的首肯之后，就把京师的火车站，直接就整到了这栖霞山西南部地区。 这里距离京师足足有五十里之遥，而且还远离钟山，所以，对于京师的龙脉也不会造成什么干扰，那些一开始叽叽歪歪的臣工们也只能悻悻地闭嘴。 而且建设在这里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这里距离长江已然不远。 未来若是想要横跨长江，这里的江面的宽窄度不错，很适合在未来兴建历史上第一条跨越长江的钢铁大桥。 等到那一天的到来，当天堑变成坦途，相信老朱肯定会加快迁都的动议。 何况老朱早就已经放风出去过，还曾经将西安、开封、洛阳等多地都列入过大明帝都的备选。 现如今多加上一个北平，这也是为了日后能够向北方迁都造势。 。。。 “这些东西，既然贤弟你觉得有必要，那么就照你的想法来，毕竟做这些事情，除了你，愚兄也想不到还有谁能比你更懂。” 朱标爽朗一笑，拍了拍常二郎的肩膀道。二人缓步继续行走在这里，此刻，这车站这里，还有大量的工人，正在建设着车站的各种建筑物。 “之前还估摸着，三到五年的时间，如今看来，三年之内，定然可以全线通车。” “这一切主要还是陛下行事雷厉风行，给我们予以了极大的便利，如若不然，单单是那些各府县官员，只要稍稍一为难，这工期就不知道会被耽搁多久。” 常二郎点了点头，甚是轻松地笑道。 第598章 发现了有袋大岛 第598章 发现了有袋大岛 时间紧，任务重，当初常二郎之所以把工期说到五年，自然也是担心有其他的问题出现。 好在一切都很顺利，而且老朱还在后边为自己遮风挡雨，现如今一切都十分的顺利。 这边的铺设轨道的进度，其实还算是慢的，而那边，现如今都已经铺装完了苏州正在向着常州方向进发。 预计等到了明年夏天，可以直接铺设完镇江府，也就是说，明年夏天，就能够正式铺装完成，之后，还需要经过差不多半年的安装调试。 满打满算，也就是接近三年的时间，其实也就是两年半多一点。 只要这条大明帝国目前而言最为繁忙的交通线上的铁路能够派上用场。 就可以立刻让大明的朝野都能够看到铁路对于一个国家的经济、商业等各种活动的发展有多大的促进作用。 只要等这条铁路，能够让京师上下都意识到了这铁路的便利性，甚至可以把当日的海鲜都运抵京师，让他们尝到了那些鲜活的海鱼。 再配合那些报纸对于铁路的时效性的大力鼓吹，常二郎相信，到了那个时候，再有人跳出来瞎哔哔，指不定就会有大儒主动站出来为自己辨经，啪啪啪的抽那些杠精脸上桃花朵朵。 朱标此刻远眺那延伸向视线尽头的铁路，内心也十分的感慨。 之前，亲爹老朱也都已经跟自己商议过，都已经准备让自己前往西安、洛阳等地再去进行实地勘察，准备迁都之举。 虽然从内心来看，朱标也颇有些犹豫，那西安与洛阳是不是好的选择。 毕竟他朱标也是经常读史书的人，可是看过那些史书里边关于强如盛唐之时。 也会经常因为关中缺粮，让那些大唐天子们只能拖家带口的拉着一票朝臣向着东都洛阳飞前，前往东都洛阳就食。 就是因为，关中的地理位置，以及现如今的人口增长，让那里已经无法承载太多的人口。 可是作为帝都的地方，必然会成为天下人聚集的中心，所以，西安其实在朱标的内心，并非是一个好选择。 而至于洛阳，洛阳是什么地方？典型的四战之地，至于那开封，呵呵……那位驴车竞赛第一人宋太宗赵光义的一句京师在德不在险，实在是成为了天下的笑柄。 而且不论是洛阳，还是那开封，都离那黄河太近，而黄河的反复泛滥，从宋一直持续至元朝，已成痼疾，一时半会也很难解决这个问题。 所以，朱标甚是犹豫，结果常二郎的及时插足，给出来的这个新建议，并且一句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可以说是直接挠到了朱标父子的嗨点。 让朱标与亲爹反复研究地图之后，也都越发地觉得，北平的确才是最好的选择。 特别是现如今的大明，有着一个十分明显的优势存在，那就是海运十分的繁荣。 所以，即便没有铁路，凭借着海运之利，就可以圆满的解决北方的粮食问题。 再加上现如今常二郎整出来的这个铁路之后，就让父子二人的信心更足了。 “对了升弟，你说，这铁路与海运相比，哪个更便宜？” 旁边的朱标突然冒出这句话来，让常二郎微微一愣之后，开始在内心里边仔细地盘算了一番之后，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依小弟之见，若是论及费用而言，海运最优，内河运次之，铁路再次。” “但是若是论及时效性而言，铁路最优，海运次之，内河再次。” “就根据现如今铁路的速度来计算的话，从京师直达北平，耗时应该是正好两天两夜。” “而现如今的海运，从上海港出发，抵达北平的天津卫，综合逆风、顺风期的话，平均下来也就是五天左右。” “可若是运河航运前往北平的话，那么就差不多要二十天时间，这个时间是之前小弟问了工部那边的人得到的，不知道对与不对？” “居然差这么多……”朱标亦是有些错愕，有些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 “愚兄真是没有想到，时效不如铁路与海运，而只是在费用上，低于铁路，却又在那海运之上，这已然延续接近千年的运河运输，如今看来……” “其实依小弟之见，这运河运输，还是有它的用途，毕竟多一条运输大动脉，也是好事……” 毕竟这条运河就是现成的水运航道，既然有，就应该利用起来。 特别是许许多多的商品，完全可以经由这条路沿途贸易，毕竟运河两旁可是有不少的城市。 至于海运，那走的自然是大宗贸易性质的货物，特别是现如今，已经开通了那前往殷商大陆的航线之后。 现如今，那些造船厂都快疯了，都在大力地扩张自己的船厂。 毕竟海运所需要的船只，若是想要远洋航行，没有两千料根本就上不了台面。 两千吨以上的船只更受欢迎，毕竟你载的货物越多，也就赚得越多。 但是也不能过大，因为过大的船只，倾覆一条，指不定就要倾家荡产。 现如今不少的远洋船队，都是以两千料、三千料的船只组建。 而那种五千料左右的巨舰，只有上海商贸集团这种财大气粗的集团才能搞得定。 特别是拿来运输那来自于殷商大陆的那些参天古木，不是五千料的船只，那你就只能将那些木头伐成一截截的运输。 如此一来，那样的巨木可就太过可惜了，原本运回来之后，长度达到十丈的，能值近千贯钱。 可是长度只有五丈的那种，则是连五百贯都用不了，甚至两三百贯都能够买得到。 现如今，运输这种长度可达十丈的参天巨木的生意，属于是上海商贸集团的独门生意。 另外就是，前一段时间，王同知发来了消息，常二郎这才知晓，原来现如今已经有人抵达了位于南洋的东南部的那座巨岛，有船只绕行了那座巨型岛屿足足两个月。 绕过之后，这才确定，这就是常二郎在那地图上标注过的有袋大岛。 嗯，常二郎最开始在绘制地图时就把那个岛称之为有袋大岛。 第599章 远方的好消息 第599章 远方的好消息 之所以称之为有袋大岛，那是因为，常二郎“根据上古文献中的记载”，里边明白的写着这座大岛之中的野人生蕃很少。 但是岛屿之上的动物却长得有点千奇百怪，最令人惊讶的地方就是那里的各种动物，在肚子上都有个口袋，专门用以育儿。 所以，被常二郎命名为了有袋大岛，并且据记载，那座大岛因为含铁量实在太过丰富，所以导致那座大岛的深处荒芜人迹，鸟不拉屎，而且土壤呈红色，不容易生长植物。 但是沿海之地倒是很适宜人类居住。 总而言之，那只船队发现了这座有袋大岛之后杀回来的第一时间就把这个消息汇报到了海事局。 现如今，捷报终于抵达了常二郎的手中，之所以如此，就是因为这些所有的岛屿的发现，以及海图和航线的绘制，都能够从海事局那里获得一笔不菲的赏钱，并且还拥有着一些优惠权利。 例如这位发现者，他想要在这片大岛之上种地，那么他将能够获得税赋减免，做生意也同样。 这自然也是为了保障这些探险者的权益，也才能够让他们有足够的勇气与动力去探寻更辽阔的世界。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整个南洋，现如今几乎都已经进入了大明的势范围之内。 而那些大食商贾，如今开始变得有些暴躁了起来。 不过对于这个，常二郎倒不是很担心，毕竟现如今，每天都至少有一两百艘的大明海商的船队航行在这片辽阔的水域。 另外还有超过百艘的大明海师的舰船，巡逻在各处要害位置。 现如今，那麻六甲海峡之地，已经被大明的水师给堵住，就在淡马锡那里，目前大明水师已经在那里驻扎了一个营的兵力。 而上海海上贸易集团，目前正在那里筑城，为的是啥，就是为了控制住这里，将那些从西而来的大食商贾尽数堵死在这里。 他们想要贸易，没问题，你们不论是需要茶叶还是丝绸，又或者是什么货物，都没有问题，但是你们过去，那就需要缴纳一定的费用。 其实也不多，一艘船，按照其排水量来收钱，一料按十文计，一般大食商贾的船只，多在一千料到两千料之间。 只要你出了这个钱，那么你们就可以获准停泊大明的那些港口补给。 当然，补给费用另算，如果没有通关文碟的话，呵呵，大明的水师，完全可以将他们当成海盗直接宰了建功立业。 所以，不少的大食海商虽然有些不太情愿，终究还是老老实实地缴纳费用。 毕竟大明在大海之上的实力越来越强大，更令人恐惧的则是那大明淡马锡城之上摆放着的那些火炮，可以击打数里之外的目标。 令那些大食人眼红不已，却苦思无计，因为这些火炮都掌控在大明军方的手中。 而那些军队，完全不跟普通人打交道。 至于那港口的官员与无法约束与指挥那支明军，他们只负责在此守备城池。 至于水师上，也有少量的火炮，同样也都是保密程度十分的严格，莫说那些大食人，就是那些南洋诸国之人，都根本没有机会近距离接触这种犀利无比的武器。 现如今，虽然控制住了淡马锡，但是还是会有一些漏网之鱼，意图绕行千余海里，从其他地方进入到大明的势力范围之内。 这种进来的，属于是百分之一百的送菜，好在这样的亡命之徒不多，毕竟大明的过关收费不贵，犯不着为了那三瓜两枣连人带船都变成明军的功勋。 现如今，棉兰老岛上，现如今也已经发现了金矿的矿藏所在，据说其储量， 并不逊色于那扶桑那边的金山银海。 只不过相比起来，扶桑岛那边的更集中，也更容易开采。 当然棉兰老岛上，现如今在有意的宣传之下，亦有不少的商贾纷纷在那大岛之上落地。 而且也不是单纯的仅仅在那里扎根，而是开始在当地采取了类似于同化扶桑的一系列手段。 主要还是同化扶桑的这一招相当的给力，现如今，整个九州岛之上的那些扶桑人，无一不自认为自己是那徐福三百童男童女的后代。 亦都以学大明雅言为荣，以识汉字为荣，甚至还动不动就有人举动某某豪族私藏有倭文书籍。 又或者是有谁在私底下还在用倭语交流，现如今，九州岛上，私藏倭文书籍，罚十贯，倭语交流，鞭刑十下。 虽然都算不上是严刑重罚，可是在这样的刑罚之下，让那些倭人都渐渐地有了趋利避害的心思。 哪怕是他们的大明雅言说得不标准，哪怕是他们掌握的汉字不够多，但都并不妨碍他们已经从内心接受并认可了这样的同化。 而且这段时间以来，从那扶桑本岛以及四国岛逃往那九州岛的倭人越来越多。 据说是那南北朝之间的争斗越发地显得激烈，不再如另外一个历史时空之时那般的平和。 似乎是北面的小朝廷愤怒指责南面的小朝廷瞎鸡儿乱搞，就是因为他们，才会让大明帝国，寻找到插足扶桑的机会。 现如今，九州岛上的北朝势力已然完全尽丧，整个九州岛都已经被那徐行悟所新立的扶桑国所占据。 而且在那里推行的各种同化政策，更是让那北朝与南朝的国主们心惊胆颤。 都一致认定，徐行悟此等举动，简直就是在卖国，甚至可以说是卖祖求荣。 虽然南北朝也以学习汉字书法为荣，可是那叫风雅好不好？ 可现如今被逼迫着学习，这就很有问题，更何况，那些九州岛上的贱民们，居然也开始学习大明雅言还有汉字。 岂不是说，那些贱民们在学习资格上，已经开始跟南北二朝的公卿们有了平起平坐的资格？ 而且那些本州岛以及四国岛上的贱民听说在那九州岛上的贱民居然能够吃得饱饭，而且吃的居然是南北朝的最上层阶级才能吃到的大米。 于是乎，本州岛以及四国岛上的贱民们开始纷纷想方设法逃往九州岛。 第600章 蛋疼到爆的扶桑南北朝 第600章 蛋疼到爆的扶桑南北朝 重点是，那徐行悟的扶桑国，非但不进行阻挠，甚至还恳请那大明的海师以及海商，让他们设法掩护甚至是接走那些穷得连块兜裆布都要打补丁的贱民。 可是把一干南北朝的公卿与武家气得暴跳如雷。这踏马如此倒反天罡的事情，绝对是让人炸毛。 可问题是，之前九州岛上的十万大军，去讨伐那徐行悟那厮的所谓扶桑国，结果十万大军灰飞烟灭，九州岛上最强大的大名大友氏直接被连根拔起，已然族灭。 只有逃到了本州岛上的几个大友氏的族人窝在本州岛上苟延残喘，其他那些追随大友氏一同讨伐徐行悟的那些大名、豪族，现如今也是连根毛都不剩。 嗯，他们不是不剩，而是剩了也没用，已经都被押上了大明的远洋巨舰，被送往了那殷商大陆，在那里辛辛苦苦的在地里边刨食，要不就在山沟沟里边挖矿。 所以，现如今，不论是南朝还是北朝，两边的内部此刻都有两种声音。 一种是联合，一种是单干，还有一种那就是拧成一股绳之后再干。 所为联合，自然指的就是南北朝的国主都统一意志共同抵御徐行悟。 但问题是两边的小朝廷谁也不服对方，都不想被对方所领导。 至于单干，虽然有这样的声音，只不过都被那些略微有点脑子的人当成了杂音直接过滤掉。 毕竟扶桑国主徐行悟那厮的背后靠山可是大明，让九州岛上的十万大军灰飞烟灭的，正是大明的精锐之师。 而且各种传言不断，有说明军只出动了一万人马的，也有说只出动了数千人马的。 甚至还有传言说，大明只动用了一千骑兵，就把整个反对势力搅得烽烟四起，令十万大军溃败。 不管怎么说，哪怕是最大数量的一万，那也都是以一当士的精锐。 不论是南朝还是北朝，都不认为自己手下的那些贱民组成的农兵，凭着手中的毛竹削成的竹枪，能够捅穿明军那铁桶一般的重甲。 所以，思来想去之后，大家得到的结论就是，第三个方案更为切合实际，那就是先把对方吞并掉，才有机会积蓄到足够的实力。 也才能够全然无后顾之忧的去讨伐扶桑国。 而之前南朝与北朝之间相互的战争，更像是游戏一般，出动的兵力不多，作战强度也不高。 再加上两边的臣子之间有着许多的利益纠葛，甚至于在南朝奉南朝国主的臣子，有时间还会回到位于北边的家里边去走亲访友。 嗯，就是这么一种相当扯蛋的分裂模式，造成出奇葩的倭式南北朝。 当他们都决定认真起来之后，就是两边开始决定下死手，先把对方给弄死了再说。 而南边的南朝，实力上，着实是不如那北朝，毕竟南朝也有相当一部份的地盘是在九州岛上，但问题是不论南朝还是北朝在九州岛上的势力已然完全被扶桑国并吞。 至于四国岛，亦是南朝的势力所在，但是在本岛上，南朝只占到本岛上的大名豪族的三分之一。 随着那北朝开始在本岛之上，大肆地清剿着那南朝的大名豪族，各地开始变得战火纷飞起来。 例如本岛陆奥国北端的南部氏内乱，双方开始相互绞杀。 而曾我贞光率领武士与农兵，想要协助南部氏内的北朝系，而属于南朝系的工藤贞行大怒，亦出兵帮助南部氏中的南朝系。 整个南部氏的势力范围，如今已然烽烟四起，杀声遍野。 而在陆奥国南部地区，北岛氏与伊达氏组成的南朝联军，遭遇到了相马、石塔、芦名氏的夹击，艰难地抵抗着。 现如今，北朝已然在京都方向，召集了将近三千武士。 而七拼八凑下来，麾下武士都才凑出了千余的后龟山天皇亦是被吓得瑟瑟发抖，他只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四国岛。 可偏偏四国岛上不少的大名、豪族向后龟山天皇表示，九州岛已经没了。 大明天军实力太过强大，我们要是派遣兵马去帮助了您？那么万一大明天军杀上四国岛，我们岂不就只有束手就擒的份？ 所以，粮食，我们可以贡献一丢丢，武士我们也能贡献一丢丢，贱民农兵，我们可以多给点。可再多那就没有了，毕竟家都没了，还分个毛线的南北朝。 这帮大名豪族之所以如此，就是因为眼睁睁地看到了九州岛被大明的精锐之师给搞没了。 再加上九州岛上的各种宣传，令四国岛的那些贱民们暗流涌动，纷纷向往，逃往九州岛，使得现如今四国岛上局势不稳。 而且这些大名豪族，看到了大友氏等一系列反抗者的下场之后，也都惶恐不安，甚至有人暗中开始向那九州岛的扶桑国主徐行悟暗中投诚。 并且还将家藏的不少倭书尽数上缴，然后请国主徐行悟赐下大明文字典籍以表达自己的诚意。 甚至有些更进一步的，还请徐行悟派遣一些懂得大明雅言的手下，前往四国岛教导他们学习大明雅言以及汉字。 意思很简单，我们倍受那南北朝的乱党的剥削和压迫，奈何实力不足。 所以兵微将寡的我们无法反抗，只要王师一至，那么我们肯定愿意追随王师，讨伐那些乱党。 后龟山也有点炸毛了，老子不想打，你们非要说社稷正宗不可被北朝乱党随意拿捏。 现在倒好，让你们这帮贱人勤王，结果一个二个推三阻四，这踏马是想要让老子死是吧？ “……具体情况，目前就是这样，如今，北朝实力占优，而建都吉野的南朝，多个战场之上败绩连连。” 此刻李文忠负手而立站在那沙盘跟前，扶桑国本岛上的势力，以两种颜色的旗帜标注，一种是蓝色，一种是红色，而那种本族内乱的旗帜，则是会以白色来标注。 至于京都与吉野的旗帜要显得大上不少，分外醒目。而根据实测得到的数据，南北朝两座都城之间的实际距离，也才不到两百里的样子。 这踏马要是在大明，哪里会用几十年的时间？ 第601章 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第601章 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一个冲锋就干了过去，三五天之内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才对。 真不知道这些倭人的脑子是不是挨了驴踢。 而相比起那位于本岛中部内陆地区的京都而言，南朝的吉野的位置，是在奈良的南部地区，如果是从大阪方向登陆前往，那么距离海边不过八十里的距离。 如果是沿着纪川水，直接向上挺进，大约一百四十里左右方才能够抵达那吉野城。 “不过还有另外一种办法，就是先沿纪川水，逆行大约三五十里，船不可行，再弃舟登岸，直扑吉野。” 此刻，濮英正与身边的火枪骑兵将校在那里小声地窃窃私语。 目光却死死地盯着那巨大的沙盘，仿佛想要将这沙盘直接铭刻进脑子里边。 因为濮英很清楚，曹国公沉寂了这么久，进行了那么长时间的谋划之后，这是准备要来上一把狠的。 而这个狠，自然是针对那弱势的南朝，毕竟在扶桑国，代表正统的，正是那所谓的扶桑三神器。 只有拥有了那三件玩意，方才能够证明这位国主代表正统。 而现如今，那扶桑三神器，就在那吉野城的王宫之中。属于是龟山那小子用来保命的底牌。 因为他很清楚，要是北朝南征，只要他能够献出这三神器，百分百能够保命。 而北朝之所以一直攻击烈度不强，也是因为三神器被南朝所握，生怕招惹出个暴脾气的货色，直接把这三神器给搞烂。 那样一来，就相当于是正统没了，还搞个毛线。 可是现如今北朝的那帮子公卿们，还有足利氏等，已然顾及不上太多。 不过他们还是派出了使节，告诉后龟山这厮，你们最好乖乖地奉献上那三神器，乖乖投降。 不然，等待你们的，那就是只有被抹脖子的命。 。。。 根据撒出去的那些细作、情报人员，扶桑商奸传递来的消息，后龟山等人，如今正呆在那吉野城招兵买马，意图垂死挣扎。 “目前咱们在吉野城的细作，目前已经接触到了那号称南朝第一名将之后的楠木正仪，这位对于南朝是否能够抵御住北朝的进攻也是持悲观态度。” “由于现如今各地方上的北朝势力正在与南朝的势力正在互相绞杀。 难以抽调兵马来援，所以使得原本就处于弱势的南朝兵力不足。 而且随着那北朝军的动向，让南朝不得不将大部份军队开始向北，进驻于奈良一带，似乎想要在此固守。” “如此一来，南朝在吉野一带的兵力虽然号称五万，其实最多只有两万农兵，另外就是大约三百余名武士。” “还有就是那些南朝公卿的家兵，最多也不会超过三千之数。” 反倒是要前往奈良那里布阵的楠木正仪，率领着号称十万大军的南朝最强部队，此刻已然上路。 “最多三天之后，就会抵达这里，等到他们抵达这里之后，必然会造成后方空虚。” 李文忠听罢了跟前的耿炳文的分析，目光扫过一干文武之后，最终视线定格在了那濮英的身上。 “濮老弟，依你之见，你麾下的火枪骑兵，从那里出击最为适合。” “大帅，我军以机动力见长，不论是从大坂方向登陆又或者是和歌山那里登陆，末将都有信心，一天之内，兵锋直抵吉野城下。” 这话让李文忠陷入了沉吟当中，虽然有句老话叫乘他病，要他命，但是现如今，南朝势弱，自己这边勾勾手，解决南朝，自然问题不大。 可是这样一来，南朝王统一消，那岂不是原本就得占上风的那北朝就能够更干脆利落地解决掉南朝余孽。 如此一来，团结一心的乱臣贼子，反倒是会显得更加的危险。 可是自己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倭国的乱臣贼子相互攻伐之时，什么也不做。 “大帅，末将觉得，要不，咱们就不捏那软柿子，挑个硬的捏上一捏如何？” 耿炳文这话，令所有人都讶然地扭头看向这位以一万精锐阻击十万倭军，打出了骄人战绩的耿将军。 只是他这话，给人感觉就跟上次他以一万精锐阻击十万敌军一般，都属于是想玩一把大的那种。 结果上次，他虽然也十分的出彩，可结果，最出彩的还是那在敌人腹地肆虐的火枪骑兵。 “来，你且说一说你的理由。”李文忠听到此言，扬了扬眉之后，示意耿炳文继续。 “根据情报所显示，目前在整个本州岛之上，北朝势力，明显占据优势。” “南朝这边损兵折将，岌岌可危，随时都会被北朝着倾覆。” “既然如此，我们何不把目标放在那现如今已然胜券在握的北朝身上。” “说起来，这京都距离大坂沿海也不过八十里地，而且这里的几条河流水势平缓，河道宽阔。十分利于行舟。” “不论是以水师沿河逆流而上，还是直接以精锐骑兵星夜兼程，皆可以一日直抵京都城下。” “咱们明军如今的火炮犀利，即使是骑兵炮，一样也可以轻而易举地敲开这些倭贼的城防。” 重要的是，如果能够趁着那北朝的主力部队与那南朝的主力部队在那奈良一带厮杀之际。 大明能够遣一支奇兵，直抵那京都城下，然后将那北朝的国主等一干公卿全部给他一锅端掉。 如此一来，奈良之战酣战正烈，双方都损失惨重，等到他们这些大战中的大军收到了消息之后，又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呢？ 即使那个时候是北朝的军队获得了胜利，可是你特娘的老窝都让人给端了，你们所效忠的主子都不见了，你们能搞什么？ 而那个时候，南朝也会很苦逼，自己这边军队都被打成了残废，无数的忠臣良将变成了死鬼。 然后北朝的小朝廷居然就这么没了，想必苦逼的后龟山的心情肯定会变得异常的复杂。 而大乱的本岛之上大家都打得头破血流，死伤无数，结果转眼之间，效忠的主子没了，想必整个本岛之上都会乱成一锅粥。 “有点意思……” 第602章 干脆双管齐下如何? 第602章 干脆双管齐下如何？ 这边，原本还以为这一次又能够建功立业的濮英看到那耿炳文脸上露出来的得意笑容，瞬间就有点急了。 你这踏马的是什么意思？抢功劳是吧？ 可问题是对方的话又有一些道理，毕竟破强敌，让北朝失去统一指挥。 如此一来，南朝至少能够苟延残喘，甚至还有机会反扑一波…… 而且那南朝的手里边还握有那代表着扶桑正统的三神器在手，这要是南朝多几个有脑子的人，拿着这玩意朝着那些北朝的大名豪族一亮。 再加上北朝社稷已灭，这个时候，会不会南朝反倒捡了个渔翁之利？ “大帅，末将以为不妥。”看到李文忠已然意动的濮英赶紧站了出来朝着李文忠恭敬一礼道。 耿炳文甚是不爽地瞪了眼濮英反问道。 “怎么就不妥了？出兵北朝，灭其社稷，使得北朝内乱，南朝可以继续苟延残喘有何不对。” “老耿，我这是对事不对人，大帅，依末将之见，咱们应该做的是双管齐下，这才是最为正确的选择。” 濮英这话，让李文忠看了他一眼，抚着长须，不置可否地坐到了一旁的椅上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末将以为，南朝虽弱，可是他们终究是扶桑正统，因何，就是因为他们掌握着那所谓的三神器……” 濮英开始哔哔，自然是将自己的道理说了出来，如果要搞北朝，为何不把南朝也给搞了？ 如此一来，群龙无首之下，现如今已经杀得头破血流的南北朝的各势之间，自然不可能心平气和的坐下来聊什么是和平。 所以，南北朝的大佬都被掐了尖，剩下那些已经打出真火的大名豪族还会打下去吗？濮英认为一定会。 毕竟两脉国主都不在了，代表着那个名义上的位置都没有了人。 那么大家都想要试上一试，自己是不是有机会也能够坐一坐国主的位置，享受享受？ 重点是最好把北朝连同那足利氏也一块搞了去，如此一来，本岛之上，就没有哪一个势力有足够的实力和威望来镇压全场。 如此一来，本岛之乱就很利于大明从中取利。 至于那位徐行悟，呵呵，就让他掌握九州岛与四国岛就可以了。 而本岛上，一定要让他们继续互殴，最好能够打上一二十年，甚至是三五十年，不让他们分出真正的胜负就行。 他们缺刀枪，大明可以售卖，他们缺粮食，大明也可以卖，毕竟他们有矿产，有人口。 这些都可以拿来换物资，大明肯定亏不了，而且还能够真从他们手中获得足够的利益，这不比一个有可能一统的本岛更好吗？ 李文忠愣愣地看着此刻在那里哔哔个不停的濮英，没想到，原本以为这货就只是一员虎将，如此这才明白，这货居然还是一员大将之才。 这个时候，李文忠下意识地朝着一旁望去，就看到耿炳文此刻亦双眉紧锁，微微颔首。 这样的画面，让李文忠甚是欣慰，等到那濮英解释完了他的想法之后。 李文忠长身而起，重重地拍了拍那濮英的肩膀放声大笑。 “好好好，濮将军能献此策着实有些出乎于本帅的预料。我等身为大明之将帅，所求，皆是为我大明之利益。” “这扶桑之地，多金盛银，距离大明又近，所以，一个分裂而又弱小的扶桑在此相互攻伐，不但可以让我大明从中取利。” “更重要的是，我大明亦再无四海倭寇之患。” 看到李文忠也赞同那濮英的建议，一旁的耿炳文也站了出来。 “大帅，那么若是两路动手，想要解决的话，唯有同时动手方能成事。” “毕竟这京都与那吉野相隔不过百余里之地，不论先取何地，那么很快，对方便会知晓。” 李文忠微微颔首之后，思量了半天之才斟酌道。“本帅麾下，除了濮将军的两千火枪骑兵之外，尚有三千骑精锐。” “既然两地皆取，那么就必须要讲究一个快狠准。” “好在现如今那足利氏也是居于京都，不必再继续分兵剿灭。” 北朝的实力强于南朝，留在京都的兵马数量不少。 所以，想要两边都能够成功的话，怕是所有的骑兵都要全部派出去才行。 如此一来，必然要有个侧重，最终李文忠下令，濮英率一千火枪骑兵，一千铁骑，直袭吉野城。 务必要将那南朝的那帮子公卿一网打尽，不降者，尽诛，另外就是一定要将那后龟山手中的那三神器拿到手。 毕竟这玩意既然是扶桑国的神器，用来进献给大明天子，倒是件不错的礼物。 至于北边，不但要收拾掉北朝的公卿国主，还得将那足利氏给剁了，这边的难度自然要高过攻取吉野。 好在扶桑国的大明精锐之师火器众多，所以，再增配五十门轻炮，能够使用马匹直接运输。 如此一来，两千精骑再配合那一千火枪骑兵，当可以将那京都给付之一炬。 排兵布阵完毕之后，李文忠不忘记叮嘱这两位麾下重将。 “京都、吉野，此皆为扶桑之都城，本帅不希望在此战之后，还会看到有人想要在此两地……” 声音渐渐地低了下去，而耿炳文与那濮英则是信心百倍的向李文忠保证，一定不会令大帅失望。 半天之后，收拾停当的那五千精锐之师，便开始在长崎港登上了那些陆陆续续调来的巨舰和商船，开始朝着那本岛的大坂方向进发。 一只只的信鸽，扑腾着翅膀，纷纷地飞向那本岛方向。那些一直只悄悄送信的细作探子们，也该动上一动，确保此刻的最终胜利是属于大明。 好在这扶桑岛是真不大，虽然人口贼多，啊不对，应该说大名、豪族贼多，公卿也多，就连国主也多，武士也不少。 至于贱民，呵呵……他们在扶桑国那些高等人的眼里边，大约也就与猪狗没有太大的区别。 而他们所求，只是为了能够吃上一口饱饭，能够活下去而已。可这样的想法，都属于奢侈。 第603章 大坂的城主赴明国商贾的宴请 第603章 大坂的城主赴明国商贾的宴请 好在，大明帝国的商贾们来到了这片土地上，开始招揽这些贱民打工。让他们能够吃得饱饭，穿得暖和。 甚至他们的薪水，还能够让一家人能够不必挨冻受饿。 特别是经过了一段时间之后，他们的家人，都已经通过了恩公的海船，前往了那现如今可以称之为扶桑天国的九州岛。 到了那里去生活，每天都能够吃大米吃到饱，而且孩子还能识字，家里的老人也不会因为粮食不够吃被扔进山沟里等死。 使得这些贱民们，如今已然将这些来到大坂做生意的大明商贾，视作自己的救命恩人。 所以恩人让他们去做的事情，他们绝对比谁都做得认真细致。 不论是让他们去打探京都又或者是那吉野的各种消息与情报，他们都会做得一丝不苟，不敢有任何的疏漏。 甚至大明的商贾，还给他们赐下了汉姓，让他们第一次有了自己的姓。 虽然他们平日里，面对那些扶桑国的贵人们之时不敢暴露自己的姓，可是那种前所未有的被尊重感，让他们觉得，唯有这条性命才能够报答这样的恩人。 此刻，正猫在那吉野的一处旧屋里边的赵四郎，正在紧张地走动着，不时就会打开房门看一眼外面。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听到了一声低唤。 “赵四郎，赵四郎……” 赵四郎赶紧走到了门口，凑到了门缝处望了一眼，这才急忙打开，让那人进屋。 “邓次郎，怎么样，你那边打探到了那三神器到底在何处没有？” “这次可以确定了，我买通了那后龟山身边的一位侍者，他告诉我，那三件神器其实不在后龟山的身边，而是放在了那后龟山经常去的位于吉野城外，一处不起眼的神社里边贡着。” “为了印证这个情报的真假，我特地前往南部神社，结果距离南部神社还很远，就被武士给拦截，要不是我当时编了借口，说不定就逃不回来了。” “之后我又悄悄地在周围查探了一圈，这才知晓，那座神社外围，可是布置了过百的武士，另外就是在吉野城与神社之间。 还有一座军营，驻有足轻一千人，就是为了防止神社遭遇突然袭击，这只兵马可以随时前往增援。” “打出来的旗徽，还是楠木家的，必然是楠木家族所属的精锐……” 等到邓次郎一边啃着那摆在案几上的米饭团子一边讲述着他的发现。 赵四郎终于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满脸喜色地拍了拍这位同伴的肩膀。 “好好好，真是辛苦你了邓次郎，这个消息，对于恩主肯定有大用，你先好好的休息一下，吃点东西，我现在就去发鸽信。” “好的，我填饱了肚子，还得再带上一些干粮，好回去监视着，若是有什么变化，我就会第一时间赶回来。” 。。。 现如今的大坂，尚未筑城，大部份都是那些往来于各地的商贾在这里散居。 毕竟这大坂拥有着良好的港口，最是适合海上贸易，再加上近些年来，海上贸易极度发达。 而那些扶桑本岛上的南北小朝廷的贵人们都十分喜爱来自于大明的各种商品。 所以也就对于现如今大坂港的兴盛也是睁只眼闭只眼，这里主要是摄津国的池田氏在此负责。 对于这些生意人而言，自然也巴不得大明的商贾来得越多越好，来得越多，他们也才能够赚到更多的钱。 虽然之前的北朝曾经表示，应该要封禁港口，防止外敌奸细登上本岛。 可问题是上面的命令对于赚钱赚到飞起的池田氏而言，只当成耳边风罢了。 所以对于那些前来大坂这里停靠的明国大船、巨舟，往往也只是遣几艘小般前往查验一番便径直放行。 反正这么些年来，那些明国商贾不但经常往来于大坂，甚至还有不少的明国商贾在此安家落户。 而且这些明国商贾出手阔绰，而池田津胜这位池田氏的家主，可是经常会接受这些明国商贾的邀请，前往这些明国商贾的家中赴宴。 享用着那些大明的大厨精心烹饪的美食，对于自诩美食家的池田津胜而言，没有比享用大明的美食更值得他心动的大事。 就像今日，接到了那位大明在这大坂最大的明国商贾汤老板递来的邀请函，说是新近请来了一位擅于烹饪各种江淮菜系的明国大厨。 所以特地邀池田一家前往赴宴，池田津胜自然是欣然前往，不过家中的幼子自然不必带上。 他只是带上了长子池田八番随行于左右，父子二人在数十名彪悍而又矮底盘的武士的簇拥之下，骑着那贩自大明的高头大马，径直离开了居城所在，朝着赵老板所居住的城下町而去。 由于池田氏不喜欢把自己的钱浪费在没有意义的事情上，所以池田家的居城并不大，甚至就连城墙也显得十分的简陋。 至于那现如今面积越来越大的城下町，更是由着那些人自己去规划，只要他们能够交纳出让自己觉得满意的价钱。 哪怕是那些大明商贾将自己的宅院兴建得犹如明朝的宅院一般，他池田津胜也不会多看一眼。 此刻，身材高大的汤老板正站在自家宅院外面，伸长脖子朝着居城方向张望不已。 而身边还有两名明国商贾，一位姓李，一位姓常。 “老汤，人手都安排妥当了没有？” “放心吧，里边的人手我全部都已经安排妥当，倒是外面，你们准备得如何了？” “没有问题，方圆一里之内，都是我们的人，池田津胜那矮挫子，难道还能飞出去不成？” 三人相视一笑，只是笑容阴森，很有杀伤力。 终于，借着天色的余辉，那池田津胜已然骑着高大的大明良马，来到了这汤老板的宅院跟前。 然后下方的武士赶紧大喝一声，两名小姓赶紧凑到良马的一侧站定，然后由着那池田津胜的脚踩在他们的肩膀上。 然后小心翼翼地扶稳了这位大名，缓缓地将人放到了地面上。 第604章 八，八嘎! 第604章 八，八嘎！ “见过池田大人……”汤老板、常老板、李老板三人都恭敬地朝着跟前这位有着三寸丁身材的津摄池田氏族长池田津胜行礼致意。 “汤君、常君、李君，三位不必多礼。能与三位为友，我心甚慰不必讲那么多的虚礼。” “大人亲和，可是我等焉能忘了尊卑上下，今日，那位擅长江淮菜的大厨一至，小人就想到了大人……” 说说笑笑间，池田津胜，以及身边的几位家臣小姓便随着那汤老板等人步入了宅院。 而他麾下的这些武士接近五十人，则都在那汤老板家的下人的安排之下，来到了对面的一家酒楼里边，这里自然也照例给他们安排了吃食。 看着那些被端上来的热气腾腾的大米饭，还有那些香喷喷的，带着油光的菜肴. 这帮子哪怕是大米饭能吃饱，可平日里也只能用酱油豆腐汤、外加两条指头大小的鱼佐餐的武士们两眼放光起来。 毫不客气的开始旋起了大米饭，还有那大明厨师烹饪的肉类菜肴。 当然，也少不了那些来自于明国的美酒。 而今日店伙计乐呵呵地来到了这些扶桑武士跟前，向他们推荐一种性子更烈，但是很补身体的药酒。 号称一夜金枪不倒酒，毕竟倭人性淫，就好这一口，听了这等好酒的介绍，直接两眼放光，看着那倒出来的美酒那呈现金黄色的琼浆一口下去，热到肚脐眼。 哟西之声此起彼伏，再加上酒楼还叫来了几个倭女，在那酒楼中间的小台子上喔咦哦咦的开始唱了起来。 看到这些小八嘎们两眼不眨地盯着妞一边猛灌一夜金枪不倒酒，不时，就会有人酒力不支，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非但没有引起那些此刻嗨皮到不行的同伴的警醒，反而一个二个淫笑连连，似乎在嘲笑着同伴的酒量比不得自己。 酒楼的徐掌柜露出了一个慈祥的笑容，安然地坐在柜台前拨打着算盘珠子，甚是悠闲。 “倒，倒，倒也，果然倒也……” 。。。 蹲坐在那池田津胜与其子池田八番身后边的那些小姓、武士自然是没有机会喝酒吃肉，只能努力地屈起自己的内八字腿，坐得笔直，拚命地吞着口水。 池田津胜此刻正对那摆放在跟前美味的佳肴赞口不绝，下方的不少家臣，此刻完全没有任何形象地正在开怀大嚼，形象活蹦蹦地演绎了恶狗扑食。 汤老板等人笑眯眯地端着酒杯作陪，不时便一饮而尽，询问池田大人对于这种补酒的口感，以及喝下去之后的体感。 三五杯下肚之后，池田津胜此刻感觉自己真是有点把扯不住了，特别是此刻正站在屋内不停拿着折扇正在跳舞的倭女，让池田津胜感觉自己也随之飘摇了起来。 而被安排守在屋外的那些武士们，此刻也全都把心神放在了室内。眼珠子直勾勾地打量着那位身上的和服呈现半透明状的倭女。 穷乡僻壤的他们，哪里见过这个，和服多为粗布，唯有上位者的家眷才会穿上来自大明的绫罗绸缎。 可是也从来没见过这么薄，这么透的好不好。 就在那守备在厅外的四名武士看得浑然忘我，口水都差点要滴出来之际。 就感觉到了自己的脖子上仿佛被人勒上了一道，又像是被那上等人用命运的枷锁，把自己勒得喘不过气来。 伸手想要摸上腰间的倭刀以及短刀，结果那两把武器已经被偷袭者的同伙直接给拽走。 四名武士，几乎都是在眨眼之间就脖子上就被勒住，然后就被拖入了黑暗之中。 再加上咽喉部完全被死死勒住，他们甚至无法发现一丝的声音，奔力抓挠的手，踩踏的脚，却都无法在这个时候制造出什么动静来。 常老板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对面的那些池田氏的家臣，看到其中一位似乎听到了什么动静，意欲起身，常老板呵呵一笑，举杯向这位热络的邀饮。 对方自然也不好驳了常老板这位大明豪商的美意，只能坐了回去，开始跟常老板喝了起来。 短短不过十数息之后，四名精锐的池田氏武士，已经变成了彻底凉凉的尸体。 被扔到了不远处的阴沟里边，一双双死不瞑目的眼珠子，直勾勾地瞪着天下那明媚的圆月。 之后，大约近十名弓弩手，悄然地从四面八方汇拢而来，缓缓地接近，来到了前门入口处。 而此刻的后门处，那原本紧闭着的后门，已然悄悄地被打开。 一张张的弓弩，正分别瞄准那池田津胜身后边坐着的武士以及小姓。 此刻，池田津胜正喝得十分的嗨皮，嗯，这里的酒，自然不再掺蒙汗药，用的是很正经的补酒。 。。。 汤老板自然也看到了后方的动静，旋即哈哈放声大笑，举着杯子站起了身来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 但是那屋内的乐曲声陡然转急，就在这一瞬间，几声被音乐声与笑声掩盖住的弦响一闪而过。 坐在池田津身身后边的小姓、武士的颈项上，还有胸前，都冒出了带血的矢尖。 随即就像是木头桩子一般重重地砸倒在了地板上。 坐在池田津胜下首的池田八番，若有所觉地扭头朝着那边望去，看到了那些正在抽搐的武士与小姓，手中的酒杯直接就掉落在案几之上。 前门处，已经瞄准了半天的那些弩手同样也扣动了扳机，坐在池田八番身后边的武士同样也栽倒，只是有一位因为下意识扭动颈项的武士没有被完全命中目标，只是在颈项上划出了一道血口。 他尖叫着跳了起来，刚刚将腰间的倭刀出鞘，第二支弩矢，直接钉进他张开的大嘴里边，让他叫声瞬间止歇，直挺挺的朝后栽倒，砸落在地板上。 此刻，倭女直接就被这一幕吓瘫在了地板上，乐师直接抱脑袋趴在地板之上，自作多情的认为自己也是会被解决的大人物。 紧接着，冲进了屋内的，足足有十数名弩手，还有几名刀盾手将那三位大明豪商团团护住。 “八，八嘎！” 第605章 想一想未来吧 第605章 想一想未来吧 “主，主公，你没事吧，你们不要乱来，我家主公可没有得罪过你们……” 一位家手刚刚摸到腰上的武器，就看到对方的弩手朝着自己瞄过来，吓得赶紧高举双手，然后频频大声叫道。 池田津胜满脸惶恐地看着左右的尸体，再看看那三个惜命的明国豪商。 还有那些齐刷刷朝着这边指过来，闪烁着瘆人寒光的弩矢，毫不犹豫地拜倒在地。 “汤君，常君，李君，你们若是对于在下行事有什么不满，还请你们直言相告，在下作为池田氏家主，一向言出必践，你们告诉我，我就一定会改……” 那几位家臣左右对望了眼，也都顺风顺水地拜倒在地。 汤老板眼皮一翻，让那些弩手中数人上前，将倭人手中的各种武器皆尽下掉，这才从盾兵身后走了出来，笑眯眯地上前扶起了那池田津胜。 “池田大人，我们其实对您并无恶意，可是又担心您乱来，所以不得已，只能先小小的得罪您一二。” “回头等到此间事了，我等自有大礼奉上以作赔罪。” “来人，先给每位大人奉上最上等的蜀锦两匹，至于给池田大人还有大公子，每人十匹……” 话音刚落，就有人直接捧着那哪怕是在大明，也属于是最顶级的手工织品的蜀锦被送了进来。 看着这些光泽度诱人眼花的顶级丝缎，哪怕是前一刻还在流血，而现在，看到这些来自于大明最顶级的奢侈品。 池田津胜一干人等眼中的光彩，甚至比看到比一人高的黄金堆还要骇人。 “这些赔罪之礼，大人甚至可以先差人送回去。” 汤老板的话，让池田津胜终于冷静了下来，目光艰难地从这些礼物上移开，落在了汤老板脸上。 “汤君你们到底需要我做什么事情，直接说吧。” “我们只是想请大人你留在这里，差遣你的家臣前往港口，让港口的军队撤离，再有，让人将那拦阻逆流而上的拦江索斩断……” 听着那汤老板之言，池田津胜眼皮直跳，目光越瞪越圆。 “你们，你们这是想要做什么？难不成，你们这些明国的豪商，想要对我大和不利？” 一旁的常老板嘿嘿一乐，阴恻恻地反问道。 “怎么，莫非池田大人是那北边小朝廷的忠臣，愿意为了北边那些连三神器都没有的小朝廷，葬送自己的整个家族？” “池田大人啊，命可是您自己的，难不成，就因为您拒绝接受我们的请求而牺牲了自己的性命。” “那足利氏，又或者是北朝廷的主子，会愿意为了你们池田氏一族，兴兵远渡汪洋大海，来伐我大明？” “呵呵……想多了吧，依汤某之见，只要池田大人您与大公子亡故的消息传入那北朝廷的大臣耳中。” “我相信你等来的不会是为你报仇雪恨的好消息，只会是那些人急匆匆赶来这里，取池田氏而代之，成为大坂这片富裕之地的新主人……” 不得不说这三位老板的口才都颇为了得，三人搭配下来那更是效果翻倍。 短短十数息的时间之后，池田津胜就下意识地认同了三人所言。 毕竟这样的事情，在扶桑，经常都会发生，指不定自己今天两腿一蹬，明天就会有大名豪族，顶着小朝廷又或者是足利氏的名义杀了过来，取池田氏而代之。 “我若是帮了你们，那我池田氏未来又会如何？”池田津胜咬着牙根犹豫半天之后，忍不住追问道。 。。。 “池田氏还是池田氏，但是池田氏，不必再效忠于那南、北小朝廷，甚至于，只要你愿意，付出一定的代价，我们……嗯，我们愿意为大人出谋划策，请大明天子册封大人，哪怕是先许上大人一个王号，亦无不可。” “王？你们的意思是，我，我池田氏也可以像现如今的天皇一般？” 池田八番嘴皮子都有些哆嗦，前一刻还笑眯眯的汤老板瞬间脸色一黑，差点就想一个大逼兜抽过去让这货清醒一点。 老子踏马的刚刚尊称我大明皇帝为天子，结果你特娘的就蹦出来了一句天皇，咋的，想骑咱大明的头上不成？ 好在池田津胜脑子灵活，看到跟前三位明国豪商在听到天皇这个称谓的瞬间脸色大变，毫不犹豫地回头就一耳光抽了过去。 “八嘎！是国主，扶桑国主，莫要再提那些敢藐视大明的乱臣贼子的伪称。” 被抽得眼冒金星的池田八番瞬间醒悟，顺势一个标准的土下座。 “好的父亲，汤君、李君、常君，请恕我冒昧了。” “不妨，还请大公子日后注意措辞便可。” 汤老板这才微微一笑，继续和颜悦色地道。 “这本岛之上如今诸国纷乱，两个小朝廷之前还曾经杀过我大明使节，此仇若是不报我大明何以称天下宗主？ 而且吾皇，有意清理了岛上的乱臣贼子之后，在这本岛之上择几位愿意诚心效忠于我大明天子的蕃属臣子各自赐封一部份，授其治之……” 。。。 “少主，您怎么过来了？”负责镇守大坂港口的足轻大将藤六郎恭敬无比地朝着池田八番来上一个标准的土下座，身后边的一干足轻头也都毫不犹豫地拜倒在地。 “好了藤六郎，快快起来吧，你们都很辛苦，你们这些日子的工作都做得很不错。” “所以今日，我父亲，让我过来慰劳你们，今日尔等可以归城外大营，我父亲已经让人准备好了饭团，还有酱菜汤，好好的慰劳尔等……” “多谢少主，主公当等是对我等太好了，只是我们换防的队伍何时方至？” 池田八番大手一挥，漫不经心地道。 “不必担心，另外一队伍随兵就会到，在那之前，我会留在这里，已经有很久，没有欣赏过这港口的月夜了……” 看着这位大公子似乎想要作和歌了，一干土鳖的足轻们自然不敢招惹这位少主，都很识趣地招呼了部下，朝着那池田居城的方向撤去。 随着他们的离开，很快就来了数十位双手都提着灯笼的明国商贾以及随从，都拿起了手笼，架到了港口那些支起来的木架上，让这大坂港在夜里，显得分外的醒目。 很快过百盏的灯笼都高高的悬挂了起来，随着海风，在夜色中轻轻地摆荡不已。 而此刻，还有几条轻舟飞快地驰离了港口，前方都有提灯者，按照顺时针的方向，一圈又一圈的转动不停。 随着他们远离港口，一里，两里，三里，四里，足足到将近十里处时。 终于看到了远处也有灯火在海平面，开始缓缓升起，也在顺时针划起了圈来。 第606章 请你把黑锅背好 第606章 请你把黑锅背好 池田八番站在那大坂港口，就看到了那些巍峨的巨舰，缓缓人停泊进了港口，很快，随着那船舷中部的一道门缓缓地打开。 那些全身都包裹在那沉重的铁甲之下，手握锋锐长矛，又或者是一手执盾一手持刀的那些明军精锐沉默地走上了码头。 很快就在明军将校的指挥之下，犹如水银泄地一般的快速控制住这大坂港口的那些要害位置，以及那些制高点。 足足三千明军甲士，还有过百门火炮都被运抵这里，彻底掌控住了这大坂港的每一处角落之后，接下来出场的明军，再一次惊掉池田八番的眼球。 那是足足两千余骑的明军铁骑纷纷现身于这港口的码头之上，看着这些大明精锐身下的精良的座骑，还有他们那种相较于步卒而言，要显得轻便，可是防御力仍旧十分惊人的铠甲。 再有就是这些骑兵之中，有一半，除了腰畔斜挎着一柄腰刀之外，就再没有其他骑兵应该使用的武器。 只是在他们的座骑颈项左右两侧，都插着一根类似于烧火棍子般的玩意。 只可惜，池田八番与家臣都被远远的隔开，根本没有机会凑到近前去仔细审视这些烧火棍子是否真的拥有杀伤力。 之后，又有大批的船只，纷纷从港口不远处开始逆流而上，向着北方而去。 越看越觉得心惊肉跳的池田八番终究忍耐不住，朝着那位站在身边的明国豪商李老板小声地问道。 “李老板，这么多的明军，莫非你们是想要攻占大坂？” “就大坂这里，还需要我大明派遣这么多的精锐之师来攻占？” 这话让李老板差点乐得笑出声来。 考虑到这大坂未来将会成为大明进驻以及掌控这扶桑本岛的重要节点。 而池田氏又是这大坂港一带的实际控制人，李老板这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朝着脸色有些难看的池田八番解释道。 “大公子放心，他们的目标，可不是大坂。” “不是大坂？那还能是哪，嘶……莫非大明天军的目标，是京都？” 李老板笑眯眯地朝着那池田氏缓缓地摇了摇头。 “若仅仅只是一个京都，哪里需要我大明天军出动这么多的精锐。” “莫非大公子忘记了那九州伐乱之战？” 九州伐乱之战，指的正是大明以一千精锐之师，肆虐九州中北部，令那些九州岛上的大名豪族死的死，降的降，十万之师灰飞烟灭。 这话落入了池田八番的耳中之后，他的眼皮一阵狂跳，猛地瞪大了眼睛，然后又看向李老板。 对方一副笑眯眯的模样打量着他，像是在说，你可以放飞想象的翅膀，往大了猜。 “李老板……若是事成之后，大明真的愿意容我池田氏？” “那自然就要看你们池田氏，是否真心臣服于我大明，没有反复之举。” “李老板说笑了，我们池田氏自然巴不得能够攀上大明上国的高枝。” 李老板笑眯眯地拍了拍池田八番的肩膀，这样的事情，自己只能言语含糊，可不敢打包票。 毕竟能做得了这种主的，自然非主持这扶桑军政大权的曹国公不可。 而此刻池田津胜等人，也被送到了这里。 看到了这里往来行走的全是大明的精锐健卒，池田氏父子还有家臣们都显得无比的老实与低调。 乖乖地服从那位负责大坂港口防务的明军徐参将的指示，住进了那位于这大坂港口内的一间屋子里边。 池田津胜听闻了提前抵达这里的亲儿子讲述起了他的所见所闻。 不禁牙疼地连连吸气不已。 “大明天朝，这真是想要绝这传承千年的社稷啊……” “主公慎言！”一旁的家臣听到这声感慨，顿时脸色一白，小声地提醒道。 池田津胜不满的瞪了一眼这个没胆的家臣，嘴皮子又开合了几下，却连一丝闷哼声都没有发出。 半天之后，这才幽幽地朝着跟前的长子池田八番道。 “八番，今日之事，足以让我看破世情，所以我准备过些日子出家。” 池田八番先是一愣，旋即就反应了过来，亲爹这踏马的是想要让自己来扛起池田氏的黑锅。 因为现如今谁也不敢保证明军是否能够在这里站稳脚跟。 所以，他出家，自己就得扛起重任，万一明军败退而去，最多也就是自己这个当儿子的拿刀子捅自己的腰子。 然后父亲大人又会再一次站出来力挽狂澜，告诉所有人，负责背黑锅的人已经翘了，所以，池田氏还是朝廷的忠臣。 “哈？父亲大人，您不会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八番，你是我最疼爱的儿子，更是我的长子，现如今，我觉得年老体衰，已经支撑不起池田氏。” “今后，就只能依靠你了，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 。。。 濮英此刻正在巡视着那些正在休整的将士们，主要还是那些座骑，经历了一段海路之后，需要给它们补充营养，再适应适应一番陆地之后，再开始出击。 而这里的大坂港口一带，三千大明精锐步卒，已然完全掌控住了这里的安全问题。 另外在港口附近的海面之上，还有足足十艘大明的海军炮舰正在巡逻。 此刻开始，不论是来自海上，还是来自于陆地上的敌人，想要突破这里，所需要付出的代价，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够想象得到的。 “耿将军他们沿河逆流而上，最多半个时辰，就能够抵达之前我们确定的登陆点。” “现在濮将军您这边准备什么时候出发？” “原来是刘参将，濮某准备再等一刻钟，毕竟我这边动作不能太快了，反倒是耿将军那边，路途更远。” “希望能够两边同时发难，避免发生意外。” 不论是那北边的后小松“天皇”，又或者是南边的后龟山“天皇”。 这两个玩意绝对不能走脱，虽然曹国公李文忠表示，逮着活的最好，但是耿炳文与濮英私底下二人都很有默契的认定，这两个货，死的才是最安全。 唯有如此，才能够让那些现如今已经彻底打红了眼的南北朝敌对势力失控。 而曹国公的表态，自然是为了顾忌朝廷的颜面，那样高端的想法他们都表示不支持不反对，该怎么打，就怎么打。 。。。 随着那耿炳文那边的消息了传回到了这大坂港口之后，濮英不再犹豫，当即翻身跃上了马背，开始率领大军驰出了大坂港，径直往东而去。 等到这两千精锐铁骑离开了之后，徐参将第一时间就让人用路障，将最后这处缺口堵上。 疾蹄之声，渐渐地消失在了远方…… 第607章 袭取京都 若是此刻从天际朝着地面望去，便可以看到，就在那扶桑本岛中部地区。 两支队伍悄无声息地在大坂分开之后，一个径直朝着北方微微偏东方向疾速前行。 另外一支队伍则几乎是不约而同地开始启动，从大坂港出发之后，径直往东直奔而去。 而在这两支大军前行的道路上，不时就会有燃起的火光，为两支在陌生的土地上疾速前行的大明精锐，指明道路以及方向。 此刻，楠木正仪正坐在南军的中军大帐之中，抚着颔下的短须，陷入了沉吟。 作为继承父志的南朝第一名将，不得不说，楠木正仪的武略还是相当的给力。 与北朝作战，可谓是胜多负少，而且他楠木正仪最辉煌的战绩就是两次攻占京都。 并且还陆续还俘虏了三位北朝伪帝，崇光、光严、光明三代国主以及直仁亲王等。 虽然每一次攻占京都的时间都不长，可问题是，攻占的事实，谁也无法否认。 毕竟那三个倒霉的国主以及直仁亲王可都是被扔进了南朝控制的地盘，就差弄出一个展厅来，好让大家瞧一瞧看一看那些被俘的北朝公卿们的丑态。 甚至还在京都宣布废止北朝，令那室町幕府为了重建北朝愁白了头，气极败坏，不知道骂了多少遍他楠木正仪的十八代女性亲戚。 可以说，他楠木正仪对于南朝而言，绝对是功高盖世。 可是现如今，随着上一任国主被逼着退位出家，被那些南朝公卿扶出了一位傀儡后龟山之后，这让楠木正仪的内心十分的失望。 特别是之后，行悟亲王不知所踪，更是让楠木正仪弟兄二人倍感齿冷。 若不是父亲与叔父皆是为了南朝而死，楠木正仪早就率领着楠木家转投北朝而去，也省得看那些不思进取的公卿们的丑态。 而近些年以来，北朝那边的足利家，多次遣人为说客，前来劝说自己，希望不要再为那没有前途的南朝效命。 南朝这边的一切，几乎尽为公卿所控制，汝父、叔战死，结果呢？你们楠木家啥好处也没捞着。 只要你能够来归降我们北朝，那么我们可以向你保证，加官进爵这些仅仅只是日常操作，还会给予你更多的好处，甚至还会为汝父正名，不再定为反贼。 这一个个的条件，让楠木正仪十分心动，而此刻奉命率领主力大军前往奈良抵御北朝南侵。 对方兵力数倍于已，楠木正仪很清楚，此战一起，怕是自己又将要重蹈父亲楠木正成的覆辙。 而正是因为如此，楠木正仪作出了一个决定，一如父亲当年一般，让儿子楠木正秀留在吉野，负责一支精锐之师，保护那立国三神器的安全。 一想到白天之时，亲自侦察敌情的楠木正仪，看到了北朝的大军军容严整，浩浩荡荡，已然在距离预定的战场不足三十里的地方安下了营寨。 明天，就是南北朝最终的决战，可问题是，南朝的胜率，约等于零。 此刻，一位小姓快步进入了大帐之中，朝着楠木正仪一个标准的土下座之后禀报道。 “禀报主公，有一位故人特来拜会……” “可是北边来的？”楠木正仪轻叹了口气，放下了手中的书册，这是一本从中原舶来的《春秋》。 看到小姓点头明确之后，楠木正仪刚要开口拒绝，可是又想到了中原有句古话：识时务者为俊杰。 在必输的战争开始之前，对方又派来了使节来见自己，兴许，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 “请他过来吧，务必不要让人知晓。” “嗨依！”小姓沉声应诺之后，当即就转身朝着外面飞奔而去。 一炷香之后，佐佐木道誉这位北朝昔日的谈判代表，与楠木正仪，坐在了大帐之中。 “楠木君，你我一别数载，如今重逢，你已然老了许多……” 年纪明明比楠木正仪还大上十多岁的佐佐木道誉，此刻却看起来比对方更加的年轻。 两鬓微霜的楠木正仪嘴角勉强一扬，淡淡地道。 “此乃大战将启之前，佐佐木君有什么话，尽管直言，等到天色大亮之后，你与我，便只有刀剑相向一个结果。” “楠木君，你真的愿意，继续为根本不把武家性命放在眼里的公卿们效命不成？” 楠木正仪双眉一挑，目光幽幽地死死盯着跟前的佐佐木道誉，良久不发一言。 而他的态度，让那佐佐木道誉心头暗喜，兴许有机会能够说服楠木正仪…… 。。。 “为什么我们大明的军队，却要打出扶桑一位大名的旗号？” 此刻，耿炳文身边的副将一边策马飞驰一边忍不住吐了句槽道。 一扭头，看着那面旗帜，上面那所谓的菊水家徽，看起来分外的别扭。 与他这一身大明制式铁甲显得那样的格格不入。 不过考虑到一切都是为了胜利，所以耿炳文自己也像是吃了只苍蝇，却也只能硬生生地吞进肚子里边，仿佛还要拍两下肚皮表示此物很合自己的胃口。 因为那楠木氏之前曾经多次大破京都，使得北朝胆寒，再加上现如今那楠木正仪又是那南朝的总大将。 伪装成其兵马，打北朝一个出其不意，更能令北朝畏惧，同时还能够让双方仇恨更加的深刻，更加的不可调和。 至于南边的濮英，则是打出了足利氏的旗号，径直杀往吉野。 这些操作，自然是来自于李文忠这位大明名将，毕竟现如今，是要以少数精锐，想要玩上一把大的。 自然是想尽一切方法与手段来提高胜率，这样的操作，又算得了什么？ 东方的天际，开始展露出了一抹浅浅的白色，此刻，北朝的第三任将军，足利义满仍旧在搂着自己的小妾，睡得甚是香甜。 直到听到了门外传来了密集而又杂脚的脚步声，足利义满这才陡然睁开了双眼，坐起了身来喝问何事。 “主公，楠木正仪的大军，已然突进到了距离京都不足十里，正在朝着京都杀来，还请主公立刻随我等离开京都。” “楠木正仪！”足利义满气到差点吐血。 第608章 吉野焚城 吉野城，与其说是城，倒不如说像是一个寨子，虽然经历南朝数十载的经营。 但是大家对于战争的态度都很一致，主要还是以野战为主，毕竟兵临城下这种事情，城肯定是不能守的。 就像北朝，哪怕是京都被那楠木正仪虐了两遍，可是那仍旧是以竹木结构为主体的防御，仿佛在期待着被第三次征服。 而吉野这边更是，相比起那好歹还有竹木制的城防的京都，吉野这里的城市防御明显更加的不完备。 毕竟京都再怎么的也是好几百年的王都所在，而这吉野虽然成为了南朝王都数十年的光景，可除了王宫修得有点模样，还有就是公卿的宅院也颇有逼格之外。其余地方自然是远远不如京都，就别提什么防御了。 不过好歹，属于是战争期待，哪怕是假装，也还得是要假装有点防御。 在有些关键要害点，还是会竖起一座座的竹木哨塔，用来侦察周边敌情，以便能够及时发出警讯。 此刻，足轻头小次郎正呆在那竹木硝塔上打着瞌睡，整整值了一夜，现在，换班的足轻还没来，小次郎只能继续顶着。 就在他梦到了之前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一位公卿家的女眷，此刻正在梦中，朝着自己眉来眼去，眼看就将要成就了事的当口。 就看到了那位公卿气急败坏了抄着大棒棒冲进了屋里，开始朝着自己的肩膀砸来。 吓得小次郎睁开了双眼，就看到了站在跟前的则是足轻藤五郎。 “八嘎！”小次郎愤怒地抬手就是一个巴掌抽了过去。 这个畜生，打断了自己在梦里跟公卿家的女人的梦中私会，宰了都觉得不过瘾。 藤五郎委屈地捂着脸，抬起了手，指向远处，结结巴巴地解释道。 “大，大人，你看那边……好像是足利氏的旗号。” “藤五郎，你是不是宿醉未醒，足利氏的旗号，能够来到我们这里，你怎么不说那位足利将军亲自过来了。” 小次郎骂骂咧咧地站起了身来，伸着懒腰，朝着那边看去。 就看到了远处弥漫着的晨雾中仿佛有无数的骑士，正朝着这边进发。 而目光上移之后，就看到了那众多的旗帜，正朝着这边近逼而来。 “足……足利氏！”小次郎下意识地夹着嗓子，尖声高叫出来。然后伸出了手想要去抓那敲打警讯铁片的锤子。 结果过于紧张的手，直接让此物掉落到了地面上…… 濮英松缰，悠闲地由着座骑，带着自己缓缓进逼向那怎么看都像个大寨子似的吉野城。 要不是之前听了那些情报人员的陈述，还有多次观摩过吉野城的沙盘以及地图。 说不定濮英都会把这南朝的王都，当成一座小小的村镇而错过。 赶了一夜的路，将士们也都有些精神萎靡，在距离这京都城约二十多里外之地。 濮英就已然下令，所有人下马休息一个时辰，让将士们以及马匹都获得喘息恢复的机会。 在天边现出白光的那一瞬。濮英下令，全军缓步前行，目标直指这吉野城。 晨雾给予了大军极好的掩护，缓缓地进逼到了距离距离吉野城不过数里之时，终于听到了示警的声音从那吉野城的方向传来。 不过这对于濮英而言，已然足够，此刻伴随着他的一声令下，精锐的大明铁骑，迅疾如雷，朝着吉野城席卷而去。 。。。 惊天动地的铁蹄之声，犹如雷鸣，密集地炸响在这一片天地之间。 那一杆杆高高耸立在晨曦中的足利氏旗帜，令那吉野城中的公卿们眼中满是绝望。 明明之前，从前线传来的消息是楠木正仪正率领大军，正在与那北朝的大军在奈良对峙，双方尚未开始接战。 可是现如今，足利氏的旗帜与北朝的旗帜都已经飘扬在这吉野，这踏马的要是没有问题才怪。 百分百是那位昔日南朝的忠臣，堂堂的南朝总大将楠木正仪背叛了。 面白无须，身高一米四五的后龟山此刻正被一名身高一米五的精锐武士背负在背上，朝着宫外狂奔。 他那张今天还没有抹上铅粉的脸，却也白得瘆人，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居然会有这么一天。 虽然之前收到关于北朝尽起大军，杀气腾腾，一副想要一次性解决南朝的军情，让南朝的一干公卿都十分的忐忑。 可好在，南朝也是有自己的底气，那就是楠木正仪这位南朝第一名将。 毕竟他多次以少数精锐之师，大破人多势众的北军，甚至还两度占据了那北朝王都京都。 甚至还掳掠了一票王公贵族，令北朝吃了大亏。 所以只要有他在，说不定还能够有机会像过去一般，拒北朝大军于国门之外，指不定还能实现三刷京都的美梦。 可是现在，足利氏的旗号，已然踏上了这片土地，只能证明一件事情，楠木正仪那个八嘎，肯定已经成为了北朝的带路党。 。。。 后龟山在忠心的武士与公卿们的簇拥之下，都还没来得及离开王宫。 就听到了越来越近的蹄声，还有那开始此起彼伏的爆炸声，在吉野城中炸响。 吓得那些王宫中奔行的贵女们哭爹喊娘，贵人们抱头鼠窜。 而此刻，一位御三家的公卿，正站在自己的家宅内，被一群武士保护在屋内。 而此刻，院子里边，倒伏着好几具尸体，还有两个被炸出来的浅坑，以及那此刻正在熊熊燃烧的一座木亭。 都显示了他在十数息之前，差点就被那从街上扔进来的那种古怪武器炸死在自家院子里。 “主公，我们现在怎么办？” “足利氏这一次是疯了，完全不顾忌我们的死活。” “走，敌人既然在前面这条街，那么我们从后门走，说不定有机会离开这该死的鬼地方。” 此刻，前院又再一次扔进了两个黑漆漆的铁疙瘩，旋即又崩裂爆炸开来，吓得这些早就已经没有了斗志的武士簇拥着这位公卿，毫不犹豫地朝着后门方向飞奔而去。 可就在他们刚刚从后门冲出去的当口，就看到了十余骑手中抄着一根根烧火棍似的玩意的骑士，正朝着这个方向迎面驰来…… 第609章 捉天皇捉上瘾了吧? 耿炳文喘着粗气，抖了抖掌中那柄染血的长刀，缓步在这京都的王宫之中缓步而行。 此刻，由于北朝的那些扶桑武士负隅顽抗，甚至在发现拦不住大明的铁骑之后，意图想要放火阻敌，为他们所侍奉的公卿们争取到逃亡的时间。 不过可惜的是，他们所做的一切完全无用，反倒激怒了明军，直接调来了十数门骑兵炮。 之后就简单了许多，如今，王宫外围已然完全地陷入了火海之中。 至于那京都城内的许多公卿的家宅居所，如今也都是烈焰熊熊不可止歇。 看到了杀气腾腾的耿炳文快步赶了过来，那几名此刻浑身浴血的将士赶紧让到了一旁。 “见过将军。” “后小松呢？”耿炳文话刚刚问出了口，就看到了此刻地上倒伏的一好些尸首。 “问你们话，后小松呢？” “末将不知，末将不通倭语，喝问之后，这些矮挫子叽哩哇啦一通乱叫，居然还想要冲咱们动刀子。” “这末将想忍，可是弟兄们忍不住，顺手就给全宰了。” “……你们，你们这帮混账！”耿炳文看着那一具具不是断手就是断脚，要么脑袋掉了的尸体，当真是无语到了极点。 原本还以为能逮点活的打听打听，结果居然成了这副鬼样子。 “来人，赶紧把之前抓到的那几个自称公卿的倭人送过来，让他们好好看看，到底哪一个是那后小松。” “将军，将军，足利义满那老小子已经逃了，我们搜遍了他的府邸，虽然宰掉了不少足利氏的人，可是就没找到他。” “找不到……罢了，不过记得把那所谓的将军府给焚了，来一趟，总不能什么也不做。” 很快，几位源氏的公卿赶到了这里，只扫了两眼，就直接拜倒在地，开始鬼哭狼嚎起来。 耿炳文顿时心头一松，不消说，肯定是那后小松就在这堆尸体之中。 一名将领听得凄凄惨惨的嚎哭之声，甚是不耐，上前提起一名公卿，一个大逼兜子抽了过去。 “哪个是后小松，说！” 对方立马收声，赶紧指着那人堆之中一个掉下来的脑袋道。 “上国将军，那颗脑袋，就是我们天，我们的国主后小松的脑袋。” “很好，这倒也省得再动刀了，赶紧拿石灰腌好，告诉弟兄再有两刻钟，就开始鸣金撤军，不得追击逃离京都的敌人。” “告诉陈参将，让他率火枪骑兵负责断后。” 随着那耿炳文的军令下达，很快便传递到了每一位明军将士的耳中。 此刻的京都城内，已然是一片火海，无数的倭人此刻叽啦鬼叫的来回奔走。 而他们看着这些一个二个高大得犹如鬼神一般的足利军将士，还有那些同样也远远超过倭马的高大良骏。 正在这京都城中反复地肆虐，好在他们并不主动杀人，而只是将人驱赶出城，并且点燃一切可以燃烧的建筑物。 足利义满，此刻正跪倒在那位于京都东边的山岭之上，满脸皆是悲伤、愤怒与惊惧交织。 此刻，就看到远在十数里外的京都城，仿佛已然完全地陷入了冲天的烈焰之中，此刻哪怕是已经天光大亮，但是那熊熊的大火，仿佛连天边的朝阳也为之暗淡无光。 此刻，几位老朽的公卿，在小姓、随从的搀扶之下正朝着这边赶来，来到了足利义满跟前，看着这里至少还有过百的足利氏武士以及不少逃出来的大臣公卿，总算是松了口气，软倒在地喘息不已。 而一位公卿东张西望半天之后，脸色渐渐地白了起来，忍不住回头看向那山下远处，正在燃烧的京都，战战兢兢地凑到了足利义满的身边小声问道。 “将军，将军阁下，陛下何在？” “一直没有看到陛下，不过有人说是看到原本陛下意欲从王宫后门遁出。 结果没想到，那贼军来得太快，将陛下等人又逼回了王宫。” 说到了这，足利义满的眼眶都湿润了，自己这位幕府大将军容易吗？ 泥玛的，楠木家的狗东西没完了是吧？老子看是你个人材，三番五次的派人去劝你，就是希望你能够归顺于我，然后我还决定不计较你过去对北朝做过的那些破事。 现在踏马地又来这一出，你小子这是捉北朝天皇捉上瘾了是吧？ 一想到之前让楠木正仪那个狗东西抓了天皇之后，自己可是折腾了好久，总算是才把人心又渐渐地聚拢在了一起。 现在倒好，眨眼的功夫，怕是这位新上任的倒霉孩子后小松十有八九又要被掳掠走了。 而且这一次对方更狠，整个京都这么烧下来，怕是没有个一二十年，恢复恢复不起来。 “楠木正仪，八嘎！”足利义满拔出了腰畔的倭刀，愤怒地指天画地的怒吼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又得见十数骑残兵，正朝着这边仓皇行来，这边自然有人迎上前去接洽。 很快，这支队伍几名武士，抬着一具担架，来到了足利义满的跟前，此刻，看着那躺在担架上，身形瘦弱得犹如一个孩子般的躬仁亲王身上裹着染血的绷带，他已然奄奄一息，出气多，进气少。 一旁的武士向足利义满哭诉，他们一行比后小松先一步离开了王宫，只是才走出没多远，就有一队凶残无比的骑兵朝着他们冲来。 而且每个人的手中都有着一根会喷火的棍子，远在百步之外就能够伤人，直接让他们死伤过半。 而躬仁亲王也是腹部挨了一下，差点当场就摔下马去，可是现在，躬仁亲王那副模样，明显已经快要不行了。 “对了将军阁下，在下听到了那些打着楠木氏旗号的人，说的乃是大明雅言……” 此言一出，一干逃亡至此的那些北朝公卿大臣们哗然一片，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应该用什么语言来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 “莫非，楠木正仪已经投诚了大明，然后与大明合作，意图要对我北朝赶尽杀绝？” 第610章 两军皆建功 “不，应该是南朝的后龟山等人，楠木正仪愚忠之辈，怎么可能有这等本事。” 足利义满站在高处，满脸落寞地看着那此刻犹在熊熊燃烧的京都，此刻，无数的京都百姓正四散逃亡。 “来人，立刻转告佐佐木道誉，让他立刻回师，援助京都。” “诸位，南朝实力远逊于我朝，而那大明如今还在九州、四国一带征伐。 所以，这些说大明雅言的贼军，十有八九乃是南朝支付了代价，纠集了来自于明国的海盗为其助战。” 就在足利义满意图用话术鼓舞人心的当口，一旁的躬仁亲王，突然睁开了眼珠子，张开大嘴，嗬嗬几声之后，直接就没了气息。 足利义满刚刚才激励出来的一丢丢士气，瞬间就跟风中残烛一般，一吹，就无…… 足利义满看到这一幕，差点一口气上不来，跟那躬仁亲王一起到黄泉之下手拉手。 而在百余里外的吉野城，此刻，后龟山满脸惊惧地看着那高大威猛，浑身包裹在厚重铁甲之下，宛若天神一般的壮汉。 而且那一张张金属面护显得那样的狰狞，在那面护后方的目光满是鄙夷与戏谑。 而后龟山的身边，只有几名吓得瑟瑟发抖，犹如鹌鹑一般的女子。 至于那些武士，现如今不是四分五裂就是稀巴烂。 而造成这一幕的，正是跟前这帮衣甲浴血，宛如鬼神一般的甲士。 后龟山身边的那些女子，一个二个由于起来太早，再加上被突袭攻城，所以没来得及浓妆艳抹。 不然，指不定这群明军士卒，指不定会被她们全当成怪物，赐予跟那些武士同样的下场。 “陛下，陛下现在我们怎么办？”此刻，后龟山的妻子，同样是他姑姑的佳良子战战兢兢地抱着后龟山道。 看着那些越迫越近的甲士，后龟山此刻哪里还能说得出话来。 好在此时，一阵脚步声从门外传来，让这帮意图行凶的甲士终于止步。 而为首的将领，明显身上的铠甲更加的奢华，对方摘下了头盔之后。 玩味地打量着跟前的小矮子后龟山，重点是这个十六七岁的后龟山，此刻正在被一位四十多岁的老阿姨搂着。 濮英将手中的头盔递给了身边的亲兵，活动了下脖子，这才从容地笑道。 “听闻，尔国小邦的上层人士，也还是能够听得懂一些我大明雅言的。” 听到了这位一看就知道是首领之人开口说话，后龟山顿时胆气一壮，大声喝问道。 “你们既然是明国人，为何要为足利那个我国叛逆之人效命？” 这句不怎么正宗，但好歹大家都能听明白的大明雅言，让一干甲士从面护后发出了令后龟山觉得刺耳的笑声。 “呵呵，效命个鬼，本将军乃是奉了我大明曹国公之命，擒尔等扶桑的乱臣贼子。” 后龟山看着这位足足高出自己一个脑袋还要多的明军将领那狰狞的笑容。 忍不住下意识地往亲姑姑兼老婆佳良子老阿姨的怀里边钻了钻，颤声辩解道。 “我乃是继承大统的天皇，怎么可能是乱臣贼子。” 话刚出口，一旁的一位明军将领直接就炸毛了，提刀就准备冲过去。 “还天皇？你特娘的就是想死是吧？” 看到这个架势，佳良子赶紧将后龟山拦到了身后边，然后朝着这位上前行来的明军将士一个标准的伏地礼。 “将军还请饶过我夫君，他年纪小，不懂事……” “……夫，夫君？”饶是濮英等人见多识广，此刻也着实是被吓得一哆嗦。 这位人老珠黄的老阿姨脸上已然多有皱纹，可是那后龟山明显胎毛刚褪，连胡子都没有，怎么都感觉二人很不搭。 “他是你的夫君，那你便是王后？可有证据。” 濮英忍不住开口喝问道。 “天朝将军，奴婢等都可以作证。这位不但是天，大王的妻子，而且还是大王的亲姑姑。” “……”濮英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满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此刻又搂在了一起的这一老一少。 这踏马的老少配，而且还是亲姑侄。 “奶奶个腿的，之前就听闻他们扶桑国国主一脉乱得很，今日总算是开了大眼了。” 濮英咂着嘴巴子下意识地吐了句槽，而就在这个当口，就听到了外面传来了疾蹄之声，很快，就看到了几名部下兴奋地提着包袱冲了进来。 “将军，到手了，就是他们所谓的扶桑三神器，如今都在这了。” 随着部下将那包袱打开，濮英有些懵逼地看着那三件破玩意，一把造型很一般，材质也不怎么的剑，还有一件明显材质也同样不怎么样的勾玉，还有就是一面青铜镜。 被老阿姨搂在怀中的后龟山忍不住大声叫道。 “你们，你们居然连我们的传国神物都要抢夺……” 他要不吆喝还好，濮英指不定还以为手下上了当，可看后龟山的表情，亦让濮英松了口气。 很好很好，既生擒了后龟山，还掳掠了三神器，这一行相当的完美。 濮英示意手下将这三件在扶桑国人心目中十分神圣的玩意给包裹好，这才指着那后龟山道。 “直接绑了，嗯，将他那个姑姑王后也一并绑上带走。这些不识教化的蛮夷之徒，居然姑侄成亲，着实是……” 濮英越想就越觉得有意思，毕竟之前还真不知道这位后龟山国主的老婆居然是大他二十多岁的亲姑姑。 想必等把这对夫妻送到曹国公李文忠跟前之后，怕是曹国公也要狠狠地吐上一回槽不可。 不多时，后龟山夫妻二人便被绑了起来，押进了一辆马车里边。 而此刻，那些明军将士正在大肆地纵火，整个吉野城绝大部份的建筑物都是竹木结构。 当明军离开吉野城后，火势已然完全无法控制，天空都因此而变得通红，只可惜，与那京都离得有点远。 不过倘若从太空朝着地面望去，那条像虫子一般的岛屿上，有两个点，分外的显得光明。 此刻，楠木正仪与那佐佐木道誉二人，却还在奈良大眼瞪小眼。 第611章 南朝与北朝战场上疯狂对账 天亮之后，处于守势的南军早就已经占据了有利的地形，屯军于此严阵以待。 而北军则以两倍的军势，此刻正迎着朝阳，缓缓地朝着那南军方向挺进。 很快，双方之间的距离，已然不足五里。 随着号令之声传来，北军终于停下了进击的脚步，开始大战之前最后的整军。 而就在这个时候，后方数骑飞驰而来，哇啦哇啦的大叫着，径直冲向那北军总大将佐佐木道誉所在。 此刻，已然准备开始宣布要进攻的佐佐木道誉十分的愤怒，看着那名狂奔而来，面色仓皇，衣甲凌乱的传令兵。 “八嘎，这是想要干嘛，知道不知道你这副败军残勇的模样很败坏士气？” 这位奉命前来的传令兵左右打量了几眼，朝着佐佐木道誉一个标准的土下座，然后大声道。 “总大将，还请属在下失礼了，只是军情紧急，在下不敢有半点耽搁……” “还请让诸位将军回避，在下有紧急军情禀报总大将。” “八嘎！”这话一出，一旁的几位将领顿时就不乐意了。 “你一个小小的足轻，居然敢这么对我们说话，你是不想活了吗？” “信不信我现在就斩下你的脑袋！” “都够了！”佐佐木道誉甚是蛋疼地开口喝止，这才向这名脑坏子如同坏掉一般的传令兵喝道。 “这里的人都是朝廷的忠臣，快说，到底发生了何事？” 看到佐佐木道誉如此，这位传令兵也只能硬起头皮大声道。 “总大将，京都被成千上万打着楠木氏旗号的贼军所破，如今京都已燃起了大火，天皇陛下下落不明……” “……你，你等会。”佐佐木道誉顿时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了，有些踉跄地站起了身来，举目远眺前方。 那里，正是南军的军阵所在，而那楠木正仪的旗号，此必正在那里高高飘扬。 “八嘎！”一位武将毫不犹豫地第一时间拔出了倭刀，作势就想要把这个传令兵的脑袋给剁下来。 一旁的同伴赶紧阻止。“你做什么？” “此人肯定是南军的死间，传出这样的假消息，就是想要让我等大军无功而返。” 这话顿时令佐佐木道誉反应了过来，厉喝一声八嘎，直接拔出了自己腰间所佩的魔切，大步上前，直接奋力朝着那传令兵的脖子剁去。 至死，那名传令兵都不可置信地瞪大了两眼，表情显得那样的绝望与难以置信。 杀了这个南朝死间的佐佐木道誉此刻朝着对面军阵中的楠木家的旗号，表情一阵扭曲。 “楠木君，既然你要顽抗到底，那么我就成全你，传命，出击！” 。。。 整整一个白天的血战，虽然双方没有分出胜负，可是却都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战场上，留下了数千具尸体，还有超过万名伤兵。 而天色近昏之前，身心疲惫的佐佐木道誉不得不宣布结束了战斗，毕竟那南朝的军队虽然少于北朝，可是那楠木正仪不愧是一位名将。 虽然兵少，却依托着地势的优势，牢牢地守住了战线不退，看样子，想要啃下这块硬骨头，怕是还得等上数日。 不过佐佐木道誉有信心，最多两三天，就能够解决这个强劲的对手。 就在大军回撤之际，佐佐木道誉就看到了一位老熟人大内义弘此刻正在等候着自己。 而大内义弘见到了佐佐木道誉，当即就拉着对方来到了僻静处。 “佐佐木君，将军遣来的信使何在？” 这话直接就把佐佐木道誉给问懵逼当场，眼珠子转了几圈这才反应过来。 “将军……大内君你什么意思？难不成，京都真的出事了？” “那名信使传来的消息太过夸张，我担心影响大战之前的军心士气，当场斩杀。” 当从大内义弘口中知晓了现如今京都的情况之后，佐佐木道誉脸色难看无比。 而对于大内义弘让自己立刻撤军，回护京都，佐佐木道誉忍不住看向那此刻血淋淋的战场。 很快他便断然地摇头拒绝。 “不行，看来，我们都中了那楠木正仪的计了，说不定现如今，他就在那里，等待着我军撤退。” “一旦我们开始撤军，他就必然知晓，京都有变，到时候他挥军杀来，我等不会有机会安全的回师京都。” 这话让大内义弘也是脸色一变，不禁有些六神无主。 “那该当如何是好？” 佐佐木道誉眼珠子转了好几圈之后，终于做出了决定。 “夜战！必须夜战！唯有在楠木正仪还不知道京师之战的结果之前，发动夜袭，才有机会击败他，至少让他无力阻挠我军撤回京都。” 此刻，南军大营所在，楠木正仪此刻满脸懵逼地看着正伏倒在跟前，哀嚎哭泣的公卿。 好在对方极力地压抑自己的声音，不然传扬开来，怕是用不了多久，军心就会全散。 “怎么可能，我屯军以此，就是为了防备他们南下，今日还与北军大战一日，伤亡惨重……” “主公，会不会对方遣一偏师，绕过了奈良，经由大坂一带，直逼吉野？”楠木正仪的家臣上前小声地道。 听得这话，楠木正仪的脸色一阵惨然。 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在阵前拚杀，结果后方出现了这么大的蒌子，吉野城被焚，天皇行踪全无，供奉三神器的神社也被焚毁。 楠木正仪当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那自己现如今在这里与那佐佐木道誉死战，又有什么意义呢？ 兴许，直接降了，才是最优的选择，可是这个念头刚刚兴起。 就听到了远处传来了隐隐的厮杀之声，而且不是一处，而是许多方向都有厮杀之声传来。 楠木正仪毫不犹豫地冲出了大帐，就看到了此刻远处，到处都有火光在摇曳，而且看这情形，怕是那北军应该是全军尽出。 这踏马的，这根本就是想要把南军精锐尽歼于此的节奏。 而且不时还有呼喊之声传来，杀死楠木正仪者，赏千贯。 楠木正仪瞬间脑充血，踏马的，这是要对南朝一系赶尽杀绝，连投降也不允许是吧？ “八嘎！传令全军反击，不惜一切代价，为陛下玉碎！” “总大将，不能再打了，我们应该与北朝讲和……” 那位赶来这里向楠木正仪哭诉的公卿听到了楠木正仪的咆哮，吓得一个激灵，赶紧跳了起来上前相劝。 “讲和？！”此刻已然红了眼的楠木正仪看着这名公卿，眼皮一跳。 毫不犹豫地拔出了腰间的倭刀，直接捅进了这名公卿的胸口。 “敢有乱我军心者，杀！” 看到这位南朝的名将疯起来连自己人都杀，那些将军们不敢再多言，既然玩命，那就玩吧。 感受到了那南军那疯狂的军势反扑，佐佐木道誉不惊反喜，看样子果然不出自己所料，如果不是自己这个时候突然来这么一下，而是直接连夜撤军，指不定倒霉的就是自己了。 整整一夜的鏖战，直到天色渐显晨曦，伤死惨重的北军，终于攻破了南军的防御，支持不住的南军残部开始四散而逃。 而那南军的总大将楠木正仪，此刻已然身负重死，率领着一干家臣，犹在负隅顽抗。 浑身浴血的佐佐木道誉与那大内义弘一同出现在楠木正仪跟前不远处。 “楠木君，你果然很厉害，以身为饵，与我军在此死战，还暗遣偏师，不但第三次攻入京都，还掳掠了陛下……” 断了一条胳膊，面色淡金的楠木正仪陡然两眼夸张地瞪得溜圆？ “你，你等会，你在说谁？” 佐佐木道誉又重复了一遍之后，这才冷笑道。 “怎么，我眼中的楠木君，可不是敢做不敢认的豪杰。 你居然勾结明国海匪焚毁京都，打着你们楠木氏的旗号，攻破京都，在京都大肆放火杀人。 今日务必要将你的人头取下，拿来祭奠京都的亡魂。” “八嘎，明明是你们足利氏派了偏师破我王都吉野，更掳走了陛下，又夺走了三神器，而今居然还在此胡说乱我心神。” “八嘎牙路！你是疯子吗？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我们什么时候派偏师去吉野。” 佐佐木道誉反怼之后，忍不住狐疑地朝着大内义弘看去。 大内义弘双手一摊，满脸的迷茫。 “怎么可能，我也不知道啊，何况大军尽起，都在佐佐木君你的手中，正是因为如此，才导致京都受备不足，遭遇此厄……” “？？？？”前一刻还杀得死去活来的南军、北军的将领们，此刻都陷入了深深的迷茫当中。 就像是两个正在对账的会计，偏偏都没有保险柜的钥匙，而出纳到底整了什么骚操作他们根本不清楚。 “到底都发生了什么？难道京都真的被焚了？” 面对着那楠木正仪的追问，大内义弘表情有些扭曲，忍不住大声喝道 “楠木君，将军怜汝之才，如今尔既然还活着，那么我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要么归降，要么，死！” “都把武器扔了吧，我想要活着去京都看看，到底是谁冒我的名……” 第612章 真正的精彩才刚刚开始 等那楠木正仪随同那佐佐森道誉等人赶到了京都之时，就看到这里的火还未熄灭。 虽然整个京都已经被焚毁了过半，可是却仍旧在熊熊的燃烧着，根本就没有办法进去灭火。 而足利义满，此刻仍旧呆在那山上的神社里边，绝望地接受了自己的爱子足利义持重伤不治的现实。 仅仅过去了不到两天的时间，在借助着大明的商贾的信鸽传播渠道的宣传之下，整个扶桑本岛的大名豪族们都惊闻噩耗。 楠木氏的兵马，攻入了京都，将京都焚毁，还砍了北朝天皇脑袋，京都大火三日不熄，整个京都都已然化为了废墟。 这仅仅只是第一个消息，第二个消息就是，足利氏大军攻陷了那南朝的王都吉野，南朝天皇夫妻双双失踪，三神器则失踪。 这两个重磅消息，把那些本岛上正掐得死去活来的大名豪族震傻当场。 谁都没有想到，明明一开始一切都还显得很正经，啊不，是很正常，该打出脑浆的继续打脑浆，该掐得鼻子口出血的继续在那掐。 可踏马的北朝和南朝的天皇全都没了这是什么鬼名堂，两败俱伤也没有这么搞的好不好？ 而且就在这个时候，又多出另外一个消息，直接再次令所有人都惊掉了下巴。 那就是那大坂的统治者，池田津胜发布檄文，足利义满、楠木正仪这两个混账王八帐，不要逼脸的货色。 他们在私底下暗暗串通一气，决定要改变本岛上的政策体制，要干翻天皇，要搞死公卿。 所以他们这才搞出了这么一出阴谋，二人假装要一决胜负，然后尽起大军。 令那北朝的王都京都与南朝的王都吉野都无人保护，之后，两家都暗中派遣兵马，杀往对方的腹地，就是要尽斩天皇，毁掉三神器。 至于那些公卿更是死伤无数，如此一来，他们就可以篡位自立，分本岛为两个国家，让足利氏与那楠木氏取代天皇一系，成为万世主宰。 之所以他池田津胜知晓得这么清楚，就是因为两家的兵马都打着旗与在自己的地盘上溜达，他们的丑恶行径被自己看得一清二楚。 这终于让池田津胜绝望了，天皇都已经死了，三神器也没有了，那么就代表着过去的一统再也没有了。 他池田津胜，为了不令扶桑的最后一丝社稷之气被吞没，陷入永无休止的战乱中。 所以他决定站出来，于当日登基，复旧土之名称王，也就是纪伊国国王，并且宣布，向大明派出使节，成为大明的藩属。 他这一骚操作，直接就把那先被前两个消息给震惊到都不想打仗，收兵回营之后开始感觉到未来迷茫的大名、豪族们直接就给震傻了。 这家伙居然称王？啊不对，他应该是这片土地之上第四位称王者，毕竟除了南北朝之外，另外还有占据九州岛的扶桑国主徐行悟。 重点是他还得到了大明的承认，成为了名正言顺的一位国王。 而此刻，北边的足利义满都还没来得及收拾完京都一带的残局，并且因为爱子的过世，而悲心欲绝的当口。 收到了那来自于大坂的消息，直接给气得差点抽过去。可问题是，北朝虽然战胜了南朝，兵马却也死伤惨重。 再加上京师被毁坏成这个鸟样，还需要抢救修缮，总不能大伙都住茅草棚子里边睡泥地吧？ 何况那些被俘的南朝兵马，又该怎么处理，这也是个头疼的问题。 实在是抽不出兵马去搞那妄自尊大，自立为王的池田津胜，所以，足利义满只能遣使告诉池田津胜。 你丫赶紧滚到京都来请罪，不然老子就要搞死你，让你全家十八代祖宗都要喊我爸爸。 接到了这个消息的耿炳文大怒，啊不……是池田津胜勃然大怒。 立刻再发檄文，认定足利义满这个狗贼亡天下之心不死，居然到了现在，还想着要欺压自古以来就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纪伊国主。 所以，池田津胜决定派遣自己的爱子，也就是王子池田八番出使大明，恳请大明为其作主。 而就在这个时候，原本隶属于北朝，位于扶桑本岛最北边的曾我氏家主，曾我贞光得到了某些外部势力的援助，毫不犹豫地也发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呐喊。 决定在此地建国，国号北陆然后将那内乱的南部氏直接吞并，已然成为了北方霸主。 并且还宣布，他们也得到了大明的承认，成为了天朝上国的藩属。 随着第五位国主的出现，这片土地上的野心家们，终于都崩不住了。都醒悟了过来，老子们凭什么要给别人卖命，自己自己为一国之主难道不爽吗？ 反正过去要被朝廷的压榨，而现如今，天朝上国却没有压榨自己，反倒是很愿意直接跟自己做生意，做了生意就有粮食，就有兵甲。 而且天朝上国的那些商贾很讲信用也很大气，甭管是地里长的作物，还是土里埋的矿产，都可以换成粮食、兵甲，甚至各种奢侈品。 哪怕是土地贫瘠，那也没关系，那些商贾会提供一些经济作物种子，让他们耕种之后，拿商品来交易产出。甚至于那些在扶桑国不算人的贱民也可以成为交易品。 于是乎，有些刚刚成立的小国，开始打起了对面那些之前的南北之争中结下了死仇的大名豪族。 战端再起，烽烟无数。而那足利义满终究牢牢地把控住了京都一带，可问题是，手底下的那些公卿大臣又还是不停的哔哔哔。 认为他这位幕府大将军应该再选出一位天皇血脉来，尊奉为天皇，那么到时候你幕府大将军大手一挥，必然会天下景从如云。 而且偏偏佐佐木道誉这货居然还是这帮家伙推出来的代言人。 面对着这种如同哄鬼一般的话，足利义满深深地思索了三天之后，找到了那已然归降的楠木正仪。 又数日，足利义满做出了决定，将几位离前几任天皇血脉近的皇族男女都召集来，又邀请了一干公卿还有佐佐木道誉一行人来到了京都旁的神社召开会议。 并且告诉所有人，将会在这一天确定新的天皇人选，佐佐木道誉与那些公卿们也都纷纷赶来。 就在这里，五百足利家武士，将整个神社内的一干公卿尽数屠戮，然后又将整个神社付之一炬。 当然，那些天皇的血脉也都在烈焰之中，变成了灰烬。 而第二天才抵达神社的足利义满痛哭不已，甚至当场晕厥数次。 经过了周密的侦察和探访，最终得出的结论就是，这些烈士们，正是死于那些卑鄙的南朝余孽之手。 而且因为这一场变故，导致了数位天皇有资格继承大位的近亲都已经死绝。 至于南朝的余孽，都已经是乱党了，是必须要消灭的余孽，自然不可能让他们来继承。 为此，作为在南北朝名声都很大的楠木正仪与那些忠诚于足利义满的公卿们终于做出了一个最终的决定，那就是，干脆尊奉足利义满为国主。 天皇血脉已经断绝，所以不再有天皇，只有国王，从此刻开始，国号大和。 第613章 再好不过的喜事 同时，也第一时间派出了使臣前往大明，希望大明能够同意大和国主成为大明藩属，同时希望大明支持大和国一统诸国。 此刻，老朱安然地坐在文成殿内，美滋滋地正享用着那姜茶，哼着那凤阳小调。 而李善长与那汤和也是乐呵呵地坐在一旁，至于徐达，现如今又再一次回到了北平，主持那北平的修缮工作。 如今大明王朝的主宰者老朱已然明确了大明将会迁都前往北平之后。 一切的筹备都显得顺理成章起来，虽然朝中还是有人不停的各种哔哔哔。 可问题是在面对老朱这位喜欢玩族谱消消乐的大明主宰者跟前，这些声音，都刻意地小声而又低调。 最多也就是寻一些理由来表达一下迁都的困难。 可问题在于，随着那海上运输的量越来越大，再加上，许许多多的物资，松江府那里就足以供应，大量的建筑材料，建筑工具，都直接在松江府那里制造之后。 直接通过海运北上，使得那些想要整妖蛾子的玩意也都只能干瞪眼而无所作为。 而运河现如今主要是用于民间贸易，毕竟运河两岸许多的节点城市还是需要运河的运输来繁荣致富。 徐达到了北平之后，大力地兴建天津的码头，而且那从天津港直达北平的水泥官道，如今也已然修缮得差不多了。 再有就是，天津至北平的铁路，目前亦在建设当中。 之所以如此迫切，说起来还是之前老朱领着几位重臣，又暗戳戳地离开京师，特地去好好地感受了一回那火车的便捷。 从那常州登车，抵达那松江府最东端的青山大港，差不多五百里的路途，火车居然仅仅只花了六个时辰的时间便以抵达。 这还是中途停靠了几个站点的原因，不然，五个时辰跑完全程完全没有问题。 这样的速度，自然让老朱等人都激动的差点抽了过去，年纪最大的李善长虽然长期保健得很好，可当时也真有种快要脑溢血的感觉。 毕竟这样的速度，太过惊人了点，而且这列火车足足拉了十二节车厢，装载了超过十二万斤的货物。 正是因为这样惊人的运输能力，再加上这样的速度，让那老朱毫不犹豫地决定拍板，也要在那天津港到那北平之间，兴建铁路。 天津港到那北平城的距离不过三百二三十里地，那么以现如今火车的速度，一天之内轻轻松松跑上一个来回完全没有问题。 可若是水泥官道交通，明显要慢上许多。 考虑到北平的建设，所以老朱毫不犹豫的拍板之后，徐达这位负责北平建设的大佬自然是举双手表示赞同。 毕竟北平想要建设好，那么各种物资就需要能够跟得上，天津港抵达北平的铁路一旦建成，必然能够极大地缩减时间，提高效率。 特别是现如今，从那东边的金山市运来的那些巨木，最是适合用来建设和修缮新帝都的各种建筑。 就在老朱正与李善长一边喝着一边闲聊之间，毛骧又屁颠颠地快步冲进了文成殿。 此刻原本正在文成殿内兢兢业业的预处理着各种奏折公文的那些内阁成员齐刷刷地抬起了头来。 看向那位一脸兴奋之色的锦衣卫指挥使，不消说，肯定又是有什么好消息传来。 果然就见那毛骧赶到了老朱的跟前之后，直接就递上了一叠公文。 “上位，这里是扶桑一带的四位国主特地向上位进献上的国书。” “四位？哈哈，来来来，给咱好生瞧瞧，咱倒要看看，这帮家伙的国书，都是怎么写的。” 老朱双眉得意地一挑，接到手中之后，拿起了最上面的那一封国书看了一眼之后，不禁大乐，朝着身边的那李善长道。 “看来啊，如今这些倭人，总算是学乖了，你看这份国书上写的是什么，大和国王臣足利义满……” 李善长一边拍着马屁一边凑近扫了一眼之后，顿时眉头一皱。 “那都是因为上位天威，令四夷威服，只不过依臣之见，这所谓大和国主，仍旧显得甚是逾越。” “此邦不过一弹丸之地，过去自命不凡，妄自尊大，号天皇，而今虽去皇号，却还在国名之前加大字，依臣观之，此国贼心犹未死。” 这话落入了老朱的耳中，亦让老朱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百室言之有理，咱也觉得这些小倭，犹不死心，居然还想我大明恩准其为百倭之主，以讨诸倭，呵呵……” “看来这个足利义满明明就是想要取之前的倭王而代之，再一统百倭。” 老朱冷冷一笑，手指头戳在那份国书之上。 “他倒是想得美，可惜啊，咱岂能由着他胡来。 而且其国号咱亦不准，小小倭人，若是不让他们明白谁才是天下之中，日后怕是又要折腾。” “圣明无过于上位，既然如此，不如还请上位赐其国名，若是那足利义满敢有怨言，如今我大明留在扶桑的兵马，正好讨之，避免那百倭之中，再生一统之势……” “呵呵，还是百室你懂我，之前已然赐国号予那徐行悟，其为扶桑国国主，徐行悟乃是主动请我大明赐下国号。” “而今嘛，朕要赐那足利义满国号为东瀛，而且不许私下更易，不然，我大明必定其国，毁其社稷。” “至于岛上百倭，不少都已遵奉我大明为宗主，既是我大明蕃属，我大明自然要一视同仁，不许诸倭相争。” “若有违者，那么他这位东瀛国主就干脆别当了……” 随着那老朱自信而又从容的嗓音响起，一干内阁成员都不禁嘿嘿一乐，暗暗挤眉弄眼不已。 现如今陛下这脸皮当真是较之过去厚黑了许多，当然主要还是因为现如今，那扶桑的南北朝都已陨落。 就连他们所谓的传国三神器，现如今也已经被李文忠这位陛下的外甥，悄咪咪地送回了京师献给陛下。 所以，现如今百倭涌现，纷纷认大明为宗主，这自然是再好不过的喜事。 第614章 逐渐开始躺平的老朱 “圣明无过于上位，如今扶桑列岛，可谓是群雄并起，再不复昔日。” “而且这些诸国已成死仇，相互之间征伐不休，加之过往的社稷一脉尽断，而那徐行悟避居于九州，完全在曹国公的掌握之中。” “而那四国岛，如今正好分列为四国，相互之间实力相差不大，再加上有我大明从旁制衡，使其无法相攻……” 总而言之，现如今的倭国，在大明数年的军事、政治以及商业等各方各面的多层面打击之下，已然崩分瓦解。 就连那被视为持有者方才代表整个倭国的三神器，如今也都已然没了。 虽然在经历了大乱之后，也不是没有脑子清醒的人物，经过细致而又谨慎的分析得出了结论。 那就是攻打本岛南北朝两王都的兵马既不是北朝军队，也非南朝兵马，而是那大明天朝的军队。 因为有人后来发现，大明天朝的天军，正是从大坂登陆之后，兵分两路，破了两都。 而池田津胜那个本岛第一贱人亦是在两都被破之后第一个站出来向南北两朝的掌权者泼污水，并且第一个自主独立称王的。 所以，肯定是这货跟明朝勾结搞出来的破事。 可即使所有人都知晓，也有个鸟用，毕竟现如今天皇的近支血脉已然全部都被烧成了焦炭。 特别是那足利义满等一干老阴比，当他们决定自立为王之时，又再一次下手，把屠刀伸向了那些代表天皇血脉分支的近亲。 可以说，整个扶桑群岛上，最有资格的那个人就是徐行悟，可这货也很清楚自己的位置，早就已经在那九州岛上乐不思蜀，根本不可能敢有其他想法。 接下来，那些野心家们都一个个地站了出来，都纷纷登上了那明国商贾的海船，前往大明投诚，恳请大明天朝上国，无论如何都要允许他们成为大明的藩属之国。 这样的待遇，这些日子，可是把老子乐的都连续笑了好几日，心情之好，简直整个京都都知晓。 而老朱这么开心，当然是有原因的，想想取宋而代之的元朝，数次渡海征讨倭国，结果皆是劳民伤财，无功而返。 而自己这边呢？调往九州岛的兵马不过三万，之后，各种操作下来，可谓捷报连连。 而且那三万兵马，除了军需是朝廷调拨之外，不论是粮食，还是其他的日常补给品，则完全是由上海商贸集团完全包干。 说实话，老朱也是头一回打这样的仗，一个字，朝廷负担不重，而那上海商贸集团虽然也付出了运力，但是却因为独得了扶桑国近五成的贸易额，所以他们做起来自然也是尽心尽力。 这倒是让老朱想到了常二郎这小子之前反复哔哔的一段内容，不要抑制商业，但是一定要抑制商人。 因为商业是富国强民之道，而商人，则是一个唯利是图的群体，朝廷需要的是深入的把控，不能让商人把手爪爪伸进朝堂。 也就是说，朝廷对商贾既要重用，但同时，又要控制，但是想要控制，就必须要首先深入地了解商业的逻辑。 就像那些士绅，同样也不是什么好鸟，他们亦是想心办法，想要成为大明的朝廷官府与老百姓之间的中间人。 而朝廷必须杜绝这样的事情发生，要让天下万民知晓，他们效忠的乃是朝廷，而不是那些地头蛇。 话说回来，老朱有时间都觉得常二郎这小子简直就像是在反复横跳。 你说他站在朝廷这边吧，有时候他又要为那些商贾争取利益。你说他是为了商贾吧，可他又总是站在朝廷的角度，想方设法，为朝廷出谋划策限制商人。 不过自打常二郎回到京师主持那皇家科学院以来，这段时间老朱亲自跟常二郎面谈没有一百，也得有七八十回。 正是越了解，就算觉得这小子太能折腾，但是老朱倒也很清楚，常二郎的所作所为，皆是在为大明着想。 也正是因为如此，现如今，朝中才会又增设了一个工商部，专司与工厂主，以及商贾打交道。 而且现今，朝廷为那些工厂主以及商贾们正在制定全新的工商律法。 这绝对是有史以来，第一部单独针对于工商业行为的律法。 用常二郎的话来说就是，朝廷既然想要保证老百姓们不受奸商们的祸害，那么就必须要让事情有法可依。 只有写入大明法律之中，唯有如此，才能够令天下人知晓朝廷对于工商业者的态度。 也让老百姓们知晓，那些工商业者，有没有欺行霸市，有没有为了利益而完全罔顾老百姓的生死存亡。 例如现如今大明律规定，如果一地发生灾害，那么像粮食、燃料，保暖用品等各种生活必须物资，允许涨价，但是涨价不能超过正常物价的一倍，超过者，官府查实之后，将会处于惩罚性的罚款。 而这个罚款可不仅仅只是让你掉两根汗毛那么简单，而是直接让你伤筋动骨。 而且现如今，像松江府、常州，京都等地，每天的许多消费品的物价，都会由地方上专门的官员记录在案，汇编成册，上报府治。 让朝廷知晓现如今的民生物价的波动情况，而且这些波动，都会体现在一张张的图表之上。 这些图表，自然是出自于常二郎这家伙之手。 上一次制这样的图，还是常二郎在那里哔哔大明的宗室制度有问题的时候。 那夸张的数字，到了现如今老朱都还记忆犹新。 但是话又说回来，老朱也不得不承认，常二郎这小子说的颇有几分道理。 虽然宋朝许许多多的地方让人瞧不起，但至少他们的宗室制度方面，还是有不少的可取之处。 虽然宋朝的冗兵、冗官、冗费问题很大，但是他们的宗室却一直保持在一个较为良好的状况下。 并且也有不少宗族中的才俊站出来为国效命，甚至还出过宗室血脉的宰相。 所以老朱现如今倒是已经开始跟那好大儿朱标已经开始商议这个问题。 主要还是老朱的亲儿子都封了王，他自然不可以食言而肥。 第615章 李善长最大的愿望 何况，朱标这位好大儿却也很认可常二郎的说法，并且恳请老朱，除了子辈封王之外，孙辈就让他来作主。 早就想要撂挑子不干，可是好大儿却一直都不乐意顶到前台来接班的老朱当然不会反对，甚至还很开心自家好大儿主动参与政务。 所以老朱也就很偷懒地把这事撩到了好大儿的手中由他去折腾。 到了现如今，一干皇孙，都没有哪一位得以封王，至于朝廷那边，自然也没有人能管得了，也不敢管，因为这是皇家的家事。 另外还有一个问题就是，老四朱棣，已然很明确，明年就将会正式启程前往那殷商大陆。 当然，那扶桑岛上，虽然面积不大，可是由于那里，人口众多的同时，各种势力情况太过复杂。 也所以老朱已然在考虑，准备先等上一等，等到岛上的那些势力解决掉一部份之后，再从容地派遣两三位能力一般的儿子，将他们分封到那里去。 总而言之，一个分裂的扶桑诸岛，这才是大明最需要的藩属。 处理完了那些来自于扶桑诸倭的国书之后，老朱甚是神清气爽，忍不住东张西望起来。 “对了太子呢，人哪去了，这都快要午时了怎么还不见他？” “回禀上位，方才微臣还在武德殿那边见过太子殿下，要不微臣去请太子殿下过来？” “赶紧去，今日可是这京松铁路全线贯通之日，咱可不能错过了这件大事。” “居然现如今就贯通了，看来这常二郎动作当真是够快的，臣可是记得当初常二郎作的保证可是三到五年之内。” “如今这才不到三年的时间，就已然能够全线贯通……” 老朱听得这话，忍不住呵呵一乐。 “我这贤婿行事，向来求稳，他说三年五载，必然是为了给咱一个提前完工的惊喜。” “而且咱可是记得这小子说过，全线贯通之后，还得反复试车一段时间，确认无恙，方才启用。” “话说回来，要不是京师事务繁多，咱都想坐首列火车去那松江府逛上一趟再回来。” 老朱这话顿时惹得一干重臣笑声不绝。 “既然如此，那老臣倒是愿意替上位去走上一遭。” 汤和抢步而出，主动请缨，至于那老胳膊老腿的李善长只能遗憾地屈居第二位请缨者。 一行人赶到了宫门处时，终于见到了太子殿下携着皇长孙朱雄英赶来。 看到了现如今越发健硕，虎头虎脑的朱雄英，老朱亦是大喜，赶紧拉上了朱雄英跟自己同乘一车，朝着地北方疾驰而去。 朱标这位中间人只能无可奈何地自己独乘一车跟随在后方。 看着那皇家祖孙三人一同离开的身影，李善长则与那汤和同乘一车。 坐在那马车里边，李善长忍不住笑眯眯地道。 “鼎臣老弟，你有没有发现，皇长孙殿下如今的身形与模样像谁？” 汤和一想，毫不犹豫地给出了答案。 “自然是上位，模样眉眼都像，只不过，更显英气。” 对于汤和这样的答案，李善长无可奈何地翻了个白眼暗骂了声马屁精。 有些话，既然对方不愿意搭腔，李善长自然也不好深入讨论这个问题。 但有一些，李善长可以肯定，就是朱雄英这小子那身板和体格，绝对是典型的外孙像舅。 老朱虽然也高大健壮，可是与那常家人相比起来，着实显得瘦弱。 好在，这位皇长孙，性格虽然果断刚烈，但至少不像陛下一般性情过于暴烈。 这对于天下臣民而言，太祖有一位就够了，像太子朱标这样，才属于是明君的标配模板。 至于皇长孙，则更像是减配版的老祖。 毕竟老朱这些年来，杀的人实在是太多了点，朝堂之内，现如今可以说百官根本无法掣肘这位开国天子。 而太子朱标虽然性格温和不少，却是一位很敏锐，也同样很有主见之人。 如今再加上这位皇长孙朱友英，至少大明可保三代，百年无恙矣。 抚着自己那已然快要接近全白的胡须，李善长安逸地在马车里边挪了挪屁股。 至少他李某人的子子孙孙，百年之内，当可安然无恙。 再有就是，现如今，在他处指示之下，侄儿现如今也投奔到了常二郎麾下的商贾集团，成为了其中的一位股东。 如今那上海商贸集团的生意，着实是越做越多，据说现如今在那殷商大陆都有了好几个港口。 每一年，光是拉回大明的各种殷商特产，就足以装满至少一百艘三千料的大船。 而且这有大量的货物因为远洋船只的不足，而导致货物滞留在那些港口的仓库。 那些贩入大明的木材，物美价廉，就连那北平的宫殿所需之巨木，皆由此提供。 还有那种叫橡胶的玩意，据说现如今不少的商品都有此物的影子。 总而言之，如今的一切，让李善长都有点恍惚起来。 自己活了大半辈子，除了改朝换代之外，其他的事物，都没有像在近十年这般变化得如此的剧烈。 现如今，李善长最大的愿望就是好好地保养身体，希望能够看到大明发生更多可喜的变化。 有朝一日，也能够坐着那稳稳的火车，随上位前往北平，看看大明的北国风光。 。。。 常二郎此刻正站在那京师北站的站台之上，身边可是有不少的勋贵子弟，狐朋狗友也都蹲在了这里，一起频频地朝着那南方眺望。 就在这北站方圆数里的铁路，高出了地面足足三丈，而向北的水泥官道，则是从下方穿过。 毕竟常二郎觉得最不可信任的就是那种闸道口，那种地方在二十一世纪出事都是早晚的。 更何况在这还属于是大明初年的时候，所以为了尽量地杜绝这种火车伤人命的事情的发生。 同时也为了最大程度的减少火车的运营人员，在建设铁路的初期，就决定能抬高就抬高。 并且让所有南北向的水泥官道都能够从容从铁路下方穿过，尽量地避免出现水泥官道与铁路的交叉。 第616章 汽笛之声从远处传来 好在现如今有了水泥，有了钢筋混凝土这样的工艺，想要解定铁路与官道交叉的问题自然是毫无难度。 唯一的问题就是多花点钱和人工，常二郎自然不会在意多花那点成本。 重要的是，第一条铁路，最好能够让天下的老百姓们能够看到其便利性，而绝不能忽视其安全性。 唯有如此，方才能够积攒足够的口碑，为接下来的铁路建设铺开制造正向的舆论。 朝野都全力支持的情况之下，铺设铁路所受到的阻力才能够降到最低。 “贤弟啊，陛下他们真的会过来？”一旁的李景隆也下意识地伸长了脖子，频频张望不已。 常二郎信心十足的呵呵一乐，笑着解释道。 “放心吧，太子爷已跟小弟说过，今日他会与陛下一块过来。” “毕竟陛下对于这铁路交通的重视，犹在你们想象之上。” “太子可是跟我说过，就在之前，陛下微服私访，去到了常州，从常州那里乘车前往松江府去耍了四五天这才回来。” “回来之后，就决定要兴建那从天津卫直达北平的铁路，这说明什么，说明咱们陛下肯定是尝到了这铁路的甜头。” “到是你们，现如今征地工作准备得怎么样了？” 听到常二郎的询问，一干坐拥大量征地项目的功勋子弟都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这还用说吗？如今至少已解决了七到八成，最多再有半年，应该就能够解决最后的那些地皮。” 李景隆这货忍不住拍了拍自己那有点发福的肚皮哀叹道。 “现在之所以拖延，主要也还是大伙现如今手中闲钱已经没那么多，毕竟赚钱虽然来得快。 可是咱们花钱也同样如流水啊，简直就像是一个个的数字，出现在我等的账册上，然后又渐渐的消失掉……” 说到了这，李景隆等一干花钱如流水般的勋贵子弟此刻表情是麻木的，眼神是呆滞的。 。。。 常二郎不禁呵呵一乐，很满意这帮家伙如今的状态，毕竟大家伙现如今现不像是过去那种只追求物质享受的烂泥二代。 更像是有精神追求的军二代，更何况，现如今那些花出去的钱，很容易又会变成无数的利润，回到他们的口袋。 现如今这帮子家伙已经明白了，钱这玩意，就跟水似的，得流动起来，唯有如此方才能够钱生钱。 何况现如今大明的财富，当真是正在飞速的增长当口，而且他们所付出去的这些金钱，大部份都用来作为各种投资。 不论是那殷商大陆的新港口，还是兴建水泥官道，以及铁路这样的大基建项目。 这些玩意，一旦开始投入运营之后，那就跟印钞机似的，来钱快得惊人。 而且现如今，常州府经苏州府到松江府的铁路，每天的净收益都在一千贯左右，而且这才只是开始而已。 毕竟现如今的蒸汽机车的定型尚未完全成熟，常二郎给那设计制造厂那边定下的近期目标目前已然达成，那就是要求半个时辰的速度至少要达到至少八十里。 而远期目标则是半个时辰火车的速度要达到至少一百里或一百里以上。 换算下来，这也才相当于后世的每个小时四十公里，又或者是五十公里而已。 只有达到了每个时辰一百公里以上的速度，那么大明的交通运输速度才可以算得上真正的腾飞。 想一想，数十万斤的物资，又或者是千余名乘客，从南京抵达北京，只需要一天的时间，就可以抵达，哪怕是每一辆列车的间隔时间为一个时辰，每天就能够在两座远隔两千里的城市之间，输送数百万斤的物资。 又或者是将万余精锐之师，从北京调动到南京，又或者是从南京调动到北京。 要知道在过去，从南京调配一万精锐之师前往北平，至少需要一个月的时间。 而且还需要数万的民夫，还有数之不尽的物资消耗，现在嘛，随便带点干粮在火车上啃啃就能抵达，这踏马的能够节约多少的人力和物力，仅仅想一想都觉得头皮发麻。 “……诸位弟兄，目前这点小小的困难，算不得什么，反正很快诸位的口袋又会被数之不尽的财富填满。” 常二郎安抚了一番这帮子大小股东们之后朝着李景隆低声问道。 “对了，老汤现如今还有谁去天津了？” 李景隆低声一阵嘀咕，却是汤老二，还有常二郎的表弟蓝闹儿，这哥俩现如今正在那里疯狂的买地。 为的就是能够在不久的将来，保障京津铁路的兴建不至于有征地之扰。 常老二跟这位表弟过去见面的时间不是很多，也就是回到京师负责操持皇家科学院以及那铁路建设，才与这位小老弟经常相见。 作为自家亲戚，常二郎自然很是大方，就像这一次，特地让汤老二和那蓝闹儿两人去负责主持那边的业务，就是希望这位表弟能够快速的成长起来。 毕竟行军作战这些事情，还轮不到他才十七八岁的蓝闹儿去折腾，既然如此，还不如搞一搞实力。 。。。 就在一干人等闲得蛋疼的时候，终于看到了一支四轮马车队伍在那一干精锐骑兵簇拥之下，朝着这边飞驰而来。 不消说，肯定就是老朱祖孙三代正朝着这边赶来。 看到了这一幕，常二郎赶紧朝着那边招呼了起来。 很快就有人站到了车站上搭建起来的高塔上，扳动着那上面的指示牌。 很快，远隔十里的通讯塔自然也看到了这个变动，也赶紧扳动指示牌继续传递…… 没有出乎常老二的预料之外，大约一刻钟之后，那驶进了这火车站的四轮马车之上，陆陆续续走下来的大佬们，瞬间就让一干勋贵子弟们变得安静如鸡，规规矩矩。 “尔等小辈都莫要虚礼了，贤婿，现如今如何了？” “岳父还请宽心，小婿方才得见岳父车驾，就已经传了消息，相信很快，咱们就能够看到火车抵达。” 常二郎话音刚落，此刻那耸立在车站旁边的通讯塔上的通讯杆又开始发生了变化。 隐隐的汽笛之声，从远处传来…… 第617章 既然来了，那就试试 很快，咣当咣当的声音，由远渐远，不时，又是一声汽身的长鸣声响彻这片天地。 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朝着那边望去，很快，所有人就看到了在铁路的尽头处，开始出现了一个喷吐着白汽的小黑点出现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动静越来越大，所有人都看到了这钢铁铸就的庞然巨物正在朝着这边驶来，正前方则是一个十分标准的同心圆，而在车头的下部，则是一个钢铁所构建而成的巨大防撞排障器。 那玩意中间向正前方突起，然后构成一个三角状，主要用途是弹开列车前方的中小障碍物，避免其被卷入车底导致脱轨。 常二郎一脸美滋滋地看着这迎面行驶而来的蒸汽机车的车头，然后充满骄傲与激情地向着身边伸长脖子在那里张望的老朱介绍道。 “岳父大人，您可瞧好了，这就是我们目前最新的洪武八十三型蒸汽机车车头。” 这话让老朱忍不住双眉一挑好奇地问道。 “贤婿，老夫可是记得之前你们的设计车头，这都才二三十号吧，怎么一下子就整出了那么多，都排到了洪武八十三型，这是何道理？” “岳父您有所不知，现如今之所以改变命名规则，主要是过去我们是以研制次序命名，而现如今的定型，主要还是以其速度来命名。” “贤弟你的意思是，这洪武八十三型，能够每个时辰八十三里？” “不不不，是每小时跑八十三里，一个时辰则为一百六十六里。” 过去只有时辰、刻、更、点这些计时单位，过于宽泛，而自打开始搞火车以来，随着那纵擒器结构的座钟的出现。 目前在交通部门，已经开始完全按照新的时间单位来标注。 之所以称之为小时，正是因为一小时为一时辰的一半，所以谓之小时。 小时之下，就等分成为了六十分，而每一刻，正好是十五分钟，如此类似。 所以，常二郎的解释，便很快让那老朱祖孙三代反应了过来，瞬间就明白了现如今的这火车的速度，又已然再上了一个大大的台阶。 而且其运载量，这让老朱忍不住又狠狠地一巴掌拍在常二郎这位爱婿的肩膀上。 “好小子，你们弄出来的这火车速度当真是越来越厉害了，不过，安全问题怎么样？” “岳父大人，目前这洪武八十三型，已经通过了工厂试车，如今正好这京海线全线贯通，所以我们就想着，正好拿来跑跑试试新近贯通的 线路。” 既可以测试铁路状况，同时还能够测度新车的效率到底如何？ 现如今准备拿出半年的时间来进行试车，当然不可能像后世那般，就单空车跑。 而是会在空车试车一个月之后，将会减半负重运行半年的时间。 等到半年运行合格达标之后，再全负荷运行，到了那个时间，也就相当于是真正的全线贯通。 随着常二郎的讲述，那高度足有一丈三尺多，宽也有一丈，长度更是达到了惊人的七丈。 正是因为它那强健的体格，才能够让他的载重能力和速度都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所有人都被这一大坨行驶在铁轨上的大铁家伙深深的震撼。 而且那烟囱位置喷吐出来的滚滚浓烟，还有那浓郁的蒸汽交织在一起，这种铁与火，烟与汽所构建画面，着实是少见。 随着蒸汽机车的车头停稳之后，原本就停在另外一条铁轨上的火车头，开始吭哧吭哧的动弹起来，拉着那几截空车厢准备要接到这个崭新的火车头上。 “你这里是准备要试车吗？”老朱抚着长须，朝着常二郎问道。 “是的岳父，现如今从京师到那常州的铁路已然全线贯通，加之这边的火车头也已经出厂多时，也该试一试车，跑一跑全程好好测试一番才好。” 说到了这，常二郎就看到老朱身子一转，朝着身边的那李善长道。 “百室，如何？要不要试上一试？反正来都来了。” 听得此言，看到老朱那副跃跃欲试的模样，李善长还能说个啥。 “上位若是想要试车，那老臣自然要奉陪到底。” 一旁的汤和亦是迫不及待地附和道。“上位，咱们之前所乘之火车，一个时辰也才百多里，这一小时就能八十多里，的确要好好感受一二才是。” “此去常州，也才不过二百五六十里，一个来回，怕黄昏就能赶回京师……” 常二郎怎么也没有想到这帮老货突然会有这么个大胆的想法，赶紧上前提醒道。 “岳父，您不是说今日就过来瞧瞧，然后去工厂那边参观吗？要不改天才试如何？” 但见跟前的老朱呵呵一乐，毫不犹豫地道。 “改什么改，来都来了，总得试上一试。” “……” 而本着来都来了，怎么好意思不感受一把这时速八十三里车速的老朱，毫不客气的就登上了那已然拼接起来的车厢。 老朱都上了，其余人等自然也都有样学样的纷纷登车。 一旁的朱标也只能投给常二郎一个无可奈何的眼神，然后十分熟练地也登上了火车。 至于那朱雄英，早早就已经窜了上去，兴奋的在车厢里边溜达来溜达去，甚是嗨皮。 常二郎也只能暗恨，早知如此，这车头就不该停在这里耀武扬威，应该直接开过去算了。 可现在还能说啥，说个鸡儿，常二郎叫来了司机还有列车长，叮嘱了一番之后，这才登上了列车，伴随着那汽笛的长鸣之声。 车轮开始缓缓地在铁轨之上转动起来，这样的钢铁巨兽的移动，很快也就吸引了距离铁路不远的水泥官道上的行人与商旅们的注意力。 看着这庞大的玩意，发出巨大的轰鸣之声，开始缓缓移动，然后速度渐渐地加快，很快就消失在了人们的视线之外。 可是那震撼人心的一幕，却还是令不少的人深感震撼。 特别是不少没有离开过京师，去过那常州以及苏州府、松江府感受过火车的老百姓，此刻都在议论纷纷。 而随着速度提起来之后，风开始在伸出车窗的脑袋边上呼啸起来。 第618章 咱大明做生意讲的就是诚信 速度已然越来越快，疾如奔马方才可以形容，此刻那咣当咣当的声响也是越来越显得急促。 不过这对于乘坐在火车上的一干乘客而言，非但不觉得烦躁，反倒是分外的兴奋与惬意。 由于一开始兴建铁路之时，就已然确定要与主要的官道并行，所以这一路之上，无数的商旅、行人都纷纷驻足观望，惊讶的指指点点不已。 虽然也有不少人前往那松江府等地进行贸易，不但看到过那边的铁路交通，甚至都还有不少人乘坐过。 可是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京师这边的铁路会这么快就兴建完成，已经开始跑起了火车。 常二郎惬意地坐在靠窗的位置，迎着那拂面而来的风，甚是舒爽。 而不远处的老朱却一直没有坐下来的意思，在车厢内来回走动，不时跟那李善长等人小声地在那里嘀嘀咕咕。 看他们眉飞色舞的模样，肯定不会是坏事。 而此刻，朱标父子二人在一旁嘻嘻哈哈半天之后，朱雄英这厮一屁股拱到了常二郎的身边，热络地道。 “二舅，这火车，以后还能再快？” 面对着这位虎头虎脑，颇有常家人体格的大外甥，常二郎呵呵一乐解释道。 “当然了，只要我们继续专研下去，增强机械的效率，那么，更快，更高，更强，都能实现。” “对了二舅，我可是听我爷爷说过，现如今，北平那边的修缮，最多也就三五年就能够结束，到时候，我大明就要迁都往北平。” “到了那个时候，这里就会成为我大明的陪都。” 听着那朱雄英在跟前泄露的各种消息，常二郎全都默默地记在心中。 乐呵呵地看着跟前这位大外甥，说实话，这小子的脾气，更像老朱，而不是他爹朱标。 行事干脆利落，却也擅纳人言，可以说，这小子日后即便登基为大明天子，虽然不敢说比他爷爷和亲爹做得好。 但常二郎相信，他绝对会比那蟋蟀天子，明堡宗之流强上太多。 特别是近两年来，成天屁颠颠地跟在常二郎身边，感受着那数理化给整个世界所带来的变化。 感受着那些各种学科从科研成果到转变成为促进民生的好宝贝，每一样，都令人振奋。 就像现如今，那钟表的出现，这玩意已经开始进入了达官勋贵的家中，成为了家中的又一种计时报时工具。 之所以尚未流入普通老百姓的家里，自然是因为现如今这玩意还属于奢侈品。 常二郎现如今正指导着皇家科学院，让他们想方设法，将那钟表的结构缩小到碗口大小。 唯有能够制作出摆放在桌案上的闹钟之后，那么钟表的流行趋势，才能够真正的完全辅开惠及天下。 “对了姐夫，我听我爹说，你之前一直说想要去辽东？” “是啊，毕竟在我的印象里，那里可是一个大有可为之地。这样的一片沃土，不好好的拿来开发，而是由着那些各种异族在那里糟蹋折腾，实在是浪费。” 说到了这，常二郎又顿了顿继续解释道。 “更何况，我大明若是迁都往北平的话，那出了山海关，便可抵辽东。” “沿着渤海湾，从辽东直插北平，那可是一马平川。” “所以啊，辽东不好好的梳理清楚，将那里整治好，说不定，就会重蹈覆辙，又会变成异族的养蛊之地。” 听着常二郎的这番解释，朱雄英用力地点了点脑袋，很是认可常二郎的说法。 毕竟经过了这几年来的熏陶，朱雄英如今对于天下诸事，也都已经能够有所领悟，并且也开始有了自己的想法。 而这货倒是与常二郎一般，都属于是赤裸裸的行动派，至少舅甥二人都认为，未来的大明，不该固步自封。 而应该走扩张路线，当然不见得只能通过军事手段，完全可以通过经济手段或者是政治手段，也能够解决不少的问题。 就像现如今，将那扶桑诸倭纳入大明的藩属国体制之下，并且将整个扶桑肢解成为碎片，这里边既有军事手段，同样也有政治和经济、文化手段在。 而对付那南洋诸多岛国，大部份经济、文化手段就足以解决问题，最多再来上一点政治手段。 想要让大明动用军事手段，呵呵……那么你起码得有个五万人规模的常备军，才值得大明帝国高看你一眼。 不然就那帮子贸易商团旗下所组建的那些安保，就能够把那些小卡米拉全给平了去。 只不过，没有那个必要，毕竟现如今对于那些南洋诸国而言，慕明就是他们的传统项目。 可以说上到国主，下至国民，无不向往大明这天下宗主之国。 穿着大明商贾贩运来的绫罗绸缎，布匹衣物，拿着大明制作的笔墨纸砚，读着大明传播而来的四书五经。 他们这些南洋诸岛国的百姓，都感觉到自己的身心乃至灵魂都得到了升华。 。。。 随着那大明的工业化进程的飞速迈进，令大明现如今的纺织业、制造业所生产的产品，简直是多到飞起。 凭借着这些产品，早就已经让那南洋诸蕃国感受到了大明各种商品的物美价廉。 而且大明的商贾也都很好商量，毕竟我们要的又不是你们的人口，所需要的不过是你们的当地特产而已。 特别是许许多多生产自热带的各种香料，这些玩意大明很是需要。 当然你们这里若是没有自己的特色物产，那也没有关系，例如我大明缺少橡胶，你这里的气候就很适合，这样，在你们这里开辟个几十万亩的橡胶园，完全没有问题是吧？ 要不，就整出几十万亩的甘蔗园，又或者是胡椒园之类的。 而我大明会派出技术员工，指导你们种植这些特色物产，到时候还会拿大明的货物来交换这些物产，对于你们这些小岛国而言，绝对算得上是大赚特赚。 当然你们的矿产，交给我大明来帮你们开采也不是不行，反正咱们是做贸易，讲的就是一个诚信。 第619章 痴心不改其志的常二郎 再有就是，随着那大量的大明商品的肆虐，受益的可不仅仅只是南洋诸国，就连那些来自于西边的阿拉伯商人也都很是受益。 毕竟现如今的产量那么大，同样也让他们好好地享受了一波。 只不过随着大明的海上力量越来越强大，让他们只能憋屈地在这边严格执行着大明要求的公平贸易。 哪怕是想要打劫，那除非是离开南洋这片大明的后海才敢开始互掐。 常二郎之前曾经资助的热那亚商人皮耶罗现如今在地中海可是把生意做得风生水起。 只不过现如今皮耶罗的表兄阿卜杜勒更是身价暴涨，而且现如今，随着那阿卜杜勒的舰队的壮大。 已然让他成为了奥斯曼帝国里边也有了自己的话语权，据说他是投靠了某一位奥斯曼帝国的重要人物。 而且据皮耶罗的来信告之，现如今，随着那热那亚的手中拥有的玻璃镜子一点也不比威尼斯差，并且价格居然还要比威尼斯低廉。 使得那威尼斯的生意遭受了重挫，而威尼斯那边的掌权者们勃然大怒，悍然以那热那亚偷盗他们的技术为由。 主动的出兵，向那热那亚发起了进攻，可是让那威尼斯没有料想到的是，原本之前数次两国之争，都主动站在他这一边的那些国家。 现如今居然都踏马的站到了热那亚那一边，所以这一回，威尼斯的军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惨败。 就连那位法兰西之主，也根本不鸟那威尼斯的求助，甚至还认定威尼斯人过份。 这一切，自然是得益于现今的法兰贵族们能够以更加低廉的价格从那热那亚的手中购买到大量物美价廉的镜子。 甚至还有许许多多来自于东方的商品，特别是那现如今已然开始在整个西方的贵族圈子里边流行开来的红茶。 这玩意，令无数的西方贵族为之疯狂不已，特别是使用高端大气上档次的东方瓷质茶具来冲泡茶叶饮品，用丝帕擦汗，用丝质的遮阳伞遮挡阳光。 甚至还用上了来自于东方高档纸张，以及享用着那来自于东方的高档烟草。 这玩意同样也令无数的西方人沉醉其中，现如今在西方的贵族圈子里边，开个酒会，不喝点大明茶，抽点大明卷烟，都代表这个人不够贵族。 。。。 这对于大明而言自然不会有什么坏处，毕竟这些东西，会给西方人带来更多的享乐，让他们乐不思蜀，让他们嗨皮到爆。 而且随着那奥斯曼帝国与那西方之间的关系缓和，大量的大明商品，又再一次涌入了那地中海这片巨大的市场。 当然这一切，都多亏得常二郎多次的与那阿卜杜勒之间的反复沟通与交道。 告诉阿卜杜勒，奥斯曼帝国与那西边的蛮子们作战，这没有问题，但是，生意还是可以继续做的嘛。 毕竟做生意，可以让你们继续搜刮那些西方蛮子的财富，而那些财富，又或者从大明换取起更多你们奥斯曼帝国所需要的物资，你们何乐而不为呢？ 哪怕是你们之前与那帮西方蛮子死掐了百来年的光阴，这算得上什么？ 想一想那帮西蛮子自己内部天天掐得死去活来，可生意还不是一样的照做？ 兴许是常二郎的话术起了作用，当然也许是因为阿卜杜勒的贿赂起到了效果。 至少奥斯曼帝国的上层对于跟那些西蛮子之间的贸易没有太多的抵触。 当然这也跟那些阿拉伯的海商再难有机会穿过马六甲海峡去搞七搞八大赚得赚有很大的关系。 这边既然只能跟大明老老实实的做生意，那么想要多赚一点，好好享受，自然也就只能与那些西蛮子扩张贸易规模。 不过令常二郎有些震惊的是，阿卜杜勒甚至还想要跟大明做奴隶贸易。 甚至还提供了白奴与黑奴这两个选项，不论是哪一种，他们这些讲究诚信的阿拉伯商人，一定会守法经营。 对于这个消息，常二郎可真是被彻底的震惊住了，打听之后，这才知晓。 原来从古至今，白奴贸易，在阿拉伯世界一直都十分流行，至于黑奴贸易，则不怎么样。 毕竟在他们的认知里边，白奴更加的吃苦耐劳，而且也更养眼。至于黑奴，则更加的懒惰随性，不守规矩，而且着实有点不太符合他们的审美。 这让常二郎除了喊六之外，没得任何话术，不过那些什么白奴、黑奴之流还是算了。 大明，或者说儒家文明圈，不需要那些外来种族，莫说是那些黑、白。 就算是那印度河一带的那些量大管饱的天竺阿三们，儒家文明圈也不需要。 毕竟儒家文明生态圈的道德底线，或者说华夏的道德底线还是相当的高，不怎么喜欢那些乱七八糟的什么玩意都能当一家人的异族打交道。 看到常二郎这位二舅又开始陷入了沉思之外，朱雄英开始跟亲爹在那里小声地嘀嘀咕咕起来。 听到了朱雄英说起自己的二舅子常升仍旧不改其志，还是想要流窜到那辽东之地去折腾。 朱标也是颇为无可奈何，原本还以为时间会让常二郎淡忘这一切。 可结果呢，这货似乎一点也没变，罢罢罢，回头再好好的跟五妹朱宝贞聊聊，看看妹子能不能劝动常二郎，去那北京担当一任知府。 毕竟常二郎的能力可谓是有目共睹，看看他将那上海县以及松江府经营治理成什么模样就知道了。 而且就在去岁之时，松江府的税赋，已然冠绝天下，超过了整个直隶地区。 而仅仅上海县一县，就占到了整个松江府税赋的三分之二还要多。 要知道这两年来，常二郎一直处于是遥控指挥松江府的状态，在那边呆的时间半年不顶多也就一个来月。 仿佛那里现如今离开了他，却也还会继续遵照着他划出来的轨道继续前行，谁也不知道松江府的发展什么时候才会是尽头。 正是因为如此，亲爹老朱都私底下跟朱标打过商量，让朱标问一问常二郎，有没有兴趣去干一任迁都之前的北平府知府。 第620章 我就喜欢有挑战的工作 毕竟现如今，北平还在重修当中，预计下来，怎么也还得有个三到五年的时间方才能够解决。 而这期间，虽然徐达在那里坐镇，主管许多的事务，但是下面的那些官员里边，可是折腾出不少的事情。 因为贪腐而被处理的官员就超过十指之数，这让老朱相当的愤怒。 但问题也没有太多的办法，毕竟贪婪是人类的天性，唯有加强监督管理手段。 可问题是那帮子家伙，贪污腐败也就罢了，真正能做事的却没有多少。 当所有人都看到了立在铁路边上的站牌之上那十分醒目的常州车站时，这才惊醒过来，居然在不知不觉之间，就已经抵达了这距离京师二百五六十里之外的常州。 要知道过去从京师出发前往常州，即使是乘车纵马，也需要一到两天的光景。 而现如今，却仅仅只花了一个多时辰的时间就抵达了这里。 老朱此刻愣愣地看着那块消失在了车窗外的站牌，又看了一眼前方，忍不住小声地嘟囔了起来。 “二百五六十里地，这也才一个半时辰，那么现如今岂不是说，一日便可以来回来趟松江府了……” 汤和深以为然地点头附和道。 “上位所言极是，方才常二郎曾提及，日后前往松江府，也就是四个时辰可抵，一天之内，来回一趟，当不虚言。” 李善长活动了下脖子，道。 “说实话，老臣都有点想干脆就乘此机会，直接坐到那上海县去。” “毕竟咱们之前每一次从京师前往松江府，都要折腾数日方抵，也就是之前贯通了常州到松江府的铁路之后方才好些。” 老朱默默地点了点头，然后抬起了头来左右张望一番，就看到了自家好大儿朱标，此刻正在那边跟常二郎二人眉飞色舞的也不知道在聊些啥。 而乖长孙，此刻正在那边跟李景隆等人嘻嘻哈哈，论起来，李景隆与朱雄英的确是同辈。 “现在大约是什么时辰了？” “禀报陛下，现如今是申时四刻。”一旁的毛骧赶紧接话给出了时间。 “你去问一问常二郎，这趟车，能不能直接开到松江府去，咱有点想尝一尝那松江府上海县小笼包了。” 这话一出口，李善长顿时脸色一黑，一旁的汤和直接就乐了，朝着李善长低声笑道。 “看来上位还是最看重老太师，你看，现在你的心愿，上位准备替你满足了。” 李善长没好气地瞪了一眼这个姓汤的，只能哀叹，自己的屁股又得继续受折腾了。 “啊，是……臣这就去问。” 毛骧只是愣了愣之后便毫不犹豫地快步而去，毕竟陛下要去哪里，他一个皇家鹰犬头子可没啥发言权。 。。。 常二郎有些懵逼地看着跟前的老朱，怎么也没有想到老朱会突然来上这么一招，自己可是跟亲爱的娘子朱宝贞说过今天晚上要回去吃饭的，现在倒好，因为她爹，自己怕是要失言了。 无奈之下，只能赶紧下车，找到了车站那里，问清楚了现如今的火车调度问题，好在下一趟车的到来还有一段时间，所以现在杀向松江府完全没有问题。 很快，已经补充了水的火车再一次启程，朝着那松江府的方向飞驰而去。 好在从这里抵达松江府的上海县也仅仅只剩下了三百五十里路，两个时辰，刚好抵达。 然后一行人在那上海火车站外的食肆里边好好地享用了一顿小笼包之后，又重新登车启程，这一趟回程中途不停，终于赶在子时，回到了京师北站。 常二郎赶到了家中，就看到了此刻书房内还是灯火通明，快步进了书房，就看到了爱妻朱宝贞慵懒地斜靠在书桌前。 手里边正拿着一本话本，正在那里津津有味的看着，一旁则是蔓儿正在那里提笔写着什么。 至于柔儿则不在这里，想必这位性子温柔的美人儿此刻正在照看那三个小娃娃。 “郎君，你可算回来了，我听说，你和爹爹还有我大哥他们乘那火车去上海去了。” “辛苦你们等我了，是啊，今天下午你爹坐车坐到了常州站，明显觉得还不够过瘾，就非得闹着要去上海吃小笼包。” 常二郎无可奈何地笑了笑，然后扬了扬手中的食盒笑道。 “我能怎么办，自然只能陪着老岳父一起去那上海县吃了一顿小笼包。 对了，我还给你们带了一些，回头等到明天早上拿来煎一煎当早餐。” 一旁的蔓儿笑着上前来接过了食盒，看到了里边好几屉小笼包，不禁惊叹道。 “一天就能一个来回，那岂不是说，咱们以后去松江府也能如此便利？” “那是自然，你们也有好些时间没有尝到新鲜的海鲜了吧？回头等有时间，咱们就过去好好吃上几天再回来。” “说起来，这段时间鱼罐头我都吃得有些腻了，想要换点口味整点鲜的。” 随后就在那朱宝贞与蔓儿的侍候之下洗漱一番，忙碌了一天的常二郎终于躺下，搂着身娇体软的爱妻，开始小声地讲述起了今日乘坐火车的各种趣事。 还有就是李善长这位老小子莫要看他年纪最大，却牙口极好，胃口也相当的不错。 一顿饭，吃了整整两屉小笼包，一点也不比汤和吃得少。 若是他调养得当，又没有历史上那种突发情况，指不定再活个二三十年，变成大明的传奇寿星也不是不可能。 朱宝贞乖乖地趴在常二郎的怀中，一双水眸亮晶晶地看着跟前侃侃而谈的郎君。 “对了，今日你大哥又跟我提到了，问我有没有兴趣去那北平干上一任知府。” “虽说这个提议很有诱惑力，但我还是婉拒了，毕竟现如今去那里折腾，还不如继续留在京师，又或者是松江府这里。” “要不，就是去那辽东那样的地方，才适合你郎君我大展拳脚。” “郎君说的极是，自打这两年来，收集到的关于辽东一带的情报越多，妾身也越发地觉得那里的确是大有可为之地。” “重点是，妾身知道，郎君最喜欢的就是做有挑战性的事情。” “哈哈哈，不愧是娘子，还是你懂为夫。” 第621章 小小高丽，安敢如此哔哔 老朱美滋滋地起了个大早，耍了一趟拳脚棍棒，精神抖擞地又搞了一次早朝。 看到那帮子臣子一个二个蔫呆呆的，实在是有些来气，却也无可奈何。 毕竟自家好大儿也多次劝过自己，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够跟亲爹你这般一天就睡那么两三个时辰还能够精神百倍。 好在为了好大儿的身体着想，老朱在经历了妹子马皇后与好大儿的连番相劝之后，最终勉强同意，将原本的每日早朝，改为了三日一朝。 老朱犹记得自己在那一次早朝之时，提出来准备要将原本的每日一早朝的惯例，改为三日一朝，当时那帮子文武大臣的表情简直就像是被什么玩意给炸懵逼了一般。 之后一干臣工甚至是用带着哭腔的声音高呼圣明无过于陛下，那一副，让老朱都差点想要当庭改口。 毕竟在他的习惯性认知里边，绝大多数人赞同的事情，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但是当那些大臣们听闻这个早朝的改革，乃是朱标提出来的之后，那帮子大臣们甚至都顾不上自己还坐在御案后边。 甚至还有人喊出了太子圣明这样的话来，总算是让老朱觉得。 既然能够让好大儿落下一个仁爱的美名，那就勉强住自己，让这个三日一朝，变成了大明的常例。 当然什么唐宋时期五日一朝，呵呵，在咱大明，那是想也别想，三日一朝，那是咱看在妹子还有好大儿的份上，而不是看在你们这些臣子的脸面上才做的决定。 而很快，一份份的奏折被奉到老朱的跟前，老朱一目十行的看着，一面听着下方的臣工的奏报，容易处置的，便当场给出了处理意见。 一干文武大臣，看着这位永远都显得那样精神抖擞，仿佛永远也看不到疲惫浮上过脸颊的大明开国天子。 都只能暗暗地翘起大拇指，喊上一声六。 另外就是那些内阁大臣们会把之前天子作出了批示的奏折拿到朝堂之上宣读，让那些臣工们给出相应的意见。 若是没有什么其他的问题，就会直接交予有司执行。 这种雷厉风行的行事手段，也就老朱方才能够干得出来。 只不过就在早朝已然进行到了尾声之时，却有一名宦官，此刻悄然地进入了大殿之后，绕过群臣，朝着老朱所在的方向快步而去。 很快，那封来自于北方的紧急军情，就被马仲良接过，打开一看，不禁脸色大变，赶紧转过了身来，就看到朱标朝着自己伸出了手。 虽然老朱此刻也把注意力投了过来，但是马仲良还是毫不犹豫地将这份紧急军情密报，递到了朱标这位太子爷的手上。 朱标拿到之后，亦是只扫了两眼就脸色大变，深吸了一口气，这才递到了身边亲爹老朱的手中。 “爹，您看这个，那高丽遣兵，犯我大明铁岭卫。” “什么？！”老朱顿时挑起了那双长眉，嘴也紧紧地抿了起来。 很快便明白阳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原来是那纳哈出现如今率领那二十余万北元残部迁徙离开了那辽东旧地之后。 大明自然是全面的接管了那北元所有的地盘疆域，可是现如今，那帮子高丽人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烧坏了。 居然遣人去告诉铁岭卫的守军，要求铁岭卫的明军立刻离开这里，并且宣告那里是他们高丽人所统治的地方。 之后被北元所侵，现如今北元既去，那么大明应该将这片疆域归还给他们高丽。 这样的说法，自然是直接激怒了刚刚坐镇铁岭卫的明军，直接把这个无理的高丽使节给赶走。 可是谁也没有料想，这才没过去多久，高丽又再一次遣使而至。 而且这一次，与其说是来谈判，倒不如说是来下战书的，限那铁岭卫兵马一个月之内撤走。 如若不然，那么高丽王国，将会兴十万大军，光复旧土，让大明知晓，高丽王国的可怕。 并且这帮玩意居然还拿出了那隋唐时期的高句丽来自比。认为大明最好老实一点，乖乖的交出土地。 不要想着报复，因为你们中原王朝再强大又如何？想想那历史上强盛无比的前隋，还有唐朝，遇上了高句丽一样吃瘪到不要不要的。 就连那元朝，遇上了我们高丽王国这根硬骨头，一样也是不得不赐婚，以保其北境平安。 总而言之，你们大明赶紧乖乖的交出土地，不然，就不要怪我们动手来取。 “是咱眼花了吗？这高丽，谁给他们这样的胆子？” 老朱生生给气得乐出了声来，忍不住拿手指头用力地戳了戳这份紧急军情，恨不得自己的手指头能够直接戳到数千里外，戳在那位高丽国主的脸皮上。 朱标此刻也是牙疼地吸了口气，忍不住吐了句槽道。 “爹，这样坐井观天，自视甚高的小国，我大明周边，又不是没有过，只是没有想到，到了现如今，居然还有这样看不清楚天下大势的春货。” “父亲，要不要让凉国公……” 老朱略一思量之后，缓缓地摇了摇头，道。 “不必，这等小国，最喜讹诈之举，此番想必也就是以为我大明地大物博，必不会在意这一城一地之失，方起了觊觎之心。” “而我大明如今乃是天下宗主，行事自然是要讲究法度，岂可因小国口舌之利便大动干戈。” “不过嘛，是该好了的敲打敲打，省得这高丽王国，还真以为我大明优柔过度。” 老朱一边说着话，一边遣人拿来了一张上好的宣纸，直接开始龙飞凤舞的挥毫泼墨。 站在一旁的朱标主动为亲爹研墨，一面认真地看着亲爹所拟的圣谕。 “……以铁岭北东、西之地，旧属开元，其土着军民女直、鞑靼、高丽人等，辽东统之。 铁岭之南，旧属高丽人民，悉听本国管属。疆境既正，各安其守，不得复有所侵越。” 看到了亲爹所写，朱标也觉得亲爹今天应该心情不错，算是脾气好的，不然，应该写得更加的夹枪带棒才是。 第622章 是个搞科研的好苗子 常二郎这位皇家科学院的院监却仍旧一贯的没有前往早朝。 反正他所做的事情，哪怕是上了早朝，别人也没有办法去议论。 毕竟皇家科学院的所有学科那都讲究的是专业问题，而不是政治问题。 难不成，常二郎要在朝会之上，去跟别人争论蒸汽机车应该加多少水和煤，又或者是跟对方哔哔橡胶应不应该硫化？ 嗯，现如今，常二郎感觉自己简直就像是学霸，嗯，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学霸，而是学术霸权。 自己讲的很多东西，莫说是学生，即使是那些老师也不理解，毕竟自古就有句话，叫做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但问题是，常二郎也不要求他们理解，只是告诉他们一个真理，那就是大胆假设，小心求证。 毕竟这个世上所有的事情，都不是一蹴而就的，都是需要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但是，作为一位先驱者，就需要有前瞻的视野，才能够引导更多的人朝着这个方向去前进。 就像现如今，常二郎正在给这些老师们上课，不过旁边还有几个旁听者。 一个是常三郎，还有一位就是那个闲得蛋疼，成天瞎溜达的皇长孙朱雄英。 而此刻，常二郎正在讲述的就是元素。 随着大明现如今的开采冶炼金属的发展，使得现如今大明的冶金业可谓取得了腾飞似的进步。 但同样，也带来了不少的问题，例如哪一座矿山的矿石所冶炼得到的钢铁会更加的耐磨。 哪一座矿山的矿石所冶炼出来的钢铁硬度惊人，适合切削金属。 “……那么我们现在开始假设，这些矿山的铁矿石里边，还掺杂着我们所不了解的金属元素，唯有如此，方才可以改变这些钢铁制品的特性。” “我知道你们有些不理解，那么现在，你们先看看，金、银、铜、铁、锡、锌、铅……” 说话间，常二郎就从下方拿出了几个玻璃瓶子，每一个瓶子里边，都有着一坨散发着金属光泽的玩意。 只不过，锌块就那么一小丢丢，主要还是这玩意搞出来，已然费尽九牛二虎之力。 “……过去，我们说天下有五金，指的是只有五种金属元素，然后我们曾经给出过一个定义，那就是通常呈现出光泽、良好的导电性、导热性、延展性。” “可是现如今，我的跟前已经出现了几种，一共是七种符合以上定义的元素。” “那么就足以证明金属肯定不仅仅只有五六种，就像现如今，我们从云南那边所获得的白铜……” 说话间，常二郎又拿出了一个瓶子，里边装着一块银光闪闪的金属。 “它具有所有铜元素的所有特性，而且要比普通的纯铜更加的耐腐蚀，现如今，我们大明的海船之上，有不少的金属器件，都会使用它。” “而我们知道的是，纯铜呈紫红色，又称紫铜。常用的铜合金分为黄铜、青铜、白铜三大类铜。 与锡相合，得青铜，而铜与锌相合，得黄铜，而现如今又多出了白铜，可是，我们经过了反复的多次试验之后，得到了一个结论。” “那就是以上这些金属与纯铜相合之后，都没有办法获得白铜，那么是不是又证明，我们又发现了一种我们从来没有看到过的未知金属元素？” 不得不说，常二郎这番话术逻辑自洽，没毛病，一干老师也都只能老老实实地点起了脑袋。 而那常三郎与那朱雄英也都满脸崇拜的看着常二郎，就差喊个六六六。 看到了这些皇家科学院的老师们都乖巧得像是一个个的小学生一般。 常二郎这才满意地收起了那很有威慑力的眼神，然后拿起粉笔，敲了敲黑板之后，用力地写下了一个崭新的元素名称。 “所以，我现如今，暂时将这个金属元素，命名为镍。” “请大家记得记好笔记，接下来，冶金学院那边的各位老师们，你们接下来的课题就是，想尽一切办法，不论用什么手段，设法从那白铜里分离出这种新命名的金属。” “然后再用这样的金属进行研究，看看它与其他的金属进行融合之后，会有什么样的效果……” 这个学院，则是在皇家科学院建立之后不久，经过了谨慎的调研之后，考虑到现如今大明的基础建设正在飞速的扩张。 对于冶金行业的刺激非同小可，自然，为了提高大明的冶金工业的实力，保障基础设施建设，所以成立这冶金学院是必须，也是必要的。 又过了一刻钟之后，常二郎结束了这一堂专门给这些皇家科学院的老师们的培训课。 等到那些老师们都陆续离开之后，朱雄英与常三郎又凑到了跟前来。 “二舅，我可是记得你曾经说过，这世上的元素似乎并不多，莫非就跟你方才所言一般，世间万物虽然形态各异，但多是有多少元素相合而成？” 朱雄英这一句话，顿时让常二郎眼前一亮，这倒是个搞科研的好苗子，很懂得举一反三。 “不错不错，看来你的悟性果然很高，你还真说对了，就像咱们看到的各种花草树木。” “它们通过燃烧时，释放出来的气味还有光和热，还有燃烧干净之后出现的灰烬，都代表它们主要是炭元素，以及其他的可燃烧又或者是易发挥的物质所构成。” “而想要寻找其元素构成，那可就需要无数人费尽无数的心血，兴许有一定的机率可以找到。” “可是找到了这些元素，又能有什么用呢？” “当然有用了。”常二郎收起了自己的教案之后，手指头拍了拍跟前的玻璃瓶。 “你看，这个玻璃瓶是由什么构成的，如果我们不了解物质的元素构成，那么你根本无法想象。 明明就是那些普普通通的石头，怎么会变成这么透明，而且还能用来制造望远镜，制作透明窗户，用来装盛食物的玻璃器皿……” “就像有些玻璃，可以放在火上，拿来烧水，而有些玻璃，则可以用来制作工艺品。究其原因，就在于，它们虽然都是玻璃，却有着很大的区别。” 第623章 这帮高丽棒子…… “因为每一种玻璃，它的组成成份是不同的，这里边就会涉及到一些非金属元素……” “所以，我们让那些搞科研的人去追求物质的本质，为的是能够让这些物质能够为我们所用。” 此刻的常二郎，就像是一位智慧的长者，引导着两个尚在求学中的弟子，为他们指引着前行的方向。 一行三人，晃晃悠悠地朝着常二郎的办公室走去，回到了常二郎的办公室之中后，继续吹牛打屁。 不知不觉，聊到了中午时分，就干脆在学院的食堂吃了一顿午餐之后。 常二郎这才跟那常三郎打了声招呼，亲自护送朱雄英回东宫。 毕竟自己的大外甥的安全可是最最紧要的，自己既然把这小子接出来耍，自然也要安安全全的送回去才行。 舅甥俩策马朝着京师而去，一路畅行无阻很快便回到了东宫。 常二郎这才与那朱雄英步入东宫，就听到了身后边传来的招呼声，一扭头，却是姐夫哥朱标正快步而来。 朱标扶起了给自己见礼的常二郎，拉着好大儿朱雄英的手嗔道。 “不必多礼，雄英，你小子又去舅舅那里玩啦，我可告诉你，你娘昨个就跟我说过，你这段时间成日不着家，小心把你娘亲惹火了收拾你。” “爹，孩儿又没去干坏事，我可是去舅舅那里去学东西去了。二舅还有三舅都可以为我作证。” “呵呵……你自己去跟你娘解释去。” 好在常二郎赶紧丢给朱雄英一个有二舅在，肯定顶你的表情，总算是让惴惴不安的朱雄英淡定了不少。 话说回来，这小子小时候皮得厉害，被他娘亲收拾得吱呀哇啦的也没见怕。 反倒是年纪渐长之后，反倒是畏母如畏虎，也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再挨娘亲收拾会维持不住长兄如父的光辉形象。 好在有常二郎作证，而且朱雄英把今日在课堂上所听闻的知识一表述。 让那常溪也只能碎碎念叨几句，毕竟这样的知识对于常溪而言有点超纲，根本就听不懂。 “行吧，不过你这个做兄长的，也不能天天不着家，正好下午你那几个弟弟的课业，就交给你来监督，回头要是他们做不完，小心老娘收拾你。” “……”面对这位刚强的母亲，常二郎与朱标都只能向那朱雄英投去了爱莫能助的眼神。 朱雄英也只能灰头土脸的告辞而去，带着一脸的悲壮，继续承担起孩子王的责任和义务。 。。。 “这小子跟你去了科学院那边，真没惹事？” 常溪给朱标与常二郎端来了一些糕点，小声地询问道。 “大姐，我难道还能骗你不成，雄英在外面，行止有度，待人接物都极有分寸，跟姐夫似的，谁见着不翘个大拇指。” 常溪斜瞥了朱标一眼，又看了眼跟前的常二郎，这才摇了摇头。 “行吧，你觉得没问题就成，反正他要是闹腾出什么，你这个当舅的自己去处理，我可不管。” 等到常溪离开之后，朱标这才无可奈何地发出了一声长叹。 “你大姐就是这么个人，关心则乱，我也跟她说过多次，可是她总觉得雄英这小子家里家外一个样，肯定不会让人省心。” 面对着姐夫哥的唏嘘，常二郎也只能表示理解，并表达了精神上的支持。 想要实际行动上的支持，呵呵，那是不可能的。 毕竟自己跟大哥还有三弟打小就经常被暴脾气的大姐还有娘亲收拾，现如今也还有很强的心理阴影。 面对这两个强势的女人，常家的男人都很懂得趋利避害。 不过好在朱标也就只是吐一吐槽，反正他也已经习惯了，更何况常溪除了在孩子的教育方面比较信奉物理手段之外。 在其他方都还是很贤良淑德的，这一点可是得到了老朱还有马皇后以及常二郎的媳妇朱宝贞等人的一致公认。 很快，二人一边喝茶一边瞎扯蛋，扯着扯着，朱标就把话题给引到了今天的早朝朝会上去。 朱标告诉常升，今日在朝堂之上，高丽王国那帮二傻子，居然敢给大明天朝下战书这样的威胁之举。 而他亲爹则是直接回怼了对方一波，在国书里边好好地敲打那高丽王国，让他们不要太飘。 同时也想让他们用自己那不多的脑子思量一个问题，那就是那个他们畏之如虎的大元朝，是我大明天朝的手下败将。 现如今就连原本霸占整个辽东地区的纳哈出也只能乖乖的缴械投降。 所以，你们现如今要做的并不是威胁我大明帝国，而是应该乖溜溜的朝我大明称臣，并且老老实实的服从我大明的安排和指示。 而不是在那里跳脚，总觉得你们那小破地方，真能跟高句丽那样的地方性强国一比高下。 “啥？他们，他们把自己比作高句丽？” 常二郎瞬间眼珠子就瞪得溜圆，心里边腾腾腾的开始频频冒出了火星子。 这踏马的，果然这帮子棒子还真是死性不改，不论是在任何一个历史时空，都一样鸟德性。 一想到后世这帮子棒子成天拍摄的各种污辱天朝上国的各种历史片，还有他们恨不得向整个宇宙宣告，棒子国才是整个东亚文明的起源。 常二郎就有一种亲自打马飞驰赶往那片半岛，然后大逼兜直接抽到那高丽王国上下那块厚脸皮上的冲动。 “这帮子坐井观天的狗东西，不被狠狠抽上一顿，根本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会这样红。” “陛下怎么能跟这帮子货色讲道理，那帮子高丽人，他们的脑子永远都听不进任何的道理。” “陛下最需要做的是，拿一根大棒子，直接把他们抽疼，抽醒他们，让他们明白自己到底有多么的渺小，在我大明跟前，连提鞋都不配。” 看到突然之间变得甚是暴躁的常二郎，朱标也着实让他给吓了一跳。 常二郎这位妹子虽然性子是有些急躁，但是却极难得看到他会如此，上一次见到他这般暴躁，似乎还是关于那扶桑岛诸倭的问题。 “贤弟莫恼，来来来，先喝点茶，冷静冷静……怎么了贤弟，愚兄我可是许久都没有见你这般急躁了。” 听到了这话，常二郎深深地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能够稳定一点，这才重新坐了回来。 “姐夫，你也不是不清楚，之前小弟就认为那辽东之地本就是大有可为之地。” “所以这两年多来，小弟我一直在委托商贾们去探查那辽东之地以及周边的物产、矿产，还有山川地理等等。” “当然同时也对那里的各族百姓的秉性也作出深入的交流和了解。” “在小弟看来，这高丽王国从上至下的国民性格都很有问题，怕是与那倭国不相伯仲。” 看到常二郎表情十分严肃地如此说朱标也下意识地挺直了脊梁。 “国民性格？贤弟你这话，愚兄有点不太理解。” 常二郎略一沉吟之后给出了自己的解释。 “所谓的国民性格，指的便是一国之民都会有一个共同的特性。” 朱标听得此言，很快便反应了过来常二郎这番话，怕是日后在处理国与国之间的事务之时，也会很有用处。 第634章 常二郎的提醒 “就像这高丽王国就是一个很难以用常理来理解的小国，因为他们的心态非常扭曲。 用咱们自己的话说就是极其拧巴，无法用常理度之，最好的证明就是韩国人的性格，那是典型的自卑又自负，强硬又懦弱。” “这一点，与那扶桑诸倭有些相似，但又有稍许不同。因为扶桑诸倭知小礼却心无大义，拘小节却无大德，重末节却轻廉耻，畏威却不怀德，强时必为盗寇，弱时必卑躬屈膝……” 哪怕是现如今，扶桑诸倭已然被大明用精准的手术刀式的手段肢解成了许多势力。 可是常二郎的内心仍旧一直对于这帮子货色保持着强烈的警惕性，至于那高丽棒子，常二郎对他们的感观与扶桑诸倭没有太大的差别。 “其实姐夫您也想必是知晓这高丽王国的前身，他可与那高句丽没有半个铜板的关系，他的前身乃是新罗。” “而新罗当初是怎么一统半岛的，一开始被高句丽与百济欺压，哭求当时的大唐出面。” “大唐怜其弱小，便先后平定了高句丽，百济，然后将此两地置于大唐直辖。” “结果呢，那新罗趁大唐不备之时，开始各种上下其手，最终吞掉了大唐在那半岛上所有的疆域。” 而之后在9世纪末，新罗内乱，分裂为“后三国”，到得九三五年之时，新罗归附高丽，国亡。 之后高丽就开始觉得自己很牛逼，结果嘛不言而喻，然后被北元揍得狗血淋头找不着北。 于是乎高丽觉得大元很牛逼，然后就开始全盘蒙古化，高丽上层流行辫发胡服，忠烈王更是一度下达剃发易服的命令，高丽在一定程度上蒙古化。 似乎想要借此结好与麻痹元朝，然后又暗戳戳的开始兴兵，今日取三里，明日取五里，就这么一点点地向北蚕食着疆域。 。。。 而现如今我大明既然已经通过正义的手段，获取了天下，那么我大明的疆域自然是要寸土不可让度。 “但是，依小弟之见，陛下虽然宽仁如斯，对那高丽王国好言相劝，但是小弟坚信，那高丽王国上下，定然不会将陛下的苦口婆心放在眼里。” “甚至很有可能会主动挑衅，侵我边镇，掠我边民，吞我疆域。” 看到常二郎如此表态，朱标总觉得常二郎有点言过其实，给出的这个结果耸人听闻。 “……贤弟，你说得也太夸张了点吧？” “姐夫，你别不信，咱们骑驴看账本走着瞧。” 朱标看到了常二郎如此信心十足，不禁有些犯起了嘀咕。 “那依贤弟你之见解，我大明该当如何解决此患？” “很简单，让小弟过去，让小弟去负责辽东的治理，只需要给我五年的时间，我就能够保证，我大明的东北边陲，再无异族纷争丛生。” “而我大明的百姓定可在那一带安居乐业，而且还能够保护好我大明的帝都北疆侧翼，不再受草原游牧民族所袭扰。” “……你小子，就这么心心念念，非得去辽东？” 朱标怎么也没有想到，常二郎这小子弯来绕去，又重提此事。 “姐夫您是不清楚，辽东之地，可以补足我大明北方疆域缺乏的各种矿产，而且辽东平原之辽阔，丝毫不亚于华北平原。” “重要的是那里可是黑土地，捏一把都能出油，那里还能够种植水稻，产量完全不亚于江南。” 朱标腾地一下子站起了身来，瞪大了两眼。 “你等会，你的意思是说，辽东那苦寒之地也能够种植水稻？” “没错，而且那里的亩产并不比江南逊色。这两年多来，小弟我一直在委托各商业集团在整个东北地区进行勘探。” “那里所能够开拓的耕地足有五万零七百多万亩，而整个直隶地区，再加上浙江，也才不过一万六千三百多万亩。” “另外，在辽东之地，还有在靠近现如今我大明铁岭卫北部的地方，有一座巨大的铁矿山，品质极高，而且是可以露天开采的铁矿。” “仅仅此一个铁矿，足够我大明开采千年之久。” “而且就在铁岭卫西北大片地区，还有几座巨大的煤矿，其煤炭储量，亦是极其夸张。” “辽东本就是苦寒之地，可倘若有了足够的煤炭，再加上现如今我大明的棉花制品越来越多，对于那些百姓而言，何惧寒冬？” 朱标硬是让常二郎给说得有些哑口无言，毕竟这些东西有没有，遣人去问就知道了。 更何况常二郎也没有必要去在这方面跟自己说谎。 最终，常二郎离开之后，朱标还是有些心神不宁，主要还是常二郎这小子给出来的这些情报太过震撼人心了些。 而且这小子叽叽歪歪的那辽东乃是一处侵犯华夏大地的养蛊之地，这句话，一直都在朱标的内心翻腾不已。 细细数起来，似乎自打那高句丽出现起，那里就导致了十分强大的大隋王朝的覆灭。而之后的大唐王朝时间，契丹开始出现在了那里，最终在那里成为了一代霸主。 甚至其王朝的寿命，从唐朝一直延续到了北宋末年，而在北宋末年之时，那金国也从那里发家。 不但将那契丹取而代之，同时还令那北宋倾覆，最终南宋苦苦支撑了百余年的光阴。 直到那元蒙出现之后，金国这才寿终正寝。 也就是说，那片养蛊之地，几乎一直都伴随着中原帝国的成长，一直都存在。 而且就像是一个暗中的贼子或者是刺客，谁也保不准，他什么时候就会发展壮大，给中原帝国来上那么一刀子。 看来，自己的确应该跟亲爹好好的深入交流一番了才是。 。。。 等到朱标再次入宫之时，忙完了一天的公务的老朱，此刻正轻松惬意地在那里喝着茶汤，看着《史记》。 虽然老朱一开始的确是个大老粗，但是他那强悍的bug级别的精力，还有那过人的学习能力，让他现如今也能够轻而易举地把这些华夏经典典籍看进去。 正看到精彩之处，老朱恨不得浮上三大白之际，就看到了好大儿面现忧色地快步入屋，不禁一愣。 “老大，你这是怎么了？” 第635章 辽东都指挥使司 “……这些都是常二郎的原话？” 老朱表情显得甚是严肃地坐直了身体，看着跟前嘴角都冒起了白沫的好大儿，道。 朱标喝了口茶水润了润嗓子点头道。 “正是，孩儿着实没有想到，常二郎居然这两年多来，一直都没有忘记那辽东之事，派出了许多的勘探队伍前往。” “而且据他所言，正是因为白山黑水之地乃是一片十分适宜各种农作物生长的沃土，才会使得那片苦寒之地的各族，不必像那草原上的异族一般需要游牧……” “但是如此一来，半耕半游猎的这些异族却也会显得更加危险。” “若是我大明不仔细经营，那么那片土地，必然会再一次成为异族养蛊之地。” “我大明稍不在意，只需百十年的时间，指不定又会诞生一个类似于契丹，又或者是金国这样的强劲对手。” 老朱抚着长须，沉入了长久的沉默当中，目光幽深，久久不语。 坐在一旁的朱标也不说话，只是在那里小口的品抿着茶水，由着亲爹在那里慢慢的长考。 许久之后，老朱这才清了清嗓子问道。 “这小子还说，那高丽国必定不会听咱的劝诫，兴兵犯我大明边镇？” “既然他敢这么说，那咱就跟这小子赌上一把，若真如这小子所言一般，高丽国狂妄如厮，那此事，就交予他去处置。” “爹，你这是想要他去辽东？” “不然呢？”老朱双手一摊，颇有些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道。 “且不说其他，我大明有哪一位治民之官，能够如常二郎这般能耐，一个原本满是滩涂泽地的上海县，现如今已然成为了天下皆知的大明第一富县。” “而且他数年以来，初心不改，愿意为朝廷分忧，解决那片东北养蛊之地，让那里变成我大明的又一粮仓。” “呵呵……且不说能不能成为粮仓，只要这小子能够帮咱解决那里的民族纷争，让那里的老百姓也能够安居乐业，替我大明守御住北方草原的东侧，那便是天大的功勋。” 说到了这，老朱下意识地乐了起来。 “说实话，咱倒真希望那高丽王国，真如常二郎那小子所言一般，敢于利令智昏的犯我大明边镇。” “对了老大，你知会常二郎的舅父一声，说他二外甥推测那近斯高丽王国会有异动，让他盯好了，莫要让我大明边民为异族所扰。” 听到了这话，朱标有些牙疼地吸起了气来。 “……爹，这么做，孩儿担心凉国公他会抢先动手。” 老朱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古怪的笑容。“告诉他，他若敢先动手，就别想再领兵了。” 朱标仔细地品味着亲爹的这番说辞，总觉得这里边有阴谋，可又偏偏抓不住。 。。。 现如今，辽东都指挥使司内，辽东都指挥使蓝玉此刻正大马金刀地坐在那里，正在看着那封来自于大明天子的圣谕。 认认真真地看罢了那明显是太子爷朱标的手迹，但是上面盖着的却是天子印玺的圣谕。 对于这样一份若是在其他时代而言，绝对是砍脑袋的违规操作，但是在大明老朱父子跟前，却显得那样的寻常。 甚至私底下不少臣工戏言，朱标要是哪天当太子当腻了，去跟老朱说上一声他想篡位，老朱会乐得立马将自己身上的龙袍披到好大儿的身上，亲自把好大儿按在御座上。 这样的父子情深在皇家，怕也是开天辟地唯一的一对父子了。 而这一份圣谕，让蓝玉有些蛋疼，甚至是有点难以置信。 就高丽王国那样的小趴菜，居然敢狂妄到想要来打大明疆土的主意，到底是这帮子家伙的脑子抽了筋，还是说里边塞的全是特娘的腌菜水。 不过陛下既然来了圣谕，自己肯定要动一动表示表示，只可惜，陛下有了交待，不许先下手为强。 这让喜欢主动而不喜欢被动的蓝玉有些不爽，可又无可奈何。 随后便将手中的这份圣谕给在场的诸将传阅。 “大帅，陛下这是啥意思，难道说就地小小的高丽，还真敢冲咱大明吡牙不成？” “就那些高丽小崽子，他能有这个胆量？” “不管怎么样，既然陛下有圣谕在此，我等不能不防。”蓝玉开口定调，麾下一干将校也只能老老实实领命。 “走，咱们到沙盘室那边……” 不多时便来到了不远处的沙盘室内，这里摆放着许多巨型的沙盘。 蓝玉站定在那铁岭卫的沙盘跟前，仔细地审视了起来。 “来人，速速去取之前的元朝疆域图过来。” 很快，就有人快步而去，不大会的功夫，便取来了一份那纳哈出等人归降之时，所进献的元朝疆域图。 等到这份疆域图摊开之后，再看那沙盘之上，现如今那高丽王国的疆域位置。 现如今，沙盘之上的疆域划线，标注的乃是大明与高丽王国实际接壤。几乎将铁岭卫周边都全部包围。 “怎么回事？来人，这沙盘是何时出的变动？” 蓝玉脸色越来越黑，忍不住开口怒喝道。 “大帅，大帅，这是咱们前些日子才刚刚收到的情报，如今这才勘定，因为大帅您之前一直都在巡视辽东西北边陲，所以下官尚未来得及禀报大帅。” “看来，这高丽小国，居然已经开始调动兵马，有意要进犯铁岭卫。” 此刻蓝玉的脸色渐渐地阴沉了下来，而那名方才去取地图的主薄看了一眼这些将领，踌躇了一会之后，这才开口道。 “大帅，其实咱们这里除了纳哈出所献的元朝疆域图之外，另外还有一份从城中搜检出来的元朝疆域图，似乎与这份有些许不同。” “就像这平壤城，应该属于是在元朝的疆域之内，而非是在那高丽之手。” 他这番话，直接就把一干军方将校给整不会了，全都齐刷刷地朝着他看了过去。 “此言当真？你且速速去取来，快。” “好的大帅还请稍候。”这位主薄恭敬一礼之后快步而去。 第636章 我们认证的，那才是真地图 不多时，就捧着一张有些发黄显得有些陈旧的丝帛地图回到了这里之后摊开。 蓝玉接到了手中之后，缓缓地打开这张颇为巨大的地图，在角落上看到了那属于元朝宣政院的印鉴。 足以证明这是元朝的地图真品，因为元朝负责绘制地图的，正是宣政院，而非像明朝一般是由兵部职方司负责。 随着这张地图的摊开之后，所有人都有些懵逼了，这张地图上，元朝与那高丽王国之间的交界，比起纳哈出所献的地图有着巨大的差别。 元朝与高丽王国之间的交界，乃是以慈悲岭、铁岭为界设置了平壤和和双城总管府（三八线附近），并为此设立达鲁花赤及耽罗军民总管府。 可是现如今，高丽王国的兵马，却已然堂而皇之的进驻了平壤城。中部地区，更是凸起了一部分，让那铁岭卫的位置显得很是憋屈。 此刻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蓝玉也是一脸的懵逼。 “怎么回事，这两份地图为何会差别这么大？” “有没有一种可能，后面这幅地图，代表的是纳哈出实际控制的疆域。” “而之前的那份才是元朝真正划定的疆域。” “有道理！” “这特娘的……这高丽人安敢如此。” “好好好，实在是好啊，纳哈出那个家伙浓眉大眼的，没想到居然弄了个假的疆域图给咱们……” “这是什么意思，分明就是想要瞧咱们的笑话。” 此刻，一旁有位将领忍不住提出了质疑。 “可是纳哈出手中这一份地图，似乎也是出身那元朝宣政院之后，只是时间明显不一样，一份是元朝至元二十年，而另外一份则是至大二年，难不成……” “难不成什么，末将以为，纳哈出所献的地图分明就是假的，这份必然是真的。” “足见纳哈出就在不甘心归顺我大明，特地弄了个假图来糊弄咱们。” 这话顿时引得一干骄兵悍将附和不已。此刻有几位负责管理这里的沙盘以及那些地图的文职官员看到了这一幕，不由得面面相觑，小声地窃窃私语起来。 而此刻，有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吏听到了这帮子骄兵悍将的议论之后，不禁一愣。 旋及就想到了一件事情，好像他记得有这么一件事，那就是在元朝至元年末之时，也就是元世祖忽必烈的晚年之时，大发善心，在那高丽的忠烈王的再三恳求之下，最终同意，将那平壤城归还给了那高丽。 只是这件事情，是记载在那纳哈出交出来的那些元朝时间的故纸堆里边。 而他正巧负责归类图书典籍，偶然翻到了这么个消息，也不以为意。 现在看到那帮喊打喊样，气势汹汹的武将，这位老书吏张了张嘴，最终还是老老实实地把这个消息给隐没了下来。 主要还是自己本就人轻言微，说了能有啥用，更何况，那高丽小国，现如今居然还想要贪图大明的疆土，不给点教训也不合适。 随着蓝玉的喝斥声，总算是弹压住了手底下的这帮子骄兵悍将。 而又将目光落在了沙盘上，让人在那沙盘之上，按照新找来的那一份地图开始对沙盘重新标注。 很快，所有人都看到了在新划定的线的北部，有些地方，已然越线超过百里之地。 更狠的自然就是那平壤城已然被那帮子高丽贼子牢牢的把握在手中。 “他们这是干吗？小小高丽胆敢如此欺我大明无人，不但暗中霸占了我大明的城池，现如今居然还敢大言不惭，想要明抢我大明铁岭卫。 难怪陛下会给大帅您下此圣谕，怕是陛下心头已然恼怒，可又不知晓这里的情况如此，方才让大帅您拿主意。” 而此刻的蓝玉，拿着那份从库藏中搜检出来的元朝地图，直接将那纳哈出进献的那一份地图直接扔到了另外一边，弃如敝屣。 这一刻开始，大明辽东都司内的一干将帅，都已经默认，这份地图才是真的。 “本帅自打负责这辽东都司以来，一直把主要的注意力放在地西边的北元残余势力上。” “常年巡视西北，以配合朝廷，时刻威摄着北元残余势力的侧翼，以保障大明新都北平以及周边地区的安宁及建设。 怎么也想到，那个屁大点的小小高丽，居然暗戳戳的小动作不断。” 不知不知，才短短不到三年的时间，就已经跨过了慈悲岭，蚕食着大明的疆域。 这踏马要不是高丽现如今跳骚，惊动了陛下，怕是自己都还不知晓这一情况。 “好好好，好一个高丽小国，居然敢如此做，欺人欺到老子的头上来了。” 蓝玉此刻那张满是横肉的脸上，露出了狰狞而又残忍的笑容。 “大帅，准备怎么搞？”一旁的一干骄兵悍将，此刻也都开始磨拳擦掌。 “之前陛下可是有圣谕在前，不许我等挑衅。可是现如今看来，这小小高丽，早就已经进犯我大明边镇，夺我城池，劫我百姓，霸占我田地。 若不是把这些属于我大明的领土重新夺回，我等有何颜面去面对陛下，去面对列祖列宗。” 等到上下都统一了意见，蓝玉这才作出了决定，第一，先修书上奏天子，告诉朝廷，自打那纳哈出正在与我大明交战期间。 那高丽小国，居然趁着这个机会，犯我疆域，夺我城池，侵我田地。 臣蓝玉之前一直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直到看到了地图之后，这才知晓，那高丽王国近年来的所作所为有多么的卑鄙无耻。 而且现如今还有许许多多北逃而来的百姓讲述着他们在那高丽君臣的压榨之下，为奴为婢，日子苦不堪言，就是期待着大明的天军前往讨伐，让他们得以回归大明的怀抱，不再受那番邦异国的欺压与剥削。 蓝玉先把这份玩意给炮制出来之后，便立刻吩咐，让人传令铁岭卫那边，寻几个机灵人，赶紧过来哭诉，最好能够在这边闹得满城风雨。 如此一来，自己动手，那可就是手握大义。 第637章 铁岭卫城 铁岭卫，这是大明位于半岛上最重要的一个军事重镇。 虽然号称重镇，其实这里的兵马并不多，主要还是大明辽东都司的设立，主要是为了针对那处于大明北方的元蒙残余势力。 所以按大明军制，一卫满编应该是五千余众，可是铁岭卫这里，自打设立以来。 有超过一半的兵马，都被调往辽东都司西北方向戒备，抵御地元蒙残余势力的袭扰。 所以使这铁岭卫的许指挥使很是蛋疼。 此刻的他，就站在那铁岭卫治所那泥土夯实的城头之上。用手中的望远镜，观察着远处的山口方向。 现如今，就在那山口以南，烟尘滚滚，而且还不时就会有一队高丽探马驰出，游弋在铁岭卫城的周边。 而现如今，铁岭卫城周边的百姓也都已经被尽数迁入城中，而还有不少，则已经拖家带口的朝着后方撤走。 毕竟大家都只希望能够好好的活着，能够吃饱穿暖就成，谁也不希望成为那刀兵之祸下的倒霉鬼。 “传往辽东都司的鸽信已经过去多久了？”许指挥使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之后，朝着身边的部下问道。 “大人，昨日传的讯，怎么的，昨天晚上，蓝大帅他们就能够收到。” “只不过，蓝大帅他们想要赶过来增援，怕是没个三五日，根本赶不到铁岭卫。” 一旁的副将有些蛋疼地拍了拍自己身边的城墙，这城墙的高度都不过一丈五，再有就是，城上的火器不足。 因为这铁岭卫乃是从那元朝兵马手中接管过来的，所以不少的防御器械，仍旧是老式的弩、弩床等远程防御性武器。 再加上，大明全军从上到下都仍旧视元蒙残余势力为劲敌，都不怎么看得起那弱小的高丽。 所以，这里的城池以及防御武器，都只是修修补补就完事，而唯一不同的就是，配备了不到十门火炮，以及一些手雷。 保是面对着那山口后方的至少六七万高丽兵马，就这么点防御力量，许指挥使都不知道，在对方发起进攻之后，自己这边，能不能看到第二天清晨的太阳。 “这帮狗东西，早知道他们狼子野心，当初咱们过来接收这里之后，就该先好好的捶他们几顿，让他们知道锅儿是钢造的。” 一位副将同样愤愤不甘的嘟囔了一句，引得一干将校深以为然附和不已。 “大人您看那边，他们开始出动了。”随着一声大叫，许指挥使等人纷纷把目光落回了山口的位置。 果然那十数里外的山口方向，开始有大量的人马从那边涌过，跨过山口之后，涌向铁岭卫城所在的方向。 虽然速度不快，可是谁都很清楚，一场大战即将来临。 “擂鼓，让弟兄们登城，引火烧滚油，所有滚石擂木准备好，还有，让一半的掷弹兵登城之后隐蔽好，没有老子的命令，不许掷出一弹。” 伴随着那许指挥使的呼喝之声，大批顶盔贯甲的明军精锐纷纷登上了城头开始进行着各种准备。 而此刻，高丽大军的前方，李成桂与那边安烈二人正缓缓策马并肩而行。 而他们的衣甲，全盘仿造着那元蒙的制式衣甲，甚至都还剃了秃瓢，留着几根小辫子。 这自然是高丽王国臣服于那北元以来，主动干的，为的就是结好北元，成为北元的忠犬。 哪怕是现如今，纳哈出也已经归降的大明，可是他们这样的习俗，一时半会也还没能改过来。 而最重要的就是，现如今他们奉了国主之命，前来收回那曾经属于他们高丽王国的疆域。 在他们的眼里，大元的实力那么强大，当时的高丽不得已的情况下只能隐忍。 但是现如今，大元既然已经开始崩纷瓦解，让那大明捡了个便宜。 高丽王国上下都愤愤不已，特别是自打那耽罗岛为明国所取之后，更是令一干高丽的有志之士气的直跺脚。 明明他们之前好不容易才吞并了那耽罗岛，结果元朝一个冲锋就没了。 好吧，给元朝，那也就罢了，可是后来，明国居然也把那耽罗岛给霸占掉。 这一而再，再而三的反复羞辱大高丽的行为，简直就是在挑衅他们。 所以举国愤怒之下，才会有了之前遣使警告明军，让他们退出铁岭卫的事件发生。 先礼后兵，让大明知晓，大高丽也是很有君子之风的国度。 虽然现如今还没到约定日期的一半，李成桂便与边安烈一同决定直接发兵攻打明朝的铁岭卫，这自然也很符合兵法上的诡道。 “明国当真是丝毫没有把我们高丽放在眼里，据我河山，对我们的警告视若无睹。” “倘若我们不能以雷霆万钧之势破敌，如何方才能够光复三千里江山。” 此刻的李成桂摘下了脑袋上的皮盔，露出了那油亮而又青幽幽的秃瓢，翘起手指头找了找靠近发辫处发痒的头皮，一面慷慨激昂地道。 边安烈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满脸心悦诚服地朝着李成桂称赞道。 “府院君所言极是，如今我高丽诸大臣之中，也唯有院君方才有此等敢与明军作战的勇气。” 因为李成桂的爵位乃是完山府院君，所以一干部下对李成桂多是以府院君尊称。 李成桂嘴角微微一扬，忍不住把目光朝着那西南方向投去，现如今那位军方声望仅次于自己的曹敏修正奉命驻守平壤城。 而这攻打铁岭卫的重任落在了自己手中，自然都是因为自己在朝中使了手段。 他李某人想要做的，绝不仅仅只是拥有完山府院君这样的封爵，就会觉得满足。 现如今的他，也已然敏锐的察觉出来了那北元的颓势。 特别是那纳哈出归降了明王朝之后，李成桂就不认为，再与大明继续敌对下去是正确的对策。 但是，现如今就对明国服软，也并不是适合的选择，毕竟现如今，大量的辽阔土地，都还在明国的手中。 倘若现如今就臣服于了大明，那么那些土地怎么可能拿得回来？ 所以现如今，他李成桂，就是朝中最坚决的主战派。甚至对于朝中那帮蠢货认为应该继续尊奉北元为宗主国的行为，保持着默许甚至纵容的态度。 第638章 来自于山梁那边的红色铁骑 不如此，怎么能让大明对高丽王室一脉心生厌憎？ 所以，现如今的自己，最重要的就是紧紧地握住兵权，默默的积累威望与实力，静待时机。 这一次，自己奉大王之命，率领高丽国精锐足足六万人马，可谓规模空前。 为的就是寄望于能够凭借着浩浩荡荡的庞大军势，令那明国的兵马心生畏惧，最终知难而退。 只要自己能够玩出一回这样的套路，不战而屈人之兵，必然能够让自己在高丽王国的威望大涨，称之为一声军神亦不为过。 到了那个时候，国内还有谁能够在军事方面威胁到自己的地位？ 这么一想，李仁桂的内心就越发地觉得美滋滋，随着那大军缓缓地进抵至那铁岭卫城不过五里之时。 随着号令之声响起，大军终于停下了继续前行的脚步，驻足在那里，与那此刻插满旌旗的铁岭卫城隔着数里平缓的田地。 此刻，天空有雁雀在不安的叽叽呱呱，那些田间地头的小动物也都正仓惶的四下奔逃不已。 就在那李成桂正眯起了两眼打量那铁岭卫的城防良久之后，忍不住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 扬起了手中的马鞭，指了指铁岭卫城笑道。 “此城之中兵马也就两三千之数，明军妄图凭借此城来挡我大军，简直就是螳臂当车，不知死活。” 此言一出，麾下一干高丽将校们都纷纷张狂地大笑不已，仿佛不如此，不足以表达他们的豪迈。 此刻那边安烈策马驰前，朝着那李仁桂大声言道。 “府院君，请府院君准末将先率精锐敢死之士攻城。” 李仁桂和颜悦色地示意那边安烈稍安勿躁。 “边将军不必如此，来人，将此劝降书射上城头，告诫那些明军将士。” “我们高丽大王心慈仁善，如今不过是为了收回故地。所以，只要他们愿意弃城而走，本帅愿约束将士，放任他们离开。” 这番话，让边安烈忍不住心悦诚服地朝着李仁桂一礼。 “府院君真不愧是真君子，明明我们弹指可灭城中之敌，可是府院君却雅量如此，若是那些明军再不识抬举，那就是自取灭亡。” 。。。 很快，就从那正在整队的高丽大军之中，驰出了十数骑，朝着这边飞驰而来，随后，开始朝着城头之上开弓射箭。 寥寥十数支羽箭，自然对城头之上顶盔贯甲的大明精锐构不成任何的威胁。 但是那一根根羽箭箭杆上绑着的劝降书，很快就陆陆续续地送到了那许指挥使的手中。 看着那劝降书中那高高在上颐指气使的遣词造句，许指挥使感觉自己特娘的都快要气得七窍生烟了都。 “高丽小儿，安敢如此羞辱于我大明！” 不说其他，弃城而逃的话，他许某人莫说性命保不住，就连一家老小也不会有好下场。 哪怕是战死沙场，自己的儿女至少还能够有获得恩荫的机会，父母也指不定能够得到朝廷的诰命。 “诸位弟兄，尔等与许某人袍泽多年，刀山火海闯了不知道多少回，方才有了今日。” “如今，一个小小的高丽，居然敢对着我等大明天军大放厥词，尽极羞辱。” “若是我等弃城而逃，哪有颜面去面对家乡父老，去面对皇帝陛下。” “倒不如，随许某一同死守待援，拼他娘的……” 随着那许指挥使拔出了腰间的战刀，大声地激励士气，原本显得有些沉寂的将士们，在许指挥使的激励之下，纷纷地大声呼喝起来。 听着那从铁岭卫城方向传来的喧嚣，再看那城头之上挥舞的旌旗，李成桂的脸色渐渐地阴沉了下去。 “看来啊，这些明人，当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泪啊。” “边安烈，给你五千人马，不管你用什么手段，若是能破此城，本帅不吝赏赐。” “府院君放心，末将不破此城，愿意提头再见。” 边安烈犹如吹牛逼一般的掷出豪言壮语，开始大声地下达军令。 很快，便从这漫山遍野的六万大军之中，分割出了一部，推动着那些已然抵达的攻城器械，捉刀执盾地，朝着铁岭卫城越走越近。 “三百步……二百五十步，二百步，弩车瞄准对方的攻城器械发射！” 伴着尖啸声，一根根粗壮的弩矢，化为一道道的黑色疾电，扎向地面的高丽兵马。 有些弩矢正中攻城器械，巨大的毁伤力量，直接洞穿了那些木质结构的攻城器械。 甚至有些弩矢连续穿过数名高丽士卒之后，半截弩矢都扎入地面。 可即便如此，却也不能阻止那些高丽士卒前进的动力。 看着那漫山遍野，朝着城池杀过来的先头攻城部队，许指挥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正要继续鼓舞激励士气。 就在这个时候，频频地听到了上方的哨塔上传来的尖叫声。 “大人，大人，你快看那边，大批的骑兵，咱们大明的骑兵……” 许指挥使出一干将领满脸错愕地朝着那个方向望去，可是此刻那个方向的山梁，让他们的目光无法穿过。 不过他们也都注意到了那山梁后方的滚滚烟尘。 许指挥使赶紧推开身边的袍泽，三步并作两步的赶到了哨塔下方，然后朝上连续攀爬数级之后，终于看到了。 他看到了那个方向，衣甲鲜明的大明精锐骑兵，正朝着这边奔涌而来。 而且打着的正是那位辽东都司的话事人，凉国公蓝玉的旗号。 “来得这么快？”许指挥使此刻当真是喜出望外。 正在前方领军向着铁岭卫城进逼的边安烈，以及后方坐镇地大军中央的李成桂，也都同样也感觉到了些许的不对劲。 城上的那些明军似乎没有了之前的惊慌与骚乱，甚至频频地朝着那西北方的方向张望不已。 这让边安烈倍感好奇，下意识地从马背上站起了身子，想要打量一下那个方向到底都有什么。 第一眼望去之时，什么也没有看到，可是很快，他就看到了，有红色的事物，正从那山梁后方显现，然后翻过山梁，朝着这边奔涌而来…… 第639章 妖法，肯定是妖法 李成桂呆愣愣地看着那出乎自己预料之外，突然出现在那山梁处，宛如红色洪流一般的大明骑兵。 那犹如雷鸣一般的铁蹄之声，仿佛在提醒所有人注意，那是天朝大明的精锐之师，正在朝着这边赶来。 “这是哪来的……明军除了铁岭卫之外，在鸭绿水以南，哪里还有兵马？” 此刻李成桂满脸皆是难以置信的震惊之色，喃喃的自语道。 而此刻，虽然那支跨过了山梁的明军铁骑，距离铁岭城尚有十数里之遥。 可是此刻铁岭卫城之中，此起彼伏的欢呼之声响彻整个战场，而城头之上的明军将士士气陡然大涨。 就连那城头上的弩矢也射得更勤了，仿佛以此来呼应着那支大军的到来。 “阿西八……”李成桂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来自于灵魂深处的咆哮。 看着那密密麻麻，仿佛永远止歇的明军铁骑，这样的规模，这样的数量，这踏马的简直就不像是援军，更像是伏兵。 李成桂作为一位高丽宿将，在这一刻，还是维持住了镇定，第一时间下达了一个又一个的军令。 很快，那数万高丽兵马开始整军，向着中军方向靠拢。 毕竟目测下来，虽然那支突然出现的明军骑兵浩浩荡荡，但是观其数目，顶多万余。 而自己这边足足有六万兵马，虽然骑兵不过五千之数，但是步卒的数量，足以令那一旦失去速度优势，就无法戳穿军阵的骑兵出击之前也得好好掂量掂量。 此刻，这支明军骑兵距离尚远，在李成桂等一干高丽将校的指挥与催促之下，五万五千兵马，已然以数千人为一个集团，结成了许多抵御骑兵冲击的军阵。 至于那五千距离城墙已然不远的攻城先头部队，不得不稍稍后撤，离开那城头上的床弩的攻击范围，也开始依托那些攻城武器结阵。 毕竟大家都不傻，万一老子正攻城攻得嗨皮，你丫的冲老子后腚来上一记，那才真叫凄惨。 就在这些高丽兵马结阵，自以为已然安全的当口，就看到了那万余明军铁骑，却在距离他们差不多两百步左右的距离缓缓地勒住了进击的速度。 看到了这一幕，那些此刻已然结成了军阵，可是内心犹自忐忑不安的高丽将士们顿时发出了兴奋的呼喊声。 要知道，骑兵对付步卒，最犀利的自然是凭借着他们的速度还有冲击力冲阵，摧枯拉朽一般的让结阵的步卒阵型大乱。 如此一来，各自为战的步卒就会成为一帮子难以反抗的倒霉鬼。 可是现在，明军的骑兵居然在这个距离停了下来，那么就只有一个解释，对方看到高丽大军人多势众，所以害怕了，胆怯了。 而此刻，李成桂看到了明军那杀气腾腾冲过来的铁骑，居然停下了冲击，让他也直接就乐得哈哈大笑。 忍不住抬手指了指前方厉喝道。“明国将士，在吾眼中，如土鸡瓦狗一般，何惧之有？” “传令，中军前移，务必要让明国人知晓我高丽军势之犀利壮勇。” 伴随着他的军令，一声声兴奋的嚎叫声响了起来，还夹杂着包含着“阿西八”的吆喝，看样子是兴奋到快要尿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就看到了在面对那支突前到了铁岭卫城下的军阵周围停下了脚步的明军骑兵队伍中，冒出了密集的火光，还有白烟。 还有那种犹如炒豆一般的声响此起彼伏，边安烈就看到了位于军阵最前方的那些刀盾手，一个二个就像是挨了一记重击一般东歪西倒。 哀嚎与惨叫之声此起彼伏，只是短短几眨眼的功夫，军阵的最前方，就已然倒下了两三百名高丽精锐。 直接就让那边安烈整个人愣在当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而就在这个时候，铁岭卫城上的许指挥使看到了这一幕。 当即毫不犹豫地下令，将铁岭卫城上仅有的火炮全部都集中到东城墙来，准备要配合着城下的蓝大将军。 下方的大明铁骑，就那样安稳地坐在马背上，然后从容无比的装填弹药，射击。 对于他们而言，那些敢于站在两百步处，呆头呆脑聚拢在一起的高丽兵马，绝对是再好不过的靶子。 这个时候不多射杀一些，岂不是白白浪费这么好的机会。 蓝玉这位主帅此刻也同样正在熟练地使用着手中的燧发枪，每一枪，都必然会带走一条高丽士卒中那些明显看起来装束和盔甲更显出众的将校的性命。 除了他之外，这支火枪骑兵中的过百精锐射手也与蓝玉一般，专门射那些衣甲鲜明的将校。 随着越来越多的明军铁骑的抵达，枪声简直犹如爆豆一般络绎不绝于耳。 而那原本齐整的军阵已然开始变得有些松动与散乱，那些还活着的高丽精锐，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身边的袍泽战友。 身上总是会多出一个莫明其妙出现的血洞，然后捂着胸口，盖住脖子，抱着胳膊，惨叫着滚倒在地。 哪怕是那些昔日里耀武扬威的上官，此刻一个二个也都像是一条条宛如被雷电击中的长虫，颓然倒地，在那里抽搐扭动，最终气绝。 一声脆响，边安烈就感觉天旋地转的，整个人差点栽倒下马，幸好身边的亲兵及时扶住。 边安烈不安地抬起了胳膊，这才意识到，自己头盔上的盔缨居然被打飞了。 “这都是什么，是妖法，肯定是妖法，救命啊，快救救我们……” 终于在第三轮枪击尚未结束，而大约已经有过半的明军铁骑都已然开火之时，这支五千人的高丽大军终于崩溃了。 开始转身朝着中军主力方向狂奔而去，而此刻的李成桂已然完全懵逼。 “这怎么回事，那些明国兵马他们用的是什么鬼东西，难不成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妖法？” “我听之前逃入我们高丽的元军说，好像明国有一支兵马，擅使火器，可在百步之外取人性命。莫非今日来的就是……” 第640章 阿西八…… 此刻，李成桂的身边，全然是那些嗓音都有些发颤的议论声传来。 李成桂脸色一黑，当即毫不犹豫地厉声喝令，让麾下那五千精锐骑兵立刻杀过去，务必要趁着对方正在对边安烈的前锋部队进行攻击之时，搞上一波大的。 唯有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扳回一局，方才能够提振士气。 作为高丽王国最有名的宿将，李成桂的军令自然不会有人敢去违抗。 而负责这一支精锐骑兵的，正是他李成桂的嫡长子李芳雨。 收到了亲爹的军令，李芳雨不敢怠慢，当即开始下达进攻的命令，五千骑兵，这可是这支大军中，最具有一锤定音的力量。 而李芳雨看到了边安烈的军队，此刻正在朝着这边溃退而来，他自然不会犯傻的直接突击过去。 于是麾下的兵马，两千人由副将统领，而主力三千，由李芳雨亲自统领，绕过那溃退的边安烈兵马，朝着那支正在用远程武器作战的明军骑兵驰去。 而就在看到了这一幕之后，蓝玉的嘴角微微一扬，当即传下了军令。 很快，两翼都分出了一千余骑，开始朝着这两支袭来的骑兵迎前。 就在对方的骑兵距离自己这边越来越近之际，然后这两只骑兵开始拔转马头，开始使用当初用来跟元蒙骑兵作战的战法，一边开火一边后撤，争取放风筝放死这帮子高丽龟孙。 而随着那许指军使接到了那蓝大将军那边派来的传令兵传来的军令后。 当即毫不犹豫地下令那十门早就已经装备到位的火炮，向着那正在溃散的边安烈的那支兵马轰击过去。 就现如今，这些火炮，已然能够轰击到数里之外的李成桂中军所在。 想来蓝大将军必然有他自己的考量，所以许指挥使自然是按军令行事。 当那一团团火光夹杂着滚滚的浓烟在那边安烈的军阵当中绽现之后。 那些原本还努力想要站定阵脚的高士士卒终于全员崩溃，而那位边安烈，此刻已然在第一轮炮击之时，直接就被撕裂成了几块，连脑袋都不知道飞向哪个方向去了。 而这些火炮那震撼人心的威力，直接把那些此刻正朝着明军突击的高丽骑兵给惊吓得阵型大乱。 哪怕是远在后方的李成桂等人，看到了这一幕之后，就感觉像是有人朝着自己脑门上浇了一桶冰水，直接透心瓦凉。 这踏马的都是什么玩意，这是打仗还是打雷？莫非这明国人，就是靠这些手段打败的大元？ 这样的手段，高丽王国根本就没有什么手段可以抵挡。 旁边的一位将领，抹了抹额头上被吓出来的冷汗，凑到了那脸色有些煞白的李成桂近前小声地建议道。 “府院君，现在如何是好？这支明军攻击犀利，咱们要不要先稍稍后撤。” 此刻正在关心自己亲儿子安危的李成桂勃然大怒，直接拔出了腰刀，指向这名将领厉声喝道。 “阿西八！敢再言撤军者，斩！我军数倍于明军，若是连这样的仗都畏而不战，日后我等还有何面目去见大王。” 而此刻，突击的高丽骑兵终于与那明军骑兵开始交火，嗯，应该说的是，高丽骑兵正冒着明军骑兵的枪林弹雨，而奋力突击。 可是对面的那些明军的骑术，一点也不亚于那曾经令高丽人畏之如虎的元蒙骑兵。 他们一边策马后退，一边开火，每一次枪声响起，都会有数十名高丽骑兵或者是座骑中弹倒下。 而这些倒霉鬼，根本来不及躲避，直接就被后方的骑兵铁蹄踩踏成泥。 李芳雨越是追击，心里边就越凉，对方的坐骑速度丝毫不比自己这边逊色，甚至还犹有过之。 而对面的明军骑兵每隔十数息就会回身开火，伴随着那火光与青烟之后，自己这边就会有骑兵倒下。 而且随着时间的拉长，骑兵已然越过了那边安烈的那支溃兵，朝着那明军的骑兵主力方向进逼。 可就在这一刻，明军骑兵的主力，也毫不犹豫地拔转了马头，开始采取同样的战法…… “阿西八！”此刻李芳雨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不已，这踏马的能叫打仗吗？ 自己这边的骑兵之中，也混杂着一些擅长骑射的元蒙骑兵。可是他们的弓箭，连对方的马尾都碰不上，就已颓然坠地。 而随着那近万名明军火枪骑兵开始一边后退一边攻击，五千高丽骑兵的伤亡正飞速的增加。 此刻在后方已然看出了情况不妙的李成桂只能黑着老脸下令，让骑兵撤回。 随着鸣金之声响起，高丽骑兵们都毫不犹豫地开始转向。 而那刻一刻，还在放风筝的明军，居然也整齐划一的拔转了马头，追击者与被追击者的身份陡然间就发生了变化。 原本处于队伍后方的李芳雨，此刻却变成了吊在队伍后方的倒霉鬼。 此刻的他也只能拚命地俯低身形，疯狂地抽打着座骑，可是前方全是自己的袍泽的座骑，哪怕是他的座骑更加精良，却也缺乏空间让他去超越。 而就在此时，李芳雨突然听到了尖啸声传来。 下意识地歪头望去，就看到了那城头之上的一团团火光还有硝烟。 而他只能无助地继续伏在马背上，只能向老天爷祈求，这种会爆炸的玩意，千万不要落在自己的身上。 他的祈求还没来得及接近尾声，就感觉到了斜前方的骑兵突然一滞，然后马背上的高丽士卒突然飞起，然后直接撞在了李芳雨的肩头。 伴随着一股子撕心裂肺的剧痛，李芳雨瞬间两眼一黑，缓缓地从那受惊的座骑马背上滑落，掉到了地面上。 “继续……继续前行，不要让他们停下来，驱赶他们向后方的高丽军阵！” 随着命令的下达，明军火枪骑兵，开始有意的挤压，让这支原本是撤退，现如今是溃逃的高丽骑兵，朝着那高丽中军直直地撞过去。 那些正在溃逃的边安烈所部的步卒，很多都不幸地成为了那些高丽骑兵的蹄下之鬼…… 第641章 懵逼的高丽国主 高丽王国的王都开京城内，那显得有点过于简陋的王宫之中。 那二十出头的国主王禑此刻正在王宫之中，懒洋洋地靠在榻上，看着跟前的美人儿在那里跳舞。 看着这位刚刚被选进宫来，眉目如画的美人儿的一眸一动，再配上那动人的嗓音，让王禑心底的骚动也被勾了起来。 一口酒美滋滋地灌进了喉咙里边之后，又挟起了一筷泡菜放进口中，阿西八，太得劲。 要知道，这泡菜，乃是从大明舶来之物，而且这种掺了辣椒腌制出来的泡菜，让口味变得更重，自然也更能诱人食欲。 又整了几口泡菜，然后又来上几口酒之后，感觉自己整个人振奋了许多的王禑觉得应该做点身为大王应该做的事情。 当即双手一拍，然后开始作驱赶的姿势，几名乐师纷纷朝着室外退去。 那位歌舞俱佳的美人，看到了王禑朝着自己勾过来的手指，只能含羞带怯地缓缓上前。 就在那王禑的手指头堪堪勾上美人儿下颔的当口，就听到了外面传来的脚步声以及招呼声。 王禑只能无奈地松开了揽着美人儿的胳膊，然后坐直了身板，便看到了那位已然年过七旬，却老当益壮的门下侍中（首相）崔莹步入了屋中。 崔莹进入了屋内之后，看到了那个女子在屋内，双眉不悦的一拢，然后朝着王禑恭敬一礼。 “大王，臣有紧急大事禀报，还请大王让人回避。” 王禑只得抬手挥退了美人，这才朝着崔莹好奇地问道。 “崔相，到底是什么事情值得你如此谨慎。” “大王，前线急报，完山府院君于铁岭卫城下大败，损兵五千余众，不得已，退往平壤方向。” “此战原川府院君边安烈战死，李成桂长子李芳雨下落不明……” 随着那崔莹口中吐出来的一个又一个的噩耗，直接就惊得王禑愣在当场，半天都作声不得。 两眼直勾勾地看着跟前那面色沉阴如水的崔莹，下意识地问道。 “李卿可是统率着六万精锐王师，怎么会败得如此之快，莫非是明国的援军远超我高丽王师？” 此言一出，崔莹抿了半天嘴皮子之后，这才给出了答案。 “据李成桂发来的战报，明国援军全是精锐骑兵，约两万之众，而且人人皆用奇器，动之可喷火，于百步之外伤人于无形。” “而且明军还有一种武器，发之如雷吼，落地之后，方圆三丈之内，人马皆碎……” “崔相，你这是在跟孤开玩笑吗？”王禑愣愣的看着跟前的崔莹，总觉得这家伙吹起牛逼的简直不打草稿。 “大王请看这份军报，便知老臣并非胡诌。” 崔莹也很蛋疼，只能将那份军报递到了那王禑的跟前。 他方才收到这封军报的时候，也还以为是哪个混账东西在开玩笑。 毕竟这一次为了夺取那铁岭卫，高丽王国内可谓是筹谋了许久，更是好不容易这才凑出了这六万精锐之师。 另外还有数万兵马，则集中在那平壤那边，他们的谋略自然是先想办法将那铁岭卫城拿下之后。 若是明国没有援军，那么便两路兵马，齐齐北上，一个沿西北方向直扑鸭绿江上游，一个则沿西南方向，直逼鸭绿江入海口。 争取能够一次性的将那明军完全驱逐出这片土地，让高丽王国也变成一个拥有三千里江山的大国。 可是当这份军报出现之后，崔莹感觉自己就像是脑袋上挨了重重一击，直接有点被砸晕呼了。 两万骑兵都挡不住，而且还死了一位高丽名将边安烈，而另外一名高丽名将李成桂的长子也下落不明。 这样的局面，直接就打破了他们之前对于夺取铁岭卫城的信心。 王禑有些烦躁的开始在屋内来回走动起来，而且习惯性地挥动着双手道。 “孤记得，那明国皇帝给咱们的国书里边，并未言语威胁我高丽，而只是一副劝谕的态度。” “明国乃是大国，居然如此言行不一，先是以国书迷惑我高丽，然后阴遣大军至铁岭卫城……” “大王所言极是，臣也觉得有这个可能，只是，明国骑兵也不过两万之众，而李成桂手中足有六万精锐。” “一场大战下来，居然损失如此惨重，老臣觉得这里边，怕是有什么蹊跷。” 听到了崔莹这话，王禑不禁一愣，目光闪烁不定，半晌之后，这才疑惑地道。 “崔相此言何意？” “老臣记得，当初大王决意拓边之时，李成桂可是强烈表示反对，而之后，随着大部分臣工都被大王说服之后。” “那李成桂这才改弦易辙，足以其对于攻伐明国之心志不坚……” “……而且，咱们高丽之间也曾遣将伪作盗匪袭扰铁岭卫城一带，也没有谁见过什么发之喷火，伤人于百步之外的武器。” 王禑的脸色渐渐地阴沉了下来，朝着崔莹正色问道。 “你的意思是，李成桂这是不欲与明国交战，特地编造出来的谎言？” “老臣的确有这样的怀疑，但也只是怀疑，若是想要知晓真伪，怕是只有遣使前往方知……” “嗯，崔相言之有理，依卿之见，该遣何人前往监督？” “老臣以为，朝中多有权贵与那李成桂沾亲带故，说不定都会为他遮掩，所以，老臣以为，只有择一些中立又素有威望的大臣前方，方能查明真相。” “故尔，老臣举荐德高望重的大臣李穑。” “若是韩山府院君的话，那自然是没有问题，孤准了，来人，快快有请韩山府院君入宫觐见。” 就在那开京中此刻正在为那李成桂之事而焦头烂额之时，而另外一个方向的平壤城上，曹敏修此刻正站在城头之上。 有些迷茫，甚至带着一丝不安地打量着那此刻出现在大同江中的明国船只。 虽然之前也曾经有明国的商船会直接抵达这平壤城来做生意。 可是今日的气氛明显不一样，因为今日抵达这里的明国船只数目太多了点…… 第642章 被困于平壤城中的高丽名将曹敏修 而且不少的船只都与那曹敏修之前所见过的明国商般有所不同。 感觉这些船只的船舷似乎更加的低矮，而且在船舷处还有一个个的漆黑的洞口。 那一个个的洞口里边，似乎像是有什么恐怖的怪物正在窥探着这平壤城。 而这样的船只，足足有二十余艘，全部都停泊在大同江的江面之上游弋。 另外在甲板之上，有着不少衣甲齐整的明军将士站在其上，还朝着这边频频的指指点点不已。 这样的举动，看得曹敏修头皮隐隐发麻，而他派出的前去责问明国船队此举为何的信使，如今已然登上了轻舟之后，正朝着那边飞驰而去。 好在那些明国军人似乎没有阻拦的意思，让自己这边委派的信使得以登上了船只。 只是登上了船只之后，怕是最多也就不到一刻钟，信使又通过那绳梯回到了轻舟之上，开始往回飞驰。 看到了这一幕，曹敏修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吩咐人赶紧从城墙上放下吊篮。 毕竟面对着明军的船队，早早就已经下令关闭城门的曹敏修可不敢胡乱打开城门。 而且此刻，在平壤城的西边，有着一支规模接近千余的明军骑兵，正在远处游弋。 而之前曹敏修派出去驱赶对方的骑兵，现如今都已然横尸于城外，他已然不敢再有这样的鲁莽之举。 等待终究是有回报的，终于等来了那信使被将士们拉上了城头。 作为高丽的昌城府院君，后任判门下府事曹敏修快步来到了信使跟前喝问道。 “如何，那些明军可有表明来意？” “大人，对方要求大人于今日黄昏之前，率军撤离乐浪城，归还占据的明国疆域城池。” “乐浪城？乐浪，阿西八，这里是我高丽的平壤城，这帮明狗想要做什么，明抢我高丽的疆土不成？！” 此刻，曹敏修气的脸都涨红了，愤愤不已的破口大骂。 可此刻，那些船只，还有岸上的千余明军骑兵，最终还是让他冷静了下来，接过了信使传回来的书信。 就看到了这份书信里边的内容十分的简单，对方乃是奉大明凉国公，辽东都司都指挥使蓝玉告诉平壤城的高丽军民。 大明与高丽国的边界，就是以慈悲岭和铁岭为交界。 而这乐浪城乃是大明的疆域所在，大明本着既往不咎的原则，特地来正告霸占了大明城池的高丽军民，立刻从这里撤离。 如果你等敢于厚起脸皮死赖着不走的话，那么大明的军队，将会用武力来扞卫领土的完整。 “岂有此理，简直混账透顶，这些明狗，真以为他们就凭着一支水师，还有千余骑兵，就能够把我高丽如何吗？” “告诉全军戒备，务必警惕，另外，遣一信使，立刻赶去联络完山府院君，告诉完山府院君，平壤城外出现了明军骑兵还有水师。让他速速来援……” 说到了这，曹敏修有些蛋疼地拍了拍平壤城的城墙，此番的北进战略，自然是以那李成桂为主。 而自己只能辅助，这让曹敏修的内心十分的不爽，自己麾下的兵马不过两万，而那李成桂却主掌着六万精锐之师。 并且自己还要听命于对方，原本很郁闷的曹敏修前些日子率军进前，结果抵达了平壤城之后，就被李成桂传来的军令，限制住了前行的速度。 李成桂要他先守卫平壤城，防止明军来袭，等待恰当的时机，李成桂自然就会遣使前来下达新的军令。 分明就是李成桂这个卑鄙无耻之徒生恐自己抢占先机，把自己死死限制在此。 虽然心中十分的窝火，可是曹敏修却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而就在之前，收到了那李成桂战败朝着平壤城撤退的消息之后，可把曹敏修可乐的差点找不着北。 然后开始调兵遣将，准备去接应这位顶头上司。 可是结果没有想到，就在这个时候，平壤城外开始出现了明军的骑兵，还有大同江上出现了明国的船队。 而且那些明军骑兵毫不留情地将自己派出去的骑兵全部格杀，这下子可真把曹敏修给整不会了。 毫不犹豫地下令封闭城门，此刻，面对着那明军的警告，曹敏修觉得自己正好找到了一个很好的借口，正好不用派兵去接应李成桂。 甚至还请他速速赶来增援自己，毕竟明军的水师都在大同江上游弋，谁知道那庞大的船队里边，藏着多少人马？ 就在曹敏修眼睁睁地看着那名信使打马朝着东北方向飞驰而去的当口，就听到了身边有人发出了惊呼。 下意识转过了头去的曹敏修就看到了明军的船上，突然冒出了一道火光，伴着一声雷鸣一般的巨响声，然后，就看到了那名刚刚飞驰不远的信使正前方，突然崩飞出了一团巨大的火团。 然后这名信使在火光中，仿佛身体也在变形，然后倒飞出去，直直地被砸趴在了地面上，就像是破布娃娃般，一动也不动。 “……啊，啊西八，这是什么妖法？”此刻，曹敏修身边的高丽将领眼珠子瞪得差点掉出了眼眶，呆愣愣地看了看尸体，又扭头看向那明军的船队。 “大人，你看，那团火光，就是从明军船只的船舷黑色方孔里边喷出来的……” “不用你提醒，我已经看到了。”曹敏修下意识地舔了舔发干的嘴唇。 两眼直勾勾地看着那一艘艘的明军船只，所有的船只，都有那么十余个黑色方孔，要是都能够打那么远的距离。 那这平壤城，自己真的能够守得住吗？ 曹敏修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那被自己揉成了一团的明军将领手书。 沉思了半天之后，曹敏修下令道。 “再派几名信使，设法出过去，跟完山府院君联络上，不然，仅仅凭着一座孤城，我们很难守住。”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高丽军中也不乏亡命之徒，只不过，之前开炮示威的明军船队却没有了任何的动作。 可是那些游弋在平壤城周边的明军骑兵，则开始绞杀那几个亡命之徒…… 第643章 大同江中的烈焰在喷吐 曹敏修看着那些此刻正在被明军骑兵绞杀的信使，脸色越发地显得难看。 如此看来，明军分明就是要将平壤城这里完全困死。 而且大同江上的那些明国水师将信使炸到四分五裂的场面，曹敏修转起了念头，当即开始下令。 让城内的守军，除开那些此刻派驻于东城之上的将士外，其余的都向着远离大同江的城西方向集结。 “我们既然拿大同江上的明军战船没有办法，可不代表我们解决不了那区区千余骑兵。” 不得不说，曹敏修这话，顿时得到了一干将领们的认同，毕竟方才的炮击，同样也让他们的内心十分的忐忑。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大量的高丽兵马开始集结于城西之时，太阳已然渐渐的开始西斜。 而此刻，辽东都司水师赵参将抬眼看了看天色，这边朝着身边的传令兵吩咐了声。 很快，一串鲜红色的旗帜在桅杆上渐渐的升起，一艘艘的战船开始拉开架势之后，一门门的火炮，从那些黑黝黝的舷窗中伸了出来。 此刻，炮兵指挥长正在自己所在的二层甲板大声的咆哮。 “瞄准城墙，所有炮位，瞄准城墙，准备发射……” 很快，又有传令兵再次赶来传令。 “五连发预备！放！” 伴随着这一声怒吼，甲板上的火炮依次开火，喷吐出的炽焰，令那火炮都向后方耸动，撞在了后方的沙袋上。 然后就立刻开始清理炮膛，重新装上了用纸包包装好的定装发射药，之后再装填上那呈圆锥型的炮弹。 而此刻，炮兵指挥长从一旁的观测小窗，看到了那平壤城墙之上，崩现出了一团团的火光，还有滚滚的浓烟在那城墙之上弥漫。 随着那风儿吹拂过，就能够看到那平壤城上那被炸缺的女墙，又或者是被炸出来的裂痕。 而此时，第二轮的炮击已然开始…… 此刻已然披盔带甲，正在西门跟前的翻身上马的曹敏修，愕然地回头望去。 只能看到那一道道的青烟正缓缓地升向天空，而那宛如雷鸣一般的巨响还在此起彼伏，甚至都让他身下的座骑也变得烦躁不安，频频踩踏着地面。 身边的一位将领看到了这一幕，下意识地朝着曹敏修问道。 “将军，这，咱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我要率军出击，战机稍纵即逝，不过那东城方向也不能不加理会，朴兵马使，你立刻赶过去督战，万万不可让明军登上城头，不然，我拿你是问。” “啊？！”这位平壤兵马使朴有理一脸懵逼的看着那曹敏修从那已然缓缓洞开的西门冲了出去。 “阿西八……我，府院君你怎么能这样……” 可问题是此刻大军已然犹如一股洪流一般涌向城门，曹敏修早就已经听不到了他的答复。 一口一个阿西八，骂骂咧咧的朴有理只能黑着脸，领着一票哭丧着脸的亲兵，战战兢兢地朝着东城的方向接近。 可是这才还没行到平壤城中部，就看到了无数的百姓此刻正哭喊着朝着城西的方向狂奔而来。 要不是朴有理与一干亲兵连刀都拔了出来，大声喝斥，怕是他们都有可能会被人流直接裹挟回西门去。 随着越靠近平壤城东，那一声声宛如在耳边炸响的爆炸声就越发地显得刺耳。 而不时还会有一两枚炮弹落进平壤城中，然后就在平壤城内发生了剧烈的爆炸，朴有理甚至亲眼看到一幢足足有三层高的木质建筑，在挨了一记爆炸之后，直接垮塌，然后开始燃起了熊熊的大火。 “阿西八……这，这些明军到底用的是什么妖术……” 就在朴有理震惊到连脏话都骂出来的时候，身边的亲兵突然抬了抬正前方。 朴有理抬头望去，就看到了那原本高高耸立的平壤城东城门的门楼，现如今居然已经垮塌了大半。 “老爷，咱们，咱们不必过去了吧？这等妖法简直比天雷还要厉害，我们这些凡夫俗子，过去岂不是粉身碎骨的命？” “倒不如先留在这里，看看情况。” 听到了身边那些脸色惨白的亲兵的苦苦相劝，看到那些连滚带爬朝着这边逃来的平壤军民。 同样也被明军的火炮吓得胆寒的朴有理抿了抿嘴皮之后，用力地点了点头。 “有道理，如今前方城墙毁坏如此严重，本将军应该留在这里，收拢那些溃兵才是正经的。” 很快，朴有理便在这里收拢了百余残兵，一问方才，还真有不少都是从那城墙上逃下来的幸运儿。 他们用那带着哭腔的嗓音，手舞足蹈的讲述起了那明军会喷火的战船，每喷一次，城头之上都会被炸掉了块，甚至还有一处较为薄弱的城墙都已经被炸塌了一部份。 如果是直接被命中的话，莫说全尸了，碎肉残肢都不知道能不能找得到，拼成人形。 。。。 此刻已经率军杀出了城的曹敏修看到了那千余明军骑兵，似乎一点也不害怕自己这边的高丽精锐。 哪怕是现如今涌出城来的兵马已然过万，对方似乎丝毫不惧，而是分成了几个大约百人一队的小团体，继续游弋在那里许之外。 有将领赶来禀报，说是那明军的战船频频喷火，已然将整个平壤城东城墙炸得垮塌了不少，城上的守军死伤惨重，百姓们此刻也在四散而逃。 而那位朴兵马使此刻正在城内收拢残兵，询问接下来该当如何。 曹敏修不由得暗暗庆幸，幸好自己提前准备，不然自己也有可能会成为其中的倒霉鬼。 “他乃是平壤兵马使，自然要驻守城池，力保平壤不失，众将听命，随我杀敌……” 随着那曹敏修的军令下达，一干站在西城这边仍旧感觉心惊肉跳的高丽兵马也都兴奋了起来，朝着远处的明军杀过去。 咱们手短，打不了那大同江上的明军战船，可是你们这些明军骑兵，难道还能比那元蒙骑兵更牛逼不成？ 就在他们开始突进之时，前方的那些明军骑兵们纷纷抄起了一根烧火棍子，拿棍子的一头，对准了这些扑上去的高丽兵马…… 第644章 谨遵朝廷之命的蓝大将军 一杆杆的火枪喷吐着管焰与白烟，随后，那些朝着这边扑过来的高丽兵马之中，顿时就出现了一阵骚乱。 而这些明军骑兵，从容的拔转了马头，一边驱驶座骑前行，一边开始装填弹药。 对面的高丽大军此刻正在向前狂奔，虽然有看到同伴倒下，可是既没有看到箭矢，甚至还以为袍泽是不是被地面上的石块给绊倒。 所以根本就没有理会那些倒霉鬼的惨叫与哀嚎，继续向前发起了突击。 而全员骑兵的明军骑兵，却一直精准的控制着座骑的速度，与那高丽兵马维持着一个大致的距离。 不时就会回身开火，每一次那犹如爆豆一般的枪声响起，总是会让那些冲在最前方的高丽将士纷纷倒地。 曹敏修很快就察觉到了问题，让人将一名死去的高丽勇士抬到了跟前，就看到了这位死不瞑目的高丽勇士两眼圆睁，而在他的脸颊上有一个血洞。 脑袋后方的头盖骨亦破了一个洞，正在泊泊的流出红白之物。 这一刻，曹敏修终于反应了过来，怕是这些明军骑兵手中的武器，就跟那些明军战船上的喷火武器类似。 只不过，那些战船上的武器可以摧城拔寨，而这些骑兵手中的单兵武器没有那个威力，却也可以致人于死地。 “将军，看来这支明军骑兵根本就是在避战，我们这么继续追击下去，只会损失越来越多，这可如何是好？” 曹敏修扫了一眼周围的那些将校，看到一个二个那显得有些躲闪的眼神，他也很是蛋疼。 不追的话，只能憋屈地回到平壤城，可是现如今平壤城已经被那明军的水师给炸得一塌糊涂。 追的话，那些步卒根本上就是去送死，现如今唯一解决的办法，那就是依靠骑兵了。 最终曹敏修作出了决定，命麾下大将领两千骑兵追击明军，而他则率领大军主力缓缓后撤，等退到了平壤城下再作决定。 就在曹敏修骂骂咧咧地率领着将士们回撤的途中，就有人赶来禀报，说是在大同江的东岸发现了大股的兵马，正是那李成桂所统帅的大军。 听闻了这个消息，曹敏修心中不由得一喜，如此一来，大同江两岸都有高丽勇士，那么大同江面上的明军水师应该知难而退了吧？ 结果他才刚这么响，就听到了远处传来的密集雷鸣之声，举目远眺，就看到了那大同江的东岸处，冒出了一团团的火光，还有滚滚的硝烟正在飘向半空。 看到了这一幕，曹敏修那颗原本悬起来的心，彻底的死了…… 。。。 李成桂两眼发直地看着此刻正在被巨大的火球所吞噬的兵马，看到无数的高丽将士们纷纷逃离那大同江东岸。 而此刻，江面上仍旧会喷吐出一道道的火舌，随后就会在江岸上出现可怕的，足以将人马完全撕裂的火球。 而且此刻，位于大同江西岸的平壤城同样也被一团团的火光与硝烟所覆盖。 “平壤城这里，居然变成了这副鬼样子……老天爷，到底发生了什么……” 李成桂喃喃地自言自语，而此刻，后方，又听到了隐隐传来的犹如鞭炮一声的密集响声。 让李成桂差点当场崩溃，他已经率领大军连续奔波了数日，出征之时，麾下六万大军现如今已然剩下了不过一半左右。 不少的将士都在撤往平壤途中，不是被明军射杀，就是干脆当起了逃兵。 原本他还以为，赶到了平壤城之后，凭借着平壤城的坚城高墙，可以让自己获得喘息的同时，还能够有曹敏修的援军。 可是眼前的这一幕让他的心肝彻底的死了，正在燃起大火的平壤城，还有那大同江上，疯狂地朝着两岸开火的明国战船。 让手中只有刀剑与长矛和弓箭的李成桂惊恐的发现，原来，这个世界已经变得不一样。 原本，那强大无比的大元，之所以会输掉江山，怕是也与那些明军超前的武器也有莫大的关系。 “撤，现在就撤！”李成桂终于做出了决定，毫不犹豫地拔转了马头，朝着南方飞遁而去。 身边的那些将士们，虽然也已经被折腾了好几天，早就疲惫不堪，可是面对着这带来死亡的雷鸣与火海，也都奋起余勇，朝着南边逃去。 他们也很清楚，现如今唯有逃回慈悲岭以南，逃回王都开京，兴许才有生路。 。。。 慈悲岭上，蓝玉勒住了麾下的座骑，老实说，连续十余日的折腾，他与麾下的精锐火枪骑兵同样也是身心疲惫。 但是看着那些此刻已然翻过山岭向东方逃窜而去的高丽兵马，还有那些远远近近，伏地请降的高丽兵马。 这成就感，着实是让大伙都心怀大畅，此番，可以算得上是他蓝某人第一次担任主帅，独立指挥一场大战。 之前的北平防御战，他只能听命于徐达。之后的辽东攻防战，亦是要受冯胜指挥。 唯有这一次，从谋划到决策，再到实施，都是他蓝某人全盘操办。 而且此番，并未抽调那些防御元蒙残余势力的各地守军，而只调动了他麾下这一支火枪骑兵，还有就是那隶属于辽东都司的水师船队。 却击杀了高丽过万人马，俘敌近两万之数，并且还夺回了那之前被高丽所强占的乐浪城，而且还斩杀了两员高丽大将曹敏修以及那叫边安烈的家伙。 只不过那边安烈只剩下一颗脑袋连着半个身子，还是那些高丽降卒指认这才知晓其身份。 还有俘虏了将领、官员近百之数。 “大帅，咱们要不要继续追下去，弟兄们都还能撑得住。” 一旁的将领打马驰前，来到了蓝玉的身边禀报道。 “不可！”蓝玉缓缓地摇了摇头，拿手指了指身边这片延绵的山脉。 “尔等可莫要忘记了，这里是慈悲岭，跨过慈悲岭，那就是高丽国的疆域。” “我等乃是奉朝廷之命，守御大明疆域，只不过是将那些来犯之敌尽驱而已。” “倘若再继续追击过去的话，那么到时候朝廷那边，那些多嘴多舌的家伙，怕是又要折腾喽。” 第645章 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是电 “……就现如今而言，我们所知道的电，既可以来自于雷雨天气，同样，使用毛皮和玻璃棒所产生的电，我们就称之为静电。” “之所以称之为静电，那就是一种处于静止状态的电荷或者说不流动的电荷。而我们所看到的那些雷电，则就是流动的电荷所形成的电流。 当电荷聚集在某个物体上或表面时就形成了静电，而电荷分为正电荷和负电荷两种……” 此刻，班级之中，一干学生们，此刻仍旧十分好奇地正在用金属梳子继续逗弄着自己那解开的头发。 看着头发在那里飘扬在半空中，小声的啧啧称奇不已。 而那位皇孙长朱雄英也是一个鸟样，满脸惊奇地看着镜中的自己那披散下来的头发，随着金属梳子而在那里飘飞不已。 常三郎这位学官也好不到哪里，但是他总觉得自己与那帮子学生们有代差，然后也就悄悄的试了几下之后就恢复了正经严肃的表情。 常二郎可没功夫跟这帮子小娃娃哔哔注意纪律，毕竟大家都已经都是老练的学生。 虽然手上的小动作依旧不断，但是注意力都已经被吸引了过来。 “而这些静电，看起来无害，可实际上，它们会带来许多的危险。” “就例如面粉工厂里边，大量的面粉粉尘翻飞在厂房里边，静电所产生静电火花，就会导致一场十分可怕的爆炸。” “我知道你们并不相信，不过没关系，现在就可以给大家演示一下，来上一位勇士来当引爆手。” 常二郎话音刚落，那朱雄英就蹦了起来，举起了手大声高叫道。 “我我我……我来。” 常老二脸色顿时一黑，可是朱雄英嗷嚎这一嗓子之后，所有的同学们都只能恋恋不舍地缩回了原本想要举起来的手臂。 “好好好，你既然想要试，那没有问题，走吧，隔壁实验室去。” 常二郎大手一挥，就领着这个班数十名学生来到了不远处一个单独的教学实验室。 之所以是单独的，就是因为有许多带着危险属性的实验，都会在这里给同学们进行演示。 很快，同学们就都纷纷走进了这个教室，而在这个教室的中央位置，已经摆好了一个两尺见方的玻璃罩子。 罩子两边各有一个孔洞，而且每个孔洞都有一只厚实的毛皮手套，而且这两只长统的毛皮手套一直延伸到保护屏障。 而在玻璃罩子外面，还准备有一根可以与毛皮摩擦产生静电的玻璃棒，以及一小碗面粉，还有一个可以挤压吹出空气的橡胶管子伸进了玻璃罩子当中。 此刻的朱雄英就迫不及待地走到了那里竖立着的一块厚重的屏障跟前。 在常二郎的指导之下，朱雄英将那面粉倾倒进玻璃罩子内，然后缩在那厚重的屏障后边，用毛皮手套抓好了玻璃罩子里边的玻璃棒。 常二郎开始拿挤压那根橡胶管子，气流冲进了玻璃罩中，然后里边的面粉便飞扬了起来，让玻璃罩内原本透明的空气，显得有些模糊起来。 随着常二郎的指令，朱雄英开始双手都一起摩擦起了那根玻璃棒子。 而此刻，所有的学生都站在另外一个隔间，与做实验的区域，正好间隔着厚度达到了两公分的玻璃，只要那里边爆炸的不是手雷，那么就伤害不到站在玻璃窗后边看热闹的学生们。 随着朱雄英双手的摩擦越来越快，那些电荷终于开始发威，就有那些学生们察觉自己似乎看到了玻璃罩内像是有什么闪了一下的那一瞬间。 就看到了一团火光陡然出现在玻璃罩中，而那原本完好的玻璃罩子，伴随着爆炸声，直接崩碎，玻璃碎片四处飞射。 那些站在玻璃窗后边的一干学生也都给吓得一哆嗦，怎么也没想到，静电遇上面粉，居然会有这么大的动静。 好在常二郎与那朱雄英都缩在那保护屏障后方，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至于他那双手也因为有了双层毛皮手套的保护自然也没有受到伤害。 “炸了，居然真的炸了？二舅你看到了没，我居然就这么撸啊撸的，就把这玻璃罩给撸炸掉了。” 常二郎拍了拍这位半大小伙子的肩膀，然后小心地将一块飞溅到身后的玻璃碎片踢开之后，这才大声道。 “现在，你们看到了没有？告诉我，静电是不是会造成巨大的危害？” 看着那一颗颗齐刷刷上下摆动的脑袋，常二郎也是相当的有成就感。 就在现场，又跟这帮子家伙讲解了一番之后，这才领着人们又来到了旁边的另外一个实验室里。 而这里足足有二十多个实验台，每一个实验台上，此刻都摆放着一个十分古怪的机械，上面还密密麻麻的绞着排列整齐的铜丝。 “方才我们已经感受过了静电，以及静电的产生，和它所带来的危害，而现在，我带你们来看的，这就是产生电的一种实验仪器，我们称之为发电机……” 常二郎此刻面色有些涨红，满意地看着那一台台在自己的亲自指导之下，由大明的能工巧匠们手搓出来的手摇发电机。 要知道，自己可是已经点了无数的科技树，虽然有时候点歪了，但好歹又点回了正轨之上。 现如今，橡胶技术也已经日渐成熟，而大明的冶金工业也是越来越牛逼。 所以，电这种玩意，也应该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之中，只有有了电，那么有线电报和电话才能够成为可能。 只有拥有了这些好宝贝之后，铁路运输业方才能够真正的飞速发展。 听到了常二郎这位校长大人亲口说出这些玩意居然能够产生电流，所有的学生们全都兴奋地冲向那些实验台，都想要好好的亲眼看看。 是不是真的能够看到在雷雨天气才能够目睹的雷电。 而就在常二郎正准备告诉大家实验规则以及实验方法的当口，却有人闯将了进来。 常二郎不悦的眉头一皱，转过了头来正欲喝斥，就看到了那毛骧正站在那里，朝着自己抱拳为礼…… 第646章 外甥像舅 “毛叔，可是有什么事情，我这边课还上着呢。” 常二郎只能脸上堆起了虚伪的笑容快步来到了实验室门口，拉着毛骧走到门外问道。 毛骧斜瞥了一眼实验室内那一台台造型十分古怪的机械，更看到了皇长孙朱雄英就在里边。 “陛下有紧急事务，让你立刻入宫觐见。” “啊……什么事，要不等一等？我这边……” 常二郎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了里边传来的动静，一伸脖子就看到了朱雄英这小子已经开始转动起了那根摇杆。 很快，随着朱雄英的快速摇动，噼啪的声响，伴着电火花出现在视线之中。一旁的一名学生满脸惊奇的就把手指头朝着那火花伸去，然后瞬间就惨叫着跳了起来。 “住手！”常二郎明显有点气急败坏地冲了进去。 而朱雄英也给吓得一哆嗦，已然松开了摇柄，站在那里有点发愣。 “你跟我一块走，回头找机会再让你折腾这玩意。” 常二郎不由分说地将朱雄英提溜到了自己跟前，然后一把将那个惨叫的同学给提溜了起来，劈头盖脸的一顿训斥之后。 这才让常老三看住这帮子不知何为危险的混账。 自知惹祸了的朱雄英也不敢叽歪，只能恋恋不舍地又回头张望了眼，这才跟随着常二郎一同离开了这间实验室。 常三郎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然后走到了讲台之上，用力地咳嗽了一声，然后开始大声地宣读起了实验的规则。 毕竟这些玩意之前亲二哥已经在家里边折腾过，就连那些教案常三郎也帮忙修订，所以常三郎自然很清楚这一节实验课应该讲些什么。 那就是产生的电流可以用来作为一种驱动动力，另外，还有许多奇特的用途。 不过眼下，只是让这些学生们先意识到何谓电，如何产生电，电可以有哪些作用。 。。。 “毛叔，陛下寻我到底何事？” “你舅父凉国公蓝玉从辽东来了捷报。”此刻已然翻身上马的毛骧答道。 一旁的朱雄英顿时两眼一亮，迫不及待地问道。 “捷报……莫非又跟那元蒙残余势力又打了一场胜仗？” “殿下，的确是打了一场胜仗，不过不是跟那元蒙打的，而是跟那高丽王国打的。” “跟高丽王国打的？”常二郎顿时眉头一拢，下意识追问道。 “毛叔，是在鸭绿江的东岸还是西岸打的？” “不是在鸭绿江，是在铁岭卫城，还有乐浪城。” 毛骧的回答，让常二郎懵了半晌之后这才反应过来。 “平壤城？啊不，乐浪城夺回来了？” “没错，不但夺回了乐浪城，还斩杀了几员侵略我大明边镇的高丽国将领，更将那高丽国的兵马，逐回了那慈悲岭与铁岭以南地区。” “这些都是我舅父干的？”常二郎直接就眉开眼笑，差点就乐出了声来。 毛骧斜瞥了常二郎一眼之后，呵呵一笑，然后开口道。 “可是我大明当初接收纳哈出留下的地盘之上，乐浪城原本就是在那高丽国的手中。” “陛下现在可是有些头疼，所以想要跟你好好的聊一聊，看看凉国公此战，是不是跟你小子有关系。” “？？？”常二郎一脸懵逼地看向毛骧，伸手指指了指自己的鼻尖，最终黑着脸继续策马飞驰。 看来老朱这是又想要搞事情了是吧，不过无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怕个鸟。 不过，舅父既然说是将来侵的外敌击溃，那么他的意思就是他并没有侵犯那帮棒子。 常二郎眼珠子顿时一转，然后朝着毛骧解释了两句。 “你要先回府？” “是啊，小侄在府中有一些相关于那辽东疆域的资料，既然陛下见我就是与此事有关，我怎么也得有所准备不是。” 看到常老二如此坚持，毛骧自然也不好说别的，只能跟上常二郎，先去了一趟常二郎的府邸，拿到了一个装卷轴的竹筒之后，这才又打马朝着皇宫飞奔而去。 而此刻在文成殿内，汤和与那李善长不出意外的又杵在了老朱的跟前。 还有那位太子爷朱标，此刻表情也显得有些凝重，就在他们的跟前，摊开了一张显得有些陈旧的元朝舆图。 此刻，他的目光定睛落在了朝鲜半岛之上，那里，很清晰的有一条线。 线的这边，乃是元明疆域，而在线的那边则是高丽王国，而且上面还标注出了那乐浪城，正是属于高丽王国。 “他蓝玉是什么意思，咱让他相机行事，结果给咱整出这么一出。” 老朱脸色阴晴不定地坐在那里，而一旁的李善长和汤和则是沉默不语。 毕竟这地图上清清楚楚的标明了那乐浪城是归属于那高丽王国。 “上位，会不会是这份报捷文书上有什么遗漏，臣觉得，凉国公兴许是因为什么事情，这才会去将那乐浪城攻下，然后……” “你自己看扯捷报上是怎么写的，这小子居然说他为大明守御疆域，此战只是为了清剿霸占我大明疆域的高丽贼兵。” 就在这个时候，那些偷偷支愣起了耳朵偷听那边情况的内阁臣子们若有所觉地扭脸向门，就看到了常二郎跟随着那毛骧快步进入了文成殿内。 常二郎朝着这群内阁大臣礼貌性地点了点头之后，便快步朝着老朱那边行去。 看到常二郎朝着这边走来，朱标瞥了一眼表情不是很好看的亲爹，赶紧快步迎到了常二郎的跟前道。 “升弟你可算来了，你可知晓，那高丽兵马犯我大明疆域，洗劫百姓，侵我田地。” “甚至还兴大军攻打铁岭卫城，幸好凉国公及时援助，方保住了铁岭卫城……” “你舅父还夺了那乐浪城，这事跟你可有关系？” “夺？我舅父终于把那乐浪城从卑鄙的高丽人手中夺回来了？” 常二郎露出了满脸的惊喜之色大声道。 “？？？”常二郎这话，直接就把那老朱、李善长一行人给整得有点懵逼。 外甥像舅这个俗话瞬间在所有人脑子里边闪过。 第647章 后世子孙切莫能忘! 这小子脑子是不是跟他舅舅长得一模一样，不然为何会说这样的话？ 朱标蛋疼地看着常二郎，无可奈何地小声提醒道。 “什么意思，那乐浪城可不是我大明的。” 这话常二郎一听，忍不住就乐了起来。 “姐夫瞧你这话说的，谁说不是了，乐浪城原本就属于是我大明的。想我大明疆域社稷承续汉唐和前元，那么乐浪城凭什么不是我大明的？” “常二郎，你且过来瞧瞧这份元朝舆图。” 李善长原本想要开始冷嘲热讽两句，可是考虑到之前被常二郎针对，反倒吃过不少的苦头，所以决定用事实说话。 用手拍了拍跟前的那张摊开的地图，示意常二郎赶紧过来瞧瞧看看。 “这不就一张元朝的舆图，咦，这里怎么画错了。” 常二郎凑到了近前之后，俯首一打量，满脸错愕的手指戳在那元朝与高丽王国交界处。 “画错？”老朱父子还有两位重臣听到常二郎这话，直接就被这货给干到无语。 “当然是画错，我这里也有地图，而且不但有西汉、东汉，大唐，还有元朝的地图，都很明确的标注着这片土地，就是属于咱们的。” 说话间，常二郎将手中的那个竹筒拿了起来，打开了盖口之后，从里边拿出了数卷地图。 然后小心地一一摊开，从这些地图的陈旧感来看，的确这些地图都是有了不少的年头。 而且甚至在丝帛制作的地图的边沿，都已然有些朽坏的痕迹。 “岳父您看，这几张地图，可都是清清楚楚的标明了，那片土地，也是属于我们。” “更何况，元朝的地图，也同样很清楚的标记了出来，这乐浪城，属于是我大明，而大明现如今与那高丽王国之间的边界，就应该确定在那慈悲岭与那铁岭……” 看到常二郎手指头在那几张地图上那么一指，然后还满脸振振有辞的模样，所有人都沉默了。 抛开事实不谈，这小子真有点脑子，还知道提前回府去把这些老旧地图都翻出来当成佐证。 朱元璋抹了把脸，说实话，他有点想笑，可是又觉得在这样的场合，笑很不严肃。 一旁的李善长脸色顿时一黑，忍不住吐起了槽。 “常二郎，你拿出来的这些地图，就算是真的，可是上位所藏的这份元朝地图，同样也没有问题。” “你可知晓在，在元世祖忽必烈至元末年之时，他便恩准了那高丽国主的恳请，将那乐浪城，赐给了高丽王国。” 常二郎顿时一脸震惊的表情朝着李善长望了过去。 “哎哟，我还真不知道，居然还有这样崽卖爷田不心疼的败家崽？而且败家玩意干出这样的事情，难道我大明也要认？” 李善长老脸陡然一黑，总觉得这小子说明很有问题，而且你那双招子老冲老夫身上打量是几个意思，难不成你还以为是老夫就是那个败家崽不成？ 一旁的汤和发出了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扭开了那有点扭曲的老脸。 这边，老朱看了一眼常二郎，再看向那几份地图，总觉得常二郎这小子这是准备指桑骂槐。 而就在这个时候，就听到常二郎这小子继续哔哔道。 “诸位都是长辈，我是晚辈，可是我也记得，我华夏大地之上的历朝历代，无不以一统天下为己任，更以光复汉唐盛世，为一代明君的典范。” “自古以来，我华夏便以继承祖宗之盛世，先辈之志为荣，后世子孙切莫能亡。 既然那片土地曾经是我华夏先人所治，那么我们大明，有了那么多的先辈为我们留下了如此辽阔的疆域，身为后世子孙，岂能不一一光复……” 前一刻，还觉得常二指是想要指桑骂槐的老朱，此刻脸上的表情顿时发生了变化。 不得不说，常二郎这位锐意进取的发言，倒是很合老朱的脾气，他一心要做的就是将大明帝国，打造成为不逊于汉唐的强大帝国。 而现如今，不论是汉，还是唐，乐浪城都是中原帝国的治下之地，辖下之民。 哪怕是被自己击败的北元，也曾经拥有过那片土地，只不过，真就像常二郎说的似的。 总有些崽卖爷田不心疼的败家玩意，今日送五城，明日送十城的。 一旁的朱标同样也被常二郎这番话给说动了，斜瞥一眼，看到了亲爹也陷入了深思，当即凑上前去开始pua亲爹。 “……爹，其实孩儿倒也觉得，常二郎说的颇有几分道理，这等割地求和之举，以孩儿观之，怕也就唯有两宋方才能做得出来。” “方才观此地图，想来凉国公处所持之地图，应当与常二郎所持一般无二。” “说不定就是觉得那原本就是我华夏故土，岂可有那些不服王化，视蛮夷为宗主之辈侵占。” 李善长黑着脸，几次开口想要怼回去，可是现在，耳畔传来了太子朱标在那里跟老朱灌迷魂汤，偏偏老朱还一副意动的模样。 转瞬之间，李善长就放弃了之前的立场，开始第一时间转进，啊不，是把屁股摆正位置。 正在喝水润嗓子的常二郎就看到了李善长凑到了老朱跟前恭敬一礼正色道。 “上位，太子殿下所言极是，上位您多次向周边诸国示以怀柔，彰显我大明天朝上国宽仁风范。” “可是那高丽王国，却几度劫杀我大明使节，而且直到现如今，他们死不悔改，仍旧尊奉那北元为其国之宗主。” “宁愿为那北元作鹰犬，害我才俊官员，劫我民财，侵我疆土，此等狂妄无礼之小邦，着实可恨。” “故尔老臣以为，此番凉国公虽然已经击退了高丽来犯之敌，夺回城池。” “仍旧切不可止步于此，而是应当兴兵讨之，教那些大明周边，尚对那北元卑躬屈膝的诸番明白，我大明的行事风格。 正所谓不诛不足以平民愤，不灭不足以威摄万邦……” 常二郎此刻完全傻了眼了，泥玛，这老头屁股歪得也太丝滑了点吧？ 第648章 大明行事光明磊落 此刻，方才在旁边乐滋滋地看了半天戏的汤和此刻哪里还敢懈怠。 正所谓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路，太子、太师，常二郎等人都已经摆明车马的表达了各自的观点，而且老朱也已经分明意动，自己自然不能继续装傻。 “上位，老臣也觉得太师所言极是，如今云南之地初定，可是周边仍旧不宁，而在高原之上，吐蕃诸部，仍旧想着左右逢缘，继续观望。” “而这高丽认北元为宗主，而且衣冠皆效北元，还杀我大明使节，侵我疆界。 过于，上位需要总揽全局，驱逐北元，如今大明北疆已定，损失惨重的北元暂时无力南下。 此时拿下这高丽，正好杀鸡敬猴，令天下诸蕃明白，我大明早已取代北元，为天下之主。” 这番话，落入到了老朱的耳中之后，着实让老朱也觉得，好像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老朱缓缓地围着书桌上那几张地图缓缓迈起了方步，一面言道。 “之前，咱遣使向那高丽国示之以仁，倒不相高丽国上下对我大明阳奉阳违，还截杀我大明使节，而且还屡屡举兵犯边……” “严惩高丽，以彰我大明天威，令四夷威服，不敢在左右逢缘，这个想法，倒也有几分道理。” “可是现如今，国中最重要的重任，乃是迁都。” “而兴兵讨伐高丽，所调动的人力物力资源，必然不是小数目，方方面面……” 常二郎眼珠子一转，又凑上前一步问道。 “岳父，您可是担心讨伐那高丽国，会损耗我大明税赋？” 老朱白眼一番，正要用废话两字打发，可是考虑到这小子如今可是财神爷，终究还是维持住了长辈的慈祥面孔解释道。 “这是自然，贤婿你好好想想，现如今我大明虽然国库丰足，可是花销的地方也不少。” 不说其他，迁都原本就是一项浩大而又漫长的工程，再加上现如今，大明已然决定开发殷商大陆，开始对那边大加建设。 大量的物资和精力也投向了那边，更不要说还有现如今那烽烟四起的扶桑诸倭，那里同样也需要大明耗费精力盯死。 再有就是南边的淡马锡，现如今大明还需要控制住那边。 总之事情很多，千头万绪，重点是到处都要花钱，而想灭掉高丽，大家会有一个印象，那就是那片半岛，易守难攻，不好打。 想想隋唐之时，攻打那片地方，可都是兴举国之力，这才经常出现波折。 常二郎也不得不承认，老朱的顾虑是对的，未虑胜先虑败，的确有一定的道理。 但是常二郎觉得还远远不够，不过没关系，自己有的是办法，打消老朱这个吝啬鬼的最后一丝顾虑。 “岳父，小婿觉得您的顾虑是对的，只不过，小婿觉得，若是真就这么算了，着实有些浪费这大好的机会。” “要不，请岳父大人恩准小婿前往辽东赴任为治民之官，小婿可以向岳父大人保证，少则三年，多则五年，小婿就能保证，仅凭辽东之财税，便可支应讨伐高丽。” 看着此刻朝着自己弯腰行礼的常二郎，老朱忍不住吸了口气，下意识朝着身边的朱标望了过去。 那个眼神相当的明显不过，意思就是，看看这小子，还是对前往那辽东贼心不死。 朱标此刻也哭笑不得，升弟你这也太过于为国家呕心沥血了点吧？ “那个，此事稍后再议不迟。” “岳父、姐夫，小婿说的可是认真的，对了，就才方才，小婿回府拿地图的时候，又收到了一个好消息。 就在那铁岭卫城往西北一些的地方，发现了一个方圆过百里的超级大铜矿，预计其储量，约有七百万万斤，而且就在附近还有储量是它数十倍的铁矿……” “……那个贤婿你先等会，你这个数字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万万斤？” “小婿岂敢胡言乱语，岳父大人您请看，这是小婿之前委托各大商行前往半岛上勘探矿产获得的回信……” 三千五百多万吨的铜，还有巨量的铁，还有数不清的煤。 老朱此刻两眼直勾勾地看着那份常二郎递过来的资料，感觉自己的老心脏，此刻跳得有点快，甚至有点急。 “岳父……” 老朱赶紧抬手示意常二郎这小子闭嘴，然后第一时间将这张宝藏清单第一时间收回了袖内。 然后面色甚是严肃地扫过两位心腹重臣还有好大儿朱标。 “征伐高丽国之事，虽然要谨慎从事，但是，却也不得不行，不然，天下诸蕃，若是皆效高丽行事，我大明天朝颜面何存。” “圣明无过于上位。”李善长毫不犹豫地恭敬一礼，马屁赶紧拍上。 陛下就是有点小农意识，这会子，看到了常二郎掏出来的藏宝图，不动心才怪。 而那汤和此刻犹自震撼在常二郎方才报出来的那个数字上，这踏马的要是开采出来，真不知道到底会有多少。 而且还有数十倍于此的铁矿，还有着无数的煤，这些真要是到了大明的手中，那么北方的建设材料，岂不根本不缺。 特别是现如今已经拥有这铁路之后，老朱也已经很清楚了钢铁还有煤炭的重要性。 而之前，北平一带缺煤，而有煤的地方则是在山西一带，运过去，倒也不成问题，可是却缺乏钢铁原料来源。 结果现在，那铁岭卫一带居然有这么多的资源，那么大明若是开始开采。 那高丽国就在旁边蹲着，他们能不眼红？万一哪天红急眼了，过来啃上一口，插上一刀，那还了得？ 现如今看来，哪怕是为了保证这些矿产的安全，啊不……哪怕是为了让天下万国都看清楚敢于冲大明天朝吡牙，尊奉那北元为宗主的藩属国的下场。 相信肯定能够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而且还能够直接清空那半岛上的所有闲杂势力。 让大明帝国，完全掌控那座半岛，如此一来，海上的航行安全也就拥有了百分之一百的安全保障。 第649章 千万别在你妹妹跟前提胖 常二郎离开之时，老朱却扯着那朱标低语了几句之后。 朱标心领神会地冲亲爹点了点头，然后就朝着外面快步赶上了常二郎。 老朱看着这两个年轻人快步离开，这才吐了一口胸中浊气，转过了头来，朝着李善长与那汤和笑了笑，叹道。 “你们觉得，若是咱遣我那贤婿前往辽东坐镇，他能不能做好？” 李善长眼珠一转，当即朝着老朱恭敬一礼，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上位，依老臣之见，朝中能吏虽众，可若是论及最出类拔萃之人，还真是首推常二郎。” “此子当初出仕，所挑选的上海县，当初也不过是一个江南之地颇不起眼的小县，还常年受那太湖水患之扰，民生凋零。” “而这转眼也才多久，整个上海的工商业，还有商品贸易，海上贸易，已然辐射了整个大明沿海全境，甚至是整个南洋。” “而且现如今，其财赋增长之多，足以令天下人刮目相看。” “既然常二郎如此自告奋勇前往，老臣以为，怕是此子心中已然早有成算才是。” 不得不说，李善长这位老司机的这番分析，老朱还是很认可的。 而一旁的汤和虽然是个粗鄙的武人，但是他的想法也与那李善长相差不大，也都认为，常二郎这小子去经营那里，肯定要比进行委派其他人要强上太多。 “嗯，二位卿家之言，咱也觉得甚是有道理，只是现如今，那半岛的具体情况尚未完全掌握，咱还得仔细想想，该当如何……” 。。。 常二郎离开的时候，都还是有点晕呼呼的，原本自己想的就是看看能不能替自己老舅说说话。 之后又根据老朱等人的反应，进行了得寸进尺的说服，还真没有想到，竟然真的获得了一定的效果。 虽然老朱没有直言说要解决高丽，但是至少他已经表明了态度，反正那乐浪城既然已经回到了大明的手中，怎么也不可能让出去。 而一旁的朱标跟着常二郎一起缓步而行，这一次，朱标则没有像过去一般，一个劲地劝常二郎别老想着那远天远地的辽东，该老老实实的留在京师。 主要还是朱标觉得有常二郎这位二舅子在身边，总能够从他身上掏出不少新奇的好点子妙想法。 可是现如今，听到了那辽东之地，所能够带来的那么多好处，再加上现在又有如此丰富到令人发指的矿产。 要是还将那里当成羁縻地区，除非自己亲爹还有满朝文武的脑子有问题。 这样的地盘自然需要牢牢的把握在手中才是，而且还需要派出得力的臣工去那里治理。 至于爹方才的交待，让朱标明白，自己得先好好的跟常二郎私底下进行深入浅出的交注，确定了大致方针，再好好的向亲爹汇报为上。 “姐夫，您是不是走错了，这可不是去东宫的路。” “不妨，愚兄也许久没去探望五妹还有我的外甥了，今日正好过去看看，顺便尝一尝贤弟你的手艺。” “话说回来，贤弟你还真是个全才，文治、武功，什么都不缺，居然还有一手顶尖的庖厨之术，我那五妹当真是享福啊，如今我看她，可是都已经富态了不少……” 话刚出口，常二郎脸色微变，赶紧提醒道。 “姐夫，这话到了我家你可万万别说出口，不然宝贞非跟你急不可。” “啊，我这话哪里有毛病了？”朱标一脸懵逼地摊开了双手，甚是莫名其妙地反问道。 “这段时间，宝贞正在发誓要减肥来着，她要是听到你说她胖……” 常二郎的嗓门瞬间就低了下去，朱标的表情变得甚是古怪，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身边的常二郎。 半晌这才摇起了脑袋笑道。 “她还能怪到你身上？” “其实也不能叫怪我，她的意思就是我做的饭菜太香，让她舍不得放下筷子。” “这段时间，为了配合她减一减体重，晚餐我都尽量不做她喜欢的菜，不然她肯定又会怨我。” 常二郎其实还很想说一句，自己也很喜欢朱宝贞丰腴富态的模样，一身软肉，实在是女人味十足。 可偏偏家里边那柔儿和蔓儿这两个女人身材都要给纤细，再加上前些日子去了东宫，结果朱雄英那小兔崽子来上一句姑姑你是不是变胖了。 直接就把朱宝贞给整的郁闷到不行。 没想到缘头居然在自己好大儿身上，朱标只能默默地抹了把脸，罢罢罢，既然如此，回头自己到了家里边一定要告诉这小子。 以后看到家中的女性，不论是不是长辈，都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言辞，不然，回头你小子得罪人都不知道是啥时候得罪的。 特别是女人的年龄和体重还有外表，都不能也不许评价。反正只能捡好的夸，不然，有的是你小子的苦头吃。 现如今，也已经变得高情商许多的朱标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深有体会的叹息声。 。。。 “殿下，您怎么了……” 蔓儿端着茶水，进入了屋子，就看到了朱宝贞此刻正站在那一面足足有三尺多高的镜子跟前，在那里拿着一条裙子对着自己比划，只是那张俏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阴郁。 “蔓儿啊，我这条最喜欢的裙子，现如今居然穿不上了……你说我是不是太胖了？” 一听到了殿下这带着幽怨的语气，蔓儿心中警铃大作，毫不犹豫地摇起了脑袋。 “殿下说什么呢，奴婢觉得您一直都是这样的身材，这您穿不上，兴许是因为这条裙子因为浆洗的次数太多，所以缩水了，是吧柔儿？” 旁边正在帮着朱宝贞整理衣柜的柔儿赶紧下意识地点头附和道。 “对对对，奴婢也觉得肯定是这个问题。” 朱宝贞却没好气地闷哼了一声，虽然明明知晓他们两个说的是假话，但是朱宝贞还是觉得自己心情好过了一点点。 兴许这条裙子也真有点缩水，再加上自己的身段也略微胖了那么一丢丢，这才导致穿不上…… 第650章 医学的进步与前瞻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前来禀报，说是驸马爷回府了，还有就是太子殿下跟着老爷一块回来的。 朱宝贞将手中的长裙放下之后便匆匆赶了过去。 朱标很快就在客厅看到了朱宝贞这位亲妹妹，不得不说，常二郎在路上那么一提醒之后，现在这么认真打量亲妹子，还真是感觉她比之前圆润了。 被大哥朱标盯上了那么两眼，朱宝贞忍不住俯首打量自己，一面好奇地问道。 “大哥，你看什么呢，我身上装扮可是有何不妥？” “没有没有，只是觉得妹子你这段时间似乎变得更加的漂亮了，看来啊，跟你夫君的关系想必是蜜里调油吧？” 听得此言，朱宝贞看了一眼坐在大哥身边的郎君，看到他正乐呵呵地打量向自己，心头不禁一甜。 “大哥，你莫要调侃我，你与大嫂还不是琴瑟和鸣，举案齐眉……” “大哥你怎么想着过来了？” “自然是来看看我的亲妹妹，还有就是，有些事情，想要跟你夫君好好聊聊，顺便尝一尝他的手艺。” “那当然没问题，郎君，要不你今天就给我姐夫再做点小龙虾吧，他肯定喜欢。” “这当然没有问题，常威，听到了没有，赶紧去，弄个十来斤，让厨房那边先处理处理，回头我就去做。” 听得此言，朱标顿时两眼放光的一拍大腿道。 “小龙虾，那不就是你从那殷商大陆那边弄回来的那种长着两个大钳子的河虾？” “愚兄之前记得你还做过一回，那滋味到现如今我还记得，真是香……” 当时历经千辛万苦送过来之后，常二郎也就整了一丢丢解解馋虫。 而之前这几年来一直都在进行龙虾苗养殖工作，使得那小龙虾的数量暴涨。 而且还将大量的龙虾苗给送往许多适合养殖这玩意的州县。 就连京师这边现如今也有大型的养殖厂在这里，毕竟这种东西的美味，能够令后世的华夏百姓甘之如饴，这个时代，同样也很好这一口。 现如今，在京城内，都已经有小龙虾的门店开张了，据说生意也是相当的火爆，当然，这小小龙虾的门店背后的出资人，正是常二郎等一等人出资的上海商贸集团。 。。。 看到朱标也馋这玩意，常二郎让那常威干脆再多整一些，省得一会不够吃。 而且香辣味的、蒜茸味、十三香味的，都一样来上七八斤。 然后又让常威再开上两听蒸蟹罐头过来解解馋。 然后一种口味分出一半，交给自己的三个婆娘享用，另外一半，则是常二郎与那太子爷朱标享受。 滋上一口加了姜丝的烫黄酒，再来上一口那香辣可口的龙虾肉，这滋味，神仙也不换。 之所以要喝那加了姜丝的烫黄酒，自然是因为吃蟹的原因。 随着皇家科学院里边现如今所开设的医学学科，常二郎这位科学院话事人在医学方面的知识积累自然也有不少。 知晓了那蟹是大寒之物，所以必须要佐以姜，酒也要喝热的，以逐寒气。 而那小龙虾，则被科学院的几位医家一致认定为此物性温。 好吧，常二郎也不太理解，大家都是水里边生长的，都长着大钳子，居然一个大寒一个性温。 但是看到科学院里边那几位七老八十，却仍旧声如洪钟的名医，常二郎觉得自己还是要相信医生的话。 而且话又说回来，自打医学学科，开始重金招募名医者以来，并且还予以授官职的广告打了出去之后。 还真来了不少真有本事的名医，而直到这个时候，常二郎的三观，真的是再一次被刷新。 原来，这个时代居然已经有了可以做外科手术的医家，虽然不算常见，却是真的已经有了。 另外就是，各个学科也都分得相当的细致，外科、内科、妇科、儿科、骨科等等…… 这让常二郎也激起了雄心，想想大明中后期，才有李时珍个人编撰医书。 而现如今自己这边既然已经开设医学学科，那何不现如今就重修本草，将里边许多那些古里古怪，与道家有涉，于过奇诡，以讹传讹的那些糟粕给剔除掉。 以保证这医学方面知识的专业性和普识性，更利于中医药学的推广和学习。 而常二郎提出的这个要求，直接获得了皇家科学院内的一干医学学科的各位名医的举双手赞同。 而对于常二郎提出来的，分科、分类别，然后再进行汇编的方式也没有意义。 而且为了提高这些名医们的积极性，常二郎甚至还晃点了那朱标这位太子殿下去跟这些老名医们见了面。 有了这位风度翩翩的太子殿下的嘉许与勉励，甚至不少的老名医主动地献上自家的私方，为的就是能够像朱标这位太子爷所说的一般。 日后这本医书，肯定会名垂青史，而所有献方之人，亦会像那些古代名医一般，为世人所铭记。 。。。 毕竟大家都有自己的拿手本事，而且都有几把家传的刷子，可谁都没能达到像医圣，药王那样的高度。 可是现如今不一样了，太子爷亲自接见，还拍了胸口，告诉他们有青史留名的机会，谁不愿意？ 甚至当消息传出学院之后，还有不少的医家跑来打听之后，又都奉上了各自的一些家藏绝学，不为别的，就是希望也能够有青史留名的机会。 常二郎这位总编撰官自然是来者不拒，甚至还又从这帮子医家中，又蛊惑了几位前来学院里边讲学。 反正也不需要他们天天上课，但是每个月都要有足够的课时，如此的话，他们就可以挂上一个外聘的头衔。 现如今，医学院那边可谓是蒸蒸日上，还有那自己之前曾经用来救治马皇后的那种陈芥菜卤的原始青霉素的培养模式，进行改良摸索当中。 现如今，有了玻璃器皿之后，培育的改良工作已然大大加快。 常二郎相信，用不了太久，再结合那些化学学科、自然学科，与医药学的精兵强将，一定可以制作出能够拿得出手的青霉素来。 第651章 坐山观虎斗岂不美哉? 喝着小酒吃着小龙虾还有蒸蟹，一边吹牛打屁，不亦快哉。 只不过，朱标倒没有忘记自己的正事，毕竟亲爹可是方才有过交待，让自己好好跟这小子多多沟通。 “升弟，之前，你不是说要助我大明开发辽东之地，可是现如今，半岛有事，你觉得朝廷该当如何止行为上？” 听得这话，常二郎眨巴眨巴眼，滋了一口热辣的烫黄酒之后，毫不犹豫地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依小弟之见，自然还是先辽东之地，再经营半岛。” “因为相较而言，辽东之地，于我大明而言更加的重要，而那半岛之地则要次之。” “而且小弟近年来，一直都在搜集关于辽东之地的各种情报资料，如今对于辽东的相关情况，已然大致的掌握。” “之前，岳父大人觉得我大明应该借着这个机会讨伐，其实小弟我也很赞同岳父大人的意见。 可是仔细思量一番之后，又觉得我大明完全没必要如此。” “而想要解决半岛的问题，小弟觉得兴兵而战，倒不如静待时机，以待高丽生变。” “嗯？贤弟你此言何意。”朱标愣了愣之后忍不住朝着常二郎问道。 “姐夫，你知晓那位败于我大明的高丽名将李成桂，依小弟观之，长则五年，短三载，高丽国必定生乱，而且霍乱之根，十有八九，与这位有关。” 要知道在大明王朝建立后，当时高丽国内部的亲元势力还是很强的。 因为在高丽国中的很多贵族和国王的妻子或者妃子很多都是元朝的宗室之女。 她们在嫁入高丽后自然是向着元朝的，这就影响了很大的一批官员，形成了朝中强大的亲元力量，他们可以左右国王的意见和国家的一些大政方针。 高丽国王派兵去辽东地区和明军作战，很大一部分的就是听从了这些亲元官员的意见，他们还是对当时北逃的元朝有着期待，不想和明朝保持太亲近的关系。 而且他们这一次之所以想要兴兵北伐，就是因为辽东地区的元朝势力已经被明军赶走了。 而辽东就和朝鲜的边境连在一起，因而想乘此机会收复辽东地区为朝鲜所有，目的就是觉得大明现如今的目标就是那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的北元，而高丽国，指不定就能够渔翁得起，借着这个机会发展壮大起来。 不过，除了说高丽棒子彪得厉害之外，还有就是高丽王国的内部纷争十分的尖锐，甚至已经到了要生死相见的地步。 一边中弘扬程朱理学的那些高丽读书人，还有一派则是那些旧有的地主权贵阶级。 双方的斗争，如今可以算得上是正处于白热化的阶段，而那高丽国主遣兵北伐。 这其中，也有想要扩张地盘，以减缓供需关系矛盾的考虑，再有就是转移国内的尖锐矛盾。 毕竟一旦疆域获得了扩张，那么原本已然没有了土地的那些贫苦百姓们，只要朝廷号召，他们为了活命，必然会前扑后继的前往那些新占之地，去那里开垦。 但是，现如今，他们打得噼里啪啦的小算盘，直接就被大明砸得稀巴烂。 此番的北伐，不但损失惨重，而且还连之前所占据的那乐浪城也丢失。 被迫撤退到了那慈悲岭与铁岭以南地区，如此一来，高丽王国内部，不论是哪一派，为了不至于亡国，现如今肯定会众志成城，共同抵御大明天朝王师。 所以这个时候，反而不是最佳的讨伐高丽王国的时期，而应该先忍一手。 或者说，根本不需要我大明兴师动众，只需要冷眼旁观，吃瓜看戏。 当那高丽王国意识到大明其实没有收拾他们的心思，那么高丽王国内部的矛盾必然会在没有外忧的挤压之下爆发出来。 到了那个时候，一旦高丽王国发生内乱，自相残杀。到了那个时候我大明自然就可以从容而动，想要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 这样也远远比主动去把将那高丽王国直接剿灭，更具有说服力，同时也让大明周边诸蕃。 听了常二郎这波分析之后，朱标忍不住赞叹道。 “贤弟你当真是足智多谋啊，听你这么一说，愚兄倒是想到了三国之时，魏国的曹操击败袁绍之后所发生的事情。” 官渡之战之后，虽然作为最高头领的袁绍被气死，但袁绍留下来的军事力量，也足以碾压曹操。 所以，曹操希望能对袁绍遗留下的人马，进行真正的赶尽杀绝。 可最终，曹操选择了停战，让那仍旧实力强大的袁氏集团袁绍死后，崩分，开始相争，结果让曹操这个渔翁得利，最终一统中原。 。。。 朱标对于高丽国内的情况，自然也是在这段时间作了一些了解，也清楚现如今高丽王国内部内斗不断上演。 所以常二郎的这番推演，的确相当的合理，只要朝廷这边愿意耐下性子等待，指不定就能够令那高丽王国内部的矛盾爆发。 更何况，大明之前解决扶桑之事，足以证明，对方的内部矛盾不够尖锐之时，大明完全可以使用好非战争的各种手段来刺激，或者是激化那高丽王国的内部矛盾。 等到他们内部纷争开始浮于表面，整个国家社稷都出现动荡之后。 到了那个时候，大明想要渔翁得利简直不要太轻松，说不定，到时候大明尚未出手，高丽王国内部的弱势一派都会主动请求大明出面来帮忙解决问题。 如此一来，解决谁，怎么解决，主动权可就在大明的手中了…… 而且常二郎的想法也很对，如果真如这小子小言，先把辽东一带经营好，让那里成为大明北方的工业基地以及粮食产区的话。 到时候想要解决高丽问题，也会更加的轻松。 思路一旦打开，朱标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跟常二郎频频痛饮，一面大快朵颐，吃得不亦乐乎。 “只不过如此一来升弟你前往辽东之事，怕是就要板上钉钉了。” 第652章 常二郎的目标地:沈阳中卫 就见常二郎两眼一亮，满脸惊喜的朝着朱标看了过去。 扰得这位太子爷一阵胸闷，好吧，不得不承认这小子很喜欢工作。 “若是你前往辽东之地，你觉得，哪个地方最为适合？” “沈阳中卫。”常二郎毫不犹豫地直接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这下子，让原本已经对于常二郎的选择，自以为很有把握的朱标直接傻眼当场。 “嗯，果然不出愚兄所料……你等会，你说的是哪来着？” “沈阳中卫，就是辽东都司以北一百五十里处的沈阳中卫，依小弟之见，那里绝对可以称得上是最适合经营辽东的好地方。” 朱标看着跟前侃侃而谈的常二郎，有些蛋疼地嘬了嘬手指上的辣油，然后滋了一口美酒，下意识地吐了个槽。 “贤弟啊，你之前一直都在跟愚兄灌输沿海城镇的优越性，怎么这会子，居然一下子就挑了那深入辽东北部腹地的沈阳。” “这根本就不像你平日里的作派？之前，愚兄一直都觉得你应该会选择像是金山卫（大边），复州卫（复县），又或者是盖州卫这样的沿海之地，既有平原，又有着优秀的港湾……” 听到了朱标的吐槽，常二郎略有些不太好意思地嘿嘿一笑解释道。 “姐夫你有所不知，之前小弟开始入仕，自然是希望怎么简单怎么来。” “沿海地区，更加的容易获得贸易渠道，如此一来，方才更好的快速增加当地的工商业发展。” “可是现如今，小弟我前往辽东，为的是我大明的千年大计，务必要将那里经营成为我大明的关外江南，所以，自然是要前往最适合发展农垦经济的地区……” “再有就是，南部地区，汉民较多，朝廷想要直接管辖的难度也很小，再加上沿海地区，哪怕是他们照猫画虎，学那上海县以及松江府的模式。” “即便学不了九成九，哪怕是只需要他们能够学到三成以上，小弟我也可以保证，足以令辽东之地发展，不亚于山东沿海之地。” 不得不说，常二郎这话，让朱标颇为认同。 “贤弟你当真是……愚兄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夸你了，没想到，你居然能够考虑得如此深远，愚兄远不及也。” 常二郎赶紧谦虚几句，然后又赶紧敬了姐夫哥一杯酒，心里边甚是洋洋得意。 这沈阳，他之所以选择这里，当然是有他自己的想法。 沈阳位于浑河北岸，因古代以水北为阳而得名，其历史可以追溯到七千二百年前的新乐文化时期。 在春秋战国时期，沈阳地区隶属于燕国辽东郡燕昭王十二年，燕国名将秦开在此屯兵成边，设立侯城，为沈阳建城之始。 秦汉时期，沈阳作为中原王朝经略东北的前沿阵地，其军政地位愈发凸显。 汉武帝时，为加强对东北地区的控制，在此设立玄菟郡，沈阳地区的军事防御与行政管理得到进一步强化。 在隋唐时期，沈阳逐渐成为关内外交通要冲和商品交易集散地。元代重建土城后，沈阳成为重要的军事重镇。 如今这里，已为大明所掌握，故尔这里也被朝廷设立为沈阳中卫。 而在未来，大明的后期，这里将会被一帮子金钱鼠尾的鞑子占据，甚至还变成了他们的都城。 这也是常二郎铆足劲，决定要在这沈阳解决辽东问题的原因，大明的未来，就是从这里跌倒的。 而现如今，穿越重生回来的自己，就要在这里扎下脚根，让这片原本的异族养蛊之地，变成大明的又一片粮食主产区。 让这里的那些各族人民，都明白，大明愿意以博爱的胸怀，来接纳他们。 大明会给他们提供丰富的食物，给他们提供足够过冬的燃料，以及各种生活用品。 而只需要他们采取一些山货，就可以换取，当然他们也可以走出深山老林，来到平原之上耕耘土地，丰食足食不会是梦。 当那东北地区的广大少数民族们意识到了从野蛮归于文明，从饮血茹毛进步到丰食足食之后，谁特娘的还会去听那些傻逼叽叽歪歪什么造反理论。 当然，每一个时代都会有那种不甘于寂寞的不安定分子，不过这对于现如今的大明而言，想要解决他们着实简单，他们要是抽了脑子的话。 直接丢进海船里边，将他们往那南洋荒岛上一扔，呵呵，去吧，有本事你给老子造个反试试。 反正有的是各种办法以及骚操作可以使用，解决不了问题，解决出问题的人，这一点，常二郎当治民之官以来，干得也颇为熟练。 特别是那些女直人，这一回，老子会好好的用大棒棒还有甜枣训化你们，同样，更要抄起四书五经，还有拿着带血的屠刀来指引你们，走向不犯罪的正确道理。 让你们有朝一日，当看到大明的血龙旗升起之时，就会热泪盈眶的高唱大明正韵，以自己为大明子民为荣。 。。。 “现如今辽东初定，而且各诸多异族纷争不绝，想要解决那里的民治问题，绝非易事。” “一般的治民手段，怕是很难解决那里的问题。” “更何况那沈阳中卫，还有建州卫等区，更是几乎每个月，都会发生流血冲突，你若去了，怕是……” 朱标眉头紧皱半天之后，又扫了常二郎一眼。 “姐夫，您说的这个，倒也等于是给了小弟提个醒，小弟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道合不合适。” “你且先说来看看，只要不违背朝廷律令，愚兄定会尽力助你。” “小弟我寻思，咱们大明朝，有没有既可治民，又可抚军的职务？” 看到朱标的模样有些迷茫，常二郎赶紧解释一句道。“就是类似于那宋朝的安抚使、宣抚使、招抚使一类的那种官员。” “毕竟那沈阳中卫，原本乃是军镇要地，若是小弟仅仅只是个文官，去了那里抚民，有许多事情，怕是也不适合调动卫所兵马。” “可是，小弟我的手里边，总得有点人手，及时的处置一些意外，又或者是不需要调动军镇兵马，就能够解决的一些地方纠纷……” 第653章 咱与你们想法差不多 朱标看着跟前的常二郎，不禁有些牙疼地吸了口气。 没想到常二郎这小子居然会给自己整这么一出，可是他这番话，你又不能说没有道理。 毕竟自己从一开始就是担心这位好妹夫前往那辽东苦寒之地之后，容易因为当地的纷乱而导致出现什么意外。 到了那个时候，不但国家损失一位栋梁之才，而自己也要失去一位好妹夫。 “其实小弟原本也是考虑当一武官，可是我大明律可是有限定的，非文官不可治民。” “可若是文官，又不许领军，不能指挥兵马剿匪之类的事情。” 朱标也煞是头疼，毕竟常二郎出的这道题目，对于他而言，也着实太难了点。 不过常二郎那双眼珠子鬼鬼祟祟地转了半天之后，突然一亮。 “姐夫，州县之主官，既然是经略边镇，不知能不能组建一些民团？就类似于乡勇那样的？” “啊这……咦，好像还真可以有，愚兄记得，塞北边陲之地，也确有乡勇制度，主要由地方招募的士兵组成，通常在战时被征召入伍，战后解散。” “不过贤弟啊，以汝之才，现如今你既然已经是松江府知府，所以去了那辽东之后，自然也不可能仅仅让你治一县之地。” “依你之见，你觉得除了沈阳中卫之外，还有哪里，可以纳入治下的？” “沈阳中卫之地，大小也不过一县而已，而且那辽东地广人稀，贤弟你能力过人，愚兄自然是希望你能够勇于任事，多担一些担子。” “姐夫你稍等一二，等我去取地图过来。” 常二郎吸溜完一只香辣小龙虾那q弹脆嫩又入味的虾肉，将虾壳一扔，起身朝一旁的书架走去。 不大会的功夫，就取来了一张地图，铺开在地面之上。 常二郎与那朱标二人一边吸溜着小龙虾一边开始在那里嘀嘀咕咕起来。 有酒有虾还有蟹，更有地图，这一顿龙虾宴吃得二人甚是美滋滋。 酒饱饭足之后，朱标摸着自己那鼓起来的肚皮，终于心满意足的告辞。 朱标想了想，觉得这件事还是提前告诉亲爹为妙。 毕竟亲爹今日可是有点动心，想要直接物理镇压高丽王国了，不过朱标很相信自己的说服力。 只要自己能够有理有据，合情合理，那么亲爹一定会听自己的解释。 常二郎一听朱标要现在就去见老朱，当即让姐夫稍等片刻，然后又去了厨房那里一顿疯狂操作，很快三种味道，一样三斤的小龙虾烹饪成品，被装进了食盒里边递到了朱标的手中。 。。。 太子爷入宫，自然是一路通畅无阻，直接来到了那文成殿，进了文成殿，才发现那些内阁大臣们，此刻仍旧在苦逼的加班中。 一个二个看到太子爷时，那表情就有点像是看到了一个大救星一般，闪烁着亮晶晶的眼眸，恨不得扑过去哭着喊着自己不想九九六，也不想零零七。 好在朱标似乎也读懂了他们眼神中所传递的东西，微微颔首之后，径直来到了亲爹跟前。 然后直接开始给正在批改奏折的老朱按摩肩膀活血，一面小声地嘀嘀咕咕几句之后。 老朱便咳嗽一声，宣布这些高级牛马可以回家了。 一干人等都庆幸地差点热泪盈眶，朝着这对父子恭敬施礼之后，便急匆匆的离开，生怕走慢一步，老朱又会改变主意，让他们继续蹲在文成殿里边做牛做马。 “什么事情，还如此隐秘，需要咱支开这帮子人。难不成，你方才跟常二郎那小子，已经聊出结果了？” 老朱笑呵呵地呷了一口茶水，拍了拍朱标的手背，示意他坐到自己身边说道。 “对了，老大你这一去，居然还连吃带拿？” “爹，这是你女婿的一片心意，听说我要入宫来寻您，就特地新做了一些小龙虾给您尝尝鲜。” “这味道，真的是绝了，爹您尝尝。” 朱标将那个食盒打开之后，将三个装得满满当当的瓷罐子给提了出来。 一打开盒子，那三种小龙虾的扑鼻香气顿时开始溢散开来。 老朱也是眼前一亮。“这不就是小龙虾吗？咱记得有一回去到那上海县的时候，还曾经尝到过，可惜那时候这玩意限量供应……” “没错，不过现如今，这小龙虾，在京师周边也已经开始有养殖的了，而且妹夫的手艺当真不错，孩儿我可是吃得都有些撑着了。” “来人，快给太子来上一些消食的山楂水，你也是，吃点东西也不知道节制……” 教训着儿子，老朱已然开始下手，抄起了一个，先是一吸滋味浓郁的汤汁，然后再吃那滑嫩q弹的虾肉，瞬间眉毛都扬了起来，看来也甚是合乎他的口味。 很快，就有人送来了山楂水，当然也还有朱标交待的烫黄酒。 等到老朱开始吃了起来，朱标这才将自己前往常二郎府中研讨的问题一一道来。 老朱一边吃一边默默倾听，许久之后，每样都吃了差不多一斤，这才满足的拍了拍肚皮，让那马仲良把这些都收起来，等到明天午饭的时候再继续享用便是。 滋掉了最后一口酒之后，老朱满脸欣赏的打量着好大儿笑道。 “好好好，你们这两个年轻人，能够考虑思量得如此周全，的确是没有辜负咱的期望。” “其实今日你们离开之后，咱又反复思量了一番，觉得对付高丽，打不是不可以打，可是兴师动众，万一出点什么纰漏，那可就是容易出大问题。而且咱还担心一个问题，打下来之后，该当如何治理。” “李太师跟咱聊了那大唐解决了高句丽以及百济之后，结果短短数十年间，这些土地，几乎尽数为那新罗所据。” “这等为他人作嫁衣之事，咱可不想干，也不能干。” “爹说的是，孩儿与妹婿反复讨论之后，也是觉得，我大明现如今最应该做的便是卡死那慈悲岭与铁岭一线。” “之后便是先专心经营辽东之地，以待高丽内乱……” 第654章 又将要分别的小夫妻 随后，朱标便跟英雄所见略同的亲爹老朱讲述起了常二郎对于前往那辽东之地的迫切。 而且还点出了，常二郎这一回，所选取的并非是沿海地区，而是要深入辽东内陆去，想要彻底解决这辽东异族养蛊之地的问题。 从沈阳中卫向东，接下来就是抚顺所，再过去直到建州卫所在。 而向北，则是蒲河所、懿路所、泛河所、直抵铁岭卫。东面直抵辽河，而南面，常二郎这小子的意思是。 既然辽东之地，地广人稀少，地盘又大，小弟我反正愿意能者多劳，要不干脆把那辽东都司（辽阳）也一并划归于他的治下。 而且他希望最好能够把那盖州卫的管辖权也交到他的手中。 毕竟他虽然主要的治政根据地在沈阳，可是倘若能够与那盖州卫的良港联通起来，许多的商品物流等，也会便得十分的便捷，如此一来，更加利于他治理辽东之地的民生。 如此一来，军方以辽东都司为军事统治所在，而他则以那沈阳为民政管辖治所所在。 老朱牙疼般的吸了口凉气，忍不住笑骂道。 “这小子，要求还真不少，又是要这，又是要那的，他就不怕把自己给撑着了。” 朱标自然听得出来亲爹半点也没有生气，反倒是一脸欣慰，毕竟现如今谁都可以看出，常二郎不敢说是宰辅之材。 但是若论及治民的本事，大明说他排第二，绝对没有人敢说自己第一。 何况现如今，他虽人在京师，遥控着那松江府那边的各种事务，而松江府那边仍旧是在蒸蒸日上。 这样的本事，便是那位老太师李善长都在私底下里吐槽，老常家怎么就出了常二郎这么个异类。 “罢了，他提的要求，咱都准了，不过，他既然信誓旦旦的说那辽东之地乃是渔米之乡。 那咱就只有一个条件，给他五年的时间，五年之后，倘若他治下所产的水稻，如果连上海县一县之地的产量都达不到，那咱就找他麻烦。” 朱标亦不禁咧嘴一乐，朝着亲爹作出了保证道。 “孩子回头就把爹您的条件，知会于他。” 。。。 常二郎缓缓地睁开了双眼，就看到了那张宛若羊脂玉一般的俏脸，出现在了视线之中。 一双妩媚动人的桃花水眸，痴痴地看着自己。 “宝贞醒了，怎么不多睡会？”常二郎打了个哈欠，伸手一揽，就将这个身娇体软的爱妻又揽入了怀中。 还是抱着婆娘睡起舒服，朱宝贞略一转身，与郎君面对面，看到常二郎两眼已然又合上，忍不住伸手，将他的眼皮给扒拉开来。 “郎君……你又要走了。” “还早呢，你爹也只是跟我先私底下商议过，真要过去，怎么也还得有小半年的功夫。” 常二郎睁开了双眼，搂着娘子的手又紧了紧，感受着爱妻的温暖与光滑，乐呵呵地道。 朱宝贞忍不住下意识地扁了扁那诱人的樱唇，旋即又觉得不妥当，毕竟郎君此去，为的亦是自己父皇与大哥的基业。 “可是，妾身不愿意与郎君分开，而且此去远隔数千里，妾身就算是想你，你我夫妻，怕也难有逢面之日……” 说话间，朱宝贞的眼眶渐渐地红了起来，常二郎心疼地将爱妻往怀中紧了紧。 “娘子莫要伤心，现如今迁都事宜已然开始，最多也就两三年之间，陛下就会迁都直抵北平，而从北平直抵那沈阳，也才不过一千四百里左右。” “现如今，为夫旗下的那些机构所研发出来的火车，已然能够一个小时就能行驶八十多里。中途不停的话，只需一日便可抵达。” “为夫真要去了那里，肯定会第一时间大力兴建铁路，争取早日贯通沈阳中卫到新都的铁路。” “到时候，即使你不便离开京师，那么为夫去看你也就方便了许多……” 朱宝贞把俏脸埋在夫君那犹如铁铸的胸膛上，听到了这话，也只能乖乖地轻轻点头哦了一声。 然后手指头在郎君的胸口轻轻的戳着，软软糯糯的嗓音中，仿佛多了几分的旖旎。 “郎君，现如今，大伯已经有了两男三女了，咱们家如今却才有一个男孩。” “接下来，郎君你这一去，又要数载，到时候婆婆肯定又会担心……唔？” 常二郎好半天，这才松开了嘴，看着在怀中娇喘连连，满眼羞嗔的爱妻，嘿嘿一乐。 “娘子所言极是，既然如此，那咱们夫妻，也该好好的多做一些咱们最喜欢做的事情。” “胡说，明明，明明是郎君你喜欢，妾身只是夫唱妇随而已……” “啊对对对，你说的对，来吧娘子，为夫正好睡了一夜，现在精神头很足，速速与为夫先大战三百回合……” 说话之间，那结实而又牢固的床榻，又开始有节奏的摇晃了起来。 而那正端着洗漱之物，已然走到了门口的蔓儿似乎察觉到了屋内的异响。 放轻了脚步，扭着小蛮腰，凑到了那门缝处仔细听了半晌，俏脸顿时腾起了一朵红云。 看了一眼天色，忍不住翻了一个妩媚的白眼，吃吃的低声笑了起来，站在那里帮自家老爷与殿下看住，防止有无关人士靠近偷听墙解。 只不过她不时就会朝着门缝冲里边打量的行为，还有那张越来越酡 红的俏脸，妩媚入骨的眼神，犹如魅惑的狐狸精现于人间。 。。。 经过了慎密的研讨，最终，现如今的辽东都司不变，所辖范围亦不变，但是在此情况之下，决定在那辽东都司中部地区，置一辽宁府。 而且这个辽宁府所管辖的范围极大，几乎涵盖了大半个辽东都司辖区，北抵铁岭卫，东抵建州卫，南抵盖州卫。 而除了辽宁府之外的其余地方，仍旧是由辽东都司负责军管。 再有就是，允许那辽宁府征召五个营的乡勇，按明制，一营大概五百人左右，五个营也就两千五百人。 而且他们只负责辽宁府辖区内的治安、缉盗、剿匪等事宜。 第655章 常二郎的新主意 不过，关于这五个营的乡勇的兵源来源，常二郎表示自己有话要说。 老朱也没有想到，这才刚刚散朝，自己都还没来得及让人去逮常二郎这小子到跟前来耳提面命。 常二郎自己就屁颠颠的窜了过来，然后还表示有话要说。 “怎么，你是瞧不起那些辽东百姓还是怎的？” 老朱有些不乐意的瞪了一眼常二郎，总觉得这小子有蹬鼻子上脸的嫌疑。 “是不是想要让老夫给你小子配上两千五百名火枪骑兵你心头才舒服？” “不不不，岳父大人，小婿绝没有这样的想法，只是觉得，倘若那五营的乡营，皆是当地的百姓，有些不太合适。” “小婿有意征召一批学生乡勇，恳请岳父大人恩准。” 原本在一旁，乐滋滋地嗑瓜子看戏的朱标差点就让瓜子皮给呛着，赶紧呸呸两声之后，朝着常二郎奇道。 “贤弟，你这学生乡勇是何意思，总不能你是想要将那皇家科学院的学子们，拉起扛枪执刀当乡勇吧？” “姐夫所言甚是，小弟就是这样的想法，只不过，皇家科学院这边，最多只需要挑上大约百余人便可。” “至于剩下的学生乡勇，我准备从那松江府工程技术学院征召。” “预计人数大约为五百人，也就是一个营。” 这下子，连老朱也被常二郎这种无厘头的骚操作给整得有点懵逼。 忍不住打量着常二郎问道。 “咱可是知道，不管是皇家科学院，还是那松江府工程技术学院的学子，你小子向来宝贝。” “可现如今你却要征召那些学子，到那种苦寒之地去做当玩命的乡勇，这到底是为何？” “因为小婿觉得，那辽东之地，民风彪悍，异族杂居，而想要让那里移风异俗，让那里的各族百姓愿意：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 “那么就必须要认真的教化，而我大明现如今的那些成日只知道闭门苦读，以其货卖帝王家的普通读书人，若是想要让他们前往辽东苦寒之地。 小婿觉得，怕是千里挑一，都不见得能够挑出一个愿意去的才俊。” “反倒是小婿自己所管辖的这两座学府中的学子，小婿有把握，只要小婿振臂一挥。 相信那些学子，都很愿意为了朝廷而奔赴辽东苦寒之地……” 老朱愣愣地看着跟前的常二郎，他这番话，的确有几分道理。 毕竟那些成天哔哔四书五经的读书人是何等心性，作为大明天子的老朱，自然是再清楚不过。 他们一辈子读书，为的就是参加科举，而参加科举之后，都只想要留在那平安富庶之地为官。 每一年的科举之后的选官，总会有一帮子家伙因为被分派到偏远之地而怨声载道。 而反观自己曾经几次微服私访过的那皇家科学院，老朱亦察觉到那里的学习氛围，的确与国子监截然不同。 那里的学子更加的用功与刻苦，同时，那里的学生们，不但要学习专业的课程，而且每五天，都还会有几节击技射击等课目。 用常二郎的话来说就是，希望这些学生们，不但有一颗聪明的头脑，同时也应该有强健的身体。 唯有如此，他们才能够前往大明王朝最需要他们的地方去工作，去建设。 就像这近年以来，前往那殷商大陆的读书人，可谓是少之又少，之前朱标就曾经告诉过老朱。 皇家科学院与那松江府工程技术学院前往殷商大陆的学生，几乎占到了他们毕业生的三分之一。 占到了前往殷商大陆的读书人比例的三分之二还要多。 老朱目光闪烁半晌之后，这才开口问道。 “这些学子，可都是贤婿你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好苗子，你就舍得让他们到那苦寒之地去折腾吗？” “岳父，小婿之所以想把他们送往辽东那里，自然是有大用。” 常二郎想了想，决定实话实说，首先就是，辽东那里，有文化的人真心不多，并且都是地头蛇。 而且这些人，常年都呆在异族统治之下，不敢说与大明离心离德，但是至少不会对朝廷有多少忠心。 而常二郎这位辽宁府知府过去之后，一切都只能草创，而那辽宁府人心未定，那些人到底是否忠心于大明都不清楚，用他们，常二郎实在放心不下。 所以，常二郎想要征召那五百名学子过去，可不仅仅只是让他们当乡勇，更希望他们能够成为自己在那里设立的政府机关中的工作人员。 毕竟官员与百姓距离还是有点远，所以，只有将中下层的那些成员，也都由常二郎所熟知的人也掺和在其中，这才能够起到全局把控的作用。 不至于工作事务，被那些人媚上欺下。 不得不说，常二郎的这波分析，让老朱这才恍然常二郎这小子并非是矫情，又或者是想要狮子大张口，而是在考虑那辽东之地的实际情况，而想着解决之策。 “贤媚你当真是有心了。”老朱忍不住伸出大手重重地拍了拍常二郎的肩膀。 “倘若我大明的臣工，都能够如你一般，凡事能够如此谨慎周密，不知道能够少多少波折。” “此事，不能让贤婿你让那些孩子们跟你一起去吃苦受累。” “岳父，其实小媚反倒认为这是一件大好的事情，还请岳父恩准小婿这么做。” “嗯？这是为何。”老朱愣了半天，打量着跟前表情十分认真的常二郎，忍不住反问道。 “如今我大明一统宇内，四海升平，那么日后，诗书传家的读书人肯定只会越来越多。” “可是我大明有多少州、县、省、部，那都是有定数的。” “而多出来的那些读书人该怎么办？其实现如今我倒觉得，那些多出来的读书人，不仅仅可以做官，同样也可以为吏。” “唯有官吏皆出于朝廷，那么我大明方才有机会让皇权下乡，只有这样，才能够加强朝廷对于地方吏治的掌控，不使那些地主士绅为祸乡里，却将罪过，推于朝廷，推于陛下身上。” “” 第656章 这事你也有办法? 老朱听得此言，亦是心头一震，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跟前的常二郎。 皇权不下乡，这短短五个字犹如暮鼓晨钟一般击打在老朱的心头上，震得他整个人都浑身发颤。 又像是被一位得道高僧当头棒喝之后，整个人仿佛被敲碎了拘束他灵魂的一层泥垢结成的厚壳。 “皇权不下乡……皇权下不了乡，那岂不是百姓不识天子，不知朝廷，只知地主乡绅之威？” “怪不得啊，怪不得……” 此刻站起了身来的老朱一边捶着拳头，一边在殿内疾行，一副恍然大悟之后，兴奋得快要手舞足蹈的模样，看得那朱标都觉得有点忐忑。 下意识地把目光朝着常二郎投去，压低了声音，询问起了常二郎缘何会有这样的说法。 常二郎呵呵一笑，相当有自信地翘起手指头指了指自己。 其实很简单，那就是他常某人在上海执政这么些年，发现的这一弊端。 想一想吧，大明一般委派官员，都是怎么委派？ 自然只是从科举制度里边选取官员，而这些官员，要么是一县之长，又或者是县里边的县丞之类的官员。 可是剩下的那些官吏呢？比如说主薄，比如说县里边的诸房相关机构人员。 那些家伙，可都是朝廷花钱请来的人，可是这些人的来历，多为当地地主、乡绅举荐而来。 至于那些役吏、差役之流，则也全部都是由当地的那些人继承。 那么如此一来，朝廷委派过去的，往往仅仅只有最拔尖的那几位官员。 他们到了本地之后，首先要解决的就是，能不能突破这些地头蛇罗织出来的这一层大网。 唯有如此，方才能够接触到普通民众。 但问题是那些官员，是喜欢跟那些地主士绅一起吃香喝辣？还是乐意去田间地头，蹲下来跟老农吹牛打屁，了解民生疾苦？ 所以，只需要简单的一想就能够明白原因所在。 而且朝廷偏偏拿那些当地的地主士绅也没有太好的办法，而且那帮家伙很容易就与那些官员同流合污，共同欺压百姓。 这也就造成成了常二郎所说的皇权不下乡的根本原因所在。 。。。 “……当时小弟也是大受掣肘，好在小弟愿意深入民间，听取民声，然后就是手段比较强硬，又愿意以利诱之。 方才能够将一项项的事情推进下去，即使如此，仍旧还是出现了不少的困难，甚至还为此动用了一些手段，方才解决。” 说到了这，常二郎忍不住幽幽一叹。 更何况，那辽东之地，那里的那些地主士绅里边，十个里边能两三个是真心向着朝廷的，常二郎就觉得自己能够笑尿了。 但问题这仅仅只是向往，所以，常二郎觉得，干脆就直接掀个地朝天。 那就是，自己从这边挑选一批精兵强将过去，直接在当地成立政府机构。 之后，再吸纳一些当地有识之士，适合，那就留下任用。 如此一来，常二郎也才能够真正的掌握住那辽宁府上下，而且还能够将政令，让那些小老百姓都能够听得见，看得到。 不然，很有可能那些心怀不轨的异族，又或者是当地逍遥自在习惯了的地主士绅，指不定不知道会折腾什么鬼名堂。 到时候，再聚合民心，将朝廷的政府机构直接掀开，到时候，那常二郎前期的努力可真就前功尽弃。 老朱一边转着圈，一边支愣起了耳朵，听着常二郎之言，亦回忆起自己多次前往那上海县去微服私访之时的所见所闻。 所到之处，不论是那些在田间地头种地的农夫，还是那些在工厂里边打螺丝的工匠，又或者是在那些酒楼里里端茶送水的店小二。 几乎就没有人不认识常二郎这小子，并且不少人都还很骄傲的表示，这位县太爷还经常跟他们聊天，甚至是亲自宣讲一些发布的政令。 有时候还现场办公，惩治一些不法之徒，以及一些阳奉阴违的官吏。 正是因为常二郎愿意深入群众去做这些事情，才能够使得那上海县政令得到最严格的执行，没有人敢打马虎眼。 虽然仍旧有人在下面欺压民众，收受贿赂，可是，查出一起，常二郎就会直接解决问题，还有出问题的人，绝不徇私。 不像那些其他的州县，老爷们就只知道坐在公堂之上哔哔，哔哔完，就拍屁股闪人。 剩下的事情，下面怎么去办，他不管，甚至只要结果适合，都不会去管下面的人用了什么样的手段，导致了有多少百姓叫苦连天。 就知道宅在自己的官邸里边，呷着小酒，哼着小曲，继续在那里吟风弄月。 “其实吧，小弟原本还想着，咱们大明那么多的虎贲。” “他们对于大明的忠诚度是毋庸置疑的，既然如此，那么那些退下来的虎贲之士，为何不让他们来担任官差？” “又或者是用来担任税丁？如此一来，至少可以从一定程度上，杜绝那些本地的官差与税丁偏颇的问题……” 。。。 老朱很清楚，常二郎挑明的这个事情太大，大到他一时半会也拿之没有办法。 不过，常二郎的说法，倒像是给他打开了一条新路子。 这倒让老朱觉得，每年考试考出来的那么些读书人，假如都将他们安置到地方的官吏上去，的确可以从很大程度上增强皇权下乡的可能性。 “可是贤婿，你也该知晓，那些读书人，可不是那么好相与的，他们寒窗苦读，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高中进士。” “所以，如此一来，就算是给予他们安排再多的吏员的职务，怕是他们也很难满意。” “甚至那些人拒绝的可能性极高，因为他们更愿意再等三年，三年之后，说不定就有机会再登龙门。” 老朱这话，落到了常二郎的耳朵里边，就见常二郎呵呵一乐。 “岳父大人，其实这个问题，想要解决，其实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怎么，你也有办法？！” 第657章 债多不愁的老朱 “岳父，其实这个办法很简单，只需要在科举的资格上，稍稍做一些限制罢了，就可以解决。” “资格上？此言何意。”一旁的朱标忍不住推了常二郎一下，示意这小子莫要卖关子，赶紧说实话。 常二郎当即就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只要朝廷能够将科举的年龄，给出具体的限制，那么小婿相信，这样的场面肯定不会发生。” “科举的年龄？” “没错，人生不过百岁，而一般人，也就大约能够活一甲子。 古人有言，三十而立，也就是说，到了三十岁，足以决定他的未来如何。 而且三十出头的读书人，一般来说心智已然足够稳定，再难有进益。 而且在这个年纪，也正值年富力强，怎么也能够有个二三十年的时间为朝廷效力。 所以小婿以为，若是朝廷能够在科举年龄上给出明确的限制，例如所有参加科举之人，不得超过三十五岁。” “如此一来，那些过去只能考取秀才、举人的读书人，自然也会做出适合他自己的选择。” “毕竟只要朝廷卡死科举年龄，那么，就能够让许许多多，非要挤科举独木桥的读书人明白自己应该如何做才是最优的选择。” “妙哉！贤弟，你居然能够想到这样的办法，爹，孩儿也觉得常二郎这个主意不错。” “好小子……没想到，你居然还真有办法。” 老朱顿时两眼一亮，大巴掌拍在了自己大腿上，嘴都咧了开来，还真没想到，这小子鬼主意着实够多的。 的确是这个道理，想一想现如今那些参加科举的，年轻人不少，可是上了年纪的人同样也不少。 特别是在刚刚结束的科举中，可是有不少的进士，都已经两鬓飞霜，甚至有些人须眉俱白。 可问题是，这样的进士，又能当几年的官呢？ 老朱可是记得，在上一次的进举中，就有一位省状元已然六旬，结果委为一县之长后，这才刚刚上任不足半年，就已然病故。 而且大多数年龄超过四十岁的进士，工作的时间长度都远远逊色于那些年轻有为又或者是年富力强的进士。 。。。 而像那些年轻的进士，至今有不少已经为朝廷服务了二十来年，现如今仍旧身强力壮，怕是再为朝廷服务一二十年完全没有问题。 就像跟前的常二郎，年纪轻轻就成为了大明最后一位状元，如今这小子干出来的丰功伟绩数不胜数。 而且直到现如今，这小子仍旧是一位年富力强的年轻人，为大明再兢兢业业，呕心沥血个二三十载完全没有问题。 从这一方面来说，常二朗出的这个主意，着实是太妙不过。 这样一来，那些年龄差不多三十五岁的秀才、举人，肯定为了不让自己苦读那么多年的书而浪费，肯定会屁颠颠地赶来朝廷请求朝廷给他们赏几口饭吃。 如此一来，不论大明能够传承多少岁月，那么每一次科举，所能够给朝廷带来的都是新鲜血液，而非是那些读了数十年书，都快要读断气的老斑鸠。 省去了大量的人力和物力资源，让那些读书人明白，尺有所长，寸有所短。 你才能也就到那点，如果再不入职工作，那么你就没有机会了。 如此一来，那些读书人，要卷也就卷到三十五岁，卷完之后，能当进士的当进士，能做举人的做举人，能成为秀才的就是秀才。 如此一来，他们也就能够老老实实认命的去做官，而不必非要把一辈子都浪费在这死读书上。 老朱此刻当真是越想越觉得嗨皮，甚至恨不得现在就把一众文武喊入宫中，直接就把这事给定下来。 可是一瞥爱子，还有常二郎，老朱朝着常二郎慈详一笑，然后朝着好大儿朱标道。 “老大，你去跟你娘说说，就说你五妹夫难得入宫一回，今天就在宫中用晚餐，顺便遣人去让你妹妹入宫来陪陪你娘亲。” 听到亲爹这话，朱标自然不疑有他，朝着常二郎招呼一声之后便快步而去。 然后，老朱笑眯眯地朝着常二郎望了过去，还没有开口，就看到了跟前这位爱婿已然拜倒在地。 “岳父大人，小婿有一不情之请，还请岳父大人恩准。” 老朱微愣，咂巴咂巴嘴，这才开口问道。 “呃……你且先说说看，到底是什么事情。” “小婿觉得，此番献策之功，其实当为太子殿下所有。” “若非是太子殿下与小婿反复研讨，引出了思路，根本就不会有此良策。” “……贤婿你真是这么想的？”老朱一愣，没想到常二郎这小子如此上道。 自己所想的，正是想要劝一劝常二郎，把这个良策，安到自己的好大儿脑袋上。 毕竟这件功勋，必定会载入史册，而且所带来的非议怕是不会少。 常二郎这小子，接下来去了那辽东之后，怕是又会整出一堆违规的破事。 所以老朱也不希望这步子再添压加，何况常二郎所建之功勋数不胜数，多这一点不多，少这一点也算不得什么。 “既然贤婿你有此等想法，倒是与咱所见略同。” “现如今你最要紧的便是想尽办法，去处理好那辽东之事务，而这科举改良之事，切切不可再有牵扯。” 老朱这番话，亦深得常二郎之心，毕竟他自己也是这么想。 这科举改革之事，属于是国本大事，牵涉太大也太广，光是这消息一颁布。 不知道有多少年龄已经超过三十五岁的读书人，瞬间发疯也不是不可能。 光是全天下年纪超过三十五岁还没有中过进士、举人、秀才的那些读书人，光是画圈圈诅咒，指不定都能够折腾得常家十八代都不安宁。 至于老朱这位性格执拗，而且行事刚烈的大明开国天子，他倒是不惧这些。 毕竟族谱消消乐这样的事情他都不以为然，被那些人哔哔、非议，他也早就习以为常。 正所谓债多了不愁，他才不会惧怕这些破事。 第658章 老朱给常二郎的助攻 老朱面对那些读书人，向来都是不惧的，特别是历经多次科举改革以来。 那帮子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早就已经将老朱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 不过鸟用也没，毕竟大明的话事人就是老朱，天下都是他打下来的，在这种立国之初，威望天下无双的时代，谁也拿老朱没办法。 马皇后看着自己的爱女，还有爱婿，又听到了重八狠狠地夸奖了一番常二郎这位五女婿，心中亦是份个受用。 马皇后心里边比谁都有数，自打常二郎入仕以来，所办的差事，一桩桩一件件，可都是令无数人瞠目结舌。 便是重八，亦在私底下跟自己议论常二郎之时，都多次叹息，这小子就是太过年轻，心性太过跳脱，若是能够再稳重一些，三十岁让他入中枢也不是不行。 不过马皇后反倒劝起了老朱，常二郎本事的确够大，可也正是因为年轻，有锐意进取之志。 而且其治民的手段可谓是全天下中难有敌手，这样的人，放在中枢，反倒显得浪费人才。 还不如继续让他去做点他喜欢做的事情，更加的利好于大明。 而此番亦已听闻常二郎决定要前往辽东，并且是要深入辽东腹地去治理民生。 马皇后不禁眉头大皱，虽然自己倒是很相信常二郎的本事，而且辽东都司的话事人还是他亲舅舅蓝玉。 可那里终究才刚刚收复未久，发生冲突可谓是家常便饭。 这么去的话，真是有些担心这位贤婿会有个三长两短，一旁的朱宝贞似乎也看出了母亲的担忧，温言软语的劝慰着马皇后。 而一旁的老朱，则也是拍着胸口给出了保证，说是自己特许常二郎这小子组建乡勇。 而且不是常二郎最开始请求的两千五百人，而是直接给常二郎加到了五千之数。 再有就是除了那一个营的学生兵之外，老朱还决定给常二郎调拔两千精锐，让他们转为乡勇。 用老朱的话来说就是，你小子不是担忧那些地头蛇会胡作非为，既然如此，老夫直接给你两千年纪有些大了的老兵。 有了这帮子对朝廷无比忠诚的精锐之师打底，到时候，你让他们留于当地也好，又或者是让他们成为差役、捕快、税丁也罢，一切都由你小子自决。 但是有一个前提，就是你小子一定要帮咱将那异族养蛊之地给打理好，让那里成为大明新的粮食产区。 没想到老朱居然会如此大方，不过仔细一想，想必是跟自己之前的献策也有很大的关系。 既然老朱这么会做人，常二郎自然也不会不识抬举，自然是连连谢过岳父老大人。 而就在这个时候，方才沉吟良久的马皇后看到了身边的爱子朱标此刻表情显得有些落寞而又消沉。 不禁低声相询，看到是娘亲，朱标摸了摸鼻子忍不住唏嘘地道。 “常二郎这一去数载，而且距离江南，远隔数千里，即使是鸽信，怕是也得两三日方才能够有个来回……” 马皇后自然对好大儿的怨念很是心知肚明，毕竟这些年来，常二郎为好大儿出谋划策，解决了不少的大难题。 可以说，武勋子弟出身的常二郎，绝对是太子朱标身边最重要的谋主。 现如今怕是要一别数载，这让重感情的爱子有点难过，倒也正常。 马皇后目光一转，落在了爱女身上，虽然此刻朱宝贞巧笑嫣然，十分开心一家人其乐融融。 可问题是一想到自爱女与常二郎成亲以来，一直都是聚少离多。 也就是常二郎在京师待着的这两年，二人方才能够朝夕相处。 这要是常二郎一去辽东，怕是两口子又要一别数载。 心中甚是心疼爱女的马皇后不禁幽幽一声低叹。 。。。 等到常二郎夫妇与那朱标都告辞离开之后，与老朱携手站在屋外，看着儿女渐行渐远的马皇后轻轻地拍了拍老朱的手背道。 “重八，咱们走走，妾身正好消消食。” 老朱自然是欣然相陪，二人缓步就在院子里边溜达了起来，绕了两圈之后，急性子的老朱可是有些忍不住了。 “妹子，你是不是有事要跟咱说？” “的确有些事情，想要跟重八你商量商量，妾身听闻，如今北平的修缮工作已经也得有两年多的时间了。” “徐达一直在那北平盯着，也有两年多的光景没有回京了。” “嗯，是啊……天德这一去，就两年多，咱也有些想这位老兄弟了。” “怎么，妹子为何突然说起这个？”老朱转头看向马皇后温言问道。 “重八你不是说过，等到那北平一旦重建完，我大明就将迁都往北平。” “之前你那边给出的时间是五年的光阴，如今既然已是时间过半，不如，趁着常二郎此番北上，正好让老大也一块过去，到那北平去坐镇一段时间。” “而且，方才我还听老大说起，常二郎有意抵达沈阳，进行一到两年的时间筹备之后，就会兴修一条从那沈阳直抵北平的铁路。” “以此来加强我大明新都与辽东的联系，若是辽东有事，那么到时候，我大明王师，便可朝发夕至……” 老朱眉头一拢，缓缓地迈步又行出十数步之后，这才点了点头言道。 “这自然是没有问题，老夫之前也在考虑这个问题，毕竟迁都之事，势在必行。” “若是那老大去的话，许多事务处置起来，就不必耗时日久的来回传禀，咱也能省不少的心。” 听到了这话，马皇后不禁莞尔一笑，自己这个什么事情都想要拿捏在手中的夫君。 也就只是对自家长子才会这么的放心，不过以老大行事谨慎的风格，真要遇上了什么拿捏不定的主意，定然还是会遣人告诉亲爹。 “话说回来，现如今，常二郎那小子已经在操持那长江铁路大桥，希望他离开之前，好好的把这件大事给安排好才是。” “这可是联通我大明南北最重要的一条铁路，万万不能出差池。” 第659章 说服狐朋狗友 长江大桥，长江在京师一带的宽度平均下来，大约也就两里半到三里之间。 而在京师以北的京师北站附近，栖霞山以西，其横跨宽度则约是在两里半。 现如今，这里的两岸都已经变成了巨大的工地，近江岸处，那高大的钢筋混凝土基座，现如今已然抬升到了距离江面约八丈的位置。 一艘艘的船只往来于长江两岸，将水泥，钢筋等许许多多的建材，运往长江北岸。 毕竟现如今，各种厂矿，都主要集中在南岸，另外，前期在两岸都将旧有的渡口扩张了规模。 使得两岸之间的运力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此刻，常二郎正与几位上海县商贸集团的大佬一起，正立身在那些巨大的桥墩之上，意气风发的指指点点不停。 “工期还需要至少三年的时间，不过好在，由于现如今运力通畅。” “所以在这大桥建设期间，向北延伸的铁路，可以继续兴建，不会耽搁整体工期。” “不过话又得说回来，现如今北平那里的钢铁厂的产量实在是不多。” “再有就是北平以及周边所急需要的燃料，现如今，只能依托于那山西贩运来的煤炭……” “不过山西那边想要抵达北平，需要翻山越岭，颇为不便。” “诸位弟兄，大家都不要太过着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相信我……” 听到常二郎这话，李景隆往常二郎身边一站，朝着这位好兄弟挑了挑眉，低声问道。 “话说常老二，之前那北平的各大工厂，可都是在你力推众议之下，建设起来的，如今那里缺煤少铁。” “之前你被陛下留在京师，你又一直安抚大伙，等你前往北方，就会把这个问题解决。” “现如今，咱们可都已经收到了消息，你准备前往辽东沈阳赴任，而非是北平。” “你这是想要干嘛？北平多好的地方，你去了那里，咱们大伙的产业，也能够有个稳固的靠山，你也好发挥你擅长经营的长处……” “怎么，连你也不看好小弟去沈阳任职？” 李景隆的模样很帅，高大英武，而且很有白面书生的那种儒雅俊逸。 可实际上，了解他真面目的老兄弟都很清楚，这哥们昔日吃喝玩乐，走鸡斗狗，一应俱全。 也就是开始跟常二郎合伙做生意之后，总算是开始用起了脑子。 没办法，每一次他刚刚感觉自己手里边有了钱，终于可以大肆挥霍之时，就会被常二郎用各种话术pua。 告诉他，男人的志向，难道就是累死在女人肚皮上，又或者是昏死在酒桌上吗？ 当然不是，看看你爹，日必定然是名垂青史，万人敬仰的大人物，结果别人一提及你，就是虎父犬子的正面典型。 你上对不起亲爹，下对不起你那已经降生的儿女。 所以，你应该给你的儿女们打个样，同样也要让你那这么大年纪还在领军在外征战的亲爹看看，你这个当儿子的一点也不比他逊色。 你不长于军略，可你长于发家致富，这同样也是一种天赋。 何况咱们这伙人合伙干的那么多生意，不论是发现殷商大陆，还是培育舶来粮食作物，又或者是咱们研发出来的各种蒸汽机械。 哪一桩，都是足以名垂青史的大事，而且这些大事，哪一桩都是大赚特赚的。 唯一的缺点，就是前期投入有点多，但是回报也是能够让人亮瞎眼的。 就像现如今，京师直达那上海县的铁路开通之后，简直就跟那印钞机似的。 那些钱帛，唰唰唰的不停在疯狂增长，可问题是，这些钱，如果拿去找小姐姐，拿去吃吃喝喝，哪怕是你把自己吃死，喝死，怕是钱都花不了。 那还不如把大笔的财富拿出来，投资到新的生意或者工程上，这样一来，你就能够赚取到难以估算的财富…… 很多时候，赚多少钱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赚钱这个过程所带来的刺激。 这些pua话术，着实让李景隆深以为然，并且也觉得，钱财这东西花是花不完的，拿出来做更有意义的事情。 等到自己老了，蔫了，却也能够理直气壮的躺在板板上，告诉自己的儿女，自己这一生，不负韶华，不负列祖列宗，更可以问心无愧的含笑九泉。 嗯，扯得有点远，李景隆听到了常二郎的询问之后，也不敢一下子就点脑袋。 毕竟常二郎行事，向来很违背常规。 “其实吧，愚兄也不是不相信你，可是那辽东之地，怕是一年得有五个月都是结着冰的，那样的地方，任凭贤弟你本事再大，又能如何？” “难不成，你还能够让那辽东的气候变得暖和起来？” 这种敢叫日月换新天的说法，令常老二也不得不服气地看向这位好兄弟。 “小弟自然没有这样的本事，不过让辽东老百姓，不用在冬天里住窝棚里，可以拥有一个温暖舒适的家，这可倒真可以办到。” “另外，北平缺的煤、铁，这些矿产，我也都有办法搞到手。” “从那辽东沈阳中卫，直抵京师，虽然路途远了点，可是却一路皆是平原。” 常二郎一边说着话，一边向站在身边的常威勾了勾手指头。 常威快步来到了常二郎身边，然后恭敬地将一叠薄册子恭敬的递上前来。 常二郎拿起了一本薄册子，直接递到了李景隆的手上。 “兄台你且先瞧上一瞧，看看小弟有没有诓骗你。” “来来来，大家都看看，等小弟我到了辽东，咱们旗下的各大商贸集团，又能够大发横财……” 常二郎这番话，顿时让一票股东们，纷纷凑到了跟前来，各自抄过了一本小册子开始打量起来。 那里边可是有相关于那辽东的地理、矿产资源方面的各种评估，自然也少不了关于辽东的良田规模的估算。 之前，常二郎可是只跟朱标还有老朱嘀咕过这些。 而现在，掏出来之后，一票狐朋狗友全都眼睛开始放光。 第660章 即将前往殷商大陆的燕王朱棣 “贤弟你也不早点把这东西拿出来，真是的，对了，你的意思是，想要从那沈阳中卫兴建铁路直抵北平？” “那是自然，那么有着无数的资源，不修好铁路，仅仅凭着官道那点运力，怎么可能满足得了需求？” “而且现如今，咱们的铁路建设，已经搞熟手了，再加上那沈阳中卫直抵北平，一路都是平原，修建铁路的难度，比这边可是低上太多。” “再有就是，诸位弟兄莫要忘记了，常某去了那里之后，手里边可是还握有盖州港。” 如此一来，辽东之地的毛皮，山珍，还有数之不尽，取之不自竭的物产，都可以经由海路直接与上海港这边进行贸易。 总而言之，只要你们这帮子老兄弟们都支持我常某人的事业，自然也少不了各位的好处。 至于这里的这座横跨长江的大桥，常二郎思来想去，觉得唯一能够胜任的，还真就只有李景隆这厮。 虽然这位兄台是个成天就想要往秦淮河钻的浪货，但是交待他做的事情，他一定能够做得十分的周全圆满很让人放心。 现如今，江心处的桥墩已显雏形，等到来年再继续，等到这几座桥墩都建设完毕，接下来的桥面铺装，反而不会费太多的时间。 只要这长江上的大桥能够圆满合拢，并且可以实现平安通车的话，那么之后不论是哪一条河流，都不会有技术方面的难题。 至于这边，现如今，南京到常州段的铁路，目前仍旧处于试运行阶段。 主要还是在这个时代的通讯方面，太过原始与落伍，使得这种长途交通运输的时间容易拿捏不准。 好在常二郎这边采用了信鸽与那信号塔两种通讯交流方式，再加上让那蒸汽机车多多鸣笛，再加上现如今已然拥有了钟情，能够严格的控制各站的发车时间。 加上又是双车道，互不干扰，所以方才能够得以安全地运行到现如今都没有发生过大规模的事故。 至于铁路运营集团那边，之前已经提出来，希望能够增加更多的班次。 常二郎直接就否决了，毕竟在没有搞出有线电报之前，现如今的每天的班次数目是最稳健的。 至于电报这玩意，自然是正在加紧研制当中，毕竟现如今，手摇发电机都已经整出来了，不久的将来，蒸汽发电机很容易就可以解决。 只不过，现如今，尚未点亮石油以及石油化工的科技点，毕竟那玩意所需要的是内燃机。 常二郎能手搓许许多多的后世装备，可是内燃机那玩意，可不是他自己一个人能够搓出来的。 那需要的是那些各大学院中的才俊之士们，发挥他们的聪明才智，而常二郎顶多也就只能引导一下他们，启发他们的思维。 不过话又说回来，现如今，石油这玩意，在陕甘一带的确有，而且还运来了一些，只不过现如今，都只能进各大实验室。 目前正在实验室内，尝试制取煤油、石油，石蜡这些玩意。 想要规模化应用，除非等未来大明帝国的科学技术人才能够手搓出内燃机再说，不然，开采石油，终究只是在浪费而已。 唉，说来说去，还是科技树这玩意加点很困难，常二郎总是不时的自省其身，自己到底有没有点歪技能点。 不过好在，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蒸汽机这玩意，至少目前而言，已然能够极大的提高大明的工商业的生产效率。 而且现如今，也就只是在江南一带获得了广泛的推广，其他地区则都还没有。 等大明迁都北平之后，那么在不久的将来，北方的生产力，肯定也能够获得极大的提升。 再加上自己前往辽东之后，那里有着丰富的煤炭还有铁矿，在那里搞一搞蒸汽机械化，也不是不行。 总而言之，在没有蒸汽机之前，想要解决北方那个异族养蛊地，常二郎觉得最少二十年起步。 可是有了蒸汽机械之后，五到十年，常二郎觉得这已经是很长远的规划。 跟那李景隆等一干老兄弟们在这长江边上哔哔了大半天，常二郎也算是办完了手中的正事。 而接下来的日子，就是收拾收拾，还有就是要将那皇家科学院的事务，完全委托给自己亲爱的三弟常森。 至于自己，当然继续霸占着院监的这一位置，绝对不放手。 毕竟这个时代，没有人能比自己更懂什么是科学。 而且这一次，除了要征召五百学生兵之外，常二郎已经开始在大力招募两百医士。 所谓医士，也就是皇家科学院的医学生，至少需要两百名才够。 毕竟那辽东之地苦寒，过去而言，生病全靠熬，要么就是整点封建迷信，玩一玩萨满之类的。 。。。 所以现如今，想要获得那辽东地区的老百姓们的认同以及认可，提高当地老百姓们的衣食住行各方面的质量这是必须的。 让他们能够吃得饱饭，穿得暖，住得舒服，有病还能得到医治，自然而然，就能够让那些老百姓们感受到了朝廷对于他们的关怀与仁爱。 唯有如此，才能够增加那些老百姓们对于国家的认同感，以及各民族对于国家的凝聚力。 好在老朱这段时间也告诉常二郎，蓝玉这位辽东都司，反正是你舅父，所以有什么情况，你这位地方官解决不了的，可以直接寻蓝玉。 不过最多明年，蓝平就会调任，前往其他地方赴任，至于新到任的人选，暂时不知道是谁。 对于朝廷这样的做法，常二郎倒也不以为意。 哪怕是老朱还有朱标也都很清楚，常二郎与蓝玉都不可能背叛大明。 但是，朝中肯定会有不少心理阴影的喷子不停的哔哔哔。 为了减少这样不必要的麻烦，朝廷肯定会将军方的指挥官给换人。 不过在那之前，有蓝玉这位亲舅舅在那里坐镇，半年也足够常二郎做很多事情。 再有就是，朱棣这位大明燕王殿下，今年也即将离开大明，前往殷商大陆赴任。 第661章 蒸汽机船什么时候上 所以，常二郎也已经跟朱标私底下商议，准备下个月就离开京师，前往上海，为这位相处多年，情谊深厚的老兄弟送行。 朱标也要随行前往，只不过他不去辽东，而是前往那北平巡抚大明北疆，顺便监督北平的建都工作。 能够跟朱标这位姐夫一同呆在北方，常二郎自然是巴不得，毕竟朱标如果还继续留在南京的话。 两人的距离实在太远，往来沟通交流颇为不便。 再在朱标也前往北平的话，有这位太子爷在北平，自己在沈阳遥相呼应，接下来很多事情也就好做了许多。 毕竟自己的亲姐夫，怎么也会站在自己这一边。 时间转瞬即逝，很快就来到了离京之时，常二郎不得不再一次拜别娘亲还有一干亲朋好友。 只不过，朱宝贞不出意外的果然又有孕在身，在老朱夫妇的严令之下，朱宝贞只能乖乖地留在京师。 泪眼婆娑地看着夫君领着蔓儿离开，毕竟夫君身边也不能没有侍候的人。 可偏偏，大家都很努力，朱宝贞与柔儿都有了身孕，唯有没有怀上的蔓儿，自然肩负起了先随常二郎前往辽东，去照料好驸马老爷饮食起居的重任。 而朱宝贞之所以答应留下，自然也是因为亲爹老朱表示，三年之内，就会迁都前往北平。 也就是说，到时候，一家子团聚的地方，不再是南方的京师，而是北平，也称之为北京。 现如今，对于这座帝都的命名也已经发生了变化，更易这南京。 而且，为了保障大明的财税重地，所以老朱思来想去决定在这里也留下一套班子。 这让常二郎默默地为老朱点了个赞，看样子，老朱在这一方面的思维，跟朱老四倒是颇为相似。 不过想想也对，江南的经济如此发达的情况下，朝廷自然要对于这里严格管理，牢牢地把握住才行。 之所以是三年之后，那是因为三年之间，从南京到北京的铁路交通，也将大致成形，往来也便捷了许多。 到时候，哪怕是整个大明朝廷的官僚机构，也不必于漫长的旅途之中颠簸。 而只需要坐上火车咣咣咣的晃上一天，就能够直达北京。 。。。 而常二郎与朱标直接先是赶到了南京北站，坐上了火车，晃了小半天的光景，就抵达了那上海县火车站。 走下了火车之后，常二郎就看到了朱棣这厮满脸兴奋的大步迎了过来。 “老四，你怎么会在此地？” “哈哈，我当然是过来接你们，大哥，常二哥，好久不见。” 此刻，牛高马大的朱棣发出了爽朗的笑声，用力地拍了拍朱标与常二郎的肩膀。 “什么好久不见，明明咱们上个月才在京师碰过头。” 就在上个月，朱棣回到了京师，得到了老朱的委任，准备前往那殷商大陆，拓展他的封地。 而现如今，朱棣已然招兵买马，把自己不少的心腹下属都派往了殷商大陆。 就像那徐达家的徐老三，现如今也赶到了殷商大陆，正在那这给朱棣打前站。 而且为了这位好大儿，老朱还让蓝玉，从手底下重新编制满员的火枪骑兵中，调拨三千火枪骑兵给朱棣，作为他这位燕王手中的王牌。 除了那三千火枪骑兵之外，另外还将会在殷商大陆，设立六卫。 要知道，按大明的编制，一卫约五千六百人，六个卫所，也就是三万三百六百精锐。 以大明虎贲现如今的装备和战力，这样一支精锐，足以平推周边的任意一个藩属国。 “唉，咱们如今在这里团聚，接下来，就得开始启程，不过还好，我们可以一起前往盖州港。” “到了那里，我就得前往北平，而常二郎就要去沈阳，至于老四你，就得前往殷商大陆了。” 朱标看着肤色越发黝黑的四弟，不禁有些黯然。 朱棣一时之间，眼眶也有些发红，不过大家都是纯爷们，自然也不好意思抱头痛哭，朱棣更是强颜欢笑道。 “大哥，小弟我去了那金山府，又不是不回来。咱们兄弟，想要重逢有的是机会。” “嗯，这倒也是。”朱标点了点头，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 这个时候，朱棣则把注意力落在了常二郎的身上，眼巴巴地盯着这位很喜欢发明各种新生事情的妹夫身上。 “对了常二哥，什么时候，你们车船制造厂的那蒸汽机船才能够成功？” “小弟我前些日子特地去瞧了一回，那种蒸汽机船，当真了得，速度之快，着实令人瞠目结舌。” “它的速度，哪怕是跟现如今最快的快速帆船相比起来，丝毫不逊色，若是逆风之时，更是能够把所有的帆船都远远甩在身后。” 常二郎听了这话，颇有些无奈地摊开了双手道。 “现如今的确是已经提上了日程，可是真想要让这种蒸汽机船只能够远渡万里重洋，现如今还不到时候。” “主要还是蒸汽机船，需要大量的淡水资源，而海水这玩意，根本不适用用来烧锅炉。” “所以，现如今我们正在想办法，提升蒸汽机的效率，降低其对于水资源的浪费。” 蒸汽机船在航行过程中需要大量的淡水来维持船上人员的生活和设备的运行。 通常，蒸汽机船会携带足够的淡水储备，或者通过收集雨水来补充淡水供应。 此外，一些蒸汽机船还会在航行过程中停靠港口或沿途的淡水供应点进行补给。 再有就是，蒸汽机需要大量的冷却水来保持正常运行。蒸汽机船通常会在船上安装冷却系统，通过海水或河水进行冷却。 现如今，最大的问题就在于，怎么才能够最大程度的在大海上航行之时，最具效率的节约和使用淡水。 毕竟现如今想要直接把海水淡化之后用以蒸汽机，明显有点扯蛋。 根据那车船制造厂那里给常二郎的建议就是，目前而言，想要使用蒸汽机船进行远洋航行，尚不具备成熟可靠的方案。 不过就目前来看，蒸汽机船，目前应该可以适应在南洋诸岛之间航行。 因为这里，已经建设有大量的港口和码头，只要不是超过三千里以上的航程，就能够安全平稳的抵达目的地。 第662章 新任松江府知府 而想要利用蒸汽机船舶，从大明这边，从现如今大明在那虾夷岛上所设立的港口出发，行驶到那殷商大陆的金山城，那么也有将近两万里。 如此遥远，而且路途还没有补给，想要完全依托蒸汽机行驶，那根本不可能。 现如今，常二郎也已经与车船制造厂那边各位大拿进行了商讨之后，觉得，纯蒸汽动力船只，目前只适合航行在南洋一带。 而跨洋航行，最优选仍旧是帆船，不过，也可以采取蒸汽机与风帆进行动力混合。 只不过，这样的混合动力说实话并不踏实，而且巨大的蒸汽机所要占据的位置可不小。 除非是纯蒸汽动力的技术能够得到更进一步的提升，那么未来，想要依托于蒸汽动力进行远洋航行，也不是不行。 不过话说回来，常二郎可是记得，后世的那些蒸汽动力的远洋船只，都必须要有足够大的排水量。 只有如此，才能够装载足够多的淡水还有煤，有了充足的燃料，方才可以远洋航行。 不过这一切都是将来考虑的事情，而不是现在。 毕竟哪怕是铁路这边，蒸汽机从研发到现如今的更新换代到成熟应用，都花了许多年，这还是有常二郎这位bug级别的穿越重生人民的指导。 因为现如今，更具有效率的三胀往复式蒸汽机，正在紧锣密鼓的研制当中。就现如今这蒸汽机船因为效率问题，暂时不适合远洋航行。 可是却很适合在江河上航行，毕竟在江河上行舟，想要补给淡水和煤炭，简直再方便不过。 而且还不用再受限于风向与风力的限制，能够让内河船舶运输变得更加的快捷。 听了那常二郎的这番解释，朱棣亦是两眼一亮。 他可是记得从那殷商大陆那边传回来的消息显示，那殷商大陆同样也有几条宽广的河流，特别是在那金山城那里，就是一条大河的入海口。 这条大河，现如今已被命名为金山河，而且流域宽广，金山城附近的平原，受这条大河以及其各大支流的滋养，十分的肥沃。 再有就是，金山城一带，有一个巨大的海湾，如果真有这样的蒸汽机船只往来，那将会变得十分的便利。 看样子，回得跟常二郎商议商议，等技术稍稍成熟之后，争取弄上几艘过去。 不但有利于海湾一带的发展，而且自己的势力，完全可以沿海岸发展…… 一思及此，朱棣便拉着常二郎又是一阵嘀咕，而常二郎对于朱棣的思路也表达了嘉许。 毕竟现如今，想要深入殷商大陆的腹地并不现实。 反倒是拓展沿海地区更加的适合，等到人口有了足够的增长，实力得到增强再那么干。 。。。 常二郎与那朱棣还有朱标弟兄打了声招呼之后，便先行离开，他得去原本的上海县县衙，现如今的松江府府衙。 常二郎刚刚策马抵达知府衙门外，两名守在外面的官差，赶紧上前恭敬施礼。 “见过知府大人。” “本官现如今可不是松江府知府了，尔等莫要再这么叫我了。” 常二郎乐呵呵地上前，拍了拍这两位面露愕色的官差肩膀问道。 “赵老大人来了没有？” “赵老大人昨日刚到，不过他只是来这里转了一圈就离开了，说是等大人您到了之后，再遣人去驿馆知会他一声。” 听闻那位前任松江府知府赵老大人居然没有直接进驻这里，常二郎不禁一乐，没想到这位老上司还挺懂礼貌，既然如此，自己也不能不有所表示。 “罢了，既然如此，那我就直接去驿馆见赵老大人便是。” 而同一时刻，就在那上海县城城外的驿馆之中，此刻赵老大人赵伟正坐在屋内，坐在案前。 一边小酌，一边品尝着美味佳肴，只不过他的表情明显不怎么愉快。 毕竟他当初，就是松江府的知府，自打那常二郎来到了这里之后。 上窜下跳的使劲折腾，而自己也只能硬起头皮，老老实实的为这小子擦屁股。 而随后，等到那上海县在常二郎的操持之下飞速发展起来之后。 那一段日子，可以说是他赵某人当官以来，最为逍遥快活的日子。 常二郎以一县之力，拉动了整个松江府的经济税赋。 而自己，更是得到了天子授意，让自己老老实实地蹲守松江府，当好常二郎的“保护伞”。 只不过，与其说自己是伞，倒不如说自己就是一条躺平的咸鱼来得更加的正确。 毕竟老朱的意思就是，常二郎想怎么干，你就让他怎么干。 作为一位知府，主要工作居然就是配合常二郎这位小小的县令。 好在他赵某人也是心宽，知晓自己没有办法反抗之后，干脆直接躺平。 而且还拉着那些佐贰官一起躺平，都不许插手那上海县的事务，哪怕是出了什么问题，可以上禀天子。 而就凭着这个，赵知府也没有想到，随着上海县百业兴盛，极大的提升了整个松江府综合实力。 而在常二郎可以独挡一面之后，自己则被老朱给提溜入主内阁。 有那么一刻，赵伟感觉自己仿佛正在走向人生巅峰，毕竟入阁之后就会成为天子近臣。 如此一来，展现出足够的能力，被天子重视，前途也是大大的有。 可结果呢？结果自己兢兢业业，呕心沥血的干了好几年之后，结果又被老朱笑眯眯的叫到了跟前。 然后拍着他赵某人的肩膀，告诉自己。 你在内阁做事兢兢业业，颇有政绩，朕很看好你，而且知晓你能力过人。 但是现如今，又有一个重责要交托于你，就问你干不干？ 一般而言，天子这么说，大臣难道还敢哔哔说老子不想干？ 可是怎么也没想到，天子听到了自己表忠心的话之后，龙颜大悦之后，直接就把自己给安排到了松江府，担任知府。 直接就把赵伟给整得懵逼当场，就连谢恩离开皇宫之后，他脑子还是嗡嗡作响。 第663章 沉积已久的解缙与杨士奇 照理而言，像自己这样的中年能吏，既然已经当过了知府，又去了京师在天子身边镀了金。 不应该升官发财吗？怎么居然又给扔回松江府来？ 可问题是，老朱除了给自己增加了一个工部右侍郎的官衔之外，就没有其他。 哪怕是现如今，自己比其他的知府要高出一个档次，可自己却也还是松江府知府。 好在他赵某人也在朝廷混了好几年，一打听下来才明白，原来自己的下属，现如今的松江府知府常二郎，准备前往辽东赴任。 所以松江府知府的位置也就空缺了下来，而自己之所以又被安排回到这个位置上，正是常二郎那小子向天子举荐的自己。 这踏马的，简直就是倒反天罡，当年的自己得以入阁，同样也是常二郎这小子出力帮忙。 可结果，现在自己又被常二郎与天子合力给撂回到了松江府。 这让赵伟欲哭无泪。 一思及此，眼眶都有些发红的赵伟，忍不住又灌了一口黄汤。 而此刻，就听到了外面传来脚步声以及说话声。 却是那驿馆的负责人领着常二郎正朝着这边行来。 “下官见过赵老大人。”常二郎迈步入内，朝着刚刚起身的赵伟恭敬一礼道。 “驸马爷切莫如此，快快免礼。”老赵赶紧上前将常二郎搀起，勉强挤出笑容虚伪的客气道。 常二郎笑眯眯地反搀住赵伟，将对方给搀回到了案几后方，这才坐下诚恳的解释道。 “赵老大人，您快请坐，说起来，前些日子，下官实在是太过忙碌，都没有时间亲自拜访老大人您，实在是下官失礼了。” “老大人想必对于自己又重新执掌松江府，很是疑惑吧？” 面对着常二郎这话，赵伟很想怼回去，可最终只能呵呵一笑，和颜悦色地道。 “不愧是驸马爷，一语中的，老夫的确有些不太明白，驸马爷为何又会向陛下举荐老朽来此任职？” “老大人您想必已知晓，下官准备前往辽东赴任，而这松江府能有如今，这可是下官在老大人您的英明指导之下，方才有今天这样的成绩。” “现如今，下官要离开，而王同知威望不足，张县令更是资历不够。” “若是来一任从其他地方调任来的新知府，在此地肆意胡为，坏了下官与老大人您辛苦多年打造的松江府的一切，您会甘心吗？” 看着跟前情真意切的常二郎，赵伟咂了咂嘴，亦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老夫自然是不愿意。” “没错，下官也不愿意。可是其他人，终究是不明白，松江府还有上海县能够有现如今之盛景，到底是因为什么。” “可是老大人您却是最清楚不过了。” 。。。 之前，常二朗在南京，尚能够遥控距离不过数百里之地的松江府的一切。 甚至还能时不时的溜达过来，巡视和指导工作。 可是现如今，常某人这一去就是要去距离江南之地数千里之外的辽东。 自然没有办法能遥控这松江府的各项事务，可是常二郎又不甘心把这一切交给其他人。 甚至常二郎想举荐王同知直接接任松江府知府一职。 但问题在于，现如今这松江府，已然成为了大明最富庶之地，这么一大块的肥肉，谁特娘的不眼馋？ 哪怕是朝中的不少重臣，也都很有想法。 所以，想要断绝那些家伙的念头，就必须要有一位足够能力，足够威望，并且还能够获得老朱信任，并且还能够按照常二郎的思路来治理的重臣来此坐镇。 自然，那前任松江府知府赵伟，也就再一次出现在了常二郎的举荐名单的榜首。 首先就是常二郎在过去与赵伟搭档十分愉快，并且，这位赵伟治理的手段，比较无为而治，而且善纳人言。 而且他与常二郎配合做事多年，很清楚常二郎的治政手段。 所以，老朱把他给派过来，又给他加上了工部侍郎的官衔，想必也就是为了在常二郎离开之后，稳固住松江府，不至有意外发生。 另外就是，除开常二郎之外，班底仍旧不变，王同知与张县令仍旧继续可以辅佐赵老知府。 而赵老知府则负责为他们遮风挡雨。 听了常二郎的这番剖心之言后，赵伟发现，除了自己之外，还真没有别的人比自己更适合。 “原来是这么回事，既然陛下有旨，而驸马爷又对老朽如此推崇，那老朽自然也就不再矫情。” “不过，老朽这里，还有不少的事情需要请驸马爷指教一二才是。” 看到赵伟被自己说服，主动开始提出问题，常二郎也是松了口气，心情也轻松了不少。 “那自然是没有问题，老大人您只管问下官便是。” 此刻，解缙与杨士奇二人就与那常威一起，站在院中。 二人之前陪同常二郎一起在那皇家科学院里边呕心泣血的卖命。 两年多近三年的光景下来，二人虽然官职没升，薪水没涨。 但是知识面的确变得渊博了许多，过去他们对于数理化的理解，过于粗浅与片面。 而现如今，不论是皇家科学院的哪一个学科，二人都能够信手拈来，将这些学科的重要性，以及这些学科对于社会，以及国家的影响，作出合格的评价。 同样，也在这皇家科学院内，二人也终于搞明白了一件事。 过去他们都觉得常二郎不过如此，可当他们在那里待久了之后，终于明白了，他们这些自视甚高的天才。 与这位多学科专精的常二郎相比起来，实在是落后得太远太远。 而之前，常二郎找到他们二人，问他们愿不愿意去辽东建功立业。 最开始听说要去那苦寒的辽东，不论是解缙还是杨士奇，脑子里边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拒绝。 可是转念一想，现如今如果继续留在这皇家科学院内，自己那满腹的才华，却半点用处也没有。 而且常二郎还狠狠地画了好几个大饼，他们二人只要去了那里，至少也能够成为一位县令，如果干得很，指不定可以成为同知。 第664章 常某人的魔爪仍旧在松江府上空徘徊 要知道，县令那可是七品，同知那就更进一步，远远比他们在那皇家科学院里边当小破官强上太多太多。 虽然还是得继续跟在常二郎这位强势人物的屁股后边厮混。 可好歹能够升官，也能够在更重要的位置上去发挥各自的才华学识。 最终，解缙与杨士奇都默默地伸开双臂，抱紧了常二郎的大腿。 罢罢罢，辽东又如何，至少不必在那皇家科学院里边当一辈子学官。 何况以自己二人的才华学识，在那只教数理化医的皇家科学院中，简直就是无用武之地。 不过经过这两年多来与常二郎的相处之后，这两位自信心十足的天才，在面对常二郎时，总会觉得有点信心不足。 不说其他，仅仅说常二郎的学识之渊博，就足以令他们汗颜不已。 而且常二郎在治理地方上的那些方法论，以及其行为逻辑，让二人除了震惊之外，更多的则是惊讶，惊讶于常二郎那匪夷所思的大脑和想法。 也不清楚，开平王常遇春，到底是用什么样的法子，才能够养育出常二郎这么一位文武双全的优秀儿子。 过了许久之后，常二郎终于与那赵伟携手走出了房间。 “日后这松江府之事务，就拜托老大人您了。” “不敢当，以后老朽若是有事不明，定然会向驸马爷请教。” “老大人说哪里话，咱们之间自然是要书信往来不绝，毕竟大家都是为了朝廷，为了这松江府百姓的生计。” 二人就这么一边走一边聊着，径直往那松江府知府衙门而去，常二郎亲自将这位老上司领进了衙门之后，开始给那些老部下介绍起了这位老上司。 好在常二郎为了保证政策的延续性，所以手底下的官吏几乎都没有换过，只有少数是从其他地方调来的。 但是整体的却都还是多年前的那帮老官吏，自然也认得常二郎的前上司。 现如今，这位又再一次走回到了这个工作岗位上，一干知晓这位老上司咸鱼风格的下属也都纷纷面露喜色。 不过等听到常二郎会定其与赵知府多多交流，给出建议，而且那王同知与张县令，更是被常二郎扯到跟前耳提面命。 偏偏那赵知府笑呵呵的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就让所有人都明白，虽然这里看似又换了一任顶头上司，可实际啥也没变。 常二郎还直言告诉赵知府，倘若赵知府你这里遇上解决不了的事情，只管告诉常某人，哪怕是找到太子爷，甚至找到陛下那里，常某也定会给赵知府你平事。 这话简直就是赤果果的威胁在场的所有官员，我常二郎人是离开了，可我却仍旧阴魂不散的徘徊在这松江府的上空。 谁踏马的敢暗戳戳的乱来，赵知府或许没有本事收拾尔等，但是我常某人的魔爪，却可以继续伸到这里来。 某些人很快就收起了那一丢丢的小心思，毕竟常二郎这厮向来都是一口唾沫一口钉，说打你骨折，绝对不会打你骨裂。 而在离开之后，常二郎十分郑重从那身边的常威手中接过了一本书册，然后示意常威把剩下的书册进行分发。 “赵老大人，这是之前下官编撰好的《松江府五年经济工作规划纲要》，还请赵老大人斧正一二。” “毕竟接下来的这五年时间，这里边的工作计划以及进度，都是下官照之前的工作内容作出的展望和前瞻……” 赵知府接过来翻，眼皮直跳，不过心里倒真是松了口气。 有了这玩意在，自己倒真可以继续咸鱼平躺，毕竟常二郎已经给出了这五年的工作规划，自己照本宣科就成，至于这帮子松江府官吏，能否完成这些工作规划。 呵呵，就方才常二郎明里暗里的威胁，足以令所有官吏明白谁才是松江府话事人。 常二郎在这松江府知府衙门里边足足折腾了大半天，这才意犹未尽地离开了松江府官衙。 一转身来到了自己之前在这里置办的院子里边，而朱标与那朱棣此刻正在这里一边喝酒吃肉一边在那里高谈阔论。 不过大多数时候都是那朱棣在说，朱标在问。 虽然朱棣尚未去过那殷商大陆，但是他早就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就连蒸汽机车车头这样的大件，都已经运了十来个前往殷商大陆，还有那辆常二郎送给他的蒸汽汽车也一并送了过去。 当然，常二郎已经帮他将那蒸汽汽车又重新进行了改良。 例如将汽车里边许多的地方都更换成了橡胶制品，特别是四个轮胎，换成了橡胶制品之后，驾驶起来更加的舒适和平稳。 而且现如今随着那橡胶的硫化技术已经成熟，从实验室走向了工厂。 大量的硫化橡胶制品的出现，开始供应大明的车船制造行业。 现如今道路上的许许多多的车马，也都换成了这种耐磨又舒适的橡胶轮胎。 另外随着橡胶的开发，橡皮筋的出现，使得许多的新生事物出现在了大明的各行各业。 例如扎头发可以用皮筋，又或者是玩弹弓可以用皮筋，还有内裤不必再继续打死结，一只橡皮筋就可以让舒适度和便利程度拉满。 可以说，常二郎自打那些来自于殷商大陆的特色物产运抵大明之后，就一直在琢磨这些特色物产的用途。 毕竟，大明想要与那殷商大陆建立起长久的贸易往来，那么自然是要能够有相互长久的互补性。 就像现如今，不论那殷商大陆产出多少橡胶，都会被大明的海商们全盘吃尽。 还有烟草，可可豆等特色产物也都差不多。 而大明的物产更是令无数的殷商大陆人士向往不已，不论是精美的丝绸，还是那些漂亮的瓷器，又或者是结实耐用的布匹，还是那些可以推拉拖拽的大型牲畜。 有了这些之后，同样也使得殷商大陆的殷商遗民们过去那曾经饱一顿饥一顿的艰难日子变成了过去式。 而且大明的海商的诚信做生意，同样也获得了许许多多殷商部落的友谊。 第665章 朱棣的请求 而朱棣在这里等候着常二郎与朱标，自然也是有其想法。 “说实话，小弟我在这里等候我大哥还有常二哥你，的确是有事相求。” 朱棣朝着常二郎嘿嘿一笑，笑容甚是腼腆，只是那双眼珠子却绿油油的，就像是一条饿急眼了的狼。 看到朱棣这副贪婪的表情，常二郎心中顿时警铃大作，赶紧开口声明道。 “殿下，你有要求，只管提，只要是小弟我能够办到的，自然会给你办，可若是小弟办不到的，那就实在不好意思……” “瞧常二哥你说的，这事，还真就只有你方才能够办得到。” 朱棣咧嘴一乐，然后表情十分郑重地道。 “常二哥你想必也清楚，小弟我如今要前往殷商大陆那里镇抚一方。” “我父皇给我调拔了一批精锐之师，以我大明虎贲的战斗力，便是有十倍之敌，小弟我也能够战之而胜。” “可是镇抚一方，可不仅仅只是行军作战那么简单。” “更需要治理地方，可是小弟我手底下，跃马扬鞭，斩将夺旗的战将倒真不少，却缺乏那些可以治理民生，又或者是大兴工商的能吏才俊。” “陛下难道这方面没给你安排？”常二郎不禁一愣，下意识追问道。 “升弟啊，我父皇自然是也作出了安排，可问题是，十位官吏里，能够前往殷商大陆赴任的，最多两三人而已。” “其余人等，不是病了，就是水土不服，又或者是这样那样的原因。” 说到了这，朱标都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常二郎瞬间秒懂，这倒也正常，毕竟在这个时代，也不是谁都像自己这般，一心扑在工作上，一心为了大明呕心泣血，兢兢业业。 对某些人而言，当官也就只是一份养家糊口的工作，为什么要去那么远的距离？ 远隔万里重洋，指不定出差的半路上，遇上一场风暴，整个人就没了。 工作是工作，总不能把命也给搭上吧？ 所以，宁可摆烂，宁可不当官，也不愿意去到那万里之外的殷商大陆去做官。 。。。 “现如今，殷商大陆的金山城的官吏，尚有超过一半的缺额。至于小弟我前期规划的两座县城，如今就是因为缺乏人手，导致尚未立县。” 说到了这，朱棣蛋疼的连连叹气不已，毕竟自己豪情万丈的想要在那殷商大陆开创偌大的万世基业。 可结果特么的起手就不顺，那帮子见识短浅的混账玩意，居然连原始股东都不乐意当。 毕竟日后，等到朱棣在老朱的扶持与帮助之下，在那殷商大陆站稳脚跟，开疆拓土下来。 不敢说拓出有三个大明这么辽阔的疆域，哪怕是仅仅只有半个大明那么大的地盘，所需要的大小官吏都是一个十分夸张的数量。 现如今的小打小闹都没有人愿意去，等到地盘扩张之后，总不能用那些殷商大陆的本地佬吧？ 哪怕他们是殷商遗民，终究还是大明出身的官吏，用起来才能让人放心。 “所以，小弟方才听我大哥言说起了常二哥你准备带着一批皇家科学院以及松江府综合技术学院的学子前往辽东。” “就是想要让那些学生们能够充任官吏，于是小弟我就想着，常二哥你能不能帮小弟一个忙……” 常二郎自然也就明白了朱棣的想法，相比起那些官场老油子而言，这些年轻而又充满热血与朝气的学子们，的确是最好的招揽对象。 毕竟他们对于未知充满着向往，同样很希望自己的一身所学有用武之地。 如果让他们前往殷商大陆，不敢说一百个人全部都会响应，可至少响应率要远远超过那帮子有家有口的老官油子。 “若是别人的话，常某肯定是直接回绝，可既然是燕王殿下，这倒也不是不行。只不过，这些学子，也都是常某的心血所在。” “不知殿下你这边准备给他们什么样的待遇，还有就是他们未来的前程又当如何？” 迎着朱棣与朱标这对弟兄，常二郎是决定丑话说在前头。 毕竟他希望的是自己的学生们能够得到重用，并且也有上进，也有升官发财的机会。 而不是到了殷商大陆之后，只能够一辈子在底线兢兢业业呕心泣血，那样倒真不如直接留在大明，好歹在这边，自己这位常校长，还能够为他们争取一些利益和前程。 听到了常二郎这话，一旁的朱标伸手拍了拍朱棣的肩膀笑道。 “老四啊，愚兄也觉得常二郎说得甚有道理，这些学子，可都是常二郎手里边的宝贝。” “如果不是前往辽东，相信他都舍得不带那么多的弟子前往，而你既然开口要人，那么至少方才他提出来的这些条件，你仔细考虑一下，若是能够做得到，再给出承诺为好。” “大哥，常二哥，完全没有问题，只要他们愿意随我前往殷商大陆，为朝廷效忠，为大明开疆拓土。” “那么接下来，有功就赏，有过就罚，该提拔自然会提拔，绝对不会区别对待。” “既然燕王殿下敢这么说，那成，回头就请燕王殿下随我前往松江府综合技术学院走上一遭。” “之前准备毕业的学生里边，我正好要带走差不多三分之一，还有三分之二的学子，有多少愿意随殿下你前往殷商大陆建功立业，那就得看殿下你自己的本事了。” 得到了常二郎的许诺，朱棣心怀大畅，毫不犹豫地拍着胸口道。 “哈，只要你不心疼，本王相信以我的能力，那剩下的三分之二，我至少能够带走一半。” 等到了第二天一大清晨，几人联袂一同前往那松江府综合技术学院。 最开始的时候，这间学院应该叫做上海县技术学校，师生加在一起，都还没超过百人。 可是随着这上海县的经济贸易的飞速发展，还有许许多多的工厂的建设，用工大增。 这也使得技术学院中的师生越来越多，甚至发展到了现如今，每一届的毕业学生都有一千两三百人的规模。 第666章 田地国有制的试行 而且学院实施的是四年制，只招收从十四岁到十六岁的年轻人。 之前的绝大多数的学生，都是从那各地的那些村学、镇学毕业上来的。 不过在后来，仅仅凭着本地的娃，已经不足以填满学校，随着常二郎成为了松江府的话事人。 常二郎也顺势开始扩张学校，直接变成了松江府综合技术学院，学习的内容更加的细致，分类也更加的精准。 偏巧，朱棣在殷商大陆那边，一切都是草创，不论是哪一方面的人才都很缺乏。 来到这里招揽毕业生，的确属于是专业对口，只不过朱棣这么干，相信有许许多多的工厂、商社的头头脑脑都会很不开心。 毕竟每年的毕业生，都会被招揽干净，现如今又蹦出了来燕王这位大胃口的家伙。 再加上常二郎又拿走了三分之一的学子，常二郎觉得，今年那些工矿企业、商社等的头头脑脑，哪怕是当面不敢哔哔，人后肯定会拍桌子骂娘。 不过这也怪不得常某人，毕竟国家为重，自己要为国家做的乃是大事，解决那近千年来一直都是异族养蛊之地的辽东之患。 而燕王朱棣要做的则是要让华夏文明的旗帜，在那殷商大陆的上空高高飘扬。 不论是哪一边，都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大事。 所以不管他们怎么哔哔，那也得服从大局，顺应时代潮流才是。 由于常二朗在回松江府之前，就已经修书来这边打了招呼。 所以那些学子们，一个两个也都跟打了鸡血般十分的兴奋，甚至有些人都恨不得飞扑向那南京城，好抢占先机。 成为常二郎麾下的爪牙或者是鹰犬。 毕竟大家的小日子，都是自打常二郎入主上海县以来，才变得蒸蒸日上。 他们这些昔日里只能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劳苦孩子，原本怕是一辈子，也都只能跟父母一般，在农田里边讨食。 可是随着常二郎的到来，让所有的家庭的生活变得富足起来，并且让他们这些过去的娱乐只能在田地里玩泥巴的穷苦孩子走进了课堂。 开始识字，开始读书，开始知晓何为中原，何为华夏，何为科学技术，何为知识。 不但让他们成为了有知识的年轻人，更让他们明白了年轻人就应该有远大的志向，而不仅仅只是修身齐家，更要明白，一身所学要学以致用，方不负此身。 至于那些学习不行，脑子笨的学子，好歹也都能够完成村学的六年扫盲。 能够识字，能够看得懂朝廷的公文，能够读得懂农书，更不必担心名字不会写，家书不会写。 总而言之，整个松江府，常二郎的最大拥戴群体，正是那些升斗小民，以及他们的子子孙孙。 。。。 而随着常二郎与那燕王朱棣进入了学院之后，常二郎与那燕王朱棣轮番上台发言。 讲述着各自的远大目标，以及所需要的学生才俊。 直接就让整个学院的毕业生们都沸腾了起来，原本常二郎只接收三分之一的学子。 这让所有人都心怀忐忑，毕竟大家都更愿意抱常二郎的大腿，而不是去工厂里边打螺丝。 可是现在，又多了一位燕王殿下，虽然燕王殿下是要去那殷商大陆开疆拓土。 而且燕王殿下说得天花乱坠，去了就至少是从九品的小吏，成绩卓越者，直接可以成为正九品。 再有就是，干满三年，考核优秀者，甚至可以连升两级，直接从从九品变成从八品，正九品的自然就成为正八品。 而且朱棣还保证，干的年限越长，他们的俸禄就越优厚，各种待遇也都会得到增长。 甚至于，等他们达到从八品之后，甚至还可以获得赐田至少百亩，获得赐宅一幢。 不过，燕王朱棣也给出一个限制，那就是，殷商大陆的所有田地一律属于官田，不许任何人私下买卖，私下买卖者，皆以倒卖国家财产的重罪处刑，并且还会罚没财产。 这样的规章制度，虽然让人们有些不太理解，可是年轻人，都还属于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的热血青年，对于这一点，反倒并不在意。 毕竟虽然那些田都属于是官田，他们耕作之后，只需要向朝廷上缴一成的收成，剩下的都是他们自己的私人收益。 虽然官田不允许买卖，但是却可以继承，也就是说你死之后你的子子孙孙可以继续耕作。 常二郎看到朱棣在那里大放豪言，也看到了下面那些学子们面红耳赤，激动的议论纷纷。 心里边却古井不波，话又说回来，所有的田地都是官田这一招，还是他常二郎向老朱给出的建议。 当然，常二郎这并不是针对朱棣，而是为了让大明能够真正地掌控住那远在万里汪洋之外的殷商大陆所献的良策。 常二郎在南京的时候，就跟那朱标还有老朱，详细地剖析了私田有害论。 为什么私田有害论，就是因为田地一直为私人所有，那么人性的贪婪，必然会遵循财富集中的趋势。 大量的田地，就会像历朝历代一般，朝着极少数人集中，到了那个时候，大量的百姓卖掉了田地，那么就会成为社会的动乱因素。 而如果所有的官田都严禁买卖，那么，就从根本上，限制住了土地贸易的产生。 使得田地，不再成为那些士绅豪族凝聚民众对抗官府的底气所在。 哪怕是出了灾害之后，老百姓们，只要官府能够及时地求灾，让老百姓们有口吃的。 那么他们仍旧可以在原有的土地上耕作，而不必去卖田卖地，之后卖儿卖女。 这一切的前提就是，朝廷与官府的救济功能，必须要跟上。 对于这一点，老朱倒是很有信心，不过常二郎也觉得，随着铁路以及水泥官道在大明疆域上的飞速扩张。 未来大明的救灾工作，将会比现如今要便捷无数倍，只要救灾及时，物价维稳工作做得够好，那么大明的老百姓，不至于再出现历史上那一幕幕的凄惨景象。 第667章 往北而去 不得不说，有了燕王殿下亲自下场打鸡血，又有常二郎这位人品无比坚挺的院长作背书。 使得那些落榜，无法跟随常二郎前往辽东的学生们瞬间精神大振，在那燕王朱棣退场之下，那些书吏刚刚摆好报名桌，就纷纷开始上前踊跃报名。 毕竟对于年轻人而言，上海县乃至松江府他们也都熟悉得不能再熟。 大家都有着一颗求知欲强烈的心脏，世界那么大，谁特么不想出去看一看。 而且现如今不趁着年轻的时候出去浪一把，难道等到自己七老八十，才颤颤魏巍的杵着拐杖瞎鸡儿溜达？ 看到这报名的氛围如此热烈，朱棣已然兴奋到满面红光。 毕竟有了那么多的学子愿意跟随自己前往，那么至少在短时间之内，不需要担心那殷商大陆的工商业的前期发育。 有了他们在，说不定很快，殷商大陆那边的钢铁厂，以及各种机械制造厂也都会纷纷拔地而起。 唯一遗憾的就是，除了那殷商大陆土地国有之外，就是所有的燧发枪，以及弹药，都只能从大明采购，不许私制。 不过一般的冷兵器，父皇倒是完全放开了限制，允许自己的封地自制各种冷兵器，以及铠甲等防具。 虽然朱棣有点幽怨，却也无可奈何，不过嘛，仔细一想，倒也正常。毕竟那殷商大陆上并没有什么强大的敌人。 而且那些殷商遗民，似乎都很乐意与大明迁徙过去的百姓和平相处。 随着那之前常二郎给自己支的那些招数在殷商大陆的推行，现如今，以金山城为中心点，方圆两百里的那十数个殷商遗民部落。 都已然能够流利的使用大明官话交流，而且部落中的才俊，不少都在金山城的学校中进行学习。 他们所接受的学习，可不仅仅只有粗浅的识字，同时还有华夏上下五千年文明史的学习。 这玩意还是常二郎这小子编撰的，并且现如今的上海一干学院，也都正在用这作为教材。 所谓的华夏上下五千年文明史，指的正是以夏末商初为原点，上推五千年下推四千多年，四千多年，四舍五入之下，直接整成下推五千年自然也没啥毛病。 正所谓唐、虞、夏、商、周、春秋战国、秦、汉、魏晋南北朝、隋、唐、五代十国、宋、元直到现如今的明。 总而言之，殷商大陆的那些皆是殷商遗民，而南洋诸岛上的亦是当初从华夏故土南迁的少数民族。 一句话，你们这些人，都是昔日生活在华夏大地上的那些上古人类的后代。 所以，我大明统治天下，尔等作为藩属国，那是理所当然。 。。。 总而言之，就像现如今的扶桑百倭一般，随着那南北朝两边的天皇体系被连根拔除之后。 整个扶桑百倭，现如今已然是乱成了一锅粥，但凡是有点实力的大名豪族，都意图要称王。 相互攻伐不绝，可是，他们之间的实力又很难以对彼此造成致命的压制。 因为大明此刻成为了扶桑百倭身后边最有力的靠山，他们可以提供劣质的武器，破碎的衣甲，甚至还慷慨的给他们提供粮食。 但是这些东西，都需要他们用开采出来的矿石作为报酬，没有足够的矿石，那么你们土地上生活着的贱民也可以拿来抵债。 还有就是，你们那些曾经奉为珍宝的那些倭国文字写就的所有书籍，也都可以拿去换来不菲的奖励。 总而言之，全盘去倭化，全盘接受大明的学者，在他们的地盘上传授语言、文字、历史，承认自己是大明不可分割的一部份，承认自己是当年追随徐福到此的秦人后裔。 那么，每办成一样，都能够获得一定的奖励。 虽然一开始的时候，那些自认为自己很牛逼的大名，根本不屑如此，觉得自己凭着自己的力量，就可以踏平周边的大名豪族，成为一位左右倭岛的强者。 可是，那些弱势者，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还有家族的延续，全盘接受大明的条件之后。 就可以在大明的帮助之下，维护住自己的疆域与地盘，得以继续生存下去。 总而言之，现如今的扶桑诸岛上的那些势力，现如今犹如一盘散沙一般。 那些原本野心十足的大名豪族，在经历了数年来的反复摧残之后，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处境，放弃了挣扎，开始摆烂。 前段时间李文忠传回来的消息表明，现如今，这些大名豪族，不再关心什么一统扶桑，而只希望能够多赚一点钱，让自己的家族的小日子过得更好一些而已。 。。。 可以说，现如今的扶桑，已经不再是数年之前那个延续着病态历史和精神的倭国。 而是已经开始进入到了脱胎换骨的状态之中，虽然这其中，需要经历大量的流血与死亡。 甚至还需要解决一批又一批想要保持他们原有传统历史文化的死硬分子。 但是这些都没有关系，毕竟这些问题，现如今都不需要大明坐镇扶桑的精锐出手。 而是那些现如今已然开始被洗脑得差不多的大名豪族，只要大明给点甜头，他们就会毫不犹豫的出手扼杀掉那些祸害。 毕竟在他们这些腰杆子已经软掉的大名豪族而言，老子们都软了，愿意舔大明的鞋底子叫爷爷了，你们这帮子自认硬骨头的祸害又算啥？ 想要展示你们的与众不同吗？不弄死你，岂不是显得我们骨头太软？ 弄死了你们，那么大家就会变得一样，一起友爱而又和平的臣服于大明的脚下，哪怕是给大明当狗，大家都整整齐齐，才能叫精诚团结。 整整一份的纷乱与忙碌之后，报名的学生，超过了三分之一还要多。 也就是差不多五百名学子，再加上之前朱棣一直在这上海提前招揽到的各方面的才俊。 那么此番随其前往殷商大陆的，就有将近千人，若是再加上这些人的家属，那么这个人数还得再翻上五倍。 就在这里反复的折腾了数日之后，常二郎等人终于恋恋不舍地离开了上海，往北而去…… 第668章 滚滚浓烟的无帆大船 而这一次，常二郎他们所乘坐的，正是那车船制造集团最新型号的蒸汽机船。 不得不说，这玩意的速度就是快，虽然在顺风的时候，比那快速帆船快不了多少，可是在其他风向之时，它的速度则要远远的超出快速帆船。 不到十天的时间，就已然从那上海的青山大港，抵达了位于辽东腹地的盖州港。 此刻，在那现如今正在大兴土木的盖洲港上，蓝玉此刻正站在那崭新的码头之上，满脸蛋疼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之前朝廷解决了那纳哈出之后，将这辽东交到了自己手中。 那个时候的辽东，当真可谓是一穷二白，之后自己可是数次给好外甥常二郎去信。 这小子倒也孝顺，派出了大批的商贾前往辽东，短短两年的时间，倒是让辽东的生气恢复了不少。 可也就仅限于此，而在那之后，虽然辽东各地虽然有所发展，可是发展都颇为缓慢。 当然这也与这辽东异族繁多，常有兵乱，又或者是部落仇杀有着很大的关系。 不过，在半年前，自己收到了陛下的谕令，说是要委派常二郎那小子过来任职之后。 蓝玉就感觉这辽东的发展，或者说，确定设立的辽宁府的发展，发生了日新月异般的变化。 就像跟前这盖州港似的，在前两年的时间里，对于这座港口，那帮子商贾，更多是修修补补，利于他们往来贸易，根本不愿意加大力气拓展。 可是自打常二郎确定要来这里任职之后，那些原本投资十分吝啬的各大商业集团，一个二个就跟打了鸡血针似的。 嗷嗷嗷的直接朝着这辽宁府扑来，而这盖州港，短短半年的时间，新建的码头就有三座，现如今每座码头都可以一次性停泊五千料的巨船六艘。 而且四号、五号码头也在建设当中，还有就是港口的货仓，也纷纷拔地而起。 还有就是原本工期拖拖拉拉的水泥厂，现如今已然完工投入使用，二期工程也已然建设过半。 据说，准备要争取在明年冬天之前，建设一条从盖州港直通那沈阳中卫的水泥官道。 。。。 常二郎那小子还没到来，那些商贸集团一个二个就如此迫切，这让蓝玉蛋疼之余，只能佩服自己这位好外甥在工商界的影响力太过牛逼。 居然仅仅因为他要前来这里任职地方官，就已然令大明各大商贸集团集体兴奋到这般模样。 虽然蓝玉知晓，不少的大型商贸集团背后，或多或少都有常二郎的影子，又或者是那些王公勋贵在背后。 可是除了那些商贸集团之外，还有不少来自天南地北的商贾，也都纷纷涌向这里，由此就证明了一件事情，所有人都认定，只要跟着常二郎走，就一定可以发财，而且还是发大财。 之前，这辽东之地，几乎尽数为军管，所以对于民政方面，的确做得不足。 可是常二郎这小子来到了这里，蓝玉相信，以自己这位乖外甥的能力，不敢说能够将这辽宁府整治得跟那松江府一般。 可哪怕只有松江府的三分之一，那么也绝对能够让这里成为大明黄河以北最富庶之地。 可问题在于，蓝玉绞尽脑汁，也不觉得常二郎能够有这样的本事，让这异族杂居，民族矛盾复杂到让人头皮发麻的辽东，能够真有盛世景象。 他在这里主持军政的这两三年的时间里，虽然各地的那些异族都畏惧于大明的军威，不敢去招惹那些城镇中的汉民。 但是他们之间，纷乱不断，相互攻击厮杀吞并，蓝玉也不是没有收拾过那些闹得过份的混账玩意。 可问题是，根本没有太大的用处，毕竟这里地广人稀，自己手中的兵力，也只能够维持住这辽东之间的汉民、城镇不受那些异族袭扰而已。 根本没有办法解决他们之间那些乱七八糟的矛盾。 也不知道好外甥来到了这里之后，他会如何去解决这些问题。 一想到自己明年就要调任，离开这里，留给常二郎的时间可不多，毕竟自己所能做的，也就是在这里担任辽东都司指挥使的时候，多帮一帮乖外甥。 等到自己离开之后，那可就只能希望这小子自求多福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陛下倒是颇为看重常二郎，甚至还给他许了配备乡勇的特权。 而且还有不少蓝玉听着都觉得离谱的要求，陛下居然也都一一答应了这小子。 只能说这位大外甥在陛下跟前的恩宠，果然非同一般。 而且此番，随同常二郎一起过来的，还有一位蓝玉很不想见到，却又不得不见的大人物，燕王朱棣。 这货是来这里要自己的心头肉：火枪骑兵。 一想到自己当年在耽罗岛苦练出来的精兵，现如今东一点，西一点，已经被抽调了不少。 就连那天子身边，也安置了一千精锐的火枪骑兵。 害得自己只能重新训练新丁，以补足火枪骑兵精锐，结果这才补足没多久，刚刚经历了血与火的洗炼。 结果燕王朱棣这厮也来抢自己的兵。 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陛下下的旨意，难道自己还能反对不成？ 不过话又说回来，自己前前后后练出来的火枪骑兵，已然超过两万之数。 而且被调拔出去的那些苗子，现如今也成为了各地方训练火枪骑兵的低阶将校。 据冯胜这位老将军所言，陛下有意，准备在十年之内，将大明所有的骑兵，都换装成为火枪骑兵。 一想到这，作为大明最优秀的火枪骑兵训练专家，骄傲感顿时由然而生。 而这一切，说起来还是好外甥常二郎当初在自己跟前苦口婆心许多日子，自己这才一咬牙一跺脚，接下这份重担。 “大帅，大帅你看那边，好快的船，而且还是冒着烟的……” 就在这个时候身边一名将领突然指着正前方开口大叫道。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朝着那边望去，眼珠子瞬间都瞪得溜圆。 那是什么鬼船？居然没有风帆，只有一根像是烟囱的玩意，突突突的冒着滚滚浓烟，正朝着这边飞驰而来…… 第669章 抵达辽东 看着那冒着滚滚黑烟的船只出现在视线之中，蓝玉突然就反应了过来。 这十有八九，应该就是常二郎这位好外甥跟自己提及过的新式船舶，称之为蒸汽机船。 据说就是把那种可以用来拉动数十万斤重的货物在铁轨之中飞驰的那种大型蒸汽机安装进了船只里边。 使得船只也获得了那种不需要风帆，不需要畜力与人力，只需要煤和水就可以不眠不休地拉着船舶飞驰的动力。 好在这样的船只，只有最前面方的一艘，跟随其后的，仍旧是大家早就已经见惯了的风帆船只。 随着这支颇为庞大的船队的到来，蓝玉等一干大明边军的骄兵悍将，纷纷开始整理行装。 自然不是为了恭敬常二郎这位晚辈，而是为了恭迎那大明的太子爷朱标，还有那位过来接收一批火枪骑兵的燕王朱棣。 随着那艘巨大的船舶缓缓朝着码头靠近，这个时候，蓝玉等人这才注意到这艘船舶的两舷中线位置，挂着一个又一个的圆圆的，仿佛如同车胎一般。 此刻，站在船只甲板上的常二郎，正津津有味地看着那船只缓缓地靠近码头。 而那些被悬挂在船舷中线位置的那些轮胎，恰好在那坚固如礁石般的码头与船身之间，形成一个具有弹性的缓冲带。 有了此物，能够最大程度削弱在靠岸之时，与码头接触时，对于船体带来的伤害。 “看来此物果然有用，不过嘛，仅仅只在船只上悬挂还不够，应该推广到各港口码头上去。” 常二郎下意识回头吩咐了句，站在身边的解缙，此刻就跟个男秘书似的，老实答应了一声，飞快地将常二郎的这个思路给记录在册。 利于之前将这个思路整理好，传达给那些各大航动公司，以及码头运营集团。 一旁的杨士奇此刻正一脸苦逼的揉着自己的胳膊，脸色无比难看。 整整一个早上，自己负责记录常二郎各种古里古怪的点子还有思路，有时候，甚至还要记录他与燕王殿下与太子朱标的对答。 这家伙还振振有词，说是留下这些，是为了能够三省其身，争取能够把事情做得更好。 可杨士奇总觉得这丫的就纯粹恶趣味发作，想要折腾自己与解缙才对。 不然你怎么不让你那个身材火辣到令人眼馋，说话又软又糯的女妖精，啊不，女秘书帮你记录。 他们当然不愿意去当这样的破书吏，可是不当不行。 毕竟以常二郎的身份和地位，再加上他与太子殿下以处天子的关系。 自己与解缙的前途与未来，的确也就是这货一句话的事。 自打进了那皇家科学院之后，杨士奇也不是没有请托过关系，想要离开那无法发挥自己一身所长的学院。 可是请托了不少的人，得到的回答都只有一个，常老二看中的人，谁敢动？ 哪怕是他看不顺眼的人，有的是法子整死你。 随后那些人就用了大量生动的事例，告诉了杨士奇与解缙，那些得罪杨平安的倒霉鬼的下场。 还有一些人才，被常二郎看中之后，调往那松江府。 可是有些人性格执拗，不愿意在常二郎麾下做事，意图消极应付。 结果直接就被常二郎安排到最偏远的青山大港去当了一年的监工。 拿的是最低的工资，想要挂官而去，就直接被常二郎安排约谈。 告诉对方，老老实实干活，本官兴许日后还能重用你，但是你倘若敢给老子哔哔。 信不信本官以懈怠渎职的罪名，上奏朝廷，直接将你扒去官身，永不叙用。 结果还真有不信邪的，非要试上一试，结果试完就逝世。 五日之后，一纸公书，传到松江府，然后那名进士出身的倒霉鬼，莫说官身，就连功名也被剥得一干二净，而且还是不许参加科举，永不叙用。 正是因为常二郎的雷霆手段，使得杨士奇与那解缙虽然心里边对常二郎骂得再脏。 可是却也只能老老实实的让干啥就干啥，不敢有半分懈怠。 等到船只停稳之后，常二郎就迫不及待的跟那太子与朱棣打了声招呼，先冲下了船只，朝着那正快步迎上前来的蓝玉恭敬一礼。 “见过舅父！” 蓝玉赶紧伸手搀住了常二郎，用力地拍了拍常二郎的肩膀，打量着这个比自己还高小半个脑袋的大外甥。 还有那张越发成熟越发刚毅的熟悉面容，恍惚之间，仿佛又看到了那位斩将夺旗陷阵登先，无所不胜的姐夫开平王常玉春。 不禁眼眶一热，用力地点了点头大笑出声来。 “快快起来，好小子，你这体格，可是不比你父亲当年差了。” “舅父豪迈不减，听闻舅父在辽东统帅大军，频频建功，小甥心甚向往，如今终于有机会前来辽东……” 舅甥二人一番寒暄之后，倒也不忘正事，恭迎那位到此一游的太子朱标，还有那位来这里占便宜的燕王朱棣。 。。。 朱标作为太子爷，既然前往新都负责监督营造工作，既然要路过这辽东，自然也要过来走一走，看一看。 只不过相比起那花花世界的江南而言，这辽东之地，完全可以用贫瘠与荒芜方才能形容。 主要还是常年的征战，使得这里的人口大量的减少，再加上大明控制住这里之后，又将那些元人尽数迁徙离开。 所以使得这里的百姓更加的稀疏，除了城镇之中，以及城镇周边还算热闹之外，更远的地方，经常是行走十数里都不见得能够看到一座村庄。 不过，朱棣只是在这里陪着朱标待了两天的光阴，等到那些调拨的兵马尽数到位登船之后。 朱棣与只能与大哥还有常二郎挥泪而别，踏上了那前往殷商大陆的征程。 不过这一次，只是他自己孤身前往，老婆孩子都还留在大明。 毕竟一开始就领着老婆孩子去那边，朱棣自己放心，他爹老朱都不放心。 所以让朱棣先去那边打打前站，把一切事务都梳理一番之后，再接妻儿前往。 第670章 这片土地也是国有制 等到那朱棣离开之后，朱标则开始深入辽东，在那蓝玉以及常二郎的陪伴之下，一直抵达了那辽东都司。 在那里待了数日，接见当地的官吏，将校。 之后，更是不顾常二郎的反对，亲自前往那沈阳中卫。 朱标的理由也很简单，他得先看一看现如今的辽宁府治所是个什么模样。 如此一来，等到你常二郎真的干出了成绩，也方才有前后对比。 我这个太子爷也才好在父皇跟前帮你多说点好听话。 太子爷都这么说了，常二郎要是再拒绝，那可真就是不识趣了。 在那辽阳城又好好的休息了一夜之后，第二天，常二郎便领着太子爷一起离开了辽阳城前往沈阳中卫。 不过舅父蓝玉原本也想要陪同前往，只是又收到了军情，在那东南方向的鸭绿江边的几个异族部落又开始折腾事。 所以朱标直接命蓝玉速速平定叛乱，反正他身边本身就有一批禁军，再加上蓝玉调拔的护军，根本不用担心会出什么事。 出了辽阳城之后，继续向北，越发地觉得这片辽阔的平原，显得那样的荒凉，主要还是城外几乎看不到有村落。 而常二郎这个时候，甚是得瑟，直接派人去道旁铲土，然后拿那肥沃得快要冒油的黑土拿到了朱标的跟前显摆。 而朱标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近乎于黑色的泥土，一边听着随行来的农学高手在那里介绍。 这种黑土地，就是以黑色或暗黑色腐殖质为优势地表组成物质的土地，由于富含有机质呈黑色而得名。 黑土是世界宝贵的农业资源，是一种性状好、肥力高、适宜农耕和具有生产潜力的优质土地。 看到跟前那几位农科专家一个两个就跟那老色鬼看到了露大腿的美少女般，贪婪的眼神，快要流出口水的痴汉模样。 常二郎也赶紧一把扯着朱标走到了旁边，用力地踩了踩那坚硬的地面，眺望向极远处，这里就是一望无边的辽阔平原。 虽然长满了草木，还有无数的野生动物们生活在其中，可以说这里的生态相当的原始。 好在，常二郎来了，准备提前数百年开发辽东之地，让这里变成大明的又一片粮食主产区。 哪怕是这里的粮食产量，只有那江南的一半，那么未来大明的北方，也不需要再从南方调运粮食，就可以完全满足供应北方地区。 假如能够将这里的黑土地完全开发的话，整个大明北部的人口，比之前现如今，再翻上十倍，也完全没有问题。 “贤弟啊，这里的人口，实在是太少了点……”此刻，朱标反倒显得有些忧心忡忡。 毕竟常二郎是为国分忧，他朱标自然是希望常二郎能够做出优秀的成绩。 可是人口不足的话，那就等于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毕竟常二郎在那松江府不论是农业、养殖业、工业，还是商业，都离不开人口。 可是这里的人口，却远远比不上江南，哪怕是当初的上海县的人口，都快赶上这整个辽宁府三分之一了。 也就是说，整个府，除去那些卫所兵马之外，真正的当地人口，实在是少得可怜。 “姐夫，人少，这才好办事，姐夫您可别忘记了，小弟准备在这辽辽府要做的事情。” 常二郎朝着朱标嘿嘿一笑，指着这辽阔无边的广袤平原道。 “陛下委派我来这里，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辽东之地，所有的田地，亦为国有。” “若是原本旧有的人口太多，反倒容易成为掣肘，如今这么少的人口，反倒利于小弟我施为。” 听到这话，朱标面色亦是变得十分的凝重与严肃。 说实话，当初提及那大明如何方才能够控制好那些新占之地的方略，常二郎直接就祭出了这土地国有的大招。 那个时候，不论是老朱，还是朱标，最开始都是持反对意见的。 因为他们很清楚，这件事情，绝对是动摇整个天下的大事。而且这样的国策，至少在大明境内，几乎没有办法实施。 可是随着常二郎拿出了历朝历代的土地变化，每一个时代的末期，除了其他原因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土地完全向权贵阶层的手中集中。 导致那些老百姓们失去了赖以生存的土地，成为了这个时代的不安定因素。 可倘若，如果土地为国有，完全禁止买卖，在这样的情况下，土地就失去了作为财富的属性，回归到了生产工具的属性，这才是最英明的。 也就是说，土地只能是国家的财产。把土地交给联合起来的农业劳动者，就等于使整个社会只听从一个生产者阶级摆布。 随着常二郎摆事实讲道理，剖析过往历朝历代的土地问题，以及土地国有制所能够带来的好处。 终于说服了老朱还有朱标，但是，想要全面实施，的确很困难。 可是即使再困难又如何？毕竟老朱想的是要让大明千秋万载，既然如此，如果能够彻底解决土地问题，那凭什么不干？ 再加上现如今，大明之所以会设立那么多的卫所，就是因为那些卫所的田地，全部都是国有的。 所以，现如今最重要的就是，保证现有的国有田地的基础之上，拓展更多的国有土地。 例如殷商大陆那片全新的土地，当然也少不了这辽东之地。 毕竟这辽东也是刚刚到手，这里目前也还没有多少土豪劣绅，想要全盘土地国有化，可以说是最容易。 只要解决了土地国有化，那么接下来的问题，就是如何吸引大批的老百姓前往辽东，而关于这一点，常二郎只是笑笑。 毕竟对于他而言，吸引老百姓来这里，这件事情，没有人比他更有发言权，没有人。 现如今，所有的商贸集团都已经闻风而动，港口正在扩建当中，而且从盖州港直抵沈阳，未来要遍布整个辽宁府的水泥官道，预计也会在五年之内，全部铺设完毕。 如果赶得及的话，常二郎都想要争取明年初或者是明年末，开始大炼钢铁，为铺设未来的京沈铁路做好前期准备。 第671章 北国的四月 而现如今，虽然已经四月，可是来到了这里之后，仍旧感觉天气要比那南方寒凉得多。 甚至居然还能够看到远处的山峦之上，尚有冰雪。 这让一干来自于南方的学生们啧啧称奇不已，指指点点头那些远方的景致。 而这些所有的学生，此刻也全部都是一身戎装，整齐的军装，穿在身上，所有人的面貌都显得十分的精神。 这里的一切，都与江南有着很大的不同，江南的树木一年四季常绿。 可是他们来到了这里之后，发现这里的大部份树木此刻枝上只有隐隐约约的绿意，仿佛此刻，春意才降临于此。 而那些生物系的学生们，此刻正在七嘴八笑的讨论那些落叶植物到底是属于哪一类，是否有药用价值或者是经济价值。 再有就是，之前常校长可是提到过，这辽东之地的原始森林里边全都是宝，各种的山珍数不胜数。 例如各种美味无比的野生菌，还有许许多多的野生中药材，还有无数的珍禽异兽。 不过，之前，常校长还提到了一个崭新的课题，那就是论如何将梅花鹿、麝鹿、貂类、狐类、貉类、人参、桔梗、黄芪等经济动植物进行规模化养殖的问题。 之前在南方的时候，自然也搞过类似的，不过在江南主要还是以规模化养猪、鸡、鸭、鹅等经济动物为主。 至于经济作主，一般主要还是棉花占比较高，不过随着近些年来，西北地区的棉花种植规模越来越大。 在江南一带的许多地方，开始改种经济价值更高的经济作物。 虽然一开始大家并不明白常校长居然想着要去那么多的野生动物。 可是等他们真的抵达了这里之后，感受着这与那江南之地迥异的气候还有那凛冽的风。 这才明白，在这种鬼地方，不来点厚的挡挡风，不穿得暖和一点，等到冬天滴水成冰之时，怕是连家门都不敢出。 而且在江南之地，一领上好的貂裘，没有个数百贯钱，根本买不来。 虽然大家都清楚这些野生动物都是由猎人狩猎方才取到的毛皮，可是大伙还真没有想到，这些玩意，居然也能够养殖。 用正经的话来说就是，养殖这些玩意，明显有点超纲了好吧？ 毕竟在江南之地所养殖的，都是那些没有尖牙利爪的货色，而现如今，则需要大家来养那些毛皮值老鼻子值的野生动物。 的确很考虑人，特别是那几位搞养殖的老师，这段时间，绞尽脑汁的正在构思该怎么养殖那些野生动物。 虽然那些毛皮珍贵的野生动物，暂时没有头绪，但好歹梅花鹿这种野生动物，在皇家园林里边是有的。 通过常校长的关系，他们甚至跟那些负责饲养梅花鹿的饲养员也进行了深入的交流。 但问题在于，皇家园林的梅花鹿，那是拿来看的，而常二郎所要求的梅花鹿，那是拿来药食两用。 当然主要还是以药用为主，毕竟梅花鹿一身都是宝，不论是角，还是血，又或者是鞭，还有鹿胎，鹿筋等等，都是上好的补肾壮阳、强筋健骨、养血益精等功效。 不论是拿来泡酒还是炮制成药，也都很有效果。 而且等到进行规模化养殖之后，至少也能够将以前价格颇贵的梅花鹿出品的系列药材的价值打下去一些。同时，也能够保证稳定的质量。 至于那麝鹿的话，这玩意就更牛逼了，毕竟麝香的药用价值，是个人都知道，当然许多宫斗剧里边，这玩意绝对是打胎利器。 在后世的影视剧里边，死在这一味珍贵药材手上的龙子龙孙不计其数。 麝香具有活血通经、开窍醒神、消肿止痛、镇心安神、消食积等功效与作用，麝香有泡水、入丸、磨汁、入膏、入散等吃法。 重要的是，许多的医家，都把这玩意奉为珍品，不仅仅是因为其疗效佳，而且也因为其产量稀少。 而倘若，能够在这里养殖此物形成规模化的话，嘿嘿，那么不敢说别的，至少大明医家需要麝香的话，当然也更愿意与常二郎旗下的各大商贸集团打交道。 而朱标自然也听到了那些学生兵师生们在那里的议论。忍不住看了一眼身边那意气风发的常二郎。 之前，常二郎在进行这些规划的时候，朱标就曾经问过常二郎，你既然想大力的推行农耕，又为什么还要整这些经济动植物的养殖？ 结果常二郎却告诉他，不要小看这些经济动植物的规模化养殖，这里边，可是包含着他对于这片异族养蛊之地，对于那些喜欢潜藏在山野中的异族的谋算。 用他的话来说，那些异族，你很难一开始就让他们去耕作，毕竟他们在这里生存了无数的岁月，渔猎生活，仿佛已经成为了他们生命中的一部份。 所以，常二郎冥思苦想，寻找着应对之策，终于让他想到了这样一个办法。 那就是那些异族为什么要渔猎，当然是为了吃得饱饭，穿得暖和。 可是渔猎的日子，有着很大的不确定性，就是收益不确定，谁也不敢保证你能够每天都有猎物收获。 而且，在野外的渔猎，遇上猛兽的机率也是极高，稍不注意，那就直接落地成盒，唔……应该是连成盒的机会都没有。 不但伤亡率很高，收益不确定，而且黑吃黑的情况经济存在，这也就导致了这些部落之间经常会有人因为吃不饱饭而挨冻受饿。 甚至相当多数的老弱，都很难熬过这里长达半年的结冰期的原因。 但是你真让他们来耕作，呵呵，他们觉得他们是山野的孩子，他们向往自由，喜欢跟野兽和山河打交道。 所以，想要直接扭转他们的思想观念，要么，就兴大军，直接把他们的骨头打断，用大刀与长矛押着他们老老实实的耕作。 等上二三十载之后，他们习惯了这样的日子，方才能够扭转他们过去的渔猎习惯。 可问题是，那样的做法，劳民伤财，而且效果还不敢确定。 第672章 经济动植物养殖业规模化的重要意义 毕竟这帮子异族，万一背叛了怎么办？又或者是他们直接躲进深山老林里让你抓不着。 等大军离开之后，他们又回到祖地，继续渔猎，而且他们会认为为他们着想的朝廷是在害他们。 所以，直接种田不可行，但是，养殖各种经济动植物，却等于是常二郎开辟出来的一条经济发展新路子。 你们这帮子土蛮子异族不喜欢背朝黄土背朝天，就喜欢跟野生动物打交道。 你们看，养殖这些经济动植物，你们就不用去跟黄土打交道。 而且养殖这些经济动植物，你们也能够获得稳定的收益，远远比你们冒着生命危险，深入到深山老林里边去碰运气要强过太多。 毕竟深山老林里边不但有人参，有猎物，同样也还有那些足以致人于死地的猎手虎、熊、野猪、豹子…… 而且他们祖祖辈辈都跟野生动物打交道，对于这些野生动物的习性也相当的了解。 所以，让他们从捕猎，改为养殖，从猎人，变成了保护这些经济动植物的工作人员。 不但削弱了这些异族的野性，同时，也限制住了他们的流动性。 而且，相互之间，不会再因为猎场的大小，猎物的多少而再起争端，大鱼吃小鱼的相互吞噬扩张。 他们还不得不努力地学习着汉人的语言和文字，因为他们想要卖出手中的经济动植物，那就要跟大明的汉家商贾打交道。 他们可以用稳定收获的毛皮还有山珍、药材来换取充足的各种生活用品以及粮食。 当他们不需要冒着生命危险去渔猎，仅仅靠着养殖，就可以吃得饱饭，穿得暖，住得起暖和的屋子，还能够看得起病。 天长日久下来，这些人的野性，也就将渐渐的被生活给消磨掉。 长此以往，他们的语言，生活习俗也将会随之而发生巨变，成为大明的顺民。 甚至在长时间的定居生涯之后，也开始懂得了自己耕作良田。 总而言之，朱标听了常二郎所讲述的美好前景，也不由为深受震撼。 自己原本觉得毫无头绪的对异族的归化工作，常二郎已经考虑到了这样的地步。 并且，朱标听了常二郎的计划之后，也不得不承认，照着他的思路和想法去做，只要实施到位，那么，的确可以将这片异族养蛊之地，变成大明治下的州县。 而且常二郎还声称，自己这么做，也不过是拾古人牙慧而已。 毕竟历史上三国时期的诸葛亮，在南中地区，就是这么做的，以至于到了现如今千多年之后，那里的人们，还一直视诸葛亮为他们的大恩人。 这也让朱标在叹服常二郎脑子足够灵活之余，也开始期待起常二郎在这里早日打开局面。 而且在路上，常二郎聊起的这些构思，朱标自然也都完完整整的记录了下来，让人传递回南京，交给亲爹，好让亲爹知晓常二郎这小子的那些想法与思路，为大明边地治理，提供新思路。 而且常二郎对于如何对付草原上的游牧民族，他也同样有自己的想法。 只要大明足够强大，就可以让草原上的游牧民族老老实实跟大明的边民做生意。 而且随着火药武器时代的开启，随着大明对于火药武器的装备普及化，快马与硬弓为强者的时代，现如今已然吹响了没落的号角。 随着现如今，大明火药武器的发展，一名士卒，经过一个月的训练，就足以用一杆射程达到一里的燧发枪，精准的解决百步之外的敌人。 而一位优秀的草原勇士，再牛逼的臂力，再快的马，在接近到弓箭的射程之前，他已经不知道死了几次。 而且现如今，随着水泥官道、铁路等交通动输的扩张，使得大明的大兵团远距离调动成为了可能性。 到了那个时候，哪怕是千里之外，有敌来犯，大明也可以在一天一夜的时间，调动千军万马，抵达增援。 而不会像过去那般被草原游骑晃来晃去而疲于奔命。 所需要的就是，无数的精锐之师，坐在车厢里边呼呼大睡，等到了作战区域，从车上下来，抄起武器就开干。 光是想一想这样的作战模式，朱标此刻都觉得自己的灵魂在战栗。 而这样的光明远景，已经近在咫尺。 朱标相信，自己那年过五旬的亲爹，也肯定能够看得到那一天的到来。 毕竟现如今，横跨长江、黄河的大桥也都已经在兴建，最多数年光景，一条铁路，就将两三千里遥远的距离，昔日需要半月的时间，缩减为只需要一到两天的时间。 此刻，前方有人大喊出声，沈阳中卫城已经到了。 朱标甩了甩脑袋，抛开了复杂的思绪，朝着前方眺望，果然，前方已然出现了一座巍峨的城池。 。。。 看着这此刻仍旧在进行修缮的沈阳中卫城，其规模倒是一点也不比那辽东都司所在的辽阳城小。 虽然城池不小，可是里边的百姓却并不多，而且绝大部份，都是依靠种田又或者是经营商铺，又或者是工坊的手工业者。 主要还是之前，冯胜接受了纳哈出的归降之后，老朱下旨迁徙那些纳哈出一干人等之时。 将那些与这些残元相关人士，也都一并迁到了关内，如此一来，几乎将这里的士绅豪商一网打尽。 留下的田产，一部份由卫所士卒用以屯田，其余的田地，一部份交给那些当地的百姓耕作。 由于之前这里一直都属于是军管，所以对于土地的属性也尚未定性。 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百姓真心不多，反倒是随军家属有不少。 而对于这一支队伍的到来，整个沈阳中卫的头头脑脑也全部都赶了过来恭迎大明的常任副皇帝，太子朱标。 大伙也从来没有想到，这位太子殿下，居然会不远数千里，亲身来到这偏僻的苦寒之地来慰劳大伙。 此刻，这里自然也就成为了太子爷朱标的主场，作为一位当了二十多年的老太子。 朱标自然很懂得怎么去接见，抚慰这些臣子，嘘寒问暖的态度，可是把这帮子骄兵悍将感动得不要不要的。 而之后的大宴之上，各种的山珍，也着实让朱标大饱口福。 只不过，常二郎看着这边几乎全是荤菜，只有点咸菜作为点缀的宴席，内心不禁深感，想要改变这里饮食结构，当真是任重道远。 不过一想也对，现如今不过是大明初年，可不是那六、七百年之后的现代。 在这样的苦寒之地，肉是可以量大管饱，可是想要来上一口素的，也就只有咸菜这些玩意还能让人解解馋而已。 毕竟这个时代可没有后世的条件，可以让苦寒的辽东，也能够吃上口新鲜的瓜果蔬菜。 不过常二郎觉得，自己现如今已经来到了这里，那么，提前让苦寒之地的人们能够在漫长的冰雪季中，品尝到新鲜的瓜果蔬菜，应该难度不大。 一思及此，常二郎下意识地把目光落在了不远处，那些跟随自己来到这里的农科院的老师们身上。 毕竟自己事务繁杂，不可以成天蹲在牲口棚又或者是蔬菜园里，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第673章 怎么可能?! 所以这些杂务，自己所需要做的就是前瞻性的作出指导，然后交给他们去验证，去实施就好。 这自然也是常老二把那么多的师生提溜到这里来的原因。 而且常二郎已经开始琢磨，准备在三年的时间之内，在这辽宁府也设立一座综合性的技术学院。 毕竟光靠那些学生远远不够，还必须培养更多的本地人才。 “升弟啊，明日愚兄就要离开这里，然后直接沿陆路南下，前往北平。” “你作为刚刚到任的父母官，事务繁多，就不必相送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愚兄觉得，你真想要把辽东之地，经营打造好，可是会相当的艰难。” 说到了这，喝得两颊已然发红的朱标抬起了身来，看向跟前的常二郎。 之所以朱标敢这么说，自然也是因为这几天来，一直跟着常二郎一起在这里寻访调研，方才得出了这个结论。 首先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人口太少，第二就是，这里一年有半年天气都十分的寒冷。 一年只堪堪能种上一季粮食而已，而且气候之寒冷，哪怕是没有经历过，可是看看城池外面的那些屋子，还有那些异族那种一半地上，一半地下的建筑模式就能明白。 而且当地的老百姓，在最冷的那一两个月的时间，几乎无法出远门。 哪怕是加上常二郎所说的那些农业手段也好，想要让这里的经济发展起来，至少朱标并不乐观。 而且现如今，短短数日光景，光是收到的辽宁府境内，部落之间的冲突就达十余起，死人的都有两起。 这要是在大明境内的那些州县，一年里，能够有个数起这样的恶性事件，就已经很过分。 而对于这里而言，却可以算得上是常态。 总之，越在这里留得久，朱标就越觉得蛋疼不已，反正现如今，他已经摆烂了。 至少他不觉得这里是三到五年可以解决的，哪怕是时间再多上三倍甚至是五倍，朱标都觉得很难有成效。 不过跟前的常二郎却显得那样的信心十足，就仿佛自己这位太子爷觉得根本做不到的事情对于他而言，不过是毛毛雨而已。 “多谢姐夫提醒，小弟我明白，可是，正是因为难做，所以小弟才会过来做，只要能够将这异族养蛊之地的后患解决掉。” “那就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 常二郎这话，让朱标都不知道应该说点啥，只能用力地拍了拍常二郎的肩膀，想了想又道。 “接下来的日子，愚兄会留在北平，你但凡有什么帮助还有支援，只管开口，但凡是愚兄能做得到的，定不推辞。” 一边聊，一边喝，不知不觉间，二人就这么一直聊到了天色擦亮，这下子，朱标也懒得睡了，跟常二郎又喝着茶水硬扛了一会之后，终于登上了马车，往那马车里边一躺，安详地睡了过去。 现如今的马车，自然是那种拥有着高档减震，以及充气轮胎的马车。 四个轮子，在这平缓的官道之上缓缓向前行驶，虽然不是水泥官道，但是道路还算平缓，没有把这位太子爷颠醒。 常二郎站在城头之上，眺望着那远行的队伍，不禁也有些唏嘘。 江南，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去看看，而现如今的自己，所需要做的就是要扎根于辽宁府，争取早日做出个样来。 现如今自己需要做的就是，先打样，那就是，现如今很快就要到春耕季节了，不过在那之前，自己需要做几件事情。 首先一点就是，辽东府的田地不允许买卖，全部置为官田。 第二条就是，原本拥有田地的那些百姓们，由于田地的性质发生了改变，所以接下来，作为补偿，那么你们所有人原本的田地，将会翻上一倍。 比如你原来只有二十亩的私田，现如今私田收归国有之后，这些田地将会增长为四十亩。 仍旧永久性归属于你家，你的子子孙孙可以继续耕作，也可以分割给你的子女，但是不允许进行买卖。 私下买卖，那更是会重罪处理，甚至超过二十亩以上，将会处于极刑。 没办法，乱世当用重典，而且想要杜绝土地买卖，手段不够酷烈的话，又有谁能够听你的？ 当那沈阳城内，开始张贴出一张张的告示之时，瞬间老百姓们全都懵逼了。 怎么回事，自己辛辛苦苦劳作的田地，居然变成了朝廷的田地，仍旧拥有田契，未来自己的子子孙孙都能够继承，而且还能翻上一倍。 “这，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咱们这是赚了还是赔了？”一位老农，忍不住朝着身边的同伴问去。 “我怎么觉得是赚了？我记得老哥你家就十亩地，这回，官府要再多给你家十亩，而且你还可以传给你家子孙后代。” “真的假的？” “这还能有假吗？你自己听，这可是官差在读那些官府的公文，上面那鲜红的官府大印就是明证。” 那些原本土地就不多的小老百姓们，一听闻自己的土地居然直接多出了一倍，哪怕是不能买卖，那又如何？ 多一倍的土地，那就是多一倍的收入，可以让家人吃得饱一点，穿得暖一点，那就是天大的好事。 可是这样的消息，落在了某些人的耳中之后，直接就炸了。 “岂有此理，简直岂有此理，如此荒唐的作为，难道朝廷就不管一管吗？” “自古以来，老百姓的田地，想买就买，想卖就卖，凭什么现如今官府连这个也管？” “就是太不像话了，这还有没有王法……” “从古至今，就还没有哪个朝廷能管得这么宽，早些年的时候，那些税，也都是咱们老百姓自己收，然后交给官府。” “现如今倒好，官府不但禁止田地买卖，居然还要在各地设置粮税所……” 此刻，在那辽宁城内，一位老士绅的府中，此刻聚集了好几名穿着绫罗绸缎，大腹便便的士绅。 只不过一个两个的表情都很不好看，甚至有人还在那里拍桌子骂骂咧咧不已。 第674章 喜欢直接一点的手段? “李老先生，你可是现如今，咱们这些百姓中年高德劭的乡老，也是在朝廷做过大官的人。” “如今出了这等大事，您老可得站出来说说话才行啊，不然咱们这些老百姓，日后焉能有活路？” “就是，朝廷把咱们的田地收归国有，就算是多出一倍，又有何用？” “万一什么时候有了灾荒，咱们衣食无着之时，不就是要靠着贩卖手中的田地用以糊口。” “而且身边的乡亲们，若是有个饥荒，他们也好拿出田地来换成财帛应急。” “如今这知府老爷一来，就直接蛮不讲理的这么做，完全把咱们这些老百姓踩在泥坑里边……” “诸位，诸位……”快要八十岁，须发皆白的李老太爷看到这帮子满肚肥肠的地主豪绅们在自己府中跳脚骂娘，脸都黑了，甚是无奈地抬起了手来喝止。 等到一干人闭嘴看过来，李老太爷这才用力地敲了敲桌子，提醒这帮子家伙道。 “老夫当年做的是元朝的官，如今已是大明，还望诸位出言谨慎，莫要得罪朝廷。” “老太爷提醒得是，可是您的幼子，现如今也已然高中进士，如今也是大明的官吏。” “像您这样在朝廷里有人说话的，咱们城中，可就您一人而已。” “您若是不出面，为咱们大伙主持一下公道，那么日后，这知府老爷那边真把这事给定了……” “就是啊，李老太爷，不说其他，前些日子，您可是才刚买了三百亩良田，如今尚未交割。” “知府大人这边这公文一下来，您这边付出去的钱，对方会退给你吗？” 这话又再次给了李老太爷重重一击，简直就是往他的心口又扎上了一把刀子。 那张原本因为喝参汤还有吃鹿鞭而红润异常的老脸，此刻已然是红得发紫，紫得有点发黑。 一旁的长子李进忠不禁勃然大怒，朝着对方喝道。 “姓赵的，你够了！不就是我们李家出的钱比你多，拿下了那三百亩地吗？” “你若是不服，就自己去找知府大人聊去。” 看到李家人有翻脸的迹象，那位赵士绅，只能赔笑着连连拱手致歉。 “老爷子，还有李兄，小弟这张臭嘴，失言，失言了，可是小弟我绝非输不起，而且也是觉得咱们这几家，哪怕相互之间有些矛盾，那都是小事。” “如今官府这一招，那简直就是釜底抽薪，生生把咱们都往那绝路上逼。” “如今天下安宁，官府再来上这么一手，苦不苦别人，小弟不知，可是咱们这些人，才是受害最深的啊。” 不得不说，他这话还真说对了，现如今在这里的这七八位，在过去，只能算得上是中等人家。 毕竟真正的大户人家，那都是跟那北元的那些大员沾亲带故的，甚至不少的土地都属于是那些北元的大臣。 直到大明的大军出关来到了这里，解决了那北元残余势力，并且将他们全部都迁入关内之后。 那种被人骑在头上的重负终于被解决，让他们发现，自己的春天来了。 而且还趁着这两年多的时间里，通过各种正规和非正规的手段，开始大肆的扩张。 就像这位李老爷子家，当初在这沈阳城内，虽然曾经做过元朝的官，可在沈阳城所拥有的土地，怕是连前十名都排不上。 可是近两年来，由于其子也中了进士之后，李老太爷父子腰杆子又硬了起来，如今他们李家的田地，足足有翻了两倍有余，怕是差不多得有七八千亩。 至于在场的一干人等，少则三千亩，多的也有五六千亩。 可实际上他们也很清楚，像他们这些人，都还比不上原来那些北元勋贵大佬们在这里所掌握的土地的五分之一。 而且由于害怕那些大明的丘八，他们至少在土地贸易方面，虽然也有强买，但至少还会给一个较为公道合理的价格。 就是希望有朝一日，也如过往的那些大地主一般，良田万顷。 可结果呢，这边宣布要成立辽宁府，置流管治理，结果大伙都还在商量，该怎么去讨好这位第一任知府老爷。 对方就直接一个大逼兜甩到了大伙的脸上，把所有人都给抽得眼冒金星，晕头转向。 都有些闹不明白这位是想要搞什么鬼名堂，重要的是，大家也不是没见过世面之人。 自然也知晓在关内，在大明的各行省，也根本就没有这种土地国有制的制度。 “难不成，这位知府老爷，是嫌咱们这些日子一直没有登门拜访而心生恼意，所以整出这一把火来提醒一下咱们？” “可是之前，咱们也已经提请要拜会知府老爷，结果就是衙门那边说知府老爷有要事，连着拦了好几天，根本就见不到人。” “对了李老太爷，我听闻，这位调任来的知府老爷，来历可是相当不凡，乃是一位驸马爷，而且治政的能力可是相当了得。” “我也是听闻，说是这位驸马老爷在江南一带，政绩卓越，甚得陛下欢心。” “呵呵……你们既然知晓他是一位驸马，那有谁敢说他政绩不够卓越？那样岂不是在说陛下识人不明吗？” “这位可是大明开平王的二儿子，又是太子妃的亲弟弟，而且还是陛下的女婿，这样的人，谁敢说他不好？脑袋还要不要？” “哪怕是他把地皮刮掉三尺，就咱们，难道敢说他不好吗？除非咱们没有九族。” “啊，这……听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有那么一点道理。”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打了个激灵，毕竟这位大明天子喜欢玩九族消消乐那是出了名的。 而且这身到任的知府老爷的身份简直贵不可言，陛下把他放到这里来，让他来治理啥？ 穷乡僻壤的，治理个毛线，不过话又说回来，这白山黑水之地，山珍奇物数不胜数。 指不定他来这里当官，就是为了给陛下办差，专门来收集各种奇珍异宝。 而自己等人。莫非…… “兴许是咱们太过隐晦了，毕竟那位驸马老爷可是武勋子弟，不习惯弯弯绕绕，喜欢直接一点的手段？” 第675章 整个阶层的动静 这些辽宁城内的地主士绅们，经过了反复的商议，也都认为，常二郎很有可能是觉得自己逼格太高。 所以，认为他们付出的代价太小，所以才会根本不搭理。 既然如此，干脆玩就玩大一些，把更多的人拉进来，辽宁府，既然涵盖了那么多的城镇，那么我们就干脆派人去联络那些人。 虽然有人站出来持质疑态度，觉得这么搞是不是有点太过了，毕竟如此大的动静，官府那边，还有那位刚刚到任的知府老爷常二郎肯定会收到风声。 面对着这样的质疑，那老谋深算的李老太爷此刻却呵呵一笑，眯起了那双大眼泡肿得厉害的昏花老眼，慢条斯理地道。 “老夫就是想要让那位知府大人知晓，正好可以试探他的态度。” “倘若事情一出，他就气极败坏的站出来，那么自然就不足为虑……” 老江湖做事，自然都是希望走一步看两到三步。 如果这位常知府是那种没有定力的货色，大伙反倒不会担心，毕竟这样的人，更好对付。 而倘若常二郎并不阻止，坐视他们这些地主士绅联合，那么就只会有一个可能。 就是他想要瞧一瞧，大家伙能够给出什么样的利益。 “万一……小弟我的意思是，万一这位常府尊不缺钱，就是想要新官上任烧把火。” “他前期没有动静，为的就是想要将咱们一网打尽……” 这句话，让所有人脸上笑容微微一滞，但很快，大部份人的表情都露出了一丝鄙夷之色，看向这位蠢笨如猪的同伴。 “顾老弟，你在想什么呢？若是咱们能够聚集这辽宁府治下的诸州县的士绅乡贤，这股力量，即便是那位杀人如麻的蓝大将军，也都得仔细掂量掂量。” “毕竟咱们代表的是什么？代表的可是整个辽宁府过半田地的主人。他常二郎再疯，难道还能把咱们都砍了？” “哪怕是先前的大元，也从没这么干过吧？大元，也要依托咱们这些人，协助朝廷做事……” “哪怕是太子爷，也不敢这么干好不好，就算是咱大明的开国天子，虽然诛过不少人的九族，可也没砍过咱们这些无辜老百姓的脑袋。” 。。。 完全商议明确之后，自然就开始分工，毕竟大家都是地头蛇，不少几代人都是在这里生存繁衍的。 或多或少都会有些沾亲带故的，所有人都纷纷自我领取各自的任务。 那就是给自己相熟的乡贤士绅去沟通，让他们也前往辽宁府城，也就是现如今的沈阳城集中。 有些份量不亚于李老太爷的，他们就会亲自登门拜会说服对方，讲清楚利害关系。 毕竟现如今，官府发的公文，这才刚刚张贴出来，尚还没有引起太多的波澜。 可以说，越早解决问题，那么付出来代价就会越小。 不然，等到那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升斗小民为了土地翻倍那点蝇头小利而纷纷站出来支持知府老爷。 那么到时候，付出的代价，怕是比现如今要付出的多十倍不止。 。。。 常二郎现如今呆的却是原本的沈阳中卫指挥使府邸，随着常二郎的到来，沈阳中卫并未裁撤，但是治所，却先移往他处。 毕竟这里乃是辽宁府的府治所在，倘若沈阳中卫指挥使也蹲在这里的话，那么老百姓们该听谁的？ 而空出来的这座府邸，自然也就成为了常二郎的日常办公场所。 另外就是，他麾下那支调拔来的“乡勇”，现如今已然进驻了城外的兵营，还有一部分，则是直接成为了辽宁府衙门内的书吏、差役。 原本指挥使衙门所用的那些人才，大半都留了下来送给了常二郎。 而常二郎自然是照单全收，但是，却只是让这些人都只担任副手居多。 毕竟现如今，常二郎要干的第一件事情，土地国有制，稍有不慎就会变得鲜血淋漓，所以，还是用自己人更加的放心。 而且手底下的解缙与那杨士奇这两位才俊，之前在那皇家科学院做事之时，虽然可以称得上尚佳。 但是并不卓越，不过常二郎倒也清楚，这二位的确不是做学术的料。 就像解缙，这货性子执拗，但是足够聪明，长于治事，而那杨士奇性格则属于是笑里藏刀型，相比起治事，这厮更长于治人。 不过这位杨某人性格有点偏于阴暗，所以，常二郎决定，对这位杨某人，就得不时敲打一番。 让你去做事，不是让你玩宫斗剧的。 现如今，来到了这里之后，短时间内，这二人就已然对于各自的业务范围已然熟悉起来，至少他们做的事，都不需要常二郎去操心。 而好让常二郎可以把全部重心，放在解决土地国有制所引起的各种事故与反弹上。 。。。 “咱们辽宁城内但凡是叫得出名字的地主士绅，这几日都在暗中奔走串联。” “而且还不光仅限于辽宁城，就连那辽阳城，以及其他城镇也都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听到了常威的禀报，常二郎咂了咂嘴，继续打量着跟前的那些公文。 “可有打探出什么？” “二公子，据锦衣卫那边的弟兄递过来的消息，说是这帮子人，想要来上一把大的……” 就是希望集中辽宁府所有州县的士绅、地主阶层向常二郎表达他们对于土地国有制的反对。 倘若常二郎不愿意收回推行土地国有制的政令，那他们即使是告到朝廷那边也在所不惜。 “就这……？”常二郎有些愕然地朝着常威看了过去。 此刻正坐在左右跟常二郎议事的解缙还有杨士奇则默不作声。 毕竟不管是杨士厅，还是解缙，说实话，都不看好常二郎的土地国有制改革。 在他们看来，从古至今，就没有谁的步子迈得这么大。 重要的是，这样的政策，谁会支持？哪怕是现如今穷得只有俸禄的杨士奇，也还惦记着等自己日后升官发财之后，多买田地，好发展壮大杨氏一族。 第676章 以为常某只会讲道理不成? 可是常二郎这么做，在这里实施土地国有制改革，这简直就是要那些有钱人的命根子。 不对，应该说常二郎这一招，仿佛正好揪着那些有钱人的命根子才对。 千百年来，谁有了钱，还不都是大肆购置田产，只要手里边有了田，就代表着手里边有了粮食，有了粮食，心里边才不会慌。 毕竟不论是战乱还是灾害，唯有粮食才是真正的硬通货。 谁不希望自己的粮仓里边能够多屯上一点粮食？ 再说了，那些目不识丁的小老百姓，他们抵抗天灾以及战乱的能力相当的弱小。 只要稍稍有点什么风吹草动，他们就会抵挡不住，而他们就可以通过借贷，通过出售自己的田地，来获得维生的钱粮。 而那些腰缠万贯之人，付出了钱粮，让那些即将冻饿而死的人得以苟活，他们也能够获取更多的土地。 这绝对是对于双方而言很好的事情。 可谁料想，常二郎会这么干，而且根本不理会他们二人的劝阻，下达了这份公文。 这个时候，那解缙就已然站起了身来，斩钉截铁地道。 “大人，下官以为，此等歪风绝不可涨，应当及时制止，将这等歪风邪气直接压下去才行。” 而杨士奇则表示反对，甚至还坚持他原本的建议。 “不妥，下官以为，如今方才去压制已经晚了，其实最佳的办法，应该是先知会于各州县士绅乡贤，想办法说服之后，再行推广。” 杨士奇说来就是一个坚决的反对土地国有制的家伙，而那解缙，更在意的是自己能不能名垂青史。 面对着这两位别有用心的下属，常二郎手指头敲了敲跟前的书桌之后，不以为然地笑了笑，道。 “算了，不用理会。” “不用理会？大人这，这万万不可。”解缙不禁有些发急。 反倒是那杨士奇瞥了一眼那高居于那书桌后方，表情显得甚是从容的常二郎，不禁心头打了个突。 “你们放心好了，本官行事，向来都是公开公平公正。” 常二郎大巴掌一挥，很有气势地道。 “这些士绅乡贤，既没有触犯法律法规，也没有做出什么危害官府治理地方的事情。” “他们要串联，就先让他们串联，反正本官作为辽宁府知府，难道还会怕了他们不成？” 虽然常二郎笑眯眯的模样，语气也显得亲和，可是不知为什么。 不论是那解缙，还是杨士奇，都觉得脖子有点发凉。 这个时候，常二郎这才朝着那常威抬了抬下颔吩咐道。 “你先下去，告诉锦衣卫那边，让他们把这边的事情，源源本本的禀报京师，还有太子殿下那边。” “是，小人这就去办。” 常威领命之后，快步离开，留下了解缙与那杨士奇面面相觑。 等到一干人等皆尽离开之后，那位圆臀纤腰的蔓儿摇曳着那万种风情，来到了常二郎的身边款款坐下。 “老爷，该喝参汤了。” “唔……先放着，老爷我手里边的事情还没做完。” “老爷，您可不能为了公务，连身子都熬出毛病来，要不奴婢喂你喝吧……” 这具又香又软的娇躯就这么直接贴在了常二郎的手臂上，一只素手，拿着汤匙，朝着常二郎递了过来。 常二郎看了一眼身边这位穿着颇为单薄的动人尤物，看着对方那水汪汪的妩媚眼神。 干脆把手中的笔一丢，直接就伸手揽住她的纤腰。 “有你这么喂老爷喝汤的吗？一点都不诚心。” 不需要常二郎胳膊用力，蔓儿那圆润挺翘的丰臀，已然坐到了常二郎的腿上，媚媚的眼神，媚媚的笑脸，当真像是个妖精一般。 “老爷说什么呢，奴婢哪里不诚心了。” 常二郎伸长脖子，埋进了柔软里边用力地蹭了蹭，看着这眸底生春，两颊渐飞红霞的美人儿挑了挑眉笑道。 “老爷我嘴皮有点上火，碰不得瓷器。” 听到这话，再看老爷那副贱兮兮的表情，蔓儿也忍不住心头微酥，横了一眼这位最喜欢使坏的老爷。 “老爷真坏。” 说老爷坏，可她却还是乖乖地端起了碗，含了一口参汤，就这么渡入老爷的口中。 常二郎自然是连汤带人都尝上一嘴，半晌之后，这才满足的咂咂嘴。“继续……” 一口汤喂上三五息，喂到这碗参汤凉透，蔓儿浑身发软，眼中的春意都浓稠到快要滴出来，常二郎这才意犹未尽地端起了最后那两口汤一饮而尽。 不得不说，自打来到了这辽东之后，吃山珍，那简直就是家常便饭。 不过话说回来，这人参对于像常二郎这种体格强健，火力旺盛的年轻人而言，用处不大。 这玩意喝多了反倒容易流鼻血啥的。不过对于那些上了年纪，体质虚弱的老人而言，却是一味大补的良药。 “老爷，方才奴婢在后边也听了半天，那帮士绅乡贤分明就是冲着你来的，真要闹大了，那可如何是好。老爷您又向来心善……” 。。。 蔓儿软绵绵地贴在常二郎的怀中，双手不知不觉，便成了紧揽住老爷那雄壮的胸怀。 闻着那强烈的雄性气息，蔓儿眼中的春意越发的浓郁。 “蔓儿，老爷心善，那是因为，上海县那些多是贫苦百姓，而那里的士绅地主，好歹不敢跟老爷我吡牙。” 常二郎大手揽紧了怀中的佳人，秀色可餐的美人儿，身娇体弱，着实令人爱不释手。 “而这里的这些士绅乡贤，想必是才投我大明，不知常某人的行事风格。” “自以为纠集一帮子人，就能跟常某人打擂台，呵呵……” 常二郎脸上的笑容，渐渐地透出了一股阴森。 “我还真嫌冯大将军当初押走的人太少，毕竟这片新占之地，大扫除，扫不干净的话，刷石灰上去，终究还是会看出角落渗出来的那些污渍。” “所以，我巴不得他们主动的跳出来，不然，他们真还以为常某人，就只是一个治民的文弱书生，只懂得讲道理。” 第677章 收集情报 看着常二郎脸上露出的森然杀意，蔓儿非但不觉得恐惧，反倒兴奋得两眼放光，这才是真男儿。 “老爷，您是陛下的女婿，而且您行事向来对百姓心慈手软，再加上那松江府离京师又近。 那些人自然也觉得那松江府能够有今天，您兴许也有功劳，可更多的原因，都是在朝廷，而非是您……” 蔓儿丰臀就那么沉颠颠地挤压在常二郎的身上，面对面的坐着，一面动情地看着驸马老爷，一面亲昵地扭动着腰肢，就在那蹭呀蹭呀…… 蹭得常二郎方才对那些土豪劣绅的怒火，慢慢开始变质。 大巴掌开始用力捏了捏，伴着那似痛似兴奋的娇吟声，蔓儿的俏脸已然红得像是着了火。 “大胆，居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调戏老爷，不好好收拾收拾你，岂不是坏了老爷我的名声……” 常二郎搂起了怀中的动人妖精，先是走到门口，伸脚将那大门掩上然后搂着蔓儿径直往里间走去。 不一会的功夫，那张床开始吱嘎吱嘎，半晌之后，美人儿犹如烂泥一般的趴在那里。 至于意犹未尽地常二郎则是走下了床，甚是嫌弃地打量着这架从市场上采购来的床。 虽然是全新的，可也太不经摇了，看样子回头得差人得打造一架全新的，厚重敦实的床架子不可。 摆平了那水润的漂亮妞，常二郎又召来了那常威，没过多久。 二人就微服离开了这知府衙门，径直来到了城内一间酒楼雅间。 约莫柱香的功夫之后，就有几位管事模样的中年人，出现在了这间雅间之中。 “见过常驸马……” “好了好了，你们都起来，不必这么客气。” 常二郎大步上前之后，将这些人一一都给扶了起来。 “自打这里为我大明所有之后，你们可是最早过来的第一批开拓者。” “如今这沈阳城，能够有这般繁荣，也有你们的一份功劳。” “来来来，坐下，都坐下说。” 常二郎笑眯眯地看着这一群商贾，他们都是来自于各大商贸集团派驻沈阳城的代表。 当年委派他们过来，自然是为了夺取市场，现如今，这里许多的商铺，都是他们在此经营，或者是由他们授权当地商贾经营。 “你们来到这里也得有两三年的光景了，想必你们对于这里的情况，应该比我更加的熟悉。” “前两个月，程某就着人吩咐你们办的事情，不知道你们这边，有什么眉目？” 为首的掌柜凑上前来，将捧着的木匣子摆放到了案头上。 “驸马爷您放心吧，当初一收到您的消息，小的们就开始筹备了，而且那帮子人，都是当地的士绅乡贤，这帮人，最擅长的就是见风使舵。” “当初他们乘着那些北元的达官贵人，被迁徙离开这里，那个时候就已开始上下其手，暗中侵略了不少的田地。” “而且这两年多来，由于战事频频，弄得这些地方人心惶惶，他们又借机大肆购买田地，而且价值还压得极低。” “这里边包含了几乎所有沈阳城内那些士绅乡贤所做过的恶事，而且主要是集中在这两年多的时间内做的。” 常二郎随手将最上面的一份抄起，上面写着一个李寿的名字，打开之后，仔细一看，眼皮都忍不住跳了好几下。 这位现如今这沈阳城内最大的地主兼士绅，干的破事还真不少，但是好在没有闹出人命。 但问题是，这厮的土地，短短两年多的光景，直接翻了一倍不止。 而且现如今又刚整了数百亩田地，不过因为自己这边知府衙门设立之后，压下了所有关于土地贸易的事务。 看到了这些罪行录，摆在这里的足足有二十多本，虽然没有涵盖这沈阳城中的那些士绅乡贤。 但是对于常二郎用来立威而言，已然份量足够，甚至常二郎都觉得，没必要全给宰了，只要挑出一批典型，然后拿来杀鸡敬猴就好。 除了眼前的这几位掌柜之外，其余各州县的商贸集团的掌柜们，同样也已经收到了消息，正朝着这边赶来，输送情报。 至于其他州县的士绅乡贤，等他们赶到这里来串联想要闹事之时，等待他们的，可不是常二郎的温言软语。 常二郎相当满意地拍了拍那厚厚的一大叠的情况汇总，朝着这几位掌柜点了点头。 “这两个多血的心血，着实辛苦你们了，不过你们回去之后，继续做你们的经营就好。” “大人还请放心，我等定然会小心谨慎……” 这个时候，酒菜已然端了上来，常二郎开始与这些掌柜们一边吃一边聊，询问起了各家的经营情况。 虽然他们持续经营了两年多的光阴，但是这沈阳一带的营业额，实在是无法与江南一带相比。 而且不仅仅是沈阳城市人口少的问题，而且那帮子异族也太过桀骜不驯。 之前就曾经有商贾到那些异族的居住地去采购山珍兽皮，结果没有想到的是，在回程的途中，货物被抢得一干二净。 经过了多方的打探，这才知晓，是与他们做贸易的那个部落的敌对部落干的。 好在那些异族惧于明军天威，没有出人命。 可这样的事情，虽然后来说服了当地的驻军守将，遣人责问，结果对方咬死不认。 最终只能是那名商贾吃哑巴亏，哭得死去活来，却也没个鸟用。 毕竟当地的驻军守将也很无奈，总不能因为一些财物把整个部落给解决吧？ 而且那个时候，这里还需要时刻警惕北元来犯之敌，一切都以顾大局为主。 “这样的事情，发生了不止一起，就连小人也吃过苦头，之后实在是没有办法，我们现如今，就不再出城前往那些部落采办。” “而是转由那些部落首领把那些山珍毛皮送来……” 常二郎默默地听着，表情也渐渐地变得严肃，其实常二郎最不希望的就是那些异族那种部族氏的体制能够继续稳定。 第678章 提前安排 可是，倘若商贾不能直接抵达，朝廷的力量不能深入到那些部落当中去。 那么自然那些各部落中的强者，肯定会继续把持着那些部落的产出与收入。 而且更重要的是，这里的绝大多数异族，现如今仍旧是奴隶制度。 想要打破这些异族的奴隶制度，那么就必须要从根子上去解决问题。 不过嘛，这倒不用着急，毕竟现如今最要紧的是先把城内，把那些土豪劣绅给解决，等到收拾了民心，再去想办法搞那些异族，彻底铲除异族的奴隶制。 跟这些掌柜们一边吃喝一边吹牛打屁，最终是宾主尽欢，等到他们都陆续散去之后，常二郎这才摸着溜圆的肚皮，与那常威一同回到了知府衙门。 不大会的功夫，负责辽宁府的锦衣卫千户就来到了常二郎的跟前，卑微的行礼之后，老老实实地坐在了常二郎给他安排的位置上，静等常二郎开口。 他这位锦衣卫千户，之前都一直是那毛骧的心腹。 而常二郎被指派到这里来的时候，他也被安排到了这里，只不过，他的工作内容，又有所不同。 毛骧可是千叮万嘱，让他凡事都要听常二郎的安排与指挥，全力配合常二郎的所有行动。 哪怕是你不理解，那也得老老实实配合，再有就是，必须要将常二郎的行事都给记录下来，上呈回锦衣卫，以供陛下随时查阅。 而此刻，常二郎把对方找来，自然是有事情要做。 随后，他便把自己从那些掌柜的手中所收集到的那些情报汇总推到了这位千户跟前。 “来，邓千户你先好好看看，等你看完，咱们再聊。” 说罢，常二郎就走到了一旁坐下，处理起那些摆放在书桌上的公文。 这位邓千户答应一声之后，把这些拿到了手里，只扫了一眼，眼皮就已然开始狂跳起来。 再一抬眼皮，看到了跟前那堆积如山的厚厚情报，这位邓千户的脸直接就黑了。 总不会这些也都是各种犯罪记录吧？心里边这么想了想，看了一眼旁边专注工作的常二郎。 他还是决定静下心来认真地审阅，一开始还能够认认真真的看，可是渐渐的，他是越看越发的麻木。 这些土豪劣绅的斑斑劣迹，可谓是罄竹难书，虽然没有杀人放火这样的行为。 可是他们强买强卖，各种阴招损招，令那些斗大的字认识不到一箩筐的小老百姓们可谓是申冤都不知道该去哪里申。 甚至有不少的小老百姓，胆小怕事，被这些士绅乡贤占了便宜，也不敢吱声，只能老老实实的隐忍，只要能够活命就成。 足足个多时辰之后，这位千户这才轻轻地咳嗽了两声说道。 “大人，下官已经看完了，下官着实没有想到，这辽宁府治下的这沈阳城，居然会有如此之多的恶行……” “邓老哥你可得看清楚了，这仅仅只是沈阳城以及周边那些士绅乡贤的，还不包括整个辽宁府其他州县的……” 听到了这话，邓千户惊愕地抬起了头来，看向常二郎。 “大人，您的意思是，那些地方的情报，您这也有？” “现在还没有，不过应该也快送到了。” 常二郎活动了下动笔太多而发酸的手腕，朝着邓千户问道。 “常某需要辛苦邓老哥你，动用手中的一切人力和物力，把这些事情，都给我梳理一遍。” “重要的是，常某需要如山的铁证，不论是人证，还是物证，都要齐备。但是，我只能给你半个月的时间。” “啊？”邓千户听得此言，瞬间表情就变得异常难看。 虽然他是一位千户，可是他手底下的锦衣卫也才不过几百号人而已。 可是却想要去做这么多事情，去查那么多的案子，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一般。 “人手不足没有关系，现如今我手底下的那些人，你也都可以调用……” 话还没说完，常二郎看着常威把那解缙与杨士奇领了过来，随即指着这两人道。 “解主薄与杨主薄都会全力配合你这边的工作。” “不知邓千户你还有什么问题？” “大人，仅仅这李氏所涉之案，就足有数十起，这要是一件件的彻查……” “不用全部查，我只需要你们彻查他们强买强卖老百姓田地的案子。” “至于其他的案件，能查清一起是一起。” “就算是你们查不完也没关系，但是，那些涉及田地的案件，必须全部给我搞定。” 看到常二郎投来的目光，这位锦衣卫千户也是一脸苦逼地点了点头。 然后朝着解缙与杨士奇拱了拱手，三人一同离开。 而邓千户回到了锦衣卫的衙门之后，甚是蛋疼地倒在了那里，半晌都说不出话来，一干手下赶紧上前嘘寒问暖。 “行了，都给老子过来，给你们安排任务……” 等到他把常二郎吩咐的事情一公布一干手下全都变成了一张张的苦瓜脸。 “大人，不是吧？咱们可是锦衣卫，却要去查这些小破案子，这，这会不会太过分了点？” “就是，查案不该是他们那些地方官衙门的事吗？” “都给老子闭嘴，这是常知府亲自交待的事情，谁不想干，直接把你身上的这身皮给扒了从这里给我滚出去。” 听到邓千户这话，所有人瞬间鸦雀无声，面面相觑。 要是其他人的话，他们肯定敢继续哔哔哔，可如果是那位常二郎的话，大家都觉得，其实苦点累点，也不是不行。 好在邓千户告诉大伙，常知府还会调拔一批人手过来支援。 总之，这件事情，必须要尽快办好，而且要办出成绩来。 “尔等莫要忘记了，常知府在那上海县呆的那些年，跟随在他身边的人，就没有不升官不发财的。” “而且以常知府的身份在这，尔等若是好好做事，说不定得了常府府的赏识，那么日后的前程，那必定是不可限量的。” 随着邓千户的画饼，很快一干手下，终于又如同打了鸡血针一般斗志满满，嗷嗷要干出成绩。 第679章 好小子，有种! 朱标也没想到，自己这才刚刚抵达了北平这边，就陆续收到了辽宁府传来的诸多消息。 而消息的内容，亦是让他双眉一拢，不过消息里边倒是说得相当的清楚。 常二郎相当的淡定从容，似乎并不觉得这些士绅乡贤这么搞串联会动摇到他实施土地国有制的决心。 “路大伴，你怎么看？”朱标有些发愁的揉了揉眉心，目光一扫，看向那身边的心腹近宦。 这位头发有些花白的老宦官笑眯眯地给朱标倒上了一碗参汤，这才开口道。 “太子，老奴觉得吧，常知府想来是不希望让你担心，所以才会在等您离开辽宁府之后，才开始发动。” “这就足以证明，常知府觉得，这件事情，不是什么大事。” “还不是什么大事……”朱标挑了挑眉，端起了碗，呷了一口参汤，却不得不承认，路大伴说的的确有几分道理。 常二郎这小子行事向来都是谋定而后动，而且既然已经有人相劝过他。 而他非但没有阻止那些家伙奔走串联，反倒一副无事发生的模样。 怕是这小子，想的可不仅仅只是杀鸡儆猴…… “他该不会想着把那帮子家伙给一锅端了吧？”朱标忍不住牙疼地抽了口气，小声地嘟囔道。 而方才开口吱了一句的路大宦官，此刻却不敢再多言。 毕竟妄议政务这样的罪名，他可担待不起，除非太子相问，不然，瞎逼逼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朱标思量一番之后，抬起了头来，继续大步向前，不多时，就来到了一间屋子跟前。 此刻，徐达这位大明名将，现如今的北平留守，正在那里忙碌不已。 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赶紧撂下手中的笔，上前迎来。 “叔父不必多礼，这些日子，着实辛苦叔父了，耽搁了叔父的归期，罪过罪过……” 徐达缓缓地站起了身来，看着跟前这位留着两撇小胡子，越发显得成熟，高大的身形，与陛下无二。 就是容貌更肖似马皇后，显得更加的温润如玉，彬彬有礼。 “太子万万不可如此，这些都是老臣应当做的。” “只是这些日子，忙于梳理政务，不能随侍太子左右，实在是老臣失职。” “不知这几日，太子都去了哪里走动，觉得这北平城如何？” “北平城这里，的确是个好地方，地理位置得天独厚……” 朱标此刻亦忍不住绽露出了笑颜。这北平地处华北平原的北端，倚靠燕山，面朝华北平原，地理位置得天独厚。 这些日子，朱标往来于这北平的周边，就连那诸边镇也去逛了一圈。 长城与山势所形成的屏障，能够很好的阻断元蒙残余势力南下的攻势。 北方接壤塞外广袤草原，南方则是水源充沛的黄河流域，视野开阔，具有显着的地理优势。 这种地理位置使得北平成为理想的防御要塞，能够迅速整合南北资源，并高效抵御外部侵扰。 更何况，现如今有了那水泥官道，未来还会拥有更加便捷，一日千里不是梦，一辆火车就可搭载超过千余精锐士卒的铁路运输网。 而且定都于此的话，禁军主力就在京师周边，不论是哪座边镇遇上危机，那么朝廷的主力精锐，都可以在极短的时间赶往增援，不致误事。 接下来的日子，徐达会把所有的权力进行分派，将一应事务也都交托给身边的诸位大臣，这才会离开。 毕竟太子朱标来这里，自然不是来操持政务，而是起到一个监督的效果。 就在太子朱标正在南边的北平与那徐达进行事务交接之时。 锦衣卫的情报，自然也已经传回到了南京，到了朱元璋的手中。 看着那现如今常二郎在那辽宁府所遭遇的变故，以及常二郎所做出来的应对。 老朱扬了扬眉，非但没有不满，反倒一脸的欣慰。 下意识伸手指弹了弹这份情报乐道。 “好小子，有种，这些土豪劣绅，竟然不忠于我大明，而且还在底下，各种胡作非为，当尽诛之……” 这话一出口，瞬间就让那身边的李善长等几位老臣子觉得脖子上汗毛都竖了起来，不约而同地看向这位动不动就喜欢玩族谱消消乐的大明开国天子。 “上位，莫不是那常知府在辽宁府遇上了什么变故？” “呵呵，能有什么，还不就是那帮子鱼肉百姓，欺上瞒下的地头蛇。居然还妄想着要串联以势压人。” “以势压人？压谁，压常二郎？” “他们是不是脑子有病，居然觉得自己有本事可以压制那常家老二？” “谁知道，兴许是觉得我大明，还是与那北元一般贪腐成风……” 听到了那一声声的议论，老朱也随手就把毛骧方才递来的这些情报，转手交给了李善长。 李善长认真地看了半天之后，忍不住牙疼地吸了口气。 这帮子辽东的士绅乡贤，莫不是没有脑子，居然敢去招惹常老二。 难道他们不清楚，常老二那小子，可是谁的面子都不卖。 他在这上海县、在松江府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少达官勋贵的亲戚子侄过去那边搞七搞八。 常二郎却划下了一条线，你们搞可以，但是过分的话，谁的面子都不好使。 结果嘛，相当的显而易见，最终倒霉的勋贵子弟亲戚，光是被丢进监牢的就足有二十余名。 不论是谁求情都没用，哪怕是那些长辈，一个二个到得天子跟前去哭诉，去抱怨。 结果换来的都只是老朱的白眼，意思很清楚，上海县、松江府，那都是我的贤婿常二郎的治下。 既然对于那些人的惩处证据确凿，那么朕也支持常二郎。 尔等也别哔哔，谁让你们的亲戚子弟不争气，敢去那里再胡搞的话，咱不仅仅收拾那些人，还连你们也一块收拾。 正是有了老朱那全力的支持，才会使得常二郎能够行事肆无忌惮。 不过话又说回来，常二郎所做出来的成绩，也足以让老朱全力的支持他。 第680章 一位学官上的奏折，震惊! 毕竟，他所带来的收益与回报，实在是大到过于惊人。 哪怕是现如今他终于放手了那松江府与上海县，可问题是，那里的所有政策，仍旧是严格的沿着常二郎的既定战略走下去。 而且在那里，常二郎纠集了许多的权贵阶层，给予了他们足够的利益。 使得那些王公勋贵之间，能够维持住一个微妙的平衡，而不至于在常二郎离开之后，大家就开始乱套。 而且老朱甚至还在朝会上狠狠地敲打了那些达官勋贵，松江府那里，朕一直都在盯着，敢搞乱大明的聚宝盆，那么你得先掂量掂量，你的族谱是不是想要被一次性清空。 有了老朱在这里恶狠狠的威胁，哪怕是再牛逼，再贪婪的人，也都老老实实地收起了獠牙，乖巧如家犬一般。 而现在，常二郎到了那边之后，暗戳戳的开始纵容着那帮子士绅乡贤在那里搞七搞八。 而朝中这些重臣，自然也能明白，常二郎这分明就是想要放长线钓大鱼，想要一网打尽的节奏。 倘若是其他大臣，或许还真不敢这么做，毕竟如此做下来，必然会是鲜血淋淋，天下震动。 可偏偏在这一刻，老朱仍旧坚决地站在了他这一边。 让那些大臣们都有点无语，却也无可奈何。 其实对于他们而言，他们自然是乐得见那些辽宁府的士绅乡贤折腾，而且折腾得越厉害越好。 如此一来，兴许能够让那常二郎知难而退，不再推行那土地国有制的政策。 毕竟大家能够成为大明的权贵，想的自然是多吃多拿多占。 谁特么的不愿意有良田万亩，谁不愿意子子孙孙都能够安逸享乐。 可是这土地国有制一出来，那简直就是断了所有人未来的财路。 毕竟土地国有，不再具有交易属性的话，那么大家还玩个铲铲的土地贸易？ 日后再难有大地主出现，那么兜里的财帛还能拿来干嘛，要么就只能存在银行里边，要么就只能拿来投资工商业。 可问题是这些玩意可都是有风险的，哪像土地这玩意，传承千年不坏，万年不朽。 可是现如今，老朱却乐呵呵地表明了他的态度，那意思自然是十分的明显。 这土地国有制度的推行，谁也不能阻拦，天王老子也不行。 。。。 “好了，此事不必再议，倒是另外一件事情，不知列位卿家，商议得如何了？” 说到了这，老朱看到了那一张张呆萌的表情还有无辜清澈的眼神，这才一拍脑袋，用力地咳嗽了声，朝着身边的马仲良使了个眼色。 马仲良心领神会的去拿来了一份奏折，开始宣读了起来。 这份奏折自然是来自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学官，这位学官在奏折里边详细地讲述了自隋朝开始的科举制度一直都在发生的变化。 从一开始，科举制度的草创，到了唐中期开始逐步有序改良，到了宋朝之时，科举之后兴旺发展。 但是同时，科举制度也显现了弊端，再有一个就是，科举制度下。 所有人都只一心想要挤到最上层去。 而现如今的大明的科举制度分为了三个层级，最初级的自然是院试。 这是科举的第一级考试，通过者称为生员、秀才或童生。成绩优秀的秀才可以享受国家的廪膳补助，称为廪生。 接下来的就是乡试，每三年举行一次，秋季在各省城举行。参加者主要是本省的秀才和监生，考中者称为举人，第一名称为解元。 而第三级那就是会试，同样也是每三年举行一次，通常在乡试后的第二年春天进行。 各省举人可以参加，考中者称为贡士，之后才是殿试。 现如今大明的会试与殿试，也都已经进行了改革，使得进士头名，会试头名的含金量大大降低。 就像常二郎这位最后一位全国状元还算知名之外，之后的每一次会试，都会出现十数名省会元，以及十数名的省状元。 这踏马的状元都论打来计算，含金量不低才怪。 当然，这些都已经不是问题，而是现如今的大明所需要的人才远远不足。 毕竟几乎每一位读书人，都觉得自己很牛逼，都想要踏过三关，成为进士。 似乎成不了进士，自己这辈子读书就等于是白读了。 可问题是，不少的读书人，读到须发斑白，都还要来考举人，考进士。 这都快要入土了你们还来，玩呢？ 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这位学官认为，朝廷不该放任那些苦读诗书，才华横溢的才俊，一辈子都耗费在科举的途中。 毕竟这些人既然有才华学识，并不见得非要考中进士才给朝廷效命。 所以，这位学官建议朝廷，给所有参加科举的人士多一个限制，也增加一项特权。 那就是，所有参加科举的读书人，年龄不得超过三十五岁，也就是说，三十五岁以后，就自动失去了参加科举的资格。 再有就是，未来大明的地方官吏，一律从科举人士中选拔。 例如那些不入流的吏员，秀才就自动获得吏员的资格。 而举人，能够获得的比吏员更好一档的甄选官员资格。 至于进士，仍旧是按照现如今的选官体制，不会有什么改变。 如此一来，朝廷中的官员的平均年纪，自然是会变得年轻而富有朝气。 而且三十五岁这个坎，这些进士什么的，也已经有了丰富的人生历练，而且他们还年富力强。 要是让那些年已老朽，须发花白，耳聋眼花的货色都能选官，那么对于朝廷和个人才俊而言，都属于是浪费。 而且如果说府、州、县以及官衙中的那些官吏，都是朝廷选派的话。 那么可以最大程度的削弱那些各地的士绅乡贤对于官府的影响力。 毕竟过去除了主要官员之外，几乎所有的那些书吏之流，都是那些士绅乡贤的子弟。 那样一来，等于是把朝廷的权柄都分润给了那帮家伙。 而这也是为何许多朝廷政令在地方上难以推行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些家伙本就是既得利益者。 第681章 科举制度再改革的兴奋与绝望 听到了这份奏折中的内容，此刻所有人都眼皮直跳，面面相觑，却又都不发一言。 虽然这份奏折是来自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学官，可是谁踏马的敢肯定这个主意，就是那个家伙自己想出来的？ 但是话说回来，所有人都不得不承认，这两个提议，还真是颇有几分道理。 所以，如果都是朝廷选派的话，天然的隔绝了那些士绅乡贤对于官府的影响力。 也就是说，那些士绅乡贤，虽然还会拥有一定的话语权，可是却会被官府大大削弱，因为他们再难以像过去那般。 渗透进官府里边，为他们的家族谋取私利。 再加上那土地国有制一旦真正落地，让朝廷，看到了其中的利益，让统治阶级发现，土地国有制可以最大程度的杜绝士绅乡贤对于土地经济的掌控。 再加上官府对于地方治理力量的提升，那么，朝廷会越来越强大，而所过去的士绅乡贤群体的力量，自然也就会受到极大的削弱。 可以这么说，不论是土地国有制，还是科举年龄限制，都会极大的提高朝廷对于天下的掌握力度。 而现如今，那些士绅乡贤阶层，在改朝换代的初期，他们尚无法左右朝堂。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朝廷中的那些文武重臣也惧于开国天子的威力与能力，不得不服从于天子的意志。 等到这些措施都纷纷落地之后，未来再想要改变这一切，呵呵……那简直就是白日做梦。 “我的老天爷，上位这两招若是成了，那么日后，我大明就可以最大程度的杜绝和避免前朝的那些诸多弊政。” “土地国有，这招如今陛下虽然只是恩准在辽东，还有那殷商之地施行。” “可是老夫料定，只要此策，能利于朝廷掌控民心，怕是用不了太久，大明治下诸行省，也会逐步推行开来。” 看到一干文武重臣，在那里小声而又争切的窃窃私语。 老朱此刻可谓是心怀大畅，很快，目光就落在了李善长的身上。 现如今，这位半退休的老太师李善长，虽然十分蛋疼，可问题是再蛋疼又能如何？ 上位的眼珠子瞪过来，自己难道敢不发声吗？ “上位，老臣着实是没有想到，会有人提出这样的科举改良之法。” “不得不承认，此法虽然另辟蹊径，却令人耳目一新，而且自我大明重开科举以来。” “成功科举之才俊数不胜数，但是若是论及以年轻划分的话，老臣还真没有重视过。” “但是，老臣也觉得，科举取士，乃是为国取材。若是才俊老朽病弱不堪，那么取之何益？” “若是为国所取之才俊，皆有旺盛的精力，又能长久的为朝廷效命……” 此刻，李善长这位老太师蹦出来之后，话里话外，都是在一个劲地赞叹这份奏折。 其余人等，则在那里眉来眼去，继续小声窃窃不已。 说实话，这科举改革，如果出现年龄限制，对于他们这些朝廷重臣而言，反倒是没有什么影响。 甚至于，他们也很是乐见其成，毕竟他们的子侄辈，大多数都还年轻。 而且有了年龄的限制之后，杜绝了一帮子对于科举考试更加熟悉的老斑鸠成天来抢占科举位置。 那么年轻人的机会也就更大，也就是说他们的子侄科举取中的概率也会更大。 而且现如今，朝廷还要将科举的秀才，以及举人都纳入选官体系。 那么如此一来，岂不是说，只要能够考中秀才，就能够入仕为官？ 哪怕是他们的起点很低，只能担任那些不入流的官吏，但是却有机会因为政绩卓越而获得晋升。 总比过去，挂个秀才的荣誉，却只能继续埋头苦读，哔哔一辈子的四书五经，须眉俱白了，还要跟那些年轻粉嫩的少年人一起去参加科举考试要强太多。 同样也是警醒天下读书人，你的能力只能到秀才，那就老老实实的去做你能做的官。 同样，也解决了许多的读书人，为了读书读了一辈子，读成了破落户，还在妄想金榜题名，那简直就是害人又害己，更伤害朝廷。 毕竟那种年老体衰的老进士、老举人、老秀才，哪怕是当了官，又能干几年？ 而且年岁一长，精力不足，难以理事，甚至有可能会体弱多病，耽搁朝廷政务，又当如何？ 总而言之，随着李善长在这里陈述历害，又称赞了这份奏折所进献的策略大有可取之处。 一干官员也都不再沉默，纷纷地站了出来表达了他们各自的态度。 至少绝大多数的文武大臣，也都对于这一份奏折作出了正面的评价。 而老朱此刻抚须颔首，内心亦是暗松了一口气。 哪怕是文武百官持反对态度，老朱也绝对不会放弃这项利国利民的科举改良策略。 当然，若是能够获取大多数的臣工们的支持，那么实施起来，则更加的轻松。 。。。 得到了一干朝廷重臣们的支持，第二天的早朝朝会，老朱便通过了朝议，决定从明年的科举考试就开始实施。 而今年，天下各行省的院试则维持不变，但是，等到明年，只允许三十五岁以下的秀才，参加省试，以及接下来的会试和殿试。 但是，现如今，已然是秀才，还有举人的那些读书人，哪怕是岁数超过了三十五岁，仍旧可以在今明两年之内，参加选官。 随着大明天子的诏令明发天下，瞬间就产生了巨大的震动。 无数年轻的读书人为之而疯狂，兴奋到极点。 重要的是，从大明科举制度开始以来，直到现如今，那些年纪超过三十五岁的读书人，几乎占到了所有参加科举考试人口的三分之一。 而一旦这个科举制度改革开始实施之后，就等于是大家伙少掉了近三分之一的竞争者。 而那些已然超过了三十五岁的老斑鸠们，听到了这个消息，简直痛心疾首，捶胸顿足，痛哭流涕。 因为他们此刻，绝望了…… 第682章 外甥与舅舅，谋算女直人 特别是之前那些会试落榜，觉得自己并不是本事不够，而仅仅只是时运不济的举人们。 他们原本觉得，再经历过三年的磨练，自己一定可以走向那个多次登监的舞台，好再创辉煌，好光宗耀祖。 可是现如今，大明开国天子的一纸诏令下来之后，直接将他们所有的期盼与努力全部都掐死在了襁褓之中。 就好像看到了那位动不动就喜欢玩九族消消乐，凶名赫赫的大明开国天子，站在了自己跟前，漫不经心的告诉自己。 你现如今，赶紧去老老实实的选官上任，不然，两年之后，你们甚至连当官的机会都会失去。 像他们这些人也还算好的，最惨的还是那些才华学识普普通通，原本想要靠着资历，争取拿一辈子熬出个秀才来的那些老斑鸠。 直接两眼一黑，失去了所有的期盼，他们的前途已然是一片灰暗。 不过说实话，现如今才是大明初年，读书人真是不多，他们就算是绝了科举这条路。 但是想要养活自己，还是有不少的路子可以走，只不过，就看他们愿不愿意脱下身上的长衫，愿不愿意把自己当成一位大明的普通百姓而已。 至于那些即将要在后年抵达三十五岁的读书人，更是既兴奋又惶恐。 兴奋的是，少了三分之一的竞争对手，惶恐的是，在这一次的科举考试当中，如果没能努力达成自己的目标。 那么，就只能老老实实地服从朝廷的安排，去当小吏，或者是当小官。 再也没有机会，成为一名优秀的进士。 总而言之，随着这份诏令一下，整个天下的视线，全部都集中在了朝廷关于科举制度的改良上。 从而使得所有人都遗忘了现如今，辽宁府那里正在实施的土地国有制改革。 没有人站出来哔哔，常二郎的压力，自然也能够轻上不少。 而等到那份诏令也被传递到了辽宁府常二郎的手上，常老二也只能心悦诚服地翘起大拇指，喊出一声六。 “舅父，陛下当真了得了，这样的改革，如此干脆利落的施行，怕也唯有陛下方才有这等魄力。” “也只有陛下如今的威望，方才能够弹压住那些喧嚣与杂音。” 此刻，蓝玉就跟二外甥常二郎正在坐在一张案几之上，吃香喝辣。 听到了常二郎这话，蓝玉也是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端起了跟前的美酒，狠狠地一口抽干，然后就挟起了一块炖得香味浓郁之极的蘑菇丢进了嘴里边。 又鲜，又香，又滑，又嫩，揉杂着肉类的香味，同时又不失蘑菇本身的风味。 蓝玉已经来到了这里近三年的光阴，却还是第一次吃到这么美味的佳肴。 过去，虽然也品尝地不少次这里所特产的山珍，可是跟这位精通庖厨之术的二外甥精心烹饪的佳肴相比起来，过去的吃法，那就是在赤裸裸的浪费食材。 美滋滋的品尝着美味，蓝玉一面感慨道。 “二郎你所言甚是，大明如今，陛下积威之盛，犹迈汉武、唐宗。” “所以陛下推行此策，当无难事，反倒是二郎你这边的事情，在舅父看来，其难度，犹在那科举改革之上。” “舅父所言在理，不过好在，我这里，有您当靠山，更何况，这里才刚刚重归我大明治下。” “一切都才刚刚开始，再加上辽宁府上下各州县中的那些士绅乡贤与朝廷几乎没有什么纠葛。” “就算是有些许人脉，那又如何？” 说到了这里，常二郎相当自信地吸了吸鼻子，然后又啜了一口参鸡汤。 不得不说，辽东一带的山珍，都相当的滋补，常二郎都感觉自己这些日子吃起来，都有点火重。 好在身边还有位身娇体软，但是又很有韧性的美人儿，不然这一肚子的火，还真没地方可以泄。 “你小子今日来寻舅舅，不会就只是来帮舅舅做上一顿美味佳肴吧？” 打量着跟前这位年轻而又老谋深算的二外甥，蓝玉呵呵一笑，抚着浓须打趣道。 “舅父英明神武，外甥这一趟过来，既是想念舅父，特来探望您老人家，这二来嘛，就是想要听一听您老人家对于这些食物的品评。” 随着常二郎的手指头所指，蓝玉一低头，看着跟前摆放着的那几瓶酒。 每一瓶酒的名字都不一样，鹿茸酒、人参酒、鹿血酒、鹿鞭酒等等…… 总而言之，这些玩意，全都是壮阳大补气血的好东西。 而至于跟前的菜肴，红烧鹿肉，鹿骨汤，黄焖鹿蹄，卤鹿健子肉等一盘盘扎实无比的硬菜，都色香味俱全，吃得人满嘴流油。 不过主要还是以鹿肉为主要的食材来进行烹饪，但是每一个菜，都独具特色。 “你小子的手笔，舅舅都觉得好吃，怎么，你准备要在这辽阳城里也要开一家专门卖鹿的酒楼不成？” “嘿嘿，舅舅您这话就错了，外甥我想的可不仅仅只是开什么卖鹿的酒楼。而是想要推动那些辽宁府境内的那些异族部落都来饲养这些赚大钱的走兽。” “这……这合适吗？那些蛮子，一个二个现如今只是被我大明的天军军威所压制，并不代表他们真的就会老老实实的当顺民。” “你想要驱使他们去养殖这些，呵呵，舅父不是瞧不起你，是瞧不起那帮子只知道好勇斗狠的女直人。” “这个我当然知晓，现如今，外甥我已经开始在那沈阳城外开始建设几个养殖场。” “其中最大的一个，就是养殖梅花鹿，毕竟这鹿是最好抓捕的。” “那既然如此，你干嘛不让沈阳城的百姓去养，非得去招惹那些家伙？” “舅舅，这些东西，我本来就是想教会那些躲在深山老林子里边的那些异族养的……” 常二郎面对自己的亲舅舅，自然不会隐瞒自己的真实想法，开始仔细地把自己的谋划以及远期展望都尽数告知了蓝玉。 作为现如今这片土地上最高军事长官，如今的蓝玉自然也拥有了极高的战略眼光。 很快就明白了常二郎的心思与想法。 第683章 陛下为何食言而肥? 原本常二郎倒是不急，可问题是舅父这位明年就要离开，所以，现如今，趁着杀威声震整个辽地的老舅尚在。 让他去召集那帮子异族头领前来，到那沈阳的各大养殖场去参观展览。 哪怕是他们是被逼迫着前来，被大明按着脑袋去看那些养殖场。 可是但凡是他们的脑子没有坏掉，就应该能够看明白，那些养殖场内所养殖的各种生物，对于他们而言，就是他们未来的发财致富之路。 现如今，梅花鹿养殖场内，已然有超过两百头梅花鹿，毕竟这个时代的鹿都是成群结队的，所以抓捕还真不难。 另外狍子这种东北地区有名的动物也已然整来了近百头，虽然药用价值达不到梅花鹿，可问题是它的肉可以食用，毛皮也同样可以用来制作各种保暖物品，甚至于制作各种皮具也离不开。 反倒是狢、貂、狐狸还有兔子这些家伙，现如今这几种皮毛经济动物的规模则要小得多。 最少的就是狐狸，至今为止，常二郎花重金所收罗到的狐狸也才不过十余头而已，而且多是瘸腿的玩意。 毕竟想要活捉，大部份都得使用陷阱方才能够成事。 而貂现如今倒是整了不少，大约也就是五六十只的规模，不过这倒无所谓，毕竟貂一年一胎，平均产仔数一到五只。 至于兔子这玩意，倒是抓的真不少，毕竟这玩意要远远比其他经济动物更好养活。 而且兔子皮同样也可以制作成皮草用以保暖，至于兔子肉，那同样也是一种相当给力的美味。 只不过这里离四川有点远，但是常二郎觉得，离四川远点没有关系，反正依托兔子，开发美食，自己还是很有几把刷子。 再说了，兔子吃素，然后长出肉，这些肉类，不但可以给人类供应，同时还可以制作成高蛋白质饲料，供应给狢、貂、狐狸等这一类的肉食性动物。 一旦让那些女直人还有其他异族部落的头人们欣赏到那些养殖动物，告诉他们只要他们愿意养殖，那么辽东第一养殖商贸公司，愿意提供技术支持，未来甚至还会提供专门的饲料供应。 面对着常二郎的怂恿，蓝玉自然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毕竟是自己亲外甥。 再加上现如今这位亲外甥可算得上在仕途上，为武勋世家拓展出了一条新路子。 而且太子殿下以及皇长孙与这位亲外甥的关系可谓是人尽皆知。 许多人都在议论纷纷，怕是等到日后太子殿下登基，那么，常二郎这厮在朝廷的地位，绝对不会亚于陛下与李文忠之间的关系。 “对了二郎啊，之前陛下原本有意直接平掉那高丽，可是后来却又不愿意动弹，到底是什么个情况？” “我寻思着，这会子不趁势推平过去，拿下那片土地，岂不是太浪费时机了。” “舅父，陛下之所以又决定暂时不对高丽兴兵，主要还是考虑到一个更大的问题。” “就是这里……”常二郎的手指头敲了敲桌案，正色言道。 “陛下有意先经营此地，先让这异族养蛊之地，成为我大明的又一粮仓，清除掉未来，这里异族丛生，觊觎中原的可能，再去解决那高丽。” “毕竟自汉唐以来，这片土地上，先后诞生了高句丽、辽、金这些家伙，每一个，都会对中原的王朝带来重大的影响，甚至会令中原王朝伤筋动骨。” “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就是，高丽国内部其实并不稳固，几代国主更替都矛盾不断，下面的那些臣工也都各有私心。” “就像被舅父您重挫的那李成桂，就是其中一位权臣，如今大败之后，不得不蛰伏。” 现如今的高丽国，经历了那一场惨败之后，可谓是举国震惊。 原本还以为自己很牛逼，想要将那铁岭卫给夺下来，结果没想到，大明半点也不惯着他们，直接一个大逼兜呼在脸上。 一巴掌先扇李成桂，第二巴掌再扇曹敏修，让这两名高丽国倚为江山柱石的名将直接歇菜，一个直接成为了无头之鬼。 另外一个则夹着尾巴犹如丧家之犬一路逃回了慈悲岭以南苟延残喘。 而高丽国主以及群臣如今都还有点没能回过味来，毕竟他们最初一直都觉得，你大明那么大，可又如何。 毕竟你们的势力那是在中原，而这三千里江山可是我们高丽的。 我们多拿点怎么了？多占点又怎么了？我们那么弱小，我们多占点你们的便宜，你难道好意思来打我不成？ 结果大逼兜抽下来之后，直接傻眼，一众文武瑟瑟发抖，甚至又征召了十数万大军，前往慈悲岭以及铁岭以南驻防于那些城池，生怕大明的天军直接扑过来。 而这个时候，朝中的文武大臣，分成了两派，一派认为。 应该赶紧派遣使节前往大明，言明高丽愿意臣服，愿意奉大明为宗主。 而另外一派则认为，我高丽大国，身处苦寒之地，带甲数十万，将士骁勇善战。 之前之所以，连战连败，那只不过是因为大意，没有料到，明军会真的敢出兵来打我们高丽的正义之师，措手不及之及，这才会连连败退。 可是现如今，我们十数万精锐之师，移至那慈悲岭、铁岭一线之后。 你们自己看看，那明国的兵马，可敢南下一步？分明就是明军自己也很清楚，之前不过是仗着卑鄙的偷袭手段，才获取那样的战果。 如今大家都开始打起了明牌，他们就不敢南下了。 败亡回到了高丽的李成桂也站出来表示，曹敏修那个混账东西就是太过轻敌自信，有好好的城池不守，非要出城御敌。 结果就那么死翘翘在城外，足以得见他的愚蠢。 可自己呢，在最开始遭遇了明军的伏击，里应外合之下，自己却能够临危不乱，率领麾下的高丽精锐且战且退。 原本以为能够联合曹敏修收集大军来个反突击，结果曹敏修那个蠢货，一将无能害死三军。 第684章 现如今的高丽王国国情 而孤立无援的李某人，也只能且战且退，终于虽然丧师尽半，可你就说有没有人活着回来？ 我的长子李芳雨，就是奉了我的军令，为全军断后，身中百箭，犹自死战不退，大呼杀贼。 直到战死之后，尸体仍旧屹立不倒，令那明军上下畏之如畏虎。 而且我还带回来了许许多多关于明军的情报，并且对于明军的作战能力有了相当的了解。 可以说，整个高丽王国，没有人比我更懂明国军队，没有人。 不得不说，李成桂的确挺能哔哔哔，再加上他那优秀的裙带关系网与他同进共退。 有了那帮子大臣也替他说好话，最终，高丽国主王禑思量再三之后，不得不将那被下狱待罪的李成桂放了出来。 让他统帅一支兵马，驻于慈悲岭南，防备明军南下。 而原本李成桂领着手底下那支由溃逃回高丽的溃兵所组成的军队，战战兢兢地来到了那慈悲岭南的一座城池里边。 李成桂当真是一日三惊，夜不能寐。最初的那一个月，足足砍了百多颗逃兵的脑袋，这才稳住军心。 毕竟之前与明军的交锋，已然让他还有麾下的兵马将校有些丧胆。 可令他们怎么也没想到的是，明军居然没有动弹？ 就连那些原本已经跨越了慈悲岭一线的明军，居然又后撤了回去。 这让李成桂半信半疑，战战兢兢地派出侦骑，前去那几个寨堡探察一圈，确定明军已然退走之后。 欣喜若狂的李成桂当即留下大部兵马守城，他自己则率领一支精锐，开始表演神迹一般的战斗。 一日破一寨，三天下一城，杀敌之数，每天都是人头滚滚，凑足了两千多颗脑袋，直接送往那王都所在报捷。 当然这些脑袋也都是经过了精挑细选，女的不要，太小的不要。 至于这些脑袋的主人，呵呵，当然就是那些城池中的边民，不砍他们的脑袋，怎么证明发生过战争？ 自己的功劳不染点血沫子，岂不是显得太过虚假？ 总而言之，随着那李成桂知耻而后勇，连战连捷，最终将阵地牢牢的掌控住。 消息传回到了高丽王都之后，那些看不惯李成桂的高丽文武，却仍旧持怀疑态度。 并且向国主建议，不许李成桂还京，只能驻军于前线当个兵头子。 这令李成桂愤恨欲狂，却又无可奈何。 再有就是，随着那些深受中原程朱儒学影响的高丽的读书人们，开始站出来反对在外交上鼠首两端，主张一心事明。 对内则批判世家大族的土地兼并，主张实行田制改革，废除私田、农庄。 面对着这些新兴的士大夫阶层的崛起与觉醒，这令那高丽王国的王公勋贵们十分的反感，甚至是恼羞成怒。 高丽王朝建立以来，实行的是田柴科土地制度，一旦青壮年去了军队，剩下的土地基本就做不到完全耕种了，粮食不足的问题由此产生。 百姓吃饭都成了问题，却还需要上交规定的调赋税，对于一般的封建家庭而言，压力可想而知。 所以想要继续吃饭，没办法只能出售自己的口分田，这就给了有权有钱的封建地主可趁之机，他们开始大肆兼并土地，柴田科自然也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而这些大地主，自然就是高丽国的王公勋贵，诸多强大的氏族以及重臣们。 他们掌握了高丽王国超过一半的土地，他们力量的壮大，自然也会对王权造成威胁。 而之前元朝建立之后，高丽国主借着臣服于元朝，借元朝之手，解决了一批国内的反动势力，加强了王权。 可是随着那北元的衰败，那些势力自然也就开始了反扑，恭愍王王颛被弑身亡，而后的王禑登基之后，却一心想要继续借助北元余威巩固自己的统治。 可是随着北元余威渐渐的消失，王禑不得不与那些旧有势力握手言和，毕竟他也不想跟自己亲爹似的不明不白就被捅上两刀。 而被排挤在了王都核心圈的李成桂便开始心生恼意，干脆开始大肆的结交扶持那些新兴士大夫阶层。 毕竟敌人的敌人，那就是自己的朋友，被排挤在核心圈外，却也有苟发育的空间。 现如今的高丽王国，在没有了大明天军南下的威胁之后，旧有势力，与那些新兴士大夫阶层的斗争，又再一次变得激烈起来。 偏偏国主王禑觉得新兴士大夫阶层不错，毕竟新兴士大夫阶层所追求的东西，很符合王权的集中。 可是他却又无法摆脱那些旧有势力对他的控制，只能像是一个傀儡一般的待在王宫里边。 总而言之，现如今的高丽王国的两方势力之间的斗争越发的尖锐。 而这一次，王禑派遣使节前往大明请罪，并且意欲请大明册封其为高丽国国主。 可偏偏这一回，大明则以高丽王国狂妄，侵占大明领土，并且还谋杀了大明使节为由，拒绝了对王禑的册封。 消息传回到了高丽之后，令高丽王国举国震动，却偏偏无可奈何。 不过好在，那大明的天军，退回到了那慈悲岭与铁岭一带之后，就再没有南下。 所以，没有了大明的威胁，哪怕是请求册封被拒，高丽王国朝野虽然心有惴惴，却也没有杞人忧天似的担惊受怕。 而且随着外敌暂时没有的情况下，高丽王国的旧有势力，开始想要清算新兴的士大夫阶级。 他们的内乱，对于大明而言，却是良久，毕竟如果高丽王国把目光投向西北方向，明里暗里的各种骚操作，着实不利于大明对于辽地治理策略的梳理以及实施。 听了常二郎的分析，蓝玉也只能认同朝廷的做法。 原本还寄望于自己能够有灭国之功，可是这么一来，这份功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插翅而飞。 不过这倒也无妨，毕竟接下来，陛下的意思就是，明年大约夏秋之时，自己就需要率领那本部的火枪骑兵精锐之师，移防山陕之地。 那边，更需要火枪骑兵这种远程机动兵种的大力支援。 第685章 来自远方进士的书信 这两年多以来，北元残余势力，也不是没有南下过，想要过来折腾。 可问题是，蓝玉麾下这支火枪骑兵，当真是又苟又飙。 当北元王庭的兵马，不论是直接南下袭扰幽燕，还是东击，意图沿辽北之地南击，夺回辽地。 都会遇上那一般是数量约在一千到两千之间的火枪骑兵，他们绝对不会与北元王庭出击的大军主力硬碰硬，而是采取着袭扰战术。 你们晚上要睡觉，好，老子在数里之外，朝着你的大营一顿炮击，然后直接闪人。 到得白天，这支火枪骑兵，就会化整为零，数十骑，或者百余骑为一支，反复频繁的袭扰。 哪怕是北元王庭的大军气到肺要炸裂，派兵追击。 可问题是火枪骑兵凭借着那超远的射程，让那些追击的骑兵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不得不退却，甚至有时候还会被对方反追击。 总而言之，两三年的时间里，每一次北元王庭南侵的出兵，最终都以失败而告终。 特别是近半年以来，北元似乎已经完全死心，不再袭扰这边，转而开始把目标对准山陕一带。 使得那边的防御压力渐增，这也是为何老朱会考虑让蓝玉率精锐之师转移阵地的原因。 不过，在转移之前，老朱也给蓝玉又下达了一道军令，那就是，需要他在这大半年的时间里，再训练出八千火枪骑兵精锐。 以便于蓝玉移师山陕之地后，不会令这辽地防御空虚，又重新走回到过去那种冷兵器搏杀的时代。 现如今，大明在辽地的各大卫所，城防已经不再像过去那般，以各种弩车、拍杆、滚石、擂木为主。 现如今，则都是改成了以各种火炮为防御手段，现如今的城防炮，可以将弹药发射到最近一里地，最远六里开外，命中误差在一丈到五丈之间。 另外就是，手榴弹的普及化，令各种防御战都很容易取得极大的近距离优势。 这也是为何，北元残余势力，现如今南侵之时，越来越不愿意靠近大明的城池堡寨，而喜欢直接洗劫偏僻村庄的原因。 面对着热武器的巨大杀伤力，北元勇士的命也是命，他们虽然骁勇，可同样也会害怕受伤，更畏惧死亡。 特别是面对着大明的火炮，数里之外，连敌人的面都还没见到，就被一发发的火炮送去见长生天，谁特么乐意？ 另外就是现如今所有的炮兵，都是要前往兵部所设立的炮兵学院里边学习相关的炮兵技术。 而这个，当然是来自于常二郎这厮的强烈要求。 他认为，没有经过严格训练的炮兵射手，那么哪怕是拥有火炮这样的犀利火器，所发挥出来的威力，也不足及真实威慑力和杀伤力的十分之一。 比如说步炮协同，比如说火力覆盖，递进射击等许许多多的炮兵战术。 以及那火炮的瞄准，弹着点的计算等等，可以说，这就是一门十分严谨的学科。 通过实射比较，学习三个月之后的炮兵射手，弹着点命中误差通常是只会在一到三丈。 没有经过学习培训的炮兵射手，那命中误差简直让人哭笑不得。 好在现如今，都必须要经过数月的培训，方可成为炮兵。 。。。 接下来的日子，常二郎开始有条不紊的开始继续筹备那些养殖场，以及安排那些人手，前往辽宁府各州县。 考虑良久之后，常二郎决定将那杨士奇派往盖州，在那里督造盖州港。 而那解缙，则被常二郎留在了身边，负责处理各种日常事务。 之所以这么做，就是因为杨士奇这厮比较小心眼，不太容易处理人际关系，而且还睚眦必报。 但是他能力过人，所以，常二郎觉得这是把他扔去做实力较为合适。 而这解缙，虽然性格比较执拗，可是常二郎觉得，这天下就没有自己扳不弯，啊呸……是没有自己扳不过来的思想。 而且跟随在常二郎的身边，让解缙明白，打破常规往往都是风险伴随着机遇，如何避免风险，怎么最大程度获取收益，这才是一位主政官员，积年老吏最应该做的。 而且解缙过去就只是一个才华横溢的读书富二代，根本就不了解人性的险恶，更不明白如何跟那些老奸巨滑的商贾打交道。 常二郎决定，让这个历史上倒霉无比的三元及第才俊好好的见识见识所谓的士绅乡贤那一张张丑陋无比的嘴脸。 随着公文贴遍了整个辽宁府的各大州县，随着那些士绅乡贤们的暗中串联。 越来越多的士绅乡贤开始朝着那辽宁府治沈阳城集中。 当然在这期间，也有人获得了拜会常府尊的机会，可惜常府尊对他们这些德高望重的士绅乡贤的态度，着实有点过于敷衍。 表面上礼貌周全，可是对于士绅乡贤们提出来的对于那土地国有制度实施的质疑。 这位常二郎总是在吱支吾吾，顾左右而言他，甚至有时候被问急了眼，直接生气的拂袖而去。 这让原本心有惴惴，生恐这位武勋子弟出身的知府老爷会在恼羞成怒之下，会直接耍起大刀片子剁脑袋玩的士绅乡贤们都不约而同地暗松了一口气。 开始弹冠相庆的同时，对于纠集辽宁府各州县的士绅乡贤集体上门抗议常二郎，逼迫他收回成命的信心是越来越足。 “爹，您唤孩儿回来所为何事？方才孩儿正在跟那从盖州来的吴老先生他们正聊到紧要处……” 就看到了须发皆白，红光满面的李老太爷自信一笑，抬手将一封已经拆开的书信递了过去。 “来，你且看看，这是你幼弟给老夫的回书。” 听得此言，李大郎不禁面露喜色，快步上前接过了书信一观。 就看到了那位春风得意马蹄疾的幼弟熟悉的字迹。 现如今的他，选官选在了那岳阳一带，至于父亲询问的那些问题，在幼弟看来，有些不以为然。 至少他现如今所待的县里边，土地买卖仍旧是常有的事，而且朝廷对于这样的事情，并没有出台什么相关的政令。 第686章 愤怒的解缙 至于常二郎的相关情况，前往京师科举，在京师的士大夫圈层混了许久的李五郎给出了他的答案。 常二郎的确名声极大，毕竟这厮可是大明开平王常遇春的爱子，而且还是陛下嫡女的夫婿。 他的大姐又是太子正妃，再加上常二郎当年瞎猫碰到死耗子一般的救过皇后娘娘的性命。 而且他的亲舅舅，就是现如今主政辽东都司的蓝玉蓝大将军。 所以仅仅只是这些身份加到了一起，常二郎不论是去哪里做事，天子再暴躁，总是会对他这位晚辈多一些优容。 太子看在太子妃和亲妹妹安庆公主的面上，自然也会不遗余力的帮助他。 这就是为什么常二郎能够在那松江府做得风生水起的原因。 而且他在那里不知道坏了多少大明律令，朝中不知道有多少正义之士上书弹劾于他。 也就是陛下装聋作哑，不然，常二郎的脑袋，早不知道掉了多少回。 就他听那些相熟的官员聊到相关于常二郎的话题，多是常二郎折腾出来的那些各种新事物，十有八九肯定是冒用他人之名。 总之一句话，亲爹你别怕，常二郎在主政上海县以及松江府之时，跟那些士绅乡贤的关系相处也颇算融洽。 而且，双方还合资经营着许许多多的生意，足可想见，常二郎这货就不是什么正经官员。 而常二郎奉旨办差，要在这里推行这土地国有制，他李某人也与一干同僚有过探讨。 总而言之，讲了那么多，都是告诉亲爹，不必太看重常二郎，当然，也不能太看轻了，毕竟他的身份地位摆在那里。 看罢之后，李大郎心领神会地把书信撂下之后，露出了自信的笑容道。 “看来，小弟想说的便是，我们可挟民意，但是不要把路走得太绝。” 收到了幼子来信，心里边仿佛石头落地的李老太爷翘起起了二郎腿，笑眯眯地看着这位读书不长进，可是做生意却头脑十分灵活的长子问道。 “怎么，大郎你莫非有其他想法？” “孩儿只是觉得，小弟这是在官场里边待得久了，喜欢拿官场那一套来猜度咱们的行事风格。” “倘若只是咱们沈阳李氏，还有沈阳城内的一干士绅乡贤，那么咱们自然是要小心从事，毕竟官府势大。” “可是，如今我们已然聚集了辽宁府过百的士绅乡贤，这么多在辽辽府素有名望的士绅乡贤在一起，足以证明辽宁的民心所向。” “他常二郎虽然是陛下的爱婿，太子的妻弟又能如何？” “难道他们还能置我辽宁数十万百姓民心于不顾，由着那常二郎肆意妄为不成？” “父亲可别忘记了，这里可是辽地，北元就在旁边，南边的高丽亦对这里虎视眈眈。” “而且咱们辽地的汉民原本就少，出了城镇，那就是那些不通教化，不遵礼仪法度的饮血茹毛的蛮夷之辈。” “除非他常二郎想要自绝于数十万辽地百姓，为百姓所厌弃，不然，他就只能乖乖服软……” 李老太爷听着自家长子的这一波分析，亦不得不承认他所言极有道理。 毕竟这里是辽地，刚刚被大明纳入治下这才不过三年的光阴。 自己也是做过治民之官的老司机，当然很清楚，这样的地方官吏，首要的任务，那就应该是收拢民心，而绝非是一开始就来烧上几把火。 不小心，很有可能这把大火，把你这位自以为是的官员也给点了。 所以，老大的想法，看似有些冒失，实则尚算稳妥。 但是行事向来谨慎的李老太爷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要提醒下这位长子。 “大郎，此事，你自己去拿主意便是，不过，不论怎么样，咱们如今已然是大明的百姓。” “对那常知府，莫要逼迫太甚，不然，真要恼羞成怒下来，谁也不敢保证这厮会不会去寻他舅父……” 这话令李大郎心中一凛，的确，常二郎的舅父，可不就是现如今手握辽东军权的蓝玉。 这位可是杀人如麻的货色，常二郎真要去寻了蓝大将军，这位杀威甚重的蓝大将军，哪怕是惧于众怒，不敢镇压。 可是他挑上几个出头掾子，捏造一些罪名，然后直接宰了，大伙还真是连哭都没地方去哭。 “还得是父亲大人老谋深算啊，孩儿明白，接下来的行事，孩儿肯定会低调，绝对不会站到前面去。” “嗯，好好好，你能懂得低调谨慎就是好事，反正咱们李氏，在这沈阳城内，向来是说一不二。” “这个时候让其他人在前面冲，就算是多让渡一些利益给那些人，也无不可，重要的是，咱们李氏，就能够提前立于不败之地，才是最为重要的……” 。。。 这些日子以来，解缙感觉自己都快要忙疯了，不但要跟着常二郎东跑西颠，参与各种事务，还得去跟那些锦衣卫接头，接收资料。 解缙怎么也没有想到，这原本是令官吏闻声色变的锦衣卫，现如今查案子的本事，居然比起那些差役捕快而言，更加的牛逼。 看着那堆积如山的罪状，还有关于每一起案件后面的各种证据，以及那些证人的陈述，以及什么契约，文书等。 看到令解缙内心都越发地窝火，甚至有种想要拍案而起，抄刀子捅人的冲动。 “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这些卑鄙无耻的行径，简直就是罄竹难书……” 解缙陡然之间的爆发，把那此刻正在审阅那些证据链的常二郎都给吓了一跳。 转过了头来，看到气得面红筋涨的解缙，不禁释然一笑。 看来现如今的解缙果然还年轻，热血犹在。 “贤弟怎么了，如此愤怒，来来来，赶紧喝杯茶消消火气。” “大人，下官失态了，实在是这些士绅乡贤的所作所为，其行径之恶，实在是让下官难以忍受。” “没想到在我大明治下，这些人为了渔利，如此泯灭人性。” “依汝之见，该当如何？” “当依大明律严加惩治，以儆效尤！” 第687章 建州一带的女直部落 “之前，下官总觉得大人有些小题大作，如今看来，并非是大人行事有问题，而是下官，当真是小瞧了这些士绅乡贤。” “不对，用大人之前的形容词来描述，应当称之为土豪劣绅，方才恰当。” 常二郎笑着站起了身来，走到了解缙的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相信我，你很快就可以看到你所希望看到的，另外有一个问题就是。” “你可愿意来负责公审这些土豪劣绅？” 解缙陡然抬起了头来，直勾勾地看着跟前的常二郎，伸手指头指了指自己的鼻尖。 “大人的意思是让下官来负责此事？” 看着他那激动得涨红的脸庞，常二郎缓缓点下了脑袋。 “大人放心，下官一定会依照大明律，严惩那些违法犯罪之人，还百姓一个公道。” “好好好，那此事，就交托于你了，有什么问题，你可以直接跟邓千户沟通。遇事不决，再来询我。” “下官明白。”解缙按捺住内心的激动与兴奋，朝着常二郎郑重一礼，这才又重新坐了回去，继续认真的审阅那些犯罪卷宗。 哪怕是常二郎这边已然命那锦衣卫做出精减，只挑选侵吞田地，以及人命官司等重罪案件。 即使如此，整个沈阳城内的超过三分之二的士绅乡贤，身上或多或少都至少背负一到两宗案件。 足以得见，在大明新占下的辽东，这些家伙在没有王法的约束之下行为到底有多么的猖獗。 常二郎把审讯这一要务丢给了解缙之后，他也是稍松了口气，毕竟现如今的自己还有更加重要的事去做。 特别是那几座养殖场的建设，现如今已然是来到了尾声，常二郎今日就要出城去好好的欣赏一波。 出于安全方面的考虑，所以这几座养殖场，都建设在沈阳城城墙外。 并且现如今，这些养殖场的安全问题，皆是由辽宁府的乡勇负责看顾。 每一座养殖城的院墙，都可不是什么木头栅栏，而是一水的水泥砖泥院墙构建。 里边的养殖人员住所，还有里边的库房等，也都全部是砖混结构。 一来，可以最大程度解决防火问题，这二来嘛，万一有不开眼的蛮夷之辈想要袭扰洗劫。 凭借着这些砖混结构的建筑，至少可以抵御到城墙上的精锐之师增援保护。 毕竟这里异族丛生，不少人还不服大明统治，甚至还有一些部落，不是臣服于北元，就是臣服于高丽。 所以，但凡是做些事情，都还是得谨慎为上。 。。。 阿哈出此刻正打量着那份由明军骑兵送来的书信，有些懵逼地抬起了头来，看向那位衣甲鲜明的明军骑兵。 “大将军有言，尔等需要在本月二十三日之前，抵达沈阳城，若是过时不抵，那么，到时候，再来见尔等的，便不再是我大明军方信使了。” “另外，还需要酋长你派几名向导给我，还有几个部落要走一遭。” 阿哈出恭敬地朝着对方深施一礼，大声地吆喝起来，很快就来了几位也略通汉话的女直壮汉。 跟随着这位明军骑兵拔转了马头，在十数名明军骑兵的簇拥之下，遁出了那茂密的丛林之间，很快便消失了踪迹。 唯有铁蹄之声，犹在山野之间回荡不休。 阿哈出，转身走向那部落中，那个最大的地窝棚。 就是一种半下沉式的建筑物，将地面挖陷数尺，然后在地面上垒起数尺的墙，上面盖上各种遮挡风霜雨露的枝叶。 等到冬天来临，住在这样的窝棚里边，只需要有上一堆火，就不会觉得太过寒冷。 进入到了窝棚里边，抬手抹了把自己那油亮的头皮，阿哈出吩咐了声之后，不多时，就有几位武孔有力的壮汉来到了阿哈出处。 “辽东都司指挥使，蓝玉蓝大将军有令，让我等在本月二十三日之前，前往沈阳城，拜会现如今的辽宁府知府常升。” “此人不但是蓝大将军的亲外甥，更是大明皇帝陛下的女婿，身份背景可谓非同一般。” “大哥，去拜会他干嘛，小弟我之前刚刚盯上了一个鹿群，只是身边人手不足，特地赶回来，就是想请大哥增派人手。” 年轻而又强壮的兀骨不禁一脸郁色地嘟囔道。 “只要拿下那个鹿群，咱们部落，至少能吃上半个月的肉，而且那些鹿皮，还能换来不少的盐巴和铁器。” “咱们去年冬天，因为储存的食物不足，死了差不多二十来人，今年，若是再不……” 一听到这位老弟的念叨，阿哈出也是大感头痛。 虽然饿死的那二十余人，有十五人是被俘虏来的奴隶，剩下的则是部落中的病老之人。 可终究若是能够多有几口吃的，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阿哈出拍了拍这位幼弟那强壮的肩膀，吩咐道。 “这样吧，我交给你十五个人，五匹马，你带着他们继续去追猎。” “好嘞，那我就先去了。”兀骨大喜，半点也等不下去，就这么钻出了窝棚，开始在部落中大声叫嚷起来。 不多时，十五名精锐的猎手已然齐聚，随同兀骨一起离开了部落，朝远处而去。 因为马匹不多，所以只有五人可以骑马，而等到回程的时候，那五匹马，则就会成为背负狩猎成果的主要劳力。 “大哥，咱们真要去？要知道，之前咱们胡里改部与那斡朵里部的猛哥贴木儿，还有那兀良哈部的把儿逊。 可是已经向高丽那边表示了归顺，现如今，若是听从那明军的，回头若是让那高丽知晓的话……” 阿哈出缓缓地摇了摇头解释道。 “放心吧，现如今，明军将那高丽击溃，如今，离咱们这里可是天高皇帝远的，一时半会，高丽是管不了咱们的死活。” “而且咱们现如今也没有办法跟高丽那边进行贸易，如今部落中的存粮已然不足，盐巴也同样越来越紧缺，连腌制野味都快要成问题了。” “而且我们的部落需要盐巴，需要粮食，更需要明国商贾提供的棉袍，因为咱们的兽皮，山珍，都需要拿来换取很多咱们需要的生活必需品。” 第688章 忠贞不渝猛哥贴木儿 阿哈出的话，令窝棚中的其他人只能垂下了脑袋。 “所以这一趟，我们必须要去，一来，向大明表示我们胡里改部的恭顺，二来，带上最好的毛皮，山珍，正好拿去沈阳城内，看看能换到多少东西。” 说到了这，阿哈出站在这暗无天日，只有门口方才有光线的窝棚内，沉声言道。 “希望今年的冬天，不再有人饿死。” “可若是换到的粮食还有生活用品不够，那又该怎么办？” 一名壮汉站起了身来，沉声问道。 “不够的话，那我们到时候，哪怕是去洗劫其他部落，也绝不能让咱们的人再挨饿。” “别忘了，我们终究是完颜氏，难道还能活得不如其他氏族吗？” 阿哈出点了点头，深以为然，他们是完颜氏，只不过，原居于三姓（今黑龙江依兰）一带。 在元朝中后期时，因为三姓一带发生叛乱，他们几支部落不得不颠沛流离，直到十数年前，这才安居于图们江西岸（今吉林和龙、安图一带）。 先是臣服于北元，后来臣服于高丽，如今又不得不臣服于大明。 毕竟如今的女直人，早已不复先祖们的荣光。 如今的他们，虽然还顶着完颜氏的名头，可是却也只能跟其他的女直部落一起艰难地在这片白山黑水之地挣扎求存。 甚至不得不卑躬屈膝地向这片土地的征服者们臣服，甚至还需要为他们当牛做马，只为了能够保住自己的族群，得以生存下去。 也不知道，蓝大将军的外甥，到底是个什么样人，为什么要让自己这些部落酋长到那沈阳去。 倘若就只是为了宣示大明的权威，那么，阿哈出倒也不觉得有什么。 哪怕是对方需要让胡里改部出兵帮助他去欺压其他部落，也不是不可行，但是，自己需要争取到足够的好处。 比如更多的盐巴，更多的粮食，更多的棉布，还有各种生活用品…… 。。。 身处斡朵里部的猛哥帖木儿也收到了来自于明军传递来的命令。 此刻的他，还很年轻，因为父亲挥厚的病死，而刚刚接任了族长的地位，才不过数载。 元代后期，猛哥帖木儿的祖父范嗏（樊察）遭遇部民叛乱，从牡丹江口（今黑龙江依兰县一带）辗转逃至奚关总管府辖地，与他几乎同时迁来的还有牡丹江口“移阑豆漫”（三万户）中的火儿阿部（胡里改部）。 到了猛哥帖木儿出生时，随着元朝灭亡，其在东北地区的统治秩序也土崩瓦解，野人女真（兀狄哈）开始作乱。洪武五年（1372年），野人女真的一支在达乙庥赤的率领下袭击了奚关城，挥厚率族抗击失利。 遂率全族逃离奚关城，火儿阿部阿哈出、殷实等首领也携同逃离，转移至高丽东北边境的咸州、吉州一带。 其时高丽也在北拓，挥厚等不愿归附高丽，又掉头北返至图们江上游阿木河（又名斡木河、吾音会，位于今朝鲜咸镜北道会宁市），其时大约在洪武七年（1374年）。 阿哈出也北返，居于与斡朵里相邻的图们江西岸（今吉林和龙、安图一带）。 迁居到阿木河后，由于明朝、高丽和野人女真的力量均暂未及于此，斡朵里部经历了一段相对平稳的时光。约洪武十七年（1384年），挥厚死，作为长子的猛哥帖木儿承袭族长（万户）的地位。 而之后，明军到来之后，北元南侵，原本猛哥帖木儿估摸着明军指不定又会如元朝，或者如当年的纳哈出一般，让他们作为前驱，去战场上厮杀征战。 可是没有想到明军的主帅蓝大将军，居然根本没就有号令他们，而是直接解决了南侵的北元兵马。 之后，高丽兵马北上，欲破铁岭卫，那个时候，猛哥帖木儿估摸着，这一次，怕是他们斡朵里部等强大的女直部落十有八九会被征召作战。 结果呢？还是没有，那位蓝大将军又砍瓜切菜一般的将那高丽大军打得狗血淋头，狼狈鼠窜。 最终，甚至明军撤兵之后，那高丽国的兵马，甚至都不敢跨越明军划定的战线，也就是慈悲岭、铁岭这道屏障。 这让年轻气盛的猛哥帖木儿甚是不爽，原本还以为自己麾下的女直勇士们能够有用武之地。 结果没有料想到，那位蓝大将军根本就没有鸟他们这些悍不畏死的女直部落，自己就解决了问题。 并且，在蓝玉主政这辽东之地的这近三年时间里，曾经有几个女直部落，不遵其令相互攻伐吞并。 甚至还洗劫汉人的村落，结果就是，三个女直部落直接就没了，另外一个部落，没有等那蓝主麾下那支可怕的铁骑抵达他们生存繁衍的部落，就四散而逃。 结果就是，他们的部落直接就被焚为了一片赤地，并且蓝玉还警告周围部落，谁敢收留他们，那就与这个部落同罪。 最后，他猛哥帖木儿都不得不把那名逃到他这里边的部落酋长给交了出去。 这才换来了斡朵里部的平安，可是他的内心却十分的不爽。 而现如今，蓝玉派遣人前来送信，告诉了他们，让他们前往沈阳城去拜码头，这同样让猛哥贴木儿十分的不爽。 毕竟他算得上是这一带的女真部落中最强大者，而且还顶着一个北元册封的万户的头衔。 虽然这个头衔在大明看来没个卵用，但是猛哥贴木儿自己觉得相当牛逼，而且周边的那些女直部落也很认可。 但是现在，去还是不去，手底下的那帮人已然吵成了一锅粥。 不过大部份的人都觉得去舔蓝大将军还成，可是去舔蓝大将军的外甥，这踏马简直就是不把咱们这些女直部落勇士放在眼里。 毕竟现如今他们觉得自己是最强大的女直部落，而且之前，那高丽王国的李成桂在进攻那铁岭卫之前，还派遣人给他猛歌贴木儿送来了珍贵的礼物。 并且还赐给了他一个管军万户的头衔与印信，这让猛哥贴木儿以及麾下的女直勇士都觉得。 你大明都不尊重我这个堂堂万户，居然还想让老子去舔人？ 第689章 势头越来越大 知府衙门又迎来了一批士绅乡贤，守在门口的乡勇上前询问对方的来意。 听着这迥异于辽地口音的大明雅言，让这些来自于盖州的士绅乡贤瞬间反应了过来。 “几位小兄弟，莫非是来自江南？” 看着跟前这位富态的老者笑眯眯的模样，那名答话的乡勇点了点头。 “正是，你等从盖州前来到此，是有何事情？” “我等乃是盖州之地的百姓们共推出来的代表，前来沈阳，自然是为了面见知府大人，有事关社稷的大事上禀知府。” 这位乡勇打量了几眼这十余名从盖州而来的士绅乡贤，点了点头便转身朝着官衙内快步而去。 不大会的功夫他就再次出现在人前，然后在前方领路，领着以孙老先生为首的一干盖州百姓代表深入府衙。 很快一行人便在乡勇的引领之下，快步来到了一处院子跟前。 就看到一群体格高大雄壮，袒胸露臂的壮汉一起在那里耍着各种健身器材。 一开始他们还以为这些都是常知府身边的护卫，结果就看到那名乡勇来到了一位体格特别雄壮，模样颇为年轻的壮汉跟前恭敬一礼。 然后又朝着这边指了指，一阵嘀咕之后。 那位乡勇走了过来，引着大家进了其中一间屋子，不多时，就看到了那位年轻的壮汉已然披上了一件衣服，晃悠悠地走进了屋内。 “诸位来自盖州的士绅乡贤，都快快请坐下吧，来人奉茶，不知诸位来寻本府何事？” 看到对方大马金刀，当仁不让的坐到了主位上之后，就迫不及待的开口，浑然没有半点身为一府之尊的派头以及涵养。 这让这些早年间见过无数地方官吏的盖州士绅乡贤们内心暗暗鄙夷。 为首的孙长福笑眯眯地先是朝着常二郎恭敬一礼道。 “您便是常府尊，请恕小民眼拙，当真是有眼不识泰山，没想到府尊大人您居然如此年轻……” “府尊大人早年间金榜题名之时才名惊世，名满天下，如今我等方见真容，实乃……” “……行了，尔等不必说这样的奉承话，有事直言相告，本府还有许多事力需要处理。” 孙长福心中暗道这特娘的是什么鬼的状元郎，看样子，不过是虚有其表罢了。 分明就应该是陛下怜其乃是开平王之子，所以搞了所谓的暗箱操作，才会把这等蠢货拱到了状元的位置上。 想来，那松江府治事，十有八九也如今日这般，成日好勇斗狠，实则处置政务的另有其人。 这么一思量，孙长福心中大定，笑 “自打知府大人颁布了辽东土地国有制的公文之后，在我们盖州之地，引得喧哗一片。” “如今，百姓们面对着即将失去的土地日夜垂泪，不思耕作，怕是今年的盖州的农耕，要大受影响。” 说到了这，孙长福回头朝着身边的同伴们使了个眼色，很快这十数名士绅乡贤也纷纷站了出来，不是泪声涕下，就是捶胸顿足。 一个二个表演成份相当的夸张，但是至少都努力当作真情流露。 看得常二郎满心不耐，最终站起了身来敲了敲身边的桌子喝道。 “行了行了，既然尔等所为乃是此事，罢了……尔等将你们各自的承述都给本府写下来，回头本府自有决断。” “嗯，正好，其他地方的士绅乡贤也都入沈阳，跟本府商议此事，所以，到时候，本府这边拿出章程之后，会亲自回应尔等。” “本府尚有其他事务要去办理，就先走一步。另外这段时间尔等要留在沈阳，便于本府咨询尔等事由。” 一群表演得正嗨皮的土豪劣绅，就这么目瞪口呆的看到常二郎刚出屋门，就把身上的衣襟一脱，然后又开始跟那票粗野汉子在那边舞枪弄棍。 “……孙二爷，怎么办？” “还怎么办，知府大人有令，难道我们还能不遵从吗？” 孙长福呵呵一乐，然后脚步轻快地朝着屋外行去。 随后也就一天的光景，这十数名盖州士绅乡贤的请愿书就被送到了那解缙的案头之上。 而解缙便开始与那位锦衣卫千户配合，将这十数名盖州士绅乡贤所有的犯罪记录一一挑检而出。 然后在第一时间派人去请人证，查实物证。 毕竟十天的时间，还是很赶的…… 此刻，沈阳城内的那些高档客栈，还有那些士绅乡贤的家宅内，都来了不少从外地赶来的亲朋好友。 大伙都被迫地滞留在这沈阳城内，为沈阳城的酒店增收作出应有的贡献。 而现如今，李大郎这位沈阳城的地头蛇，看到了这个阵仗，内心是越发地洋洋得意。 毕竟人多势众，对于他而言，可是天大的好事，如此一来，自己就不必当那出头鸟。 而且人足够多的话，所形成的舆论力量，足以令官府忌惮。 哪怕是你舅舅是蓝玉蓝大将军，难道他还能够把聚拢在这沈阳城中的两百来号士绅乡贤全给宰了不成？ 真要那样，他就不怕整个辽东降而复叛吗？ 要不是大家现如今惧于蓝大将军的兵威，指不定就想着拿物资去贿赂那些异族部落，让他们跳出来作乱一番，把那常府尊搞到焦头烂额。 。。。 这样的手段，他们过去也不是没有用过，甚至在这片土地为大明所据之后的最初那段时间，他们就这趁乱干过，可是收获了不少的利益。 随着各地的那些士绅乡贤们纷纷相互走访，串联之后，大家的信心越发地充足，对于未来，都觉得充满了光明。 所以原本有一些暗暗退缩的士绅乡贤又再一次鼓起了勇气。 而且现如今，还有不少原本只想要留在州县里边观望等待的那些士绅乡贤的心又顿时骚动了起来。 可是真在这个时候厚起脸皮赶往沈阳城的，并不多。 毕竟这个时候过去，怕是连锦上添花都算不上，安安稳稳留在本地，等到辽宁府这边的土地国有制一旦发生变化，正好第一时间把自己早就相中的良田给买下来才是正经的。 第690章 解推官在等诸位士绅乡贤 时间过得飞快，对于解缙而言，更是感觉时间犹如白驹过隙一般。 不知不觉之间，时间就已经过去了五六天，可是直到现在。 手中名单上的那些土豪劣绅相关的人证和物证，也都才堪堪过半。 可是现如今，辽宁府各州县的那些土豪劣绅都已然齐聚于此，再不做点什么，解缙很担心，自己会看到常府尊失望的表情。 转过了头来，跟那同样顶着两个黑眼圈，整个人都显得萎靡不振的那邓千户低声道。 “邓千户，如今我们已经整理出了沈阳、盖州、辽阳等五县一百零五名土豪劣绅的犯罪行径，而且相关的人证物证，如今皆已到手。” “我认为，现在，就应该去寻府尊大人，尽快动手，不然若是消息走漏的话，下官担心，会闹出不可收拾的风波来。” 邓千户同样也在为那此事而忧心忡忡，此刻得见解缙提出这个要求，他自然是半点问题也没有。 不大会的功夫二人就来到了常二郎的公房所在，入内陈情。 常二郎看着手中的那份名单，一面认真地听取着那邓千户与解缙二人的意见。 翻看完了最后一页纸之后，常二郎抬起了头来，满意地朝着二人颔首一笑。 “在本官看来，这么短的时间，你们只能利用有限的资源，做出这么多的成绩，你们已经做得足够好了。” “接下来，邓千户你继续推进此事，而你……” 常二郎的目光落在了解缙的脸庞上，郑重地吩咐道。 “本府暂且授你辽宁府推官之职权，由汝负责公审之事务，若是你此番公审之事务，你能不出差错。 本府会上禀朝廷，让你坐稳这个位置。好了，你们且先下去，后续有事，本府自会遣人知会你等。” 解缙下意识地答应了一声之后，旋即脸色一变，抬起手指指了指自己的鼻尖。 推官……府推为正七品，掌理刑名、赞计典。这个位置一般都是由吏部铨选。别称推府、豸史、司李，与知县并列则省称推知。 而现在，常二郎就这么不经朝廷的直接把自己扔到那个位置上去，甚至还敢冲自己打包票。 虽然他的做法，实在是显得有点荒诞，可问题是，已经跟常二郎相处有段时间的解缙很清楚，跟前这位府尊大人，是真的有这个能力。 “多谢府尊大人抬爱，下官定当竭尽全力，完成大人交托的重任。” 。。。 孙长福此刻正与几位同样来自盖州的士绅乡贤都顶着那发黑的眼圈，扶着那感觉虚弱无比的老腰，晃晃悠悠地在那些浓妆艳抹、花枝招展的姑娘搀扶之下，走出了青楼。 耳边还能听到那些软软糯糯的勾人嗓音在挽留自己，看着那眉目传情的美人儿恋恋不舍的眼神。 孙长福差点就走不动道，想要转身回去，再跟这位甚合自己胃口的美人儿抵死缠绵。 可是现如今，想一想自己那已经空无一物的肾，还有那已经掏空了三分之二的钱袋。 孙长福抬起了手，捏了一把那滑嫩嫩的脸蛋。 “小娘皮，乖乖等着，回头孙老爷忙完了正经事，再来跟你好好聊聊。” “那奴家只能苦等了，还请孙老爷早些忙完事情，不然，奴家都不知道夜里能不能睡得着……” 这软糯入骨的嗓音，还有那勾魂的眼神，让孙长福忍不住又低骂了一声妖精。 等他们一行人与那些勾栏女人分别，行出了一段距离之后，忍不住意犹未尽地回望感慨道。 “没想到了这沈阳城内的姑娘都挺不错，可惜啊，正事还没忙完，不然，顾某定要在这里边待上个三天三夜……” 这话顿时惹来了身边同伴的奚落打趣声，一行人嘻嘻哈哈地朝着那不远处的客栈走去。 来到了客栈跟前，就看到了在客栈外面，正站着一群全副武装的士卒。 这让孙长福等人不禁一愣，下意识地就加快脚步朝着客栈走去。 来到了客栈前，守卫在外的士卒头子看到了他们之后，大步迎上前来。 “请问诸位是这里的住客？” “没错，怎么了，店里边发生了何事？” “哦，有些事情，不过这跟你们没关系，你们自便。” 这位士卒头子扫了他们两眼之后便让到了一旁，只是他的眼神，就像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一般。 而等那孙长福等人满脸疑惑地进入到了客栈内后，就看到了掌柜此刻正战战兢兢地站在柜台外面，对一位吏员模样的人在那里点头哈腰的交流着什么。 当掌柜看到了孙长福等人之后，顿时两眼一亮。 “大人，他们回来了。” “？？？”孙长福等人一脸懵逼地看着那位掌柜还有那名吏员。 “怎么回事，我们可是大大的良民。”孙长福强自镇定地大声喝道。 而此刻，那位书吏笑眯眯地拿着一份名单走到了近前。 “你们是不是良民，本官说了不算，现在是辽宁府推官解大人，有请诸位入府衙一述……” “我点到名的人，麻烦都答应一声。孙长福，顾……” 面对着这位态度颇好的书吏，孙长福等人也只能老老实实的点头认是。 等等这些人都承认了自己的身份之后，这位书吏将名字对应完毕，这才笑眯眯地抬手一引。 “请吧，诸位士绅乡贤……” “那个我们的东西。” “放心吧，你们先去见完解推官之后，若是无事，自然就可回来处理。” “快些走吧，莫要让解推官久等了，还有就是方才没有离开客栈的另外几位士绅乡贤，他们已经在半个时辰之前就已经过去了。” 脑子此刻还是有些发懵的孙长福点了点头之后，忍不住又朝着这位书吏问道。 “那些军爷为何会在此地？” “他们出现在此，是因为城外发生了一些事情，知府大人生恐惊扰了从各地赶来的士绅乡贤，所以才特地调来了一批乡勇，保卫大家的安全。” 一丝漏洞都没有，孙长福等人只能老老实实地跟着书吏，朝着那知府衙门行去…… 第691章 咱们家被官兵围住了…… 孙长福一行人只能老老实实的跟着书吏前行，内心里边却犹如乱麻。 可是那名年轻的书吏明显也是相当的奸滑，孙长福一路旁敲侧击，结果啥也没问出来。 最终直到抵达了知府衙门，那名书吏似乎也是暗松了口气。 抬手朝着内里一引，笑眯眯的道。 “几位，随我走这边……” 很快，便来到了那推官办公的所在，只是这里的院子外面，已然有一群差役严阵以待。 而在院内，此时已然开始传来了哭喊之声，还有大叫冤枉。 听得那孙长福眼皮直跳，脚步也下意识地慢了下来，可是前方引路的书吏面露不愉之色。 “怎么回事，赶紧的，莫要耽搁了解大人的正事。” 已然开始察觉到了不对味的孙长福脸色越来越白，两腿也开始发软。 “解大人既然正在审案，那我等还是不去为好。” “解大人跟你等见面，亦是公务，既然不愿意自己动脚，来人，请这几位进去。” 随着那名书吏一晃脑袋，孙长福等人就看到了一旁的差役直接冲了过来，将他们架起就往院里进。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我等乃是大大的良民，你们休要胡闹……” 他才刚叫了一声，就听到了那名书吏幸灾乐祸的威胁声传来。 “解推官有令，入院之后，敢有扰乱公堂秩序者，掌嘴三十。” 此刻，解缙正高坐在公案后方，面沉如水地看着跟前那些正在哭诉的百姓，还有那惊惶失措，却已经被两名差役死死押跪在地上的盖州士绅。 这位盖州士绅的脸，因为方才的咆哮公堂，已然被三十记耳光抽得面肿如猪，两眼发黑。 随着那位苦主的哭诉，还有一旁锦衣卫呈上前来的各种物证，解缙手中的笔划如钩，很快就写好了一张判词。 不过，这还没完，锦衣卫那边又呈上来一篇相关于这位盖州十绅的罪状。 之前是强买土地，而这一张，则是这位盖州士绅，放高利贷，将对方逼得家破人亡。 甚至还将那家人的女儿卖入了青楼，可谓是要榨尽对方骨血。 而那位纤弱的小女子，也已然被带了进来，此刻哭成了一个泪人儿，带着哽咽的嗓音，讲述着她们一家五口的苦难。 孙长福等人，眼睁睁的看着这位一同从盖州来到沈阳城的同伴。 想想之前大家都还是那样的意气风发，而现在，这位面肿得犹如猪头一般。 随着那一项项的犯罪事实被查清，终于，那位年轻的解推官开始起身，然后宣读起了对这位盖州劣绅的最终判决。 抄没所有财产，并且要对于受害者，进行数倍的赔偿。 这位陈姓劣绅，判处斩首，相关从犯，除了两名穷凶极恶的帮凶也一同处斩之外，其余人等，则皆判流放殷商大陆。 这位陈姓劣绅此刻已然犹如一条死鱼一般，被差役给直接拖了下去。 就看到那位解推官的身边，多了一名书吏，正是方才去请孙长福一行人过来的那位年轻书吏。 年轻书吏一边低语，一边手还频频朝着这边比划。 解缙目光一瞥，看着了这伙面色煞白强自镇定的土豪劣绅，嘴角愉快地扬了扭，然后目光一扫，落在了名单之上，吐气开声道。 “盖州人士，孙长福何在？” 此言一出，孙长福浑身下意识地打了个寒战，两条腿都快要站不稳了。 可是架着他的那两名差役，没容他继续龟缩在人群中，直接就将他架到了院子中央，而且就让他跪倒在了之前那位陈姓劣绅所跪拜的地方。 “解大人，小民来这里，可是为民请愿的，您不能这样对我……” 此刻的孙长福就像是将要溺毙的倒霉鬼一般，奋力挣扎着大声叫嚷起来。 就见那解推官手中的惊堂木狠狠一击，脆响声打断了孙长福的哀嚎。 “孙长福，你老实交待，这几年来，你强买百姓田地，私放高利贷，贿赂官员……” 随着那解缙之言，一旁的锦衣卫，已然不知何时，带来了几位衣着褴褛，面容枯槁，目光里却对那孙长福充满了刻骨的恨意。 而此刻，孙长福同样也看到了那些人，有些人的土地，被自己用远远低于市面价格给强行买下。 有些人，因为借了自己放的高利贷，而倾家荡产，还有些人…… 孙长福的脸色越来越白，脑子里边嗡嗡作响，根本就听不清楚那位坐在公案后方的解推官到底在说些什么。 。。。 李老太爷，依旧一如往常一般，大清早的起床之后，收着漂亮的婢女给自己收拾梳洗，然后容光焕发的他先美美地享受一顿早餐。 然后开始在府中的花园遛弯，寻思着今天应该干点什么。 就在这个当口，突然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这让李老太爷不悦地皱起了眉头。 这应该是老大的脚步声，只是老大一大清早这么冒冒失失的是要干嘛？ 这才刚刚抬起了头来朝着院门看去，就看到了老大满脸惊恐地朝着这边飞奔而来。 “爹，爹，大事不好，咱们家被官兵围住了。” “什么？！”李老太爷先是一愣，旋即脸色大变。 “老大，你，你可是犯了什么事？” “爹，孩儿这些日子，都正忙着跟那些各地来的士绅乡贤会面，怎么敢在这个时候闹出事情。” 李老太爷眼珠子转了好几圈，不禁又想到了另外一个更可怕的可能性。 “那，那会不会是之前咱们的事情走漏了风声？” “不能吧？那些女直人，一个二个都是见钱眼开的主，现说了，官府从来没把那些女直部落放在眼里，又怎么可能会跟他们搭上？” 很快，管家满脸臭汗地跑了过来禀报，说是有一位书吏要见老太爷还有大爷。 李家父子互望了一眼，只能硬起头皮，来到了正门，打开府邸大门之后。 就看到一位年轻的书吏负手而立，打量了眼这对父子。 “二位，本官奉本府推官解大人之命，着令二人前往府衙，随本官走一趟吧。” “敢问大人，所为何事，家父年老，小人代父前往便是。” “解大人指明要你们父子同往，怎么，想要违令不成？” 第692章 杀鸡儆猴，有点意思 府衙的监狱，第一次被塞得这么满，为此，常二郎不得不让人寻了几间牢固的房间，作为那些犯罪者的家园。 不得不说，解缙果然是一位人才，而且做起事情来相当的认真负责。 短短不过三天的时间，就将近五十七名犯罪者审清，并作出了判决。 现如今还在审理当中，来的那些人，就没有一个是干净的。 不过在第一天的审判开始之时，那些来自于辽宁府各地的那些士绅乡贤就已然察觉到了问题想要离开沈阳城。 但问题是常二郎安排了这么大的布局，怎么可能任由他们离开，而是第一时间就让乡勇出手，将那些人都控制在他们所居住的那些客栈内。 毕竟他们现在尚未审理，常二郎自认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所以，允许他们继续住在客栈，正好让那些客栈能再多赚几天的钱。 另外就是，那些异族部落也都已经收到了自己舅父蓝玉传递的消息。 最多数日，就会前来，而常二郎觉得，那几天，就是最好的解决那帮子土豪劣绅的好时机。 毕竟杀鸡嘛，没有几只猴蹲在一旁看热闹，常二郎会觉得很不完美。 也不知道现如今陛下还有姐夫朱标那边，看到了自己这边传递过来的消息，会有何种反应。 话说回来，这辽东之地，距离南京，当真是太过遥远，要是以往，半天的时间鸽信都可以一个来回，而现在，时间直接翻了数倍。 常二郎无可奈何地发出了一声长叹，往后一靠，原本正在给自己按摩肩膀的蔓儿一声低呼，忍不住伸手指头轻点了点驸马老爷的额头。 然后乖巧地由着驸马老爷把自己傲人的双峰当成枕头，顺势给常二郎按摩起了头部。 “老爷，这个力度可以吗？” “嗯，舒服。” “老爷方才叹什么气呢。” “我主要是担心陛下那里过不了关，毕竟我大明惩治死刑犯罪，一般都是秋后问斩。” “而我想要借着那些辽宁府诸多异族在沈阳的机会，杀鸡儆猴，好震慑一番那帮子只知道好勇斗狠的蛮夷之辈。” “奴婢觉得，以陛下如此对于老爷的信任，应该不会反对才是。” “毕竟老爷您自请外放到这荒蛮苦寒之地，为的可是大明千秋万载，又非是一己私利。” “陛下何等胸襟，他很清楚老爷您的作为……” 枕着温暖而又柔软的肉枕，享受着蔓儿那熟练的手法，常二郎眯起了两眼，仔细地感受着按摩带来的舒适感。 听着她那柔软甜糯的嗓音在耳边安抚自己，常二郎徐徐地吐了口胸中浊气。 总感觉，陛下、太子，燕王等一干观众不在身边，表演起来总觉得缺少成就感。 不过，再没成就感，自己也得继续做下去。 不管怎么样，自己都要在这个时代，让未来的动乱萌芽，提前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 。。。 “杀鸡儆猴？有点意思，这小子脑子的确够通透的。” 南京皇宫文成殿内，此刻老朱笑眯眯地将从辽东传回来的情报，递给了身边的徐达。 刚刚这才从那北平赶回到了南京的徐达也没有想到，自己这才回到南京，没想到常二郎的消息又接踵而至。 而看到了那份情报里边关于辽东诸州县土豪劣绅的犯罪统计，哪怕只有一个大略的数字，却也让徐达感觉触目惊心。 “……没想到，辽东之地，这才短短两年多不到三年的光景，居然就会变成这样，实在是。” “哼，这些东西，在咱眼里，就不能叫人。”老朱此刻冷冷一笑，他这辈子，一恨北元，二恨土豪劣绅。 “上位，这合适吗？真让常二郎这么做？” “臣倒觉得，常二郎这么做，自有他的道理，正所谓事急从权，何况那里如今方置流官，自然是要立威为上。” 不得不说，常二郎的人缘在朝堂里边，特别是在这些大佬跟前，还是相当的不错。 毕竟常二郎可是带着他们的子侄发财，光是那每年的分红收益，就远远地超过了他们的俸禄。 这自然也让这些勋贵大佬们十分的开心，自家的孽障，终于不再是花钱的无底洞。 也没有了之前那种成日混吃等死无所事事的纨绔子弟模样。 能跟着常二郎去学习如何赚钱，现如今张口闭口就是哪个行业更有发展的远景，哪些产业，是咱们家目前的主攻方向。 总之，看到自家的孽障渐渐出息，这些大佬自然也会在明里暗里的能托一把是一把。 而现如今，常二郎在那辽东之地折腾，这些作为长辈的重臣们，自然也不可能给那小子使绊子。 。。。 看到一干臣工们大多都支持了自己的想法，老朱也甚是欣慰，常二郎去了那辽东，又不是为了他自己，而是为了大明。 作为大明的开国天子，自然是恨不得把所有自己能做的都做了，未来能够让子子孙孙们不必那么辛苦。 而常二郎所做的，正是他朱某人想要做的。 而现如今，好大儿朱标在那北平之地，正在加快北平各方面的建设，为的就是希望能够尽快快地把那大明的新都建设完成。 至于现如今的京师，未来将会成为大明的南京。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江南一带，乃是大明的财赋重地，日后哪怕是迁了都，这里仍旧必须要遣重臣坐镇才成。 等到那些大臣们离开之后，老朱不由得想到了当初常二郎跟自己聊及他将会在辽东之地如何治地方时。 也曾经提及过，这土地国有制的推行，必定会受到巨大的阻碍。 现如今，这才刚刚开始，就已然跳出了那么多的士绅乡贤，好在常二郎这小子手段够狠辣，准备一网打尽。 若是换成自己那个心慈手软的好大儿朱标的话，怕是行事都还没有常二郎这小子这般干脆利落。 就在老朱沉思之际，此刻在那松江府，一列列的火车，正缓缓地停靠在青山大港处，正将一车皮一车皮的煤炭，运上那些远洋海船，准备运向那殷商大陆。 第693章 女直人入沈阳 朱棣站在大船的船首甲板上，举目远眺那前方的海平面，此刻，已然能够看到那起伏不定的地平线。 那应该就是殷商大陆之上的山峦，而在远方，还有一座隐隐约约的城池，听了身边人的介绍，朱棣已然知晓那便是金山城。 这里，将会成为自己从此刻开始，创建一国的基业所在。随着巨舟驶入了海湾，金山城也是越来越清晰。 而此刻，朱棣就看到了那海湾沿岸的巨大码头，那是一片宽约数里的港口。 显得那样的巨大，而且现在，那四下停泊着十数条巨大的海船，另外还有二十余艘稍小一些的快速帆船。 至于码头之上，有一侧，那里尽是巨大的各种机械，似乎正在卸货。 而且朱棣甚至还看到了有一个蒸汽机车的车头，此刻正喷吐着滚滚的浓烟，拉着十数列车厢，正在朝着远处开去。 码头之上，还有大量的车马行人，往来不绝。 “殿下，这便是您的金山府。” 一旁的徐增寿，此刻满脸骄傲与自得地大声道。 之前他就已经提前来过了这里，在这里已经待了差不多一年的光阴。 而这一次朱棣要前往这里，他徐增寿则是横跨了大洋，回到大明将燕王殿下接到了这里。 朱棣打量着这座充满着活力的港口，看着那密集的人口，跟那徐增寿打听之后，方才知晓，现如今的金山城，共有汉家百姓五万余口。 另外就是，之前辽东被迫迁徙往两淮之地的那些北元降人之中的汉家百姓，则是也有约一千户被迁到此。 再有就是，因为在大明国内那些被判重罪的犯家的家属，现如今，都已然不再发没为奴，而是都直接将他们流配至此。 不然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有如此之多的汉家百姓。 还有就是，大明的各大商贸集团因为眼红这殷商大陆丰富的资源。 所以现如今都纷纷派出了得力人手前来这里朝廷贸易。 再加上与大明之间需要海船进行贸易，以及在这里开办工厂等等，所以，除了那五万口百姓之外，还有数千工匠。 再有就是，从那扶桑而来的倭人，也有数万之众，另外就是这殷商大陆的原住民。 由于这里前期所采取的教化策略，不但派遣了大量的老师来到了这里，授以大明雅言以及文字，并且还传授历史，让这些殷商遗民，越发地认可了自己的身份。 再有就是，前两年的时候，这一带还遭遇到了严重的风暴和雪灾。 令不少的殷商遗民部落难以维续，而金山城这边的官员十分慷慨的拿出了大量的粮食，还给出了许多的棉衣，让他们得以熬过最艰难的时候。 “现如今，这些殷商遗民，也开始有了自己的姓氏了……” 说到了这，徐增寿嘿嘿一乐。 “殿下您是不知道，不少的殷商遗民的姓氏，都是那些给他们扫盲的老师给取的。” “结果父亲去扫盲，刚取了一个赵姓，结果回到家，就看到自已孩子也跟老师要了另外一个姓氏。” 听到这话，朱棣以及身后一干人等也都乐得找不着背。 巨舰终于抵达了这里之后，朱棣缓步下得船来，呼吸着这带着咸腥味的空气，眺望向远处的金山城，看着此刻那些工人们，正操纵着那些机械，正在将那些大件卸下船来。 另外就是，那些火枪骑兵们，此刻也都用那新奇的目光，打量着这一片新世界。 “走，去金山城！”朱棣翻身上马之后，手中的马鞭一扬，大声厉喝道。 。。。 阿哈出此刻，正率领着一票胡里改部的勇士们，拉着几辆满是毛皮以及山货的马车，终于来到了那沈阳城外。 只不过今日看到了这沈阳城，着实让阿哈出大吃一惊，他可是记得自己曾经在一年多之前来过这里一趟。 那个时候的沈阳城的城墙没有这么高，而且也显得颇为破旧。 可是现在，沈阳城的城墙足足高了差不多一倍，显得十分的崭新，另外就是，沈阳城外，此刻一队队的明军士卒，正迈着齐整的脚步，绕城巡逻。 至于沈阳城外，原本的土路，现如今却已然发生了变化。扬灰的土路，已经变成了青灰色，仿佛像是用一块块巨大无比的青石所铺就。 马蹄踩踏在其上铮然作响，如击铁石一般，而且这条道路，已然正朝着南方伸延。 而且还能够看到，许多的工匠，正在那里操劳。 “大哥，好生奇怪，你看这地面的坚固程度，犹如大青石一般，可是为何那边正在修路的地方，却没有看到此物？” 身边的一名女直汉子好奇地指着南边问道。 阿哈出也是倍感好奇，可最终他还是摇了摇头。 “现在不要多事，我们先入沈阳城，之后，就去府衙那里打招呼，还得把咱们这几车货物都变卖掉，换成咱们部落所需要的物资。” 听到了阿哈出这话，一干随行的女直勇士也只能老老实实点头称是。 毕竟整个部落的生存安全，可就寄托在他们所带来的这一批货物上。 不仅仅要用来换取粮食，盐巴，还需要换取铁器，还有换取衣物，更要换取锅碗等一系列的生活物资。 这几车皮毛与山珍，还有腌制的肉，谁也不知道能不能满足部落目前的需求。 不过好在，兀骨他们发现了新的鹿群前往狩猎去了，至少能够在今年冬天之前，储备够足够的生活物资，问题应该不大。 阿哈出已然翻身下马，等待着入城，看了一眼身后的队伍，不禁有些唏嘘。 自己也派出了信使去询问那猛哥贴木儿，结果猛哥贴木儿却以前些日子打猎扭伤了腿为理由拒绝了自己。 这让阿哈出有些不爽，毕竟前去送信的信使直接明言，就没看出来猛哥贴木儿哪有受伤的样子。 原本阿哈出还想要劝一劝此子，可最终想了想还是放弃。 毕竟猛哥贴木儿此人远不如其父挥厚那般平易近人，与人为善。 第694章 沈阳城的毛皮交易所 而且随着近些年来，斡朵里部在挥厚的经营之下，越发地强大，而且不论是之前的北元，还是之后的高丽，也都颇为倚重斡朵里部。 兴许这样的抬高，让年轻气盛的猛哥贴木儿觉得自己如此英雄人物，你们大明却将我们视若无物，喝来斥去，心有不满，这才不愿意来到这沈阳城表达对大明恭顺的态度。 他不但拒绝了自己的盛情邀请，甚至还让信使传回来消息，说是看上了自己的双胞胎爱女，希望能够结成亲家。 一想到自己那双如花似玉的爱女，阿哈出就心头一梗。 这对犹如并蒂莲一般的爱女那么可爱，那么乖巧懂事，自己可舍不得让她们这么早就嫁人。 何况已然有了妻室的猛哥贴木儿这么做，怕不仅仅觊觎自己爱女的美色这么简单，更多是要向白山黑水间的各大部落示威才对。 自己的妹子，完颜氏出身，去给猛哥贴木儿作妾，阿哈出越想就越觉得窝火。 可是一想到那斡朵里部远超过自己的强大实力，阿哈出忍不住一声幽幽长叹。 罢了，反正此事，猛哥贴木儿也仅仅只是提过一嘴，未来兴许他会忘记这一茬。 阿哈出一行人来到了之前曾经居住过的客栈，就看到了客栈外，此刻已然是被全副武装的明军士卒给团团围住。 阿哈出一行人全都有些发懵，好在这个时候，这间客栈的店伙计就在客栈外溜达。 看到了阿哈出一行人之后赶紧上前询问他们的来意。 “我等乃是这来住店的，不知这里发生了何事？” “酋长有所不知，这几日，知府大人命本府推官解缙解大人审理本文府各州县所生生的案件。” “而这里居住着一批犯罪嫌疑人，所以还请诸位到我们家位于城西的分店去，而且住店的价格再给你们打个八折如何？” 看着这位店伙计，再看那被团团围住的客栈，一想一律八折的话，似乎还能多省点钱。 于是阿哈出自然也就顺水推舟地叫着手下，跟着这名店伙计来到了位于城东的分店住下。 然后开始打听起了现如今沈阳城内这些毛皮的市场价格，看看是不是有所波动。 “你们来得正好，如今咱们沈阳城内成立了一间毛皮交易所，所有的毛皮，都可以拿到那里去交易。” “另外，那里还有一个专业的皮毛鉴定室……” “毛皮鉴定室，那是做什么的？”阿哈出身边的一位大汉忍不住好奇心问道。 “哦，那就是专门给毛皮定档次的，例如像你们这一批毛皮，如果在那毛皮鉴定室定了等级之后，同时会给出一个基准价。” “如今对于毛皮的分级为特级，一级，二级，最次的就是三级。” “基准价？那是什么意思……”此刻阿哈出也有点忍不住了。 “基准价的意思就是毛皮交易所内的商贾对于这一等级的毛皮收购不得低于这个价格，如果低于这个价格的话……” “你们可以直接拿毛皮交给毛皮鉴定室，他们会按照这个基准价格收购。” “如此一来，保证了那些毛皮收购商无法恶意压价，这二来嘛，也保证了那些毛皮贩卖者的收益问题。” “那敢问小哥，不知这基准价是何人所订？” “自然是我们的知府大人，根据近五年来毛皮市场行情进行综合之后，确定的价格。” “啊，你们知府大人，居然连这毛皮的价格也管？” “那当然了，咱们知府老爷，如今还成立了一个工商物价局，管的就是各种欺行霸市……” 阿哈出又扯着这名店伙计聊了一会之后，这才恋恋不舍地放对方离开。 “酋长，咱们现在是不是要去知府衙门？” “不现在先不去，我们先去那毛皮贸易场走一走，看看情况。” “另外，蛮骨你留下看着咱们的货物，咱们一人带上两张兽皮，先过去探一探情况。” 阿哈出断然地摇了摇头，方才已经跟店伙计打听清楚了那毛皮贸易场的所在。 却没有打听出那毛皮的价格，可偏偏毛皮还有山货的价格，就代表着他们能够换回部落的生活物资的多少。 所以相比起去府衙报备他们的到来，真不如先去看一看自家所带来的那些毛皮，到底能够价值多少财富。 没有花太多的时间，一行人一边打听一边前行，很快就抵达了那所位于城门外的毛皮交易所。 虽然看起来这座毛皮交易所很像是临时建筑物，都是一些茅草搭建起来的棚子。 不过此刻，这里已然聚集了不少的人，而且还有不少猎人，拿着毛皮朝着这边行来。 。。。 很快，阿哈出等人就见到了那店伙计所说过的毛皮鉴定所。 上面写着很大的字体，毛皮鉴定，两文一张，按价收货，童叟无欺。 而且一旁边还站着几名差役帮助维持秩序，毕竟现在挤在这里的卖家还真不少，都在拿自己的毛皮，踮起脚尖，朝着前方张望不已。 此刻，这里足足有八个窗口，每个窗口前都站着一位中年人，每当接过了毛皮，收了两文钱之后，就会给对方的毛皮进行鉴定。 例如没有破损的毛皮，都是一等品，而特等皮，主要是集中在那些经济价值又或者是装逼价值很高的毛皮上。 例如紫貂、罕见色系的狐狸皮、还有例如老虎，黑熊等猛兽的毛皮等。 二等品的话，就是毛皮硝制得有些问题，又或者是毛皮上有明显的疤痕，又或者是品相不完整。 而每一种皮革的等级价格，就立在一旁的公告栏上。 阿哈出让弟兄们在那里排队，而他则走到了那满布文字的公告栏前，认真地打量。 作为一族的酋长，他自然也是有些墨水，至少公告上那些字他都全部识得，并明白其意。 当他的目光看到了特等品的价格时，阿哈出感觉这价格，与自己想象中着实相差有点大。 可是当他看到了一等品的狐狸皮时，阿哈出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去。 第695章 断咱们女真人财路 这上面明码标注的价格，可是比这几年来收纳自己部落的毛皮商人所给出来的价格，还要高出两成。 这让阿哈出脸色顿时一黑，那种感觉，就好像是自己最宝贝的双胞胎爱女被自己嫁给了一个喜欢打老婆的懒汉一般。 杀熟，这踏马就是典型的杀熟啊……阿哈出恶狠狠的磨着牙根。 这里每一种皮毛，都有着相应的收购价格，有了这个价格之后，他们就可以去寻找那些毛皮商人。 而那些毛皮商人，如果出的价格低于鉴定价，那么他们完全可以不卖给毛皮商人，直接卖给鉴定师。 只不过，这毛皮贸易所内的商贾并不多，而且相当一部份人的口音都不是这辽东本地人。 他们并不清楚，那位掌握着沈阳城几间毛皮商铺的李家，现如今已然被下入了监狱。 至于这些来自南方的商贾，全部都属于是新成立的辽东制皮集团的采购员。 等到阿哈出一行人，将携带的毛皮都贩出去换成了现钱，这才刚刚入城行不多远，就看到了此刻前方挤满了百姓。 并且还有人正在大声地宣读着什么，每隔一小段时间，就会听到人群发出了一阵喧哗之声。 被吸引了的注意力的阿哈出一干人也是下意识地朝着那边凑了过去。 就看到了此刻在这片开阔地上，足足跪着三十来号人，相同人数的披甲士卒长刀出鞘，已然准备就绪。 “大哥你看那人好像是跟咱们打过交道的李老爷，就是这两年一直跟我们打交道的李氏皮铺……” 阿哈出很快就看到了那位昔日豪气十足，面对自己等人时高高在上的李老爷，现如今面白如纸，浑身哆嗦得犹如在筛糠。 随着一位差役大喊时辰到，就见坐在公案后方的年轻官员，抽出了一根令签，厉喝一声斩。 三十余柄长刀高高扬起然后，伴着呼啸声，狠狠斩落，就见三十余道血泉喷射而出，三十余颗脑袋满地乱滚…… 而此刻，场上的不少百姓们却都拜倒在地，口称常府尊是青天大老爷在世，还了他们一个公道。 饶是阿哈出等人为了部落生存，既猎杀过猛兽，也上过战场，可是看着这齐刷刷三十来颗脑袋，乱滚，也还是心中一凛。 而此刻，差役还在那里大声吆喝，明日此时，尚有人犯二十余名，将会斩首示众。 阿哈出暗暗咂舌不已，这位新任知府大人的杀性也太重了点吧？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大叫自己的名字，阿哈出扭头望去，就看到了此刻穿着一身女真人装束的壮汉，正朝着自己快步走来。 “把儿逊兄弟？”阿哈出一眼就认出了这位，正是兀良哈部首领把儿逊。 “阿哈出，没想到这一次你也过来了。难得相遇，走，咱们找地方喝酒去。” 把儿逊满心欢喜地拍了拍阿哈出的胳膊，扯起对方就走。 很快就来到了一间酒楼，叫来了酒菜，阿哈了一问，才知晓，把儿逊比自己早来了数日。 而且这些日子，每天都会有一批倒霉鬼被砍脑袋。 “你可知道，这些被斩首的都是何人？全都是辽宁府各州县的士绅豪商。” “就像今天被斩的，几乎整个沈阳城能叫得出名字的士绅，全都被砍了脑袋。” 阿哈出吃了一惊。 “我只认出了那李老爷，听你这么一说，这位常府尊到底想要干吗？” “他就不怕激怒了这些有钱又有势的人造反不成？” “造个屁的反，谁敢？光是沈阳城内外，足足有两千多的乡勇，还有三千兵马，足足五千人。” “而且你是没有看到，之前公审的场面。这帮家伙，每一个都犯了许多的大罪。” “特别是那李家，之前因为沈阳城东五十里的赵家庄不愿意售卖田地给他们李家。” “结果他们买通一伙女直人，袭击了赵家庄，赵家庄六十余户，几百口人，最终活下来的不到五十……” 阿哈出听得此言，忍不住下意识道。 “这样的事情，过去还不是经常发生。” “北元的时候，那些官老爷谁会管这些，可是这位大明的官员，看样子，真与那些北元的官员不一样。” “而且我还听闻，这位知府大人，宣布这辽宁府土地国有，不许买卖。” “至于那些被处死的士绅的田地，也都会全部收归国有。” 听着把儿逊的解释，阿哈出这才明白，原来这刚刚设立的辽宁府府尊大人的行事风格，完全与北元的官员格格不入。 要知道，北元之时的官吏，他们只会与那些士绅乡贤打交道，至于那些小老百姓，有冤也无处可申。 再加上北元实施的乃是包税制，也就是说，朝廷规定的税赋，官府会把这些税赋分派给那些士绅乡贤，让他们出面征收。 例如你沈阳城这里，朝廷需要收足千石粮赋，那么就会分派给这些有权有势的士绅乡贤。 至于他们收多少，那与朝廷无关，朝廷只需要从这些士绅乡贤的手中收到千石粮赋就成。 而现如今，这位知府大人，分明就是寻找借口，直接就把整个辽宁府各州县大部份的士绅乡贤物理解决。 而且还在各州县下面的各乡村都设立了税所。按照每户所耕作的田地亩数来征收粮赋。 也就是说，原本赚差价的中间商，已经没有了。 不过这些对于他们这些女直各部落而言，倒是没有什么影响，毕竟他们居住的地方，多是在那原始森林深处。 “这辽宁府各州县变不变天，与咱们没有多大的关系，毕竟咱们女直各部落自给自足，不受大明的约束。” 听到了阿哈出这话，比对方早来了两天多时间的把儿逊却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容来。 “阿哈出老哥，那你觉得，那位辽宁府知府，叫咱们过来，为的是什么？” “怎么，把儿逊老弟你已经有了消息？” “小弟我还真是打听到了消息，这位府尊大人，准备要设立动物养殖厂，还有各种种植园……” “这一招，就是直接冲着断咱们的财路来的。” “？？？” 第696章 找到了野猪皮的祖宗 这让那些陆陆续续赶到了沈阳城的女直部落头人酋长们很是不安，相互之间往来走动，都想要打探到更多的消息。 而这些日子，沈阳城内，一批批的那些士豪劣绅，被拉到了公开场合砍脑袋。 可谓是杀得人头滚滚，看得那些贫苦百姓们拍手称快不已，而那些家中颇有资财的富庶人家则是那样的心惊肉跳。 同时又在暗暗庆幸，自己是做生意的，又或者是开工坊的，对于土地的需求并不大。 所以才没有像那些被斩首的倒霉鬼般，因为买卖田地，闹出过人命官司。 再有就是，知府衙门在将那帮子倒霉鬼斩首示众的同时，还张贴出了新的公文，那就是告诫那些目前为止，没有被追究到的士绅乡贤。 他们倘若也有类似的犯罪行为，最好前往知府衙门自首，只要他们能够如数退还土地，并作出相应的赔偿。 那么知府大人定然既往不咎，不会再追究他们的后续责任。 不过嘛，倘若有些人如果犯下了这样的过错，却没有前往府衙自首自陈其罪。 那么未来，若是有相应的过错，再犯到官府手中的话，那么必将严惩。 虽然这位知府大人那些残酷的手段针对的是那些汉家的百姓还有有权有势之人。 可是却同样让一干各族的酋长头人，看得心惊肉跳不已。 虽然之前这辽地也很乱七八糟，可问题是，却也没有哪一位治理地方的官员，手段会对自己人这么的狠辣。 对自己人都敢于下这样的狠手，那么他对于这些部落酋长头人，看了不爽的话，他又会干出什么样的事情呢？ 特别是他身后，那位凶名赫赫的蓝大将军可是他的亲舅父，手握兵权，近三年的时间里，可谓是百战百胜。 北拒北元残余势力，东伐那高丽北进之师，至于那些在辽地意图想要搞点事情的部落，现如今连部落的影子都已经看不到了。 不过，既然大伙忧心忡忡，却也没有人敢离开这沈阳城，都只能眼巴巴地期盼着约定时间的到来，也好拜会这位常知府。 搞明白他到底把大家弄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 “大人，距离约定的时间只有一日了，不过到目前为止，前来到沈阳城内拜会大人您的，只有三分之二的部落。” “另外还有三个部落是之前答应要赴约，可是至今尚未见到他们行踪。 另外就是有十二个部落直接婉拒了大将军的邀请，不过这些部落多是距离沈阳较远。 不过在距离咱们沈阳城三百多里地的浑河，那里的部落都已经前来沈阳城，就只有斡朵里部婉拒。” “斡朵里部？”常二郎双眉一挑，总觉得这个部落听起来那样的耳熟。 “大人，根据锦衣卫还有蓝大将军那边传来的情报，这斡朵里部与那高丽那边关系匪浅。” “而且之前，还得到了那高丽国的册封，为万户。” “唔……他们的酋长是谁？” “猛哥贴木儿，这在蒙语里，寓意为坚硬的铁。其祖父范嗏，父为挥厚……” 就在那解缙正侃侃而言之际，突然听到了咔嚓一声，目光落处，就看到常二郎手中的毛笔，已然被手指头生生给捏断。 这样的手劲，让解缙下意识眼皮一阵猛跳。 常二郎缓缓地将手中断掉的毛笔扔在了案几旁边的废纸篓中，然后将那些掉落的碎屑也给拔进废纸篓中。 两眼落在了解缙的身上，语气显得颇为温和地问道。 “斡朵里部的酋长，挥厚的儿子：高丽册封的万户，猛哥贴木儿。” “是的大人。” 常二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现如今，尚未有建州，更没有建州三卫。 那是在朱老四篡夺了帝位之后，才在这里设立的。 所以现如今那里，只有几个女直部落在那一带游猎采伐为生。 而这斡朵里部，正是那未来的建州左卫所在。应该是明朝永乐十年左右，意图在明朝与李氏朝鲜之间左右逢缘的女真酋长猛哥帖木儿所部从建州卫中析出，另置建州左卫，以猛哥帖木儿为建州左卫指挥使。 此人，也就是日后的清肇祖，野猪皮的直系祖先，金钱鼠尾们的老祖宗。 常二郎脸上的笑容，渐渐地绽露了出来，只是那森然的白牙，看得解缙心生胆寒，感觉这位大爷就像是一位洪荒巨兽，正在展露出他那可怕的獠牙，准备要择人而噬。 “那个，府尊大人，您没事吧？” 解缙的嗓音都有些发颤，总觉得像是有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没事没事，本官怎么会有事，对了，将那些所有未到沈阳来拜见本府的那些异族部落，全部记录在册。” “回头等到本府有了闲暇，自然会一个个的去拜会他们。” 说到了这，常二郎忍不住搓了搓手，目光充满期待地道。 自己这才刚刚来到了这辽东之地，已然寻找了正主，正好，自己想要解决这片异族养蛊之地。 不但要解决那些敢于阻挠土地国有制的死硬份子，同样，还要解决那些敢于不听大明官府招呼的异族部落。 杀鸡儆猴，不能光杀大明的鸡，还得杀一批异族的鸡，如此方才能够让那些异族明白。 谁才是这片土地的主人，大明治下，没有什么所谓的土官，没有所谓的自治。 大明的权力机关力量所至，所有人都必须要臣服在大明的权力机关的统治之下。 不然，大明的暴力机关，会让这些一盘散沙盘的异族们明白，什么叫做强大，什么叫做真理只在大炮的射程之内。 “明天，我会好好的跟这些各部落头人酋长好生的聊上一聊，本府相信，他们一定会被我的真诚所打动。” “未来在这片土地上，只会有一个声音存在，这个声音，就是大明。” 看着跟前那站起了身来，显得分外魁梧雄壮的常二郎。 解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朝着常二郎恭敬地深施一礼。 “下官明白！” 第697章 入府衙 很快，所有呆在客栈的部落头人酋长们就收到了官府差役们送来的通知，让他们明天一大清早就前往知府衙门，拜会常二郎这位辽宁府的第一任府尊大人。 而且这位府尊大人不但会亲自接见他们，还会亲自作陪，带领大家去参观现如今沈阳的各大养殖园。 据说那些养殖园里边，既有动物，也有各种植物，而且这些动植物，都能够给他们这些生存于白山黑水之间的诸部落，带来极其丰厚的收入。 能够让他们在未来，不至于继续为生计发愁，不至于眼看着部落中的老弱在苦寒的严冬冻饿而死。 听着那些差役所带来的这些消息，不论是阿哈出，还是那把儿逊等一干部落首领，都觉得这位常府尊言过其实，甚至是有诳骗大家的嫌疑。 因为大家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里，而且这里自古以来就有过许多的国度成立。 可是即使如此，也没有说能够令一干部落衣食无忧的时候，除非各部落都抄起刀箭，去洗劫汉人，去洗劫那些城镇。 毕竟，只有汉人方才能够懂得怎么用少量的人力和物力，生产出更多的粮食。 也只有汉人的能工巧匠，才能够生产出优良的工具，刀箭。 而且从古至今，大家都一直是这么走来的，活不下去，就只能去洗劫，不然，大家都活不下去。 “之前的蓝大将军，让咱们不敢再去洗劫汉人的城镇，如今这位常府尊的意思是，要帮助咱们开辟新的收入来源，这可能吗？” “养殖，呵呵，他以为那些动物是家禽还是家畜，那些可都是野兽，吃肉的，甚至会伤人。” 此刻在城东的一间酒楼里边，阿哈出、把儿逊等几位相熟的部落酋长头人正聚在一起，一边吃喝，一边吐槽。 “就是，我可是打听过了，据说这位常府尊为了折腾出那些养殖园，特地花了重金，让那些人到处去抓活的野兽，为此甚至有些猎人都受了伤。” “而且抓回来的那些野兽，不少都是缺胳膊断腿的，这样的货色，哪怕是毛皮再漂亮，那也只能是个残次品，根本就卖不上价格。” “我可听说，这位常府尊，意图要让那些抓回来的野兽，在他的养殖园里边生儿育女，这可能吗？” 兀良哈部首领把儿逊忍不住蛋疼地连连摇头不已。 “我们祖祖辈辈就生活在这片白山黑水之地，见过的猛兽，怕是比那位常府尊见过的人都多。” “杀过的野兽，也是数不胜数，根本就没有见过谁能够把那些脾气暴躁的野物当家畜养的。” “就算是那些北元人，也只懂得养牛羊，牧马驯鹰……” 阿哈出也是深以为然，连连叹息不已，虽然大家都很清楚，常府尊的做法，实在是离谱。 可问题是，大家在大明的眼里边，都不过是一群卑微的部落头领。 在那庞然大物一般的大明眼中，怕是根本不会有任何的话语权。 所以，这位常府尊这种骚操作，让他们这些部落的酋长头人一个头两个大，却偏偏有苦无处诉，只能在私底下抱怨不已。 “算了，反正不论如何，咱们都得去拜会这位常府尊，到时候看情况，实在不行，就先敷衍应付过这一关。” “反正等回到了部落之后，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不必去理会。” “毕竟他既然是大明的官，治理的肯定是那些各城的百姓，而不是咱们这些生存在白山黑水之中的勇士。” “大不了日后咱们避着点这沈阳城，有了收成，就卖到其他的城市去。” 一位年老的头人这话，顿时获得了一干酋长头人的附和。 想想也是，这位常府尊刚刚上任，想要烧上几把大火，这个时候，别去跟他硬顶就成。 只要能够熬过一段时间，相信他也就会消停下来。 毕竟之前的北元官员，又或者是高丽的官员，也都没有什么分别，表面上一个二个显得那样的冠冕堂皇，实际上私底下全都是男盗女娼。 这位常府尊又能有多大的区别？ “对了阿哈出，你的那对女儿，可是闻名百里的美人，你可得小心一点，莫要让那常府尊看到了，不然……” 听到了身边老兄弟的提醒，阿哈出亦是心中一凛，深以为然。 自己那对模样性格，就连说话声音都一模一样，让自己还有妻子都无法分辨的爱女，可是自己的心头肉，掌中宝。 自己可不愿意她们远离自己，不过话又说回来，猛哥贴木儿那厮，已然开始惦记上了自己的爱女。 倘若这位常府尊也惦记上，那自己又该如何是好？ 想到了这，阿哈出忍不住深深地叹了口气，抄起跟前的杯子猛灌了一大口酒。 今日有酒今朝醉，明天的事情，等到明天再去操心吧。 。。。 第二天一大清早，阿哈出早早就起了床，坐在床前发了半天的愣之后，开始梳洗，换上了他最华丽崭新的衣袍。 这还是他过去拜会北元官员，以及高丽官员时才会穿着的一套上好的缎面服饰。 至今已然有些年头，但还是看起来十分光鲜与崭新。 不得不承认，这些汉人就是有本事，不论他们做的什么东西，都是那样的好用，令人爱不释手。 只可惜，不论是华丽漂亮的丝绸，还是那些精美细腻的瓷器，又或者是那些精美的饰品，那些东西的价格，都贵得离谱。 就像这一次，自己卖了那么多的东西，也仅仅只能给一双爱女，每人打造了一支银簪子，还有就是买了一匹质量与花纹都尚可的缎子，回头也好给爱女做上几套新衣。 等到那阿哈出出了客栈，就看到同样一身华丽装束的把儿逊已然在客栈外等候自己。 他们每人都只允许携带两名护卫，住在这间客栈内的七名部落首领头人，聚齐之后，便径直朝着那知府衙门快步行去。 等到他们赶到时，这里已然聚集了不少的部落酋长头人，不过此刻正有人与那衙门口的差役发生争执。 却是因为差役不允许他们携带刀兵入官衙。 第698章 高看了对方的暴脾气 这些部落酋长头人，很是不忿，用他们的话来说就是，人在刀在，你把我护卫的武器下了没有问题，但是我好歹也是一位有身份的人，岂能连把武器都不能随身携带。 总之一句话，是你们的常府尊请我们过来的，那我们是客人，佩带随身武器怎么了？ 此刻早来的一部分酋长也已经将自己的武器交了，正要进去，结果这位在这里这么一闹。 那些酋长头人也乐得看戏，止步不前，倘若这位能够闹出名堂，大家自然也要顺水推舟的把各自的武器要回来。 毕竟脸面这种问题，大家也还是需要的，阿哈出上前一打听，这才知晓，这位闹事的乃是野人女直，又或者是东海女直中的萨哈连部酋长奇雅。 这位奇雅族长之所以如此，却是因为其体格雄健，武孔有力，甚至跟黑熊直面搏杀过，觉得天是王大，自己就是王二的野蛮人，自然不愿意受这些规矩的束缚。 就在这个时候，从那知府衙门里边走出来一位官员，听闻了双方的争执，当即喝道。 “府尊大人有令，不解佩刀，禁止入内。汝既然不愿，速速离开，莫要无理取闹。” 奇雅顿时大怒，朝着那名出来处理问题的官员瞪起了眼珠子喝道。 “老子就要佩刀入内，你能怎的？” 奇雅的吼声，传入了府衙之内，门口那些女直部落的头人酋长们一个二个嘻嘻哈哈，都摆出了吃瓜看戏的表情。 就在此时，便听到了府衙内传来了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 “想佩刀强闯本府衙门，解推官，此等行径，该当何罪？” “禀报府尊大人，携带兵刃强撞官衙，按律，以谋弑朝廷命官论处，其罪当诛！斩首示众。” 听到了府衙内传出来的对答声，所有人脸上笑容一滞，齐刷刷地把目光落在了衙门内。 就看到了一位身材半点也不逊色于站在门外台阶之上的奇雅的男人，正大步从里边走来。 而他的身边，则跟着一位足比他矮了一个头的年轻官员，二人身上的官袍，已然证明了这二人的身份。 奇雅有些懵逼地打量着这位体格与自己不相上下，虽然穿着一件文官袍服，可是那股子彪悍的气息，还有那双仿佛在审视猎物的黑瞳，令人心生忌惮。 而此刻，在外面的那些差役，还有士卒，也都齐刷刷地朝着常二郎恭敬行礼。 连带那些东张西望的部落酋长头人们，也都不约而同地朝着常二郎恭敬一礼。 唯有那奇雅梗起脖子，扶着腰间长刀，斜瞥着出现在自己视线内的常二郎。 常二郎在府衙门外站定，目光扫了一眼那些女直部落头人酋长，同样也看到了站在那里，纹丝不动的奇雅。 看到那些哪怕是面色不甘，可都纷纷向自己恭敬行礼的部落头人酋长，唯有此人，一副桀骜不驯的鸟样，瞬间常二郎就来了兴致。 就这么个一看就是典型只有蛮力的货色，常某人还能怕了这厮不成？ “诸位免礼，本官就是辽宁府知府常升，你们兴许不识文字，所以，本府再重复一遍规矩。” “携带兵刃强撞官衙，按律，以谋弑朝廷命官论处，其罪当诛！斩首示众。” “不愿意解下兵刃入府衙者，现在就可以离开，倘若敢有强闯者，呵呵……” “本府不想再重复第三遍。” “若是有勇士不信，那么就尽管来试上一试。” 看到这位年轻而又高大魁梧的知府投来的戏谑目光，还有那些全副武装，杀气腾腾的披甲士卒投来的目光。 饶是那奇雅自认武勇无人能敌，可是他只是莽，不是傻逼。 可是方才，他已然大声表示，刀在人在，现在让他解刀入内，岂不是让各部落的酋长头人小瞧自己。 “哼，区区一个府衙，不愿意让我进，那我就不进了。” 奇雅冷哼一声，就要转身离开。 “本府允许你走了？”常二郎嗓音陡然转冷。 奇雅脸色涨红地转过了头来，手扶在腰畔武器之上，梗起脖子大声道。 “怎么，你方才说，不愿意解武器者，可以自行离开，难道你想要反悔？” 常二郎大步走到了奇雅跟前，目光阴枭地打量着这个野女直头子，冷冷地道。 “本官都已经在你跟前自报身份，汝既然生活在我大明疆域之内，自然是我大明子民，方才官衙闹事，本官已然大度的没有与你一般见识。但是汝见官不知见礼。” “解推官！” “下官在。”解缙听到常二郎的招呼声，当即大声答应道。 “大明百姓，见官不行礼，可犯律令？” “禀报府尊大人，按我大明所制定的乡饮酒礼程序，可处杖责五十棍或充军。” 常二郎甚是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位读书过目不忘的解缙当真是好用，当了推官之后，《大明律》怕是都已经能够倒背如流。 大明的各种法律条文信手拈来，还不需要自己现在瞎编。 常二郎目光平视着跟前的奇雅，沉声喝道。 “很好，奇雅酋长，要么向本府行礼致歉，要么，处杖责五十。” 奇雅额角上的青筋直跳，看着跟前的常二郎，很想让对方的脑袋，试一试自己手中的刀是否足够锋利。 可是周围那些全副武装的士卒那一双双虎视眈眈的目光，似乎在提醒着他，不要犯蠢。 强忍着内心的屈辱感，奇雅咬着牙根，缓缓松开了握紧刀柄的大手，朝着常二郎一礼。 “……小民奇雅，见过知府大人。” “不必多礼，好了，你可以离开了。” 常二郎看着此刻终于怂掉了的奇雅，不禁有些遗憾，原本还想要宰个异族头人来立威。 现在看来，自己还是高看了对方的暴脾气，居然能冷静得下来。 奇雅一脸悻悻地离开了府衙，很快便与自己的两名护卫汇合在了一起。 目光怨毒地打量着那此刻正在府衙门口，甚是亲和的与那些各部落酋长头人谈笑生风的常二郎。 第699章 又开始晃点人的常知府 “满柱（女直人对自己首领的尊称），咱们真就这么走了？” “不走还能如何？凭我们这几个人，难道还能解决那个汉儿大官？” 奇雅阴沉着脸，深深吸吐了口浊气，目光幽幽的盯着常二郎许久，就像是一匹受伤了独狼，想要记住伤害它的人类模样。 “走吧，他既然是这辽宁府的汉官，回头有机会，就让他明白，得罪咱们这些人，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回了部落再作计较，他可是清楚的记得，自己部落周边也有几个部落的酋长头人，也没有前来。 想必那些人，会与自己有更多的共同语言。 对于奇雅这种来到了大明辽宁府治这种地方，还想要装个逼的蠢货，常二郎并不在意。 毕竟相比起自己要做的正事而言，打脸这种小事情，什么时候都可以去做。 引着这数十名部落酋长头人进入了府衙之后，常二郎命人端来了酒食，不少的佳肴，都是来自于上海所特产的那些罐头食物。 这些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肴，在这些常年饮食从腥荤，少调料的异族部落酋长头人的口中，那简直就像是味觉收割机一般犀利。 他们从来没有想到，简简单单的肉食，居然能够做得如此的美味。 还有那些鱼肉，居然能够变得这样的鲜美，还有那些水果罐头，更是让他们第一次知晓，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那么多他们不曾见过，品尝过的水果。 看到他们对于那些舶来的美食大快朵颐，都没有闲暇来听自己说话，常二郎也不介意。 毕竟交朋友嘛，不急于一时，更何况，这些舶来美味，可不是拿来炫耀的，而仅仅只是常二郎拿来做比对的。 接下来，常二郎开始让那些特别聘请来的厨子制作专属于辽地的美食。 首先隆重登场的就是十分典型的东北风味，各种炖菜，不过为了让这些人能够品尝更多的风味，所以每一种都是一盅。 什么小鸡炖蘑菇，排骨炖豆角，鲶鱼炖茄子等等，另外就是，红烧鹿肉，黄焖鹿肉，爆炒鹿肝，卤鹿肉…… 吃得这帮子没见过多大世面的女直部落头人酋长们肚儿溜圆，甚至都有点怀疑人生。 毕竟在他们的部落中，他们吃东西，更多是想办法填饱肚子而已。 可是这些他们平时里吃起来，总是会有一股子浓浓腥膻味的食材，都变成了色香味俱全的美味。 他们也从来没有想过，平日里他们也不愿意吃的鹿蹄，居然也让人停不下口。 还有那鹿肝，居然那么的嫩，那么的滑，甚至还有难得的鲜甜。 常二郎打量着这些一边吃一边震惊的酋长头人们，心里边自然是暗暗得意不已。 自打自己开始利用官府的身份，整出了那毛皮贸易所，以及那鉴定室以来，大肆地网罗了一批关于毛皮贸易，以及毛皮加工的老司机。 特别是这段时间，清除那帮子土豪劣绅，抄没他们的田地，商铺工坊，又收获了大批的工匠。 当然不是把他们给抓起来，而是由上海商贸集团在辽宁府，成立了一个毛皮制品公司，把这些所有的工匠们都纳入其中。 之后的几个养殖园也随之设立，花了高价、重金，这才让那些养殖园里边渐渐地有了生机。 更重要的是，得益于自己的提前培养，以及指导，特别是那些赏金猎人们将那些活捉到的各种兽类，都弄到了养殖场之后。 这边就已经开始试验性养殖，先是询问了那些当地的猎人，了解了各种野兽的习性还有食谱，然后再根据收集到的信息，开始制作相应的饲料。 虽然最开始几天，有些不太适应，甚至还有几只受伤的动物，因为伤重而咽气。 还有两只因为饲养员的粗心而钻出笼子不知去向，其他的都还算安好。 看到这些家伙都吃得差不多了，常二郎清了清嗓子，终于道出了自己请这些各族酋长头人前来沈阳城的原因。 “本官之前也已经做过了调研，知晓诸位的部落，多在山岭密林之间，也多是以渔猎作为生存的手段，少有耕作。” “不过也是，就这片苦寒之地，若是没有我们汉人的耕作技艺，想要吃饱饭，的确会很困难。” “不过，本官来到了这里之后，却觉得，其实想要让你们的部落人人都能够吃得饱，穿得暖，甚至还能够享受到生活的乐趣，其实并不是什么难事。” 常二郎在这里侃侃而谈，而那些吃喝得满肚子全是油脂的酋长头人们，越听就越发地觉得荒诞。 总觉得这位常府尊的话，就跟在吹牛逼似的，而且是越吹越离谱那种。 可是常府尊半点也没有不好意思的样子，继续在那里大吹法螺，不过总算是有急性子的人忍耐不住，站了起来提出了自己的质疑。 “府尊大人，您说的这些，会不会太夸张一些，我们这些部落，生存的地方都是深山老林里边。 祖祖辈辈都是一边打渔一边游猎，可是一向都是饱一顿饥一顿的。” “可以说，自古以来一直都是这样，可是听您的意思，就好像您有办法，可以直接帮我们解决掉这些问题。” 常二郎一抬头，就看清了这位提出质疑的酋长是谁。 “把儿逊是吧，图门江流域的兀良哈部首领。你会这么想，本官不难理解。” “毕竟你们祖祖辈辈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觉得未来还是会像现如今一般，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但是现如今，可与往日不同，就是因为，本官懂得如何饲养那些你们过去，只能靠狩猎才能获取的珍稀毛皮动物。” “而这一次，之所以让你们聚集于沈阳城，一来，就是想要带你们参观一下那些珍稀毛皮动物养殖园，二来嘛，若是有意与官府合作搞养殖的部落。” “官府可以提供养殖技术支持，甚至是饲料的供应。” “而你们所付出的，不过是让你们部落中的老弱妇孺，负责看顾还有饲养这些毛皮动物而已。” “甚至于你们这些能够不再忙于生计的壮劳力，还能够有其他的营生，可以赚钱，赚大钱……” 第700章 参见浏览养殖园 常二郎哔哔了一大堆，但是大部份的酋长头人，都只当这位新近到任的府尊大人就是闲得蛋疼。 想要在这里树立自己的威望，让他们这些向来不怎么愿意跟朝廷打交道的异族部落也愿意向他表达臣服。 不过可惜，大家也都不是二货只听你哔哔几句就会对你纳头就拜。 只不过，也有些人，虽然没有全信，但是内心也有所算计。 就例如那位方才提出质疑的把儿逊，此刻正在那边跟阿哈出小声地嘟囔不已。 对于常二郎的身份背景，早来了好几天的把儿逊倒真是打听得一清二楚。 而且就连现如今在那沈阳城外设立工厂，以及那些新近在沈阳城内挂牌的诸多商社，都与常二郎有着脱不开的干系。 这就说明常二郎此人相当的会做生意，再加上把儿逊有心打听之下，方才知晓，常二郎手底下有一帮子从江南过来的读书人。 而且这些读书人学的东西可不一般，不但懂得种田，也懂得如何养殖各种牲畜。 这下子，阿啥出也不禁有些怦然心动，如果跟前这位常府尊所言是真的，又或者说，哪怕是他所言只有一半是真的。 那么像自己的部落，是不是也可以设立这样的养殖场，通过养殖那些野兽，来获取毛皮，以及各种资源。 之后再拿来与官府交换相应的生活资料。 而这个时候，常二郎已然告诉在场的一干酋长头人，一会稍事休息之后，就会带领大家前往参加那各大养殖园。 让大家知晓，他绝对不是仅仅耍嘴皮子，而是真的要做出一番事业以及成就。 另外就是，由于在距离沈阳城东百里之地，将会建立一个超大型的工厂，预计会征召超过一万人的员工。 不论这个人是汉人，还是各部落人士，都可以前往参加工作，并且工作的薪水跟沈阳城内的那些工薪阶层齐平。 除此之外，还会陆陆续续建设许多的工厂，这些工厂也都会对外招收工人。 “……哪怕是新来的工人，只有力气，不识字也没有关系，我们会有专门的培训师，甚至每天都会有夜校。” 不但会教所有的工人学习知识与文化，甚至学习成绩优秀者还能够有升职的优先权，升职能干嘛？自然是能加薪。 总而言之，常二郎今天可谓是难得的浪费如此之多的口水。 而过往，也就只有在当初上海县刚刚开始治理经营之时，常二郎才会如此下力气去解决问题。 。。。 等到了下午时分，常二郎便策马领着这帮酋长、头人们前往那些养殖园区。 由于这里主要是用来参观加上科研养殖为主，所以养殖园区都建设得比较集中。 但是，当那些为数众多的部落头人酋长们，看到了那些穿着白大褂，载着白帽，白手套，脚上穿着不知名的高筒靴子，正在用那些经过了剁碎以及搅拌混合好的饲料，倒到了一个个的长槽中。 那些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投喂的梅花鹿们，都熟门熟路地挤到了前面来，开始埋头大嚼。 而另外一边，那些各种颜色的貂，都被分门别类，养殖在一个个铁丝笼子里边。 这些铁丝的直径虽然不大，可是足以将这些野兽死死地困死在那不大的空间里边。 看到了这么多人之后，这些貂都会惊惶的地笼子里边乱窜，但是，随着投喂来的那种古怪的咖啡色的颗粒状饲料倒入了碗中之后。 这些貂们就会扑上去开怀大嚼，吃得不亦悦乎。 而随着那些技术员的介绍，令所有人眼前一亮。 这些貂里边，又以紫貂为贵，而且一只雄貂可与五只雌貂交配。妊娠期一般为一个月左右，一胎最多能生十到十一只，通常生个四五只不成问题。 而且它们的食量不大，饲养成本并不高，但是貂皮的价格，他们这些以渔猎为生的部落岂能不清楚。 这么一算，十只貂的投入成本，一年也就在二两银子上下，而就他们所知道的，在沈阳城内，一件貂皮袄的价格，就在五十两上下。 若是一件覆盖全身的貂皮长袍，那可就是三百两起步，越长越贵。 也就是说，花上十两银子的价格，一年之后，不但能够养出一堆小貂崽子，还能够赚到二三十两。 而且这样的铁笼子，价格不贵，再加上喂养这些貂，不需要成年的壮劳力，老弱妇孺都可以承担得起。 一个部落，说多不多，买上百来个笼子，养上一二百只貂，根本不算什么。 可是赚到的银两，却对于一个部落而言，绝对是一笔不菲的收益。 就在这些精明的酋长头人们心里边的小算盘正打得噼里啪啦响的时候，又逛到了那麝鹿养殖园所在。 只不过，那种胆子极小的麝鹿，常二郎只带领大家远远地观察，毕竟那玩意有点神经质，别吓坏了。 在常二郎看来，最值钱的经济动物，自然是非麝鹿莫属，毕竟麝香这玩意价比黄金。 哪怕是之前见过许多产出高档毛皮动物的酋长头人们，此刻一个二个的眼珠子也陡然开始发绿。 这玩意可跟梅花鹿还不一样，毕竟梅花鹿产出的量大，所以价格比较平庸。 至少在辽东之地，浑身都是宝的梅花鹿，即便是卖上十头也不见得能够有一头这能产麝香的麝鹿值钱。 只可惜，这玩意一般都是抓到之后直接杀鹿取香，而且只有雄麝鹿才有那香囊，那麝香的价值，一直都十分的金贵，价在黄金之上。 一个香囊，换上一二十两白银不在话下。 可是现在，居然在这养殖园里边也能看到，这如何不让人激动。 阿哈出忍不住来到了常二郎的身边问道。 “府尊大人，这种动物你们也能养？” “自然，这麝鹿可取香大约十年光景，每年所产的麝香，足可换取一到二十两的收益……” “您的意思是，这些麝鹿取香之后，还能活？” 这个时候，更多的人朝着这边凑了过来，纷纷瞪大了眼珠子。 “这是自然，不过取香的技术人员，需要经过培训，活体取香之后，麝鹿还能继续生长发育。” 第701章 决定要拚一把 常二郎看向这位开口发问之人，笑着微微颔首道。 “这是自然，尔等怕是不知晓，我们大明，有专门的学校，对相关的养殖行业进行学习培训，为的就是能够不必再像过去那般。” “只能依靠不稳定的狩猎来源获取这些颇为珍贵的物产，不论是貂皮，狐狸皮，又或者是鹿茸，还是麝香。” 阿哈出看向常二郎，若有所思地追问道。 “大人，若真是要养殖的话，咱们辽东之地，那么多的部落，都来养殖这些东西，怕是用不了多久，这些东西的价格就会下跌吧？” 这话令那些酋长头人们的窃窃私语瞬间一滞，所有人的目光再一次落在了常二郎的身上。 的确，阿哈出这话，自然也等于是问出了在场那些精明酋长的心声。 毕竟这些东西，不就是因为物以稀为贵吗？ 倘若真的各异族部落都在养殖这些产上好毛皮的动物，到时候，市场上全部都是这些玩意，这价格岂不是要跌成白菜价？ 到了那个时候，大家可就真会欲哭无泪了。 “阿哈出酋长，你能够考虑到这个，足以得见你是一位聪明人。” 而常二郎听得此言，却半点也没有恼羞成怒的样子，反倒继续一副春风拂面的轻松表情。 “尔等诸部，也就数十个部落而已。 本官之前曾经仔细地查阅过相关的资料，就比如阿哈出你们胡里改部，去岁之后，所售的毛皮不过两千来张，其余的就是山珍，还有一些野味鱼干之流。” “就以你们胡里改部为标准，目前在场的不过三十四个部落而已。就算是你们每个部落，可以养上两千只貂，再养上一千头鹿。三十四个部落凑在一起，那也才多少？” “你们可知，我大明之大，长宽皆有万里之遥，百姓之众，何止万万之数。” “哪怕是你们所有部落，别的事不干，就只管养殖，本官也都敢保证，二十年内，价格至少与今年无二。” “大人之言，小人自然是信得过的。可是，小人与那些商贾打过交道，很清楚他们唯利是图的秉性。” “日后大人不在此间主政，那些商贾必然会压价……” “本官还以为你们在担心什么，如果说只是在担心这个，那还不简单？” “本官可以让你们，与那些商社签约长期采购协议，只要你们胡里改部，能够保证毛皮质量，不说百年，至少签个五十年，三十年的长期采购协议，毫无问题。” “二三十年之后，本官应该不会在这个位置上了，但是，如今那些商贾都对本官唯命是从，难道二三十年之后，那些商贾，还敢违逆本官吗？” 看到站在跟前的常二郎那副自信而又从容的表情，所有人都陷入到了沉默当中。 倘若常二郎是个中老年人，大伙听到他这样的承诺，只会当他是吹牛逼。 可偏偏，他是谁？大明开国天子的爱婿，太子爷的妻弟，开平王的二儿子，还是皇后娘娘的救命恩人。 不论是哪一样身份，都不是那些小小的商贾敢得罪的。 更何况，常二郎方才也说得很清楚，他来到这辽东之地，为的就是想要做出政策，为了能够让他治下各族和睦，让这里的百姓能够丰衣足食。 他身份显贵之极，而且根本不缺钱，为的就是刷政绩，这样的人最是注重名声。 这一刻，阿哈出，真的是怦然心动了。 “大人您愿意作为仲裁人，助我们与那些商贾签下采购协议？” 看到这位问题很多的阿哈出，常二郎心知，跟前这位胡里改部的话事人怕是已经心动了，所以他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这是自然，方才本官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不管你们想签多长时间的，本官都愿意为尔等担保。” “而且，尔等签约之后，未来，可以在本府出资置办的养殖园，以成本价采购种兽。” 所谓的种兽，自然是要经过常二郎手底下的养殖园精心挑选出来的，雌兽与雄兽。 之所以说半年之内，主要还是现阶段花重金整来的这些野兽数量不足。 不过好在在养殖园的技术人员的精心饲养之下，那些鼬科的小动物已然已经有了一批有身孕的母兽。 半年之后，那些幼兽就能够成长起来，挑选一些膘肥体壮的雄兽来当种兽。 再加上常二郎的悬赏一直都在，就会有无数的赏金猎人源源不断地送来他们捕获的野兽。 所以常二郎有信心在半年之内让现在的养殖规模扩大十倍。 大明这个市场有多大，其实不用常二郎来说，这些人也应该知晓个大概。 而这辽东之地所产出的这些特产，长期都处于供不应求。 甚至在许多时期，这些物产都是以贡品的形式存在，也就是说，市面上都见不到。 但随着现如今，大明的商品经济的繁荣，谁不希望能够吃点好的，用点好的。 而这些异族部落皆是祖祖辈辈在此生活的原住民，对于这些兽类的习性还有这里的生活环境都十分了解。 他们更擅长与各种野兽打交道，很少有愿意耕作为生的。 所以，常二郎的这一招，对于他们而言，就是精准的杀手锏，让他们无比心动。 之前常二郎已经在聚餐之时，说过了一遍，而现如今，他再次提及此事。 重要的是大家都已经看到了这些养殖园，看到了里边的各种动物，更看到了那些此刻正在给那些各种兽类喂食，以及使用各种工具，转移那些养殖的动物。 足以证明，这位常府尊，并不是在吹牛逼，而是真的要做这件事情。 阿哈出此刻则扯了一把身边的把儿逊，退到了一旁去。 “把儿逊兄弟，你觉得这位常府尊大人说的有几分可信？” “阿哈出大哥，你真想要做？”把儿逊一听这话，顿时反应了过来对方想要干嘛？ “怎么，难道你不想？” “嘿嘿，不愧是足智多谋的阿哈出大哥，没错，小弟我决定带着我们兀良哈部拚上一把。” 第702章 一百两白银的签字费…… 阿哈出看着跟前咬紧了牙根的把儿逊，不禁有些惋惜。 就在去年的时候，兀良哈部落与东海女直部落那边因为鹿群发生了大规模的战争。 没想到东海女直诸部那边的援军来得极快，令兀良哈部遭到了重创。 而自己当时率领部落勇士赶到之时，兀良哈部已然损失了近百的勇士。 直到那东海女直诸部看到自己所率领的精锐与兀良哈部一起借助有利地形死守。 又担心那鹿群迁徙，最终散去，自己与把儿逊这才得脱生天。 而那实力最为强大的斡朵里部的猛哥贴木儿，直到这个时候，才派来了一支小部队，号称应援。 在他与把儿逊看来，这哪里像是来支援，更像是来看看有没有便宜可捡。 这也是为什么阿哈出与把儿逊关系越来越亲密，与那猛哥贴木儿越来越疏远的原因。 猛哥贴木儿，拥有着超过其父挥厚的勇猛，可是却远远比不上其父挥厚的为人。 现如今，原本几个一同从那牡丹江口一带辗转流浪到这图门江一带的部落，已然出现了裂隙。 只不过，斡朵里部是他们这几个部落之中最强大者，几个部落之间联姻不断。 虽然有了间隙，但是至少明面上，还能够继续相安无事。 只是不知道，在没有外力介入的情况下，这样的相安无事的局面，还能够继续维持多久。 强大的部落，吞并掉弱小的部落，这在女直诸部之间可是经常会发生的。 而现在跟前的把儿逊，或许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部落倘若再不努力一把，说不定要不了一二十年，能不能继续存在都是个问题。 “既然你有这样的想法，那咱们一起去请这位常府尊作仲裁人如何？” 已然在内心作出了决定的阿哈出拍了拍把儿逊的肩膀，小声地道。 “正所谓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现如今尚未有部落敢站出来。” “你我兄弟，如今能够第一时间投于这位身份在大明极其显贵的常府尊麾下，相信获得的回报，一定会很丰厚。” 阿哈出这话，更加坚定了那把儿逊的决心，二人相视一笑之后，径直来到了常二郎的跟前。 随即就毫不犹豫地朝着常二郎恭敬一礼，不顾周围诸部酋长头人投来的异样目光，大声言道。 “兀良哈部的把儿逊，胡里改部的阿哈出，愿意在大人的主持仲裁之下，与那些商贾签定长期采购协议。” 常二郎没想到，今天就有敢于站出来表态的部落，而且一出来就是两位，这样的表率人物，常某人自然是要大大的嘉许。 毕竟千金买骨这样的事情，这个时候不做，更待何时？ “哎呀，二位酋长，不必如此，不知二位欲如何签约？你们只管提出来。” 阿哈出看了一眼把儿逊，看到对方投来的目光之后，便朝着常二郎笑着解释道。 “小人与把儿逊都是野人，行事粗鄙，之前多有冒昧，不过听了大人之言，深信大人是为了我等着想. 所以我胡里改部与兀良哈部愿意遵从大人您的意愿，您觉得该如何签约，我们便如何签约。” \"好，既然二位酋长对本官如此信任，本官也自然不会辜负二位。\" “来人，速速去唤那几位商社代表过来，另外，常威，速速去取二百两白银过来。” 吩咐之后，常二郎朝着二人和颜悦色地笑道。 “本官会为你们提供启动资金，每个部落一百两，另外，还会给你们每个部落，养殖笼一千个。” “再有就是，每年，会向你们这两个部落提供狐狸、貂、狢、狍子、鹿、兔种兽各十只……” “对了，本官知晓你们在深山老林，生存不易，所以，等你们签约之后，本官自己掏腰包，给你们兀良哈与胡里改部，各一万斤粮食，一千斤棉花，希望与二位交个朋友。” 一万斤粮食，一千斤棉花，这对于之前壮劳力受损严重的兀良哈部而言，绝对是雪中送炭。 把儿逊毫不犹豫直接拜倒在地，而阿哈出也同样拜倒。 倘若能够多出这一万斤粮食和一千斤棉花，阿哈出相信，今年的冬天，肯定不会像去年那般难熬。 “二位快快请起，常某可说了，是希望与二位能够长期合作，更希望二位能够成为常某的朋友。” 看到这两位眼眶都有些发红的部落酋长，常二郎也不禁有些唏嘘。 现如今大明的粮食，一两银子大约能够买到两石粮食，一石约一百六十斤，一万斤粮食，也才不过六十二石真要换成白银，甚至不到四十两银子。 可问题是，这只是在大明内部流通的价格。 而像这些大明周边的异族，想要购买粮食，那可就不是这个价格了。 就常二郎所知，这些异族，遇到了某些奸商，一张上好的毛皮，才能换到两石米。 可实际上，一张上好的毛皮，甚至能够买到五六两白银完全不成问题。 。。。 常二郎的这番话，顿时让这些部落酋长头人们的呼吸陡然变得粗重起来。 大家也都是生活在深山老林里边，靠的也是渔猎为生，每年冬天，几乎每个部落都会死人，就是因为粮食不足，又或者是严寒导致。 可是现在，这位大方到极点的常府尊，就因为这两个部落愿意与他签约，直接砸出了一万斤粮食，还有一千斤棉花。 此刻他们的眼珠子也都有发红的趋势，只在几个呼吸之后，又有几位部落酋长拜倒在地，朝着常二郎大声道。 “常大人，小人也希望能够请府尊大人您作为仲裁人……” 常二郎看着跟前这些纷纷拜倒在地的部落酋长头人们，脸上的笑容，越发地显得洋溢与真诚。 特别是看向那作为表率的阿哈出与把儿逊时，目光越发地温和。 接下来就是，常二郎领着一干人等离开了养殖园，便回到了知府衙门。 然后常二郎召来的那些商社代表也都纷纷抵达。 而每一位签约的部落酋长头人，都能够拿到一百两白银的签字费…… 第703章 与众不同的常府尊 接下来的数日，常二郎可谓是忙得焦头烂额。 虽然只有三十多个部落酋长头人参加签约，可问题是，签约之后，所承认的许多装备，设施，这些都需要协调，以及理顺。 而且跟这些部落酋长头人，自然也要好好地套一套关系，拉一拉家常。 常二郎几乎每天的两顿饭，都在府衙外面吃，中午跟一个部落，下午跟另外一个部落。 总而言之，在常二郎的安抚与套交情之下，让有些原本觉得自己仅仅只是一时冲动而签约的部落酋长与头人们渐渐地放下了心来。 开始认真地考虑起，自己部落在那深山老林里边，该如何建设那些养殖场。 常二郎当然是毫不犹豫地拍着胸口向这些部落头人保证，让他们派上一二十名机灵的年轻人来此学习各种饲养技术。 不但要学会饲养，更要学会怎么给这些野兽们防治疫病，以及观察这些野兽们的状况，以及给像梅花鹿这样的兽类接生等等。 总而言之，想要学习，自然不可能是直接把种兽往你们各部落一扔，我老常就不管了。 而是各个方面的服务都要精心做到位，保障你们能够养活那些兽类，并且还能够借此赚钱，让部落的生活变得富足。 除了跟那些部落头人打交道之外，就是那些被剁了脑袋的土豪劣绅们被抄没的家产的归类，以及田产的登记入册。 哪怕是常二郎带来了一大批的学生，可是这些日子，也都忙得连轴转。 就连土地国有制的实施日期也被迫推后。 毕竟还得等那些没收的土地都全部清理完毕，方才好继续。 再加上，那抚顺所旁边的露天煤矿现如今已然全面开工建设，连接抚顺所到沈阳的水泥官道也已然开工。 这一项项的重大工程，哪怕是常二?干惯了甩手掌柜，也得不时去盯上一眼，看一看，关怀关怀。 而随着阿哈出在这沈阳城内待得越久，越发地觉得，这位常府尊大人果然是与众不同得很。 他来到这沈阳城这才多长的时间，怎么感觉这里就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与过去那么多年完全变得截然不同。 特别是那么多新兴的工厂，还有许许多多令人眼花缭乱的那些商铺。 更不要提那种跟青石一般坚硬的路面，还有那些新建起来，结实到令人绝望的建筑物。 他也总算是打听出了，原来官道用的那种建设材料称之为水泥。 只不过现如今，这种建筑材料只供应给官府，用以筑路。 另外就是，现如今，在这沈阳城内，已然多出了一种新奇的燃料，煤。 这玩意燃烧出来的火力，要远远地超过柴火与木炭，虽然其味道呛人得厉害。 但是只要使用那些汉人打造出来的铁炉子，将那青烟引出屋外的话，取暖的效率，实在是令人难以忘怀。 总而言之，一桩桩，一件件的新生事物，还有这位常府尊大人的行事风格。 都让阿哈出明白，现如今的大明辽宁府，怕是用不了太长的时间，就真的会大变样。 而且现如今，由于自己与把儿逊是最早站出来与常府尊签约的表率。 所以，得到的优待也远比其他部落多，比如常二郎送给自己的一张用纯金打造的卡片。 凭着这张卡片，在沈阳城内绝大部份的商铺里边采办东西，都能够获得八折的优惠。 而把儿逊兄弟也同样有一张。 至于其他人也都获得了一张，只不过，他们的是银卡，只能打八五折的优惠。 如此一来，阿哈出采购东西之时，手中的银两也就更加的值钱。 而今天，阿哈出与把儿逊都已经把该采办的东西都已经采办得差不多了，接下来就是先回到部落，好好的整合部落内部思想。 然后就是派遣一批年轻人过来这里学习养殖技术。 而现在，他与把儿逊正在街市上溜达，为的是给自己的妻子还有爱女采办一些她们喜欢的东西。 毕竟现在手头宽裕了，自然要给她们多买一些好的。 至于儿子嘛，呵呵，多给他们带两把弓箭或者是武器，就够他们乐的。 小崽子与女娃子的快乐终究是无法共通的。 “阿哈出大哥，就这间吧，你看上面写着，蜀娘牌蜀锦，保证原产地生产标志……” 把儿逊突然一把扯了扯那阿哈出，指了指斜对面的一间商铺道。 顺着那把儿逊的大手所指望去，阿哈出摸了摸怀中的二十两银子，觉得应该够自己好好的奢侈一把。 “行吧，走，咱们过去瞧瞧。” 阿哈出与把儿逊很快就来到了这间商铺，这才刚刚步入了商铺之中，就直接被那些丝绸的色泽与光彩给晃花了眼。 特别是上面那些色彩鲜艳、对比强烈、纹样对称四方连续为特色的图案是那样的吸引人。 看到了这两位穿着打扮虽然与汉人一般的壮汉进入了店铺，掌柜的笑眯眯地来到了跟前。 “二位贵官想要来点什么？” “老夫想要为妻女挑一些礼物，回去好给他们制作衣物，不知掌柜可有推荐？” “既然是妻女的话，鄙店有的是适合贵客需要的，您看这些料子，还有颜色各有不同，不知您的妻女对于颜色和花纹有什么喜好？” “我妻子喜欢绿色，我两个女儿都喜欢浅黄色……” 一听这话，再看二人那副暴发户打扮的中年男人，这位掌柜精神大振，当即开始耍起了嘴皮子推销起了店铺里的高档货。 在掌柜的劝说之下，阿哈出点了点头，不过摸了摸怀中的银子之后，他还是谨慎地先问了问价格。 “您放心，价格肯定给您最低，这蜀锦，若是京师那边，便是三十两一匹都不过份。” “多少？！”阿哈出与那把儿逊瞬间就立起了眼角。 “小人绝对不是在诳骗二位，要知道，蜀锦流传至今已逾一千多年，能够传承至今，不就是因为它的品质，还有它的……” 就在掌柜正在那里疯狂弹动舌头的当口，常二郎正好迈步进入了店内。 “辛苦掌柜了，我等还是再看看别的再说。” 第704章 本府肯定会去你们部落那里溜达溜达 掌柜的一脸懵逼，但是很快就从二人脸上那种为难的微表情看出了问题。 看样子他们是根本不知道这蜀锦的价值，觉得兜里边有俩钱就敢到这里来消费。 正琢磨是不是改变策略，让他们不买整匹，扯上几尺也不是不行，就在这当口，就看到了常二郎迈着四方步进入了商铺。 “二老爷您怎么来了……”这位掌柜顿时两眼一亮，快步来到了跟前恭敬施礼。 “可是要取之前您订的那几件衣裳，还请二老爷稍待，小人这就让他们取来。” 常二郎点了点头，朝着那呆若木鸡的把儿逊与那阿哈出打起了招呼。 “我就是过来瞧瞧，哎哟，二位居然也在这里，着实是巧了。” “二老爷您认识这二位贵客呀，他们是过来采购蜀锦的。” 听了那出身开平王府的掌柜一番分说，常二郎呵呵一乐，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道。 “哦，看上了什么？这三匹吗？行，直接记我帐上就是了，还有把儿逊老哥，你可有瞧上的？” 把儿逊想要推辞，奈何常二郎根本不给他机会，同样也让掌柜给他拿了三匹蜀锦，全都记在这位不爱钱的二老爷帐上。 “二位今日就有离开，常某公务繁多，着实不便相送，不过等你们再有时间回到沈阳，切切记得来寻常某。” “多谢大人，若是大人有暇来我们那里作客的话，我们胡里改部，定然会好好地款待大人……” “我们兀良哈部也定然恭迎大人光临。” “好好好，这当然没有问题，这样吧，等到养殖园的所有物资齐备，常某会亲自带队过去走上一遭。正好见识见识白山黑水的风情……” 兀良哈部与这胡里改部的所在，正是日后的建州三卫所在，除了这两部之外，还有野猪皮的八辈祖宗斡朵里部也在那里。 常二郎是无论如何也都要过去那里走动走动，看看情况，更何况，那斡朵里部这一趟居然找借口没有前往沈阳城。 常二郎已经在心里边，把那原本就记在自己的预备黑名单小本本上的斡朵里部与那猛哥贴木儿记在了自己的预备黑名单给精心地画了一个红圈。 就看什么时候合适，在那红圈之上，打上一个血红的大叉。 。。。 作为野猪皮的社宗八辈所在，常二郎早就已经反复想过无数种方式去斩草除根。 不过，之前，常二郎一直都没有发动，就在于没有原因。 毕竟我大明乃是天下宗主，想要解决自己疆域之中的小势力，再怎么的，也需要充足的理由。 不然祖祖辈辈生活在这白山黑水之间的异族部落又将会以何种眼光来看待大明。 常二郎可不希望自己解决了一个野猪皮的八辈祖宗，又会出现一个黑猪皮，或者是花猪皮啥的。 不过现在嘛，已经有了一个契机，就看自己能不能把契机，转化成为真正的机会，从根子上解决掉。 目送着那阿哈出与把儿逊离开之后，常二郎这才哼着小调拿着给那蔓儿制作的新衣，朝着府衙而去。 进了府衙，直接就前往后院而去，此刻，那位身材妙蔓的蔓儿，正撅起翘臀，坐在桌前，正在那里拿着针线，缝制着一件犹如玩具般的小小的衣物。 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后，一双含情脉脉的动人水眸抬了起来。 “老爷回来啦……” 常二郎快步来到了跟前，将她手中的小衣服放到了桌上，柔声笑道。 “来来来，蔓儿，给你制的新衣已经做好了，过来试上一试，看看合不合身。” 此刻蔓儿缓缓起身，就见她那原本平滑的小腹，如今已然微微鼓胀。 而蔓儿那张俏丽的脸蛋上，满是再为人母的动人光辉。 “奴婢谢过老爷……” “早就让你改改称呼，怎么如今还是一口一个奴婢的。” 常二郎抬起大手，轻轻地勾了勾蔓儿那尖翘的下颔道。 “老爷……大白天的。” “……咳咳，老爷我说的是那种正经的称呼，你这小妮子在想什么呢？” 饶是常二郎厚脸皮，此刻也不由得心头一荡，老脸微烫，赶紧正色道。 “妾身见过老爷。” 常二郎嘿嘿一乐，满意地将蔓儿揽入了怀中，甚是得意地香了一口怀中的美人儿。 “唔，这就对了嘛，如今你还有柔儿，可都是已经有了诰命在身，怎么样，跟着老爷我没吃亏吧？” 柔儿与蔓儿，原本是朱宝贞的女官，后来嘛，常二郎迎娶朱宝贞，这两个女官自然也就买一送二的全被常二郎吃进了口中。 考虑到常二郎为朝廷所建之功勋，偏偏常二郎的亲爹乃是开平王，母亲是开平王妃，兄长袭其父之爵。 所以对于常二郎而言，只能对他个人和他的小家庭作出奖励，还是那朱宝贞自己与跟亲爹还有马皇后商议之后。 最终决定给予常二郎的这两个妾室诰命。 。。。 常二郎自然也是十分的感动，他终究是转世重生过的人。 作为老父，对于自己的儿女，希望他们未来都能够有大出息，更希望他们都能够平平安安。 常二郎可不希望自己的儿女们，未来会因为一点小屁事就反目成仇。 反正自己家大业大，未来的话，除了继承爵位的长子之外，不论是儿子还是女儿，都会得到一份属于他们的财富。 不过这些财富嘛，呵呵，有点类似于后世那种所谓的财富基金性质。 能吊他们的命，想要活得好，那就得自己拿出本事来去挣，不然就老老实实当个被人奚落的米虫。 看着蔓儿那件已经缝了大半的小衣服，感受着怀中美人儿那动人的曲线。 感觉着那软绵绵的挨挨蹭蹭，常二郎忍不住想要喝点奶制品。 蔓儿的脸蛋越来越红，赶紧抬起了双手，拦住了自家老爷过分的举动。 不过嘛，虽然如今刚有身孕不能同房，但是技能很多的蔓儿自然也有办法为自家老爷解决大问题。 很快，房门又被关上，常威很识趣地退到了院门处，警惕地张望着左右…… 第705章 前往女直部落 随着那水泥厂的大规模开工，现如今每天的产量都十分的惊人。 当然这也得益于对火药的大规模利用，使得开采原料远远比过去轻松。 再加上这里地处平原，交通运输方面也很是便利。 常二郎此刻，率领着百余骑精锐，离开了沈阳城，径直朝着那抚顺而去，出城近三十里地，都是水泥官道，剩下的则依旧是泥土夯实的路面。 相信等到明年，这条水泥官道应该可以完工。 前一段时间，常二郎的血腥手段，宰了辽东之地那么多的土豪劣绅。 差不多有三分之一左右的士绅乡贤的脑袋，令所有人都恢复了理智。 特别是剩下的那些士绅乡贤，不少人甚至都主动地站出来，向官府退还他们强占的田地。 并且也都纷纷表态，十分支持常二郎这位府尊大人对那些违法犯罪者的清算。 同时，也都纷纷表达了对于土地国有制的支持，至于依法纳税这些事情都不会成为问题。 另外，现如今，在辽宁府各地所成立的税务所，大伙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而随着那土地国有制的实施，绝大多数的小老百姓都是得利者。 毕竟大家的土地，原本就不多，而现如今，土地国有制之后，相当于是给他们重新分配了田地，使得他们的耕作面积大大增加。 至于那些士绅乡贤的土地，虽然失去了作为商品的价值，但是他们拥有的田产，却也还是可以租赁给其他人耕作，又或者是安排佃户、下人耕种。 毕竟现如今的田地收益，可不会管你家里边有没有人当官，地方上，只按照所名下所拥有的田地收取相应的粮赋。 现如今，由于辽宁府的人口不多，常二郎向朝廷上书，允许辽宁府往其他人口密集地区，招募百姓前往辽宁府。 又或者是受灾地区，无家可归的流民也都可以送往辽东府，在这里有着大量的国有土地，正在等待着分配。 哪怕是分不完，常二郎也不着急，不过今年的春耕倒是没有耽搁，出于慎重考虑，沈阳、辽阳，抚顺三地，近水的十万亩良田都种上了水稻。 另外还有差不多这个面积的田地，一半种植玉米，一半种植土豆，另外还有近一万亩用来种植红薯。 常二郎相信，等到今年冬天，就能够让朝廷好好的惊讶上一把。 毕竟过去这里也不是不种植水稻，只不过这里异族丛生，战乱频频，导致民不聊生。 老百姓们连活路都快没有，哪有心思种田，而现如今，随着常二郎一系列的土地改革，让那些老百姓们也都拥有信心。 再加上那些大量的技术人员的指导，以及种植培育等许多新技术的出现，必定会使得这北方的水稻产量走上一个台阶。 。。。 就像现如今，常二郎出了城，就能够看到那沿河两岸全是密布翠绿的稻田，更远一些的距离，则是高高的玉米。 而且还有不少的百姓，在现如今不属于农忙的时节，也加入到了那各大工程队中去卖劳力多赚些钱。 而就在他们前抚顺的路途上，总是能够看到一辆辆满载黑色煤炭的牛车、马车等交通工具，正在将这一车车的优秀燃料，运往沈阳城。 之后就会从沈阳这里，转手到那些从各地赶来的煤商手中。 双方自然是要签约供货卖货协议，使如一斤煤的零售价，加价不得超过几成。 如果超过这个数目一旦查明，不但需要赔偿，甚至还会被报官惩治。 而且，采购价以及煤炭的供应价之间的价差，已然足够各地的煤商大赚，同时又还能够让各地的百姓享受到益处。 之所以需要如此，常二郎自然是为了吸引更多的百姓前来这里定居。 稳定的物价，稳定的收入，以及稳定的治安，方方面面，都是吸引老百姓们迁徙的要点。 抵达了那煤矿之后，常二郎率领麾下将士，也都进入到了这座号称亚洲第一露天煤矿的抚顺煤矿进行参观。 也幸好这里是露天煤矿，开采十分的便捷，目前产量正稳步提高当中。 而且预计等到了十月份，这里的煤炭产量，就足够整个辽宁府以及辽东都司所需要。 现如今头疼的就是铁炉子的产量不足，不过好在，这两个月来，大量的铁炉子，正在经由海运，抵达盖州港。 虽然采购铁炉子需要花钱，但问题是，煤炭的价格却十分的低廉，而且还耐烧，火力又大又持久。 至少现如今各州县的老百姓们，也都开始接受使用煤炭做饭取暖。 至于那些生活在乡野偏僻处的老百姓们，他们不愿意，常二郎暂时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反正现如今辽宁府到处都是原始森林，暂且由着那些人继续伐木取火，等到未来，各地交通都通畅，能够将煤炭运抵各处，再去禁止也没关系。 常二郎站在高处，听着身边那位矿长在身边一讲解着现如今的情况。 足足有数千名来自于那扶桑岛的矿工，此刻正在矿上开采煤炭。 现如今，煤炭运输主要还是以辽东百姓为主，就在距离这煤矿不过数里之地，那里的水泥厂现如今又已然新建了几口窑。 预计明年这里的水泥厂产量将会迎来一个高峰期。 。。。 在那胡里改部的营地里边，此刻的阿哈出，正张开双臂，由着妻子帮自己穿戴上最华丽的袍服。 现如今，不论是胡里改部，还是那兀良哈部各种的养殖园都已然呈现如一片欣欣向荣。 胡里改部这边运气奇佳，兀骨他们在阿哈出回到部落，被说服之后，便再一次出动，结果弄回来了十余头活鹿，其中足有四头都是有了身孕的母鹿。 由于之前从沈阳获取了大量的粮食以及生活物资，所以，胡里改部的猎手们纷纷英勇出击，以活捉为上。 到得现如今，已然有活鹿近三十头，而各种貂、狢、狐狸、兔子的数目也已然接近三位数。 在他与把儿逊的盛情邀请之下，常府尊十分痛快地答应了要前来巡视的要求，时间就在今日。 第706章 愤怒的猛哥贴森儿 今日可是那位辽宁府的常府尊这位大人前来巡视的日子，为了这一天能够让常二郎把胡里改部落当成他来到这里的第一站，不论是他还是把儿逊，可是争执了许久。 最终结果就是，常府尊会先在胡里改部待一夜，第二天会前往兀良哈部也逛逛。 把儿逊虽然心有不满，可最终还是决定厚着脸皮也过来蹭蹭，当然他打着的旗号是便于明天一大早就邀请常府尊前往他的部落。 “老爷，现在就准备启程，不准备等那把儿逊了？” 跟前那珠圆玉润的妻子开了口，阿哈出失笑一声摇头道。 “那老小子，十有八九，已经赶去会合点等候了。就是想要在常府尊的跟前，多留下一些好印象。” 夫妻二人正说话的功夫，两位身姿婀娜，都有着一双水汪汪的动人黑眸，滑嫩如脂的脸颊上都镶嵌着一对可爱梨窝的动人少女。 都穿着一身绿色蜀锦缝制的衣袍，手拉着手的连袂而来。 “阿玛，额娘。” “你们看，我们穿着这新衣漂亮吗？” 两个体态婀娜动人，姿容绝顶的少女那软软糯糯的嗓音，瞬间就让那阿哈出与妻子都露出了宠溺的笑容。 “漂亮，我阿哈出的女儿怎么可能不漂亮？” 阿哈出打量着自己这对美丽动人的孪生女儿，可以说是整个浑河流域流域诸多部落最美丽的并蒂莲。 她们不到十岁的时候，就已经不知道有多少求亲者来到了胡里改部落，就只为了能够迎娶她们之中的一位。 只不过阿哈出特别疼爱这对心意相同的孪生爱女，也不希望她们早嫁，所以直到现如今，仍旧还能承欢膝下。 此刻，其中一位在右侧发髻插着漂亮银簪子的海兰开口，软软糯糯的嗓音甚是甜美。 “阿玛，要不你让我跟妹妹和你一起去接那位大人好吗？” 发髻上，银簪子插在左侧的阿兰也眨巴着她那双水汪汪的杏眸，巴巴地看着阿玛。 阿哈出略一犹豫之后，便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 “不行，你们两个还小，而且又是女子，去了不便。特别是这位常大人，乃是我们胡里改部落最珍贵的客人。” “稍有差池，惹恼了他，到时候，阿玛可就是咱们整个胡里改部的罪人了。” 看到阿玛说得如此严重，一旁的额娘也在帮腔，这对姿容绝艳的双胞胎少女海兰与阿兰，只能悻悻地暂时放弃了这个出部落去外面见世面的想法。 。。。 在距离胡里改部约二十里地的一处山腰上，阿哈出与那把儿逊二人此刻正率领着一票部落勇士，正站在山腰朝着远方的地平线眺望不已。 远方的山坡之上，很快就看到了一个个的小黑点开始出现，随后这些小黑点就变得越来越清晰，直到看清楚那是一名名披挂铁甲，身穿红色战袄的明军骑兵。 而常二郎此刻正策马飞驰在队伍的最前方，这一路东来，到达这里，虽然不过三百里的路途，可是常二郎却足足提前了十天的时间出发。 只用了不到两天的时间就已抵达了那煤矿所在，而剩下的时间，常二郎则是领着那几名专业的地理绘图师，一路缓行，一面对照比较着之情由各商社提供的地图。 当然不是为了军事战略，常二郎考虑的是修路，如何顺势把水泥官道，直接修到这建州之地来。 虽然现如今这里还没有所谓的建州三卫，也没有建州城，有的只是这些女直部落。 而这一片产出极为丰盛的辽阔原野，常二郎自然不可能就由着这些女直部落霸占。 所以，他此番过来，就是要先勘察路线，还有就是好好的跟那阿哈出以及把儿逊他们深入交流一番。 然后跟这两位现如今与自己，与大明的商贾联系越来越深的部落头人拉上自己的贼船。 让他们知晓，当道路便捷之后，他们可以获得自己给出的更多支持与援助，当他们的小日子不再为了一口吃的而呕心泣血，难道就不希望全部落都能够生活质量变得更好吗？ 很快，那阿哈出与把儿逊便率领着迎接部队来到了常二郎的跟前。 看着那现如今身上的衣着穿戴都明显要比数月之前强上不少的阿哈出与把儿逊，常二郎甚是开心。 与二人一番寒暄之后，便径直往那阿哈出部落所在赶去。 。。。 而此刻，斡朵里部的猛哥贴木儿看着跟前伏地奏报消息的手下，脸色越发地显得阴沉。 这些日子以来，阿哈出与把儿逊这两个老小子，似乎就跟联体婴似的。 两个部落之间往来十分频繁，而且据说他们前往沈阳之后，带回来了不少的好东西。 特别是那种可以用来安置在屋内，燃烧煤炭取暖的铁炉子。 而且据说他们每个部落都从沈阳城的明朝官员手中，获得了至少好几千斤的粮食。 有了那么多的粮食，怕是今年的冬天，他们肯定不会再来斡朵里部借粮。 而且这两个部落都在营寨中，搭建了那种专门用来养殖各种野兽的养殖园。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都让猛哥贴木儿相当的不爽。 而此刻，这位被自己派出去打量那两个部落消息的猎手，又带回来了一个新的消息。 就是那位大明辽宁府的府尊大人常升，将会于今日抵达那胡里改部落，将会在那里作客。 这样的消息，让猛哥贴木儿直接站起了身来。 背负起了双手在屋内来回走动。“那家伙该不会是疯了吧？他居然敢到这里来，还去了那胡里改部作客。” “是的老爷，奴才听他们说，这位常大人，这一次过来，似乎还要跟那胡里改部以及把儿逊部，协商兴修水泥官道，直通那两部……” “来人，备马，带上两百人，我要去那胡里改部，会一会这位大明的府尊大人。” 猛哥贴木儿走出了地窝，站在地窝跟前，打量着跟前这遍布着地窝的斡朵里部大营。 自己的部落足足有五百精锐的勇士，而胡里改部与兀良哈部加起来，也才比自己多上不到一百名精锐勇士。 自己今日就是要过去会一会常二郎此人，看看他到底给那两个老家伙灌了什么迷汤…… 第707章 阿哈出的孪生宝贝:海兰与阿兰 猛哥贴木儿相当的不爽，自己的爷爷，自己的父亲，都是他们这几个部落的领头人。 过去，只有斡朵里部落，蓄养着百余户汉家奴隶，在河岸边开垦了近千亩的田地。 正是有了那些田地的收获，不但让自己的部落能够在缺少猎物的严冬吃饱，还能够拿一些粮食去换取其他部落的奴隶或者是财物。 哪怕是到了自己这一辈，斡朵里部也是最强大的。可是，自打那明朝开始在这辽东之地，设立辽宁府之后。 事情就开始变得不一样起来，不论是那把儿逊，还是那阿哈出。 与自己之间的亲密关系，都开始发生了变化，特别是之前数月接到了蓝玉的命令前往那沈阳城回来之后。 非要搞什么养殖园，虽然还让手下人跑到自己这边来花钱、花粮食收购那些活捉的猎物。 这让猛哥贴木儿越发的不爽，好在今天，那位辽宁府知府常升来到了这浑河流域，自己怎么也得去见上一见。 常二郎此刻满脸新奇地在一干女直部落头人们的簇拥之下，终于抵达了那胡里改部落。 远远地，就已然能够看到了这座完全被河岸边的森林所包围起来的空地。 在这片空地上，用那木制的栅栏，围出了好几处地方。 而有一数足足有数亩地大小的，是胡里改部落的生活区，另外一块快要赶上生活区大小的，则是他们新建出没多久的梅花鹿养殖园。 这里，许多的梅花鹿正悠闲地在这里边吃着草料，不时好奇地抬起头来左右张望一番。 而在梅花鹿园里边，还有着七八个人，此刻正在将那些收藏来的草料铺散开来，便于那些梅花鹿享用。 另外，还有一处，用粗大的木桩，吊着那巨大的盐块，便于那些鹿群舔舐补充身体的盐份。 在鹿群里边，还有不少的小鹿，已然过了蹒跚学步的时间，正在园中飞奔嬉戏。 另外几个养殖园的规模则小了许多，主要那些生产毛皮的野兽，都被关在一个个的小铁笼子里边。 那些饲养者，正拿着新鲜的肉条，又或者是一些制作好的饲料，在喂食。 此刻跟随在常二郎身边的阿哈出红光满面地朝着常二郎介绍着他们这里的几个养殖园。 除开那最大的梅花鹿养殖园之外，那几个毛皮野兽养殖园内，最少的貂，也已经将近一百之数。 而现如今，他们已经准备好了五百多个笼子，另外这一次，常二郎还特地带来了几位畜牧业的学子，让他们过来给这里的各种兽类进行检查。 阿哈出领着常二郎走进了那兔子养殖园后，就看到了自己的两个女儿，此刻正各抱着一只兔子，正在那里给兔子喂食。 而海兰与阿兰，也没有想到阿玛会把客人给带到这里来，下意识地回眸望过来。 就看到了阿玛身后边，一位在人群之中，显得那样高大魁梧，鹤立鸡群的年轻人。 而对方的目光也若有所觉地扫了过来…… 常二郎还真没有想到，在这胡里改部落的兔子养殖园里边，居然会有两位体态婀娜，眉目如画的绝色少女。 更重要的是，这两位绝色少女不论是模样，还是表情，甚至就连脸上的酒窝这样的细节都一模一样，难分彼此。 看得常二郎一呆，甚至下意识地左右扫了一眼，生怕跟前有一面巨大的镜子，不然怎么可能两个漂亮女人居然完全一模一样。 “阿玛！”然后就听到了一个类似重音的软糯娇憨的呼唤声。 阿哈出赶紧快步上前，瞪了一眼这双爱女，这才朝着常二郎恭敬一礼笑道。 “让府尊大人见笑了，这是老夫的一对双生女儿，海兰和阿兰，还不过来拜见辽宁府府尊常大人。” 看着两个体态婀娜的绝色，眨着同款色系的水眸，露出几乎没有差异的甜笑，朝着自己盈盈一礼，常二郎赶紧摆手。 “不必多礼，没想到，酋长你居然有这么一双美丽动人的乖巧女儿，当真是有福啊。” “什么有福气，她们啊，成日让老夫头疼不已，从小到大就没让人省过心。” 虽然阿哈出嘴里边说着埋怨的话，可是那满脸的慈父笑容，每一条皱纹都透着慈爱与宠溺。 看着这两个动人的少女，常二郎朝着身边的常威一番低语，很快手中就多了两面巴掌大小，背面用黄铜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玻璃镜子，被常二郎拿了出来。 “初次见面，不知酋长有这么一双可爱的女儿，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这，这是镜子？”不论是海兰，还是阿兰，看到了镜中的自己那张动人的俏脸，瞬间双目放光，都迫不及待地伸手接过。 “居然照得这么清楚，阿玛你看，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一番寒暄之后，常二郎跟着阿哈出继续在这养殖园里边巡视。看样子，最先满足养殖园养殖规模的应该就是兔子这种没有什么杀伤力的小动物。 而且兔子的繁殖能力超强，每年可以繁殖六窝，每一窝兔子大约六七只，现如今，这里已然超过两百多只兔子，还有差不多三十多只母兔子快要下崽了。 看着这些兔子，阿哈出也是成就满满，毕竟虽然兔子皮不怎么值钱，可是胜在量大。 过去他们抓的兔子也不少，兔子皮因为不怎么值钱，多是拿来自用，缝制皮袍，以渡寒冬。 哪怕如此，仍旧还是显得入不敷出，可是现在，阿哈出已经敢肯定，从今年开始，阿哈出部落，不论是老人还是孩子。 都可以里边穿着贴身舒适的锦袍，外面披上温暖的皮裘，偶尔出门也不会被冻坏，不再会因为严寒而只能窝在地窝中裹着那不大的兽皮瑟瑟发抖。 一旁的海兰与阿兰，则悄然地跟随在阿玛的身后边，听着阿玛的讲述，不时把目光落在常二郎的身上。 不得不说，常二郎这一款还是很能吸引少女们的目光，特别是在这种强者为尊的女直部落中。 而且常二郎偏偏又还有一种女直部落的那些勇者们所缺乏的儒雅风度。 第708章 常二郎的真实来意 更何况，便是她们十分崇拜的阿玛，在常二郎跟前，似乎更像是一位虚心请教的学生。 常二郎每每开口，所说的那些东西，都能够令阿玛恍然大悟，仿佛发现了新世界一般。 而海兰与阿兰这两个因为长得太过漂亮，而一直被阿哈出保护得犹如温室花朵般。 就连部落周边十里也很难去看上一眼的姑娘，此刻打量常二郎的目光里，已然满是星星。 而且常二郎送给她们的礼物，可是比她们平日里所用的那铜镜要强过太多。 虽然铜镜也很清晰，可是铜镜每过一段时间，就需要专业的镜匠来打磨，方能恢复清晰度。 可偏偏她们所生活的这深山老林子里，镜子就算是变得模糊，她们也没办法自己去寻找镜匠。 只能等部落中的人前往汉人的城镇去用毛皮和山珍换取货物之时，才能托他们帮忙带镜子去打磨清晰。 两位动人的绿衣少女叽叽喳喳的混在一大帮的糙老爷们当中，形成了一道十分靓丽而又赏心悦目的风景线。 一番闲逛下来之后，常二郎终于开始正眼审视起了这些女直部落那些部落人士的居住地。 一个字：糙，二个字，很糙。 那是一个个屋顶最高处也才不过高出地面一丈左右，上面盖着足有尺许厚的枯草树皮作为屋顶的半地穴式住所。 而在《旧唐书·靺鞨传》中就有着相关的记载，他们无屋宇，依山水掘地为穴，架木其上，覆以土，形状如同中国的冢墓。 女直时期则有“黑水旧俗无室庐，负山水坎地，梁木其上，覆以土……”的详细描述。 只有寥寥几座木屋，要远比其他的地窝更高大也更宽敞，那些自然是属于阿哈出以及胡里改部落中重要人物的。 好在常二郎 他们这一次过来，装备带来十分的齐全，再加上现如今正值夏天，辽东比不得南方的炎炎夏日。 而是显得更加的凉爽，特别是在这样的山野深处就更是。 就在常二郎参观完毕，与那阿哈出把儿逊一起坐了下来喝茶聊天的当口。 不远处，已然升起了旺盛的篝火，那些部落内的烹饪好手们，已然开始在那边屠鹿宰羊，以及准备各种山珍美味。 而今日，阿哈出已然特地让人给腾出了一套不比他这位部落酋长的屋子小多少的高档地窝子。 。。。 “你们这里可真是不错，山清水秀的，而且物资也特别的丰富，看得常某都有些眼馋了。” “大人夸奖了，我们这里的确是个不错的地方，我们的父辈们，花了大半辈子，这才从北边迁徙到此。” “只是这里虽然远离了纷争，却往来颇为不便，上一次，老夫前往沈阳城，都足足走了十天方抵。” 说到了这，阿哈出不禁有些羡慕地感慨道。 “而大人治下的沈阳城一带，那种又平又宽阔的道路，实在是让我等看得眼热无比。” 一旁的把儿逊忍不住点头附和道。 “是啊，说起来，小人还去过一趟盖州，从沈阳到辽阳，全是那种水泥官道，数十里的路，不用一日可抵，实在是太过便捷了。” “而且小人还在盖州的码头那里，见到了那种铁制的庞然大物，居然可以拉着数十万斤的货物往来不休……” “说来说去，还是汉人居住的那些房屋更加的舒适，既透光，又坚固……” 说到了这，阿哈出忍不住打量了几眼他们自己兴建的那些地窝，嗯，简直没眼看。 现如今，他也从那抚顺城那边，采购回来了好几个铁炉子，也买了一些煤炭。 自打开始用上了煤炭和铁炉子之后，阿哈出能够明显的感觉到，屋子里边的空气不再那么的呛人。 哪怕是在屋子里边待上一整天，也不会拿手一抹，就满是薄灰。 特别是两个爱美的女儿，现如今也不必像过去一般，每天出门之前，还得洗上一把脸，就是担心那些灰尘遮掩了她们那动人的俏脸。 看到二人以及他们麾下目光中的羡慕，常二郎笑眯眯地的接过了一位侍者递过来的肉串，咬了一口，新鲜的肉制作烧烤出来的肉串就是美味。 “听了二位这番话，常某也有这样的感觉。” “而且说实话，你们现如今这样的居住环境，对于你们，以及对你们部落中的老人和孩子而言，都很不好。” “毕竟房子太矮，而且又缺乏采光，不论是白天还是黑夜，怕都得在屋里边点头灯方可。” “大人所言极是，可是我们这也是没办法，毕竟我们这里，缺少许多的工具，也没有专业的工匠来兴建房舍。” “而且过去，我们都是会沿着浑河的流域游猎，唯有水草丰美，猎物足够的季节，才会在这里待上三五个月。” 这话还真没说错，毕竟过去都是猎物哪里多，他们就会往哪里移动，毕竟他们是靠渔猎为生。 这里的猎物一旦变少，他们就不得不开始迁徙之路，前往下一个地方去蹲守。 这也是他们为何比不上那部落里边有百余户汉人奴隶的斡朵里部。 毕竟对方可以稳固地呆在一个地方，慢慢的发展。 而他们不行，他们需要迁徙，而迁徙所耗费的物资和损失，亦让他们越发地落后于斡朵里部。 “二位，有些话，常某倒是想要跟二位好好聊聊。” “现如今，不论是胡里改部落，还是兀良哈部落，都已经有了大规模的养殖园。不论是饲料，还是各种材料的转运，想必未来会越来越多。” “你们就没有考虑过，也固定的留居于这片水草丰美，物产又丰富的地方吗？” “当然有想过，只是若是想要长期的居留于此地，我们的粮食还有补给，根本没有办法解决。” “这还不简单，常某之前不是让你们跟那些商贾签订了毛皮采购协议。” “如此一来，你们完全可以提前支取一部分的收益，用来采办粮食补给。” “另外，常某这一次过来，就是想着，准备将水泥官道，延伸拓展到这一带，然后直接到鸭绿江畔……” 第709章 不请自来 常二郎这话，非但没有让阿哈出与把儿逊警惕，甚至是心生反感。 反倒是令二人两眼一亮，心思骚动了起来。 因为常二郎告诉他们的是，这条路是要直接通向那鸭绿江畔，甚至还要连接大明在那鸭绿江东岸的诸从城池州县。 而这里，仅仅只是一个途经地点罢了。 而把儿逊与阿哈出之前前往那沈阳城，自然也见过了那些新建的水泥官道。 也知道这位常府尊来到辽东之后，就一直在为提高辽宁百姓们的生活生活水平而在大兴土木。 胡里改部落与那兀良哈部落也都同样是受益者，在这样的情况下，常二郎言及要兴修水泥官道经过这里，便于让这些当地的异族部落也能够享受到水泥官道的便捷。 他们自然只会觉得兴奋与开心，而不会觉得有什么想法。 毕竟现如今的大明对于他们而言，那是一个根本连升起一丝反抗之心都不会有的庞然巨物。 昔日的北元，还有之后的高丽，也都只想着要从他们身上榨取利用价值。 哪怕是他们率领族中精锐勇士，追随他们作战，可最终换到的利益，甚至还不够死去将士的家属抚恤。 可他们却不敢不出兵，因为，如果一旦违背他们的命令，等来的，很有可能是整个部落，都会被吞噬，消失在这片白山黑水中再无痕迹。 而唯有大明这边，之前那位蓝玉蓝大将军，不论是北抵北元铁骑，还是南下征讨那高丽大军，都没有像北元与高丽那般征召过他们。 反倒高丽与北元反攻此地之时，都会先遣信使，许诺一堆好处，希望自己等人与他们里应外合。 只可惜，阿哈出与把儿逊都不是傻子，蓝玉仅仅凭着少数精锐就能够解决掉高丽与北元。 难不成，就他们这些衣甲不全，数量不多的部落勇士，难道还能够挡得住那蓝大将军的屠刀不成？ 。。。 常二郎看到把儿逊与那阿哈出等人的表情变化，心中有数的他继续讲述着铺设水泥官道所会带来的好处。 最重要的就是，可以让浑河两岸的胡里改部、兀良哈部等诸多部落，都可以通过这条官道，更加便捷的往来于沈阳、抚顺等城市。 部落中所产的毛皮，想要运往沈阳、抚顺等地，至少也能够节约一到两天的时间。 而且在未来，开通了专门的运输车队之后，他们甚至不必前往沈阳与抚顺，自然就会有商贾沿着官道前来这里与他们这些各部落进行贸易。 既能收购他们的毛皮，又给他们带来大量的生活用品，甚至是粮食、盐，布匹，铁器等等各种各样的生活物资。 而且他们族中的妇孺老弱，若是生了病，又或者是想要去城中采办物资，乘车前往，那也不过一天多的光景便抵。 毕竟那种三十里便更换驭马的六轮马车，运输效率自然要远远地超过自家用车。 这种公共交通工具，之前在那松江府以及京师周边可是大受欢迎。 哪怕是到了现如今，火车已经轰轰烈烈地开始穿行于主要的城市，可是在那些重要的城市节点，这样的公共马车，却能够起到负责连接周边城市的重要作用。 听着常二郎的讲述，不管是把儿逊还是阿哈出，就连那悄悄地坐在自家阿玛身后边，眨着水汪汪的动人眼眸认真倾听的海兰与阿兰也兴奋得两眼放光。 她们二人长了这么大，最远可能也就是跟着部落迁徙，穿行于这片白山黑水。 他们见过最多的陌生人，也许就是那走得很近的兀良哈部以及那斡朵里部。 只是随着她们渐渐长大，那一双双满是觊觎与贪婪之色的目光，令她们只能老老实实地服从阿玛的话，留在这部落中，避免发生意外。 毕竟在他们这些异族部落之间，抢夺其他部落的女人，仿佛也算不上什么离经叛道的事情。 可她们却也不愿意嫁给那些眼色显得那样色眯眯，嘴里边只有荤话，一点也不知晓女儿家心思的男人。 “姐，你怎么老盯着他看？”阿兰眸光一转，看向只比自己早出生一炷香的海兰，小声地问道。 一直在打量着常二郎那张干净而又轮廓分明的脸庞，看到他温润如玉的眼神，还有侃侃而谈时的从容与洒脱。 让海兰第一次意识到，原来除了阿玛与兄弟之外，也不是所有的男人，看向她们姐妹的目光都会粗野而又肆无忌惮。 也不像那些人，一看到她们姐妹，就会告诉阿玛，他们愿意用牛羊或者是奴隶来换取迎娶自己或者是妹妹。 哪怕是他的目光偶尔扫过来，也只是带着一种欣赏，而非霸占。 妹妹阿兰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的那一瞬，海兰俏脸微红，看向阿兰。 “你还不是一样？不要以为你方才看他的时候我没注意到。” 阿兰樱唇微撅，一点也不害臊地给出了答案。 “因为他长得挺好看的。” 阿兰还没得到海兰的回应，突然脸色一变，伸手指向了斜前方，那是部落营地大门的方向。 “姐，你看那边，这是怎么了？” 那隐隐传来的隆隆蹄声，让常二郎下意识地扭过头去。 就看到了浑河河岸边，一支规模约为百余骑的队伍，正朝着这边快速接近。 。。。 这么一支队伍，突然出现在正在招待尊贵客人的部落营地不远处，阿哈出不由得脸色大变，毫不犹豫地厉声喝道。 “怎么回事？兀骨，快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不过很快，就有人打马飞驰而来，下马之后大声地禀报道。 “酋长，是那斡朵里部的骑兵，领头的就是猛哥贴木儿，说是今日特地过来向酋长您求娶您的爱女。” 此言一出，海兰与阿兰顿时花容失色，下意识地看向阿玛阿哈出。 阿哈出脸色亦是一沉，不过看到了坐在跟前，从容自若的常二郎后，顿时胆气一壮。 “来者是客，他既然都来了，我们胡里改部，总不能把贵客拦在外面。” “还请常大人在此稍候，老夫去去就回……” “无妨，正好，常某也想见见这位斡朵里部的酋长。” 第710章 不知朝廷如何安置我等 “猛哥贴木儿，你怎么来我这里也不知道提前打声招呼。” 阿哈出大步朝着营门外走去，脸上的笑容显得那样的亲热，一旁的把儿逊的笑容则要显得僵硬不少。 毕竟之前那一次与东海女直的冲突，正是因为猛哥贴木儿这厮的不仗义，让他的部落损失了不少的勇士。 猛哥贴木儿此刻仍旧稳居于鞍上，悠然地坐在马背上，把玩着手中的马鞭，打量着那些衣甲鲜明的明军骑兵。 特别是那些明军骑兵身上那鲜亮而又华丽的铁甲，更是让他以及身后的斡朵里部勇士们目光中透着浓浓的贪婪之色。 他们斡朵里部，现如今，铁甲不过五副，这五副甲中，有三副是从北元阵亡的将士身上扒下来的，另外两副，则是那高丽国的李成桂为了笼络他们斡朵里部，而私底下送给他的。 剩下的自然也就只是一些皮甲，甚至是皮袍硬充为甲具而已。 等到那阿哈出与把儿逊来到了近前之后，猛哥贴木儿这才慢悠悠地翻身下马，上前笑呵呵地与这二位便宜长辈敷衍地一礼。 “二位老叔，没想到吧，咱们又见面了。” “阿哈出叔叔，我这一趟来，可是带来了两张虎皮，十张火狐皮，一百张貂皮，还有一只海冬青……” 听到了猛哥贴木儿这话，阿哈出非但没有见钱眼开，反倒是脸色一沉。 半天才勉强挤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缓缓说道。 “我说猛哥，你这是干嘛，咱们两个部落原本就亲如一家，你没有必要如此客气。” “老叔说得对，只不过，侄儿我想要迎娶胡里改部落最美的两朵鲜花，如果不带来足够的诚意，又怎么能让老叔忍痛割爱呢是吧？” 这话刚一出口，阿哈出的脸色直接变得难看无比。 要不是看到一旁就站着一帮强壮的斡朵里部勇士，再加上近百年来，三族之间一直都亲如兄弟一般。 他阿哈出真的很想大手一挥，将部落中的勇士们，直接把跟前这个混账玩意扑杀。 “猛哥贴木儿，你的父亲，我视他如亲兄长，我与斡朵里部之间，向来亲厚，可这，也绝对不是你来这里污辱我的理由。” “老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猛哥贴木儿一脸吃惊的模样道。 “我对于海兰与阿兰的心思，可是早就已经向老叔禀明。” “我也知道她们是你的心头肉，正是因为如此，这浑河一带，还有谁，比我更有资格保护他们，不会受到别人的伤害？” “更何况，我听闻，辽宁知府那位汉官已经抵达老叔你的部落，是不是应该给侄儿引荐引荐。” “毕竟咱们三个部落同气连枝，不会有什么事情想要瞒着侄儿吧？” 阿哈出勃然大怒，双眉一挑正要有所动作却被那把儿逊扯了一把，目光朝着一旁示意了眼。 阿哈出总算是醒过了神来，控制住了情绪后，这才沉声道。 “走吧，我带你去见一见常府尊，这位乃是蓝大将军亲侄儿，更是陛下的女婿，望你言语谨慎一些，切莫惹出事端。” “老叔你说什么呢，我是那种喜欢招惹是非的人吗？” 猛哥贴木儿笑眯眯地大步而行，一点也不客气，目光则落在了那些被围起来的各种养殖园上。 不禁啧啧有声地打量了几眼，笑眯眯地看向阿哈出与把儿逊。 “二位老叔当真了得，我可是听闻，你们两个部落如今都要把那些畜生拿来当家畜养。” “这等本事，侄儿我可是从未听闻过。” “那还不得幸亏常府尊大人大量，为了咱们这些生活在白山黑水之间的部落能够得以安稳的生存，特地指点我们弄出来的法子。” 阿哈出回了一句之后，便来到了常二郎跟前。 猛哥贴木儿的目光，却第一时间，先落在了那坐在主位后方的那两女身上。 看着那两个体态婀娜，凹凸有致，眉目如画，偏偏还一模一样看不出分别的美人儿。 猛哥贴木儿心头不禁一烫，果然，这两个美人儿当真是越来越水灵了。 看着她们那白得发光的皮肤，还有那涨鼓鼓的酥胸，浑圆的翘臀，一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将这两个美人儿扒光压在身下。 猛哥贴木儿的呼吸越发地显得粗重，直到眼前那两个美人儿被一重阴影给挡得严严实实，他这才醒过神来。 目光平视，然后开始上移，之后，这才看到了一个强壮而又魁梧的年轻人，就那么横阻在他与那对孪生美人儿之间。 “府尊大人，这位便是斡朵里部部落的酋长猛哥贴木儿。猛哥，还不快来拜见常府尊常大人。” 听到了把儿逊的提醒，猛哥贴木儿双眉一挑，只是走近了数步，然后有些敷衍地一礼。 “见过府尊大人，真没想到，府尊大人居然会到咱们这深山老林子里边来与我们这些乡野蛮夷打交道。” 常二郎看着跟前这位矮了自己半个头，体格魁梧，一脸桀骜不驯，剃着个秃瓢，也就在秃瓢的某处有个铜钱大小的位置留着毛发，然后有一根鼠尾般的小辫子，可真特地的丑。 “不必多礼，本官着实没有想到，这一趟前来胡里改部与兀良哈部约二位酋长商议要事，居然还能碰上你这位斡朵里部的酋长。” “只是不知道猛哥酋长如今病体已愈否？” 。。。 听到这话，猛哥贴木儿打量着跟前这位体格更像是一位强悍武夫而非是汉家文官的知府大人。 最终勉强一笑，道。 “多谢大人关怀，如今身体已然大好。” “是吗？既然如此，本官希望下一次，本府再有事务，需要召集辽宁府治下部落酋长头人前往沈阳议事之时，斡朵里部不会缺席。” “大人放心，我们斡朵里部作为这浑河流域最强大的部落，自然不会食言而肥。” “只是不知道，朝廷这边，既然连辽宁府都置了，不知道朝廷意欲如何安置我等？” “安置你们？此言何意。”已然坐回到案几后方的常二郎疑惑地看向猛哥贴木儿。 第711章 你为我大明流过血吗? “怎么，莫非常府尊并不知晓此事？”猛哥贴木儿一脸错愕的表情，看向那阿哈出以及把儿逊。 常二郎眼角的余光就看到这二人脸色陡然大变，有些心虚地朝着自己边望看了过来。 “本官的确不知晓，猛哥酋长但讲无妨，毕竟本官作为一府之地的首官，治下的百姓有何诉求，常某也都需要了解了解。” “如此那可太好了，其实我们斡朵里部，原本属于是大元五万户府中的斡朵怜万户，而我老叔阿哈出的胡里改部同样也是万户。” “而在大元北逃之后，高丽国亦曾册封我们三部，高丽恭让王册封我老叔把儿逊与我皆为上万户……” 此刻的阿哈出与那把儿逊二人脸色铁青，看着跟前的猛哥贴木儿，恨不得直接扑过来，拿那燃烧得发红的木炭直接塞进他那张不停哔哔哔的狗嘴里边。 你特么的想死就赶紧自己去死，为什么要拉扯着我们胡里改部以及兀良哈部？ 而此刻，常二郎却笑眯眯地看着跟前侃侃而谈的猛哥贴木儿，还不时微微颔首，像是在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而身处于自家阿玛身后边的海兰与阿兰，二人自然也感觉得到此刻宴会上的气氛已然有些不对，甚至还看到了大哥释加奴此刻面色涨紫，怒目圆睁，瞪向那猛哥贴木儿。 “……如今，大明已然将这片白山黑水归于治下已有三载，也不知道为什么，为何至今，仍旧将我等置之不理？” “今日得见常大人在此，所以小人冒昧一问，还请常大人莫怪。” 看到猛哥贴木儿那笑呵呵的表情，还有那哈阿出与把儿逊那显得有些难看的表情。 常二郎呵呵一乐，抄起了案几上的烈酒，一口倾入了喉中。 咂了咂滋味，这才悠然地笑道。 “猛哥酋长这话怎么可能是冒昧，本官最喜欢听别人讲真话，而且也最喜欢跟实在人打交道。” “特别是像猛哥酋长这种直性子的人，本官向来欣赏。” 。。。 “昔日，这辽东之地，皆为异族所侵，他们不希望你们反抗他们的统治，所以为了笼络你等的先辈，对你们大肆册封。” “可问题是，你们从他们的手里边，拿到什么好处了没有？” 常二郎这突如其来的反问，让原本内心忐忑不安的阿哈出与把儿逊，还有那暗暗得意的猛哥贴木儿都愣在当场，有些懵逼地看着这位大明的地方高官。 心里边都有一种感觉，这位真是大明的高官吗？为什么他的脑回路似乎跟正常人不一样。 张口闭口就是好处，这踏马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北元也好，高丽也好，他们之所以赐予你等高官，可实际上，又给予了你们什么利益？” “是按年给予你们俸禄，还是说，让你们的部族的日子更有盼头？” 迎着常二郎投来的目光，阿哈出扫了一眼身边的猛哥贴木儿，决定实话实说。 “……这倒没有，不管是北元，还是高丽，之所以愿意给予我们官位，其实不外乎就是希望我们能够帮他们出兵，为他们作战而已。” “我们如此追随他们作战，最多也就是能够获得一些战利品，可是那都是我们部落勇士，拿自己的命去换来的。” “常大人，不瞒您说，昔日的元朝，在这片土地上一共册封了五个万户府。” “可是到了纳哈出大人归降大明之时，却已经只剩下元朝在松花江下游地区所设置的五个万户府中，仅剩下胡里改部、斡朵里、桃温部三个万户府。” “有两个强大的部落，早就已经在为北元的效力中，族中的勇士损失殆尽，最终部落也被其他的部落瓜分，吞并。” “甚至不少强大的部落中的勇士们，也被迫沦为其他部落的奴隶……” 把儿逊深深地看了一眼猛哥贴木儿，朝着常二郎一礼，毫不犹豫地道。 “常大人，不瞒您说，猛哥酋长所言的这些的确是真的，可是当时，小人也是迫于无奈。” “毕竟也不知道大明会对于我们这些女直人是个什么样的态度，在那高丽国的使节的花言巧语之下，小人这才接受了对方的册封。” “不过现如今，小人以及部落都得到了大明的恩惠，而常大人您的为人行事，更是令小人敬佩万分。” “此番，小人还想着，等到您明日前往我们兀良哈部时，小人就会把那北元以及高丽国的诏书奉上。” “现如今，我兀良哈部，既然是生在大明治下，自然是要遵从大明，遵从大人之令。” 猛哥贴木儿脸上的笑容尚在，只是此刻，笑容越来越生硬。 心里边已然腾起了一股子怒意，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两个混账玩意，居然当着自己的面，如此恬不知耻的向那常升极尽谄媚。 话里话外，都隐隐透出一股子要与自己切割的意思。 “二位酋长的肺腑之言，常某已然知晓二位之心意。” 常二郎笑着抬手虚扶，然后显得十分真诚地道。 “想来诸位也该清楚，我大明王朝地处天下之中，所行之事，以教化天下万民为要旨。” “不论是胡里改部，还是兀良哈部，甚至是斡朵里部，只要你们愿意安安稳稳的做我大明辽宁府治下的顺民。” “那么我大明也定然会视尔等为我大明子民，而非外敌、异族……” “大人这话似乎有些过了吧？”此刻，猛哥贴木儿忍不住在旁嘟囔了句道。 常二郎双眉一挑，看向猛哥贴木儿。 “哦？不知猛哥酋长，对于本官的这番话，有什么指教？” “指教倒是不敢当，就只是想问一问常大人，大明朝既然想要让我等臣服于大明。” “那么总得有所表示吧？莫非，大明收复我们这三个实力强大的部落，连一个铜板也不愿意付出，甚至连个官爵也没有不成？” 常二郎两眼微眯，认真地打量着这位数次挑衅的猛哥贴木儿，终于乐了。 “你为我大明流过血？” 第712章 以理服人常二郎 “老夫好歹算是你的长辈，已经告诉了你，此事以后再议。” 面对着阿哈出想要刀人的目光，猛哥贴木儿可是半点也不退缩。 “老叔，小侄我可是诚心诚意，三番五次遣人提亲，可是你老人家却推三阻四的。莫非，瞧不起我斡朵里部？” 最后一句，直接就让宴会瞬间冷场，这已经不是在聊事情，而是变成了威胁。 常二郎的目光，自然也看到了那对花容失色的孪生美人，看得出来，这两个美人儿，似乎很不情愿。 被三番五次当面威胁，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住，更何况跟前还有贵官。 阿哈出大手用力地一拍案几，厉声喝道。 “猛哥贴木儿，你真当老叔我没有脾气吗？！” “怎么回事，侄儿我这可是为了咱们两个部落能够亲上加亲，若是您的女儿嫁给了我，那么日后你们胡里改部有事，那我这个女婿肯定要站出来。” “这样合则两利的事情，我真不知道老叔你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觉得侄儿我配不上你的两个女儿不成？” 常二郎此刻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再看向那对姐妹花，不得不说，这位猛哥贴木儿的审美观当真不错。 重点是这么一对姐妹花，谁都乐意一次性娶俩。 猛哥贴木儿已然站起了身来，朝着阿哈出一礼，径直大步就朝着营地大门方向扬长而去，根本就没有理会阿哈出的咆哮。 “老叔，我知道你这里有贵客，那我也就不便打扰了，不过呢，这些聘礼我就留在这里。” “回头咱们再好好商议一个好日子，告辞，常大人，欢迎有暇到我们斡朵里部作客，告辞。” “猛哥，你个狗东西，你当我的妹妹是货物吗？！”气急败坏的释加奴勃然大怒，厉喝出声。 “是又如何？”猛哥贴木儿脚步一顿，那张黝黑的脸庞瞬间阴沉了下来。 “你可别忘记了，是谁，在冬天的时候，给了你们粮食还有肉干，是谁，在你们被东海野人欺辱的时候帮的你们。” “怎么，如今靠上了朝廷，就觉得自己腰板子硬了？” 之前的话，都属于是他们的部落之争，常二郎还真不好开口。 可是猛哥贴木儿情急之下的这句话，顿时让已经看戏看得觉得无趣的常二郎两眼一亮，径直站起了身来。 “猛哥酋长，你此言何意，莫非你觉得，大明的子民，依靠朝廷是错的？” 猛哥贴木儿怎么也没想到，常二郎这厮会突然站出来，不禁面色一沉，可最终，还是有些忌惮的开了口道。 “我们女直部落之间的事情，不劳动你这位汉家的官出面。” 常二郎表情严肃地盯着猛哥贴木儿，斩钉截铁地道。 “这片土地上，不论是汉人，还是女直人，还是蒙古人，又或者是其他族群。 也都必须知道，现如今脚下的这片土地，属于是我大明治下之土，而在这片土地上生活的所有人，都是我大明子民。” “本官奉朝廷之命，受天子之托，负责这一方水土，守护这一方百姓，梳理诸族之矛盾。” “所以，这片土地上发生的事情，只有本官想不想管，没有本官能不能管。” 常二郎一边说，一边缓步前行，最终在猛哥贴木儿的跟前站定，虎视野猪皮的祖宗。 看着常二郎那眼中闪过的厉芒，看到那些此刻正缓缓朝着这边围过来的明军甲士。 手已经握住腰畔刀柄的猛哥贴木儿咬着牙根，怨毒的目光在常二郎的脸上停留片刻，这才悻悻的不发一言转身就走。 看着猛哥贴木儿那气极败坏的背影，常二郎不禁有些唏嘘，没想到这狗东西居然这么能忍，看来自己的确比不上那些话术高手，能够直接把坏人激怒到当场动手。 不过常二郎终究还是忍不住又吆喝了句给猛哥贴木儿添添堵。 “猛哥酋长，本官友情提醒你一下。记住这片土地上，唯有朝廷说了才算，你可不要因为些许的言语上的小冲突，就做出不智之举哟……” 不论是把儿逊这位客人，还是一干胡里改部落的勇士们，全都满脸震惊的看向这位嘴皮子很是歹毒，说话特别能气人的常府尊。 而那海兰与阿兰那动人的水眸里边却满是璀璨星光，她们姐妹都讨厌猛哥贴木儿讨厌到了极点。 阿玛虽然也很看不惯猛哥贴木儿，可总是说要顾全大局。 虽然阿玛的话很有道理，可是她们的内心其实是很憋屈。 可是现在，这么一位男人，却主动地站了出来，而且就那么毫不留情地怼得猛哥贴木儿快要气炸了肺。 可是猛哥贴木儿却不敢发作，只能灰溜溜的滚蛋。 作为女人，谁又不喜欢这样顶天立地又很有强大气场的伟男子。 而站在原地的阿哈出看着这一幕，不禁脸色变得分外的难看。 “这下子，咱们浑河三部，怕是……” 听到他这话，一旁的把儿逊直接就不乐意了。 “阿哈出大哥，怎么，难道你还觉得，如今的三部还能够像挥厚大哥在时那样同进共退不成？” “猛哥贴木儿向来心高气傲，而且做事不择手段。他今日在我这里，受到了这样的羞辱，接下来我担心要出事。老弟你也得小心点……” 把儿逊默默地点了点头，然后回头一瞥，看向了阿哈出家中那对姐妹花，不禁压低了嗓音在那阿哈出的耳边道。 “想要让你最珍爱的两颗珍珠不受伤害，老哥你最好把她们藏好一点……” 阿哈出也只能憋屈地点了点头，是啊，引起今日这一场冲突的，正是因为自己的一双爱女。 接下来的日子，自己肯定是要小心再小心，万万不能让她们离开自己的视线。 可是一想到，性子活泼好动的爱女，最是喜欢偷溜出营地到周围闲逛，游猎一些小动物。 真要把她们关在营地里边，困在自己身边，真的可行吗？ 可是不如此，万一猛哥贴木儿这厮过来抢亲的话，自己成天忙着防贼，还做不做事了…… 第713章 佳人敬酒 \"常大人，这实在是不好意思，没想到居然会闹腾出这样的破事，坏了您的心情。\" 阿哈出转过了身来朝着常二郎恭敬一礼，面带苦笑地歉然道。 “无妨，于常某而言，没有什么损失，只是，常某观这位猛哥酋长，似乎不是个好相与的主。 方才常某那番激愤之言，不知日后，会不会对你们之间的关系，造成影响？” “猛哥此人自幼受其父宠溺，以至如今性子过于霸道，我们这些叔伯长辈，也拿他没有办法。” “不过好在，我们这三个部落同气联枝至今已有百年之久，等过些日子，他自然会回来认错。” “回头，老夫定会知会于他，让他明白大人对于我等部落的一片苦心。” “来来来，常大人请坐，咱们继续吃，继续喝，莫要因为这个坏了心情。” 常二郎也点了点头，坐了回去，反正自己的主要目的就是来这里进行深入调研，顺便能给这三个部落上眼药就多上点。 猛哥贴木儿既然很莽，常二郎不怒反喜，这不就是一个最好的用来儆猴的鸡吗？ 甚至常二郎巴不得猛哥贴木儿越想越气，决定率他麾下的勇士过来杀人泄愤，那样的话，野猪皮的祖先们，将会从物理，甚至从生物学的源头，消失在历史的淤泥中。 随着酒宴的进行，气氛再一次变得融洽而又欢快起来。 此刻，那些部落中的年轻漂亮的女子开始载歌载舞，而令常二郎没有想到的是，那海兰与阿兰也加入到了其中。 看着这两位模样声线都一模一样的美丽少女且歌且舞，常二郎也是看得两眼放光。 而阿哈出看了一眼常二郎，又看了一眼自己的这双爱女，不禁心中一叹。 今日若非是常府尊在此，怕是自己真有可能会顶不住那猛哥贴木儿带来的压力，以及看在过去百年来两族的交情上，有可能会点下脑袋。 可是现如今，自己当着常二郎的面已然严辞拒绝了猛哥贴木儿。 自然不会再屈从于对方的胁迫，可是一想到保护这对掌上明珠，阿哈出又觉得脑仁有点疼。 一舞落幕，在那些欢快的掌声中与欢呼声中，这些女子，纷纷开始走向那些围观的人们，给他们倒酒敬酒。 而常二郎就看到了海兰与阿兰这两位他根本分不清楚的美艳少女，此刻扭小蛮腰，款款地来到了跟前。 其中一位提起了摆在案几上的酒壶，另外一位则是端起了酒碗。 提壶倒酒的这位，水眸一转，那妩媚的眼神分外的勾人。 “常大人，海兰给您倒酒……” 另外一位同样美眸含情脉脉，一双脂白的玉手，捧着那略显得粗糙的酒碗递到了常二郎跟前柔声道。 “还请常大人喝下阿兰敬上的美酒。” “好好，多谢二位姑娘。”常二郎从阿兰的手中接过了酒碗一口抽干。 顿时引来了一干人等的叫好之声，然后又变成了阿兰倒酒，海兰敬酒。 “多谢常大人方才仗义援手，海兰敬您……” 常二郎笑呵呵地接过了酒，一口抽干之后答道。 “不必这么客气，是个男人，都见不得像你们这样动人的女子受人欺辱。” 阿兰美眸中眼波流转，如春水生波。 “可是除了我阿玛和我大哥，也就只有常大人您主动站出来帮我们姐妹。” 常二郎实在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干笑以对，总不能说其他人都是弟弟，没有老子那么牛逼吧？ 。。。 等到两女回到了阿玛的身后，二人又挤在了一起，小声地嘀咕起来。 阿兰那双水灵灵的眼眸，一直不离那此刻畅怀大笑的常二郎，软软糯糯的嗓音，仿佛像是裹着麦芽糖。 “姐，要不，我们也去沈阳吧？” 同样也眨也不眨地看着这位敢于站出来更怼猛哥贴木儿的帅气男儿的海兰亦是两眼一亮。 “我也是这么想的，如今阿玛已经跟那猛哥贴木儿当众闹翻。咱们俩继续留在这里，只会让部落更加的危险，阿玛也会因为我们而分心。” “之前阿玛不是说了吗，这一次，常大人过来，还会带上咱们部落以及兀良哈部落的养殖人员前往沈阳培训。” “这样一来，那咱们岂不是可以和常大人一起回沈阳？” 阿兰听到这话，转过了头来，看向海兰。 而海兰也同样把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笑意吟吟，心有灵犀的姐妹二人都不甘示弱，似乎又被彼此激起了斗志。 “姐，我可是听说，常大人已经娶了大明天子的爱女，他如今是个驸马。” “驸马怎么了，阿玛除了额娘，还有那几个姨娘还不一样成日围着阿玛转。” 常二郎此刻完全没有想到，那对水灵灵的姑娘此刻正在打自己的主意。 。。。 喝到尽兴的常二郎钻进营帐之后，没过多久，阿哈出就派出了几位性感婀娜的小妖精去侍候常大人梳洗休息。 可结果，常二郎只是接受了她们的正经服务之后，很客气的请他们离开。 “他就这么让你们走了，他可有发火，或者是其他异样？” “这倒没有，他只是说出门在外，不习惯与陌生人同眠，就将我等请了出来，另外，另外他还让人给我们一人赏了一锭银子，说是辛苦我们伺候他梳洗了。” “罢了，你们且退下吧。” 然后目光一转，落在了弟弟兀骨，还有长子释加奴的身上，最终还是选择了更老沉的弟弟兀骨。 “明日，你就带着人，把那猛哥贴木儿送来的那些礼物都送回去……” 兀骨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领命而去。 阿哈出一扭头，就看到了一对爱女此刻正跟妻子缩在角落处小声的不知道在嘀咕啥。 “海兰、阿兰，怎么还不回去休息？” 海兰先是走到了阿哈出的跟前，拉起了阿玛的手，在那里开始摇晃撒娇。 “阿玛，我们想去沈阳城。” 阿兰则拉起了阿玛的另外一条胳膊，照葫芦画瓢。 “对，我想和姐姐一起去那里学习如何养殖那些毛皮动物，为咱们部落也作出一些贡献。” “……” 第714章 你们去沈阳城吧 而释加奴听得此言，亦是两眼一亮，大声道。 “阿玛，今日猛哥贴木儿自觉受了污辱，日后必定会心生报复。” “若是海兰和阿兰留在这里，谁也不知道猛哥贴木儿会做出什么事情，倒不如将她们送往沈阳城。” “那里可是大明的地盘，有大明的军队镇守，再加上那位常大人与阿玛您关系不错，请他帮助照看一二的话，海兰与阿兰的安全也就不会有问题。” “是啊老爷，我也觉得，两个闺女留在这里，实在是太不安全，过去她们还能在营地周边走动走动，如今出了这档子事，若是生个什么意外……” 看到妻子也两眼通红，一双爱女也眼巴巴地看着自己。 阿哈出最终一咬牙一跺脚。“也好，反正沈阳城那里，的确要远比咱们这里安全得多。” “再说了，咱们胡里改部如今已然建设了这些养殖园，而常大人又遣人送来充足的粮食与补给，老夫已然决定，打今年开始，不再迁徙。” “这样一来，想要去沈阳看你们，也花不了太多的时间。” “阿玛你真好！”听到了这话，海兰与阿兰都兴奋地欢呼出声来。 看着这对爱女，阿哈出虽然有些许不舍，却也明白，这是最优也是最安全的选择。 到得第二天，常二郎一行人梳洗起身之后，阿哈出那边已然召集好了一批部落内机灵的年轻男女，他们自然是要与常二郎一起回到沈阳，继续去深入学习如何养殖各种兽类，以及给那些兽类诊治，配合各种中草药饲料以防治疫病等等。 而常二郎虽然也看到了阿哈出的一双爱女随行，倒也没在意只以为她们姐妹是想着要去那兀良哈部落一起玩耍。 兀良哈部，距离胡里改部也就是四十里路途而已，不算远，也不算近。 毕竟像他们这样的游猎部落，是需要广泛的捕猎区域。 至于那猛哥贴木儿所在的斡朵里部，则是位于浑河南岸的支流上。 而且那个地方被女直人们称之为黑秃阿喇，为“横岗”之意。 现如今斡朵里部的大营营地就设置在那里，自打从那胡里改部回来之后。 猛哥贴木儿的心情就没好过，主要还是感觉自己受到了极大的污辱。 当着三个部落头头脑脑的面，被那大明的汉官，骑脸嘲讽。 而且自己送过去的那些聘礼，却在第二天就被那胡里改部的兀骨给送了回来。 虽然对方态度十分友好，说话也很谦虚，意思就是阿哈出觉得自己这双爱女心性顽劣，实在不是你猛哥贴木儿的良配。 所以你还是死了想要迎娶我阿哈出掌上明珠的这份心。 虽然猛哥贴木儿很想宰了兀骨那个混账玩意，可是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上，兀骨这厮姿态摆得很低，自己反倒不便动手。 可是，自己拿出去的聘礼，就这么生生地退了回来，猛哥贴木儿觉得，自己绝不能就这么忍气吞声。 一旁的童凡察，也就是猛哥贴木儿的亲弟弟，看到兄长那张阴晴不定的脸，亦是深感受辱。 “大哥，既然胡里改部如此不讲道义，咱们也没必要再顾忌什么，让我去把那两个娘们帮大哥抢回来。” “等到大哥你跟她们生米做成熟饭，那个老朽懦弱的阿哈出，难道还敢跟咱们斡朵里部翻脸不成？” 童凡察这番话，亦是让猛哥贴木儿两眼一亮，对啊，只要把那两个女人给抢回来，到时候，还不就随自己怎么亵玩？ 不过，让童凡察去动这个手合适吗？ 猛哥贴木儿虽然是个暴脾气，却不代表他没有脑子。 亲弟弟的这个想法虽然好，但是还不够好。 “我们斡朵里部与胡里改部百多年的情谊摆在这里，倘若我们派人去抢胡里改部落的女人，岂不是容易受人垢病。” 看到大哥没有同意自己的建议，童凡察不禁大急。 “大哥，你怎么这个时候变得婆婆妈妈的了，再这么拖延下去，万一阿哈出心一横，直接把他那对女儿给嫁到其他地方。” “到了那个时候，大哥你又能如何？” 这话让猛哥贴木儿面色一沉，的确，有些事情不能所谓的谋定而后动。 真要等自己仔细筹谋下来，说不定那海兰、阿兰这对勾人心火的美人儿已经躺在了别的男人床上呻吟。 “老弟你莫急，我记得，之前收到消息，说是之前奉了那蓝玉大将军之命，前往沈阳城的女直部落当中。” “那东海女直中的萨哈连部酋长奇雅，因为与知府大人常升生了争执，被赶出了沈阳城。” “是啊，这事小弟我也听说了，没想到奇雅那个蠢货会这么干，你都到了沈阳那里了，居然还敢在那里顶撞常升，这不是自己找死吗？” 猛哥贴木儿呵呵一笑，这才阴恻恻地道。 “之前，正是他们东海女直袭击了兀良哈部，而奇雅这个没脑子的家伙也参与了。” “如今那位得罪过奇雅的知府常升来到了这里，二弟你说，若是奇雅知晓了这个消息，会不会有所动作？” 听到这话原本乐呵呵的童凡察瞬间色变，赶紧起身道。 “大哥你这是，你想要对那位知府大人动手，你可有想过后果？” “废话，我自然知道，现在不是动手的时机，我只是想要让那奇雅知晓，胡里改部，已然投靠了那位知府大人。” “而且我们收到消息，那位知府大人想要对东海女直动手，而胡里改部就是先锋。” “这样一来，你猜奇雅那个蠢货会怎么做？” 童凡察顿时反应了过来，一脸心悦诚服地朝着兄长翘起了大拇指。 “高，大哥还得是你，这一招的确是绝了。” “如果能够借那奇雅之后去袭击胡里改部，那我们正好可以趁乱去抢……” “不不不，你错了，我会告诉阿哈出，奇雅率大军意图要吞并他的部落。” “阿哈出为了他那些所谓的养殖园，肯定不会直接迁徙，只能硬起头皮迎战。” “到时候，我再兴兵过去助他们胡里改部……” 第715章 东海女直的谋算 只要他率领大军打着保护胡里改部的旗号过去，难道胡里改部还敢阻拦自己不成？ 拦阻不了，那么自己就可以直接拿下海兰与阿兰两女，阿哈出就算是知晓了又能如何？ 他想要避免胡里改部落腹背受敌，让胡里改部落不至于灰飞烟灭，那就只能捏着鼻子认下这门亲事。 而奇雅跟胡里改部落，不论是谁赢，还是两败俱伤，对于斡朵里部而言都是好事情。 胡里改部若是受到重创，那么日后就更需要斡朵里部的支持，只能老老实实地当好小弟。 如此一来，那原本之前就受过重创的兀良哈部更是孤掌难鸣，必然也会向自己卑躬屈膝。 总而言之，这么一算起来，怎么都是大赚特赚。 “你……不，你去请刺木老叔过来，我有事交待他，你再去准备一些上好的毛皮……” 半个多时辰之后，须发花白的刺木就翻身跃上了座骑，与几名强壮的斡朵里部勇士一起，拉着一辆车，离开了斡朵里部落，径直朝着东海女直所盘踞的那片势力范围方向而去。 。。。 萨哈连部酋长奇雅此刻正一口酒一口肉的大快朵颐，而那双目光里边，透着一股子阴枭的狠意。 跟前那刺木的那番话，让他出奇的愤怒，原本以为前往那沈阳城，能够捞到点什么好处。 可结果，对方不但连门都不让自己进，而且还狠狠地当着那么多的部落酋长的面，羞辱了自己。 而现如今，对方居然还听信了那阿哈出与把儿逊那两个狗东西的哔哔，想要帮他们来对付自己。这踏马的谁还能忍？ “奇雅啊，他们汉人可是有句老话，叫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反正老叔我只是见不惯他们两个部落对那位汉官卑躬屈膝的样，更不希望同为女直勇士的你败给那帮子女直败类，这才特地过来提醒你一声。” “刺木，你个老东西，真有这么好心？这里边，怕是还有其他的理由吧，是不是你们那位小酋长，拿捏不住那两个部落，想要借老子的手？” 奇雅恶狠狠地将口中的骨头给吐了出去，目光落在了刺木的身上道。 刺木嘿嘿一笑，不以为然地抚着沾满油渍的浓须道。 “奇雅大酋长，我们斡朵里部与他们之间的关系一直都很融洽，而老叔我来这里，也只是我自己的想法。” “你若是觉得我怀有其他的目地，呵呵……那就算了，就只当老叔我就是过来想要特地蹭一顿你这里的酒食。” “反正明天一早，老叔我就得走，至于你想要报复，还是想要隐忍。 等到汉家官儿领着那胡里改部与兀良哈部打下门来，都是你自个的事，与我可没有半点的关系。” 奇雅呵呵一笑，没搭理对方，不过一旁的一位干瘦的老者则笑眯眯地凑到了刺木的身边。 拍着对方的肩膀大笑道。 “行了，我的老兄弟，我们酋长向来说话直来直去，老弟我代他向你赔个罪，不过话说回来，你说那位知府，他真在兀良哈部落？” “不错，正是因为我亲眼所见，不然怎么敢拍胸口说这话。” 奇雅继续在那里大块朵颐，实则支愣着耳朵在仔细倾听着二人的对答，内心则已然开始盘算了起来。 等到那刺木酒力不支，被人灌醉之后，奇雅这才拍着肚子满足地打了个饱嗝。 “这个老狗，还真以为咱们东海女直人人都是傻子，想把老子当成蠢货来耍。” “酋长，你的意思是那刺木传来的消息有问题？” “消息他敢给假的，老子就敢把他皮扒了。” 奇雅危险地眯起了双眼，沉声说道。 “可问题是，如今那位蓝大将军可是这位知府大人的亲舅舅，他姓常的，如果真的被咱们宰了。” “不管是朝廷，还是蓝玉，都不会放过我们萨哈连部，所以，这老东西居心不良。” “那酋长的意思就是，咱们不理会？” “怎么可能不理会，那姓常的想要借刀杀人，让那之前刚刚在咱们跟前吃了大亏的兀良哈部与胡里改部来当刀子。” “呵呵……咱们弄不了那姓常的，难道还弄不那那兀良哈部与胡里改部？” “啊，这……酋长你的意思是，等那姓常的汉官离开之后，咱们再动手？” “不错，把儿逊与阿哈出这两条老狗，想要老子的命，那就别怪我先捅死你们俩。” “他们依仗着自己是完颜氏的后裔，向来不把咱们放在眼里，那正好，让他们去见他们的老祖宗去。” “麻牙差，你现在就连夜赶去苦兀，告诉阿达尔，就问他，想不要想完颜氏美人儿，想要的话，就带兵过来，跟着我一起去找兀良哈部与胡里改部。” 。。。 常二郎等人原本当天黄昏就能抵达兀良哈部，奈何途中居然遇上了一个颇具规模的鹿群。 对于把儿逊和阿哈出而言，这都属于是上天恩赐的礼物，而常二郎也客随主便，加入到了这一场围捕中。 尽量活捉，因为现如今他们两个部落的养殖园里边，还显得颇为空空荡荡。 而常二郎也是第一次感受这样的围猎，足足持续了三天的时间，他们两个部落，连带常二郎麾下明军骑兵精锐，也加入到了其中。 最终兀良哈部获得了二十一头，而阿哈出这边也逮着了十七头，至于常二郎率领一干明军精锐，只仅仅活捉了六头。 虽然不多，但是第一次参加这种活动，玩得甚是嗨皮的常二郎还是深感满意，直接平均地分为了两个部落，皆大欢喜。 不过最令他侧目的还是阿哈出的那双孪生女儿，没想到长得甜美妩媚的妹子，居然也有一手好弓马。 特别是在马背上颠簸的时候，那种韵味，简直了，让常二郎有时候觉得自己大抵是醉了，看美人儿都看出了重影。 看样子，已经有日子守身如玉的日子，着实有些令人不适应。 不过常二郎也只是礼貌的看一看，可没有干什么对不起自己底线的事情。 第716章 常大人好有气概啊 阿哈出调了一半人，将那些收获的鹿群送回部落，一行人终于踏上了前往那兀良哈部的道路。 只不过当他们翻越过一道山梁，距离那兀良哈部已然不远的时候，前方探路的一名兀良哈部的骑手打马赶了过来。 正在与常二郎一起纵马谈笑的把儿逊听到了对方的高声吆喝，瞬间脸色大变。 一旁的阿哈出等人也都同样色变，常二郎不禁面露疑惑之色，看向此刻正又快又疾地用女直话交流的几人。 好在这个时候，一个软软糯糯的嗓音，从常二郎身边响了起来。 “大人，那位来报讯的人说，有数百名女野直，正在袭击兀良哈部的营地。” 常二郎一扭头，看到说话的正是那阿哈出的女儿。 对方冲常二郎俏皮地眨了眨眼，嫣然一笑。“大人，奴家是海兰。” “原来是海兰姑娘，多谢提点。” 自然很有绅士风度地朝着海兰颔首一笑，忍不住好奇地反问了一句。 “只是野人女直所谓何意？” 这一次，却是阿兰抢先开口道。 “回大人的话，所谓野人女直，就是在我们几个部落的东边，一直到沿海之地的那片地域上的女直部落。” “那些部落与我们可不一样，他们一向凶蛮好斗，有些野人部落，以洗劫其他部落为生。” “就像把儿逊大叔的部落，之前就曾经遭遇过那些野人女直部落的袭击，他们就是一帮子坏人……” “就是，大人你可要小心。” 两个姿容妩媚动人，娇躯婀娜性感的美人儿你一句我一句，居然接得毫无瑕疵，就像是一个人在说话一般。 听得常二郎都有些分辨不清楚，到底是海兰在说话，还是阿兰在言语。 把儿逊与阿哈出二人让队伍暂且停下之后，径直冲向前方那处山坳。 抵达了那里之后，终于看清楚了远处那位于平缓地带的兀良哈部落大营所在。 此刻大营外围，至少有数百野人正在围攻，频频地射出箭矢，又或者是投掷火把。 而还有一部分，现如今已然突破了那占地最广，也最不容易防御的鹿群养殖园。 直接就将那些活着的梅花鹿给射杀之后，让人拖走，看得把儿逊肝胆俱裂。 “这些狗杂种！我要去宰了他们！” “老弟你别急，你听我说，现在下面那些野人正在围攻大营，他们根本不知道我们在此。” “你若只是想要驱离这帮子野人，现在杀出去，当老哥我没话说。” 把儿逊瞬间就反应了过来，在那阿哈出的嘀咕声中，他很快就抬起了头，看向那正坐在马背上，与那阿哈出的爱女谈笑生风的常二郎身上。 还有常二郎身后边那整整百余名全身披甲的大明骑兵精锐。再看向那些几乎就没有什么铠甲防御，而且多数是步卒的野人。 如果常府尊麾下的百余精锐出手的话，把逊儿不觉得那数百名野人女直能够安然无恙。 而此刻，给把儿逊出了主意的阿哈出一抬头，也看到了正跟常二郎在那里聊天，笑靥如花的海兰与阿兰，顿时让他脸色一僵。 一股子说不清楚的滋味，瞬间泛涌上了心头。 。。。 常二郎看到把儿逊打马赶了回来，冲到了跟前之后，翻身下马拜倒在地。 “还请府尊大人救一救我兀良哈部落。” “快快请起，到底是什么情况，还请酋长明言才是。” 不多时，常二郎也抵达了那高处，看到了战场的全貌，身边的把儿逊眼巴巴地看着常二郎，同时也看到了常二郎手中拿着一个十分古怪的棍状物怼到眼皮子跟前，一头对着远处，在那里看来看去。 半晌之后，常二郎收起了那个折叠千里镜，一转头，就看到了阿哈出与把儿逊全盯着自己手中的千里镜，不禁嘿嘿一笑，抬手递了过去。 “这是我大明军中的利器，常某因为此番出巡，特地向我舅舅借来的，二位也可以感受感觉……” 下方，那里正在围攻的骑兵不会超过一百，剩下的都是步兵，而自己麾下的这百余护卫，则是舅父出于对自己这个乖外甥的疼爱，由他麾下最精锐的火枪骑兵组成。 没有想到，火枪骑兵跟着自己的第一战，居然是打这些不开眼的货色。 “二位放心吧，这里交给常某就是了。” “你们只需要约束自己的兵马，不要向前。” “啊？”不论是阿哈出，还是把儿逊都一脸懵逼地看着常二郎。 把儿逊的部下也有近百，阿哈出虽然拔了一部份人送鹿群回去，可是麾下也还有五六十名勇士。 可现在，常二郎说大赤赤地说出这么过分的话来，实在是让人有些无语。 虽然我们大部份都是步卒，只有少量骑兵，可这并不代表我们女直勇士就不牛逼。 常二郎从二人的表情看出了他们的想法，却是哈哈一笑，拍了拍二人的肩膀，正色言道。 “本官虽然是文官，却也略懂拳脚兵马刀枪击技之术。区区几百号野人，在本官的眼中，不过土鸡瓦狗罢了。” “蓝四哥，传我的命令，集合列阵！” 伴随着常二郎的暴喝，那百余骑大明精锐铁骑，犹如水银泄地一般，丝滑无比的驾驭着座骑来到了常二郎身侧左右。 “大人，真不要我们做些什么？” 此刻，把儿逊还是十分的紧张，毕竟常二郎这位大爷要是因为戏敌而在这里出了什么事，自己长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放心吧，正好，让你们好好的见识见识我大明铁骑，是凭着什么本事纵横天下，所向无敌的。” 常二郎朝着这两个老家伙邪魅一笑，然后从马颈处抽出了一杆燧发枪，然后潇洒了拔转了马头，一马当先地缓缓朝着下方行去。 此刻，海兰与阿兰，两双水汪汪的妩媚水眸，痴痴地看着常二郎纵马于前，左右各有数十百衣甲鲜亮的明军骑兵，全都保持着静默与常二郎缓缓沿着缓坡，渐驰渐远。 “姐，常大人方才的样子，好有气概啊……” “嗯！我也是这么觉得。” 第717章 常二郎的初战 正在下方围攻兀良哈部落的野人女直，既有苦兀部的，也有萨哈连部的。 而苦兀部的头领则是蛮尔，一个喜欢光着膀子举着木盾冲在前方督战的粗野汉子。 而萨哈连部的则是奇雅的亲弟弟阿杜，虽然体格远远比亲哥奇雅纤细，却有着一手精准的箭术，三五十步的距离，可算是箭无虚发。 而到目前为止，阿杜已然用他精准的箭术，连续收割了好几个兀良哈部勇士的性命，还射伤了好几个倒霉鬼。 只不过，兀良哈部虽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对方却在第一时间就将那营寨大门死死关上。 而且居然还特地在营寨大门附近挖了陷阱，让进攻的一方吃了个大亏，使得他们有机会组织起防守。 不过，随着时间的拉长，他们已经能够感觉到，兀良哈部营寨内部此刻已经开始有些慌乱起来，反抗越来越弱。 不论是阿杜与蛮尔都很确信，用不了太长的时间，兀良哈部就会丧失抵抗的斗志。 可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一名正在周围警戒的猎手打马冲到了阿杜的近前大声提醒阿杜，不远处的山坡之上，出现了百余骑兵，正朝着这边缓缓而来。 阿杜陡然一惊，下意识地扭头望去，果然看到了那支正在缓缓接近的骑兵。 只一眼，阿杜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这支骑兵，根本不像是女直部落的骑兵，人人披甲，这难不成是明军，又或者是曾经肆虐这片土地的元军铁骑？ 很快便从那红色的战袄以及那军旗上，确定了这是一支明军。 不过令他深感奇怪的是，这支骑兵居然没有第一时间趁他们不备，一冲而下。 而是排列成了一条条薄弱的横阵，正缓缓地从山坡上向下方驰行。 “现在怎么办，咱们要不要赶紧撤，这可是明军的兵马，跟他们起了冲突，日后他们肯定会寻上门来。” 此刻，提盾捉刀的蛮尔也冲了过来，喘着粗气，看着那些正缓缓向着这边压迫而来的明军骑兵，不禁大嘴一咧。 “阿杜，怕什么，咱们六七百号人，骑兵也不比他们少，干脆把他们给吃了。” “若是能够夺到他们的铁甲，以后这一片土地，还有谁是咱们两个部落的对手？” “反正咱们这一次打过来，也没竖旗号，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是谁干的，难道把这白山黑水间的所有女直部落全给宰了不成？” 一听到蛮尔这话，让阿杜忍不住扭头看了一眼这位傻大黑粗，没想到这他这脑袋尖尖的样子，居然还能说得这么有条理。 阿杜那贪婪的目光，同样在那些鲜亮的铁甲上打转了许久，虽然这些大明的骑兵身上的铁甲似乎只配备了胸甲、肩甲、头盔等，下身似乎没有什么过多的防御。 可即便如此，这样的铁甲，若是到了他们的手中，那就是宝贝中的大宝贝。 一个部落，能够有这样几套铁甲，那就是足以称王的时代，何况于这么多副。 当即阿杜就下定了决心，开始大声地喝令，很快那些原本在四面八方游走的骑兵已然开始分成两队集中待命。 而那些步卒调来了近两百多人，然后，蛮尔毫不犹豫地用手中的武器敲打着木盾，大声地咆哮之后。 这两百来号野人，全都嚎叫着，向着前方直扑而去。 之后，阿杜嘴角邪魅一扬，开始指挥着麾下的那些位于步卒左右两翼的骑兵，开始包抄。 而对面那只动作慢得犹如裹脚老太一般的明军骑兵，仿佛像是被英勇无畏的野人女直的冲锋给吓到了一般，直接就愣在了原地。 这一幕，让更加的让那些冲突的女直野人癫狂兴奋不已。 那些此刻立在那山脊之上的阿哈出与把儿逊，还有一干兀良哈部与胡里改部的勇士们，以及那对性感婀娜的双胞胎美人儿，此刻全都脸色有些泛白地看着下方的动静。 “这，这……常大人他这是要干嘛？” “该死，原本我还以为他好歹是那位大明军神开平王常遇春之子，怎么也该懂些军略，现如今看来，怕是……” “老哥，我们现在就下去接应！” “好！等下，你看到了没有，常大人正朝着咱们这边挥手示意，让我们不许露头。” “他这到底是想要干嘛？” 山脊上的所有人此刻都在议论纷纷的当口。 回身阻止了阿哈出等人想要下山援助念头的常二郎，终于下达了自由射击的命令。 常二郎娴熟无比的抄起了燧发枪，然后瞄准了冲在最前方那个袒露着上身，拿着个大木盾还有一柄短斧，光秃的脑袋有点尖的大胡子。 随着准心套中对方，手指头轻轻地扣动了扳机，那击锤瞬间就命中了铁片，摩擦起来的火星直接引燃了药池中的火药，随即就感觉到了手中的燧发枪往后一顿。 枪口喷出的烟气让视线一阵模糊，很快，硝烟就散去，常二郎就看到了那个正在狂奔的女直野人。 此刻正一脸震惊地低下了脑袋，看向自己的腹部，那里多出了一个正在向外涌出鲜血的孔洞。 对方再次抬起了头来，愤怒的嗷叫着，继续踉踉跄跄地向前飞奔。 重新装弹完毕的常二郎再一次抬起了手中的燧发枪，这一次，伴着硝烟与响亮的枪声。 蛮尔的脸上陡然多了一个小孔，随即就是他的后脑直接就整个炸开，里边红的白的朝着后方飞溅出去。 而这位号称苦兀第一勇士的蛮尔，就像是一根烂木头桩子般，直挺挺地砸倒在地面。 之前还担心常二郎与那些明军骑兵会被数倍之敌打残的阿哈出与把儿逊。 此刻眼睛瞪得就像铜铃一般，呆若木鸡。 就连那美丽动人的孪生姐妹海兰与阿兰，此刻二人已经下了马，站在山脊之上，紧紧相拥在一起，那丰满的娇躯挤压得份外的诱惑。 俏脸上杏眸圆眸，那两张柔嫩嫣红的檀口也张得仿佛能够生吞下自己的粉拳。 “……这，这，这是火炮？” 第718章 胜之易尔 阿杜顿时脸色大变，虽然他出身东海女直，可是也去到过不少地方，自然知晓元人与明人都有一种叫做大炮的武器，声震百里，可以远在弓箭的距离之外毙敌。 可是这些明军骑兵手中的玩意也就烧火枪粗细，却能够让蛮尔等英勇无畏的野人女直勇士纷纷负重倒地。 不管怎么样，这种明军的新式武器，必须要设法阻止他们再这么肆无忌惮的收割勇士们的性命。 不然，自己这边如果被击溃的话，后方那三百来号正在困住兀良哈部落的勇士，面对着机动力超群的骑兵，将会死路一条。 “杀上去，快，别给他们机会！”阿杜一咬牙根，毫不犹豫地大声咆哮激励道。 “谁杀掉那些明狗，就能够获得对方的武器和铁甲！再赏五名奴隶！” 听到了这种下血本的激励，原本已经有点心虚，脚步稍缓的野人女直人瞬间再次变得疯狂起来。 看到那些正越来越近，虽然不断有人倒下，却还在疯狂冲锋的女真野人，常二郎毫不犹豫地下达了第二个命令。 还命令两翼继续分散，然后以三骑为一组，三组为一个作战团体，开始自由移动射击模式。 这种战术，自然是脱胎于后世的三三制步兵战术，三三制火枪骑兵战术的核心在于将骑兵分成三个小组，每个小组由三个士兵组成。 这种分组方式使得每个小组都能独立作战，同时又能在需要时相互支援，每个小组中的士兵分工明确，最大程度的解决敌人的同时，保证自己的生存安全。 常二郎的每一个命令都得到了这一批火枪骑兵坚决的执行，没办法，毕竟常二郎才是大明第一个开创出火枪骑兵战法的军事家。 而且在最开始蓝玉尚未去那耽罗岛练兵之前，一直都在上海县近郊练兵，那个时候，常二郎也经常现场指导。 而这支队伍里边，就有不少都是曾经得到过常二郎指导的老兵，他们自然对常二郎十分信服。 看到之前正频频开火，令那些敢来侵犯袭击兀良哈部的女直野人接二连三的倒下。 阿哈出与把儿逊脸上刚刚露出兴奋的喜悦，随即就看到那些女直野人更加疯狂的扑来。 而常二郎麾下的那些骑兵们，居然一轰而散，这直接就把山脊上看热闹的人们给吓傻了。 这踏马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明明占优，为什么还跟个受惊的兔子似的逃得那么快？ 不过很快，阿哈出就看出了不对劲，他看到了那些明军骑兵分列成了一个个的小团体，然后轮番射击，那爆豆一般的枪声仿佛永远也不会止歇。 而那些前突的女直野人骑兵与步卒，简直就像是主动送上去让明军骑兵杀死一般。 双方之间，总是会巧妙的维持着至少两箭之地的距离。 这让那些女直野人总觉得下一刻自己就能撵上对方，自己的弓箭就能够解决对手，可是又总会差那么一点点。 眼看着，身边的同伴正在陆陆续续倒下，越冲越觉得心寒的阿杜终于勒住了马头，有些迷茫地打量着左右。 那些前一刻还在勇猛奋进的勇士们，此刻一个二个满脸的惊惶不安，已经没有了前一刻的勇气。 而在他们的身后奋袭的路途上，已经倒下了超过三分之一的同伴。 阿杜喘着粗气，他很想继续激励弟兄们继续突击，可是当他的目光落在那已经从向前飞奔，已经变成抱头鼠窜的步卒。 随即就听到了一声刺耳的尖啸，看到了身边的亲兵，脑袋陡然炸开。 被溅了一脸红白之色的他，连骂上一句女直脏话的时间都没有，就毫不犹豫地拔转马头，朝着来路飞驰而去。 原本一直维持着一边后撤一边开火的明军骑兵，丝滑的开始拔转马头，朝着这边一面前进一面开火。 主打就是一个将这些女直野人精准的控制在自己的火力覆盖范围之内，又不会被对方的弓箭反击。 而原本还在围攻那兀良哈部落的女直野人，看到了自家远超敌人的大军扑过去之后，生生被打残到崩溃。 此刻他们也不敢再停留，毫不犹豫地转身朝着后方飞奔而去…… 常二郎看到了这一幕，只是又下达了自由追击十里的军令之后，便继续冷静的施射，看着那些女直野人一个接一个地倒在枪下。 此刻，兀良哈部落大营内的那些勇士们，也根本不敢离开营寨，只敢缩在营寨里边。 看着那些犹如会使妖法的明军骑兵，漫不经心的一边驰骋一边开火。 那些之前在这里肆虐逞威的女直野人们，此刻就像是那瑟瑟秋风中的麦子，被那锋利的镰刀，一下接一下的径直收割倒伏在麦田中。 短短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营寨外围，就倒下了百多具尸首。 还有超过两百来号的伤残人员，此刻正在挣扎哀嚎不已。 把儿逊与那阿哈出，终于等到了常二郎示意他们可以过来的信号之后，便迫不及待地赶了过来。 大营内的那些兀良哈部落勇士们也终于有勇气冲出了营寨，开始打扫战场。 。。。 此刻，阿哈出看向常二郎的目光，已然复杂了许多。 原本以为常二郎已经彻底的弃武从文，成为了一位精于治理地方的文官。 现如今看来，自己终究还是小觑了这位，单单只是方才这种小股部队的指挥以及应对，显得那样的丝滑而又浑然天成。 足以得见，这位常二郎若在军伍之中，也必定是一位可以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名将。 而常二郎大战之后，显得那样平淡从容，仿佛方才那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就只是提笔写了一篇文章般轻松惬意。 这让阿哈出身后的海兰与阿兰，此刻那四只含情脉脉的水眸，仿佛已然酝酿出了诱人的桃心。 这才是大英雄该有的样子，只要看到他站在那里，都会让人感受到浓到化不开的安全感。 不光是她们俩，还有那些兀良哈部落的年轻女性，一个二个看向常二郎这位大救星的眼神，都快要淌出春水来。 第719章 噩耗一个接一个 这兀良哈部的那些年轻女性一个二个因为劫后余生，逃脱了被抓起当奴隶以及生育工具的命运。 再加上这位救命恩人又长得那么的高大英武，而且听说还是一位科举战场上夺得魁首的状元公。 如此文武双全又帅气又年轻的男人，哪怕是有老婆了又怎么样？ 把儿逊自然也乐见其成，由着部落中那些漂亮的姑娘上前给常二郎行礼表达谢意。 看到那些小妖精一个二个夹着嗓子，扭着小蛮腰，努力地让自己的笑容更艳，眼神更媚。 可是把那海兰与阿兰姐妹俩越看越觉得生气，那樱桃小嘴都翘的差点就能挂起了油瓶。 打扫战场的兀良哈部落一位头目赶来禀报，终于找到了一位认识的野人，却是那东海女真苦兀部的蛮尔。 还有几位，则是东海女直另外一个部落，萨哈连部的小头目，上一次兀良哈部，正是与萨哈连部作战之时，吃了一回大亏。 而这一次，这两个部落的来袭，虽然常二郎轻轻出手就帮兀良哈部落解决了大问题。 可是兀良哈部落也战死了近百，受伤者近两百号人。 再加上数月前与东海女直作战遭遇的重创，使得现如今兀良哈部整个部落，拿得动武器，能够开弓的成年男子，已然不足三百之数。 这下子，把儿逊的表情难看到了极点，原本以为从常二郎那里拿到好处之后，自己这边可以安安静静的稳步发育，让实力再次回到安全线以上。 可是现在，东海女直那帮野人跟疯子般又来整了这么一出。 直接就让兀良哈部落，陷入到了危险的境地，接下来的日子，打猎是别想了，毕竟部落的营地安全需要有人看护，而且还有那些养殖园的损失又该如何弥补。 唯一庆幸的就是，只损失了一个梅花鹿养殖园，另外几个养殖园都还算完整，里边的那些毛皮动物也只是受了点惊吓，没有太大问题。 不过相比起财产的损失，实力大损，这才是兀良哈部落最大的危机。 但是现在，把儿逊也只能暂时抛下心中的烦恼，强颜欢笑，款待来到这里，并且还使得自己部落转危为安的辽宁府知府常大人。 只不过今日的酒宴，大家的情绪都不高，哪怕是把儿逊努力让自己的笑容变得欢快一点。 可是每每举杯，想要招呼某位熟人，对方已经凉凉，那种感觉，实在是苦逼到不行。 而海兰与阿兰两女，就坐在阿哈出身后，一旁正是坐在主位上的常二郎。 二人主动地承担起了倒酒挟菜的事情，还频频对常二郎嘘寒问暖。 “大人，您有没有受伤，方才真的很危险。” “是啊大人，我听说，汉人有句古话，叫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常二郎自然是笑着从容应对，反倒是阿哈出这位当爹的，总觉得自家菜园子里最漂亮的两棵大白菜，已经有主动打开菜园子的恶劣行径。 而身边的老友，把儿逊那副强颜欢笑的模样，亦是让他颇为唏嘘不已。 接下来的日子，兀良哈部当真是危险了。 “老弟，事情已经发生，接下来你这边可得挺住啊……” “挺住？”把儿逊苦笑着连连摇头不已，抹了抹满是皱纹的眼角，嗓音显得那样的干涩。 “就我们现在这个样子，如果你们不在，再来上这么一波冲击，怕是我们兀良哈部落，还能不能渡过今年，都成问题。” 这句大实话，让阿哈出也沉默了下来，的确，就现如今那么多的死伤，的确很难再经受这样的冲击。 “要不，咱们请常大人主持公道？” 把儿逊顿时两眼一亮，刚要开口，脱口而出的话又被挡在了喉咙处。 一旁的常二郎自然也听到了二人的对答，看到了把儿逊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顿时明白了这家伙是什么心思。 当即朝着把儿逊道。 “老大哥，你们兀良哈部落被那东海女直无敌袭击，造成过百无辜百姓死伤，此事，常某乃是亲历之人。” “对于东海女直部落的恶劣行为，本官自然会为无辜的受害者伸张正义。” “接下来，待本官回到沈阳城之后，便可下发公文，命那侵犯兀良哈部的东海女直两部首领前往沈阳城自首……” 听到了常二郎这番相当官方的用辞，阿哈出忍不住小声地吐了句槽道。 “大人，就他们那帮子野人，是不可能自首的。” 而他身后的俩个女儿也是飞快地点头脑袋，似乎为阿玛的说法进行佐证。 常二郎轻笑着摇了摇头。 “他们会不会前往沈阳城自首，那是他们的问题，本官乃是朝廷命官，行事必须要遵循我大明律法。” “若是他们部落有人胆敢犯下了杀人重罪，却还对那些凶手加以包庇，抗拒官府之命，那么，本官就可全权处置，将一干人犯擒往沈阳城以彰国法之威……” “可是大人，现如今，我们兀良哈部如今连遭重创，若是在这期间，东海女直再兴兵来犯，我兀良哈部根本挡不住。” 看到把儿逊那副苦逼的模样，常二郎正欲开口说话。 就听到了远处传来了喧哗之声，还有那飞驰的蹄声传来，令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由得一惊。 好在很快就有人赶来禀报，说是胡里改部信使有紧急要务禀报阿哈出。 阿哈出瞬间脸色大变快步朝着那边行去，就看到了自己的长子释加奴风尘仆仆地冲到了跟前拜倒在地。 “阿玛，野人女直昨日突然来犯我们胡里改部，幸好今日斡朵里部援军赶到，这才为我们解了围……” 此言一出，阿哈出强壮的身躯不禁有些哆嗦。 “部落的情况如何？” “死了七十余位兄弟，伤者过半。”释加奴红着两眼小声地道。 这个消息，亦让那阿哈出两眼一黑，差点晕厥过去。 “阿玛，那斡朵里部的猛哥贴木儿看似来救了我们，其实他没安好心，看到您还有海兰与阿兰都不在部落之后，将我们的鹿全部带走，说是作为他出兵的酬劳。阿玛，阿玛你怎么了……” 第720章 迁徙 阿哈出半晌，才在爱女的哭声中缓缓地睁开了两眼。 看着跟前哭得梨花带雨的爱女，再看一旁的两眼发红，一副同病相怜模样的把儿逊。 这下子，阿哈出深深地感受到了，来自于东海那帮狗日的野人女直强烈的恶意。 “阿哈出酋长，没事吧？” 常二郎此刻也是有些无语，当真是没有想到，那东海野人女直这么猛，这边先搞了兀良哈部一回，又去搞胡里改部落。 虽然这从常二郎的大战略大方向来看，这是一件极好的事情。 可是跟前这两个老哥们那哭丧的表情，让自己实在不适合乐呵，只能保持一副沉重的表情表示我对你们的遭遇很同情。 等到阿哈出情绪稳定下来之后，常二郎看着跟前这二位犹如负犬一般的女直部落酋长，决定给出自己的建议。 “二位酋长，常某倒是有个建议，就是请把儿逊酋长迁徙你的兀良哈部落，前往那胡里改部落所在的地域。” “如此一来，你们两个部落，当可守望相助，不至于在这段时间，被那些凶残的东海女直诸部各个击破。” “而且，本官这边，会再给你们调拨一些粮食，至少不会让你们因为聚集在一起之后，导致食物短缺的问题出现。” 不得不说，常二郎给出的这个建议，的确很适合这两个受伤，损失惨重的部落。 而且甚至提都没提那个之前赶过来援助胡里改部的猛哥贴木儿。 毕竟那家伙打着前来援救胡里改部，结果呢，根本就是冲着那阿哈出那对双胞胎爱女去的。 而且看没捞着那两个漂亮妞之后，深觉吃亏的他，干脆把那胡里改部好不容易活捉的鹿群给夺走，声称这是他们帮忙的报酬。 这种趁人之危的玩意，想必现如今阿哈出与把儿逊也已经不再视其为盟友。 常二郎的建议，让二人陷入了深思，的确，现如今最要紧的就是抱团取暖。 防备随时可能出现的袭击，而且胡里改部所在，距离那抚顺城更近，那边有明军驻扎，他们若是救助，朝廷的大军也能够在更短的时间抵达支援。 虽然现如今他们唯一的大救星常二郎也已经拍胸口作出了保证，但是，官府走流程下来需要时间，他们自然不希望在官府还没有解决东海女直那帮狗东西之前，自己先被东海女直给解决掉。 把儿逊很快就做出了决定，决定休息一夜之后，第二天便先遣一部份的族人，护送那些伤员先行前往胡里改部所在。 阿哈出也担心部落那边的情况，同样也决定第二天一早便出发赶回部落。 而此刻他亦在暗暗庆幸，幸好自己之前答应了妻子与女儿的请求，把海兰与阿兰带在身边。 不然，现如今，自己的爱女，就会被猛哥贴木儿那个贪婪的狗贼给夺走。 而且现如今，受到了损失的胡里改部已然不再安全，海兰与阿兰到时候与常二郎前往沈阳之后，自然不必担心她们的安全问题。 第二天一大清早，常二郎打个哈欠走出了大帐，就看到了不远处。 阿哈出牵着座骑正在对着那一身暗红色绸袍的海兰与阿兰说着什么。 看到常二郎之后，便快步来到了常二郎跟前恭敬一礼。 “常大人，老夫现如今要先赶回部落，不知大人您是要随老夫同往还是……” 常二郎扫了一眼左右，最终还是摇了摇头道。 “常某还是先在这里驻扎，毕竟兀良哈部也是我大明治下之民，谁也不知道那些女直野人会不会再来袭击。” “有常某在这里，至少能够阻拦住那些来犯的敌人，保得住这些正在撤离的兀良哈部落的人们安全撤离此地。” 看到常二郎如此，阿哈出也不得不承认对方说的极有道理。 一扭头，就看到了想要跟自己回去的两个女儿，眼珠一转，朝着常二郎道。 “常大人，我这两个女儿她们连着劳累了数日，老夫着实不想让她们继续吃苦，所以就厚颜请常大人暂且容他们留在您的身边。” 穿着勾勒出她们那性感身材的海兰与阿兰，此刻下朝着这边看了过来，常二郎自然也不会拒绝身边多两个赏心悦目的女性陪伴。 “这倒无妨，只要她们自己愿意留下，我自然能护得他们周全。” 阿哈出大喜，赶紧朝着那边招手示意。 “海兰，阿兰，你们快过来。” “阿玛怎么了？” 阿哈出上前看着这对掌上明珠，柔声解释道。 “阿玛得尽快赶回去，你们两个年纪还小，又是女人，如此赶路我实在放心不下。 方才我已经与常大人说了，你们就先留在这里，有了常大人麾下的明军精锐保护，你们的安全阿玛也能放心一些……” 海兰与阿兰听到了这，不约而同地水眸一转，落在了不远处的常二郎身上。 虽然有些想要早点赶回去看娘亲，可是阿玛的话又不无道理，两女最终还是乖乖地点头同意留了下来。 看着阿玛还有大哥释加奴等人上马之后飞驰而去，姐妹二人不禁有些委屈地红了眼眶。 目送着那阿哈出一行人离开的常二郎若有所觉的一扭头，看到两女这般模样，也是心生怜意，上前和颜悦色地安抚了数句。 “二位姑娘放心吧，你们的阿玛他们肯定不会有事的。” 把儿逊也上前来劝了这两位侄女几句，总算是把这两个姑娘给安抚住。 把儿逊也已经让族中的一部份年轻人，先将那些伤员给转移往胡里改部落，剩下的族人则收拾辎重再行转移。 好在他们这些女直部落每年都需要迁徙，所以收拾下来倒也不算麻烦。 常二郎领着麾下那支火枪骑兵精锐留在这里协助，并且还派出了大量的火枪骑兵布控方圆数十里，以防有敌来犯。 不过好在，那些东海女直在这里遭遇了一场惨败之后，也没有前来报复的欲望。 让兀良哈部落得以平平安安地将整个部落都迁徙到胡里改部落所在。 第721章 常二郎平安归来 回到了胡里改部的阿哈出这些日子可真是累得够呛。 毕竟遭遇了一场战争，使得营地的营寨受到了巨大的破坏，还有大批的伤员需要救治。 就在他忙得焦头烂额之际，释加奴满脸焦急地冲进了大营之内。 告诉阿哈出，大营外围，出现了一支规模庞大的军队，数目至少近千。 阿哈出也被这个消息给吓得一哆嗦，当即毫不犹豫地开始下达了命令，所有拿得动武器的人们都冲到了营地寨墙附近，紧张地看着远方。 没过多久，就看到了无数的骑兵，出现在地平线上，直到靠近到足以看清楚对方的旗号，阿哈出这才松了口气。 “大家不要慌，不要担心这不是那些野人女直，是大明的铁骑。” 听到了这个消息，方才已经紧张到不行的胡里改部落勇士们总算是松了口气。 等到这支铁骑驰行到一定的距离，前方有十数骑开始加速来到了大营外，开始喝问那常二郎的去向。 这才知晓，原来是常二郎之前明确告之，自己前往两部所需要的时间也就是五到七天，可是现如今，莫说七天，便是十天也都已经过去，却还没有收到常二郎的任何消息。 作为亲舅舅的蓝玉直接就毛了，当即传令，便命心腹将领率领千骑直扑这胡里改部所在。 阿哈出赶紧命人打开营门，他亲自来到了大营外面，恭敬地向这位前来询问的明军将领解释了现如今知府大人，现如今正在兀良哈部落。 对面的明军将领当即下令，立刻挥师东进赶去接应。好在没有离开胡里改部落多远，便遇上了常二郎与那兀良哈部的撤离人员。 接上了常二郎之后，领军将领也是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只要常二郎不出事就好，自己去也能够圆满的向大帅交令。 。。。 而等常二郎来到了这里之后，看到的不是两个分开的营地，而是在胡里改部所在，又向外扩张了一圈，等于是两个部落直接抱团挤在了一起。 这样的好处当然是合则双赢，暂时不用担心那些东海女直的突袭。 而且言而有信的常二郎也拍着胸口保证，答应他们的粮食最多十天之后就能够运抵这里。 不过，常二郎又提出了一个小小的建议，那就是，你们胡里改部以及兀良哈部既然都认可自己属于是我大明的子民。 现如今，本官正在这片土地上征召乡勇，你们这两个部落是不是也该有所表示。 我也不需要你们出多少人马，而只是每个部落给予你们各二十个名额。 而且这些士卒也不是白白为朝廷效力，每一个月都还有月俸，时限三年，三年之后，就可以还家。 原本常二郎还担心这两位部落酋长因为现如今部落的损失惨重而推三阻四，结果没有想到的是，这两位部落酋长非但答应得痛快无比。 甚至还主动请求增加名额，直接把常二郎给整得有些懵逼。 半天才反应过来，看样子是月俸给的令他们这帮子没见过什么世面的穷鬼被晃花了眼。 光是二十名勇士的俸禄拿去买粮食，就足以供应他们各自部落的口粮。 毕竟也是，他们还属于是奴隶制度下的部落生存模式。 最终，常二郎也没敢让他们增加太多，一个部落三十个名额。 而把儿逊的儿子阿里，阿哈出的长子释加奴，也都成为了光荣的大明辽宁府乡勇中的一员。 想来，对方也是觉得，能够跟随在自己左右，可以让他们的好儿子多刷一刷好感度，让自己日后能够继续帮扶他们这两个部落。 常二郎倒也不觉得有问题， 这两个部落，也恰好是自己需要重点笼络的。 跟那两位酋长刚打完了交道，这边，那位率领着千余骑火枪骑兵前来接应常二郎的将领，此刻则凑到了常二郎近前小声地道。 “大人，既然知晓了是哪两个部落犯事，要不要末将直接领军走上一趟，给大人出气？” 听到了这话，常二郎扭过了头来看向这位满脸堆笑，分外殷切的将领。 自然明白这货是想要拍自己的马屁，当然也是顺带建功立业。 不过嘛，常二郎要的可不仅仅只是出气，一切行事，都得合规合法。 就像自己在那沈阳城宰了那么多的土豪劣绅，为什么朝堂之上弹劾自己的奏折就犹如雪片一般，可是陛下则坚决地站在自己这边。 就是因为自己占了理数，合法合规，有理有据的审判之后，才杀的人。 “多谢李将军，将军为份心意，常某心领了。主要还是因为常某乃是地方治民之官，希望一切行事都能够合规合法。” “不过将军放心，本官若是要对那东海女直动手的话，定然会寻我舅父，再请李将军过来协助本官维护地方治安。” 有了常二郎这话，李将军喜动眉梢，连连答应不已。 正所谓树的影，人的名，与常二郎合作的各位，就没有哪位是吃亏不得利的。 特别是蓝大将军也经常性把自己这位乖外甥挂在嘴边，他的秉性、行事风格，一干有心人也是知晓的。 。。。 常二郎来的时候，带来了丰富的礼物，而离开的时候，同样也堆满了不少那把儿逊与阿哈出送上的礼物。 光是那些在沈阳城都不鲜见的百年野山参，都有不下十根，就连虎皮都有两张，还有虎骨，虎鞭这些宝贝，当然各种毛皮也有不少。 常二郎也深知这两个部落的困难，自然也不可能来者不拒，只收下了人参与虎皮虎骨虎鞭这些宝贝。 剩下的，自己这边拒绝之后，却也让麾下同来的那些明军精锐花钱也采购下来。 当然，钱是常某人出，而东西相当于是送给了那些一路护送常二郎，并且还立下了军功的明军精锐。 有了这之后赶来的一千明军精锐保护，常二郎的回程自然也就省心了许多。 而阿哈出与把儿逊这两位酋长，只能挥泪洒别，看着常二郎一行人渐行渐远。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府尊常大人才会真的把那帮东海女直给解决掉。 第722章 东海女直的算计 回到了沈阳城，常二郎第一时间便签发了公文，差人立刻送往那东海女真的苦兀部和萨哈连部。 让两个部落的酋长，押解那些胆敢肆意洗劫其他部落，导致造成了大明子民重大伤亡的犯罪份子前往沈阳城认罪伏法。 如果你们能够做到这一步，那么本官可以对尔等宽大处理等等。 很快，这两封公文，就以最快捷的渠道，被人递送到了那苦兀部与萨哈连部所在。 面对着这样一封公文，奇雅当真是大吃一惊，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位朝廷的官，居然就跟脑子坏掉了一般，连女直各部落之间的争斗他也要管，而且还敢来管。 身边那位知晓汉家文字的部下，结结巴巴地将那份公文上通篇的威胁之词也都给念了出来。 听得奇雅感觉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在沈阳城知府衙门前的那一日。 被常二郎这个狗汉官大肆当面嘲讽，害得自己颜面尽失。 而且现在，对方居然大言不惭，要自己前往沈阳城去认罪伏法，这踏马的，简直就像是在告诉奇雅，赶紧滚过来，我常某人还要狠狠地踩踩你，好在这片土地上立威。 “岂有此理，这个狗官，当初老子看在朝廷的颜面上，主动离开沈阳城。” “倒没想到，他不但杀了我的手下，现在更是大放威胁之辞。真以为我们萨哈连部，任由他手拿把掐不成？” 一旁的阿杜，看到了亲哥暴跳如雷，赶紧上前开口相劝。 “大哥还请息怒，这姓常的分明就是在挑衅，指不定就是希望大家您一怒之下，直接率领部落中的勇士们直奔那沈阳城杀过去。” \"那样一来，可就真的是自投罗网了。\" 奇雅转过了头来，看向这位身板纤细，但是头脑出众的二弟，忍不住问道。 “那你的意思，难道不成，对这些东西都视而不见？” “当然。”阿杜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然后解释道。 “大哥你想，这姓常的汉官，之前就已经在那兀良哈部落那里出过手。” “想必在那个时候，就应该已经知晓了袭击他们的就是我们与苦兀部。可是他那个时候，也没有说遣人过来抓人。” “而是直到现如今，时间都过去了这么长时间，才弄出一份公文来招惹大哥。” “这就说明，这位汉官，怕是没什么胆子，只敢龟缩在安全的地方狂吠而已。” “所以，咱们不必理会，反正等到来年春天化冻之后，我们就会转移往那老营而去。” “到了那个时候怕是这位汉官连我们部落叫什么都忘得一干二净。” “不妥！”就在这个时候，一旁的须发斑白的老者此时开口道。 奇雅不禁眉头一皱，看向了身边这位亲叔父，有些不耐地反问道。 “怎么，老叔你认为那汉官敢举兵来攻打咱们东海女直？” “酋长，咱们虽然没有跟明朝的官吏打过交道，可是跟北元还有高丽的官都有过交情。” “那帮子家伙，就没有一个是不贪的。” “只要给了他们钱，这些家伙，哪怕是不能成事，可至少不会坏事。” “如今这位汉官，若如阿杜所言一般贪生怕死，那么这样的人，必定还有另外一个毛病，那就是贪财。” “所以，老叔我觉得，酋长应该遣一心腹，拿上一笔珍贵的物产，前往沈阳城，去拜会这位知府大人。” “说不定就能够让那位知府大人抬一抬贵手，让此事冷下来……” 奇雅听得此言，顿时两眼一亮，不得不说，叔父这个老东西虽然现如今没有力气拿起武器又砍又杀，但是脑子还是很好用。 如果说，能够花钱安抚住那个狗官，那自然再好不过。 更何况，这一次的袭击，说实在话，两路人马，都没能捞到太多的好处。 而且还在那兀良哈部所在，吃了一个大亏，损失了不少的弟兄。 接下来，如果自己连报复都不报复的话，必然会被另外几个部落耻笑。 而且苦兀部的赤术，他的亲弟弟蛮尔死在了兀良哈部那里，他肯定会报复。 只有将那兀良哈部给解决掉，顺便卷走兀良哈部的物资，还有女人，这个冬天，方才能够过得安稳。 “也好，既然如此，去出使沈阳城的重任，怕是就得交给老叔你了。” “放心吧，老夫定然会竭尽全力，达成此任。” “阿杜，你留在部落看家，我亲自去一趟苦兀部，好好的跟赤术聊上一聊。” “对了，还得给赤术那个狗东西准备一些礼物才行，总得给他点好处，不然，这个短视的家伙，指不定又想要翻脸。” 。。。 此刻在沈阳城的常二郎，来到了一间正在重新改造的民宅内部，现在，客栈里边，正在对他们的床铺进行着改装。 就是将那床铺，改造成火炕，另外就是，客栈的屋子墙体，也重新地修筑过了，使用的是那种空心水泥砖。 利用现如今的手段，来最大程度的改造城市内部的建筑，提高他们的保暖性以及隔热（冷）性。 过去这辽东之地的老百姓们，到了冬天，就是在家里边烧着柴火木炭取暖。 而现如今，已然有了铁炉子，同时，抚顺那边的露天煤矿也正在大量开采。 所以城市居民们的取暖条件，已然上升了一个台阶，不过在常二郎看起来，还远远达不到自己的要求。 所以常二郎找来了建筑队，按着自己的想法与思路，搞出了两种取暖模式。 一种是平民式冬季取暖，还有一种是有钱式冬季取暖。 所谓的平民式冬季取暖，其实也就是在家里边搭出火炕，再搭配上那铁炉子，有了这两种取暖用具的配合。 就足以让那些老百姓们能够在这辽东的寒冷冬天里，不再瑟瑟发抖，可以安然入眠。 而且所搭的这种火炕属于是那种节能火炕，一头与灶台连接，另外还会有一个燃烧口，如此一来，能够最大程度的利用好热能，家里边更加的温暖。 第723章 常老二开始他的表演 除了那第一种之外，还有另外一种要更高档一些，适合那些颇有些家资的富庶人家使用的取暖方式。 当然，外墙仍旧采用的是水泥空心砖来搭建墙体，毕竟这种能够保证空心砖中的空气起到隔热的作用，最大程度的保证室内的温度。 除了这些基础建设之外，就是一种崭新的煤炉，或者应该称之为小锅炉才对。 这是一种烧煤的玩意，只不过上面有一个颇有规模的水箱，然后从水箱里边延伸出管道，还有阀门，以及气压表等相关的玩意。 其实说更实在一点，这就是一个小型锅炉，依靠煤炭燃烧所提供的热量，使得锅炉内部的水份变成水蒸汽，然后进入了管道。 通过那一根根的铁管，进入到了屋内的各处，使得整个屋子里边，虽然没有明火，却能够让屋子内部的温度保证在一个足够温暖的程度。 而这样的一座小锅炉，就足以为超过两百平的建筑物提供取暖。 也就是说，那些富庶之家的堂屋以及左右厢房，可以依靠一座小型锅炉就可以让屋内温暖如春。 而这两座建筑样板间，就建设在知府衙门旁边开辟出来的空地之上，嗯，那里之前是某个土豪劣绅的别院之一。 现如今已然被罚没之后，被常老二灵机一动，拿来搞样板间展览。 第一种的价格，可谓是相当低廉，毕竟现如今，随着砖厂以及水泥厂的规模扩建，还有产量提升上来之后。 这些建筑材料的价格已经变得十分的低廉，再加上火炕这种简单易学的方式，只需要你是一位泥瓦匠，就可以干成。 然后再搭配上那么一只铁炉子，哪怕是沈阳城外那些乡村中的老百姓家里，也能够保证冬天的温暖。 “解推官，明日就发布公告吧，让全城以及城外的那些百姓都过来参观参观，看看咱们的这种取暖模式。” 站在一旁的解缙只能老老实实地点头称是，可是还是忍不住又提出了疑问。 “大人，就算是那些百姓都意识到了这火炕以及这锅炉取暖的好处，可也不可能一蹴而就。” “这我当然知晓，但是有些东西，越早让那些老百姓知晓越好，这样，未来我大明的辽宁府，方才能够少冻死一些百姓。” 常二郎颇有些蛋疼地叹息道，之前在搞调研的时候，就查了地方上的那些记载，几乎每一年，各地都会有在冬天的时候冻死人的情况发生。 甚至还有大规模冻毙的情况，当然，主要还是以平民和流民为主。 而现如今，大明既然已经成为了这片土地的主宰者，常二郎自然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 所以来到了这里之后，第一时间就将那抚顺的煤矿这种物美价廉的燃烧给挖了出来。 第二就是大规模的将铁炉子往辽东运送过来发卖，好在这大半年的时间，那些老百姓们也都尝到了铁炉子的甜头。 就包括大军的各卫所，也同样是大量地采购铁炉子以供应将士们取暖。 再加上现如今，随着南方的织造业的兴旺发达，所以现如今的棉衣，早就已经物美价廉。 在多方面的加持之下，常二郎最希望的就是，愿今年，不再有老百姓冻毙。 至于那些窝在深山老林子里边的各部落，常二郎也没有办法，毕竟你们喜欢窝野地里，那也就怪我不得。 不过对于那些跟自己打好了关系的，愿意搞养殖业的那些部落，常二郎还是很慷慨的给那些部落也都送去了一批铁炉子。 至于煤炭那玩意你们自个去买，反正现如今，辽宁府的各州县甚至是村里边，也都有了固定或移动销售点。 听到了常二郎的想法，解缙不禁沉默了下去，好吧，看来是自己的格局太低，没想到跟前这位粗鄙武夫一般的状元郎，心胸之广阔，实在是让自己汗颜不已。 “可是大人，就之前您曾经跟我说过，那些铁炉子，这段时间在辽东这里，每卖出一只，那就相当于是亏损五十文，再这么继续下去这合适吗？” “放心吧，也就只是今年这段时间而已，等到了明年开春之后，就会恢复原价格。至于那些商户的亏损，又不是让他们自己承担，而是由上海商贸集团来承担。” 那上海商贸集团，常某人有股份在里边，从分红里边扣除就成。 财大气粗，很不喜欢钱，甚至不爱钱的常二郎大巴掌一拍大腿，朝着那解缙道。 “对了，你提到了这个，正好，你再拟一道公文，我说，你记录。” “由于咱们辽东之地气候苦寒，在过去的岁月里，经常有许多的老百姓因为买不起取暖之物而冻毙于街头。” “本官之前曾经上奏进行禀明此事，陛下甚是痛惜我辽宁府百姓受此苦厄。” “本官有感于陛下对于辽宁府百姓的垂怜与厚爱，决定贯彻我大明皇帝陛下的意志，找到了一干商贾进行了艰辛的谈判。” “决定从即日起，所有铁炉子半价销售，至于商户的损失，则由官府来补贴……” 解缙一脸黑线地记录着常二郎整的这口语化的公文，心里边可谓是吐槽连连。 亏得大佬你还是咱大明最后一位全国状元，居然这么说出来的公文都这么大白话，实在是让人蛋疼得紧。 “大人，这份公文，可是还需要上报的。” “你这不废话吗？自然是需要上禀朝廷以作备案的。” 常二郎一脸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道。 “可是大人，之前下官可是收到消息，说是朝廷那边，可是有不少的官员，嘲笑您的做法……” “就是将官府的公文写得过于直白，实在是……” 常二郎看向欲言又止的解缙，直接就乐了，看来这位解某人还是不怎么了解自己这位文武双全的状元郎。 毕竟这货跟着自己的时候，那个时候自己主要是呆在南京这边，主要是从事皇家科学院的教学工作，没有带他们去见识过自己的治理地方的手段。 “你想要听那种高大上的公文吗？好好好，那你记，我说。” 常二郎清了清嗓子，开始了他抑扬顿挫的表演。 第724章 利国利民的好政策 “辽东地冱天凛，往岁庶民僵毙于途者众。今圣天子轸念黎庶，不忍寒骨于悲复现于王土。 本官身为辽宁府知府，感沐皇恩，奉天承运，遂诣商贾，竭力斡旋。 自即岁冬肇始，凡采买铁炉者，什半而沽，其费之阙，官帑补之。此乃彰陛下如日之煦，布德泽于玄菟之疆也…… ” 解缙从听到第一段话，眉毛就高高地挑起，飞快地记录。 等到全程记录完毕之后，亦不得不承认，这一篇公文，的确是相当的牛逼，很符他们这些饱读诗书的老司机的对于文字的审美。 “大人果然厉害，这样的公文，下官觉得更加的适合。” “是吗？那我问一问你，你觉得就以现如今沈阳城内外，特别是那些目不识丁的老百姓的文化水平，他们能听得明白这份公文的内容吗？” “大人您不是已经制定有规矩，让那些差役都要反复诵读讲解公文。” “不错，但问题在于，如果那些差役对于公文的理解，本身就有偏差，又该如何？” “你可别忘记了，辽宁府的那些差役，大多数也仅仅只是识字罢了，对于这样的文章，你觉得他们真的能够解读清楚？” “而且现如今，本官已经在辽宁府各州县，开办了许多的扫盲班，就是需要，那些仅仅只是识字的老百姓，也能够看得懂这份公文所蕴含的意思，让他们觉得学了那些知识，能够有用……” 解缙这才反应过来，不禁有些羞愧，是的，他之前只是站在一位文化人的角度去解读，而非是站在那些胸无点墨，又或者只是粗通文字的普通百姓的角度去看待问题。 而常二郎还拿他在松江府那边的做法拿来举例，他在那边所发布的所有公文，也全部都是以白话文的形式。 就是希望令所有的老百姓能够看懂那些通俗易懂的公告，只有这样，才不容易让人给晃点和误导。 “我等身为治民之官，所考虑的，可不仅仅只是公文内容是否足够漂亮，遣词造句是否足够优美。” “而是在于，能不能通俗易懂，能够让老百姓领会官府的用意，让他们明白，官府是与他们站在一起的，愿意为他们做事情的。” 解缙听得连连颔首不已，亦不得不承认，常二郎的为官方式，的确与他所知晓的江西老乡们截然不同。 就像他来到了辽宁府之后，就没有与那些当地的名流士绅打成一片，而是直接把那些所谓的名流士绅砍得脑袋滚了一地。 他更愿意跟那些挑着担子的小老百姓吹牛打屁，甚至蹲在墙角跟那些卖菜的农夫聊得甚是嗨皮。 但是你不得不承认，常二郎这样的做法，让他在极短的时间内，就收获了大量的民心。 就连那些小老百姓吐槽的事情，他也会当真，并且还去处理。 而且他做的许多事情，都是在进行惠民，修路是为了便民，兴建那些工厂，为的是能够让这里的砖瓦的价格能够让普通老百姓也能够承受。 还有让那些来自于江南的学子们，在每个乡村都设立一座识字扫盲学堂。 而且现如今，还把这种学堂开进了各大卫所让那些丘八也开始学习。 再有就是，就像他之前勾搭了那么多的异族部落来沈阳城参观那些养殖园，并且还免费地分发了不少的物资，以支持那些异族部落去搞养殖。 而现如今，光是那三十余部异族部落派到沈阳城来学习各种养殖技术的年轻男女，就有好几百人。 并且这些人不光在学习各种养殖技术，还需要学习汉字，学大明雅言。 甚至还让人教授他们历史，居然告诉那些异族，他们的祖先也是华夏民族的一支。 虽然这种说法，解缙并不认同，可问题是常二郎却有自己的理由，意思就是想要让那些异族认同自己大明子民的认份，那就先要让他们达成民族认同以及文化认同。 解缙总觉得常二郎的这些理由有点邪门，可是却也明白常二郎已经对自己十分的宽容，每一次自己提出质疑。 对方都愿意耐下性子跟自己交流与沟通，意图说服自己。 这也让解缙十分感动，哪怕是有时候不太理解，但还是决定贯彻常二郎的意志去行事，而不是听不明白就搞对搞。 常二郎整出来的这些样板间，将会在数日之后就对沈阳城的老百姓们放开参观。 当然，除了这些做法之外，常二郎早早就已经知会了江南那边，运来了无数的铁炉子。 这玩意在这边，绝对会变成刚需。 因为火炕还有那种锅炉取暖，哪怕是那些老百姓们看着觉得这些东西好，可是想要修建这样的屋子，以及打造火炕，还有那搭建锅炉这些，可都不是一两天的时间就能够搞得定的。 但好在，铁炉子这种取暖神器，至少可以保证其取暖能效，要远远地超过当地百姓现如今的取暖手段和方式。 像那些异族部落，就是在自己建起来的地窝里边挖个坑，里边烧柴来渡过寒冬。 而那些汉人的做法也差不多，城里边有俩钱的那些富户则多是烧炭。 至于铁炉子流传过来之后，目前也主要还是集中在盖州等沿海地区。 沈阳城内的话，则只有少部分大富之家才有，因为这里之前没有相应的商铺售卖。 而现在，随着常二郎的到来，这样的商铺已经遍布了整个辽宁府的各州县。 常二郎现在更是大手一挥，直接发布公文，摆道理，讲原因，甚至把买卖铁炉子提高到了官府推广的地步。 而且还整出了半价销售，这样的售价，足以让沈阳城内外百分之九十以上的老百姓都能够买得起。 至于煤炭的价格嘛，由于抚顺这边是露天采煤，所以煤价也是十分的低廉。让一家人围在铁炉子跟前渡过一个寒冬，其花费也不到五百文。 至于还有少数那些家境过于贫寒的孤寡，则交由官府这边直接赠送，解决他们的取暖问题。 第725章 辽宁府贫困户的一天 吴老汉一大清早起床之后，从家中的缸里边舀些清水洗漱一番。 这个时候，起身去喂了鸡的老伴已然准备好了早饭，也就是将昨个还剩下的那些饭菜，又在灶上热了热端了过来。 放在那只用泥土垒砌起来，上面摆着一块木板的简易桌子上。 “大郎吃了没？”吴老汉那张满是沟壑的苍老脸庞抬了起来，看向老妻。 “媳妇正在侍候他吃呢，之前来家的大夫可是说过，咱们大郎的身子已经好起来了。” “可就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接下来，得好好将养才是。” 说到了这，老妻忍不住有些发愁的看向旁边那个屋，此刻，刚刚与大郎成亲的儿媳妇，此刻正在给儿子喂食。 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家刚刚娶了媳妇，大郎就得了一场重病，近半年来，几乎耗尽家财，老大的身体日渐消瘦。 那位常知府来到村里边搞调研，听到了这个情况之后，委派了身边的医生过来给老大看，确诊了病之后，免费给治。 现如今，虽然老大的气色已然好了不少，只是，家里边，却也已经因为大郎的病给掏空。 好在，吴老汉得了一个到城里边负责清洁卫生的活计，一个月的收益，至少勉强够一家子人生活。 而且常知府还告诉了他们一家子，这边的柞蚕丝织造厂快要建成了，等到那里建成之后，就将招募女工，像他儿媳妇就可以去报名。 可是直到今日，却还是没有收到半点柞蚕丝织造厂招工的消息。 “家里边的鸡，这两天下的蛋，老大都吃了没？” “都吃了，回头我再去看看，能不能帮人洗洗衣裳，虽说挣得不多，可是总能挣点菜钱……” 听到了老妻这话，老吴头默默地点了点头，下意识地抬起了头来，看向外面那已然斑驳的树叶，眉宇间又裹上了愁云。 妻子顺着他的目光望向屋外，亦是有些担忧地小声道。“希望大郎能够早点身子骨养好了，不然，等入了冬……” “没事，你就别操这个心了。我这里攒了点，回头就给家里再多买上几床棉被，那东西价格便宜，而且又还暖和。” 吴老头重重地点了点头，大口地扒完了那点早饭，穿上了那件特制的环卫服，提起环卫处配放的清扫工具，道别了家人，径直朝着那两里之外的沈阳城走去。 现如今，环卫工是每一日结，所以至少能够让他每天都能够有些收益，虽然不多，可是至少饿不着家人。 可就是，那些棉被再便宜，也不知道自己攒下的这点钱，够不够。 进了城，开始打扫清洁他所负责的那片街区，虽然工作强度不高，对于年过五旬的他而言，还自是轻松。 到了中午时分，摸了摸怀中那两个干窝窝头，吴老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粥铺，想了想，还是抄起环卫处配方的铁水壶，一口温开水一口窝窝头，就那么把两个不大的干窝窝头给啃个干净。 正要回到环卫站那里边休息休息之际，突然听到了不远处传来了锣响声，随后就是有差役在那里大喊，知府衙门新公文告示已张贴，相关于各们乡亲们的利益，请大家尽快前往知晓。 吴老头原本失笑着摇了摇头，本不想理会，可是一想到那位曾经到过家里，救下自己儿子的那位常知府。 鬼使神差般的转过了身，也跟着人潮来到了那公文告示下方。 然后就开始听到了差役开始在那里大声诵读公告。 吴老头一听，原来还真是，官府与商贾进行了谈判，所有铁炉子对于全辽宁府的老百姓进行半价出售。 那铁炉子，他自然是知晓的，毕竟在那环卫站就有那样一只铁炉子，添了煤之后，那暖和程度，可比烤柴火还有木炭要强上太多太多。 每到中午，他们这些各处忙碌的环卫工们，都会回到那里去享受那舒服的暖意。 之前自然也打听过，那样一只铁炉子，需要近五百文。 而现如今，居然打了五折，也就是说，这样一只铁炉子，仅仅只需要两百五十文就能带回家。 至于煤价，那就更加的便宜，自己一天的薪水，就足够买上两百斤煤。 只是烧煤就必须得用有烟囱的灶，又或者是有烟囱的铁炉子，不然那玩意实在太呛人。 可是摸了摸自己怀里边这些日子存下来的五十几文钱，吴老头不禁脸上泛起了一丝苦涩的笑意。 铁炉子虽然能够让整个屋子都变得温暖如春，可是自己家中为了治儿子的病已无余财，就这五十几文钱，根本就买不到。 还是寻思着去买上一床棉被的当口，就听到了那些差役继续大声道。 “如果是贫困户的话，可以向官府申请，官府将会在核实之后，先为贫困户出资采购，然后分期归还……” 这下子，原本站在那公告栏跟前的老百姓们顿时骚动了起来。 “你们是不是贫困户，这需要有官府来认定，首先一点就是，一户家庭，月收入在一贯钱以下者，家中没有壮劳力……” 听到了这，吴老头顿时两眼一亮，然后奋力地朝着前方挤了过去。 “我，小老儿家里边月收入在一贯以下……” 。。。 整个下午，吴老头干活的时候，都显得有点心神不宁，自己在公告那里，找到了那位书吏，登记下了自己的姓名住址，还有收入情况。 可问题，自己当时报完名之后，都没给那位书吏塞上点钱，也不知道，对方会不会真的把自己记录在案。 就这么心神不宁地忙完了下午之后，接过了那站长递过来的薪水。 老吴头赶紧赶到了那家百货店，买下了一床厚重的棉被，然后又去买了一些菜，咬了半天牙，割了半斤肉，这才还家。 可是这才刚刚进了村，就有人看到了老吴头之后，冲他招呼道。 “老吴头，你怎么这会子才过来，今天有差役到你家去了。” “啊？！”老吴头瞬间打了个激灵，毫不犹豫地大步朝着家的方向飞奔而去，也都没听清楚对方在后面吆喝着什么。 第726章 抢功的亲舅舅 等到老吴头赶了回来，就看到了有两位差役推拉着一架板车，还有一位书吏打头，正好从院门走了出来。 “三位官爷，我家怎么了……” “你就是吴老七是吧。”书吏上上下下打量了老吴头两眼之后笑道。 “因为你是登记在册的贫困户，合乎我们的无息贷款要求，所以就给你家运来了一只铁炉子，另外还给你家送了一千斤煤。” “煤不用你们家再付钱，而铁炉子的话，方才已经跟你妻子说好了，分十期支付，每月一期，每期支付二十五文便可。” “啊，这……”扛着厚棉被的老吴头，就这么看着这位操着江南口音的书吏，领着那两名差役渐行渐远。 而此刻听到了外面动静的老妻已然来到了门口，看到了自家男人，赶紧把老吴头拉进了院子。 “这铁炉子太好了，一下子，家里就暖和得厉害，这下子，咱们总算不必担心大郎冬天不好受了，对了还有一个好消息，今个你走了没多久，那招工的就进了村，咱儿媳妇去应聘，已经被聘上了，还签了用工合同呢。” “说是从明天就去那厂子里边去上班，那用工合同上写得清清楚楚，说是做满一个月，就能够拿到一贯钱……” “若是儿媳妇那里也能够挣到些钱，咱们家里边，也能稍稍宽松一些，能够给大郎多买些好东西补补身子。” 老吴头进了屋子，来到了大郎躺着休息的那间屋子里边，就感觉到了一股子暖意扑面而来。 而此刻，儿媳妇此刻正满面红光地拿着那张用工合同，正在给自家那原本在城中店里打工，略通文墨的大郎看。 “爹，你知道了吗？秀儿也已经应聘上了纺织工人了。” “嗯，知道了，来，这是爹今天特地买的厚棉被，你来试试……” “老婆子，赶紧去把这一刀肉拿去做做，咱们今天晚上，沾点荤的，一家人都开心开心……” “嗯，真是老天爷保佑，咱们家会越来越好。” 听到老妻说的这话，老吴头瞬间就不乐意了，扯起嗓门道。 “什么老天爷保佑，是常青天，青天大佬爷保佑的咱们家。” “要不是常青天，咱们家，连今天都撑不到……” “对对对，是我说错了，走，媳妇，帮我打个下手，让他们父子好好暖和暖和。” “爹，那位常知府，可真是一位大好人。” 吴大郎看着跟前那正有火苗舔舐着上面的铁水壶，而铁水壶里边正滋滋冒着热气。 让原本感觉有些寒凉的屋子里边，暖和得让他两眼发红，有些哽咽。 看到大郎这般模样，老吴头也同样红了眼眶，坐在那铁炉子跟前，感受着那暖烘烘的氛围，用力地点了点头。 “这大明的官，跟那大元相比起来，还真有些不一样……” 这样的场景，正陆陆续续地在辽宁府的各州县发生着。 那些老百姓们，也从那些差役大声诵读的公文里边知晓了，他们能够获得这样的待遇，那是因为大明的天子，垂怜尔等生存于这样的苦寒环境。 为了能够让你们能够安然地渡过这里的寒冬，本知府自然要坚决地贯彻大明天子的意志，帮助大家。 可以说，自打这份公文张贴出去，各州县的老百姓们，对于朝廷，对于天子的忠诚度，直接上浮了至少百分之三十。 当地的老百姓可真的从来没有想到过，成为大明的老百姓之后，居然会有这么多的福利。 就感觉这辽宁府自打设立起来，似乎一切都变得与过去截然不同。 先是这位常二郎来到了这里之后，直接剁了很多颗土豪劣绅的脑袋，让那些原本受到过欺辱的老百姓们拿回了赖以生存的土地。 并且在土地国有制下，让他们获得了足够多的耕地，还有那些许多来自于江南的农业技术官员的到来。 教他们识字，教他们如何种植水稻，如何沤肥，如何搞养殖。 虽然这才短短大半年的时间，如今的稻田也已然到了收割的时节。 在那些农官的教导之下，沿着河畔耕作的水稻的收成，足足比之过去，提高了两成。 亦让那些老百姓们也都乐开了花。虽然每一亩稻田的收成只增加了两成。 可问题在于，现如今他们的田地比起之前却是多出了不少，所以这么一来，他们不但可以满足一家人一年的口粮。 甚至在交纳了粮赋之后，还有大量的余粮，可以拿去卖给粮店，然后去采办越来越丰富的各种生活物资。 像那些过去就没见过的水果罐头，还有各种能够满足人们维生素摄入的咸菜。 另外，各种棉制品，还有铁炉子，煤炭，这些东西，老百姓们都可以花低廉的价格就能够采购足以让一家人安然过冬的御寒之物。 在这一年足足有半年上冻的苦寒之地，不但心饿着不担心冻着，还有比这些更幸福的事情吗？ 而且这还不算完，那些大量的工厂的开工，还有那些各种基建的工作，让许许多多的老百姓在农忙之后，还能够去那些工厂里边打工赚到更多的财帛。 只不过随着天气渐寒，基建将会在水面结冰之后暂时停工，不过那些工厂里边，则仍旧是热火朝天。 。。。 不过这个时候，常二郎遇上了一个大难题，那就是被亲舅舅蓝玉给堵个正着。 “听老舅的话，收拾那些东海女直，这是我们武将的责任，你一个知府，掺和什么玩意。” “乖外甥，你就老老实实呆在这沈阳城，舅舅帮你走上一趟就是了。” “可是舅舅，我可是要训练那些乡勇，我若是不去，他们怎么办，难道就一直这么无用武之地，万一等到了明年你走了，那怎么办？” “这还不简单，你就把那些乡勇交给老舅就成，而且他们可都是火枪步卒，正好，老舅我只带过火枪骑兵，还没尝试过指挥火枪步卒。” “再说了，本官乃是超品大员，又是你长辈，你小子听得也听，不听也得听老舅的。” “……” 第727章 姐妹花前来拜访 常二郎目送着一脸得意之色的老舅蓝玉翻身跃上了马背，在一众那些火枪骑兵精锐的簇拥之下，打马而去。 只能遗憾地摇了摇脑袋，甚是幽怨，原本还以为自己有机会发挥一下自己的军事才能。 结果，直接被老舅抢功，罢罢罢，既然老舅喜欢争功，作为晚辈也着实不好说什么。 话又说回来，老舅现如今在这辽东地区杀出来的赫赫凶名，他出面，直接等于是士气翻倍，正好让那些手底下的乡勇跟着去练练胆也很适合。 就在常二郎正站在院门口沉思之际，一辆刚好路过的马车，刚刚过了院门数丈，却突然停了下来。 这一瞬间 ，站在常二郎身边的常威以及另外几位护卫立刻警惕地朝着那边望了过去。 自打常老二来到了这沈阳城，他的安保级别已然极大的提升。 毕竟剁了那么多的土豪劣绅，谁也不知道那些家伙手底下有没有忠心护主的亡命之徒。 常二郎也是疑惑地朝着那边望了过去，然后就看到了一张动人的靓丽脸蛋，从那车窗探了出来，然后露出了一个明艳的笑容。 “常大人！” “原来是……”常二郎正踌躇自己该称对方为海兰姑娘还是阿兰姑娘，就看到了前方的车辕上又出现一位一样姿容的美人儿，好吧，这下子解决了。 “原来是海兰、阿兰二位姑娘，幸会幸会。” “海兰（阿兰）见过常大人。”两女此刻已然都下了马车，快步到得跟前，然后双膝一屈，朝着常二郎见礼。 那浑圆挺翘的圆臀，还有那胸前的鼓涨，更是被勾勒得十分的夸张。 这些日子保胎为重的常二郎看得火气有点重，赶紧用力地咳嗽两声，正要敷衍两句就闪回府中。 就听到了那分不清是姐姐还是妹妹的其中一位漂亮妞笑眯眯地开了口。 “之前，我阿玛听闻大人您的妾室如今有孕在身，我阿玛前些日子，特地去弄来了一些专门滋补的哈什蚂。 我们姐妹寻思着，也想要做点什么，就做了一件紫貂的襁褓袋，特地过来给大人您的妾室送了过来。” 看着这两位弯腰曲膝在跟前，说话软软糯糯的漂亮双胞胎，常二郎作为一位热情好客的主人，赶紧上前扶起了这两位姑娘。 “既然如此，常某就先谢过汝父还有二位姑娘的一片苦心，外面凉，二位姑娘还请入府坐坐。” 海兰阿兰两女眨了眨那动人的妩媚水眸，几乎是同一时间开口。“那我们就打扰了，不知能不能让我们去见见姐姐？” 这话，让常二郎顿时两眼一亮，脸上的笑容越发地显得殷切。 “当然没有问题，正好，蔓儿她在这边也没有什么朋友，相信见到二位也一定会很开心，快快有请……” 两女看到常二郎如此，亦是心头暗喜，扭着她们那纤细而又极有风韵的小蛮腰就跟着常二郎往里走去。 而此刻，那蔓儿正慵懒地斜靠在屋内，手旁边还摆着一本话本。 一位大婶，正在轻手轻脚地打扫着屋内的卫生。 而这间屋内，摆着着一个造型十分精巧的铁炉子，上面的水壶滋滋滋地冒着热气。 不过，其实屋内的取暖主要是依靠锅炉而非是这个铁炉子。 那一根根的铁管延伸在整个屋子的靠墙位置，另外还有用铜制作的立式暖气片，让整个屋内的温度，达到了至少二十五度以上。 正是因为室内的温度高，所以常二郎这才让人在这屋子里边也架设了铁炉子，随时烧着开水，为的就是能够让空气中的湿度维持住，避免过于干燥。 正在假寐的蔓儿，听到了屋外传来了常二郎的说话声，顿时张开了那双水灵灵的眼眸儿。 不大会的功夫，常二郎掀开了帘子步入了屋内，然后抬手一引。 蔓儿就看到了两个眉眼、发势、笑容，甚至就连举止体态都无分别的漂亮女子步入了屋内。 在看到的第一时间，蔓儿忍不住揉了揉两眼，有些夸张地瞪大了水眸。 “蔓儿，这二位就是我跟你提到过的胡里改部落阿哈出酋长的掌上明珠，海兰与阿兰姐妹俩。” “居然是真的……”蔓儿看到两女齐齐上前之后朝着自己盈盈一礼，忍不住嘟囔了句。 之前常二郎回来之后提到过这对姐妹，说是这对姐妹，就是她们的爹娘也都分辨不出她们到底谁是谁。 原本还以为就是驸马老爷看自己无聊了，就说一些奇闻趣事来逗自己开心来着。 可现在真看到了这对姐妹花，蔓儿这才知晓自己真的是错得离谱。 “二位妹妹不必如此多礼，快快起来吧，哎哟，还真是分辨不出，简直就是一个模子似的，太难分辨了。” “蔓儿姐姐说笑了，我是阿兰，我与我姐其实也还是有些分别的，只不过，这个差别，从表面上是看不出来的……” 说到了这，一旁的海兰就凑到了蔓儿的耳朵边低低地说了一句话。 蔓儿看看阿兰，又看看海兰，不得不点头承认，想不到这对姐妹花的细微差别，居然会在那么隐私的部位。 然后姐妹二人就拿出了她们奉上的礼物，那紫貂皮制作的襁褓。 另外就是一个整整一大盒子的哈什蚂，这会子，常二郎也总算是瞧到了哈什蚂到底是什么鬼。 原本来就是林蛙，也称之为雪蛤，这玩意的确是很名贵的一种补品。 接下来性格外向的两女，便与那蔓儿就聊得火热，常二郎左右无事，也感觉自己有点插不上嘴，就干脆起来，询问那林蛙如何烹饪。 却又被那阿兰给拿了回去，一双水眸笑得分外的妩媚。 “大人，这林蛙，向来都是奴家和姐姐烹饪的，我阿玛、额娘他们最是喜欢我和姐姐的烹饪手艺。” “若是大人与蔓儿姐姐不嫌弃，就交给我们姐妹烹饪如何？” 蔓儿眸光暗瞥了眼这对姐妹，看到这对姿容艳丽的姐妹二人看向常二郎目光中潜藏的情绪，心头微动。 第728章 幽怨无比的朱标 蔓儿便朝着常二郎嫣然一笑。 “老爷，您有要务，就先去忙吧，妾身与二位妹妹一见如故，不如留下她们与妾身在这里做个伴如何？” “那个，好好，那你们聊，正好，就别回去了，晚上正好一块用饭，回头我让厨房那这多做点菜。 我收你们的礼物也没跟你们客气，你们也切莫与常某客气……” 海兰与阿兰目光一个对碰，齐齐朝着常二郎敛身为礼笑道。 “那奴家与妹妹（姐姐）便叨扰了。” 二人说话，几如一人，除了姐姐和妹妹这个称呼不同之外，几乎无甚分别。 看着这么心有灵犀的姐妹花，常二郎也是大感赏心悦目，朝着她们颔首一笑，便径直离开。 蔓儿拉着这对姐妹花那软软的小手坐了回去，左右一番张望之后，嫣然一笑。 “你们姐妹好美啊，古诗词中的就曾经有诗赞过，‘芙蓉池里叶田田，一本双花出碧泉’，就仿佛在形容你们姐妹二人一般。” “姐姐好厉害呀，一开口就能引经据典，不像我们姐妹，生于异族，只能粗通文字，真是羡慕姐姐。” “姐姐我这算得了什么，说起来，我们家老爷，那才真的是学贯古今……” “是吗姐姐？我听说，大人他还是我大明最后一位全国状元……” “那是自然，你们听我跟你们讲……” 常二郎在门口，听到了里边传来的愉快对答，亦是笑着摇了摇头，径直朝前行去。 。。。 回到了公房，常二郎开始照例处理起了那些公务，而这里边，就属那杨士奇的公文最多。 相关于那盖州的方方面面，以及那盖州港的方方面面，杨士奇几乎每一项公务，都作出详细的表述。 这让常二郎很是满意，毕竟之前杨士奇那种喜欢与人斗的性子，常二郎可是明里暗里点过这厮。 常某人让你来，为的是让你为朝廷效力，为老百姓们做实事，而不是让你在这里搞窝里斗。 好在杨士奇虽然在性格上有这方面的缺陷，但好在现如今他也还年轻，再加上在常二郎这么一位气场无比强大的上司的镇压之下。 也很努力地做出了改变，开始把自己的聪明才智用在治理民生方面，而不再是成天鸡蛋里边挑骨头的招惹是非。 而且不得不承认，杨士奇的确也是一位大才，将那盖州的一应事务梳理得井井有条，而且严格地贯彻常二郎的各项指令。 再有就是，在常二郎尚未抵达这里之外，盖州港的发展，简直就是野蛮发展，甚至显得有些无序。 而现如今，杨士奇也已然对于盖州港的发展作出了有序的规划，使得盖州港每天的进出港效率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再有就是，盖州港与盖州城之间的水泥官道已然完全联通，并且现如今正在飞速的向北延伸。 只不过随着天气的日渐寒凉，预计最多还有半个月，水泥官道建设就得不不停工。 不过这也没有关系，因为从盖州到那沈阳城，所要兴建的可不仅仅只是水泥官道，还有那铁路也在同期建设当中。 水泥官道与铁路是并行建设，就是为了保证能够在最短的时间，使得辽宁府的交通运输能够满足今后三到五十年的运输规模。 现如今在盖州那里，相当多数的工人，主要还是以那些来自于扶桑诸倭的战俘为主。 毕竟用他们不需要花钱，只需要满足他们的饮食和保暖、住宿需求就不会有问题。 不过随着那盖州港以及盖州城的建设，吸引了大量的人口向着这两个地方聚集。 另外就是，常二郎向朝廷请奏，希望能够多其他地方迁徙百姓移居辽宁府。 现如今，朝廷那边倒也有了个大致的章程，因为元朝对于黄淮地区的水患治理，现如今还留有大量的隐患。 朝廷现如今也有了足够的钱粮，也把目光投到了治理这一方面上，但是有一个问题就是这里的老百姓怎么办？ 而随着常二郎的请奏，也让朝廷那边觉得像是找到了一条新的迁徙路子。 只不过今天由于即将入冬，所以并未动弹，但是旨意已然下达到了地方。 另外，老朱这一次，也耍了个小聪明，那就是，颁布的旨意内容里边，还有相关于那辽宁府知府常二郎的相关介绍。 为的就是能够让那些即将迁徙的老百姓们知晓，那边未来治理和抚民的父母官，正是常二郎那位治理地方的奇才。 令那上海县不过数年，就从一个江南贫困县，直接成为了大明天下第一县。 同时，也让天下商贾对松江府趋之若鹜的常升常二郎。 常二郎自然也收到了自己的狐朋狗友们传递来的消息，对于这样的局面，常二郎能说个蛋？ 老朱这一招，至少没有埋汰自己，而是想要利用自己这位大明第一靓仔的名人效应，吸引更多的老百姓迁徙往辽宁府。 。。。 看着那杨士奇从盖州港那边传递来的，他所听闻的这个八卦，常二郎很想要提笔在上面作出严厉的指示。 想想还是算了，毕竟打听八卦也是有必要的，不仅仅要认真地聆听朝廷的各种传达，同时更要搜集那些民间的各种流言八卦。 毕竟很多的政策，也会根据那些民间的流传，而作出一些适当性的微调，以符合民心。 再有就是，朱标现如今在那北平那里呆得十分的蛋疼，已然又来书信，跟常二郎吐槽那北平的方方面面。 最主要的问题还是北平那里过于干燥，特别是到了秋天之后，就感觉那里的风，简直就跟后妈的巴掌似的，呼得人脑仁疼。 虽然他朱标没有后妈，但是常二郎根据自己呆在辽宁府对于寒风的理解，就是这么个理解。 不过朱标倒是对那铁炉子以及那种小型锅炉可谓是赞口不绝于耳。 只不过，由于目前，北平一带没有什么大型工矿企业，所以不论是铁炉子还是小型锅炉，都是从南方进口过来。 所以朱标多次询问常二郎，现在你已经把煤给开采出来了，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去搞那位于鸭绿江东岸的铁矿。 第729章 写给姐夫哥的信 毕竟大明北方的钢铁制品，总不能一直都依靠南方吧？ 而且现如今，铁炉子以及那小型锅炉在北平一带，可谓是供不应求，动不动就断了货，这很伤脑筋。 再有就是，如果北方的铁矿一旦开采，那么许许多多的大型、重型工业机械，就没有必要再耗时耗力地从南方运来。 而且在北方兴建工厂，也利于消化闲杂人员。 看罢了姐夫哥的吐槽，常二郎也给姐夫哥回复了一封情真意切的书信，洋洋洒洒的两千余言，由浅入深地告诉姐夫哥朱标。 主要讲述的就是这段时间以来，他与那些女直诸部落之间的交道。 另外就是现如今，女直诸部之间的冲突，已然开始，并且亲舅舅抢自己的功劳这事，常二郎小小地抱怨了两句。 之所以要着重地提到那女直部落冲突之事，这正是大明解决那和清除前往那个隐匿在深山中的铁矿交通的重大契机。 毕竟，那个铁矿位于鸭绿江的东岸，并且还是地处于深山老林之中。 想要去开发那片超级铁矿，那么就必须要有通畅的交通运输。 可是之前，想要从现如今大明所控制的地区，抵达那片矿区。 只有两种方式，一种是在靠近矿区的鸭绿江东岸建设码头，然后船舶沿鸭绿江逆流而上，在那里利用水运将矿石运抵出海口之后，既可以转向盖州港，也可以直接运往天津卫。 但是有一个最大的问题就是，仅仅凭借着船舶搞运输，对于渤海沿海地区可以起到很好的经济促进作用。 但是这远远不够，常二郎可是要解决这辽东三省这片异族养蛊地的问题。 所以，水路之外，陆路才是重中之重，修路是必须的，而且还需要兴建官道，以及铁路，以保障矿产的运输流转。 许多地方，都是原始森林密布，而且有着众多的女直部落流窜其间。 所以，就需要一步一个脚印地深入这片白山黑水，让那些原本四下流窜的渔猎部落，能够安稳地定居，然后过上衣食丰足的小日子。 甚至于，这些异族汉子，也会成为大明帝国开发辽东的重要劳动力。 毕竟你只需要努力地搞工作，就能够吃饱穿暖，手里边有余钱，还能够让生活质量得到提高， 等到他们逐渐地适应这样的日子之后，谁还乐意，为了三两口吃的去玩命？ 而且现如今，遭遇了重挫的胡里改部落以及那兀良哈部落，已经龟缩在了一起。 而常二郎与亲舅父蓝玉也就如何解决那东海女直的萨哈连部与以兀苦部。 可是经过了周密的策划，彻底解决，其实很简单。 但问题在于，彻底解决之后，胡里改部以及那兀良哈部就失去了敌对势力的压迫。 有可能会再次脱离掌控，自行其事。 所以，这一次出兵，要的只是让那两个部落被揍得狗血淋头，而非是直接剿灭。 让那胡里改部以及兀良哈部，为了自身的安全性，不得不继续紧紧地依附于大明的羽翼之下，变得更加的乖巧温顺听话。 这也是常二郎最终愿意把指挥权交给舅舅蓝玉的原因所在，毕竟打这样的仗，还是老司机出马，更容易掌握尺度。 当然，水路那边，也已经在开始想办法解决运输问题。 毕竟这鸭绿江水流量很大，想要顺流而下，很简单，但是想要逆流，则要困难许多。 就像在过去，不论是黄河还是长江，想要逆流而上，那就需要大量的纤夫在那里拉。 所以，现如今，在英明的大明辽宁府知府常二郎的指示下，现如今，上海县车船制造集团，正在开发一款适用于江河运输交通的船只。 而这一款船只，自然不再是帆船，而是蒸汽机动力驱动的。 虽然现如今蒸汽机动力驱动，还无法适应远洋航行，但是这种江河环境的运输交通，它足以替代那些风帆船只。 只不过，这一切还需要时间。 再有就是，现如今，那处铁矿，已经进入到了试开采阶段。 最多也就是明年秋天，那些铁矿，就可以走出深山老林，被运往那些各大工矿企业，满足大明帝国北方工业建设的需要。 洋洋洒洒地写了一堆，常二郎这才如释重负地长出了一口气。 可惜的是，这沈阳城与那北平还是离得太遥远，而这两地之间的消息传递，以及交通运输，一定要早日把那铁路给安排上。 现如今，江南那边，正是得益于水泥官道以及铁路交通运输网的发达。 使得现如今江南地区的商品经济正在飞速的发展，同时也带动了周边地区的经济增长。 这些事实，让朝堂上的那些官僚们，不再哔哔什么修路会坏掉大明的风水，大明帝国这样的做法是于民争利云云。 现如今他们的攻击点主要是集中在常老二在这辽宁府这里搞土地国有制。 不过好在，常老二这厮的手段太过干脆利落，先是苟着搜集证据，然后突然发难，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将抓捕、审理、处置，全流程都解决掉。 并且直接将那一桩桩的案件的卷宗，全部都直呈京师，当然，也少不了那辽宁府老百姓们的感谢信，万言书这些吉祥好听的玩意也纷纷呈上朝堂。 也算是让老朱有了适合的武器，堵住那帮子家伙的臭嘴。 而且今年，随着辽宁府的土地国有制改革的顺利实施，再加上那些农业技术人员深入田间地头，对那些老百姓的耕作模式进行了现场指导。 今年的耕作规模为九十万亩，其中水稻约为五十万亩，剩下四十万亩为旱田。 之所以如此，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因为现如今的辽宁府虽然面积广大，可是人口太少，所以能够耕作这么多，已然算是极限。 也亏得老天爷赏脸，今年的气候也算是风调雨顺，再有数日，就会开始收割，到时候，再给朝廷好好地报上一回喜讯。 毕竟一亩水田，再怎么的也能够产上三石，还有四十万亩的旱田，不但种植土豆，还有玉米、红薯等等粮食作物…… 第730章 来自于萨哈连部落的一点心意 话又说回来，姐夫哥朱标在离开东北之时，也向常二郎提出了自己的质疑。 就是辽东地区都能种植水稻，凭啥北平一带就不能种植水稻。 毕竟辽东地区有差不多半年的时间都要抱着火炉子瑟瑟发抖，而华北地区的气候更加的温暖。 面对着这没有太多的地理还有气候环境知识的姐夫哥，常二郎也只能苦口婆心地作出了解释。 华北地区不适合大规模种植水稻的核心原因，在于水资源严重短缺，次要影响因素包括高温胁迫、土壤特性及经济效益等。 特别是水资源严重短缺问题，可以说是古已有之，虽然在这片土地上，也有河流，可问题是河流以及流量都偏少，而且由于华北属于是温带季气气候，降水总量不足，并且季节分配不均。 在春耕时节，干旱的频率高达七成，也就是说，十年间，有七年春耕时期会发生干旱。 而水稻最需要的就是水，需水强度，远远地超过小麦等旱地作物。 而且北方的主要水系黄流的年径流量太低，湖泊稀少。并且夏季常出现超高的高温（东北罕见），导致了蒸发量激增，进一步恶化缺水状况；同时高温会降低水稻授粉率，影响产量 多种因素，制约了北平一带种植水稻的可能。 可是，在辽东地区，水系密集，而且春季之时融雪补流，灌溉十分便利。 夏季水热匹配度更高，昼夜温差大利于养分积累，且肥沃黑土减少灌溉需求，形成种植优势。 而等朱标去到了北平之后，进行了实地的调研，亦不得不承认，常二郎这小子，还真是说对了。 他所列举的这些问题，他这一年的时间里都经历了。 春天的时候干旱，夏季的时候，热到直想裸奔，而且热的时间还持续了一个多月，让朱标觉得自己粉嫩的白肤都快晒成了小麦皮。 这样的极端高热天气，莫说是水稻，就连那些小麦也有些顶不住。 。。。 “公子，二公子，有一位女直部落的老者说是有紧要之事，特来拜见您。” 这个时候，常威快步进了屋内，朝着常二郎恭敬一礼道。 常二郎一抬脑袋，就看到了常威那古怪的表情，不禁一愣。 “哪一位，该不会是胡里改部，又或者是兀良哈部的吧？” “二公子你猜错了，这一位，来自于东海女直的萨连哈部。” “嗯？！”常二郎一脸懵逼地看着跟前的常威，这才明白这货为何笑容如此古怪。 毕竟亲舅舅蓝玉已经率军出征，这会子萨连哈部的人才赶到。 一句话，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常二郎下意识地咧嘴大乐。“来的就是那个奇雅吗？” “不是，是一个老头，他是奉了奇雅之命，特来拜见二公子您。” “行吧，来都来了，总不能就这么让他白跑一趟，让他进来。” 。。。 不大会的功夫。常二郎就看到了一名穿着打扮很女直，剃个秃瓢留根小辫的老头，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来到了跟前恭敬一礼。 “老朽乃是萨连哈部落的因奎，奉我们部落酋长奇雅之命，特地前来拜见知府大人。” “就你一个人来吗？”常二郎放下了手中的笔，打量着这位因奎好奇地问道。 “不不不，不但老朽来了，而且还给大人您带来了一些我们萨哈连部落的特色物产……” 说话间，因奎朝着旁边一让，让常二郎看到了后方外面那几名挑着担子的女直壮汉。 然后因奎将那一个个的木箱子打开，露出了里边的各种珍藏，一面耐心的给常二郎介绍起了这些珍藏。 有一个小盒子里边，全是黄浧浧的珍珠，另外一个盒子里边，则是杂色的各种珍珠。 另外还有一个个的扁木盒子里边装着的一支支号称千年，百年的人参。 特别是最大的那一支人参，怕是得有一斤往上，那密密麻麻的根须几乎塞满了那个盒子。 还有十分罕见的蓝狐皮，以及虎皮，还有其他各种被他们女直人视为奇珍异宝的东西。 常二郎啧啧有声，打量了许久之后，这才抬起了头来，打量那四名站在那些大箱子旁的壮汉。 “这些东西，都是我们酋长的一片心意，还请大人笑纳。” 常二郎的目光落在了因奎的身上，似笑非笑地道。 “笑不笑纳先不说，本官要的是你们酋长押解着那些杀人凶手前来沈阳城认罪，结果你们酋长却送了一堆礼物过来，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大人，其实我们酋长大人在事前也的确不知晓此事。过去我们各部落之间的争执，都是自己内部解决，也从来没有谁来请官府作主。” “自大明将那北元赶出这片土地之后，也一直都是由着我们女直部落之间自己解决问题。” “那你们萨哈连部落的酋长，给本官送这些东西，也就是想要本官继续对于你们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喽？” “那个当然不是，我们女直诸部过去真不知晓官府这边现如今还要约束我等部落。” “正所谓不知者不罪，还请大人能够高抬贵手，放我们萨哈连部落这一回。” “日后我们萨哈连部落，定然唯知府大人您马首是瞻。” 常二郎拿脚尖踢了踢箱子，最终还是有些欣慰地点了点头。 “你们能够这么考虑，本官还是挺高兴的，可是，为何你们在动手之前，就不能先好好的思量思量，我大明的反应。” 这话让那因奎眼皮一阵狂跳，语气越发地显得谦卑。 “大人说得极是，其实小人也曾经劝过我们族内的族人，奈何当时酋长正在外游猎，没有人去约束那些蠢货，以至于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我们酋长回来之后，大怒之下，当场就将那几名罪魁祸首格杀当场。” “而他们的头颅，小人也已经带了过来……” 说话间，一名女直壮汉，从其中一个箱子里边提出来了四个木盒子。 盒子里边装着的，正是首级…… 第731章 姐妹俩的手艺 常二郎冷冷地打量着那几个被女直人打开的木盒子，然后嘴角弯起一个古怪的弧度。 “就这？” “？？”因奎有些懵逼地抬起了头来，看着这位足足比自己高出一个脑袋的常知府。 “大人您此言何意？” “就这么几个脑袋，你觉得，能交待得过去？” 常二郎大手落在了因奎的肩膀上，笑容显得甚是意味深长。 “大人，我们的酋长在小人来之前，有过交待，只要能够让大人您满意，就请大人您尽管吩咐。” “好好好，你们酋长还怪会做人的，既然如此，就让他们也留下来吧。” 常二郎说话间一招手，原本在院中的几名彪形大汉直接就围了过来，然后将那四名挑担子的女直壮汉直接扑倒在地。 如此突兀的场面，直接就把因奎给整得懵逼当场，看着那四个倒霉鬼被敲晕捆绑起来。 “他们？啊，大家您这，这……” 常二郎那强健有力的手臂，压在了因奎的肩膀上，沉重犹如山峰一般。 “你不用担心，他们现在死不了，毕竟我常某人乃是朝廷的官员，不会肆意杀害大明的百姓。” “而且官府接下来，会对他们严加审问，倘若他们没有参与到那攻击兀良哈与胡里改部的话，我自然就会释放他们。” “不过，在释放他们之前，我希望你们萨哈连部的那些犯罪份子，最好都能够老老实实地前来这里认罪伏法。” “对了，本府还要提醒你一句，本府给你们的期限，可是已经只剩下了最后的三天了，三天之后，倘若再看不到那些犯罪份子前来认罪伏法。” “那么，接下来，就不要怪本官按我大明律行事了。” 因奎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常二郎的私宅的，走到了外面，看到那耀眼的太阳，看到街面上的歌舞升平，更看到了门口一位负责看守马匹座骑的萨哈连部勇士正面带疑惑地看向这边。 似乎正在奇怪为什么连人带货进去了那么多的人，可是为什么现如今出来，只有因奎这么一个孤寡老人。 因奎赶紧快步来到了这位年轻人跟前，夺过了缰绳，飞快的翻身上马。 催促着这位尚在懵逼阶段的年轻人跟自己一起离开。 二人牵着那些空鞍马飞驰到了出了一段距离之后，因奎这才向那名年轻人道。 “咱们若是不及时离开怕是你也没有命离开沈阳城。” “啊，老叔，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那个狗官当真是卑鄙得很，收了我们萨哈连部的财物，却半点也没松口要对我们部落从宽处置，反倒将那阿泰他们给扣押下来。” “幸好他不知道你在外面，不然，这一次回去复命的，就只会剩下老夫一人。” “老叔那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只能尽快赶回去禀报酋长，看看他的想法吧，唉……” “只希望酋长不要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兴兵作乱。” 因奎这才出了沈阳城，就看到了前方一支浩浩当当的队伍，正朝着那抚顺的方向开去。 心中升起了疑窦的他，干脆下马，朝着那些城中的汉民打听起来。 当听闻这一支大军是辽东都司的蓝大将军亲自指挥，要前往那抚顺以东巡边，因奎不由得脸色大变。 当即与那名萨哈连部的后生崽打马狂奔，绕过了这支正在前进的大军，直接冲到了最前方。 继续亡命地朝着那萨哈连部所在的白山黑水飞驰而去。 常二郎这才告诉自己，留给部落的时间就只有三天了，可是从这里快马赶到部落就得三四天的时间。 而且就以常二郎之前如今诸部落首领前往这沈阳城议事之前，那些辽宁府治下的各州县的士绅乡贤，被常二郎这家伙给抓了大半。 而且这大半里边，又有超过一半的人数被剁了脑袋，整个沈阳城内可谓流血成河。 这这么个杀人如麻的凶神，再加上这样一支前往抚顺东巡边的精锐之师。 接下来常二郎这个狗官，会用什么样的法子来对付违逆了他意志的萨哈连部与那兀苦部。 那还用说吗？十有八九，就是他指使他的亲舅父蓝玉去巡边，并且让对方到时候顺便去将那些敢于违逆他意志的那些部落给扫荡一番。 不然，蓝玉这位大将军，巡边那应该去往与北元交界接壤的西北部，而不是前往那片白山黑水之地。 。。。 常二郎甚是开心地回到了自己的私宅，这才步入了院内，就听到了屋内传来那脆若银铃一般的欢笑声。 不禁微愕地抬起了眼皮打量了下天色，现在已然天色近昏，那对漂亮的孪生姐妹花海兰与阿兰，看样子还真不客气，真的留下来了。 等到常二郎入步了屋内，就看到了此刻已然脱去了那厚实外袍，只穿着那浅粉色衣裙的阿兰与海兰，此刻正与怀有身孕，已经显怀的蔓儿在那铁炉子跟前玩跳棋。 而那铁炉子旁边的桌上，已然摆满了菜肴，那食物的香味，亦是让常二郎精神一振。 “老爷您回来了，正好二位妹妹刚刚也才烹饪完，正陪着妾身下棋等老爷呢。” 常二郎上前数步朝着那冲自己行礼的海兰、阿兰还了一礼道。 “当真是辛苦二位姑娘了，没想到，到了常某府上，居然还要辛苦二位姑娘动手操持。” 就见两女嫣然一笑，眸宇生春。 “大人说的哪里话，您操劳公务，为的可是我们这些生长于此的百姓日子能够过得更好。” “之前若不是大人您出手，如今哪里还能有兀良哈与我们胡里改部落的存在。” “我们姐妹其实也一直希望，能够为大人您做一些事情……” 蔓儿轻抚孕肚，上前推了推常二郎劝道。 “好了，老爷，赶紧上桌上，菜若是凉了，岂不是辜负了二位妹妹的一片美意。” 常二郎打了个哈哈，大马金刀地刚坐下，海兰这边就已然端来了一碗刚刚盛出来的米饭。 阿兰则将那盖子一一揭开，露出了那些尚有热气升腾，色香味俱全的佳肴。 第732章 与美人同桌而食 闻着那诱人的扑鼻香气，常二郎忍不住食欲大动。 不过家里边既然有客，而且还是女客，常二郎努力保持住了绅士风范，请这二位姑娘还有蔓儿都一一落座之后。 常二郎这才拿起了碗筷，开始品尝起了美味。 虽然说常二郎开创性地发明了不少东北菜系，小鸡炖蘑菇，猪肉炖粉条啥的。 但是那些都只是常二郎从记忆中翻捡出来的菜式。 不过今日所品尝到的，则是这对双胞胎漂亮妞亲自动手烹饪出来的传统菜系。 烹饪出来的林蛙味咸鲜，质地酥烂，一只烹饪好的林蛙，让常二郎直接解决掉了一碗米饭。 还有那海兰动手烹饪的鱼，一大块的鱼肉里，居然连一根刺也没有，原来是这位细心的姑娘在烹饪的时候已然将刺都去除。 “大人，奴家做的这林蛙可还合大人您的口味？” “大人，奴家这鱼，是学自家母，我阿玛最嗜这一口，说是世间就没有比这样的炖鱼更鲜的美味，大人您尝尝，觉得如何？” “嗯嗯，都不错，都很好吃，想不到二位姑娘不但人长得美，心地善良，就连烹饪手艺也这么的出挑，实在是令人敬佩啊……” “也难怪汝父母不欲让二位姑娘早早远嫁，定然也是舍不得这么能干的姑娘，小小年纪就远离父母。” 海兰扫了一眼妹子阿兰，咬了咬那诱人的丰唇，一双水润的眸子，暗瞥向常二郎那张轮廓分明的硬朗脸庞上，然后埋头继续用餐。 蔓儿看看大快朵颐的常二郎，又看看跟前十分乖巧知礼，而且还能做得一手好菜的海兰、阿兰姐妹。 心里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唇角微扬，一双妩媚动人的眼眸则来回地在这对姿容上无法分辨的女直姐妹。 二人此刻因为屋内足够暖和，穿着的是显得有些单薄的粉色衣裙，将她们那婀娜性感的体态都勾勒了出来，蔓儿忍不住微微低头，打量现如今的自己。 因为怀孕的时间久，如今身子已然不便，而老爷又怜惜自己，也担心孩子，所以，这段时间以来老爷的小日子，过的可是半点也不滋润。 再看那海兰与阿兰姐妹二人，有些肉嘟嘟的脸蛋，正值大好青春年华。 那点了胭脂的樱唇娇艳欲滴，亦是让人很有食欲。 而且一身白皙的雪肤，显得甚是q弹，因为是坐在椅上，那浑圆的翘臀显得那样的夸张， 那丰腴的体态，显得婀娜性感，该凸的凸，该翘的翘。很是符合自家老爷的审美观。 蔓儿眼眸一瞥，就看到了老爷此刻正在大快朵颐，而且还不时不忘给自己挟菜。 这让蔓儿心里边甜丝丝的，不禁想到了当初离开京师之时，留在京师，被迫与老爷分离的公主殿下的耳提面命。 公主殿下所交待过的那些事情，蔓儿自然十分上心，只不过老爷来到了这辽宁府之后。 成日忙碌于公务，哪怕是到了晚上，都还要处理一大堆的事务。 不过好在，老爷的心里边可是记挂着自己，不然，自己也不可能才来到这里没有多久，便已有了身孕。 原本自己有心谋划，可谁曾想，老爷却挥起了屠刀，直接把这辽宁府各州县的士绅乡贤狠狠地屠了一遍。 而那些现如今尚存在的士绅乡贤，也都为了保住性命与家业，不得不大大地出血了一番。 在这种情况之下，老爷等于是将整个辽宁府但凡是有点身份地位之人，几乎都得罪了个遍。 这么一来，公主殿下所交待的事情，蔓儿也只能暂且搁置。 之前，听驸马老爷提起这对姐妹花，蔓儿其实也不在意，因为常二郎只是说那对姐妹花长得一模一样，就连他们的父母都分辨不出谁才是姐姐，哪个是妹妹。 蔓儿也是啧啧称奇，倒也不以为意，毕竟蔓儿相当的自信，像自己还有柔儿，以及公主殿下的姿容，那都是极其出挑的，可谓世间少有的绝色。 而没有想到，今日得见这对双胞胎之后，蔓儿也不得不生起了惊艳之感。 虽然蔓儿自信自己的姿容绝对不会逊色这对双胞胎姐妹。 可是这对姐妹倒真如老爷所言一般，无法区分她们彼此。 而且这对女直部落出身的少女，性格温婉柔顺，颇为知礼，应对得体。 这自然也让蔓儿越发地满意，一面吃着饭菜，一面开始暗暗琢磨，是不是应该尽快给公主殿下去个消息。 常二郎虽然在埋头干饭，但是跟前这三位女子，哪一个都是极其养眼的。 妩媚妖娆的蔓儿如今有了身孕，身姿也更显丰腴，特别是那傲人的酥胸，在她吃饭的时候，都能够稳稳地搁在餐桌之上。 一想到这些日子，作为一位有妻又有妾的热血男儿，却为了对方的安全问题，只能扮演正人君子。 这让常二郎不禁有些唏嘘，分外想念那远在京师的宝贞还有柔儿。 只可惜现如今，宝贞需要承担起母亲的义务，看顾儿女，柔儿自然要从旁协助。 接下来，怕是只有等老朱决定移师北平之后，自己怕是才能够见到爱妻还有美妾。 一想到了这，常二郎忍不住暗瞥一眼这对双胞胎，啧啧啧……虽然她们姐妹如今还是青春少女，可是却已经能够达到女子低头不见脚尖的地步，再配上她们那娇媚的动人姿颜，当得起绝色。 也不知道那阿哈出到底是什么想法，准备把两个妞嫁给谁？ 难怪当初那猛哥贴木儿屁颠颠地赶去胡里改部落，一张嘴就是想要娶俩。 想必也是觉得，这么一对并蒂莲，倘若都娶回门，那滋味，必然…… 常二郎用力地吸了吸鼻子，赶紧摆正心态，继续努力干饭。 毕竟自己是有妻妾的人，该正经的时候就得正经，该浪的时候，自然是想怎么浪就怎么浪。 只不过目光落到了那被衣襟将饱满兜得鼓涨的蔓儿身上时，常二郎不挟菜，都多扒了好几口饭，嗯，真是有点馋了。 第733章 蔓儿的小心思 常二郎满足地打了个饱嗝之后，看到两女与那蔓儿都还在细嚼慢咽，一面谈笑。 便寻了个由头，去书房处理事务，由着这三个千娇百媚的妹子继续享用美食。 到了书房，常二郎坐下之后，便开始磨墨，白天的时候，已经给姐夫哥朱标去了书信讲了不少的问题。 但是，光跟姐夫哥朱标禀报，还有陛下那里，常二郎也需要认真地说明一下现如今的工作情况。 虽然在常二郎前往这辽宁府赴任之前，常二郎也是跟老朱反复地就如何处置这辽宁府的各项工作进行过深入浅出的交流。 但问题是，那是在京师的时候，只能算是预演，虽然有着大量的情报支持。 可是相比起到达地方上之后，各种意外情况总是会不断的发生，常二郎也不得不进行战术上的调整，以便于能够解决实际上所面临的问题。 而这些变化，常二郎就需要详细地把问题给告诉老朱，然后将自己的处理意见也写明白，便于请这位大明开国天子好好地看明白，自己的处理方式有没有问题。 不过老朱现如今对于常二郎行事的态度，倒也颇为放心，一般情况下也不会瞎鸡儿乱来的指导。 但是，这位脾气暴躁的老丈人指导不指导是一回事，自己这边告不告诉对方又是另外一回事。 特别是在处理那些女直部落的问题上，最开始，常二郎想的是第一时间，将那未来的建州三卫同化吸收掉。 但是谁知道刚刚开场，未来的建州三卫就已经出现了问题，猛哥贴木儿这厮居然很装逼的不听招呼。 甚至还想要两美兼收，一想到海兰、阿兰那对姐妹花，常二郎不禁有些义愤填膺。 接下来，你小子可别让常某人抓住你的痛脚，不然，这个世间，铁定不会再有什么斡朵里部。 不过嘛，现如今受损严重，只能在东海女直的威胁之下，抱成一团瑟瑟发抖的胡里改部与那兀良哈部。 则很适合被大明所吸纳，让他们完全地归化，从内心到灵魂都彻底地认同自己属于是大明帝国的一份子。 不过，就现阶段而言，这两个部落对于朝廷的信任度还不足够。 这也是为什么，常二郎跟舅父蓝玉密谋之后，希望舅父能够以训练乡勇，以及吓唬那东海女直为主。 而不是以清剿东海女直为主，只有留下那胡里改部以及那兀良哈部的敌人。 这能够让他们不得不依靠大明，借机恢复元气。 而想要让他们真正的完全归化，不但要在军事方面，同样也要在经济方面，牢牢地掌控住这些部落。 只有当其他的异族部落，看到了有部落投诚于大明之后，非但没有被大明给剥削压迫，反倒是在大明的庇护之下。 变得生活富足而又安稳，甚至生活水平都远超过于的渔猎生涯，只有这样，才能够令那些部落怦然心动，然后主动地臣服于大明的膝下。 房门吱呀一声，缓缓地打开，常二郎一转头，就看到了那如今已然显怀的蔓儿，正扭碰上丰腴的诱人身姿，朝着这边款款行来。 “怎么过来了，那对姐妹呢？”常二郎笑呵呵地赶紧快步迎上前去，牵住了美妾那柔软的手，拉她来到了书桌前。 坐下之后，便将这即使有了身孕，在自己的怪力下，仍旧显得十分轻盈的美妾揽入了怀中，让她的翘臀坐在自己大腿上。 伸出大手轻轻地抚了抚那已然微凉的脸颊柔声道。 “外面如今天气渐寒，你少出门才是，如今我已经跟他们定制了更多的热水管道。” “应该可以赶在严冬抵达之时，让咱们府里边的几处重要建筑，都能够用暖廊连接起来。” “到时候，蔓儿你就可以自由的往来于府中，却不必受这辽东苦寒侵袭。” 听到了这话，蔓儿乖巧得犹如撒娇的宠物一般，挤进了常二郎强健宽厚的怀抱中。 一双春意盎然的妩媚水眸，痴痴地看着他那轮廓分明的脸庞柔声道。 “老爷的心思可真是细腻，这实在是让妾身受宠若惊……” “你是我的女人，作为男人，自然不能让自己的女人吃苦。” 常二郎哈哈一乐，手指头轻轻一勾蔓儿下颔，蔓儿便主动地抬起了下颔，凑上前来，献上香吻。 半晌之后，已然情动，双颊飞霞的蔓儿媚媚地横了一眼这个兄弟很不老实的驸马老爷。 “老爷您的确从来不让妾身吃苦，就是，就是经常欺负妾身……” “那怎么能叫欺负你呢，老爷我可是觉得，你好像一直都很喜欢……” 说话间，蔓儿被常二郎轻松地托起，让她的翘臀坐到了书桌上，正要有所动作，蔓儿那无力的手搭在书桌上，不小心将那搁在笔山上的笔给碰倒。 “哎呀，老爷，您刚刚写的东西，让妾身给弄脏了，这……” 听到了蔓儿的轻呼，常二郎赶紧将她那染墨的手给擦拭干净。 “不妨事，这是写给陛下，关于如何解决这些异族部落的奏折，仅仅是初稿罢了，回头来得仔细思量……” 听到了常二郎的安慰，心头微松的蔓儿看向了那份奏折，特别是看到了老爷着重写到了关于如何解决那胡里改部以及兀良哈部的问题。 不禁眼前一亮，水润的眸子正想多看一眼内容之际，就感觉到了一只大手，已然伸进了衣里。 蔓儿娇躯一颤，很快身体就仿佛像是着了火一般的滚烫了起来，只能专注地开始侍候老爷。 至于其他的事情，自然要等老爷恢复贤者模式再说，不过如今身怀六甲的蔓儿，虽然有这个心，却经常厮杀不到场，就已经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看样子，请外援这件事情，必须尽早提上日程。 而正好，老爷想要让那胡里改部与兀良哈部全心全意的追随大明，既然如此，还有什么比联姻更加稳固的手段？ 一开始还能理智思考的蔓儿，很快就被老爷那强健的力量给摧毁了理智…… 第734章 酋长奇雅身边的卧龙与凤雏 萨哈连部落酋长奇雅，从来也没有想到过，大明的官府会这么刚。 刚到令他感觉对方是不是疯掉了。 老子去攻打那兀良哈部落以及胡里改部落，那属于是我们女直部落之间的内部矛盾。 你丫的常二郎只不过是大明的地方官员而已，居然连我们这些部落之间的冲突也管。 还很虚伪地发来公文，让老子带着部落中的勇士去那沈阳城认罪伏法，这简直就是特么的瞎鸡儿乱搞。 而自己也算是卑躬屈膝，让老叔因奎带上了许多的珍藏，前往沈阳城，就是希望对方能够高抬贵手，放自己一马。 结果怎么也没有想到，因奎老叔冲回了部落的第一件事，就是想要让自己赶紧带着族人逃命。 “逃命？怎么的，你把那个狗官引过来了？！”奇雅一拍跟前的案几，拔身而起，大声喝道。 “奇雅，你胡说什么？！”脸上满是难掩地风尘与疲惫的因奎不由得勃然作色。 “我此番前往沈阳城，倘若不是老叔我见机得快，差点就回不来了。” “阿达他们几个都已经陷在了沈阳城内，常二郎那个狗官，已经说服了他的舅舅，那位辽东都司指挥使蓝玉，此刻正率领大军，直奔我们东海女直而来。” “什么？！”此刻正在窝棚里边喝酒吃肉玩女人的那些萨哈连部的勇士们全都霍然色变。 奇雅的脸色顿时变得无比的难看，大步冲到了那因奎跟前，唾沫星子都溅在那因奎那张满是皱纹的老脸上。 “蓝玉？你的意思是蓝玉亲自过来了？！” “这难道还能有假？” 因奎来到了一旁的桌前，抄起了一杯烈酒，也不管是谁曾经喝过的，直接猛灌了一大口，这才吐了口热辣的酒气道。 “我这双招子，可是亲眼看到了蓝玉的蓝字大旗就在军中，幸好老夫当时伪作附近的部落猎手，怕是根本就没有机会活着回到部落给你们报讯。” “现如今，蓝玉的前锋大军，怕是已然来到了距离咱们营地不足两天的地方……” “如果咱们再不快些行动起来，到时候，这世上还会不会存在咱们这萨哈连部，也很难说。” “老叔，他们到底来了多少人？”一旁的阿杜脸色有些泛白，开口朝着因奎追问道。 “至少是这个数……”因奎直接就伸出了一个大巴掌。 “至少五千人，莫说是咱们萨哈连部加上那苦兀部，就算是咱们东海女直诸部都捏在一起，你们觉得，咱们难道能够斗得过这位蓝大将军不成？” 正所谓人的名，树的影，蓝玉这位凶名赫赫的大将军虽然在这片苦寒之地，没有什么治政的能力。 可是他统御兵马，东征西讨，可谓是百战百胜，而且那些敢于挑战他权威的部落，几乎都会被摧毁掉部落营地。 而东海女直部的赫折部，就曾经因为袭击过一回大明军队的运粮车队。 结果，整个营寨都被焚之一炬，而强大一时的赫折部只逃走了不到三分之一的部众，至今听闻，赫折部残众，已然渡海上了岛，不愿意再跟蓝玉照面。 而现如今，蓝玉这么率军而来，自己若是真敢不把这事当回事的话，很有可能下场就会跟那赫折部一般。 奇雅恶狠狠地将自己手中的酒杯砸在地上，有些颓然，又有些发狠地低吼道。 “撤，向东撤，撤进老林子里去，去咱们的老营。” 听到了奇雅这话，这些正在吃香喝辣的萨哈连部勇士们脸色都变得十分的难看。 所谓的老营，那就属于是他们的避难所一般的营地。 而这个营地，则是深藏于那长白山下，那里不但人迹罕至，而且一旦入冬之后，积雪近丈。 可以说，在那里过冬的难度，要比在这里大得多。 “怎么，一个二个全都不愿意吱声，难道你们都想要拿自己的脑瓜子去跟明军的铁甲碰一碰谁更硬吗？” 奇雅忍不住骂了句女直脏话之后喝道。 “老营虽然日子是难了点，可是咱们难，明军更难，你们莫要忘记了，蓝玉所率领的明军，从来没有在冬天里来这白山黑水清剿过各部落。” “蓝玉最多也就是赶在第一场雪之前，想要震慑一下咱们这些女直部落。” “只要大雪落下，那些汉狗，保准比那野狗逃得还快。” “只要咱们熬过了今年冬天，到了来年……”奇雅恶狠狠地撮了撮牙花子。 “到时候，老子倒要看看，那胡里改部与兀良哈部，是不是已经长得够肥……” 这话，顿时激起了那些部落中勇士们的贪婪与暴戾，嚎叫与咆哮此起彼伏。 “传我的命令，现在开始，所有人都给我动起来，我要明天早上，所有人都准备好，向老营开拔。” “酋长，咱们要不要派个人去知会那苦兀部一声？” 一旁的一名小首领来到奇雅身边问道，奇雅眼珠子一转，看向那位人老成精的老叔因奎。 看到了奇雅投来的目光，灌了几杯酒之后，感觉自己精神好了许多的因奎抚了抚，山羊胡子之后，眼珠子一转，凑到了奇雅身边小声地道。 “老夫觉得，没必要知会苦兀部，留着他们在此，正好让那蓝大将军发泄怒火。” “总比让蓝大将军扑了个空，恼羞成怒要强得多。” “而且我们还可以派一些人过去，若是苦兀部被击破，到时候，咱们正好可以收拢那些苦兀部的小崽子，让他们成为我们萨哈连部的勇士，壮大我们的力量。” 听到了这话。奇雅甚是欣慰地拍了拍这位干巴瘦猴的老叔肩膀。 “不愧是你啊老叔，难道汉人常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倘若如此的话，那苦兀部没了就没了，还能够让咱们萨哈连部实力得以壮大，这倒是件好事情……” 一旁的阿杜眼珠子一转，也凑到了奇雅跟前道。 “大哥所言极是，而且咱们若是能够多收拢一些苦兀部的勇士，等到来年开春之后。” “咱们正好可以假扮成苦兀部的残部，去洗劫那胡里改部与兀良哈部。” “如此一来，谁也猜不到是我们萨连哈部的手笔。” 听到了自己身这对卧龙凤雏的献策，奇雅心怀大畅，就连之前的郁气也一扫而空，决定就这么办。 第735章 来自常知府大人的热情关怀 “老爷……”如水的美人儿，此刻慵懒的瘫软在常二郎的怀中。 看着常二郎连额角都没冒汗，蔓儿亦是满脸歉疚地看着跟前这位体格强健的爱郎。 “怎么了？可是有哪里不舒服。”常二郎看着怀中这一身玉肌胜雪的美人儿，关切地问道。 “没有，妾身只是觉得自己太没用了，让老爷如此辛苦。” “少胡说八道，现如今你可是非常时期，万万不可出差池。” 常二郎大手轻轻地抚在她那滑如腻脂一般隆起的腹部，这里已然能够感受到得那生命的悸动。 也正是因为如此，常二郎每跟蔓儿之间的亲密，经常都只能强忍住，毕竟为了孩子，万万不可出差池。 “妾身都依老爷的……”蔓儿满脸幸福地看着这位体贴无比的常二郎，内心又暖又烫。 旋即便将话题移到了方才常二郎的那份奏折上。 蔓儿长期都负责担任常二郎的女秘书，对于那些政务的处理可谓是一流。 而且也在常二郎的指导之下，早就已经锻炼出了一个十分精明睿智的头脑。 甚至还经常在常二郎处理政务之时，给出一些合理的意见。 这也让常二郎越来越愿意跟这位美人儿聊一聊自己所处理的那些政务。 “方才的看到了老爷准备写给陛下的奏折，老爷可是有意将那胡里改部与那兀良哈部收为己用？” 常二郎大手感受着那滑如腻脂的雪肤带来的极致享受，点了点头解释道。 “不错，而且，我是准备要让他们成为异族部落投效归化我大明之后的标杆。” “让那些潜藏在这片土地上的那些异族部落都知晓，我大明与北元是完全不一样的，投靠我大明，不会让尔等只能卖命，以换取艰难生存的可能性。” “而是只要愿意投靠我大明，那么他们这些异族，也就会被我大明视为子民。” “他们不但可以享受到同等的待遇以及福利，而且我大明也会让他们活得比过去更加的富足与安逸。” “不必在那苦寒的深山老林子里边，为了一口吃的，就得冒着严冬，在外捕鱼狩猎。” “也可以像我大明的子民一般，定居下来，可以耕作，也可以养殖，用他们的产出来换取粮食，衣物，盐巴，以及各种各样的生活用品。” “老爷如此做，于这些辽东的异族可言，可谓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善举。” 蔓儿樱唇轻轻地贴了贴常二郎那强健的胸肌，嫣然一笑赞道。 “嘿嘿，也不瞧瞧你家老爷是谁，论治理地方，在整个大明，我敢说自己第二，就没有人敢说自己第一。” 看到常二郎那副洋洋得意的模样，蔓儿乖巧而又满脸崇拜地点了点头。 “在妾身的眼里，老爷您就是这个……” 看着那翘起来的白生生的玉指，再看怀中美人儿胸前一片白腻，常二郎忍不住吞了吞口水，有点渴了，可惜还得再等上几个月。 常二郎那火辣辣的目光，看得那蔓儿娇躯发酥，原本就媚媚的眸光，仿佛要滴出水来。 常二郎抿了抿嘴皮子，赶紧转移话题道。 “如今我舅舅率军东征，你觉得我这边要不要再给那胡里改部和兀良哈部一些好处，让他们留在原地不再迁徙？” “留在原地，不再迁徙？”蔓儿眨着浓睫，诱人的樱唇微咬，双眸闪烁半天，也都不太明白常二郎如何才能够做到。 “怎么，猜不到老爷我如何做吧？” 蔓儿看到老爷那热辣的目光仍旧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傲人处，心里边又羞又得意，强抑羞意点了点头答道。 “嗯，妾身还真猜不出老爷您那鬼神莫测的手段。” “其实很简单，我准备派一批工匠过去，给那胡里改部和兀良哈部修建一些过冬的建筑物，以此来表达本府对于他们的厚爱。” “过冬的建筑物？”蔓儿眨了眨眼，瞬间就明悟了过来。 “老爷您可真是高明，妾身今日听那海兰与阿兰姐妹俩说起过。” “她们的营地，所兴建的都是那种半埋于地下的地窝棚。” “不但十分的漆黑，哪怕是大白天的，在里边呆着就得点灯。而且屋子里边烧的柴火，用不到多久，整个窝棚里边就会到处都是灰尘……” 说到了这里，蔓儿回想起那对如花似玉的并蒂莲，忍不住感慨道。 “没想到，在那样的地方和环境之下，那位胡里改部的酋长阿哈出，居然能够养出这么一对堪称绝色的美人儿……” 常二郎也忍不住微微颔首以示认同，当初自己可是亲自进去感受过那些地窝棚。 不但很压抑，而且环境还相当的脏乱差，偏生就养出了海兰、阿兰这么一对绝色美人儿。 想必现如今她们呆在沈阳城这里，住惯了这里宽敞而又温暖的民居之后，怕是也会难以承受原本的那种居住环境。 而自己之所以要派工匠去给那两个部落兴建房屋，就是要让他们感受到居住环境的改变所带来的享受，让他们舍不得离开。 。。。 阿哈出听闻有一支明军，护送着百余名工匠，来到自己地盘上时，当时脑子都是，懵逼的。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自己这边的各大养殖棚现如今都经过了修缮，十分的完整，完全没有必要请什么工匠。 而直到他见到了常威，看到了常威送来的常二郎的亲笔书信，这才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书信的内容显得那样的情真意切，大意就是，你们两个部落之前受到了重创，本官心里边也不好受。 现如今，让你们两个部落蹲在一起抱团取暖，严冬即将到来，你们也没有办法迁徙，想必对你们而言，会很难受。 本府考虑良久，觉得应该为你们做些什么，所以特地命两队工匠前来，为你们胡里改部以及那兀良哈部，搭建既保暖，又敞亮的屋子。 以保证你们的部落中的老弱，能够在严冬之中，不至于因为寒冷的侵扰而导致生病，甚至亡故。 第736章 幸福满盈的胡里改部 而且，常二郎还在书信里边写得分明，不需要他们两个部落花一个铜板，所有的费用，都是由他这位知府大人自己掏腰包。 这样温暖人心的举动，直接就让阿哈出与释加奴父子当场就红了眼眶。 对于常大人的义举，实在是感激不尽。 很快，那过百的工匠，很快就开始了他们的工作。 由于是采用夯土造屋，所以他们那些女直部落的男丁也能帮忙。 再加上工匠足够，所以，很快的时间，就铲出了几间大屋所需要的平整地面。 很快，那些工匠们，就开始拿出了水泥，给他们硬化地面，之后，就是开始夯制泥墙。 另外就是，用那些木桩子，深深地插在泥墙中，以此来固定，并且也利于支撑屋顶等。 那些木匠手中的各种木匠工具，还有那些踩踏式锯床的使用，看得那些女直部落的人们全都眼花缭乱不已。 因为眼前这些木匠们所使用的许多工具，别说见过，就连名字也都是第一次听说。 也正是有了这些精良的工具的使用，所以使得这些新房简直就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出现在那些女直部落的部众跟前。 而阿哈出，从这些工匠抵达这里的第一天，就没再离开过部落一步，每天都在这里死死地盯着这些工匠们，看着那飞速的施工进度。 看着那些房屋，从最开始只有轮廓和框架，到渐渐地出现房屋的雏形。 阿哈出也收到了消息，与他们部落不过一里之隔的兀良哈部，同样也有这样一支队伍去了那里兴建这样的房舍。 看着屋子的雏形渐显，阿哈出的内心也是分外的激动，他已经住了大半辈子的地窝棚。 那玩意，实在谈不上有什么居住环境，最多自己是酋长，可以有单独的，不与其他人一起混居的，房门口也能够开得更大，透进室内的光线更加的地窝棚。 每一次为了贩卖山珍和特产。前往那些城市，哪怕是住的那些客栈再破旧，阿哈出也觉得住在那里，也远远比自己的地窝棚幸福百倍。 而现如今，那位大恩人常二郎，居然赶在冬天到来之前，派来了那么多的工匠，给他们兴建屋子。 阿哈出焉有不激动之理，整个部落，除了那些负责养殖园的老弱之外，几乎所有人都调来听从那些工匠的安排。 也正是因为人手足够，方才能够使得胡里改部落能够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兴建起足足七座土坯房。 最大的那一座，自然是专门给阿哈出这位酋长大人修建的，其规模要比另外六座大上不少，而且还多出了不少的厢房。 其他六座也千万莫要小看，这些土坯房宽度足足有五丈，进深也有两丈多。就是每一座土坯房，三间房子，中间是堂厅，两边则是卧室。 整个屋子的墙体高度足足有两丈二，另外，由于这里材料充足，所以，那些工匠还特地将那呈三角型的屋顶，把那里弄成了一层高约六尺的阁楼，便于存放东西。 而且两边的卧室还各有一间厨房，上方，还有斜伸出来的两根烟囱，正在缓缓地冒着冉冉的青烟。既可以用来烹饪，同时，还能够烧炕。 让那两间卧室在凛冽的寒风之中，也能够温暖如春。 而这些都还算不上什么，最令那阿哈出震惊的还是这座土坯房那几个大窗子。 在正堂大门的左右，各有一个高约三尺宽约两尺的窗户。 而在那两间卧室处的窗户，则要显得宽大不少，高约三尺，但是其宽度足有五六尺。 而且这还不算完，窗户用的居然是那种清澈透明，如若无物的玻璃。 要知道，此物他阿哈出，只是在府衙里边见到过，没想到，那常知府自己掏钱，给自己的部落兴建的房子，居然也有这等奢侈的配置。 另外就是，在这窗外的靠外墙处，还特地用上了指头粗细的铁棍作为栅栏。 如此一来，只要大门紧闭，不论是猛兽还是敌人，只要破不开房门的情况下，根本没有办法进入这犹如坚固堡垒一般的土坯房中。 两边的卧室，现如今已然烧起了炕，那宽度与屋子等同的暖炕，躺上七八个人也不会嫌挤。 而且两边的卧室，亦还可以在里边彻墙分隔，增加隐私性。 另外就是，在正屋里边，还摆放着一个铁炉子，那铁炉子里边所燃烧的煤炭，让铁炉子的炉膛也隐隐发红。 整个屋内，此刻显得那样的温暖如春，看着那青灰色，犹如水泥官道一般平整的地面。 而专属于他这位酋长的那座土坯房则显得更大，整个房子呈凹字型。 不但有左右两个卧室，还有延伸出来的两间厢房，正前方还有木头栅栏所围起来的院子。 左右两间卧室，可以隔成四间，足以让自己的妻子还有三个小妾各住一间。 而那左右的厢房，可以让仆役、奴隶们也有地方居住。 当然厢房的采光条件，自然就不再是双层玻璃窗，而只是自己曾在汉人城镇里所见过的采光窗户。 如此一来，哪怕是冰天雪地的时节，自己可以居住在温暖如春的屋子里边，欣赏外面的风景，还能够感受到白日的天光。 总而言之一句话，能够用上这种纯净透明的玻璃，让阿哈出都感觉自己的逼格显得与那些其他的女直部落不一样。 毕竟自己现如今住的，可不再是那种漆黑而且空气流通不畅的地窝棚，而是居住在干净整洁又暖和的土坯房中。 而且自己作为酋长，而部落中最珍贵的那些财富，现如今就正好可以放到阁楼上存放起来，再把那通向阁楼的门给锁上，安全系数也是大大增加。 这样的屋子，在自己的部落里边，足足有七座之多，只不过另外六座都没有耳房与院子。 根据那位为首的工匠所言，如果不考虑居住环境的恶劣与否，每座土坯房都足以让数十名老弱妇孺安然渡过严冬。 在最寒冷的季节，这些燃起铁炉子和火炕的土坯房内的温度，只需要披着一件薄棉衣就不会感觉寒冷。 第737章 阿玛，以后咱们还迁徙吗? 阿哈出送别了那支做完了工程，离开的建筑队。 因为天气越来越凉，虽未入冬，却已经开始结冰。 虽然阿哈出部落拿出了大量的礼物，想要送给这些可爱的人们，可是对方却什么也不收。 并且还告诉阿哈出，这是知府老爷有过交待，敢拿客户一个铜板，那么他们这支建筑队的下一个工作项目，就将要在万里重洋之外的殷商大陆开展。 兴许别人的威胁，他们不相信，可惜，他们这些久随常二郎身边做事的老手可都很清楚这位二大爷说话向来一口唾沫一口钉。 释加奴忍不住大放感慨道。 “常大人真是好人呐，让人来帮咱们干了这么多天的活，居然什么也不许他们拿……” 阿哈出也同样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而站在一旁的释加奴，跟着亲爹往营地里边走了几步之后，忍不住扯了扯亲爹的胳膊小声地嘟囔道。 “阿玛，你说那位常大人对咱们胡里改部落这么好，会不会，跟海兰、阿兰有干系？” 不提还好，一提到那对掌心明珠，阿哈出亦是脸色一变。 旋及忍不住瞪了一眼对方低喝道。 “少给老子胡说八道，你那俩妹子就在数日之前这才刚刚来过书信，她们也就是偶尔会去那常大人那里去陪伴常大人那位有身孕的妾室而已……” “倘若有什么，你觉得你那两个妹妹能不告诉我？” 看到亲爹那副表情，释加奴缩了缩脖子，脑袋点得飞快，生怕亲爹把自己当成了出气筒。 “是是是，孩儿的确想差了，毕竟不光是咱们部落，还有兀良哈部也同样得到了常大人的恩惠。” “所以常大人定然不是冲着我那两个妹子才做这样的事情。” 看到长子逻辑自洽，阿哈出这才满意地闷哼了一声，不过旋即又有些不爽地嘟囔了起来。 “你这两个妹妹，可是咱们白山黑水间最美的花儿，周边那么多的部落勇士，无不为之动容。” “偏偏他常大人不为所动，唔……难不成，是常大人瞧不起咱们女直人？” “啊，这……”释加奴一脸懵逼地打量着亲阿玛，总觉得阿玛这个脑回路着实有点让人猝不及防。 好在父子俩没有继续为这个很无厘头的想法继续深入交流。 而是兴冲冲地回到了属于他们的房子，打开了院门，就看到了院子里边散养的十来只鸡。 仆人此刻正在院子里边，熟练地处理着那些兽皮，看到了这对父子的归来，赶紧起身行礼。 进入了正屋之后，一股子暖意，直接扑面而来，释加奴就看到了额娘，此刻身上穿得颇为单薄，正坐在那铁炉子跟前，正在那里缝制着一张皮褥子。 阿哈出看到了这一幕，上前将那缝了不到一半的皮褥子夺过，不禁嗔道。 “怎么又开始做针线活，你眼睛不好，就别再动了。” 老妻又抢了回去，满脸幸福感爆棚的模样，打量着这干净明亮而又宽敞的屋子笑道。 “老爷，我就是觉得坐在家里边什么也不干，浑身不自在，而且现如今，屋子里边这么的亮堂，什么都可以瞧得一清二楚的……” “是啊阿玛，孩儿也觉得如今咱们住的这屋子，跟过去最好的地窝棚相比起来，也绝对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释加奴殷切地把阿哈出把身上的披风给摘了下来挂到一旁，顺手也将自己身上的披风摘下，顿时感觉身上松快自在不少。 阿哈出坐到了铁炉子跟前，提起了热气腾腾的水壶，往茶碗里边又添了点热水，灌了一大口之后忍不住笑骂道。 “臭小子，你那点小心思，阿玛还能看不出来，放心吧，等到来年开春之后，工程队回来，第一件事，就是也给你盖上这么一座屋子，方便你娶媳妇。” 释加奴大喜，赶紧连声称谢，如果他即将迎娶那把儿逊的爱女阿果。 如果能有新房，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毕竟这样的居住环境，可比那地窝棚好过百倍。 新婚的妻子，想必也会开开心心，与自己恩爱加倍。 。。。 坐在屋子里边，喝着热茶，感受着这温暖如春的室内温度，阿哈出觉得现如今的自己，怕是再也不愿意回到那窝棚里去继续裹一身的灰土。 一旁的老妻看到了夫君还有儿子的笑容，亦是感慨地道。 “常大人当真是咱们胡里改部的大恩人呐，妾身也没有想到，这辈子，还能够住上这样的屋子。” “不过老爷，如今咱们部落里边，也就这么几座，明年修的话，难道那位常大人也还补贴不成？” “嗯！那位常大人的心腹亲卫可是亲口告诉了老夫，明年开春化冻之后，他们还会过来，为我们胡里改部，再兴建三十到五十座这样的土坯房。” “另外，虽然今年只有这么多，不过咱们购买的百多只铁炉子，最多还有两三天就能够运抵。” “这样一来，即使是住在那些地窝棚的族人，居住环境也要比过去强上太多太多。” 就在天地渐冷之际，阿哈出眼看着这些土坯房不能再增加，考虑到族人的过冬问题。 便派遣人随着那常威前往抚顺，采购了份量充足的煤炭，另外还采购到了百来只铁炉子。 而且官府给的粮食，还剩下三分之二，即使不外面狩猎，也完全够族人吃到明年开春。 如此一来，阿哈出可以拍着胸口作出保证，今年的冬天，胡里改部落，将不会再有人因冻饿而凄惨的死去。 一想到之前所遭遇过的厄运，到现如今的否极泰来，阿哈出感觉自己部落仿佛像是重获新生一般。 这些日子，部落中的族人，一个两个都那样的精神百倍，喜笑颜开。 哪像过去，每每临近冬天之际，为了保证过冬的物资，全族的人都紧张得不行。 而自己这位族长，更是不知道有多少夜晚，会因为物资的不足而愁到睡不着觉。 坐在铁炉子跟前的释加奴，忍不住朝着阿哈出问道。 “阿玛，以后，咱们还会迁徙吗？” 第738章 炮火下的苦兀部 阿哈出听到了好大儿释加奴的询问，忍不住打量着这宽敞而又明亮的屋子。 看着那坐在铁炉子旁烤着火，眼巴巴看着自己的释加奴还有老妻。 心知二人怕是有些舍不得现如今所拥有的一切。 而阿哈出扪心自问，居住在这样的屋子里边，不香吗？ “且先看看吧。”阿哈出拍了拍大腿，提起了水壶又给自己满上了茶水这才道。 “如果说咱们胡里改部的粮食补给能够得到保证，那就算是一直都居住在这里，又有何妨？” 听到了阿玛这话，释加奴不由得喜笑颜开，而那老妻也是松了口气。 美滋滋地打量着这幢建筑，感受着这明亮而又宽敞的屋子，不禁笑道。 “老爷说得极是，妾身也觉得，这样的屋子，一旦住习惯，还真舍不得离开。” “是啊额娘，相信等到海兰和阿兰回到部落，看到咱们也能够住上这样的房子，肯定会开心得不得了。” 这话倒真是说进了阿哈出的心坎里边，那对掌上明珠这一去也有了一段时间，让阿哈出分外想念这对心爱的女儿。 “是啊，不过现如今，危机未解……” 阿哈出虽然很想念那对爱女，可是考虑到现下的处境，心里边就下意识地断了让女儿还家的念头。 蓝玉蓝大将军率军前往东海女直的地盘去征剿东海女直至仿未归，也不知道战况如何。 更何况，猛哥贴木儿那个狗东西还在一旁虎视眈眈，这让阿哈出心怀忌惮。 特别是上一次，这货打着来援的旗号，结果还洗劫了胡里改部不少的物资。 这让阿哈出的内心，已然不再将猛哥贴木儿当成值得信赖的联盟。 而偏偏胡里改部与那兀良胡部经历了之前的惨剧，如今都算得上损失惨重，所以，他也不想往死里得罪那猛哥贴木儿。 特别是现如今，东海女直情况未明，而自己这边一时半会不会再迁徙的情况下。 。。。 阿杜眺望着远处，那片密林的上空，此刻浓烟滚滚，而且不时还能够听到宛若雷鸣一般的巨大轰鸣声。 每一声轰鸣，都让阿杜与身边的一干萨哈连部勇士眼皮直跳。 那种天崩地裂般的威力，阿杜之前悄悄潜伏在苦兀部附近时，已然看到。 见识到了明军武器强悍的他，第一时间率领着接应部队后撤了数里，这才心神稍定。 而现如今，随着那震天动地的轰鸣之声，仍旧在此起彼伏，阿杜不认为苦兀部的东海女直勇士，能够有足够的勇气与那明军战斗到底。 同时，一干萨哈连部的勇士们也都在暗暗庆幸，幸好自家酋长第一时间就下定了决心，力排众议，非要搬往老营。 当时许多英勇的萨哈连部勇士们还心有不服，总觉得这样的做法，实在是太丢凶悍的东海女直的颜面。 如今看来，如果不是第一时间撤走，面对这样的明军的攻势，倒霉的，将会是整个萨哈连部落。 想必这支此刻正在用火炮吞噬苦兀部的明军，怕是已经将他们萨哈连部的营寨已然是夷为了平地。 “你看那边，有人逃过来了……” 就在阿杜胡思乱想的当口，终于看到了远处有人朝着这边飞奔而来，一看就知道是那苦兀部的残兵败将。 衣甲不整，一个二个满脸惊惧不安，正在那林中朝着这边飞奔而来。 阿杜赶紧冲身边的手下打了个手势，很快，身边的那些萨哈连部勇士们策马迎了上去。 苦兀部的残兵败将一开始还以为是遇上了那明军的伏兵，直到看清楚来人居然是盟友萨哈连部的人，终于松了口气。 而阿杜上前仔细打听一番，这才知晓，这支大军乃是蓝玉亲帅，不过这一次作战。 蓝玉似乎并不怎么上心，就连部落大营，都没有围死，而是直接在找到了苦兀部的大营所在之后，就开始发起了进攻。 虽然一开始苦兀部的勇士们奋起反击，奈何在武器上，与那明军绝对是处于代差状态。 那不过只能射出数十步，最远不过百步的硬弓，又岂会是那些明军后中射程远达两百余步的火枪的对手。 冲出去的勇士，甚至都还没有机会开弓箭射，就已然变成了明军的枪下亡魂。 而之后的火炮，更是让那些英勇的苦兀部勇士们深感绝望，开始溃逃。 听闻了这样的消息，阿杜十分大度的表示，你们遇上了该死的官军的进攻，我们十分的同情。 再加上咱们萨哈连部与你们苦无部原本就是联盟关系，我们自然不会见死不救。 最终，阿杜率领麾下的勇士，在这里收罗了三百多的苦兀部勇士之后，就毫不犹豫地后撤。 虽然还有苦兀部的勇士陆陆续续逃来，但是阿杜很清楚，若是苦兀部的勇士过多，想要让他们融入进萨哈连部反而不太容易。 所以，这三百多号的苦兀部勇士，已然满足了现阶段的需求。 毕竟接下来，这些苦兀部的勇士，将会成为萨哈连部对付其他部落，也就是那胡里改部以及兀良哈部的先锋。 而且打出来的旗号，自然是苦兀部要为自己的部落复仇，从而将萨哈连部撇得一干二净，防止被官府报复。 。。。 猛哥贴木儿这些日子过得很不开心，哪怕是新纳的小妾，也才不过十余日，就已然有些索然无味了。 虽然新纳的小妾也颇有姿色，可是又哪里及得过那胡里改部的那对姐妹花海兰与阿兰性感窈窕，凹凸有致。 只可惜，上一次与萨哈连部合作去搞胡里改部时，怎么也没有想到，那对姐妹居然没有留在部落内。 更可恨的就是，阿哈出那个老狗，后来干脆把他这对女儿，直接就送进了沈阳城。 据说是搞什么养殖学习，依猛哥贴木儿来看，怕是对方分明就是在忌惮自己。 害怕自己再上门去强娶他的那两个女儿。 所以把两个女儿都送到了沈阳城，摆明就是告诉自己，你有本事，就上重兵把守的沈阳城去抢。 第739章 我的女人，那是我的! 猛哥贴木儿甚是愤忿，前些日子，听闻那蓝玉出兵之后，本就心中有鬼的他，干脆带着部落以南下过冬的名义，南下了近二百多里地。 甚至他自己还率领心腹，前往了高丽，再一次拜会了那位曾经给予自己帮助的高丽权臣李成桂。 只不过现如今，李成桂因为此前与那蓝玉的大战，损兵折将之下，只能远离开京，呆在前线指挥大军守御边防。 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李成桂似乎也意识到了忠诚的猛哥贴木儿前来的重要意义。 不但给予了许多金银与许诺，更是送给了猛哥贴木儿足足二十领铁甲。 这让猛哥贴木儿幸福到险些晕厥。 要知道在过去，不论是跟北元还是跟高丽打交道，铁甲这种宝贝，他们都吝啬无比，能够赏赐几领铁甲，自己都要付出很大的代价，还要千恩万谢。 而这一次，李成桂如此大的手笔，更是让猛哥贴木儿庆幸自己的战略获得了成功。 不但避开了那东来的蓝玉大军，同时又还从李成桂这里捞到了不少的好处，甚至还让斡朵里部军事实力得到了极大的增强。 自己回到部落之后，就可以组建起一支足有四十骑的铁甲骑兵，这样的实力，还有哪个部落敢跟自己争锋。 带着这样的兴奋与喜悦，猛哥贴木兴冲冲地赶回到了那部落的所在。 便派出了手下北上去打探情报，看看蓝玉的大军动向，还有就是那胡里改部以及兀良哈部有什么动静。 坐在那新修的地窝棚里边，就着那油灯的灯光，看着跟前那只花了重金采购来的铁炉子，正在缓缓地散发着热力，用这玩意取暖，的确远远比过去用火盆取暖更加的干净也更加的暖和。 只可惜，因为听闻了蓝玉的大军东来，只采办了少量铁炉子的斡朵里部就不得不开始迁徙。 现如今，这种铁炉子，也仅仅只有斡朵里部内重要的人士方有资格享用。 至于其他人，还是老老实实地待在地窝棚里边享受那呛人的火盆取暖。 回到了部落的猛哥贴木儿，威严的目光扫过那些聚拢到自己窝棚来的斡朵里部的重要成员。 让人将那从李成桂处搞到手的二十领铁甲拿了出来，瞬间就让这些斡朵里部成员一个二个两眼放光。 纷纷上前祝贺自家酋长英明神武，一去那高丽，居然搞来了这么重要的物资。 那么接下来，哪怕是今年过冬的物资不足，也不用太担心，有了那么多的铁甲精锐，去洗劫那些汉民又或者是弱势的女直部落就能够保证能够安然地渡过寒冬。 猛哥贴木儿享受着一干人的吹捧，灌了一大口的劣质烈酒之后，目光落在了亲弟弟童凡察的身上。 “老二，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部落还有北边的情况如何？” “酋长，部落这边，我们这些日子，又捕获了不少猎物，另外就是那些收割完田地的奴隶也已经带着粮食回来了。” “所以咱们今年冬天的物资储备，肯定不会有问题。再有就是蓝玉率军大破了那苦兀部，将整个苦兀部都夷为了平地。” “至于萨哈连部的奇雅见机得早早早就迁徙离开，只留下了空营寨……” 猛哥贴木儿一面听一面抿着那劣质的烈酒，这玩意虽然劣质，可终究能暖一暖身子。 一想到昔日，自己曾经前往汉人的城镇享用过的那些高品质美酒，猛哥贴木儿就有一种想要率军去洗劫某个汉人村镇的冲动。 而这个时候，就听到亲弟弟童凡察说起了那胡里改部以及那兀良哈部的变化。 “我派了人，前往那胡里改部和兀良哈部探访，这才知晓，他们那两个部落，来了大批的汉人工匠，为他们修建了高大而又温暖的房屋……” “嗯？汉人工匠，他们从哪抓来的？”这个消息，直接就让猛哥贴木儿拿着酒杯的大手一僵，瞪圆了双眼。 这个时代，最优秀的工匠就是汉人，最优秀的农夫，也是汉人，还有最优秀的厨师，同样也是汉人。 而对于他们这些女直部落而言，汉人奴隶的价值要远远高于其他各族。 毕竟心灵手巧的汉人奴隶，能够给他们斡朵里部带来生活质量方面的提升。 而那胡里改部以及兀良哈部，突然多出了那么多的汉人工匠，这特么的是洗劫了官府的匠器营不成？ “不是，是那位常知府派去给他们两个部落修建房屋的。” “常升常知府？他堂堂的知府，居然派了那么多的工匠，去给两个破落的女直部落修建房屋？” 童凡察有些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 “不错，而且修的那种屋子，又高大又结实，就跟我曾经在汉人的城镇里边所见的那种大屋子不相上下，比那些村寨里低矮的房子强上太多。” “我们的人曾经借口去补充物资，进去探查过，那些屋子里边，用的都是铁炉子，还有一种叫暖炕的东西，被烧得暖烘烘的，一个晚上都不会凉……” 听着那童凡察的侃侃而言，此刻，不论是猛哥贴木儿，还是其他首次听到这个消息的斡朵里部重要成员都没办法再淡定。 都觉得那常升那个汉家的狗官莫不是疯了？居然这么舔着脸去帮那两个半残的部落。 就在一干人等猜测不已的当口，其中一人忍不住小声地嘟囔了句。 “酋长，我听闻，那阿哈出把他那双闺女，送往沈阳城之后，她们姐妹，就再没回来过，该不会是……” 原本已然脸色就已经发黑的猛哥贴木儿，听到此言，陡然无意识地站起了身来。 “狗！官！你敢动我的女人！” 看到这位虽然年轻却嗜杀暴戾的酋长目露凶光，气喘如牛，所有人都悄悄地缩了缩脖子，安静无比。 都很清楚，方才那哥们的猜测，十有八九很接近真相。 不然，那个汉家的狗官，为什么要那么去帮助那胡里改部与兀良哈部。 十有八九，就是那对如花似玉的双胞胎在那狗官的身边吹了枕头风。 “我的女人，那是我的！” 第740章 猛哥贴木儿:将我的女人给抢回来 猛哥贴木儿愤怒的咆哮声，甚至在那个低矮的地窝棚里边，震得那些积年的灰垢都浮了起来。 一想到自己心心念念的那对肤白冒昧的绝代尤物，居然就这么被阿哈出那个老狗送到了常二郎的床上。 这让他此刻心如刀割一般疼痛，堂堂的大金朝斡朵怜万户府中的最强者，居然连想要娶的女人都得不到手。 而且对方还送给了常二郎那个狗官，正所谓叔可忍，婶亦不可忍。 “走！随我去胡里改部，老子要找阿哈出那个老狗好好地讨个说法。” “酋长切切不可如此，蓝玉目前率军正在那东海女直的地方上清剿萨哈连部与苦兀部。” “若是咱们如今率军过去向那胡里改部兴师问罪，倘若阿哈出那个老狗向那蓝玉求援，咱们斡朵里部，必然会腹背受敌。” “大哥，现在万万不可擅动，如今已入寒冬，这个时候，如今勇士离开营地，万一有敌来犯，如何是好？” 一帮子斡朵里部的高层给给上前劝阻猛哥贴木儿，你特么的要女人没问题，但是你别特么把整个部落全给搭进去。 看到所有人几乎都在反对自己，猛哥贴木儿手扶在了腰间的刀柄之上，恶狠狠地瞪着这些混账东西。 但是他的内心也明白，这帮家伙话糙理不糙。 可问题是，一想到那貌若天仙，前凸后翘的姐妹花，猛哥贴木儿就感觉自己的心尖子无比的疼痛。 “你们说的有道理，如今已然临近寒冬，且让阿哈出那条老哥再多活一段时间。” “不过，我的女人，怎么也不能由着那个汉狗霸占。” 猛哥贴木儿拔刀出鞘，看着那刀身上瘆人的寒光，阴恻恻地道。 “汉狗常升，视我斡朵里部如无物，还如此反复羞辱于我，倘若我不报复于他，日后我们斡朵里，还有什么颜面，在这白山黑水之地立足？” 迎着那猛哥贴木儿阴沉暴戾的目光和表情，一旁的那些斡朵里部的首领顿时明白了这位想要做什么。 最终，童凡察这位亲弟弟吩咐能硬起了头皮站了出来。 “酋长，奴才以为，我们可以遣一支奇兵，扮作其他部落的商队，悄然地前往那沈阳城，见机行事。” “设法将海兰、阿兰那两个女人给掳，啊不，是给营救出来……” 听到了这话，猛哥贴木儿大喜，上前一把扶起了童凡察，不愧是自己的亲弟弟，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此策其妙，正好，我亲自去一趟那沈阳城……” “万万不可，酋长你可是我们斡朵部的主心骨，之前您前往高丽，一去近月，如今这才刚刚回到部落。 正值严寒之时，许多的事务都需要您来决策，你若离开我们如何是好？” 经过了一番的争执之后，最终，猛哥贴木儿勉强同意，让亲老弟童凡察代自己前往沈阳城。 率领三十名斡朵里部最精锐的勇士，再拉上几车山珍、毛皮，扮着商队，前往沈阳城。 务必要设法将海兰、阿兰这对美人儿给掳回斡朵里部，不然，猛歌贴木儿会觉得自己的人生很不完美，自己的尊严也会受到践踏。 。。。 此刻，仍旧秋雨连绵不绝的南京皇城之中。 老朱正安然地坐在御案后方，看着那些来自于辽宁府的相关情报。 既有常二郎自己写的奏折，同时还有锦衣卫以及军方递来的各种资料。 让老朱可以对于整个辽东府的情况有着一个较为清晰的掌握。 不得不说，老朱也是很佩服自己这位爱婿，嗯，一开始的确有些嫌弃常二郎小子。 特别是那一次这小子闯入宫里边，洋洋得意告诉自己他要考科举开始。 老朱当时真有一种抄起大棒子，替自己那早逝的常遇春兄弟，教训教训这个弃武从文的孽畜一顿的冲动。 可是后来的一切，都令人瞠目结舌，这货居然真的通读百家经典，直接科举这独木桥上，连连得胜，一举夺得状元魁首。 哪怕是曾经有不少人私底下非议，说是自己这位皇帝老儿私心作祟，才让常二郎这么个武家子弟成为状元郎。 这样的流言蜚语，老朱只当是放屁，毕竟他很清楚自己有没有暗箱操作过。 之后常二郎不乐意留在京城做官，那个时候，老朱还觉得是这小子总觉得上头有人压制住他那得瑟的天性。 而且也很担心心性跳脱的常二郎到了外面之后，干出什么不可收拾的事情来。 到了那种时候，哪怕是自己是大明的开国天子，也不敢说，为了老兄弟的情谊，就会放过这小子。 可不管怎么样，常二郎就是吵着闹着非要去当那治民之官，而且还有着他的一套逻辑理论。 拿出了过往的历朝历代，才俊不经州部之历经，那将会是天下百姓的灾祸。 正是在这样的说辞之下，老朱这才决定允许这小子离开天子脚下。 那个时候，老朱仍旧不放心，派出了大量的人手，盯死这小子，就是怕他做出什么过份的事来。 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常二郎到了地方上去治民，居然是真的懂得治民之术。 他一开始的各种操作，令老朱与一干积年老吏都有些看不懂，可是之后，上海县短短数年的时间变得那样的欣欣向荣，只能说，这小子当真是手段了得。 就连自己身边的老兄弟太师李善长都认定，常二郎的许多手段，看似匪夷所思，实则利国利民。 于是乎，老朱对常二郎的约束自然也是越来越少，而常二郎在上海县的大展拳脚，各种的政策。 都让老朱明白了许多问题，例如天下的财富不是固定的，想要让老百姓能够富裕起来，提倡工商是必须的。 但是提倡工商的同时，又要警惕和严格限制商贾。 总之，现如今，内阁这边，将常二郎在那上海县以及松江府之前所发布的一条条的政令，早就已经做了归纳整理。 从中正选取一些，适合于某些州县的政令，正在尝试复制上海以及松江府的成功经验…… 第741章 开始维护贤婿的老朱 不论是老朱，还是现如今的朝廷，也越来越发现，常二郎的为官经验，虽然许多条款，会因为环境、地理，人口因素无法复制。 可是同样也有一些治理民生的条款，完全可以复制，例如那常二郎在上海县设立的农牧站，有了那些农牧站的技术人员的指导和培训，就能够极大的提升当地老百姓们的粮食收益。 不论是间种，还是轮种，又或者是各种家畜家禽的养殖、骟、阉技术等，这些在相当多数的老百姓眼里，可谓是闻所未闻。 再有就是各种堆肥，以及合理使用肥料的技术，对于那些小老百姓而言，都是他们应该掌握，却又很少有人掌握的增产增收技术。 只要在天下各州县，择粗通文墨者，前往松江府综合技术职业学院，学习到了此类技术，让他们回到天下各州县，必然能够让当地的产出获得极大的增长。 而且现如今，松江府综合技术职业学院，已然在北平，还有在西安以及辽宁府都设立下了分校，就是因为这些地方的地理环境各有不同。 江南的许多技术在其他地方上并不实用。 而且现如今，综合技术职业学院的那些学子，早就已经变成了香饽饽，因为就连朝廷也要召他们的毕业生前往各州县去担任技术官吏。 哪怕是品阶不高，可终于也算是有了品阶，属于是成了官员。 现如今，综合技术职业学院的名额每一年的招生，都可谓是场场暴满。 毕竟如今，朝廷又在科举改革上，给了那些读书人重重一击，年龄那么一卡，瞬间就让不少人都冷静了下来。 再加上，每个地方的名额都那么多，你这里能够走过那条独木桥的人也就那么点。 剩下那些读书人怎么办？自然是就开始想尽办法寻找适合自己生存的路子。 而不会像过去一般，活到老来考到老，超过了三十五岁，就还是老老实实地想一想下半辈子该如何生存。 省得像过去一般，不少的读书人，不论多大年纪了还在那里考试，考不上了就成天在那里哔哔，就想要当一个键政之士。 而且每一级的科学之士，都有渠道走上工作岗位，这样一来，朝廷手中的可用之人可谓是多了不少。 特别是过去，那些各州县的吏员，几乎尽数为地头蛇或者是士绅乡贤所霸占。 可是现如今，朝廷委派来的那些秀才、举人，也纷纷地拿下这些最接近民生，与百姓交道的关键位置之后。 使得过去那种皇权不下乡的统治模式，也开始发生了变化，让那些士绅乡贤怨声载道，却也无计可施。 至少他们再难以像历朝历代般，掐断朝廷伸向最底层统治的大手。 使得朝廷的政令通传能够及时地抵达老百姓们的耳中，同样，少了那些士绅乡贤从中渔利的机会。 也使得那原本县令配合地方搜刮民财的犯罪机率降低了不少。 毕竟随着科举制度的改革，一县之地，不再仅仅只是县令以及几个主要官员首脑来自于朝廷，而是几乎所有的官吏都有朝廷指派而来。 再加上现有的大明开国天子老朱眼里揉不得沙子的工作作风，至少大明现如今的吏治清明得不要不要的。 再有就是，当老朱也已经意识到了提供工商业，以及严格监督和限制工商业主是两回事之后。 也让朝廷的许多地方州县开始出台一些相关的政令，而这些政令，自然都是需要经过朝廷审核，最大程度的发生问题解决问题。 当老朱认可并承认常二郎的能力之后，对于他的行事，自然也是越发地放心任由他去施为。 而常二郎在那辽宁府的这些作为，虽然与他们之前的商议有所出入。 但是，老朱还有几位知晓此事的重臣，也不得不承认，常二郎这种翻旧帐式的快刀斩乱麻的处理手段。 能够在最短的时间之内，解决辽宁府一带的所有反对势力。 而且重要的是，那帮子所谓的士绅乡贤所犯下的那些案子，在老朱看来，莫说是仅仅砍了几个脑袋，没收财产。 依他之见，哪怕是直接族诛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而常二郎那种喜欢杀鸡儆猴的做法，在老朱看来，甚至还是胆子小了点。 听到了老朱这样的评价，李善长、徐达等一干老兄弟的眼皮下意识地狂跳不已。 但是也无力反驳，毕竟上位最喜欢干的就是不啰嗦，直接族诛完事。 。。。 现如今也在京师养老的冯胜，看到了这关于常二郎的这些情报之后，不禁感慨地道。 “常二郎这小子，短短不到一年，在那辽东府，可真是干了不少的事情啊。” “可就是对那些异族部落太过优荣了些，依老臣之见，如今那一盘散沙一般的异族，能尽剿，当尽剿之。” 徐达忍不住斜了一眼身边这位杀胚老兄弟，用力地咳嗽一声道。 “虽然说，直接动手的确会很干脆利落，可问题是，那些异族部落，简直就像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一般。” “隔上一二十年，那些深山密林里边，又会到处都是那些异族部落。” “而常二郎所做的，就是希望能够向那些异族部落，展示我大明的仁善，让那些异族部落接受我大明的统治，归于王化，以解千百年异族扰边之患。” 听了徐达这番解释，冯胜忍不住撇了撇嘴，还是坚持自己的意见。 “话是这么说，可是真能有用吗？冯某可不怎么看好。” 毕竟那些异族一向都贪婪嗜杀成性，常二郎这么做，谁也保不准，在那些异族看来，到底是仁慈，还是软弱。 对于手底下这帮子老兄弟的争论，老朱哈哈一笑，抚着长须不以为意地道。 “不妨事，咱既然答应了让咱贤婿去处置，就由着他自由行事便是，有蓝玉在那里镇上，一时半会是出不了问题的。” “更何况，常二郎居然还在辽宁府的抚顺发现了一处巨型露天开采煤矿，只要尽快解决那交通问题，足可解中原缺煤之忧……” 第742章 殿下，蔓儿姐姐的来信 不过，常二郎这小子明言，那些辽宁府的异族部落，看似桀骜不驯，实则都有一颗向往归化大明之心。 只不过就目前而言，他们很担心大明朝廷，就跟过去的那些王朝一般，将他们视若牛马猪狗。 所以现如今，他已经开始使用手段，通过赠送各种养殖技术以及养殖物料，用这样的办法安抚那些异族部落。 而且，常二郎还重点提到了近期他重点关注的那些个部落。 例如桀骜不驯，总想要搞事情，而且还袭击了胡里改部以及兀良哈部的东海女直诸部。 还有就是斡朵里部，原本与那胡里改部和兀良哈部有着超过百年的同盟情谊。 经过了他常二郎之后的明里暗里的算计，现如今，斡朵里部已然与那胡里改部以及兀良哈部之间已然出现了巨大的裂隙。 目前看来，最终也就只能维持住表面上的同盟关系，相信用不了太久，常二郎就有把握，让胡里改部与那兀良哈部定居，从而被归化于大明治下。 至于那斡朵里部目前之所以还留着，就是需要这个部落制造强大的压力，让胡里改部与兀良哈部不得不倒向大明。 至于斡朵里部与胡里改部之间的矛盾缘于什么，常二郎也是描写得十分的清楚，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阿哈出酋长的那对双胞胎闺女。 看到了这，老朱也忍不住下意识地咧了咧嘴。“没想到，那帮子异族部落头子，居然还有冲冠一怒为红颜的人材。” “冲冠一怒为红颜？” “那斡朵里部的酋长，想要迎娶那胡里改部酋长阿哈出的那一对女儿，结果被对方数次婉拒。” “使得两个部落的关系跌入了冰点，结果上一次，东海女直诸部来犯之时。这位猛哥贴木儿直接打着协助胡里改部的旗号，然后想要将那对女儿给掳走。” “结果没想到，那对女儿却不在部落中，而阿哈出听闻了这个消息，越发地恼怒猛哥贴木儿。” 徐达、李善长等人听闻了此事，亦不由得啧啧称奇不已，不过这倒也很符合常二郎这位辽宁府知府大人的期望。 这个部落联盟一旦崩裂，其中两个实力本就受损的部落，还能够去投靠谁？自然是那位对他们充满慈爱关怀的大明辽宁府知府常二郎。 “看来，对于如何解决那些近百年来，令无数王朝头疼的辽东异族问题，常二郎已然是胸有成竹。” 之前老喜欢找常二郎茬子的太师李善长咂了半天嘴皮子，这才开口道。 “希望常二郎能够早些解决这个问题，让我大明，不再重蹈过去那些王朝的覆辙才是。” 。。。 是夜，就在那老朱前往老妻马皇后所在，想要跟老妻在一起享用一顿平静的晚餐时。 没想到，朱宝贞已然带着外孙常斌来到了宫中，正在马皇后那里玩耍。 看到了外公，长得虎头虎脑，透着一股子机灵劲，模样却像朱宝贞多过常二郎的常斌一声奶声奶气的皇外公。 直接就把老朱叫得眉开眼笑，搂起这小子就是一顿亲，裹了孩子满脸的口水，这才乐呵呵地坐了下来，享用美食。 “闺女正好你在，你夫君给老夫来了书信，看样子，这小子在那辽宁府那里干得是相当的不错。” 马皇后看了一眼身边的爱女还有乖外孙，朝着老朱温言细语地问道。 “哦？重八你就多说一些，妾身也许久未见这个女婿了，倒是想要听听他又做了什么好事。” 老朱自然不会隐瞒，便将那常二郎现如今在那辽宁府的所作所为一一告之。 末了，老朱还兴致勃勃地提起了猛哥贴木儿这位异族部落变态老色痞，与那胡里改部酋长阿哈出的双胞胎女儿之间的故事。 听得那马皇后与朱宝贞都对那猛哥贴木儿甚是鄙夷，要不是这对母女一向温婉，不怎么喜欢说脏话，不然，铁定也会唾弃上几句不可。 “贤婿做得不错，而那位阿哈出酋长，倒也是一位爱女的好父亲，知晓将女儿送往沈阳城，避免再受那猛哥贴木儿的非难。” 说到了这，马皇后忍不住看看重八，又看看爱女，自己的夫君，自然也是一位好父亲，这才让爱女成亲这么多年来，眉宇之间，就没有沾染过什么愁絮。 话又说回来，常二郎这个贤婿着实也太能干了些，对妻儿没得说，而且偏偏治政能力十分了得，每到一地，他都能够交出一份亮眼的答卷。 可惜那辽宁府实在太远，而且那里地处苦寒，不论是马皇后还是老朱，也都舍不得让爱女，还有那些年幼的外孙、外孙女们去那种一年下来有半年结冰的地方。 而朱宝贞虽然有心想要去与夫君团聚，可是终究扼不过父母，再加上也担心儿女，最终还是留了下来。 。。。 在宫中用过了晚餐之后，朱宝贞搂着那跟外公外婆玩累，已然入眠的常斌，坐着那马车，回到了府中。 而柔儿听到了消息，赶紧迎上了前来，朝着方才回府的朱宝贞恭敬一礼。 “快起来吧，今日府中可有什么事情？” 朱宝贞抬手扶起了柔儿，继续款款前行，而常斌已然交给了奶娘，由奶娘抱着，走在一旁。 柔儿赶紧点了点头答道。 “殿下，今天下午收到了蔓儿的书信，奴婢已然将书信放在书房，需要给您送来吗？” “蔓儿的书信？”朱宝贞黛眉一挑，忍不住问道。 “老爷呢？” 看到一旁的柔儿乖巧地摇了摇头，朱宝贞心中一动，只有蔓儿的书信，这种情况之前也不是没有过，这就代表着这是蔓儿有事要说，而且需要瞒着郎君向自己禀报。 “奶娘，你就带斌儿先去休息，本宫一会再过去，走，我们去书房。” 不大会的功夫，朱宝贞就在柔儿的陪伴之下，赶到了书房，开始读起了那蔓儿的书信。 书信里边蔓儿先是向朱宝贞禀报了这一段时间以来，常二郎忙得都快脚不沾地，成天累死累活。 看得那朱宝贞的黛眉都皱了起来，满脸满眼的心疼之色。 很快，朱宝贞的脸上就浮起了错愕，她居然在这封书信上，看到了爹爹提及的胡里改部酋长阿哈出的那双爱女的名字。 第743章 朱宝贞的决断 一旁的柔儿正在那里剪灯芯，回眸一瞥，正好看到了朱宝贞那震惊的表情，不禁一愣。 心里边有些发慌，难不成，老爷遇了什么事情？ 好在很快，朱宝贞的震惊表情渐渐地淡了下去，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看罢了这封来自于蔓儿的亲笔书信，这才刚放下，就看到了柔儿一直朝着这边暗瞥。 朱宝贞一想，这事倒也不必瞒这如今日是郎君妾室的柔儿，便轻抬尖翘地下颔道。 “你也看看吧，蔓儿说她在那辽宁府那里，相中了两个女直部落的丫头……” “啊？不是汉人？”柔儿那双平日里老喜欢眯着的水眸瞬间瞪圆，发出了低呼。 “你且瞧瞧就知道了。” 朱宝贞已然站起了身来，随着她的举动，那傲人的酥胸也随之波澜起伏不定。 而她并未离开书房，而是在书房中缓缓踱步，这书房中的一切规置，都是保持着常二郎离开的那一天的布置。 而且每天都会遣人打扫这里，而且还在墙上，挂着一幅常二郎的自画像。 没错，就是常二郎自己对着镜子，然后用碳笔画出来的，虽然达不到惟妙惟肖。 可是常二郎那种神韵，倒真是活灵活现地跃然纸面之上。 而且为了保存这幅画，朱宝贞特地让人镶嵌了起来，甚至还在外面整了个玻璃罩。 常二郎总觉得没必要这么麻烦，可终究扼不过爱妻，只能由着朱宝贞施为。 看着那张明显在画画的时候不怎么正经的表情，朱宝贞的仿佛又回忆起了当日二人甜蜜相处的画面，还有自己在旁边拿着镜子，方便郎君创作的场景。 蔓儿的来信里边说得很清楚，现如今的她身怀有孕，眼睁睁地看着老爷一个人孤苦零丁地忙里又忙外，都快脚不沾地了，她也十分的心疼。 而公主殿下您之前也交待过若是遇上适合的，就收一二个适合的女子好侍候老爷。 只不过蔓儿一直难有机会离开知府衙门，再加上，老爷一到了辽宁府之后，直接把那些士绅乡贤，齐刷刷地砍了一大批。 这么一来，令那些士绅乡贤对老爷畏之如虎，根本就不敢沾边，又去哪里去寻找知书达礼，又还心性温婉的年轻女子。 一耽搁就耽搁到了现如今，结果没有想到，老爷因为去巡视辽宁府辖区内的那些异族部落，遇上了那胡里改部的变故。 在那胡里改部酋长阿哈出的百般苦求之下，老爷只能无奈地护送他那双女儿回了沈阳城，并且还将那两个姑娘送去学习养殖技术。 之后，那两女奉父命前来拜谢老爷，蔓儿这才见到了海兰与阿兰。 然后就是在书信里边对于海兰与阿兰的外貌、性格、能力等方面作出了忠恳的评价。 而且她们在知晓府中，就蔓儿一个有身孕的女子，身边也就几个粗使丫环之后，就经常会入府来跟蔓儿一起说话聊天。 而人精一般的蔓儿也从这两个姑娘的口中，打探到了，这两女对于老爷的印象极好，而且对于老爷救下他们部落也是十分的感恩。 之后，蔓儿又言及了现如今，老爷常二郎对于异族部落的归化策略，她觉得，如果老爷能够收入这两女，不但更加的利于增加那些异族部落对于老爷的信任。 同时，也能够彻底的将那尚在犹豫不决的胡里改部以及兀良哈部都彻底地绑在大明的战车之上，成为最优先的归流朝廷标杆。 朱宝贞也不得不承认，蔓儿的书信里边的分析十分的到位。 而夫君几乎全身心地扑在工作上，这样很不好。 毕竟朱宝贞很清楚自家郎君是什么样的人，有本事一折腾就折腾一夜。 害得她这位堂堂的公主殿下，既是喜欢郎君的强健，可又害怕郎君的强健。 主仆三人轮番上阵，都难与这位精力过人的郎君战成平手，更别说分出高下了。 而且自打郎君离开京师，前往那辽宁苦寒之地，而随行的就只有蔓儿一人。 那个时候，不得不留在京师的朱宝贞就已经在考虑该怎么替精力旺盛到令她们主仆三人又喜又怕的郎君物色人选。 只不过后来蔓儿来信吐槽，郎君在那辽宁府现如今，可谓是凶名赫赫，可止小儿夜啼，砍了无数士绅乡贤的脑袋。 怕是在本地想要寻找适合人选的可能性越来越低，而之后，蔓儿又来了一封书信。 内容既喜又忧，喜的是蔓儿又成功怀有了身孕，但是这样一来，常二郎身边可就没有什么女性帮忙端茶送水，夜里那个那个…… 这让朱宝贞都动了念头让柔儿先去辽东，而现如今蔓儿的书信，倒让朱宝贞多了一种选择。 毕竟让柔儿在寒冬腊月里远赴数千里，这不折腾出病来才怪。 到时候，郎君既要照顾生病的柔儿，怀孕的蔓儿，又还要忙碌于政务，不得疯了才怪。 不过好在，现在倒真是有了个解决的办法。 爹爹也说，常二郎针对那些异族部落的各种计划，就是要分化瓦解他们之间的同盟，并且还要将他们其中的一些部落归化到大明的阵营。 而现如今，如果那胡里改部的两女被郎君收入房中，岂不就等于是让那些异族部落看到，郎君这位辽宁府知府对待那些异族也是一视同仁，并未看轻他们的异族身份。 。。。 这个时候，柔儿款款移步来到了朱宝贞的身边，皱了皱可爱的琼鼻鼻翼，小声地进言道。 “殿下，奴婢看了，没想到，那辽东苦寒之地，居然也能够有如此温婉娴淑的女儿家，而且还是一双，真不知道是真是假……” “万一那两个女子，不如蔓儿姐姐所说，那老爷岂不是更加的头疼？” 不愧是清新可人的茶人茶语，既带着几分的酸意，又仿佛像是在为自家驸马老爷着想一般。 对于自己这位心腹女官，朱宝贞自然也很清楚这小妮子的秉性。 嘴角微微扬起浅浅一笑，便开口吩咐道。 “无妨，相信郎君他自有手段，柔儿准备笔墨，本宫要给蔓儿回书一封。” 第744章 思念郎君的朱宝贞 修书可不仅仅只给蔓儿回信，让蔓儿依照自己的意见行事。 同时朱宝贞也还得给自己亲爱的郎君修书一封，告诉对方家里边平平安安，一切都好，让他好安安心心地在那辽宁府治事。 再有就是，现如今那京师北面的那座大桥，如今已然初见雏形，特别是那几根犹如擎天立柱一般耸立在江中的桥墩，已然接近完工。 再有就是，长江北岸的铁路也正在飞速的修建当中，而且还有好几座难度系数较低的桥梁，怕是最多明年就能够建成。 相信，最多也就数载之功，这京师直抵北平的铁路交通，就可以全线贯通。 另外就是，郎君你远在那辽东苦寒之地，身边又没有什么人照料，可一定要小心自己的身体。 再有就是，听蔓儿说，胡里改部酋长的两个女儿聪慧贤淑，这些日子，经常主动前往照料身怀六甲的蔓儿。 这倒是让妾身放心了不少，希望郎君你也对那双胞胎姐妹好一些，如此，也才更利于你收服归化那胡里改部和兀良哈部…… 洋洋洒洒地写下了近千言，反复看了两遍，确定没有问题，这才交到了柔儿的手中，让她去寻人，尽快寄往辽东。 上一次郎君来信的时候就曾经说过，他已经开始在那盖州到沈阳城，以及沈阳到抚顺之间铺设铁轨。 主要还是要连通那些辽宁府的重要城市以及港口，利于各种物资的往来运输。 也好早日铺设那沈阳城到北平城的铁路，用郎君的话来说就是，虽然辽宁府一带处于苦寒之地。 一年下来有半年都结冰，这会令那水泥官道的铺设受到一定的影响，但反倒是对于铁路那边的影响没有那么大。 毕竟可以在暖和的季节，先给铁路打好水泥基础，等到结冰期来临，那个时候，再进行道砟、枕木以及铁轨的铺设，如此一来，倒也不怎么耽搁。 而且由于那里地势平缓，不像江南一般水网密布，所以北平到那沈阳城的铁路建设长度虽然长于上海县到京师，但是建设时长却不会相差太多。 迁都的话，则是要等到两京之间的铁路交通铺设完毕，才会动身，相信到了那个时候，说不定刚抵新都的自己，就可以乘坐着火车，带着儿女，前往那辽宁府与夫君团聚…… 再怎么样，夫妻这一别，又是数载，朱宝贞那张圆润的俏脸上，满是轻愁。 只能寄望于两京之间的铁路交通能够早日完成，又或者是看爹爹预计是什么时候完成迁都的各项准备工作。 毕竟，两京之间，可不仅仅只有铁路交通，还有水运，更有海运，都不是不能用。 嗯，回到自己就写信给大哥，问一问那北平城那边的营造工作进行得如何了。 如果那边能够早日竣工，想来，爹爹也应该能够尽早动身才是。 。。。 此刻，北平城外麦浪绵绵不绝，朱标此刻就站在那北平城的城头之上，远眺着这片平原的丰收景象。 此刻站在他身边的则是汤和，打量着这片辽阔的土地，那灰白色而又显得十分干净的水泥官道，笔直地朝着东方伸延，直至地平线的尽头。 而在这水泥官道上，可以看到，有着无数的车马行人行走在其上，还有那种特制的马车车队。 这种八轮又或者是十二轮的马车，大多数都是用来跑长途，一般都是从天津卫直达北平。 将无数来自于江南的货物，经由海运抵达了天津卫之后，在天津港装载好，便直接发往北平。 现如今，北平与那天津卫之间的水泥官道已然完工并且全线通车，而且由于考虑到未来，北平将会成为大明的新都，对于各种物资的需求量绝对不会小。 所以这里的水泥官道修得十分宽阔，再有就是，北平到天津卫的铁路也已然开始兴建。 而北平站，亦如那京师站一般，也都是兴建在城外，高大而又坚固的三层楼建筑。 还有那车站的站台等诸多配套设施也都已经兴修结束，到了后期的装修。 预计这北平到那天津卫港口的铁路，最多明年年末，就能够达成全线铺轨，翻年之后，就能够极大地缩减北平与天津之间的交通运输效率。 另外就是，向北延伸的，意图要横跨千多里地的北平直达沈阳的铁路，现如今倒是已经结束了勘探与征地工作。 但是考虑到大明目前以迁都为重，所以，北平这边，暂时没有兴建向辽宁地区的铁路。 毕竟常二郎那边现如今也尚未解决最基本的问题，当初他跟朱标商议过。 那就是首先，辽宁府那里，需要将煤、铁等各种矿藏进行开发。 只有等到辽宁地区的各种大型厂矿的产量足以供应整个辽宁地区，那个时候，接连辽宁与北平，理由会更加的充分。 毕竟北平以及周边地区，缺少大型煤矿和铁矿，可不论是城市建筑还是百姓生活，这些大宗的矿物，那都是必需品。 北平的人口，如果达到现如今位于江南的京师那么多的人口，单单凭借着现如今这一片平原的产出，是根本无法满足大家的生活物资需求。 “殿下，天凉了，城上风大，咱们下去吧？” 站在朱标身边的汤和，感受到风越来越大，忍不住开口相劝道。 “无妨，再走一会。”朱标摇了摇头，看着外面丰收的景象，这里的一切，的确与江南有着明显的不同。 江南的四季并不明显，而在这里，四季分明，让人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岁月的轮回交替。 这让难得北来的朱标，怎么都觉得看不够。 汤和看着城外那已经收割得差不多的麦田，目光再往远处望去，仍旧有不少的田地，目前仍旧是一片荒芜，不禁有些无奈地感慨道。 “今年虽然这里是个丰收年，可是粮食仍旧有缺。” 旁边的另外一位大臣也开口附和道。 “是啊，毕竟北方久经战乱之苦，如今民生尚未尽复，相当多的土地也无人耕种……” 第745章 朱标对于常二郎的信任 “本官倒是听闻，之前那常府尊曾经有言，他争取在两年的时间，让那辽东之地，达到粮食自给自足，也不知道现如今怎么样了。” 这位大臣的话，顿时惹来几位官员的低笑。 “从古至今，就没听说过那片地方，能够产出粮食，而且还能够自给自足。” “就是，昔日的高句丽，还有辽国，还有那金朝，哪一个不觊觎我中原的繁华还有食物充足……” “就咱们这位常府尊，行事总是有些想当然。” “也不能全说是常二郎有问题，主要还是这位当初在那上海县以及松江府都弄出了骇人听闻的政绩。” “想必那之后，他就已经认定了，治民之事，天下一般，觉得在江南那一套，用到那苦寒的辽东也没问题……” 此刻朱标站立在最前方，听到了后面传来的窃窃私语声，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甚是无奈，没办法，常二郎的行事风格，一般人根本无法了解，就连他这位姐夫哥，也是跟在常二郎的身边，待了那么多年，才算是比较了解。 可有时候，也只能对常二郎盲目信任，主要是根本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就像他现如今在那辽宁府干的那些事情，有些手段，朱标还是有点摸不着头脑。 但是这帮子家伙如此哔哔，着实让朱标有些看不过眼去，目光一转，落在了身边的汤和身上，这才开口道。 “信公（汤和的封爵信国公），你可知道，今年那辽宁府秋收的情况？” 汤和一愕，亦看到了那些同僚们纷纷支愣起来的耳朵，当即明白了太子爷是什么意思，大声答道。 “老臣不知，而且今岁，辽宁府那边经历了那么多的波折与变故，想来，粮食产量，最多，也就与去岁相当吧……” 听到了这话，朱标脸上的笑容透着一股子得意，目光扫过那些臣工之后，这才笑道。 “呵呵，信公你这可是小瞧他常二郎喽。孤之前也是有些担心，特地去信相询常二郎。” “收到的消息是，今年的耕作规模为九十万亩，其中水稻约为五十万亩，剩下四十万亩为旱田。” “水稻？！”此刻，一干北平官吏，全都瞪起了眼珠子，一副震惊的表情。 “不错，正是水稻，就在昨夜，孤收到了来自于那辽宁府的消息，辽宁府今年的水稻收成为一百五十万石，而土豆收成为四万万斤，另外还有玉米、花生……” 第一个数字，一百五十万石，已然令一干官员窒息，当听到土豆收成达到四万万斤。 这个数字，直接让他们所有人几乎忘记了如何去呼吸。 这踏马的得多少斤一亩，哪怕是剩下的四十万亩旱田全部土豆，一亩也得有一千斤才是。 更何况还有其他各种的杂粮和经济作物同样产量也不小。 也就是说，仅仅那产出的土豆，就足以喂饱三十余万人口，再另上水稻的话…… “列位卿家，想必不识辽东地理环境的特殊性，所以尔等并不知晓那里其实可以种植水稻。” 朱标看着那些瞠目结舌的官员们，一股子骄傲感顿时由然而生。 毕竟常二郎是自己妹夫，又是自己二舅子，更是自己视为大明未来数十年柱石的国之忠臣。 所以，他自然也见不得那些庸碌之士嘲讽常二郎。 去岁之时，那辽东一带，需要从南方运过去近百万石的粮食，来保证辽东的粮食供应。 可是现在看来，仅仅只是土豆的产量，足相当于是三百三十三万多石粮食的增量。 而在之前，辽宁府一带的粮食多为小麦，产量不丰，现如今，直接给整成了水稻还有土豆这种高产作物。 使得那辽宁府整个的粮食产出量，直接暴增到令所有人目瞪口呆的地步。 “太子，这，这消息不会有问题吧？若真如此的话，那辽宁府一府之地，所产之粮食，岂不就接近五百万石，都快赶上咱们北平一带近半的产量了……” 一旁的汤和看到了朱标那副得瑟的表情，呵呵一乐，不忘记顺便附和了句道。 “列位可不要忘记了，北平再加上周边诸州县下来，人口超过了一百二三十万之数，而那辽宁府现如今才多少人口？” “那照这么说来，怕是等上一两年，辽宁府的粮食产量继续增长的话，那么朝廷将无须再向那辽宁府输送粮食了。” “这是自然，常二郎在书信里边，可是跟孤就提到了此事，等他在辽宁那边再多经营三到五年。” “到了那个时候，他们不但可以完美满足整个辽宁府，甚至是整个辽东地区的人口粮食供应，甚至还可以向我中原地区以及我大明北部边陲诸多军事重镇输送粮食。” “若是真到了那个时候，那么江南的粮食就不需要继续向北方押解，因为这里，则再无缺粮之隐患。” 。。。 在场的一干大臣都不禁陷入了沉默之中，总觉得太子殿下真不愧是那常老二的好姐夫，时时刻刻都在维护那小子。 “看来在殿下的眼里边，常二郎当真是浑身上下都没有什么缺点。” \"谁让常二郎的大姐嫁给了太子殿下，而这小子又娶了殿下一母同胞的亲妹妹。\" “说来说去，主要还是这小子在那上海县那里撞了大运罢了。” “若是我等其中随便一人，只要去了那些沿海港口城市，大兴海运，以及工商业，必然也能够取得亮眼的成就。” “只不过，让那小子占得先机，让陛下还有太子殿下对他已然有些迷信罢了……” 一干久在北方，对于江南之事，知之甚少的官员，着实觉得太子殿下对于常二郎的这种信任近乎荒诞，所以有些不以为然。 虽然方才太子殿下口称那辽宁府今年的粮食总收入达到了那么多万石，可问题谁都清楚，产量是产量，粮赋是粮赋。 古往今来，那些老百姓所缴纳的粮赋，与官府收到手中的粮赋，这里边的差别可是不小。 对于这些人的心思，朱标自然也是看得分明，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常二郎就不是一个以常理而论的普通人，所以等到那些东西成为现实，再抽这帮子家伙的脸不迟。 第746章 初步炼成的乡勇部队 此刻沈阳城，常二郎策马赶到了沈阳城二十多里地外，朝着远处眺望。 此刻天上，已然零零散散地开始落下了飞雪，好在这个时候的初雪不大，甚至不少的雪花在接触到地面又或者是衣襟、披风的瞬间就已然融化。 常二郎看了一眼天上的飞雪，再看看城外那些田地，现如今，早就已经收割完毕的那些田地旁边，堆满尚未完全运走的稻草。 不过有大量的稻草，早就已经送往已经设立起来的有机肥料加工厂。 在那里，有着巨大的发酵厂房和发酵车间，对那些农作物秸秆，以及牲畜粪便和其他原料进行破碎处理以及发酵等多道工序。 虽然在冬天的时候，会让发酵时间延长，若是在过去，那就是一个很头疼的大问题。 可是现如今，在使用煤炭之后，再加上有了建设好的发酵厂房和车间，让有机肥加工厂的发酵成本大降。 等到了来年的时候，本地所产出的有机肥，再配合那黑土地本身的天然肥力，就足以保证田地中的各种作物的丰收与肥美。 此刻，远处，一支大军正朝着这沈阳城的方向飞驰而来，前方则是足足两千精锐的火枪骑兵，而那杆迎着寒风烈烈起舞的蓝字大旗，分外的醒目。 舅父蓝玉此刻就策马驰于大军的最前方，看到了常二郎一行人，不禁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驾驭着座骑飞驰到了常二郎的跟前。 已然翻身下马的常二郎快步上前，朝着这位亲舅父恭敬一礼。 “恭迎大将军大胜而归。” 跟随在身后边的一干沈阳府官员也都纷纷行礼附和。 蓝玉快步上前，一把将常二郎给挽起，乐呵呵地道。 “行了，咱们一家人，莫来这些虚礼，这一趟，出兵，可真是如你小子所愿了。” 常二郎听得此言，双眉一挑，抬起了头来。 “舅父的意思是，萨哈连部的酋长逃走了？” “呵呵，那小兔崽子够机灵的，老夫所率的大军还未抵达东海女直所在，他们萨哈连部就已经开始后撤了。” “老夫就逮着了他们断后的队伍，顺便将他们原本的营寨全给焚之一炬。” 常二郎嘿嘿一乐，对于这个结果倒也不意外，不然，真要尽诛萨哈连部的话，自己就不必要将那因奎放走。 而今那萨哈连部既然主力未损，而且这边是打着为那胡里改部和兀良哈部雪耻的名义去绞杀他们东海女直的。 除非那个奇雅的胆子已经被割掉，否则，以这家伙桀骜不驯的尿性，铁定会报复。 只不过，相比起那强悍到无敌于世间的大明虎贲而言，他奇雅就他那萨哈连部的那些小虾米，敢对攻，他就没有必要逃跑。 所以，对方的报复对象，那就肯定只会是萨哈连部的手下败将，兀良哈部以及胡里改部。 缺兵少将这两个部落能扛得住那奇雅部的报复吗？更何况，旁边还有一个居心叵测，觊觎阿哈出又胞胎爱女的斡朵里部酋长猛哥贴木儿。 相比起来，自己这位心地仁善，却对他们这两个部落无欲无求的大明知府常二郎，就是他们唯一的大救星。 只要他们到时候，愿意遣人来求援，如此必将会坐实他们完全依附于大明朝廷的事实。 到了那个时候，他们想要再跟那些野生的女直打成一片，自然也就成为了妄想。 而随着他们归化成为大明的子民，到时候，常二郎有无数种手段，给予他们各种扶持和支援，很快，就能够让那些现如今还在犹豫踌躇的异族部落想明白一件事情。 只要你们愿意老老实实地成为大明的子民，接受大明的统治，那么，你们这些异族的酋长，就会成为很有钱的有钱人。 而你们的部族也都能够吃得饱，穿得暖。 当然，一开始，你们还是酋长，还是人上人，可是等到你们的部众也都深深地爱上了和平安宁的小日子。 不需要听你们的话，就能够生存得下来，到了那个时候，这些部落的上层人士，也只能老老实实地向着大明的士绅乡贤方向转变。 现想要让那些部众视你们如亲爹，让他为你战死沙场，为你争取利益啥的，呵呵，那就得看朝廷会不会袖手旁观这样的事情发生。 。。。 跟老舅一番亲切的交流之后，终于等到了那支乡勇队伍的到来，一水的燧发火枪兵。 一个二个肩膀扛着枪，迈着大步，朝着这边行来，每个人都穿着厚厚的棉甲，手中戴着棉手套，脚上穿着厚实的毡靴。 常二郎甚是满意这支辽宁府乡勇的精气神和状态。 用舅父蓝玉的话来说，这支纯火器步兵部队的乡勇，虽然在机动力方面，远远地逊色于骑兵部队。 但是，由于久经训练，再加上燧发枪的射程，使得这支部队在阵地战时，绝对不会逊色于这个时代的任何一支军队。 虽然这话有点吹牛皮的水份，但是作为外甥的常二郎还是很开心地接受了舅父的赞美。 而且好在，这支乡勇部队经过了此战，也算是在这辽宁打起了自己的名声。 那么至少一定程度上，对于那些异族部落形成了威慑力。 等到日后，舅父蓝玉率领火枪骑兵主力离开这里，那么这一支火枪乡勇，就是自己震慑那些异族部落的重要力量。 毕竟这里算得边地，没有一支由自己指挥的军事力量，那是很难想象的。 毕竟如果出现了任何问题，自己这边都可以第一时间拍板处置。 可是想要调动军队，呵呵，除非早早的就报告打申请，而且上面领军的将领还要跟自己关系十分融洽。 不然，光是耽搁个三五天下来，指不定对方都已经打完撤退了，还搞个毛线。 而这一支乡勇部队此番见血归来之后，将会从其中择其优者，为他们配备坐骑。 毕竟这辽宁府实在太大，更重要的是，常二郎还等着那阿哈出哭着喊着赶来沈阳城求援来着。 援军不够快，赶过去那就不叫救援，那只能称之为收拾残局。 第747章 火枪骑兵乡勇即将现世 被俘的苦兀部战俘约有三百之数，还差不多近千的妇孺。 这些全部都被蓝玉给带回了沈阳城，交给常二郎处置，毕竟常二郎之前就恳求过舅舅。 能不杀俘，尽量别杀，因为自己留着有用。 有鉴于此，蓝玉自然不会拒绝常二郎的请求，所以把这些战俘都带回了沈阳城。 主要他想要瞧瞧，自己这位二外甥，到底想要拿这些苦兀部的战俘和妇孺拿来干什么鬼名堂。 看到那些被用绳索捆绑着从跟前经过的战俘，还有那些拖儿带女，面带戚色的妇孺老幼，蓝玉忍不住问起了常二郎到底想要拿这些人来做什么。 是想要拿到沈阳城这里剁了杀鸡儆猴，还是有别的用途，又或者是女的都贩往青楼勾栏。 听到了舅父的这些猜测，常二郎脸色不禁一黑，总觉得舅父把自己的道德底线想得实在是太低了点。 “舅父，莫要小瞧这些战俘，他们的用处可大了。” “现如今，我准备先把他们关上一段时间，至于这些妇孺，将会安排在战俘营旁边的住宅区生活。 这样一来，那些战俘，看到了自己的妻儿父母尚在，而且还能够吃得饱，穿得暖的话，他们还会闹事吗？” “只要他们能够冷静下来，没有了反抗的心思，到了那个时候，我再某某的调理他们就是了……” 看到这位浑身心眼的外甥满脸奸诈的笑容，虽然这小子说话不说全，蓝玉也决定懒得追问。 “既然你的心里边已经有了主意，那老夫就不再劝你了，接下来的这段日子，那胡里改部还有兀良哈部，你欲如何处置，需要早做决断。” “毕竟沈阳城这里，距离那两部落太远，若是他们求援的话……” “嗯，多谢舅父提醒，小侄准备从这支火枪乡勇之中，择其优者，组建一支六七百人的火枪骑兵乡勇，然后以看顾煤矿的名义移师抚顺。” 常二郎嘀嘀咕咕大半天之后，蓝玉忍不住乐得指了指常二郎。 “你小子可真够损的，不过如此一来，想必那两个倒霉的部落，应该能够安心一些，求援也能够更加及时。” “嘿嘿，我这点小心思，这还不是跟舅父您学来的。” 看着这小子，蓝玉用力地拍了拍常二郎那宽厚结实的肩膀，忍不住感慨地道。 “老夫真是有些遗憾，你小子干嘛好好的武臣不当，去做那些治民官吏。” “瞧舅舅您说的，如今舅父您还有我那几位表兄可都是当打之年，还有我兄长，哪一个不是出将入相的人物。” “我与其与跟他们争功，倒不如退一步，走一条其他的路子，如今看起来，似乎这条路，也走得还行。” 蓝玉瞪了常二郎一眼喝道。 “屁话，这条路，你走到了如今这样的地步，可以说已经远远地超过了我大明不知道多少治世能臣。” “如今你啊，莫要看你现如今只是四品知府，可是你想一想，你如今的地位，陛下还有太子，都站在你这一边。” “而且那些王公勋贵家的子弟，也是托了你小子的福气，名正言顺的发了大财。” “也幸好，你小子虽然看似行为荒诞不径，可是好歹底线守得很稳，让那些早上那帮聒噪的家伙拿捏不住什么把柄。” 常二郎默默地听着自家舅父在跟前的言语，也是暗暗庆幸。 幸好自己之前的各种骚操作，救马皇后，救亲姐太子妃，又救下皇长孙，在那上海以及松江府的时候，洁身自好，从来不搞乱七八糟。 而且还能够让那些当地的老百姓的生活蒸蒸日上。 虽然有些做法，显得有些出格，可毕竟自己的出发点是好的，而且做出来的成绩相当的亮眼。 这也才是老朱能够睁只眼闭只眼的原因。 “对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前往抚顺？” “舅父，我准备先把火枪骑兵乡勇组建起来之后，再前往抚顺。” “嗯，也好，估摸着，今年的冬天，怕是气温要比之去年还要冷上几分。” “所以，萨哈连部就算是想要报复，怎么也得熬过到明年初。” 常二郎点了点头，想了想之后，觉得还是不太保险，嗯，看样子，自己应该做点什么。 。。。 此刻，兀良哈部的酋长把儿逊正呆在那胡里改部酋长阿哈出的土坯房中。 二人都围坐在那铁炉子边上，身上的皮袍都已经脱去，甚至还半敞着，露出了乱七八糟的胸毛。 正在那里一边喝着酒，一边吃着那铁炉子上炖着的大菜，小鸡炖蘑菇。 把儿逊的表情显得甚是哀怨，而阿哈出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数日前，蓝大将军剿灭了那苦兀部落，终于洋洋得意地收兵而还。 虽然朝廷大军获得了酣畅淋漓的胜利，可问题是对他们这两个部落而言，有个鸟用。 那萨哈连部队举族而逃的消息，自然也没有逃过他们的耳目。 可问题是，那位蓝玉大将军却以如今已然入冬天寒不再适宜兴兵作战而由。 带着那些被解决掉的苦兀部战俘还有大量的战获扬长而去。 丢下了现如今正抱团取暖的胡里改部以及兀良哈部，班师还朝。 这让阿哈出与把儿逊甚是蛋疼，可问题是，他们敢骂蓝玉做事半途而废吗？ 当然不敢，所以只能含着一包眼泪，目送着蓝玉的大军离开，然后反复地商议起了接下来的行止。 可问题在于，二人商议了几天，都没能商议出个头绪来，现如今天寒地冻的，大雪已然开始覆盖了这片天地。 他们就算是想要迁徙，都不可能，可是，在这里一直待着的话，那逃过了一劫的萨哈连部若是前来报复又该怎么办？ 房子是这样的温暖如春，地面显得那样的平整，墙壁是那样的干净，窗户是如此的明亮。 甚至还能够看到窗外的雪花在翻飞，可是他们却可以在这里边穿着单衣，享受着美食，美酒。 这种情况下，着实舍不得离开这里。 甚至若是可以，二人都希望明年，官府能够再给他们多兴建一些房子，哪怕是自己掏钱也愿意。 第748章 这是好事才对，为何愁眉不展? “如今这情形，咱们两个部落，怕是越来越难离开官府的支持和帮助了。” “咱们已经接受了官府太多的好意，如今那些周边的部落，已然让咱们这两个部落，不再视之为同伴。” “呵呵……视之为同伴又能如何？他们是能给咱们粮食，还是能给咱们什么好处？” “在他们的眼里，但凡是变得虚弱的部落，那么就应该让其他部落瓜分掉，变成那些部落的食物和养分。” “既然如此，那还真不如投靠官府，至少，咱们还能够保住部落上上下下。” “可问题是，如今猛哥贴木儿与咱们早已经离心离德，而其他部落，则把咱们当成了一块肥肉。” “老哥，怎么到了现在，难道你还对那猛哥贴木儿抱有期望，觉得他能够继续跟咱们一起抱团取暖？” “你可莫要忘记了，他可是一直都想要将你那两个女儿据为己有。” 听到了这话，阿哈出低下了脑袋，端起了酒杯滋了一口，半天这才幽幽地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把儿逊可是有些急了，忍不住拍了拍大腿喝道。 “你该不会真有这样的想法吧？你若真的是扛不住压力，想要让你那双爱女去嫁给猛哥贴木儿，还不如让她们俩嫁给常知府。” “至少那位知府大人的手腕和能力，可是比那猛哥贴木儿强上太多。” 阿哈出怎么也没有想到，把儿逊的口中会冒出这样一番话来，下意识想要反驳。 可是嘴快的把逊儿把后面一句话给说了出来，反倒让阿哈出一时半会之时，都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样的场面话来应对。 两只眼珠子瞪着把儿逊，气喘如牛，好半天，阿哈出低骂了一声混蛋，端起了跟前的酒杯一口抽干。 而把儿逊看着跟前的老兄弟，眼皮眨了半天之后，忍不住低乐了几声，凑到近前，向阿哈出道。 “老哥，其实还真别说，这件事，我看靠谱。” “滚！”阿哈出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把儿逊。 “那是老子的爱女，掌上明珠。有本事，你让你闺女嫁去。” 把儿逊忍不住咧了咧嘴，厚皮实脸地道。 “……老哥哥，我的闺女可是嫁给你家释加奴了好不好？至于我那幼女，如今还在吃奶呢，要嫁人也不合适。” “如果他常知府，真要看中我那才不到一岁的幼女，只要他愿意娶，我还真敢嫁。” 听到把儿逊这话，阿哈出直接就给气乐了。 “呵呵……你个不要脸的家伙，这哪是找女婿，分明就是找人帮你养闺女。” 把儿逊嘿嘿大乐出声，挟了筷菜塞进口中美滋滋地吃了起来。 “这有什么，这位常知府的行事风格和秉性，这大半年来，咱们也都看得清清楚楚。” “只要愿意听他话的，他可是十分的大方，就像咱们两个部落，光是好处就拿了不少，而且还帮着咱们部落驱逐敌人。” “不然，咱们这两个部落的局势，怕是比现如今要更凄惨不知多少倍。指不定这会子已经被猛哥贴木儿那家伙给吞了，咱们还得对他感恩戴德，大唱赞歌。” 阿哈出默默地听着那把儿逊的这番话，闷酒一口接一口的喝，却又寻着着反驳之辞。 就在此时，房门被打开之后，那厚重的棉布门帘也被掀开，披着厚实皮袍的释加奴快步进入了屋内，然后赶紧朝着这二位长辈一礼。 “阿玛，丈人，有一位客人，奉了常府尊之命，特来给咱们送信鸽来了。” 说话间，释加奴让到了一旁，一位武孔有力，却满身风霜的年轻人大步来到了把儿逊与那阿哈出跟前一礼。 “见过二位酋长。某乃常府尊麾下骑兵乡勇队正何勇，奉常府尊之命，特来给二位酋长送信鸽。” 说话间，就将身边那两个用棉布给罩着的大笼子放到了屋内。 里边传来了信鸽那咕咕咕的叫唤声。 “送信鸽？”阿哈出看到其中一个棉布罩子被掀开之后，露出了里边的四只鸽子。 “不错，这是我家大人给二位酋长的书信，既然二位都在这里，正好一并交予二位。” 书信里边的内容并不复杂，常二郎先是告诉这二位酋长，他已经收到了蓝大将军的捷报，那苦兀部已然被剿灭。 但是萨哈连部收到了消息，已然提前逃窜，所以他们的损失并不大。 这让常二郎不禁有些担心胡里改部与兀良哈部的安全问题。 但是现如今，蓝大将军的大军已然归营，而且两个部落都有被萨哈连部报复的可能性。 作为义薄云天的常二郎，自然不忍心看到这两个被他扶持起来的部落成为战后的牺牲品。 所以在考虑再三之后，决定派出心腹手下，给两个部落送来了书信，还有信鸽。 这种久经训练的信鸽，只需要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就可以从两个部落的营地，飞到沈阳城。 所以，如今你们这两个部落在这个寒冷的严冬遭到了其他部落的袭击。 你们不需要派遣信使，艰难地在那雪地里跋涉，那样一来，实在是太耽误军情。 所以你们完全可以放飞信鸽，而本知府在第一时间知晓情况之后，便可以派出精锐之师来援，以最快的速度，保证你们这两个部落的安全问题。 看着这封书信，阿哈出与那把儿逊二人，实在是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只能朝着那沈阳城的方向深深一礼，然后说了半天感激的话。 又让那邓勇还有其同伴好好地吃上一顿，休息之后再离开。 看着释加奴陪同那邓勇离开之后，之前还愁眉不展的把儿逊此刻眉开眼笑。 “真没想到，这位常府尊对咱们可真是够意思，还担心咱们两个部落会吃大亏，既来提醒，又还送来了这等通讯利器。” “之前就在那沈阳城的时候就曾经听闻过此物，一日可飞千余里，用来在大雪漫天，不良于行的冬季传讯，再合适不过。” “唯一担心的就是猛禽，不过只要这几只，同时放飞，总有一只能够抵达沈阳城。” 得瑟了半天的把儿逊却一直没有等到阿哈出的附和，下意识一扭脸，就看到阿哈出此刻正愁眉不展…… 第749章 潜入沈阳城的绑人团伙 “我说老哥，你这是怎么了，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 “有了那位常府尊给的这些信鸽，那咱们的生存可就是多了一层保障。” “若是那些东海女直敢在冬季兴兵前来劫掠咱们，只要咱们能够顶得住他们的前一波攻势的同进放飞信鸽，那么朝廷的援军就能够赶来援救。” “好事是好事，可问题是那沈阳城距离咱们这里可是足足有一百六十多里地。” “若是平常还好，若是快马，从沈阳城赶到咱们这里，一天可抵。” “可若是在冰天雪地的严冬时季，哪怕是再好的马，一天又能走上多远？” “那样的天气，咱们前往沈阳城，那都得两三日的光景才行。” 听到了这话，把儿逊脸上的笑容亦是一僵，不过还是嘟囔了句。 “那这也比咱们花上几天的时间去求援，然后又还得花上几天的功夫援军才至要强吧？” “是啊，说得也是，接下来这段日子，看来营地的外围怕是要加强防御了。” “常府尊都觉得咱们有可能会受袭，这么看起来，咱们这个冬天，怕真的是要出问题。” 看到把儿逊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也准备回到兀良哈部之后，会让部落一众人等加强戒备。 阿哈出还有一件事没有告诉把儿逊，那就是，常府尊这么好心，好心到令阿哈出有点胆颤心惊。 莫不是这位常府尊也已经看中了自己那对双胞胎爱女，不然为何会如此殷切？ 想到如花般娇嫩的海兰与阿兰，现如今可就在沈阳城，阿哈出真恨不得现在就赶去那沈阳城看看这对爱女如今到底在干什么，是不是受了谁的欺负，又或者是被谁占了便宜。 。。。 童凡察此刻，终于迎着风雪，抵达了那沈阳城下，只不过这一次距离他上一次来到沈阳城，已然过去了两年多的时间。 而这一次，居然没有在城外，或者是城墙根下看到那些瑟瑟发抖的乞丐，又或者是那些身上衣着单薄的百姓，在艰难求生。 满大街的老百姓们，都裹着厚厚的棉袄，而且在那城外自发的市场上，那些摊子上堆满了各种商品，不少的百姓，此刻也都正在那里打量那些商品，又或者是在讨价还价。 而让童凡察震惊的是，他居然在这里的市场上，看到了绿色的蔬菜。 那一板车一板车，大棵大棵的白菜，有不少的老百姓都在那里抢购。 毕竟这玩意，在过去，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十分罕见，毕竟这里太过寒冷，冬天里想要吃口素的，那多是萝卜又或者是各种咸菜而已。 可是如今居然能够看到绿叶子的蔬菜，这简直有些倒反天罡。 上前一问，这种大白菜居然还十分的便宜，只不过现如今有要务在身，等以后有机会再说。 等到进了沈阳城之后，安置好了手下，派出了几个人先去那毛皮市场看看行情。 而童凡察则率领几个心腹一起换装易服，扮着那些汉人，到城里边去打听那海兰、阿兰姐妹俩的住所所在。 虽然这一次前往沈阳城，童凡察觉所挑的手下，都是机灵的货色，而且大明雅言也说得很溜。 可是他们还是花费了三天的时间，这才打探到那海兰阿兰姐妹二人现如今的住所，居然就在那府衙后宅两个街口的一间小院。 随着一辆马车，缓缓地停在了小院跟前，之后，院门被打开，走出来了两名彪悍的胡里改部落勇士。 之后，就看到了那眉目如画，肌肤胜雪，难以分辨谁是姐姐谁是妹妹的海兰与阿兰走出院门，登上了马车。 就在远处街角，一直死死盯着那边的童凡察，看到院子里边除了两个丫环之外，似乎还有人。 而那两名胡里改部勇士簇拥着马夫驾驭着马车迎着风雪沿街而行。 童凡察脑袋一歪，身边两位挑着担子，伪装成挑夫的手下便快步挑着担子朝着前方赶去。 那人负责跟踪马车，看那双姐妹到底要去何处，而童凡察则与几名手下，则继续蹲守在墙角这边，直到那马车已然失去了踪影。 他这才唤来一位手下，一阵低声吩咐之后，这位手下就挑着担子缓步前行，一面沿街叫卖各种小玩意。 不多时，便来到了那间院子跟前，敲响了院门之后，院门被打开，出现了一位中年人，警惕地打量着这个敲门的贩夫。 。。。 “这一盘该我了……”蔓儿嫣然一笑，拿起了最后一颗棋子，连拔数下，最终第一个达成了目标。 看到地已经完全归位的跳棋，海兰无奈地叹了口气，这才拿起了棋子，继续要跟那阿兰分胜负，一面小声地嘟囔道。 “姐姐真厉害，今天就蔓儿姐姐你赢得最多。” “你们也不差，才学了没多久，都快赶上我了。” 蔓儿笑着摇了摇头，接过了那阿兰递来的参汤浅抿了口道。 “如今下了大雪，你们学院要停课几日来着，若是明天继续停课的话，你们就来早一些，我带你们去个好地方看花去。” “看花？”阿兰不禁一呆，旋即看了一眼窗外。 “对，我听夫君说，那里现如今有七八种花已然开了，不但有月季，还有桃花，和牡丹……” “这，蔓儿姐姐，您该不会是听错了吧？咱们这里，这样的季节，那些花根本不可能出现的。” 看到海兰与阿兰那副震惊的模样，蔓儿嫣然一笑，翘起的兰花指斜指向屋外道。 “那是过去，而现如今，咱们的知府大人，特地开辟出了一间花房，就是为了能够让人在辽东这样的苦寒之地的寒冬腊月，能够欣赏各种各样美丽的花儿。” “这样的季节，居然还能有那些花儿，听姐姐你这么一说，那无论如何，小妹都一定要捧场，过来陪姨姐去瞧瞧，到底那些花是怎么开的。” “那好，咱们就这么说定了，明日一早你们就赶紧过来，尝一尝你们喜欢的小笼包，吃完了早餐之后，咱们就一块随我夫君过去。” “大人明天也在？” 第750章 开始习惯这对姐妹花出现的常二郎 看到海兰与阿兰那亮晶晶的眼眸，蔓儿嘴角微扬，浅浅一笑点头答道。 “这是自然，那里不在这宅院，而是他入职沈阳之后，就特地置办的一所宅院，拿来改造制作的玻璃花房。” 听闻那里边的建筑物，竟然是用玻璃为墙，就连那屋顶也大量采用玻璃，整个花房在整个白天都能够接受光照。 而且由于是在室内，又有取暖设备，保证了花房内的室内温度十分恒定。 再加上有专业的花木匠人打理，所以才会有寒冬腊月里赏花的机会。 而这个时候，三人听到了脚步声传来，不多时，便看到了常二郎掀帘而入，蔓儿这才刚刚站起了身来。 那海兰与阿兰便快步上前，一人接过常二郎的手套，一人接过他的皮袍，挂到旁边。 常二郎也是道了声谢之后，便来到了蔓儿的跟前，询问她今日的情况如何。 这些日子，海兰与阿兰在蔓儿的盛情邀请之下，几乎隔三岔五就会出现在府邸里边，而且每一次都会被邀请留下来用过晚餐之后才会离开。 每一次，两女都会十分主动地上前来帮刚刚回家的常二郎解衣去帽。 一开始常二郎还有些拘束，可是看到不论是蔓儿还是两女都显得那样的自然，常二郎婉拒几次之后也就放开了。 毕竟能够有这对一双美艳动人的双胞胎姐妹拿自己当老爷侍候，常二郎还是觉得很有成就感。 就像此刻，那海兰将自己的帽子挂到架子上之后，又走到了跟前来，主动地替自己解那官袍。 看着她俏生生地站在自己跟前，一双灵动水润的眸儿飞快地眨巴着，那双柔若无骨的纤手正在给自己解着那些带、扣。 虽然还隔着衣物，可是那种触感，让常二郎感觉就像是有什么小宠物，正在那里挨挨蹭蹭，那种痒，似乎能够痒到心里去。 此刻海兰自然也察觉到了些许的不对，这位常大老爷打量自己的目光，让海兰的心跳也陡然急切了起来，呼吸也随之急促，让那饱满鼓涨的傲人酥胸起伏不定，越发诱人。 。。。 “大官人，您，您把胳膊抬抬，奴家才好给你解……” 常二郎赶紧把目光移开，压下心头绮念，下意识看着蔓儿看去，却看到蔓儿此刻正在那里收拾棋盘，似乎什么也没注意到一般。 等到那海兰将官袍脱下转身拿去挂的功夫。 与海兰并无分别的阿兰那软软糯糯的嗓音，悄然地在常二郎的耳边响了起来。 “大官人，我姐姐好看吗？” 行得正，坐得直的常二郎着实说不出违心之语，不过此刻又实在不便表达意见，只能嗯了一声，再配合上点头来表达自己的审美一直都很在线。 “老爷，快坐下吧，看您一身风尘仆仆的，这又是在外面跑了一天吧，手都快要冻透了……” 蔓儿握住了常二郎那宽厚的大手，甚是心疼地道。 “无妨，主要还是这一场大雪，来得比较突然，所以我就到城外走动走动，看看那些昔日的贫困户还有那些孤寡老弱们可有什么困难。” 说到了这，常二郎亦是成就满满地道。 “好在之前各种准备工作都推进得十分的顺利，那些贫困户还有孤寡老弱们，都能够住在温暖的屋子里边，还有热汤可饮，也不会饿到肚子。” 听到这话，一旁的阿兰则两眼亮晶晶地看着常二郎，柔声赞道。 “这一切，其实也都是大官人您的功劳，若不是您来到了咱们这里，哪会有现如今路边不见遗骨尸骸，家家得以饱食暖眠的盛景。” “妹妹说的极是，大官人没来这里之前，奴家和妹妹也曾经来到过这沈阳城。” “那时候奴家年纪尚小，来的时候才是初冬而已，可是沈阳城内外，到处都是冻毙于道旁的贫苦百姓，还有不少人，都在沿街乞讨……” 听到了海兰这话，常二郎亦是眉头大皱，也是，正是因为元蒙不得人心，所以大明才能够顺利地光复这里。 而到了现如今，看着这干净整洁的城市，哪怕是已经冰天雪地，但是却也没有哪怕是一位百姓，为了口吃的而冻死在郊野之地。 另外就是，每个村的赡养堂内，呆在那里的孤寡老弱，至少不至于被饿着，还能够有温暖的铁炉子保证他们的舒适度。 特别是今日，常二郎去到离城二十里地之外的一处村落，那里足足有五位孤寡老人，还有三位失去了父母的孩童。 在官府的支持之下，在那个村落里边，特地兴建了一座土坯房的院子，作为那个村子的赡养堂，由三位中年妇人轮班照料这八位孤寡老幼，给他们料理饭菜，让他们能够吃得饱饭。 另外还有那三名孩童，每天都会前往村学去学习，晚上之后才会回赡养堂。 不但能够保证那些老人能够有饭吃，有衣穿，还有暖烘烘的铁炉子保证他们在这样的严寒天气中，不至于被冻出病来。 而常二郎前往巡视，可以让那个村庄上上下下，见到常二郎时，那种虔诚而又感激的态度，让常二郎既欣慰又惭愧。 欣慰的是，自己做出来的这些事情能够看到效果，让他们得以安居乐业，老人得以安度晚年，年轻人可以学习知识，还能够在未来有机会自食其力。 惭愧的是，那些百姓们对自己的态度，仿佛觉得这不是官府应该做的，而是自己这位青天大老爷大发善心，才能够让他们脱离那苦难的命运。 不过好在，这些人的态度，也让常二郎越发地觉得自己所作所为的意义所在。 只有当自己能够全心全意的为这些辽东的老百姓们服务时，老百姓们才会真正地把自己当成大明的子民。 今年的寒冬，已然让那些老百姓们感受到了官府所带来的温暖，等到了明年，大家干活的精神头一定会更足。 而且今年，由于自己忙着解决那些士绅乡贤，导致了许多州县的老百姓们都有些惶惶不安，导致耕耘的土地面积甚至还比不上前两年。 第751章 不知道会不会扰了常大官人 再加上，推广水稻种植以及各种新粮食作物的种植率不足。 所以整个辽宁府的产量，才会显得不够惊爆。 不过这倒也没关系，经历了这一年的波动与纷乱之后，相信这些老百姓们也能够回过味来，到底谁才是真的对他们好。 毕竟今年的水稻丰收，已然让那些之前只愿意种植小麦的老百姓们也已经回过了味来，原本这片土地，居然真的可以种植水稻。 重点是种出来的水稻还又香又糯又好吃，产量更是远超小麦这样的作物。 等到了来年春耕之时，相信甚至不需要官府去催促和督促，那些老百姓们就会主动地去种植那些新式粮食作物。 再加上今年那些士绅乡贤的耕作积极性，因为血淋淋的变故和动荡，让他们几乎都没有什么心思去种田。 心胸十分宽广的常二郎大度地表示，今年你们的心情很不好，所以耕耘农田不怎么用心，这也是可以理解的。 不过虽然理解归理解，但是这样的行为只有一次，下不为例。 等到了来年，他们如果还继续迟缓拖延，呵呵，常二郎就会用事实告诉他们，在这片土地国有制的辽宁府。 你既然用了朝廷的土地不拿来耕作，那么官府就有权利将那些没有被用来耕耘的田地收回，转给那些渴望获得土地来养家糊口的老百姓们。 反正现如今，新的官府公文已经贴遍了整个辽宁府各州县，就是告诉那帮子士绅乡贤，从明年开始，所有土地，只要是你们所据有的国有田地，那么不管你种不种，都需要按照规章制度缴纳税赋。 如果敢有拖延不交纳者，三次警告之后，就会将土地收回，到了那个时候，你们这帮子货色哭都来不及。 。。。 “姐姐，大官人怎么了，坐在那里一言不发，莫非是因为我们姐妹在此，让大官人觉得不便？” 正在陷入沉思当中的常二郎突然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窃窃私语声，眼珠子一瞥，就看到了阿兰此刻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凑到了蔓儿身边，揽着蔓儿的胳膊在那里轻轻的摇晃。 而那海兰虽然没有如此做派，却也是双手撑于膝前，一副乖巧又委屈的模样，生生将她那饱满的酥胸，挤得更加的夸张与鼓胀。 “那个，二位姑娘可切莫如此想，常某只不过方才想到了一些政务，以致走神，至于二位姑娘能够经常过来陪伴蔓儿，常某可是求之不得，哪里有赶二位的想法。” 听到了常二郎的解释，蔓儿伸手揽住这对姐妹花，朝着爱郎嫣然一笑。 “老爷所言甚是，像她们姐妹这般心地善良而且又如此美丽动人的女儿家，便是妾身，也舍不得狠下心肠说上一句狠话。” 这话落到常二郎耳朵里，看着跟前这三个美人儿巧笑嫣然的模样，常二郎也是心头一热，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甚至升起了一种，若是有幸能够将这两个动人的尤物据为己有，当真是…… 嗯嗯，常二郎突然觉得，自己有点理解猛哥贴木儿，同时又更加地鄙夷那货，这样的美人儿，再怎么，常某人也绝对不能让她们落入汝之手中。 几人又在一起用了晚餐，甚至在蔓儿的提议之下，干脆打起了麻将。 四个人围在一张方桌前，开始搓起了麻将，特别是洗牌的时候，大手总是会在不经意间碰触到三个女人那软嫩嫩的手儿，让常二郎大感享受。 偏偏不管是蔓儿，还是海兰与阿兰，似乎都恍若不觉一般，倒让常二郎也不敢过分，老老实实地打起了麻将。 直到打到华灯初上，看到二女已然面现倦色，四人这才罢战。 常二郎与那对姐妹都已然起身，而蔓儿却站了一半之后又缓缓坐下，抬手轻轻地捶了捶双腿道。 “老爷，妾身腿有些麻了，辛苦老爷代妾身送一送她们姐妹吧……” “啊，你要不要紧？”常二郎不由得紧张起来，走到了蔓儿跟前关切地问道。 “老爷，妾身没事，就是久坐有些发麻而已，您快去送送她们姐妹，莫失了礼数才是……” 蔓儿软软的手在常二郎胸口轻推了推叮嘱道。 常二郎眼见蔓儿并无其他异样，这才陪同海兰、阿兰姐妹朝着屋外行去。 常二郎这才大步出了房门，掀开了那厚实的棉布门帘，一股凛冽的寒风就直灌而来。 刚刚穿戴好一身雪白裘衣的两女也没预料到会遭遇这样的强风，惊呼一声，都不约而同地拉住了常二郎的胳膊，缩往他的身后。 常二郎也是让那股子强风吹得一颤，然后就感觉到了两具温香软玉的娇躯，一下子就贴在了自己的左右两肋，双肘也被两女给拽住。 那种感觉，就有些像是八十年代被武装女警押往法庭的犯罪份子感觉。 常二郎顾及着自己绅士的身份，也就不好意思挣开双臂，由着她们二人搂着，然后柔声安抚，一边缓步前行。 一旁的常威，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那张原本很死板的老脸，此刻一阵抽搐，眼皮也是狂跳不已。 。。。 一直走到了府门口处，海兰与阿兰这才不约而同松开了常二郎那粗壮有力的胳膊。 含羞带怯地朝着常大官人行礼道别。 常二郎已然恢复了正人君子本色，朝着二位绅士地一笑，顺便嘘寒问暖一番。 “二位姑娘不必多礼，今日风大，你们赶紧上车吧，早些回去。 对了，这些日子，住在那里，可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若是有的话，还请二位姑娘直言相告，说不定常某可以帮你们解决。” 听到了这话，原本就不想就这么与常二郎分别的姐妹俩心有灵犀般的交流了一个眼神。 然后海兰这才朝着常二郎怯生生地道。 “若不是大官人您问起，奴家还真不好意思说，毕竟这等小事，不知道会不会扰了大官人……” 常二郎看着跟前的海兰曲膝挺胸收腹，娇躯构成了一个夸张诱惑的s形，听到了她的言语，不禁双眉一挑。 第752章 什么是高情商 “二位姑娘切莫这么说，我可是答应过二位的父亲，无论如何，都会护得你们周全，不让你们在这沈阳城内受委屈的。” “既然有事，只管直言相告常某便是，万万不要客气。” 姐妹二人里边，最爱装可怜模样的阿兰眨着那楚楚动人的眼眸，悄悄抬起素白的纤指那么一比划，小声地道。 “总觉得这几日，似乎有人在盯着我和姐姐，可是我们问了身边的那奴大哥，那奴大哥说没有见到有什么可疑的人跟着我们的马车。” “那奴大哥一直都是我阿玛的心腹，也是我们的堂兄，他不可能故意骗我们的。” 一旁的海兰又及时补充了句，姐妹二人说话之默契，语言衔接之精准，甚至会让人误以为只有一个人在开口。 常二郎挑了挑眉，抬起目光，一扫左右，倒是也没看出有什么异样。 一旁的常威也扫了一眼周围，然后小声地嘟囔了句道。 “公子，我也看不到，会不会是这二位姑娘看花了眼……” 常二郎瞥了一眼常威，甚是没好气地闷哼了一声，常威这小子当真是情商既低，脑子也不行。 这么说话，有必要吗？ “常威你胡说什么，依我之见，我觉得这二位姑娘说得极有道理。” 常二郎看到两女表情已然略带尴尬，便用力地咳嗽一声，然后看向常威，无比郑重地道。 果然，常二郎话刚出口，两个面现窘迫的美人儿，齐刷刷两眼一亮，看向常二郎的目光里边又多了某些东西。 常威脸色一黑，迎着自家二公子那张正气凛然的脸庞，张开了大嘴，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你也不想一想，二位姑娘国色天香，不知道这世间有多少男子倾慕，又有多少女子妒忌。” “便是常某，也时常被二位姑娘那独特的动人魅力所倾倒。”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谁敢保证，被二位姑娘美色所吸引的那些心思阴暗人士，会不会做出什么正人君子难以解理的事情来，这也是有可能的。” 看着在跟前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公子，再看那两个姑娘两眼冒桃星地看着公子。 常威此刻分外沮丧地连连点头不已。 “啊，对对对……是小人鲁钝，不明事理，还请二位姑娘莫怪才是。公子说的的确有理……” 常二郎甚是满意常威这种知错就改的态度，然后转过了头来，朝着那海兰与阿兰正色道。 “若不是你们的提醒，常某都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还请二位姑娘放心，回头我这边派出得力人手，看看能不能抓到对二位姑娘心怀不轨之辈。” “让如今显得和平而又安宁的沈阳城能够变得更加的安全，让像你们这样的漂亮姑娘能够在城里无拘无束，不必担心各种治安事件。” 。。。 海兰与阿兰终于登上了马车，只是进了马车之后，脑子仍旧有些晕呼呼的。 方才常大官人的那番话，听得她们两颊生晕，心如鹿撞，虽然他是在说要抓坏人。 可是他同样也在夸赞自己姐妹二人魅力无边，看样子，常大官人眼光还是很不错滴。 “姐姐，常大官人这些话是故意说给我们听的是吧？” 阿兰与海兰挤在马车里边，一双星眸，透着马车的后窗，看向那还站在宅院大门处的常大官人 “不然呢，难道还能说给那些男人听的？” 海兰那双此刻满是璀璨星光的水眸，也是含情脉脉地看着那正在向他的护卫吩咐着什么的常大官人。 其实说真心话，到底有没有人跟踪自己姐妹，她们的确没有证据， 可是这几日她们姐妹只要外出，就觉得有人盯梢，回眸望去之时，看到的是挑夫，又或者是卖东西的货郎。 并没有看到那种满眼阴沉，又或者是不怀好意的街溜子又或者是地痞、流氓。 只是隐隐有种感觉，再加上为了激发常大官人的保护欲，特地这么一说。 没有想到，常大官人真的把她们姐妹的安全那么放在心上，显得十分的郑重。 而且，常大官人那番话里，亦说起他自己，也被自己姐妹的动人魅力所吸引。 “姐姐，我现在倒真是巴不得有坏人来抓我们，然后，正好看看常大官人英雄救美的英姿。” 听到阿兰这话，海兰忍不住在阿兰那粉嫩得滑不溜手的脸蛋上捏了一把，故意粗起了嗓音学着男子说话。 “小美人，如今常某人救下了你的性命，你准备怎么谢谢我？看你颇有几分姿色，不如干脆以身相许？” 阿兰双手拿着一张丝帕，半遮俏脸，嘤嘤嘤地娇声道。 “哎呀，大官人，您这话把奴家都说害羞了，不过大官人既然有这样的想法，奴家又岂能违逆了大官人的想法。” 。。。 “常威啊，亏得你小子跟着公子我这么多年，怎么跟女人说话还是那么的糙，一点也不懂得什么是高情商的话术。” 目送着马车渐行渐远，常二郎忍不住痛心疾首地朝着常威道。 常威摸了摸鼻子，有些不乐意地嘟囔道。 “她们又不是小人的媳妇，再说了，有没有人跟踪她们，这种属于是需要专业的眼光去判断，就她们，小人实在不觉得她们有能力发现。” “有没有能力发现姑且不论，但是，人家姑娘远离家人和亲朋好友，跑到这人生地不熟的沈阳城里来暂居，不论是不是疑神疑鬼。” “为了让她们安心，哪怕是做做样子，也得让她们知道，本官对于她们这些异族部落人士的重视，如此一来，她们也就会自然而然地帮我宣传……” 看着跟前洋洋得意侃侃而谈的二公子，好吧，常威不得不佩服，现如今二公子为了他为官的名声，明显已经有点近乎于疯魔了。 “那，那一会小人就安排人手过去盯着？” 常二郎摸了摸下巴，眼珠子转了半天，点了点头吩咐道。 “好，没有问题，而且最好多派点人，另外，记得交待他们，让他们给我盯好了，我记得她们住处不远，有一间巡捕房，让他们呆在那里。 等到明天一大早，那二位姑娘出门之时，记得露露脸，让那二位姑娘明白，常某人对她们安全问题的重视……” “……” 第753章 童凡察的计划 海兰与阿兰终于回到了自己宅院所在，二人缓缓下得马车来，下意识地左右一张望，却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这才转身进入了宅院，而直到他们消失在门内，在那暗处的街角，探出了一颗脑袋，确信她们已经回宅，这才挑着担子，继续沿街缓缓朝前而行。 不大会的就来到了一处僻静的院落，敲了敲房门之后，很快就有一位扮着汉人的女直人打开了房门，放他进入之后，就将房门紧闭。 而此刻，这间不大的院子各个房间，进进出出的，全是斡里部的精锐武士。 虽然他们的装束也已经与汉人并无不同，就连说话交流用的也是大明雅言，可是他们那光溜溜的秃瓢脑袋，还有那脑后方的鼠尾金钱辫，还是暴露了他们的真实身份。 这位挑夫进入了院内之后，将担子递给了身边的同伴，便快步赶到了正堂，那里，幸福感溢于言表的童凡察此刻正坐在铁炉子跟前，滋一口小酒，挟一块小菜，吃得不亦乐乎。 他从来没有想到过，奉命前来这里抓那两个小娘们的日子会有这么的惬意与安逸。 最开始第一天住的是那客栈，之后寻找到了海兰与阿兰的行踪之后，为了方便监视对方，同时为了保密性。 便让随队而来的汉人奴隶出面去租下了这么一座院子，更方便他们在这里商量事情，而且还能够节约大量的费用。 而且住在这种明亮而又宽敞，没有地窝棚的泥灰味道，而且十分暖和，并且还能够享用到各种精美的佳肴。 就连之前曾经见到过的大白菜，这几天他可是吃了不少。 不论是凉拌，还是炖白菜，又或者是猪肉炒白菜，可以说，让他狠狠地解掉了腹中的油腻。 这让童凡察不禁有些埋怨起了自己的亲哥猛哥贴木儿，如果说当初猛哥贴木儿不要那么刚，能够跟那阿哈出他们一般前沈阳城。 那说不定，现如今的斡朵里部的营地里边，自己也能够住上这样的屋子，那该有多享受。 听到了脚步声，一抬脑袋，看到是奉命去跟踪的达森已然回来，便将手中的酒杯朝着对方一递。 “来来来，先喝口酒暖暖肚子……” “多谢主子。”达森接过之后，仰起脖子猛灌了一大口，美滋滋地咂了半天嘴皮子，甚是享受。 这才把自己盯梢一天的成果禀报了童凡察。 听完了达森的禀报，已然酒饱饭足的童凡察估摸了下日子，一转眼，来到了这里都快小半个月了。 就在昨天，大哥猛哥贴木儿还特地派来了信使催促自己，赶紧把事给办了，莫要再继续拖延。 现如今看来，自己想要继续在这里混日子的愿望已然破灭。 是该干点正事了，用力地搓了把脸，童凡察开始召集自己麾下的那些精兵强将。 然后开始让这帮子家伙为怎么抓捕那两个小娘皮献计献策。 。。。 “海兰与阿兰，这两天因为大雪，都没有去城外的养殖所，而是每天中午时分会前往那知府衙门的后宅。” “一呆就呆上差不多一个白天，到得黄昏之时，这才会离开登车回家。” “他们的院子不大，经过这两天的打听，似乎就只有两名胡里改部勇士，另外还有两名丫环，厨娘、管家，人口虽然不多。 但是附近的宅院都有人家，如果我们在宅院动手，很有可能会惊动到周边的汉人。” “所以，最利于咱们动手的不是白天，而是夜里，要么就是黄昏从那知府衙门到她们宅院的这段路上。” “白天小人觉得很难，因为现如今这沈阳城内的百姓实在是太多了，即使是这样的天气，到处都有人。” “而且距离那两个女人的住所不远，可是有一间巡捕所，里边每天都至少有三到五位巡捕在那里值守。一旦出了问题，那些巡捕很容易就赶过去支援。” “想要解决那两个武士，将那海兰阿兰掳走，也需要时间，若是被路人瞧见的话，我等怕是难以逃出沈阳城。” “那就只有等到夜晚，趁着夜色，设法潜入宅院内，解决掉里边的人，将那两个女人带回来。” “可是夜里的话，城门紧闭，而且夜晚的时候，巡逻的队伍可是十分严格，稍不注意，就会引起警报。” “就算是我们晚上能够安然地将那两个女人转移到了这边，将他们藏匿起来。” “咱们劫了他的女人，常二郎那个狗官他能甘心？若是全城大搜捕，咱们十有八九躲不过去。” 听着这帮子属下的建言，各抒己见，每个人的意见都不一样，听得童凡察一阵头大。 拍了拍大手，示意所有人安静，童凡察抚着颔下短须思量半天之后，给出了自己的决定。 “我们应该设法趁夜，潜入那间宅院，然后将那两个女人控制住。 而且第二天一大清早就设法离城，如此一来，常二郎那个狗官肯定无法第一时间知晓情况，我们只要能够出了城，就不会有问题。” 毕竟最危险的就是留在城内，如果离开了沈阳城，到处都是深山老林。 凭着他们这些老练的猎手，常年生活在这片白山黑水之地，有的是手段和办法在这样的气候生存下来。 那些汉人，难道还能够比深山老林里边的狐狸更狡猾不成？ 而且只要出了城，自己手底下就可以直接兵分数路，混淆常二郎那个狗官的视线。 面对着童凡察一锤定音的决定，一干人等最终都俯首表示认可，毕竟这位才是此次任务的决策者。 “既然弟兄们都没有什么意见，那我们就这么办。” “主子，那咱们准备哪天动手？” 童凡察深吸了一口气，目光看向窗外，沉声言道。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深夜子时动手，对了，你们都收拾收拾，只要今晚事成，那么明天一早，我们就分头出城……” 就在此时，常昆此刻领着五名护卫，晃晃悠悠地先是在那海兰、阿兰的宅院外面溜达了一圈，确定没有什么异常之后。 便去那巡捕所，准备在那里将就一夜，明天一早再过来蹲守那对女直姐妹花。 第754章 子夜的行动 常昆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被委派过来保护那对女直的姐妹花。 而且老大常威交待自己的时候，还显得特别的郑重，要自己一定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好好地看护好，不要让宵小有机会去骚扰那两个漂亮的小姑娘。 另外就是，明天一大早，就要赶过去，在那两个姑娘的门前晃荡，一定要让对方知晓你们是过来保护她们的。 常昆一思及此，忍不住无可奈何地发出了一声长叹，当时被常威的哔哔所震惊到的他忍不住下意识地反问。 倘若真的发现有贼子那应该怎么办？直接宰了，还是活捉之后丢进大牢。 结果常威翻了半天眼皮之后十分严肃地交待常昆，倘若真的有贼子意图对那两姐妹意图不轨，那么你一定要在第一时间派人前来禀报二公子。 而且常威还很神秘地叮嘱常昆，最好能够让二公子去露脸显拜一番，对你的前程大大滴好。 照这么说起来，莫不是那两个妞已经被洁身自好，为了公主殿下守身如玉多年的二公子给盯上了？ 还好常昆很清楚自家二公子的秉性，应该不会自导自演什么英雄救美的情节。 一边寻思，一边呆在那巡捕房的大堂里边烤着火，品抿着热茶。 那透明的窗户，能够看到外面的街景，只是此刻外面因为一场大雪，此刻已然已是一片雪白。 路上只有寥寥的行人匆匆往来，随着时间渐晚，行人也已经再难寻觅，只有一队队的值夜巡捕，骑着座骑，行进在夜色中，为沈阳城内的老百姓们带来浓浓的安全感。 一想到常威今天跟自己交待事情时，那副郑重当中又藏着古怪的表情。 让常昆觉得，这是大哥想要提醒自己什么，但是又因为顾忌着二公子的交待，所以才不能说出口来，只能全凭自己领悟。 既然如此，自己当然不能太过懒散，唔……看样子，今天晚上，自己应该要勤快一点，天寒地冻也好，怎么也得表示表示。 回头也才好在二公子跟前表一表自己的功劳，争取早日成为常威大哥那样，可以成天跟在二公子身边建功立业。 作为常威最小的亲弟弟，去年之初，才十六岁的常昆终于得到了机会与大哥常威一起，跟了二公子。 只不过一直都没捞着什么重要的差使，只能与一干年轻的侍卫们成天跟着二公子闲逛，要么就是吹牛打屁。 而之前二公子前往巡视女直部落之时，那次常昆正好生了病未能随同前往。 听闻那次二公子还经历一场大战，每每听到那些参与者们洋洋得意的显摆，可是把常昆给嫉妒得面目全非。 而现如今自己既然有了机会，再不好好把握，又怎么对得起亲哥交托给自己的重任。 。。。 想到了这，常昆下意识地扫了一眼摆放在堂中的那只座钟，看到时间尚早，便吩咐了一下同伴之后，先去打上一个盹，等到那夜半子时，再去那两个姑娘的宅院外面溜达一番，看看是不是真的有情况。 不知不觉，等到他被同伴推醒，已然到了子夜时分，常昆爬起了拿清水草草地抹了把脸，裹上了厚实的皮裘，戴上了风雪帽还有手套，收拾停当之后，这才领着同伴一起离开巡捕所。 来到了室外之后，那冷冰冰的空气，瞬间就让常昆等人下意识打了个哆嗦，瞬间就清醒了不少。 挑着一个灯笼，沿着那静寂的街道，慢慢地朝着远处行去。 这才走了一条街拐了个弯，常昆看到了路上积雪上的脚步，下意识就要继续前行，突然心头一悸，抬起了胳膊示意止步。 后方的弟兄好奇地询问情况，而此刻常昆已然蹲了下来，挑灯凑近，看向那些脚印。 “你们不觉得奇怪吗？这场大雪应该是刚刚停止没有多久，而今晚到了近子时，那就只会有巡捕巡夜。” “可是巡捕巡夜都是列队而行，可是你们看看这些新鲜的脚步……就像是有好几个人在并肩前行一般。” “并肩而行……这，该不会是有飞贼团伙，想要趁着雪夜出来胡作非为吧？” 常昆脸上浮现出了兴奋之色，没想到啊没想到，居然会有这样的好事情，不愧是自己亲哥，给自己安排的任务，第一天就遇上了建功立业的好机会。 常昆看了一眼那现如今出现在天际的如洗明月，干脆就将手中的灯给弄灭之后，借着月光，领着一干手下开始缓缓前行。 。。。 童凡察打量着这并不算高大的院墙，再警惕地打量了下周围，确定了手下都已经跃跃欲试，周围也没有什么异样。 便大手一挥，为首的一名斡朵里部踩在同伴的大腿还有肩膀，犹如灵猿一般地跃上了院墙，然后轻盈地落入了院内之后，从院内扔出了一根长绳。 接下来，童凡察等五名斡朵里部勇士也都接二连三翻墙进入了宅院之中。 此刻，借着那明月的辉，打量着这里边的屋子，却看到了那正屋一则还有灯火在摇曳，其余的屋子都已然是一片黑暗。 童凡察朝着同伴们比划了个手势之后，开始猫着腰前行…… 一股青烟，缓缓地渗入了屋内，原本因为期待明天去赏花，而兴奋得有些失眠的海兰阿兰姐妹二人就那么悄无声息地闭上了双眼。 一刻钟之后，两名胡里改部武士，一名老仆，两名仆妇，还有两个小丫环，以及那海兰阿兰姐妹二人，全都已经被缚住了手脚，仍旧昏迷不醒。 要不是顾忌杀这么多人，那浓郁的血腥味很有可能会惊动到别人，不然童凡察怎么会舍得用上那么多花重金求购来的迷烟。 将那些屋内的一干人等，全部都扔进了地窖之中后，这才将那犹自昏迷不醒的海兰与阿兰拿麻袋装起扎紧了口子。 这才悄然地从里打开了院门，走出了院子，然后朝着他们的临时据点赶去。 而他们也没有注意到，在距离他们不过百余步的地方，几道身影，悄然地远远缀在他们身后…… 第755章 内心震怖的常威 海兰、阿兰姐姐缓缓地睁开动人的水眸，却什么也没看到，只感觉到了周围是一片漆黑，想要开口，这才发现自己的嘴里边也被人塞上了布团。 既看不到自己的姐姐或者是妹妹，口不能言，双手双脚也都被捆得死死的动弹不得。 此刻，一股前所未有的强烈恐惧，笼罩在了她们姐妹心头。 自己这是被绑架了……海兰与阿兰的脑中都浮起了一个绝望的念头。 而此刻，她们都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交谈声，而那熟悉的女直话，还有他们口中的童凡察，让她们二人知晓了绑架她们的团伙，正是那觊觎她们姐妹美色多时的斡朵里部酋长猛哥贴木儿所派来的。 这一刻，绝望与无助，正狠狠啃噬着她们的灵魂，海兰的心里边闪过了一张脸庞，正是常大官人。 他昨天不是答应了，会保护好自己与妹妹的吗？也不知道常大官人是否已经知晓自己姐妹已经被人绑架，带人过来营救…… 童凡察打量着屋内那两个不时扭动几下的麻袋，满意地狰狞一笑，上前之后，打开了一个麻袋，露出了一带梨花带雨，满脸惊惶失措的动人俏脸。 樱桃小嘴里边被那布条给堵得严严实实地，对方看到了童凡察之中，发出了可怜的鼻音。 “真是太漂亮了，这张脸，这样的表情，还有这身段，如此动人的美人，难怪大哥念念不忘，即便已经成了狗官的女人，大哥也想要掳回去。” 童凡察忍不住伸出了手，轻刮了下美人儿的小脸蛋，那光滑水嫩的手感，还有那种惊恐的小表情，勾得他心头一荡。 好在童凡察很清楚自己兄长是什么样的秉性，强忍住了想要一亲芳泽的举动。 命人将麻袋再一次扎了起来，然后开始吩咐那些弟兄们做好准备，明天一早就立刻出城。 此刻，守在院门外的手下也都悄然地退回了院子里边，开始收拾。 。。。 常昆悄悄地在街角处缩回了脑袋，看向身后边的弟兄们，当即做出了决定。 “吴七，辛苦兄弟你守在这里，务必要盯死，等我们回来。另外千万不要惊动巡搏，避免打草惊蛇之下对方狗急跳墙。” 说话间，常昆还从怀中取出了一铁壶温好的酒，塞进了吴七的怀中。 在这样的天气，夜晚值勤的队伍，都会有一壶酒御寒。之所以一队人只有一壶，自然是担心有人嘴馋，直接把自己喝醉误事。 得到了吴七的保证之后，常昆目光一扫另外三位同伴。 “你们三个，跟着我，咱们去那两个姑娘的小院看看那边到底情况如何，还有没有活人。” 一行四人，转身朝着来路飞奔而去，而吴七则继续蹲在这街角处，不时浅浅地抿上一口烈酒。 常昆等人喘着粗气，口喷白雾，终于来到了海兰、阿兰姐妹所居的宅院。 常昆小心翼翼地走上了台阶之后，抬手一堆，这才发现，这才子贼子甚是机灵，居然还知道从里边反锁住房门，伪造主人一家并未外出的假象。 不过很快，他们便翻上了墙，跳进了宅院之中，当他们轻手轻脚地在宅院内逛了一圈之后。 的确看到了这里有被洗劫过的迹象，甚至还有一处厢房有少量的血迹，可问题是都并没有发现有人。 “这怎么可能，我大哥给我介绍过这里的情况，除了她们姐妹之后还有六七个人，现在居然一个也没见，这莫不是见了鬼了……” 常昆满脸蛋疼地在院子里边绕了两圈之后，这个时候就听到了不远处传来了的一声招呼。 转过了头去就看到了一位兄弟，此刻蹲在厨房外的的地窖跟前打开了盖板，指了指那地窖里边低声招呼道。 “里边有动静。” 下一刻，当一个火把伸进了地窖里边之后，常昆就看到了几个被捆在棕子的大活人就像是一条条的毛毛虫在那地窑里边蛄蛹。 看到了这一幕，常昆不再犹豫，当即跳进了那地窖里边，开始给这些倒霉的货色松绑取堵嘴的布条。 很快就从这些人的口中知晓了，他们都是被迷药给弄到失去意识，等到他们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已经被扔到了地窖里边。 对于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大家也得了不清楚，直到这一刻见到了火光，这才知晓是怎么回事。 而此刻，胡里改部的那两名勇士此刻急得快要疯掉，抄起刀子就想要去救他们的小姐。 可问题就他们这个状态，去了只会打草惊蛇，一想到大哥常威的吩咐，常昆略一思量便做出了决定。 留下了一个人看住这间宅院，以备意外，又派出一个手下，赶去与吴七汇合，然后他则领着这两个胡里改部勇士赶往二公子的私宅所在去禀报这个消息。 而今日值守府门的，恰好就是常昆的亲大哥常威。常威正在院门旁边的值守小屋里边和衣而眠，甚是香甜。 突然就听到了一阵急促的敲门与呼喊声，常威打了个激灵赶紧起来喝问。 “大哥，是我啊，是我常昆，有情况。海兰、阿兰二位姑娘被人劫走了。” 常昆话音刚落，就听到门房内传来咕咚一声，还伴着亲大哥的怪叫。 很快就看到了揉着脑袋的亲哥常威一脸气极败地推门而来，厉声喝道。 “什么？！常昆你小子发生什么神经。” 常昆却赶紧将那胡里改部勇士推到了自己跟前，让大哥能够看清楚他们的脸，一面辩解道。 “大哥，你怎么敢拿这样的事情来戏弄你，你看他们！” “……”看到那出现在视线中的胡里改部勇士那张急得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此刻，常威心头升起了一股寒意，难道二公子的道德水平线因为美色的诱惑突然垮塌掉了？ 脑中闪过这个念头，手中的动作不停，打开了侧门，将他们放进来一问之后。 常威不再犹豫，大步朝着那书房的方向飞奔而去。 而常昆与那两名胡里改部落勇士则屁颠颠地跟在后方。 第756章 绑匪团伙也很清楚大人你与那对姐妹花的关系 此刻，书房之中仍旧灯火通明，除了常二郎之外，还有那解缙以及两名书吏一脸生无可恋地陪伴在此。 这是能够明天好好地陪伴蔓儿，所以常二郎此刻仍旧在挑灯夜战，将许多公文逐一批示之后，扔到一边。 书吏接过之后检查对照交给了解缙，而被迫前来加班的解缙，也只能继续撑着眼皮，看清楚内容之后，提笔给出了自己的意见，交给另外一位书吏进行归档，回头才好交到各个部门去处理这些公务。 没办法，跟着常二郎这位顶头上司工作，加班早就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 虽然解缙有着万般的无奈，可是也不得不承认，跟着常二郎一起共事，真的是能够学习太多的东西。 对于许多政务的处理，常二郎总是有着许多的奇思妙想，并且这些奇思妙想都不违背大明的法律条款。 这让解缙不得不感慨，常二郎幸好是大明的官员，不然，就他这样的奇才，若是生在那元蒙，指不定也是一位能为元蒙续命的国之柱石。 这边正在忙碌着，突然就听到了屋外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然后房门被推开之后，常威就直接闯了进来。 “二公子，大事不好，海兰、阿兰二位姑娘被人绑走了。” “嗯，嗯？！”常二郎下意识地嗯了一声之后，瞬间直接就蹦了起来，满脸全是难以置信，直勾勾地看着跟前的常威。 随后就看到了那常昆，还有那两名奉了阿哈出之命，保护那对孪生姐妹花安全问题的胡里改部勇士出现在自己的视线当中。 常二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渐渐地阴沉了下去，又缓缓地坐了回去，挑了挑那双犀利的剑眉吩咐道。 “仔细说说，究竟怎么回事。” 原本被公文给弄得昏昏欲睡的解缙以及两名书吏，这个时候也都精神了起来，眨也不眨地看了过来。 常昆看到平日里嘻嘻哈哈，待人甚是亲和的二公子此刻那副阴沉的表情，坐在那里，气势骇人，配上那摇曳的灯火，让人感觉这就像是一座随时都会爆发的火山般危险。 常昆硬起头皮凑到近前，便将自己方才于子夜之时，决定前往那二位姑娘宅院附近巡逻，结果不曾想，发现了地面上的杂乱脚印说起。 常二郎一边听着那常昆的讲述，一边在脑中将所有的线索给凑到一起。 现如今，敢对那两个姑娘动手，并且是在沈阳城内动手之人，那肯定是他常某人的敌人。 不过，既然能够听到那些人交流用的是女直语，那就很有可能是那苦兀部，又或者是萨哈连部。 毕竟这两个部落，一个如今被剿灭，另外一个逃窜入了深山老林。 他们如果有能力，肯定会报复常二郎，不过绑架那两个女直美人儿，这样的手段，似乎又不太像。 就在这个时候，常二郎脑中闪过了斡朵里部的酋长猛哥贴木儿那张阴险的鞋拔子脸。 难不成，是那家伙，眼见求亲不成，所以搞出这么一出戏来？ 而当常昆讲述他们一直紧紧地盯着那帮子人，甚至看到了他们进入了一座宅院，并且他还留下了人在那里盯梢之后。 常二郎不禁喜上眉梢，站起了身来，大手重重地拍了拍常昆的肩膀乐道。 “好，好小子，当真不愧是常威的亲弟弟，跟你哥一样，做事谨慎有度。” 常二郎的夸奖，让常昆激动得满脸通红，憨笑不已。 常二郎夸完了常昆， 又朝着那两名胡里改部落勇士点了点头道。 “你们二位放心，既然对方连你们都没有下死手，那么就说明你们家小姐目前的安全是有保证的。” “而且这里是辽宁府，是在本官的治下，如今已然查明了她们姐妹的下落，我定然会解救她们脱出生天。” 两名胡里改部落勇士听得此言，毫不犹豫地直接拜倒在地，连连磕头不已。 安抚住了对方之后，常二郎让人拿来了沈阳城的地图。 很快，就锁定了那常昆他们所发现的绑匪团伙所在的那处宅院。 根据那常昆的讲述，估计这伙绑匪团伙人数不少，另外就是这处宅院的周边都是民宅。 而且宅院并不大，也就是说，指不定所有的宅院内部，到处都是绑匪团伙，想要突入里边求援的难度很大。 甚至很有可能会惊动对方，导致对方挟持两女，从而导致意外发生，这样一来，可真就是得不偿失了。 常二郎眉头紧紧地拢在了一起，开始思量如何解决，这个时候，在旁边吃瓜看戏的解缙凑了过来建言道。 “大人，下官觉得，对方既然留下了活口，那么他们的目的可能就是担心杀人，惊动周边的百姓。” “而且大人您方才还说过，二位姑娘之前隐隐察觉有人跟踪她们。” “那么，我相信，这绑匪团伙很清楚，这二位姑娘与大人您的关系十分密切。” 听到了这话，常二郎脸色一黑，神特么的绑匪团伙知道老子跟那两个妞关系密切。 你也不看看现在周围这帮子家伙那八卦的嘴脸到底有多扭曲和丑陋？ 生怕解缙这货再飙出什么不正经的话来，常二郎赶紧用力地咳嗽一起，然后一本正经地斥道。 “解同知，你这句话完全没有必要说，赶紧说正经的。” 这话一出口之后，周围那些书吏，又或者是常威兄弟，还是那两名胡里改部落勇士，打量常二郎的目光，越来越诡异。 都觉得像是看破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一般，看得常二郎很想一个连环腿把这帮子思想很有问题的混账玩意全射向大门。 解缙看到了常二郎目光已然带上了杀气，心头一紧的他不敢再开玩笑，表情顿时变得十分地严肃继续说道。 “那么他们很有可能会在明天一早，第一时间离开沈阳城，离开了城池，往那深山老林里边一钻，就很难再寻觅到他们的踪迹。” “嗯，那依你之见，该当如何处置？” 第757章 准备出击! 常二郎朝着解缙微微颔首之后问道，这货虽然有点八卦，可脑子还是很在线的。 解缙看到常二郎投来的鼓励目光，亦是有些激动，没有想到自己也有当军师的天赋，仔细思量一番之后，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最好的办法，那就是外松内紧，在城外设下伏兵。等到明天一早，照常打开城门，放他们出城之时，突然伏击，当可将那些贼子一网成擒。” 常二郎点了点头，解缙这个主意不错，但是，将那帮子绑匪团伙放到城外再伏击，如此一来，不会造成无辜百姓的伤亡。 但是，却很容易给对方时间玉石俱焚，特别是那两个手虽有缚鸡之力，但是却身娇体软的美人儿，很容易会香消玉殒。 常二郎又把目光重新投回到了那张地图上，思量了许久之后，给出了自己的决定。 “常威，调我的护卫，每队三十名，让他们去换装，扮成守门的兵丁，另外，一律配手弩还有火枪……” “还有，再调四百乡勇，每个城门一百，让他们散布于距离城门百步之外……” “另外，再出一则通告，就说，由于昨日有位秃头采花贼子夜犯民宅，为防范此崽逃出沈阳城，所以明天所有出城之人，都必须脱帽检查。” “大人英明，如此一来，只要帽子一摘，是不是女直人，那就能一清二楚。” 面对着解缙的马屁，常二郎也是呵呵一乐，旋即又叮嘱那常威，让他立刻知会锦衣卫那边，让锦衣卫派些精干的人手过去盯死那间绑匪团伙所在的宅院。 随着常二郎一个又一个的命令下达，很快，平静的沈阳城中，已然开始有暗流涌动…… 。。。 自打将那两个美人儿绑了回来之后，童凡察虽然躺回了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边满满全是那美人儿梨花带雨的模样。 还有就是对于明天一早能不能平安地离开沈阳城的担忧，让他内心甚是忐忑不安。 直到天色擦亮之时，童凡察这才合上了双眼打了个盹，然后就被院里边的喧闹声给吵醒过来。 带着一肚子的起床气，黑着老脸洗漱，用了早餐之后，看着那些已经准备好的勇士们。 再看看此刻摆在跟前的三辆大车，每一辆大车上，都堆满了他们这一次购买的物资。 而且接下来，手底下这三十多名斡朵里部勇士，将会分成三拨离开。 而这个时候，被派去各个城门观察动静的手下也已经赶了回来禀报，四个城门都没有什么大规模的兵马调动。 就只是张贴了新的公告，昨天晚上有秃头采花贼子逃脱，所以现如今，所有离开沈阳城的人都必须要脱帽接受检查，以防止秃头采花贼子易容伪装逃离。 这个消息，让那童凡察脸色一黑，真特娘的晦气，千算万算，自己这边没有出问题。 结果特么的出现这样的变故，窜出这么个采花淫贼，不过还好，只是摘帽详细检查，其他方面倒是与之前并无区别。 目光扫过一干现如今都穿上了汉人装束的手下，童凡察不禁有些无奈。 一旁的手下也上前进言道。 “既然需要脱帽检查，那么我们就得小心谨慎，我们这么多兄弟，如今人人都扮着汉人，说不得，会引起那些汉人守门士卒的怀疑。” “那你说怎么办？”童凡察有些不耐地看向这位手下喝问道。 “主子，要不，咱们再把队伍打散一些，只要人数变少，自然也就没有那么惹人注目，不容易令人生疑。” 看到童凡察面露疑惑，这位手下眨巴着他那亮晶晶的眼珠子，继续认真地分析道。 “主子您想，这些日子进出沈阳城的女直部落队伍也不是没有，不过人多都不多。” “如果咱们减少了人数，那么便民那些队伍并无不同，自然也就不容易若人生疑……” 不得不说，这位手下的这波分析让童凡察也觉得相当的有道理。 最终童凡察作出了决定，让泰拉尔领五人护送第一辆车，径直前往南门处，然后派两位得力手下远远地缀在后方。 如果能够安然地离开沈阳城，那么跟踪的手下再回来禀报，告诉队伍被检查的细节，如此自己这边也才好准备妥当，防止那两个女人在被运输离开的过程被发现。 。。。 随着那院门被打开之后，常昆看到了那堆满货物的马车离开了宅院，还跟着几名女直人，当即向身边的同伴打了个眼色。 而此刻，正在这一带游荡，扮着收夜香人士的锦衣卫探子，自然也看到了这支队伍，不动声色地与对方擦肩而过，然后给出了信号。 此刻，一位立于远处街角墙上的探子，通过那千里镜看到了探子的手势之后，立刻禀报了身边的上司。 可以说，这支女直人的队伍，从离开宅院开始，就没有脱离被监控的视线范围。 就连城墙之上，都架着好几部双筒千里镜，死死地盯着这支此刻正在移动的女直人车队。 而此刻，常二郎已然在常威与常昆的帮助下，在身上套了一副全身链甲，这副精心打造的链甲，足以抵御这个时候大部份冷兵器的砍、剁、刺。 之后，在外面又穿上了一件内镶嵌着钢片的厚实棉袍。这种棉袍战甲，是常二郎为了这辽东苦寒之地，而特地发明出来的好宝贝。 不但保暖，而且还灵活，再配上内里的链甲之后，其防御力已然不逊色于那些全身重甲。 此刻不光是常二郎如此穿着，就连那常威与常昆也都是同样的装扮。 嗯，目前常二郎的装扮，看起来跟一位乡勇的什长并无二致。 除了这些之外，常二郎的腰畔还有一把崭新而又式样新颖的古怪短热武器。 常昆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二公子，这是什么东西，看起来有些像那短支的燧发枪。” 常二郎嘿嘿一乐，拔出来在手中连转了几个圈又顺畅地插回了枪套。 “这东西，可是比短支燧发枪厉害多了，回头想要，我送你一支。” 第758章 出城 看到自家老弟那副懵逼又好奇的模样，常威这才小声地解释起了二公子腰间的那新宝贝到底是什么玩意。 那是不久之前才从上海钢铁制造厂的设计室里边整出来的新式武器，名曰左轮手枪。 这玩意，自然也是常府尊提供的设计理念，以及大概的图纸，可是把那些设计室的人给好一顿折腾。 好不容易，这才制作出了可以用于实战的左轮手枪，中间的弹鼓一次可以装弹六发，随着扣动扳机之后，就会有齿动拔动弹鼓并让击锤击发。 由于为了保证使用者的安全，所以装药量远不如燧发枪，但是在三十步内，绝对是又快又准。 这些日子，常威可是见识过常二公子的射击手段，而且二公子还很喜欢玩花哨的双枪作战模式。 不过在常威看来，这种作战模式除了装逼没啥用途，常二郎也是经过了反复演练之后，最终不再执着于玩双持，而是扔了一把给常威让他配备。 然后又给上海那边的设计室提出了一些小小的意见，然后就是让他们尽快地小规模生产一批这样的枪械。 当然不是拿来大规模装备部队，常二郎这是准备拿来作为礼物，献给老朱，让老朱赏赐给那些武臣。 毕竟这玩意三十步内，就没有比他更快的远程武器，用来防身再适合不过，而且小巧精致，作为天子对于臣子的赏赐物再适合不过。 等到那帮子武臣们都能够接受这样的枪械，那么肯定需要弹药，而金属弹壳的定装弹药，就有机会普及开来，说不定有朝一日就会成为主流。 就像这左轮手枪所使用的子弹，其底火并非是后世所喜欢采用的雷汞。 那玩意现如今也已经实验室给提取了出来，但是雷汞的危险性太强，主要还是其腐蚀性，还有其化学稳定性都不怎么样。 反倒是之前搞出来的硝花棉，这玩意的敏感度也不亚于那雷汞，而且还没有那么强烈的腐蚀性。 所以现如今整出来的一批定装弹药，其底火里边装的正是硝化棉这玩意，用起来也暂时感觉不到什么问题。 重要的是，硝化棉现如今已然能够大规模批量化的生产了。 。。。 而当常二郎收到了消息，第一支车队离开那所宅院之后，径直往那南门方向而去。 常二郎毫不犹豫地领着那常氏兄弟向着那南门赶去。 抢在那些女直车队抵达南门之前，常二郎提前到达之后，然后摇身一变，成为了此次守卫南门的巡逻兵丁中的小头目。 开始假马鬼日的在那里搜检起了进入城门的行人商贩，只不过他只负责搜检离城的行人商贩。 不大会的功夫，第一次绑匪团伙的队伍就出现在了这里，常二郎大步上前，斜起眼珠子打量着这些女直人。 “奉令，所有人等都给我把脑袋上的帽子给摘掉，全部下马，接受检查，还有，这马车里边装的都是什么？” 作为这支小分队的头目，泰拉尔脸色微变，赶紧点头哈腰地上前，朝着常二郎一礼。 “这位军爷，我们这些箱子里边，全部装的都是生活用品，而且还有不少都是易碎之物，所以特地用箱子装着。” “是易碎品还是违禁品，那也要查了才知道。”常二郎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泰拉尔，一面缓缓地沉声道。 手中的长棍，不紧不慢地敲打在那些箱子盖子或者是箱壁上，而泰拉尔的脸上表情，完全没有任何的异样。 这让常二郎亦有了自己的猜测，这只绑匪团伙，也不可能一开始，就把被绑的两女送出城，十有八九，这只是来探路的。 所以，常二郎漫不经心地敲打敲打，然后又随意地让他打开两口箱子草草检查一番之后，便径直放过了他们。 听闻被放行的泰拉尔朝着常二郎一阵点头哈腰之后，这才翻身上马，催促着同伴赶紧拉车离开。 只不过，他频频朝着城内扭头回望的举动，完全被常二郎尽收于眼底。 而常二郎给那常威打了个眼色，常威心领神会地快步登上了城墙之后，开始向着城外挥动起了一面小旗打起了旗语，告诉隐匿于远处的同伴，这支女直车队共有几人，几匹马，几辆车，不用搞错了队伍。 此刻正盘桓在距离南门约里许之外的一干大明铁骑，知道，接下来，该到他们表演的时间了。 “所有人检查枪械，一旦对方进入伏击范围，就给出信号。” 。。。 紧随在后方的那两名斡朵里部武士，看到了这一幕之后，则是毫不犹豫地缩回了城内朝着他们的据点而去。 童凡察听了二人的禀报，知晓泰拉尔一行人平安地出城之后，毫不犹豫地下达了命令。 那海兰、阿兰姐妹二人也都已经被各自塞进了一口木箱子里，然后被摆放到了马车的中部位置，周围与上面也都摆放上了箱子。 此刻古里安被叫到了童凡察的跟前，听了对方的交待之后，恭敬地一礼，便领着这支车队离开了宅院。 至于童凡察，也拉着另外一辆车满载货物的车也离开了这间宅院，朝着那与南门相反方向的北门行去。 倘若古里安能够蒙混离城而去，带队离城的童凡察就能够与对方在城外约定的地点汇合。 可是古里安一行人被明军发现端倪的话，自己还留在那座宅院，那就等于是自己找死。 只不过，童凡察根本就没有意识到他自以为是的一举一动，都完全被人看在了眼里。 过了两刻钟之后，常二郎终于看到了几名女直武士，簇拥着一辆马车，朝着这边行来。 而城墙上打出来的信号，已然告知了常二郎，这正是绑匪团伙的第二支队伍。 常二郎笑眯眯地站到了城门洞跟前，手中的长棍一摆，厉喝止步。 古里阿努力地按捺住内心的不安，赶紧上前解释他们是正经地普通百姓，离城是为了给自己的部落送回物资。 常二郎仍旧照例一边询问，一边拿着手中的长棍，漫不经心地敲打着那些木箱子，而此刻，他能够从古里阿的表情还有眼神中，看到惶恐与不安。 第759章 沈阳城城门口处的枪声 此刻，一大清早又被迷药给迷晕过去的海兰幽幽醒转了过来。 这个时候，就感觉到了自己陷入了一个十分狭小逼仄的环境当中。 随着那马车行进所来的颠簸，让海兰渐渐地意识到了自己目前的处境，十有八九，这帮斡朵里部的卑鄙人士，这是想要将自己还有妹妹设法运送到城外。 一旦脱离了沈阳城，怕是自己这辈子的命运就将注定，再无回旋。 可问题是，现如今全身蜷缩在疑似箱子的容器里，根本使不上劲，而且口中还塞着布条，也没办法出声喊叫。 绝望与悲伤，开始在内心蔓延，海兰只能用脑袋，一下又一下地顶着那困住自己的箱壁，寄望于有人，能够察觉到这微小的动静，从而能够解救自己脱出生天。 虽然她不知道这么做有没有用，可是现如今，她唯一的自救手段，仅限于此。 不知过去了多久，马车周围的喧闹声越来越大，然后马车突然顿住，让海兰的后脑顶在了箱壁之上，让她在漆黑的环境里边，都看到了星星。 随即，一个十分熟悉的声音透过了那厚实的箱壁，传入了耳中，黑暗中的海兰那双妩媚的动人水眸，陡然夸张地瞪得溜圆。 常大官人，居然会在这里，而且居然还负责检查出城的车马行人？ 这，这……难道说，昨天自己姐妹告诉常大官人被人跟踪的事情，常大官人第一时间就有了反应。 甚至有可能，他派人去请自己姐妹去花房赏花，一看自己姐妹失踪，第一时间堵住了沈阳城四门，就是想要解救自己姐妹…… 想着想着，海兰陡然再度力发颈部，再度用后脑去撞击那箱壁，祈求上天，让自己有机会与常大官人心有灵犀，让他能够察知自己的困局，解救自己姐妹脱出生天。 。。。 常二郎看到了这名女直壮汉眼中的不安与惶恐，手中长棍的动作一慢，朝着对方一笑。 “对了，你叫什么，是出身哪个部落？” “啊……”古里阿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位守城的兵头，会问出这么莫名其妙的问题。 立刻想到了之前童凡察的交待，挤出了讨好的笑脸道。 “小人叫古里阿，乃是胡里改部落的猎手，小人在部落里的时候，都还曾经拜见过你们的常府尊大人。” 这话落入了常二郎的耳中，这货顿时乐了，这特么不就是给了自己找茬的理由吗？ 好好好，正好借机发作，常二郎咧开了嘴，满脸惊讶的模样道。 “哎呀，你居然见过我们知府大人，那你可知晓我们知府大人什么模样？” 不等那古里阿开口，常二郎提高了嗓门大声道。 “倘若你说错了，那就证明你不是胡里改部落的人，说不定是某个投靠了高丽，想要过来刺探我大明军情的女直部落探子。” 此刻一出，收到了常二郎打来暗号的一干心腹护卫，纷纷朝着这边围了过来，目光死死地盯着这五名斡朵里部武士。 古里阿脸色微僵，这踏马的是什么鬼问题？汉人的狗官长什么鬼样子，老子知道个鸡儿。 可是现在，面对着这位高大魁梧得不像话的明军兵头，四周都是那些明军，没办法硬闯的他，此刻也只能软了下来，开始疯狂搅动自己那为数不多的脑浆子，努力地搜集相关于这位汉人狗官的描述。 “……那个，常府尊长得颇为威严，而且说话嗓音十分的霸气，另外年纪不大。” 古里阿结结巴巴地描述了一波，此刻，守城的将士们表情越发地显得古怪，只是恰巧，某位正被斡朵里部武士描绘外貌的常府尊没有开口，大家不敢随意乱动，省得惹毛这位似乎有正经事的府尊大人。 常二郎耐心地听着这厮一通胡扯乱吹之后，忍不住咧起了嘴角，然后拿手指，指了指自己的鼻尖乐呵呵地道。 “那你觉得，我们常府尊大人跟我相比起来，谁更高大威猛？” 古里阿看着这位厚脸皮的兵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也只能露出谄媚的笑容伸出了大拇指道。 “……当然是军爷您。” 常二郎盯着古里阿，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显得古怪。 “好一个见过本府的胡里改部武士，本府都站在你的面前，你却视而不见，尔等果然是奸细！” 伴随着常二郎的厉喝声，古里阿直接懵逼当场。 不管是他还是周围的那些老百姓也全都扭头看了过来，可是很快，就有见过常二郎的老百姓惊呼出声来。 “真是常青天常大老爷……” “这帮贼眉鼠眼的老鼠尾巴，一看就不是好鸟，肯定是奸细！” 周围传来的喧闹，亦让斡朵里部武士下意识地摸上了腰畔的利刃。而他们这样的举动，可是直接引发了一连串的反应。 其中一人，刀出半鞘的那一瞬间，常二郎毫不犹豫地拔出了腰畔那支左轮手枪开火。 刺耳的枪声响起的瞬间，那名斡朵里部武士发出了夸张的惨叫，抬起了方才握住刀柄大手，此刻，他的手背上多出了一个血洞。 而常二郎手中的左轮手枪的枪口，正冒着淡淡的硝烟。 与常二郎相距不过两步的古里阿陡然色变，此刻不容他多想，下意识手搭在刀柄之上一勾。 随即又是一声震得人耳膜刺痛的枪声响起，古里阿闷哼一声，捂着手臂踉跄后退。 目光惊惧地看着常二郎手中那柄古怪之极的火器，古里阿自然也是见识过明军的火器的威力。 同样也知晓，明军的火器每发射一次之后都要重新进行装填，可是现在，跟前这位看守城门的兵头手中的武器，居然不需要装填就能够继续射击。 此刻，原本正在等待着进出的老百姓们，已然被吓得四散而去。 而此刻，城头之上顿时冒出了无数开弓搭箭的射手，还有那些城门内外的那些城守士卒，也全部都将手中的武器，齐刷刷地对准了这五名斡朵里部武士。 第760章 从木箱中站起来的绝色美人 “你，你竟然是知府？你这打扮……” “怎么了，本府觉得这段时间，沈阳城的治安有些问题，特地微服私访。” 古里阿捂住手腕上的伤口，目光怨毒地瞪着跟前这位伪装成兵头，站在跟前洋洋得意的汉人狗官，嘶声喝道。 “我们的确不是胡里改部的人，我们是斡朵里部的人，我们斡朵里部与胡里改部、兀良哈部原本就是一家人。 我们来这里，也只是为了交换生存的物资，好渡过这个寒冬。” “就是因为听闻胡里改部和兀良哈部在汉人的地盘不容易受欺辱，我们这才自称胡里改部的部众，这有什么问题？” “都到了这个时候，还敢嘴硬？” 常二郎嘴角微微扬了起来，然后将手中那根长棍指了指古里阿。 “本官乃是大明辽宁府知府，治理百姓，一律众生平等，绝对不会因为他的族别不同而另眼相看。” 常二郎这话，亦惹得那些终于从枪声中回过神来的贩夫走卒，行人商旅们颔首不已。 常二郎在这里主政这大半年以来，的确处事十分的公平公正与公开。 甭管你是家财万贯的士绅乡贤，还是那穷得只有一个破碗的孤寡老弱。 常二郎都会秉公处事，赢得了一干辽宁府各州县的老百姓一致好评。 同样，那些前来学习，获得各种兽种回去饲养的那些部落，也都至少对常二郎这位知府大人保有一定的善意。 “……尔等之前谎称，见过本府真容，而今本府就站在你们跟前。” “你们居然都认不出来，这足以说明，尔等在沈阳城中，必是有所图谋。” 常二郎大手一挥，一干如狼似虎的亲卫近逼而来，喝令他们束手就擒。 此刻，面对着十数倍，虎视眈眈的明军甲士，这帮斡朵里部武士只能垂头丧气地扔掉武器，俯首就擒。 不过还有人妄图垂死挣扎，大声地叫嚷，结果直接被按倒在地，赏了几耳括子，终于冷静了下来。 常二郎此刻，已然开始亲自动手，将那挂在箱子上的锁头砸开，每砸开一个锁头，就会将那箱盖子掀开。 每当看到箱子里边不是漂亮姑娘而只是一些生活用品，常二郎就露出了一个遗憾而又懊恼的表情。 就如果一位赌徒在牌桌上，明明出了千，知道自己有两条a，可就不知道是在哪张牌上，很忐忑，也很焦躁。 。。。 此刻，无数喜欢凑热闹的老百姓都围拢在四周，窃窃私语不已，一面朝着这边指指点点。 这让常二郎更加的蛋疼，姑娘，白白嫩嫩水灵灵的姑娘，貌美如花的姑娘，你们到底在哪口箱子里……日。 又是一箱子的棉布，下一个，再开，结果则是一箱子的锅碗瓢盆。 已然有点气急败坏的常二郎突然耳朵一动，他似乎听到了马车上有动静传来，下意识地俯低了身子，朝着居中尚未打开的木箱凑了过去。 就听到了里边发出了微弱的撞击声，就好像有什么受伤的小动物，正在一下一下地顶着那箱壁一般。 常二郎双眉一掀，轻舒猿臂，直接就将上面压着的木箱子给举了起来，朝着一旁递去。 惊得那常威与另外一位亲卫快步上前，这才接住这个足有一二百斤份量的箱子。 常二郎这种举重若轻的举动，亦惹得那些老百姓也都纷纷发出了惊叹。 不过常二郎可没功夫去显摆，而是把头盔摘下之后，耳朵贴在了那箱壁上，终于听到了清晰的微弱撞击声。 此刻，常二郎连工具都懒得再去要，伸出了他那犹如铁钳一般的大手，捏住锁头，用力一拧，咔哒一声，那个铜锁头直接就被他给捏断。 扶着箱盖，常二郎深吸了一口气，这才缓缓地抬起了箱盖子，然后就看到了盖在最上面的是一张棉布。 常二郎大手一抽，掀掉了棉布之后，就看到了下方是一个捆扎着口子的大麻袋，而麻袋的一头，正在不停的动弹，足以证明，里边装着的是一个大活人。 在看到常二郎掀开棉布的那一瞬间，之前还在不停挣扎辩解的古里阿，脸上渐渐地浮起了绝望。 他知道，接下来自己无论再怎么哔哔，怕也解释不清非法绑架这位汉人狗官姘头的现实。 自打听到了常大官人的声音那一刻起，海兰就不停的挣扎运作着，可是很快，就听到了那马车外面传来的枪声。 这让海兰欣喜若狂，常大官人不愧是自己所倾慕的真汉子，居然就通过话术，很快就察觉到了这帮该死的贼子的真实身份。 而随着身边的那些箱子发出了难听的吱嘎声，知晓常大官人应该在检查的海兰再次吃力地扭动着那被困在这逼仄空间中的娇躯，想要用动静让常大官人知晓自己的存在。 终于当近在耳边的锁头被破坏的声音响起，当那箱盖被打开，感觉空气不再那么憋闷，海兰激动的险些哭出了声来。 很快，就感觉到了一双大手，触碰到了自己的身子，然后又很快落在了自己的头部位置，在那里一阵摸索。 下一刻，海兰的耳中，传来了常大官人那无限温柔的嗓音。 “终于找到你了……” 海兰缓缓地睁开了那双楚楚动人的魅惑水眸，看着那俯身看向自己，仿佛将整片天空也都完全遮盖住的常二郎。 常二郎心疼地看着这个此刻被塞在一口木箱子里边的娇弱美人，那性感婀娜的娇躯被塞在箱中，难以动弹。 那张仰起来的俏脸上，尚和斑斑泪痕，一双妩媚的水眸中，满满尽是惊喜与兴奋。 常二郎小心翼翼地将那堵住她樱桃小嘴的布条给拔了出来，终于听到了她的娇呼。 当常二郎将那双胞胎美人中的一个，从那木箱中扶着站起来时，周围那些观望事态发展的老百姓们瞬间一片哗然。 大家都看到了，青天大老爷，从那口箱子里边，扶出了一位千娇百媚，楚楚可怜的姑娘，而且这位姑娘双手都被绑在了一起，足以证明青天大老爷常二郎的英明睿智。 第761章 这是被对方算计了 “我的老天爷，居然是个这么漂亮的姑娘，原本青天大老爷真没说错，这帮狗贼，看样子就是告示上所说的采花贼子……” “哎呀，看样子就是这帮贼子了，原本还以为抓的就只是一个秃子，没想到原来是一群秃子。” “不愧是青天大老爷，双目如电，可辨忠奸，只这么几句话就抓到了这帮不要脸的采花贼秃。” “？？？”常二郎脸上洋洋得意的笑容不禁一僵，差点搞忘记了，为了堵这帮子斡朵里部的狗贼，自己可是编造了一个秃子采花贼的谎言。 现如今看来，应该要秃子采花贼团伙才对，更加的符合实际。 毕竟大家晚上，看这帮子斡朵里部的秃瓢，跟全秃也没有太多的区别，毕竟他那根鼠尾辫，谁特娘的有闲心去留意那跟耗子尾巴似的破玩意。 一众贩夫走卒以及老百姓们此刻都在这里议论纷纷。 这帮子狗东西，真的是不怀好意，居然在城里边绑了这么漂亮的姑娘。 一想到万一这帮子女直狗，真把这位漂亮的姑娘带出了城，真不知道她会经历什么样的苦难与艰险。 而常二郎也终于知晓，此刻被他揽在怀中的姑娘，正是姐姐海兰。小心翼翼地给她解绑了身上的绳索后，将她放到了车旁，又拧坏了另外一把锁，打开了那口箱子，终于找到了海兰的亲妹子阿兰。 当那阿兰也在人前露脸时，所有人都沸腾了，美丽动人的姑娘大伙也不是没见过。 可是这么漂亮的姑娘着实罕见，而且这么漂亮动人的两个姑娘居然长得一模一样，这绝对是有些刷新所有人的认知。 海兰与阿兰姐妹二人相拥而泣，常二郎有些看不过去，也跳下了马车，来到了她们跟前出言安抚。 “海兰、阿兰，都怪常某，没有第一时间保护好你们，让你们遭遇了这样的惊吓……” 阿兰看着站在跟前的常二郎，激动地直接扑进了常二郎的怀中，娇躯紧紧地贴紧这位让自己充满安全感的男人，哽咽地道。 “不不不，这怎么能怪你，大官人，若不是您及时出现，我们姐妹，怕是难有再见天日的机会。” “大官人……”海兰看到了妹妹的举动，不肯示弱，再加上她同样也很渴求安慰，也一头扎进了常二郎的怀中。 常二郎也没料想到，这两个姑娘会激动成这副模样，尴尬地抬起双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因为两女将常二郎几乎包圆。 这一幕看得那些吃瓜群众挤眉弄眼喧闹一片。 此刻，已经被捆绑得结结实实，嘴里边被不知道哪个缺德玩意拿抹布堵得结实的古里阿绝望地瞪着常二郎。 内心的愤恨与怨毒强烈到差点让他的肺部都憋到要爆炸。 狗官，果然是跟这两个臭娘们有一腿，只可惜，自己没有把握住机会，将这两个不要脸的小娘皮带回去见酋长。 常二郎感受到了自己的胸口仿佛被几团弹性惊人的温暖挤压得头皮发麻。 最终双手缓缓地落在了她们那柔软的香肩上，一旁的常威，识趣地赶紧让人送过来一辆马车。 常二郎虽然有些遗憾，但也松了口气，毕竟自己好歹是满腔正气的知府大人。 在这样喧闹的城门口，跟两个姑娘搂来搂去的，的确不成体统。 常二郎扶住了两女朝着马车走过去一边低声安抚道。 “你们先回去好好休息，后续的事情，我来处理，定然会还你们一个公道。” 一听这话，海兰俏脸一白，连连摇头，可怜巴巴地朝着常二郎看了过去。 “大官人，奴家不想回去，能让我们去见蔓儿姐姐吗？” 一旁的阿兰心领神会，亦抬起了手拭了拭眼角，一副惶恐不安的模样。 “大官人，奴家和姐姐就只是两个弱女子，经历了此事，实在不敢再住在那里了，能不能先行个方便，让我们暂时去蔓儿姐姐那里呆一呆……” 看着梨花带雨的两个美人儿，常二郎也着实不好说什么，当下便点了点头答道。 “如此也好，常昆，你带几个人，护送这二位姑娘去府中……” 常昆听了常二郎的低声吩咐之后，当即答应下来，然后领着一票弟兄，护送着这辆马车径直离去。 而这边，终于又有人赶了过来禀报，却是还有一伙人，已然抵达了北门。 “宅院内可还有人？” “大人，宅院内，还有七八个人，咱们要不要攻上门去？” 常二郎想了想，径直摇头。“不急，看看他们会不会离城，若是不离城，那就等我们审问出谁是他们的头目，让头目去劝降他们，减少不必要的伤亡。” 。。。 几乎在同一时刻，童凡察在听到了枪声之后，身下的座骑发出了痛苦的嘶鸣声，人立而起。 直接就将措不及防的童凡察给掀下了座骑，好在他身手敏捷一个翻滚，让开了砸倒下来的战马，然后飞快地抽出了腰畔的利刀。 可问题是，这些出现在周围的明军，却并未上前，只是不紧不慢，一枪枪的射击，将他们所有人的战马都击毙或者是击伤，让他们只能龟缩在马尸后方。 稍一抬头，都会招来对方的火器射击，让童凡察等人连蹲都蹲不住，只能憋屈地趴在地上，缩在倒毙的马尸后边骂骂咧咧，却也无计可施。 现如今，童凡察也已然明白，怕是大明的狗官，已经知晓了自己这一行人的谋划，才会想出放长线钓大鱼这样的损招。 让自己这边频频分兵，最终被那实力强大的伏兵各个击破。 不然，三十多名斡朵里部的精锐，哪怕是拚不过明军的火枪骑兵，可是要论及逃亡，还是有机会逃出生天的。 看到这些斡朵里部的武士全部都趴在地上当起了缩头乌龟，那些火枪兵开始缓缓地进逼而来。 不时就会响起枪声，只不过那些枪声，只是警告这几个斡朵里部的武士莫要轻举妄动。 直到他们进逼到了五十步处时，为首的将领站了出来，厉声喝道。 “本将给尔等十个数的时间，现在扔下武器，离开马尸趴在地上，本将倒数十个数，还有敢龟缩于原地者，视作顽抗，直接击毙！十！……九！……” “别数别数，小人投降……” 第762章 被坏名声的常府尊 童凡察一脸震惊地看着自己的心腹手下第一个连滚带爬地冲出了马尸垒成的掩体，然后直接趴在了地上。 还转过了头来朝着自己劝道。“主子，快降了吧，对方既然不开枪，那么您还有机会活着回到斡朵里部。” “只要主子您能回到部落，那么大主子也才能够知晓发生了什么事情……” 面对着这种没有半点水平的劝降，童凡察还是心动了，嗯，主要是心动，不是怕死，这点必须声明一下。 童凡察也是佝偻着身子，跟个大虾米似地爬出了掩体，面朝污泥与雪沫，背朝蓝天，四肢伸展开来软绵绵地趴着，就犹如一条断了尾巴的丧家之犬，绝望地龟缩于猛兽的围捕圈中。 当那沉重的靴子，踩踏在了跟前，然后将自己的大手狠狠地反绑于身后，童凡察忍不住大声怒喝道。 “军爷你们到底想要干吗？我们做错了什么，你们一来就杀了我们的马，还想要我们的命。” 为首的头目乐呵呵地上前来打量了一番，看出了这位开口之人，应该就是他们的头目，当即喝道。 “老小子，斡朵里部的是吧？别否认，我等奉知府大人之命，特地守在这里，就是等你们自投罗网。”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一旁的那几名斡朵里部武士，全都眼巴巴地看着童凡察，跃跃欲试，似乎都很像要向大明军方戴罪立功的表情。 童凡察蛋疼地闷哼一声，与其让别人暴，还不如自己主动暴露，当即下巴一抬，脊梁一挺。 “我乃童凡察，乃是斡朵里部酋长猛哥贴木儿的亲弟弟。” 这位明军头目顿时两眼一亮搓着大手，迫不及待地问道。 “哎哟，居然还真是一条大鱼，不错不错，你的大哥猛哥贴木儿来了没有？” 很快，将童凡察押解进城之后，又特地拐到了他们之前的据点。 让那童凡察去劝降那些留守，还没来得及出发的斡朵里部武士。 不得不说，这招还是相当的好用，那童凡察也还是很有威望，站在宅院门口吆喝几嗓子之后。 那些斡朵里部的武士们，就都憋屈地扔掉了手中的武器，老老实实地抱着脑袋走出了据点。 由着明军将士把他们全给绑起来，都押往那知府衙门。 蔓儿怎么也没有想到，昨个的时候，驸马老爷还跟自己与那对姐妹花说得好好的，今天要去花房赏花。 所以起了个大早之后，开始美滋滋地在那里妆扮起来，可是梳妆这才刚刚结束，就看到了海兰、阿兰姐妹二人，一身狼狈，衣着凌乱的出现在了自己跟前。 然后悲伤地抹着泪水，讲述着昨天夜里那惊心动魄的故事。 听得那蔓儿也是给吓得花容失色，怎么也没想到，这还不到十二个时辰，这对姐妹就遭遇了这样的磨难。 “好在常大官人机警，听了小妹提及有人跟踪，不放心我们姐妹的安全，便派了人去巡逻，这才察觉了端倪……” “而且今日一大清早的，我们姐妹就被那些斡朵里部的贼子装进了木箱子里，就想把我们带离沈阳城，带回那斡朵里部去。” “幸好常大人微服假扮成守门的兵卒，将那些贼子拦截住，救下了我们姐妹，不然，怕是此生再难有机会见到姐姐了……” 看到姐妹俩一边说一边抹着泪水，蔓儿也是既心疼又后怕，原本这两个漂亮妞，可是自己给驸马老爷准备的。 幸好驸马老爷心灵福致，不然，真不知道这对姐妹花会是何等凄凉的下场。 就在这个时候，就有下人前来禀报，说是在抓捕过程中，有两个倒霉鬼负隅顽抗被击毙之外，剩余的一干绑匪包括那童凡察都已经尽数擒下，已经押进了府衙。 听到了这，海兰与阿兰姐妹那妩媚的水眸里边不禁射出了仇恨的光芒。 蔓儿眼眸一转，朝着那常昆道。 “常昆小哥，有劳你过去听一听，若是审出了什么，就劳烦小哥你回来说上一声。” 得了蔓儿的吩咐，常昆自然不敢怠慢。 “如夫人放心，小人这就过去。” 。。。 此刻，常二郎已然高坐在公堂之上，身上的铠甲已然解掉，换成了那身大红的官袍。 堂下目前，就仅仅只有那童凡察一人跪倒在堂中，虽然已经松了绑，可是此刻的童凡察依旧垂头丧气，犹如一只斗败的公鸡。 常二郎满脸嫌弃地抖了抖那份简单到令人发指的供状，很不满地朝着那解缙瞪起了眼珠子。 解缙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表情不至于笑出声来，连续几个深呼吸之后，这才很狗腿的凑到常二郎身边小声地道。 “不知府尊大人有何吩咐？” “这就是你小子审出来的供状？” “府尊大人，下官可是十分认真的分别审问了童凡察，以及童凡察的一干同伴，他们的供状，也与童凡察的并无分别。” “似乎他们都已经认定了，是，是大人您与海兰、阿兰二位姑娘之间，有什么纠葛……咳咳，下官当然知道大人您是清白的，可是别人不知道啊。” 常二郎听到了这，老脸一黑，差点就想把那供状扔到解缙那张贱兮兮的脸上，神特么的你知道，但是别人不知道。 敲打着跟前的公案，常二郎下意识地眯起了两眼，阴恻恻地问道。 “听你这意思，外面都传本官与那二位姑娘什么流言蜚语了？” 解缙脑袋疯狂地摇晃起来，只不过，当常二郎的目光越来越危险，顶不住压力的解缙，只能硬起了头皮小声地嘟囔道。 “近几个月以来，二位姑娘经常出入大人您的私宅，不论是市井的百姓，还是咱们府衙的各位同仁，也都撞见了不少回。” “见得多了，难免也就会有些风言风语，而且您也知道，这样的流言，很容易就会被不明真相之人，刻意歪曲……” “特别是城中那些士绅乡贤，如今虽然表面上向您臣服了，可是实际上，但凡是有点什么乐子，他们可是恨不得……” “……” 第763章 给你一个选择，想死还是想活? 常二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嗯，不消说，编排这种流言蜚语的，肯定少不了那帮砍脑壳、挨千刀的士绅乡贤。 也就是现如今他们既有钱又有闲，还有在那边哔哔。 不过转念一想，今年沈阳城内的士绅乡贤，有近三分之一被砍了脑袋抄没了财产。 剩下那三分之二也好不到哪儿去，被迫吐出了许许多多的田产，还有他们之前强占的各种商铺，以及工坊等。 可以说，他们也被折腾到了伤筋动骨，所以他们不憎恨自己，那才叫怪事。 但凡是有点关于自己的流言蜚语，他们肯定是如获至宝，甚至还会不怀好意地添油加醋，就是想要污名化自己这位品性高洁的府尊大人。 而不知何时鬼鬼祟祟溜进了公堂的常昆，听得眉飞色舞，心头大呼过瘾。 怎么也没有想到奉了如夫人之命过来，结果听到了这么劲爆的八卦。 至于之前为什么没有听到过，这不废话。大家都是常二郎身边的亲卫，谁敢在他们跟前议论常二郎那些乱七八糟的流言，那不是找死是啥？ 不过，这真的仅仅只是没有真相的流言？ 常昆一想到今日看到那对如花似玉的美人儿，乳燕投林一般的都挤进了二公子的怀里边，在那里嘤嘤嘤地哭得梨花带玉。 二公子搂着两个漂亮妞安慰时，那副表情，怎么看也不像，啊呸呸……二公子还是很正经的，常昆愿意用自己亲大哥常威的脑袋保证。 “罢了，这件事，以后再说，现如今看来，猛哥贴木儿这个蠢货，分明就是已经把这流言蜚语当成真的了。” “而且这小子一直把海兰、阿兰姐妹当成他的女人，才会如此暴躁，派人到沈阳城来劫人。” 看着跟前满脸怨念的府尊大人在这里分析案情，解缙不禁上前，指了指那跪在公案跟前的童凡察，小声地询问道。 “大人，那接下来，该当如何处置？” 此刻正在沉思，如果自己拿这么点小破事为理由，直接派兵去将那斡朵里部直接物理抹除，会不会显得有些过份。 重要是的那些生活在这片白山黑水的异族部落又会如何看待自己。 常二郎寻思半晌之后，看向身边的解缙，有必要问一问这个心眼也很多的神童。 “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啊，这……”没想到常二郎会突然询问自己意见，解缙也是懵逼半天，伸指甲挠了挠有些发痒的头皮之后，解缙终于给出了自己的想法。 “要不，还是按照我大明律来判决？” “……嗯，你且说来听听。” 这话让常二郎有那么一丢丢无语，是的，主要是自己还真没有深入钻研过大明律。 毕竟自己之前的主要精力都放在搞活经济工作这一方面，所专研的也是相关于这一方面的律法条款。 甚至自己还帮助朝廷，修订了大明第一部商业法规。 不过，对于其他方面的律法掌握，显得有些欠缺。 解缙看到常二郎一脸古井无波的表情，当即开口解释起了这一方面的相关法律条款。 根据《大明律》的规定，绑架女性的行为被视为重罪。具体的刑罚包括绞刑，就是对于强奸既遂者判处绞刑。 另外一种刑罚则是杖责和流放，也就是说强奸未遂者会被杖责一百并流放三千里。 还有其他相关于这一方面的律法，例如还有贩卖人口这一罪责的惩处措施同样也是非常严厉，主要包括斩首、凌迟、流放等刑罚。 具体来说，根据《大明律》的规定，拐卖孩童者将被斩立决，拐卖人口者，无论是否知情，一律处以杖刑一百并流放三千里。 再有就是，拐卖人口给他人做妻妾者，杖刑一百并判处三年徒刑，如果是伤害被拐卖儿童者，处以凌迟。 而所有参与拐卖妇女儿童者，一律凌迟处死，家产罚没，家属流放三千里。 常二郎越听眼珠子越亮，哎哟，真没有想到，大明律在这一方面，居然如此给力。 自己之前还寻思把那斡朵里部物理抹除会不会有些过份，结果没想到，大明律上写着的条条款款，足以让常二郎接下来的行事能够更加的心安理得。 。。。 “童凡察，也就是说，你是受了汝兄猛哥贴木儿的主使。 被其胁迫，这才不得不率领一众斡朵里部武士潜入沈阳城中，意图将良家女子海兰与阿兰绑架送往斡朵里部与汝兄为妾。” 童凡察听到常二郎这番问话，仔细一想，也并无什么不妥，虽然猛哥贴木儿是兄长，又是酋长。 可是说实话，自己原本也不乐意来这里干这样的事情，说是被胁迫也没有问题。 “那你可知道，你们这么做，可是犯下了数桩罪行，第一，绑架罪，第二，拐卖妇女儿童罪，你是否认可。” 常二郎说话又快又疾，好在一旁的书吏早就已经习惯了常二郎的语速，手中的毛笔龙飞凤舞，写得又快又好。 看到那童凡察点头称是之后，常二郎便将那书吏将那抄录好的笔录还有供状都一并签字画押。 满意地看着这位略通文墨的童凡察签下的字，常二郎笑着将些东西放到了公案上。 这才晃晃悠悠地来到了童凡察的跟前，抬手将他扶了起来。 迎着对方那显得有些惶恐不安的表情，常二郎问道。 “童凡察，你如今年纪应该不大吧，这么年轻，唉，本官看你也算是个人物，就给你一个机会选择，你是想死，还是想活？” “啊，大人这是何意？我们不就只是绑了两个女人，可没有杀过人。” “呵呵，看来你是一点也不了解我大明律，解推官，你过来，给他好好地解释解释，我大明对于方才那两项罪状是如何处置的。” 童凡察看着跟前那位年轻的推官，在自己跟前所背诵出来的那些法律文，瞬间脸庞就白得跟刷了石灰似的。 感觉这两项罪行捏在一起，自己哪怕是达不到凌迟，那么砍脑壳怕是也免不了。 第764章 正所谓识时务为才俊杰 可问题是自己还那么的年轻，才刚刚娶了个漂亮可人的小媳妇，连个后代都还没留下。 自己还攒下了一大笔的财物，倘若自己这么憋屈的死了。 那么要不了多久，就会有个男人一边花着自己呕心泣血攒的钱，一边睡着自己媳妇，指不定还会让自己媳妇给他生娃，叫他亲爹。 越想越特么觉得委屈的童凡察抬起了头来，看到站在一旁的常二郎笑得那样的意味深长，当即不再犹豫，直接朝着常二郎拜倒在地。 “还请大人为小人指点迷津，需要小人如何去做，才能够活下来。” “好好好，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看来童老弟你果然也是个俊杰。” “来来来，你先写上一份效忠书，你放心，这份效忠书，只会保存在本官的手中，本官绝对不会泄露出去。” “本官可以向你保证，就连你那些手下人，也不会知道。” “写了这份效忠书，我就能活命？”童凡察疑惑地看着跟前的常二郎追问道。 常二郎揽着童凡察，朝着大堂后边走去，一面低声蛊惑道。 “除此之外，还需要你再做一些事情，那就是回到你的部落去，告诉你的亲哥，任务失败了，我相信，如果他真是你亲哥，肯定也不会为了这点小事，要了你的性命……” 解缙缓步跟随在后边，默默地听着常二郎在那里巧舌如簧地晃点那位此刻已然丧胆的童凡察。 总觉得这位表面很阳光，实则手段很那什么的知府大人，铁定在憋什么损招。 半个时辰之后，童凡察被几名大明的士卒，送到了那沈阳城外，给了他一匹座骑还有相应的补给，然后默默地目送着他策马飞驰，朝着那被皑皑白雪所覆盖的远方渐行渐远。 常二郎看着手中那份由自己口述，童凡察亲笔书写出来的效忠书，还有下方的签名画押一应俱全。 可以说，他的亲哥猛哥贴木儿要是看到这封书信的话，一定会第一时间把这位亲弟弟剁成肉泥然后拌上调味料，拿去喂狗。 一旁的解缙看着这份效忠书，虽然写得很精彩，但是他并不看好。 而看到常二郎投来的目光，解缙觉得有必要给出自己的意见。 “府尊，下官觉得，这封效忠书，更多只是一种震慑而已，那童凡察如今既然脱出生天，回到了斡朵里部之后，他会不会依令行事，这还得两说。” “有道理，不过，你该不会以为，我就只准备放过他童凡察一个活口吧？” “府尊您的意思是……其他人也要放回去？” “呵呵，当然不用放，常某已经告诉了他童凡察，回去之后若是不给本官传递情报，那么，我就会再放人回去。” “而且这帮子人会拿出他童凡察与本官勾结，意图要抹平斡朵里部的证据，你说，若你是童凡察，你敢不敢赌？” “……”解缙看着跟前笑眯眯的常二郎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鹅滴个乖乖，这货果然不当人子。 如果自己是那童凡察，哪怕是回到了部落，仍旧得到信任与重用，可也不敢违逆，毕竟万一常二郎真把这帮家伙给送回去。 到了那个时候，自己非但原本有的地位和权力都保不住，连小命都有可能玩完。 既然如此，那还不如老老实实地服从常二郎这个阴险的大明狗官的密令，向朝廷泄露斡朵里部的情报。 反正斡朵里部这里也没有什么值得保密的，之前自己该吐露的也都吐露得差不多了。 最多也就是大哥猛哥贴木儿想要干点什么作奸犯科之事，又或者是部落迁徙的新地点等这些情报而已。 在风雪中奔驰了数里之后的童凡察，勒住马头，回望那座沈阳城，恶狠狠地吐了口唾沫星子，继续朝着远处飞驰而去，不再回头。 。。。 常昆有些腼腆地抬起了头来，看向跟前的如夫人蔓儿，以及那对女直姐妹花藏身的孔雀屏风。 他没有透视线能够看到屏风后，根本不知道那对娇滴滴的姐妹花，此刻脑袋都快垂低到了酥胸，耳廓与玉颈都红得堪比出血。 蔓儿虽然也没有看到了那姐妹二人的窘态，可是知道此刻那两个原本就对夫君有意思的姑娘这会子肯定情绪波动得厉害，示常昆赶紧离开，抬手揉起了脑门。 没想到啊没想到，看来的确是消息太过闭塞了，怎么也没有想到，城内居然会传得这么乱七八糟的，甚至都已经风传到了那远在抚顺以东的斡朵里部。 那岂不是说，胡里改部和那兀良哈部也应该已经知晓了这个消息？ 这样一来，阿哈出也就知道了，不过嘛，蔓儿倒觉得其实也不完全是坏事。 转过了身，来到了后方的屏风内，就看到了那对姐妹俩俏脸通红，眸眼低垂的模样，蔓儿赶紧上前，拉住了两女的手儿，正想要说上一些安抚人心的话。 结果这会子就听到了外面传来了脚步声，还有驸马老爷的大嗓门。 蔓儿还没来得及反应，门帘已然被掀开，常二郎大步走了进来。 “蔓儿，蔓儿？咦，你在后面干嘛，海兰与阿兰姐妹去哪了？” “老爷，她们姐妹也在这呢……”担心常二郎说出什么话来吓到这对心绪不宁的姐妹，蔓儿赶紧招呼道。 常二郎看到了蔓儿朝着自己频频眨眼，忍不住好奇心凑到了屏风跟前伸长脖子一瞅，不禁讶然道。 “咦，你们姐妹这是怎么了，这是屋里太热了？脸怎么红成这副模样……” “老爷……你能不能先坐那里休息一会，妾身有些事情，想要跟两个妹妹私底下聊聊？” 感觉到了蔓儿在不停地揪自己的衣袖，还有那气鼓鼓瞪过来的水眸，常二郎虽然是一头雾水，但还是识趣地打了个哈哈，溜达到了一旁去烤火。 蔓儿看了眼常二郎后，便压低声音道。 “二位妹妹，随我过来，姐姐有几句话想要跟你们好好聊聊……” 此刻正心乱如麻的海兰与阿兰并未拒绝，而是随同蔓儿，走进了书房的里间。 第765章 装睡的常二郎，打广告的蔓儿 蔓儿看着这对长相表情令人难以辨别的双胞胎姐妹花，轻咳了声，决定单刀直入。 “海兰、阿兰，方才那常昆的话，想必你们二们也已经听到了。姐姐也是没有料想到，当初让你们常到府里来陪姐姐。” “却给你们带来了这么大的麻烦，甚至还让那些不怀好意之人，传出了这样的流言蜚语，姐姐向你们二位赔礼了。” “蔓儿姐姐切莫如此，这，这怎么能怪你呢。”海兰一听此言，赶紧上前扶住大腹便便的蔓儿道。 “是啊蔓儿姐，这根本就不能怪你，我们姐妹二人在这沈阳城内孤苦无依，也就是蔓儿姐姐你真诚相待，视我们如亲人。” 阿兰也是楚楚可怜地拉住了蔓儿姐的另外一条胳膊，温言软语。 说实话，方才那常昆突然暴露出来的信息，着实让她们姐妹二人惊得不轻。 没错，她们的确是对常大官人有意思，可是，外面的那些流言蜚语，也着实太过乱七八糟。 哪怕是那常昆说得十分含糊，可是，回想到那天被童凡察抓住之后，他的那一番话，当时海兰还以为不过是猛哥贴木儿那个混蛋想要掳掠自己姐妹的托词。 可是现如今细细想来，说不定就是因为这样的流言传播到了那边，这才会让那个性情暴戾，贪恋自己姐妹姿色的猛哥贴木儿做出这等卑鄙的举动。 蔓儿看到这对姐妹花已然渐渐地恢复了冷静，那张演技满分的妩媚脸蛋上又浮起了哀怨之色。 “话虽如此，可是这些流言蜚语，着实是伤到了二位妹妹的清誉，这样一来，你们日后可怎么嫁人啊……” “而且若是你们的父亲知晓了此事，岂不是得气坏了身体。” 一番言语下来，姐妹二人也相顾无言，沈阳城的流言蜚语，对于她们着实造成不了什么伤害，可是阿玛若是知晓，的确让人大感头疼。 然后就看到蔓儿姐姐犹豫半晌之后，咬了咬牙似乎做下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抓住了这对姐妹的手，一脸正色言道。 “海兰、阿兰，你们姐妹与我相处了半年多来，我也知道你们姐妹都是良家女子，又都洁身自好，如今出了这样的变故，姐姐我也不能坐视不理。” “既然外边传的都是你们姐妹与我家老爷的流言蜚语，想要止住，其实办法倒也不难，只不过，怕是要委屈二位妹妹……” “嗯？”海兰与阿兰有些愕然地看向跟前的蔓儿，便看到她再次开口言道。 “倒不如，你们都嫁给我家老爷。” “啊，这，这……” 阿兰俏脸腾的一下子红了起来，感觉这也太过突然了点，虽然自己与姐姐早就有这样的心思。 一旁的海兰倒是比那阿兰多个心眼，虽然听到了这话也是惊喜交加，可问题是她可没有忘记，跟前的蔓儿姐姐答应是一回事。 毕竟常大官人的正室贵不可言，能够容得下她们姐妹吗？ “姐姐说笑了，我等出身异族，而且，而且大官人他，乃是堂堂的驸马老爷，大明公主殿下的夫君……” 蔓儿看到跟前的阿兰红着脸蛋语不成句，眸眼乱瞄，却没有说出拒绝的话，而海兰这话就更加的露骨，心中顿时了然。 自打收到了殿下的回信之后，蔓儿可是明里暗里的给这姐妹俩一直灌输各种关于自家驸马老爷的丰功伟绩。 这年头的女子，谁不希望能够嫁给一个可以为自己遮风挡雨，又有担当，还有能力的如意郎君。 而常二郎高大英武，气度不凡，年纪轻轻就已然是堂堂知府，而且待人亲和，又还是她们姐妹的救命恩人。 再加上现如今，她们姐妹与常二郎的八卦被传得到处都是，还真不如顺水推舟。 当即就轻拽了一把那当姐的海兰道。 “海兰妹妹，你跟姐姐说句实话，像我家老爷这样的英雄人物，难道你不喜欢吗？” “……喜欢。”海兰小声地答道。 “你可知道，殿下之前就一直很担心老爷来到了这辽东之地后，身边没有人照料。” “还特地委托姐姐我，看看有没有适合的人选。这些日子以来，你们姐妹与我相处默契……” 常二郎在铁炉子跟前坐了一会之后，看到里间中的人一直没有出来，不禁心生好奇，不知道这三个女人在里边到底搞什么名堂。 便轻手轻脚地朝着那边摸过去，来到了那里间反锁住的门前，然后支愣起了耳洞。 只不过这才弯下了腰来，都还没来得及听到什么，就听到了里边传来了脚步声。 常二郎脸色一变，赶紧猫着脸，轻手轻脚地快走好几步，直接就斜躺到了那铁炉子跟前的榻上，摆出了一副打瞌睡的架势。 。。。 蔓儿轻轻地推开了房门，就看到了常二郎躺在榻上似乎睡着了，不禁心头一疼，快步走上前去。 俏脸酡红，有些不知道该当如何与常大官人面对面的海兰与阿兰貤下意识地放轻了脚步。 常二郎感觉到了蔓儿翘臀坐到了自己身边，正要装着准备醒过来，就听到了蔓儿开口道。 “昨个老爷大半夜的听闻了你们姐妹出事，整整折腾了一夜，难怪这会子会累成这样。” “大官人他一夜都没休息吗？”这不知道是海兰还是阿兰开了口，软软糯糯的嗓音，典型的甜口。 “是呀，昨个老爷回来之后，就在那里坐立不定的，我问了才知晓，海兰你提及了感觉像是有人在窥探你们姐妹。” “老爷他就特地叫来了心腹常昆，耳提面命，让他多带人手，防止你们姐妹出什么意外，结果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常二郎此刻脑子里边全是问号，自己昨天晚上的确没睡觉可问题是自己是一直在书房那边忙，后来收到了消息之后，也就没有过来蔓儿这里。 听这意思，蔓儿一直都在讲述自己这位常大老爷是如何为了这对姐妹忧心忡忡，又是如何为了解救她们姐妹而绞尽脑汁。 这甚至让常二郎觉得这哪像是自己的女人，倒像是媒婆，正在给自己打虚假广告来着。 第766章 道明真相 可问题是现如今蔓儿正在这里打悲情牌，而海兰、阿兰这两个姑娘都感动得出现了哭腔。 常二郎觉得自己现在要是敢睁眼睛，蔓儿能把自己敲晕，然后让自己维持昏迷状态。 当然这只是形容，毕竟就蔓儿那仅仅只有缚鸡之力的小手劲，自然是弄不晕自己。 不过现在，自己真要睁开眼睛，尴尬的可不仅仅只是蔓儿，还有海兰与阿兰。 罢罢罢，行事向来顾全大局的常二郎决定继续装死，啊呸……是继续闭着眼睛化装熟睡。 不过令他无语的是，三个姑娘居然就在这里聊嗨了，不知不觉，昨天晚上没睡好的常二郎终于忍不住睡意上涌，睡了过去。 等到他再一次睁开两眼时，就看到了蔓儿此刻就依偎在自己身边，也已然熟睡了过去。 看着虽已为人母，却仍旧娇媚动人的蔓儿，常二郎轻轻地抬起了手臂，将那薄毯也盖到了她的身上。 蔓儿浓睫一颤，那双妖媚的水眸已然落在了常二郎和脸庞上。 “老爷，您醒了，方才看您睡得那么香甜，妾身也不好打扰你，就擅自作主，把那海兰、阿兰她们姐妹二人安置在了府里。” 常二郎的大手轻轻地搭在了她的纤腰之上，感觉着那隔着薄裙传来的温度，笑道。 “嗯，这没问题，她们姐妹住的那地方也不怎么安全，再加上受了这样的惊吓，也不愿意回去，让她们暂居这里更好。” “而且你如今身子越来越重，正好有她们姐妹陪着你，你也不会太寂寞。” 听到了这话，蔓儿亮晶晶的眸子险些滴出水来，伸长了玉臂，绕过常二郎的颈项，然后把脸蛋贴在常二郎的颈项处。 “多谢老爷体贴，老爷你对妾身真好。” “废话，你是我的女人，我自然希望你们能够开开心心的，你们开心了，那我也才能够开心，你说是吧？” 看着怀中的美人儿，常二郎甚是满足地道。 听到这话，蔓儿心头一甜，但是很快就想到了另外一件大事情，不过现如今，看起来老爷心情甚佳，似乎正适合提上一提。 “老爷你对妾身真好，对了老爷，如今府里还有一件事情，怕是需要老爷你来决断才是。” 常二郎呵呵一乐，手指轻轻地勾了勾蔓儿那尖翘的下颔道。 “什么事情，我之前不是说过吗，如今宝贞不在，就你在我身边，所以府中一应事务，你来处理便可，不必问我。” “可是，可是这件事情，却是事关老爷您还有海兰、阿兰二位姑娘的清誉。” “啊，这……”常二郎顿时脸色一僵，怎么也没想到，蔓儿会提到这事。 怎么回事，哪个不开眼的混账玩意，敢把那沈阳城内现如今所流传的那些流言蜚语给传到蔓儿的耳朵里边。 常二郎看着跟前的美人儿，此刻嘴巴咧得老大，却不知道应该从何说起。 不过好在常二郎也是久经考验，面对杀人如麻的大明天子也能够另辟蹊径的人才，所以很快脑中灵光一闪，不加思索地脱口而出。 “你说的对，回头我就去见海兰阿兰二位姑娘跟她们解释清楚，毕竟蔓儿你也应该知道，我和她们之间一向清清白白……” “老爷，妾身想说的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你的意思是让我制作新的流言蜚语，把之前的这个流言蜚语给压制过去？” “都不是，妾身想要告诉老爷的是，妾身觉得既然老爷您还有二位姑娘都已然清誉受损，为了不让二位姑娘继续受那些流言蜚语的攻击，倒不如将错就错。” 常二郎脸色陡然一僵，伸手捧住了蔓儿那张巴掌大的小脸蛋。 “嗯，蔓儿你这个建议很有……你等会，你知道不知道你在说啥？” “妾身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而且，妾身觉得这么处置，对老爷你，对她们姐妹俩，都是最优的选择。” “蔓儿……” “老爷你先听妾身说完，之前前往辽东之时，殿下就曾经有过交待，说是老爷您成日操劳国事，身边不能缺了贴心人照料。” “所以让妾身留意一下当地可有适合的良家女子。而妾身来到了这里这大半年来，说实话，能入妾身眼中的，也就海兰、阿兰她们姐妹二人而已。” 常二郎呆愣愣地看着眼前的蔓儿，心里边却是一个卧槽又接着一个卧槽。 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这位一家之主在外面拚死拚活的挣家产，亲爱的娘子居然如此的为自己这个当夫君的着想。 话又说回来，这段时间想动又不敢动的常大官人的确憋得有点受不了。 “老爷，反正现如今，妾身也已经跟她们姐妹摊牌了，而她们姐妹二人的心思，也都全系在老爷您身上，不然又怎么可能天天上咱们家来？” “该不会老爷你真以为，她们就只是为了跟妾身这么个大肚子的女人聊天玩耍吧？” 面对着蔓儿一个又一个问题的逼问，而且那具温暖性感的娇躯也是越逼越近。 常二郎感觉自己现在是两个头一般大，相当的头大。 蔓儿自然也察觉到了异样，俏脸浮起了酡红，眸眼越来越柔，嗓音也是越来越糯。 “老爷，如今都已经到了这等局面了，你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们姐妹清誉受损，一辈子都嫁不出去吧？” “老爷，你还想要妾身怎么求你你才能答应……” 说着话儿的蔓儿那柔软的手开始伸了出来，然后一把握住。 感觉到了把柄被拿捏住的常二郎面色一肃。 “这个事情太过突然，容我考虑考虑。” “无妨老爷你先考虑，妾身觉得有些热，来，妾身侍候您脱掉这碍事的罩衫吧……” 面对着蔓儿这个勾人的小妖精，哪怕是已经身怀六甲，却还能够给自己提供高昂的情绪价值。 常二郎只能无奈地发出了一声长叹，自己的女人都这么说了，当然要尊重她的意思。 书房的门，照例是锁着的，而此刻海兰与阿兰，正满眼好奇地打量着蔓儿姐姐给她们俩安排的房间。 第767章 江南的冬天 她们姐妹二人怎么也没有想到，这里的屋子，外面看起来，与那些普通宅院房屋并不无不同。 可是给她们姐妹安排的房间里，与那书房一般，不但有铁炉子，而且还有那种专门用锅炉烧水之后，通过管道输送热水来达到取暖效果的暖气。 除了这些之外，完全透明的窗户，可以清晰地看清楚屋外的一切，而当要休息之时，只需要拉上窗帘，就可以将一切都遮挡住。 而且提供给她们姐妹俩休息的被子，那么的轻盈而又温暖，一问方才知晓，这居然是鸭绒被。 昔日她们跟随蔓儿，也都只是在书房和客厅这两处往来，根本就没有想到，这里的一切，远远超出了她们姐妹的认知。 “姐姐，我们该不会是做梦吧，那蔓儿姐姐说的是真的？” 看着那站在屋外走来走到，俏脸上满是患得患失的妹妹，海兰上前拥住了这位与自己最亲密的亲人柔声道。 “当然是真的，这样一来，倒真是应了咱们姐妹小时候的约定，日后若是能够，就共嫁一夫，这样咱们姐夫也正好不必分开。” 听到了这话，阿兰亦是两眼一亮，然后翘起玉指。“好呀姐姐，看来你是早就准备这么做了是吧？” “哼，你是妹妹，就得听姐姐的话，倘若你不愿意嫁给常大官人，这倒也没事，回头姐姐嫁给了他之后，会跟他说，让他作主，把你嫁出去……” “你敢！” “哎呀你敢捏我，你这个不知道尊老的臭阿兰……” 姐妹二人在屋子里边顿时闹作一团。 。。。 京师，皇宫之内，老朱此刻正在与那徐达缓步而行，在御花园中溜达。 如今已是冬天，却并未下雪，而是那种长久存在的阴冷与潮湿，让人们好好地感受着南方冬天的魔法攻击。 二人所聊的正是那北平，现如今，收到了太子朱标传来的消息，那就是现如今的北平皇城修缮工作已然完成。 另外就是北平的城市建设以及城防的兴建工作也已经到了收尾阶段。 只不过随着冬季的到来，导致了许多的收尾工作，只能等到来年。 再有就是那北平延伸向那天津卫的水泥官道，在大量的劳工劳作之下，已然完成过半的工程量，等到明年夏末，当可让北平到天津卫的水泥官道全线贯通。 不过那铁路的铺设，则要慢上不少，今年也才刚刚铺设了近三分之一的路基而已。 明年完全竣工怕是有些困难，毕竟现如今北方大兴基建的情况下，工匠就那么多，想要再快，也快不到哪里去。 再加上朱标一向顾惜民力，自然不愿意过度地压榨老百姓们。 另外就是，一同施工的北向山海关，南下济南的铁路、水泥官道也都在施工当中。 好在近几年以来，随着海上贸易的蓬勃发展，再加上江南工商业大兴，使得大明的财政状况得到了极大的改善。 同一时间，开工那么多的大工程，虽然不敢说犹有余力，但是也足够支撑。 想想前些年的时候，想要北伐一次，大明朝廷就需要积攒两到三年的财力，才敢出兵。 而现如今，仅仅凭借着北方目前常驻军队，就已经能够压制住元蒙残余势力，还有那一心想要搞事情的高丽。 使得大明也能够全身心地投入到了大规模的基础设施建设当中。 而在过去，大明对于道路交通这一方面，更重视的是边陲地区的交通设施的通畅，其实都没有意识到，道路交通的通畅，到底能够给大明带来什么样的变化。 直到那一次，也就是常二郎这小子突然蹦到了那上海县，在那里大力兴建和发展交通运输。 终于让老朱这位一直从社会底层干到社会顶层的大明开国天子，意识到了道路交通的顺畅，到底会给大明帝国带来怎样的影响。 这也是为何之后，老朱一直都在默默地支持着常二郎在上海县、在松江府那里折腾水泥官道，又折腾起了铁路。 就像今日，老朱请了徐达这位老兄弟进宫吃饭，特地搞来了几个时令的海鲜菜。 特别是那些海鲜，在下到锅里之前，居然都还活蹦乱跳的，莫说是徐达，哪怕是请客的老朱都给吓了一跳。 “若是咱们大明建国之初，能够有这等便捷快速的交通运输网络，那些倭寇，又岂敢再犯我大明海疆。” “而我大明也不至于沿海之地，多设卫所，以御海上来犯之敌。” 老朱这话，让徐达亦是深以为然，毕竟当初，陈友谅惨败之后，不少余党也退往了海上。 然后开始在海上作乱，还有那些倭寇，让大明沿海是相当的不省心。 好在现如今，随着大明的造船业的飞速发展，再加上火炮上舰这一骚操作，让那些过往的战舰，能够以极低的战损比解决掉那些海盗倭寇。 大明的海疆，现如今可谓是歌舞升平，海上的贸易如火如荼。 大明的沿海一带，举目四望，就能够看到星星点点的白帆，偶尔也还会有一些那种冒着黑烟的小黑点奔行在大海之上。 嗯，也就是因为大海上的安全得到了保障，再加上造船技术的飞速发展，以及各种航海技术的出现，使得海上航行的死亡率变得极低。 这也是为何老朱敢把自己的爱子朱棣扔到那殷商大陆，让他去那边扩张大明势力范围的原因。 原本老朱准备给朱棣安排的位置，是仅仅一海之隔的扶桑岛，可随着那殷商大陆的发现。 以及殷商大陆那边各种令人眼中的丰富资源，再加上朱棣自己的主动请求，最终，老朱也才下定了决心，让朱棣到那边去打拼。 不过由于那里太远，哪怕是现如今最新式的海船，一个来回，那便要差不多三个月的时间。 但是老朱倒是几乎每个月，都能够收到朱棣这个出息孩子的书信。 朱棣的每一封书信都很长，多的时候甚至是两三千言，不过从书信的字里行间。 老朱感受到了老四朱棣发自内心的快活与自在。 第768章 这到底是玩具还是武器 朱老四抵达了那金山城之后，第一次事情就是巡视了一圈他认定的势力范围，那就是以金山城周边的平原两百里为界。 拜会了在这个范围之内的那些殷商人部落，甚至还与不少的部落头人打成一片，嗯，是那种拉拢对方的打成一片，不是打人脑浆子洒一地的那种打成一片。 同时也向那些殷商部落，展示了大明的军威，那些强悍无可匹敌的大明铁骑，还有大明的火枪骑兵。 可以说都远远地领先这个时代的殷商大陆原住民，让他们不想，也不敢对大明的子民有什么恶意的行为。 都愿意遵从这位亲王殿下的意志，臣服于他的统治之下，甚至愿意帮助他去对付那些，敢于挑衅亲王殿下权力和威严的部落。 大明带来的先进耕作技术，还有各种耕作工具，自然也让那些殷商部落，对于大明充满了好感。 另外大量的布匹，棉布，还有许许多多的生活用品的到来，让那些殷商人士终于知晓，原本生活不是饥寒交迫，不是饱一顿，饥一顿。 更不是那种一百亩地的收获甚至都养不活几个人。 而是只要大家能够遵守大明的规矩，那么他们就可以获得与大明的子民相同的等遇。 就像百兽之王巡视自己领地一般，朱老四先是巡视了一番自己的地界之地，便开始了他在殷商大陆的新生活。 而随着这几年来，大明在那金山城一带的经营，如今那里的百姓已然达到了足足七千余户，近四万百姓。 另外还有大量的商贾，以及工厂的兴建，使得长期驻留于殷商大陆的商贾，就足足超过千人，还有相关的那些雇员，也达到了万余之数。 然后就是，从那扶桑之地运过去的那些矿工，到目前为止，足足有三万之众。 只不过，那殷商大陆的物产实在是太过丰富，现如今，朱棣治下的那些百姓，几乎每一个都在努力地工作着。 有那么多辽阔的土地需要耕作，还有那么多粗大的巨木需要砍伐，更有许多的矿产需要开采，而且码头、道路、房屋。 就没有不需要劳动力的，所以朱老四每一次来信，都会诉一回苦，希望亲爹能够再多给自己输送一些人口过来。 不过好在，随着联通殷商大陆的贸易量越来越大，在强大的宣传攻势下，越来越多的老百姓、商人，投机者都知晓了殷商大陆那边是一块宝地。 有着无数的无主之地等待人们去开垦，还有无数的机会等待着大家去发财。 就近半年来，每个月抵达殷商大陆的移民，差不多三到五百之数。 另外就是，前段时间，由于大明疆域内的灾害问题，导致了近千户百姓失去家园，考虑到他们所处的正是那黄淮地区，而且那里目前正在艰难地治理当中。 所以，这近千户的百姓，决定直接将他们迁往那殷商大陆。 总而言之，朱棣在那里小日子过的倒是颇为快活，这也让老朱放心了不少。 。。。 老朱与那徐达二人就这么天南地北的神侃，从北平侃到江南，又从江南侃到扶桑，又从扶桑侃到了殷商。 君臣二人都觉得现如今的大明形势一片大好，以至于溜达个见不着花的御花园都溜达了差不多大半个时辰。 就在这个时候，老朱就看到了毛骧此刻正朝着这边快步行来，而他的身后边则跟前两人挑着一个担子。 这让老朱不禁心中生疑，顿住了脚步，朝着那跟随在身后边的马仲良一歪脑袋。 马仲良赶紧快步迎上前去，很快便与那毛骧接上了头，不一会，毛骧便与那马仲良一同来到了老朱跟前恭敬一礼。 毛骧奉旨出宫办差，回宫的时候，就遇上了人，说是奉了常二郎之命，特地前来给陛下送信还有礼物的。 听到了这话，毛骧自然也就顺便把人给带了进来。 “常二郎那小子居然这么有心，之前才给老夫送了不少的山珍，这会子又来送礼，呵呵……赶紧让他们抬过来吧。” 说话间，老朱顺便将那封书信给打开仔细一看，脸色顿时一变。 “上位，您这是怎么了？”一旁的徐达不禁好奇地问道。 “这小子说，他让人送来的礼物，其实是一种新式火药武器。” “火药武器，还新式的？”听得这话，徐达顿时两眼一亮。 “能够让常二郎远隔数千里写信送来的新式火药武器，看来应该是不亚于那燧发枪的好东西吧。” “他说这种新式火药武器名为左轮手枪，一次装弹，可射击六次，而且使用的是什么定装弹药，装填弹药十分便利。” 老朱的表情也严肃了起来，朝着那毛骧吩咐，让那两人把箱子抬过来，而他则继续读着手中的书信。 很快就看到了那二人担着的一口大箱子摆到了近前，那两人将箱子打开之后，就露出了里边一个个长宽都不到一尺的木盒子。 其中一人上前拿起了一个木盒子，打开之后，就露出了里边的一把亮闪闪的，显得颇为小巧精致的枪械。 另外一人则拿出了这把左轮手枪之后，恭敬地递给了毛骧，由毛骧递给老朱。 “好精致的模样，上位您瞧，这枪的握把之上，居然还有这么多漂亮的纹饰，感觉此物，怕是价格不菲吧？” “嗯，你们二人，可知晓这武器是如何使用。” “陛下，我们都会。”二人齐刷刷地行礼答道。 “那好，毛骧你去准备几个靶子，十步、二十步，到三十步。” 旁边的徐达听得这话，也拿起了一把抄在手中把玩，还真别说，跟之前所见过的那些火药武器相比起来。 这左轮手枪着实是小得有点可怜，甚至不到半尺长。 难道上位只让人摆了三个那么近的靶子，就是不知道，这玩意到底是玩具，还是武器。 就在徐达正寻思的当口，又听到老朱吩咐了声道。 “另外再取三副铁甲过来，就挂在那三个箭靶旁边，老夫倒要瞧瞧，这小玩意，是不是像常二郎那小子所言一般……” 第769章 来自御花园的连环枪响 徐达到听了老朱的吩咐，不禁一愣，下意识又看了一眼手中那跟巴掌相比，大不到哪里去的左轮手枪。 就这么个看起来跟玩具似的小玩意，难道还能在二三十步的距离破甲？ 老朱也注意到了那徐达的疑惑，径直就将那封书信递给徐达这位老兄弟，示意他可以看一看自己爱婿在书信上所写的关于这种新式枪械的说明。 而这边在毛骧的操持之下，很快那些宫人就将那箭垛还有铁甲准备好，将它们都竖立在了这御花园里。 现如今天这么冷，附近也没有什么人乐意来这里溜达，在这里试枪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在老朱的授意之下，送枪来的二人中的年长者抄起了一把左轮手枪。 然后扒拉几下之后，就打开了木盒子里边的一个纸盒子，从那里边拿出了六枚闪烁着金属光泽的子弹。 这种浑身上下都闪烁着金属光泽的子弹，被他填进了子弹仓中，然后开始单手对着那不远处的靶子进行瞄准。 随着他扣动了扳机，一声清脆的枪响声呼啸而过，那十步处的箭垛顿时一抖，上面草屑横飞，再一枪，击打在那铁甲上。 瞬间那铁甲被打得甲片横飞，看得在场的一干人等眼皮直跳。 然后他枪口微转，再次开火，这一次，仍旧精准地命中了那二十步位置的箭靶，然后毫不停顿的又是一枪。 这一次，能够看到那二十步处的铁甲一阵抖动。 随后此人仍旧如法炮制，再次命中了那三十步处的箭靶与那铁甲。 六枪打完之后，这位才将那支左轮手枪一扒拉，朝后方一侧，就看到了六个亮晃晃，还有硝烟冒出来的子弹壳叮叮当当地掉落于地面上。 “六枪……好生了得。”此刻，徐达忍不住小声地嘟囔了句。 老朱此刻也是眼冒精光，快步朝着那箭靶的方向走去，而挂在十步位置的铁甲，子弹已然穿透了甲片，掉落在两步外的地上。 而在二十步处的子弹则被镶嵌在甲片中，并未完全突破，至于三十步处的铁甲，子弹则只是在那甲片上击打出了一个明显的凹槽，并未击破。 仔细地审视了这三甲铁甲所受到的损伤程度后，老朱又拿起那毛骧捡过来的子弹壳一边打量，一边笑道。 “难怪常二郎那小子说这左轮手枪适合中近距离作战，而不是像那燧发枪一般，百步之外，犹能穿透重甲毙敌。” “不过嘛，能够在极短的时间之内，连发六枪，在这样的中近距离，倒是堪称王者。” “上位所言极是，就如常二郎所言，若是咱们大明的将帅能有此枪防身，的确能够化解许多的危险。” 嗯，常二郎的书信里边将这左轮手机的优势与劣势都写得十分的清楚，同时他还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那就是目前而言，这种枪械的产量不高，再加上射程不远，大规模的装配军队，用于作战，短板十分的明显。 但是，如果这种枪支用来作为大明的将校官员的中近距离防身武器，却能够起到奇效。 毕竟这种枪械能够连发，万一有哪一位将领，在指挥大军作战之时，突然被一票蛮夷率领一支奇兵冲阵，冲到了中军跟前。 在过去，那只能大家拿人命去填，但是这种情况下，将领也很容易会在这样的中近距离，为敌方所伤，甚至阵亡也不是没有。 可假如将领，还有身边的亲兵能够装配这样的中近距离连射武器的话，那绝对能够最大程度地保证将领的安全问题。 想一想吧，假如是徐达坐镇中军，身边有二十名亲兵皆装配此等左轮手枪的话。 假如有敌军奇兵突进到了这个距离，二十把左轮手枪，那就是一百二十发子弹，足够让数十名敌军奇兵伤亡惨重。 而且这种左轮手枪的子弹装卸十分的便捷，另外就是子弹哑火也没关，直接再次扣动扳机就能够直接去击发下一颗子弹。 总而言之，这样的左轮手枪，的确很适合常二郎这小子所构想的应用场景。 老朱打量着手中的左轮手枪，甚至也试射了一轮，不得不承认，这种巴掌大的左轮手枪，也很带劲。 特别是不像那传统的燧发枪一般，开一枪就得重新装填之后才能继续射击。 这玩意一次就能够让你连开六枪，爽感加了六倍。 这个时候，徐达也终于装填好了子弹，呯呯呯的就在那里连续扣动扳机，枪击的脆响，还有那种带劲的后座力，亦让徐达爱不释手。 看到徐达忍不住又开始重新装填子弹，老朱笑眯眯地道。 “天德，你觉得我那贤婿的提议如何？” 。。。 “上位，臣以为，此物的确很适合将校以及身边的亲卫装配。” “毕竟大战之时，将校的身边若是有此物防身，的确可以极大的削弱那些敌方奇兵所带来的危险。” “不过，依臣之见，臣更在意的，则是这种弹药，不知这种弹药，能不能装备到我大明现如今的燧发枪上。” “若是那种可以毙敌于两百步外的燧发枪，也能够使用上这等弹药的话，那么我大明虎贲，怕是只是一支千人劲旅，也敢直入漠北的北元腹地，称一称如今北元的斤两。” 说话说，老朱也抄起了一枚这种金属外壳的子弹，不得不承认，这种子弹，的确远远比自己过去在宫中玩耍的燧发枪的定装子弹更加的优秀，也更赏心悦目。 那种燧发枪的定装子弹，外面包裹的是纸，装填还需要反复练习，才能够保证不漏火药，影响射程。 “这种子弹的弹壳，咱怎么感觉像是铁制的，而且这尾端还有一个小凹陷，也不知道有什么用？” 一旁送东西过来的匠人赶紧禀报道。 “陛下，这子弹壳最开始用的是铜制作，后来因为常大人嫌浪费我大明的铜料，让我们转而研制铁制的子弹壳，折腾了近一年的时间，如今总算是能小规模的量产了。” 第770章 怦然心动的老朱 “你们一开始居然用铜来制作子弹壳？” 听到了这话，老朱忍不住瞪大了两眼，下意识地吐了句槽道。 跟前那位匠人老老实实地点头承认道。 “是的陛下，最开始我们对于子弹壳也没啥头绪，也是常大人给出的设计图纸，让我们先种铜料试制。” “由于铜料质软，很容易锻造，所以很快我们就制作出了适用于这左轮手枪的子弹……” 在那之后，常二郎这位大明最精明能干的武器设计专家又给他们抛出了新的难题，那就是让他们利用钢铁来制作子弹壳。 这一下子，可就把难度给拉上去了，不过好在，经过了一年多的时间努力，现如今已然能够小规模化生产钢弹壳，可就是这玩意需要大量的油脂防锈。 每次使用之前，都需要先将过多的油脂擦除，避免影响弹药装填。 所以，现如今仍旧只是小规模的生产而已。 因为铜本身就能够防锈，但是铁更容易生锈，哪怕是现如今大明的钢铁工业的水平已然达到了一个曾经遥不可及的地步。 但是目前为止，合金工业这个科技点，仍旧处于朦胧，甚至是模糊状态。 而且哪怕是后世的钢弹壳，同样也需要涂抹上防锈漆，这也是为什么常二郎只愿意搞小规模化生产和使用的原因所在。 老朱听了那位匠人之言后，亦不得不为自己这位贤婿的思路默默点了个赞，可还是忍不住开口询问起了这位匠人。 “照你的意思，就我大明现如今的那些燧发枪，也是可以改装成使用这种子弹的？” “是的陛下，之前我们就曾经试制出来，只不过，还是因为这子弹的成本降不下来，所以这个项目被常大人给否掉了。 说是先暂且搁置，等到以后，若是我大明能够拥有足够多的铜矿和铜料生产之后再考虑这个问题。” 听到了这话，徐达不禁有些蛋疼，这踏马的让自己说什么才好？ 然后又忍不住暗瞥了一眼老朱，嗯，不得不承认，常二郎这种吝啬的武器发展观，十有八九，就是被老朱这位老丈人所传染的。 老朱也是砸了半天的嘴皮子不说话，毕竟方才徐达所描绘的那种场景，也是令他十分的神往。 假如有一支全部装备能够六连击，两百步外破甲击敌的火枪骑兵，哪怕只有一千人，这个天下再大，照样是哪里都能去。 可是，一想到那八十枚铜子弹壳，就需要一斤铜料，老朱又感觉自己心头有些滴血。 一边是战斗力的提升，一边则是大明最重要的金属铜料的飞速消失。 此刻站在一旁犹豫了好半天的徐达终于忍不住了，凑上前来小声地禀报道。 “其实臣以为，这用铜来作为弹壳，也不是不行。” 老朱双眉一挑，朝着徐达看了过去，抚着长须不说话，但是他用眼神示意徐达你有屁赶紧放。 徐达此刻也顾不上那么多，就指了指那些此刻已经被捡起来的子弹壳道。 “上位您看，这些子弹壳，又不是一次性的消耗品，用完之后，其实并无损耗，还是可以回收，然后再熔铸重新锻造成子弹壳。” “只要咱们能够保证那些将士们能够射击之后，保存好那些子弹壳，如此一来，其实对于铜料的损失，可以忽略不计。” 这话着实让老朱两眼一亮，打量着手中的那枚子弹壳，陷入了沉吟。 目前而言，大明虽然已经开始陆续的换装燧发枪，也就是说，此刻的大明，正在从绝大部份的冷兵器为作战主力的时代，开始向半冷兵器，半热兵器的时代正在转变。 如果说，大明的精锐之士，都能够装备上这种一次六连击的火枪，那么就等于是一名将士，足可以以一当十。 这么一来，大明的军队数量，就可以适当的削减，并且还不会损害大明军方的作战效率。 还有就是，特别是老四朱棣现如今所待的那殷商大陆，看似和平，可实际上，也还是有冲突在发生。 特别是有一些特别顽固的，拒绝归化的部落，与曾与大明的殷商大陆远征军发生过冲突，规模虽然不大，但是也给老朱敲响了警钟。 万一探索殷商大陆，深入到了大陆腹地之后，遇上不可测的敌人怎么办？ 就以现如今那殷商大陆的大明远征军的规模，小规模的冲突倒是没有问题。 可是一旦遇上了超过万名敌军的规模的话，那么老四朱棣手中的那点远征军，哪怕都是久经战阵的精锐，可是一旦受损，那就会造成巨大的影响。 如果说，老四朱棣的麾下的那支火枪骑兵，能够全员换装成六连发的火枪的话。 那么老朱觉得，莫说是万名敌军，哪怕是这个数字再翻上两三倍，也完全没有问题。 “天德，此事，且容咱再好好的想一想，毕竟事关重大，我大明虎贲有百万之数，哪怕是只换装十分之一，那就是十万支火枪。 一场大战下来，所需要消耗的弹药，那必然是一个天文数字啊。 即使是将士们也乐于收集子弹壳，可是一旦战况紧急之时，又哪里会顾得上那么多。” 老朱这话，让徐达脸色一僵，暗叹了一声。 “不过嘛，话又说回来……” 却又看到老朱一边把玩着手中的那个子弹壳，又再一次开口说道。 “咱可是记得，殷商大陆那边，似乎不但有金矿，而且铜矿规模也颇为巨大。 再有就是，在吕宋岛那边，好像也发现了大规模的铜矿，去岁，光是从南洋那边输入我大明的铜料，就达到了五百万斤，预计今年，怕是还能再翻上一番……” 徐达这等老司机，听到了老朱这么说话，顿时两眼一亮，知道老朱必然是心动了，当即打蛇随棍上附和道。 “上位所言极是，我大明的铜矿资源虽然稍显匮乏，可是现如今，随着现如今我大明的海上贸易繁荣以来。 从诸蕃之地，舶往我大明的铜料，现如今都已然快要超过我大明本产铜料的产量了。” “若是再来上数年，我大明将再无缺铜之患。” 第771章 蛋疼的朱老四 冬天的殷商大陆海岸，海风尤为凛冽，仿佛刀割一般，带着刺骨的寒冷。 海风呼啸而过，卷起层层浪花，拍打在礁石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海风中夹杂着盐分和湿润的空气，让人感到一种清新的寒冷，仿佛能穿透衣物，直抵骨髓。 雪景与风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壮丽的画面。雪花在空中翩翩起舞，与狂风共舞，最终落在地面和海面上，形成一片银装素裹的世界。 可是当那些风雪近逼到了距离金山城尚有数百里之地时，被那山峦所阻拦，只能憋屈地换了个方向，继续南下。 使得这金山城以及周边数百里的气候，在这样的寒冬里，显得别样的温和。 此刻的朱棣，身上裹着厚实的裘衣，驱策着身下的座骑，缓缓行进在金山港港口处。 此刻的金山港口处，依旧是那样的忙碌，无数的工人犹如蚁群一般往来不绝，那些坐落在金山港旁的建筑物上的烟囱，正在冒着滚滚的浓烟。 此刻，那港口处的蒸汽机车车头，拉响了汽笛，发出了巨大的轰鸣声然后拉着那长长的车厢，向着那数里外的金山城进发。 现如今，这条铁路，已然延伸到了数十里外，距离矿区已然不远。 等到明年，打通与矿区的连接之后，那么那些矿石就会源源不断地被运抵这里，送进那些工厂里边熔炼。 只可惜现如今这里目前所发现的大型矿产，只有金、银、铜这些贵重金属。 反倒是铁矿，还有煤矿，仍旧没有头绪，这让朱棣大感头疼。 却也是无可奈何，之前常二郎就已经告诉过朱棣，说是这殷商大陆的西部地区，没有煤矿，而且还说得那样的斩钉截铁。 朱棣虽然很愿意相信常二郎，但是他同样也更愿意相信自己，总觉得常二郎虽然许多的判断很有道理。 但是有些时候，有些话，说得过于绝对，就像常二郎说的在金山市向东进两千四百里地左右，那里有一处两河交汇处，就在那一带有着一个巨大的煤矿。 呵呵……朱棣心说，自己现如今这点实力，能够保证方圆五百里就已经很了不起了，结果常二郎这小子，直接给自己画了一个两千四百多里地之外的大饼。 这让自己怎么啃，难不能让自己把脖子伸到两千四百多里地外去啃不成？ 所以，无奈之下的朱棣，只能想办法自己解决问题，好在从常二郎手底下薅来了好几支探矿队。 让他们帮忙在金山城周边寻找铁矿还有煤矿，结果就是，铁矿连影子都没看到。 至于煤矿嘛，嗯，不能说有，只能说根本就没有。 无比蛋疼的朱棣也甚是无可奈何，只能继续老老实实地从大明那边大规模采购煤炭。 毕竟现如今，不论是搞冶炼，还是烧水泥，又或者是使用蒸汽机械，以及给老百姓们取暖，都离不开煤炭。 虽然这里的木材资源十分的丰富，可是这里的那些参天古木，运回到了大明那边，那就是天价。 一根巨木，就足够运回两船煤炭，这生意可以说不要太赚，唯一的问题就是耗时有点久。 好在现如今，往来于殷商大陆与大明之间的海船，每个月都有十多艘，让人感觉，殷商大陆与大明之间的距离，仿佛也不像想象中那么的遥远。 而此刻跟随在那朱棣身后边的那些火枪骑兵，则显得轻松惬意得多。 这些火枪骑兵，之前都在那辽东待了不少的时间，对于北方的严寒，早就已经有了自己的认知。 原本听闻这旧金山也十分靠北，原本以为还会如那辽东一般的来寒，结果到了这里之后才发现，一点也不像自己所想的那般。 只不过，听那些当地的殷商遗民所言，一旦远离了金山市，越是靠近殷商大陆中部，那里的气候就越寒冷，北方那酷寒的狂风，会从北直接吹到南。 那些地方的生存环境颇为恶劣，但是寒冬过去之后，那辽阔的平原，肥美的水草，最是适合放牧和游猎。 而且这里可不像大明一般，什么豺狼虎豹，各种凶猛的野兽到处都是。 这里的那些殷商遗民口中的猛兽，一种是灰狼，那玩意的确很大，跟个小牛犊子似的，还有就是一种跟大明的熊类差不多的黑熊，再就是还有一种体格更大的棕色熊类。 另外就是有种比老虎小得多的猫科动物，倒跟大明所见的花豹差不多大小，于是就被朱棣命名为土豹，寓意这是殷商大陆土生土长的豹。 虽然猛兽也不少，但是肥美的水草，辽阔的平原，还是让朱棣起了心思，从那大明贩运大量的牛羊来到了殷商大陆。 现如今，那些牛羊，已然开始悠闲地迈步在这片辽阔而又肥美的土地上吃吃喝喝，相信用不了太久的时间，就能够繁衍壮大起来。 随着那些大量海船的往来贸易，现如今，殷商大陆这边，不但将大量的殷商大陆特产物产贩往大明。 而同样，许许多多大明的物产也都被运抵了金山市这边。例如那蜀地的蜀锦，还有那来自于两广的蔗糖，以及各种来自于南洋的香料。 当然也少不了从那边贩来的各种罐头食品。 另外，现如今，在朱棣的指示之下，许许多多大明的特有物产、菜蔬，也已经在这片土地上成长，生根发芽。 用不了太久的时间，自己就能够随时随地的吃到那些自己喜爱的食物。 例如那京师的烤鸭，还有其他各种美味。 而这港口，已然又比朱棣刚刚抵达之时，又增建了不少的建筑物。 特别是那堆放在距离港口不远处的煤山，哪怕是隔着数里，都能够看到那座黑色山峰。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在这片大陆之上，发现煤炭和铁矿。 毕竟贵重金属虽然值钱，可问题是社会的发展所需要的铁和煤都没有，这就真有点扯了。 朱棣蛋疼之余，也只能琢磨着，等到明年开春之后，再委派出一支能够深入殷商大陆腹地的探矿队。 第772章 继续幸福蛋疼中的朱老四…… 让他们去那两千四百多里地之外的那个两河交汇处去瞧瞧。 看看是否如常二郎所言一般，那里有着十分丰富的煤矿与铁矿。 如果真的有，呵呵……朱棣忍不住抹了把脸，就算是有，怕是想要发展到那边，不说十年的时间，七八年怎么也得有。 唉……只能寄望于到时候，自己的儿子们都已经能够成长起来，替自己这个心累无比的父亲分担一些压力才是。 摇头晃脑半天，心事重重的朱棣终于策马来到了那煤山跟前，打量着那高达十数丈的煤山。 延绵不绝，占据了好大一块的地盘，而这里则是用围墙将这巨大的煤山给保护起来。 没办法，这玩意可得小心点，真要是燃起来，那可就好玩了。 毕竟现如今殷商大陆这边的工业，就指望这些煤炭。 这个时候，负责港口各项事务的官员还有好几位负责工厂的管理者也都朝着这边赶了过来，向这位燕王殿下见礼。 “做得不错，港口这半个月来，可有什么事情？” “禀报殿下，港口这半个月来运行状况良好，再有就是，通过铁路还有水泥官道运抵工厂区的矿石数量，是之前的两倍。” “预计下个月，所提炼出来的金、银产量，能够再增加三成以上。” “好好好，你们都做得不错。这些煤炭，如果断了来源，能够支撑多久？” “这个……就咱们目前的消耗来看，现如今这里囤积的煤炭，只够咱们金山城的各大工厂运转三个月，如果再算上百姓用煤的话，怕是这个时间还得再减去一个月的时间。” 听到了这个消息，朱棣的嘴巴无声的开合了几下，决定不再打听这种令人心寒的问题。 就在朱棣正在这港口巡视，询问那些港口官员，现如今港口的发展状况的当口。 不远处，一艘船帆之上打着燕王直属旗号的帆船缓缓地靠上了码头。 便引来了朱棣的注意，他当即示意身边的人赶过去询问一番。 这样的帆船，应该是自己委派沿海岸南下，去寻找矿物的探险船队。 不大会的功夫，那艘探险船队的船长，就飞快地打马而来，赶到了朱棣的跟前之后，恭敬一礼。 “起来吧，你能在这个时候回到金山城，想必是有了收获吧？” “殿下圣明，确实如此我们沿海岸线向南行进了约一千一百里左右登岸开始在附近探查，经过了近三个月的寻找，终于找到了这个……” 说话间，这位船长，将那个背负着的沉重牛皮袋子解下之后，恭敬地双手奉上。 朱棣双眉一挑，伸手接过之后打开了牛皮袋，就看到了里边有好几个小皮囊。 便随手挑出了一个皮囊一看，皮囊外还刻有几个字。 扫了一眼之后，朱棣便迫不及待地打开了皮囊，就看到了里边有着一块造型显得千奇百怪，甚至还有些中空的狗头金。 “这是金矿，还有这，咦……这是铜矿？还有这，这是……” “殿下，这是铅矿，旁边那一袋子则是锌矿。” 听到了这位的禀报，一旁边的那些官吏们也全都瞪圆了眼珠子，乖乖，这片沿海的海岸，当真是黄金海岸。 到处都能够寻找到金矿，太特么的让人无语了。 大明疆域万里，可是金矿少之又少，而这片殷商大陆，金山城这里就有采之不竭的金、银。 结果这下子，南下千余里，那边居然又有一个储量规模庞大到难以估量的金矿和铜矿。 而且还有银矿、铅矿和锌矿，有了这么多的贵重金属，光是把这些玩意给挖出来冶炼之后，那可就是财富。 此刻朱棣的脸上也乐得快要开了花，美滋滋地打量着这些矿物。 半晌之后，渐渐地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那个，你们在那里探查了数月，就只发现这些矿产，可还有其他的矿？” 探险船队的船长一脸懵逼地看着跟前的燕王，又低下了头，认真地数了数那些矿样，然后只能十分确定地摇了摇脑袋。 “殿下，的确只有这些矿产。” “就没有发现铁矿？又或者是煤矿？” 面对着目露殷切的燕王殿下，这位探险船队的船长意志十分坚决地摇了摇脑袋。 “请殿下恕小人无能，我们在那一带寻找了数月，的确只发现了这几种矿物，并未寻找到铁矿以及煤矿的行踪。” 从这位的口中，获得了答案，朱棣感觉自己的裆下的蛋，又开始隐隐作痛。 忍不住扭头看向那边的煤山，这踏马的叫什么事？ 不是说金、银、铜矿不好，而是有了铁，才能够制作出足够坚硬的工具还有机械去开采这些矿产，有了煤炭，方才能够冶炼更多的矿石。 可现在，煤与铁的出现，仍旧遥遥无期。 蛋疼的朱棣还是勉强地挤出了笑容，好好地嘉许并奖赏了这位探险船队的船长。 然后吩咐下去，再委派几艘补给船，再拉上一票人马，跟随这位探险船长南下。 既然那里有如此众多的矿产，那么在那里设立城镇是必须也是必要的。 而且还得看看那里是否适合建立港口和码头，如果合适的话。那么现如今，自己的地盘就先纵向发展也不是不行。 不过这么一来的话，怕是自己之前所考虑的花上七八年的时间进军殷商大陆中部去挖煤和铁的计划，怕是又要延期了。 “告诉他们，从这个月开始，煤炭的进口量，再增加一倍，嗯，越多越好，对了，还有铁料的进口也需要增加。” 解决了这些让人头疼的事情，朱老四终于来到了那位于港口不远处的造船厂。 由于这殷商大陆参天古木数不胜数，所以这里造船也是有着得天独厚的天然优势。 现如今，在这里的船厂里边所营造的，都是三千料及以上的远洋货运帆船为主。 之所以三千料为主，究其原因还是三千料的快速帆船的航速和运输效果最高。 这种三千料的快速帆船，一次来回殷商大陆与大明，要比五千料的巨船，快上三分之一还要多的时间。 第773章 按照剧本演的童凡察 看着那同时开工的数艘三千料快速帆船，朱棣甚感欣慰。 就像常二郎所言，买船不如造船，毕竟自己这边先天优势明显，那些参天古木就是最优秀的造船材料。 等到来年初，下水的三千料快速帆船又能够再增加三艘，自己的运输船队就将会越发地壮大。 脸上的笑容刚刚浮起，就想到了那加大运输量的煤炭还有铁料，朱棣顿时心头一梗。 得，看样子新造出来的这些快速帆船，怕是也逃脱不了运输煤炭的命运。 抬起了头来，看向远方的海面上，一艘艘的帆船，正朝着这边缓缓驰来。 码头上的工人们仍旧在忙碌不已，砸了砸此，朱棣觉得自己应该给常二郎也写上一封书信。 好好地冲这位常二哥多吐吐槽，希望他能够伸一伸援手，再增派一些造船的工匠过来。 再有就是，问一问他，殷商大陆西岸这边，到底哪里有煤炭和铁，哪怕只有一样也行。 另外就是，问一问常二郎，那种蒸汽机车头，能不能再多整一些过来，毕竟已然在南方千里之外，发现了大型金矿等多种贵重金属。 既然如此，自己是不是也应该考虑一下，看看能不能通过水泥官道又或者是铁路将金山城与南边的那个金矿所在，连接起来。 话又说回来，那里既然想要兴建城镇的话，应该叫什么呢？ 这里叫金山城，是因为这里产出的黄金能够推成山的寓意，可那座新城镇也是因为金子，难不成叫新金山城？ 唔……太俗了，朱棣抬起了手挠了挠有点发痒的下颌，思量了良久终于有了一个灵感。 与其叫什么新金山，倒不如叫新江南，唔……叫新上海或者新松江？ 既代表着自己这位大明亲王不忘祖国，同时又还能够顺便拍了拍鬼点子多得不要不要的常二郎的马屁。 如此一来，常二郎难道好意思对这殷商大陆之事袖手旁观不成？ 感觉自己一石几鸟而兴历的朱棣当即就拔转了马头，决定提前赶回金山城去，好给亲爹写信，告诉他自己决定将那新的城镇，命名为新上海。 。。。 相比起那更加温暖却又潮湿的殷商大陆金山城而言，现如今，完全被风雪所笼罩的斡朵里部落营寨外。 出现了一位正牵着座骑，艰难地在雪地中跋涉的男子，正是那位被仁义无双的青天大老爷常二郎放归的童凡察。 此刻的他，已然接近体力的极限，看着那远处的营寨，让他再一次焕发出了求生的渴望，奋力地继续拉着座骑，行进在足足淹没了半个身子的雪地中。 好在这个时候，还是白天，那些此刻正在哨塔中扯聊扯蛋的哨兵终于发现了远处的异样，敲响了警钟。 当警钟响起来的那一刻，童凡察终于可以如释重负地流出了热泪，软绵绵地倒在了雪地当中。 “老爷，老爷……”此刻，在那斡朵里部最大的地窝棚内，此刻那猛哥贴木儿正像是一头老牛，努力地喘着粗气，在那里跟十天前新纳的小妾亲热。 就在他满头大汗的当口，就听到了外面有有扯起了大嗓门吆喝起来。 “主子，主子……” 这把已经快要到紧要关头的猛哥贴木儿给嚎得兴致全无，气得这厮差点就想提着大刀冲出去把败坏自己兴头的混账玩意直接给宰了。 “主子，二主子回来了。” “什么？！”听到了居然是被自己派去那沈阳城偷美人的二弟居然回来了。 这下子猛哥贴木儿赶紧披上了件皮袍，快步推开了那地窝棚的遮挡物，然后就看到了两名部落中的武士正用一个木头制作的担架，将二弟童凡察朝着这边抬来。 “？？？”猛哥贴木儿让那窝棚外凛冽的寒风吹得一个激灵。 看到了老二童凡察那副奄奄一息的模样，更是让他震惊，不过他倒是没有忘记正经事。 “其他的弟兄，还有那海兰与阿兰呢？” “主子，奴才就只看到了二主子一个人牵着一匹马，根本就没有看到其他人，而且二主子当时已经昏迷在雪地里了……” 听到了这个消息，之前还很兴奋的猛哥贴木儿心头顿时一寒，这么说来，二弟去沈阳城把那对双胞胎美人儿绑回来的计划失败了，所以他一个人单枪匹马逃了回来？ “够了，快点把人给抬进去让他暖和暖和。” “还有，立刻派人出营地，周围二十里方圆都给我看清楚，看看有没有其他人接近我们的营地。” “今天晚上，从立火把，值夜人手加倍。” 随着那猛哥贴木儿的咆哮声，很快，整个斡朵里部营地都骚动了起来。 。。。 童凡察终于幽幽地醒转了过来，只是这一刻，他看到了自己此刻裸露在外的左脚脚掌，已然完全发黑，失去了所有的知觉。 他都还没来得及悲伤自己的左脚脚掌怕是要废了，就听到了大哥猛哥贴木儿迫不及待地喝问道。 “老二，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就你一个人，海兰与阿兰那两个小贱人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迎着兄长那张满是横肉的脸庞，童凡察的眼泪再一次缓缓流下。 他此刻为了自己，自然也只能按照之前跟常二郎约定好的剧本，向兄长讲述一个离奇的故事。 自己带着一票兄弟进入了那沈阳城之后，原本按照自己的计划，先侦察出那对姐妹的住所，还有她们的外出规律。 然后再实施绑架计划，绑架完之后，就可以设法离开沈阳城，直接逃离。 可是怎么也没有想到，手底下有几个不开眼的玩意好赌成性，在赌场里边输了钱。 结果他们想要逃，打伤了人，被抓进了牢里，为了保命他们就把这个计划给供了出来。 猛哥贴木儿听得两眼圆睁，下意识地一把揪住了童凡察的衣襟低吼道。 “是哪个狗娘养的，居然敢坏我大事。” “大可，是古里阿，还有泰拉尔……”童凡察毫不犹豫地报出了这二人的名字。 第774章 麻木不仁的童凡察 猛哥贴木儿自然清楚这二人是谁，还真如童凡察所言，这两个斡朵里部武士作战十分勇猛，但是好酒贪杯而且还嗜赌。 就在前往那沈阳城之前半个月，古里阿还因为输急了眼，在部落里边打人，而被猛哥贴木儿亲自下手抽了二十鞭子。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坏的事居然是这两个狗东西。 看着二弟语带哽咽地进述着他的经历，常二郎那个狗官知晓了消息之后，便开始了布局，最终趁他们要将人绑出沈阳城时全部抓获。 “那你是怎么离开的沈阳城，逃出来的？” 猛哥贴木儿铁青着脸，在窝棚里边来回疾走，在这闷气的窝棚里边，猛哥贴木儿是越想越怒。 童凡察满脸悲伤之色地摇了摇头。 “是那个狗官把我放回来的，把所有人都下了大狱，以此为人质，他才放心的让我离开沈阳城，而且他还让我转交一封书信给大哥你。” 说话间，童凡察艰难地伸手入怀，拿出了那个用油纸包裹起来的信封，递到了猛哥贴木儿的身前。 猛哥贴木儿接到了手中，只上此刻窝棚里边的光线太暗，他只能披上了皮袍子，走到了窝棚外开始看起了这封书信。 不看还好，看上去的第一眼，猛哥贴木儿就感觉自己像是看到了那个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狗官，正高高在上地站在那里朝着自己大声嘲讽。 意思就是本官果然没有看错你，你小子就是个看到女人就想要冲上去的老色坯。 现如今你居然敢派手下到大明辽宁府的府治所在沈阳城内去抢女人。 现在，按照大明的法律，你这位主谋应该被斩首。 现在，本官把从犯，你的小老弟童凡察放了回去，当然不是为了你好，而是为了让你小子懂事一点乖乖地滚到沈阳城来引颈受戮。 本官看在你自动投案的份上，可以考虑免你一死，改为其他惩处。 如果你不过来，又或者是意图逃跑，那么就会罪加三等，到了那个时候，你们斡朵里部能不能保得住都很难讲清楚。 另外，本官除了让他给你带来这封书信之外，还将相关的公文已经传递到辽宁府辖下的所有异族部落。 所有敢包庇尔等的，皆为共犯，本官相信，在这片土地上，敢于反抗大明朝廷的，目前为止，似乎还没有。 不过那东海女直，倒是跟你一般的命运，都是一帮违法犯罪份子。 所以嘛，现如今到来得冰雪融化，你只有四个月左右的时间，四个月之内，你如果不主动前往辽宁府治所沈阳城投案。 那么就休怪本官下海捕文书，又或者是请大明官兵精锐，来找你好生聊上一聊。 看得猛哥贴木儿怒吼连连，甚至连整封书信都没有看完，就直接用力，几把下来就将这封信纸连带信封了一块撕了个干净。 余怒未消地又在窝棚外面破口大骂汉儿狗官一番，这才怒气冲冲地钻回到了那半洞穴状的窝棚之内。 此刻一干收到了消息的大小首领也都纷纷齐齐聚于窝棚之中，那种满身大汗的冲鼻子味道，还有臭脚丫，狐臭等各种乱七八糟的味道。 让整个窝棚内的空气越发地显得恶劣，不过这些粗野的女直人倒也习惯了，甚至有些人一边扣着脚丫一边坐在那火堆跟前叽叽歪歪，大声谈笑哪个窝棚里的娘们更粉嫩。 “都够了！” 猛哥贴木儿打量着这些斡朵里部的勇士们，再想想自己曾经见到过的大明边军精锐，方才内心才升起一个率领勇士们杀到沈阳城去，把那个狗官抓来点天灯的勇气瞬间又消失得一干二净。 “你们想必也已经知道了，二主子因为属下的背叛，而被那狗官算计，害得我们斡朵里部三十多位勇士，陷在了沈阳城之事。” “现如今，那个狗官方才来信，还告诉我，要我带着你们，一起去那沈阳城，向那个狗官谢罪。” “什么？！”一干斡朵里部的糙老爷们纷纷蹦了起来，气极败坏地在窝棚内污言秽语不绝于耳，让这个烟熏火燎的窝棚里边更显乌烟瘴气。 看到了这些部落中的大小首领都被自己挑逗起了怒火，猛哥贴木儿暗松了口气，接下来，自己要做的就是，让他们紧密的跟自己站在一起。 因为常二郎那个狗官，现如今就是想要要把自己从部落中孤立出去，什么只诛首恶，余者不纠，呸！ 他真要是这么大肆宣传，风声如果传回到了部落内部的话。那么部落内的这些大小首领，都将会变成自己的敌人，他们肯定会设法把自己给宰了，送给常二郎那个狗官。 然后再想办法自己成为斡朵里部的主子，骑在所有人头上作威作福。 童凡察默默地躺在那里，部落中的巫医已然告诉了他，他的脚掌已经保不住了。 最干脆利落的办法就是，直接一刀剁掉，然后止血，如此一来，方才能够保住性命。 不然，最多也就是十来天的功夫，自己就只能两眼一翻，辫子一翘，去见老祖宗。 对于此事童凡察只能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同意这个治疗方案。 而耳朵此刻却一直支愣着，听着那大哥猛哥贴木儿怎么去晃点和忽悠那些部落中的大小首领。 激起那些首领对于常二郎那个狗官的敌意，可是，别人不知道，那封书信他童凡察可是看过的。 其实只要大哥猛哥贴木儿自己老老实实地前往那沈阳城请罪，虽然会吃苦头，但是却不会被干掉。 而且整个斡朵里部落也能够获得保全，可是现如今，大哥这样的行为，分明就是不愿意自己去送人头。 而是想要蛊惑，拉着整个部落都下水，与他一起同生共死。 这一刻，在沈阳城外，还有冰天雪地一个人独行，已经经历过了生死边缘的童凡察，当真是有点心灰意冷。 自己只想要安安静静地活着而已，为什么大哥老是要折腾，可劲的折腾。 难不成，他真的以为，就以这斡朵里部的实力，能够与大明抗衡不成？ 第775章 猛哥贴木儿的决断 又气愤又郁闷的童凡察最终支持不住，开始昏睡了过去，可是很快。 他就感觉到了一股痛彻心肺的巨痛，痛到他惨叫着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就看到了巫医此刻就站在那床边，手里边提着一柄带血的斧头，还扭过了头来，冲自己咧嘴一笑。 而此刻自己的那只脚，已经不是脚掌，而是脚踝以下全给剁掉了。 “狗日的……”童凡察只来得及骂出这句脏话，就感觉到了脑后一阵巨痛，昏死了过去。 巫医指挥着他的学徒给这位二主子治疗伤口，而他则往那篝火堆里边扔了一些古里古怪的玩意，然后开始一边敲鼓一边跳舞。 总之一句话，你能不能活下来，就得看老天爷保佑不保佑你。 此刻，猛哥贴木儿看着那此刻躺在床上面白如纸，表情无比痛苦的二弟。 他也只能板起了脸，转过了头来，看向站在身边，体态婀娜，哭得梨花带雨的弟妹乌兰。 打量着她哭得浑身的软肉都在轻颤，猛哥贴木儿下意识地吞了口唾沫星子，不得不承认，自己这位弟妹其实也很带劲。 只不过，二弟已然活着回到了部落，自己这位兄长，自然不适合将弟妹给纳入自己的帐中。 “好了好了，你不用伤心了，有了大巫医为他治疗，他肯定能活下来的。” 这位弟妹抬起了那张梨花带雨的俏脸，看向跟前的酋长兼丈夫的大哥，不禁悲中从来。 “大哥，他，他真的能够活下来吗？如果他有个三长两短，我我可怎么活呀……” 猛哥贴木儿伸出大手，轻轻地拍了拍弟妹那软软的香肩，这才柔声安慰道。 “别担心，我大哥我在，有我一口吃的，就饿着着你。” 这个时候，听到了巫医的动静，猛哥贴木儿赶紧收回了手，恢复了一部之长的气势与威仪。 “主子放心，三天之内，只要他能够醒得过来，就能够活下来，如果醒不了的话，那就只能怪他命不好了。” “嗯，你辛苦了，来人，赶紧给大师送一只鹿过去。” 猛哥贴木儿满意地点了点头，部落内的神医就只有这位巫师，经过他治病的人，一般来说都能活下来。 至于死掉的那些，肯定是因为他们的信仰不够虔诚，不能够得到白山黑水间的那些祖先灵魂的庇佑。 。。。 目送着那巫医离开，身姿凹凸有致的弟妹也已经翘起那性感的圆臀，钻进了地窝棚里边去照顾童凡察。 身上披着熊皮袍子的猛哥贴木儿，开始思量起未来的路应该如何走。 自己虽然暂时挑起了整个部落大小首领的怒火，把他们都拉上了自己的战车。 可是这样根本不够，万一等上一段时间之后，他们知晓了那些会传遍周边部落的公文内容。 发现其实狗官只想要取自己一个人的性命，到了那个时候，自己可就真的是危险了。 所以，自己必须要赶在那样的情况出现之前做点什么，唯有如此，方才能够解决问题。 例如，先带着部落去干点什么，把整个部落都拉上自己的战车，到了个时候，他们再想反悔也就没有了机会。 而自己则可以牢牢地把控住部落，由不得他们不老老实实地听话。 该做点什么？现如今冰天雪地的，自己也不可能去洗劫那些距离斡朵里部营地太远的汉人村镇。 去袭击其他的女直部落？唔……也不是不可以，毕竟之前，那东海女直袭击了那胡里改部与那兀良哈部之后，被那蓝玉大将军给剿得苦兀部化为乌有，萨哈边部狼狈逃窜，至今下落不明。 自己也去偷龙那胡里改部一波？想到了胡里改部，猛哥贴木儿就想到了那对水灵灵的漂亮妞。 可惜现如今，那对小贱人，居然成为了常二郎的玩物。 说来说去，还不都是因为阿哈出那个老狗，要不是他早日答应了自己求娶海兰与阿兰的请求，又哪里会闹出今天这样的事情来？ 越想，猛哥贴木儿就越发地觉得应该搞那胡里改部，如果可行，最好直接吃掉胡里改部。 让那些白水黑水之间的诸部落都明白，谁敢惹我斡朵里部，那么他就只会有一个下场。 而且，如果能够搞掉胡里改部落的话，那么接下来，自然不能再停留在这里。 自己就只剩下了两个选择，一个是向北远遁，逃向更加苦寒的北方，还有一个则是向东而逃，投效那位一直对自己青睐有加的高丽权臣李成桂。 以自己的实力，又是高丽国封的万户，怎么也比继续呆在这里更好。 而且李成桂之前也曾经被明军败过，他与大明之间，肯定是要分出生死的。 得到了斡朵里部的投效，他李成桂肯定会乐开花。 思虑了良久之后，猛哥贴木儿终于下定了决心，招来了心腹亲卫低声吩咐了起来。 不大会的功夫，猛哥贴木儿的心腹就领着一支规模不大的队伍离开了营寨，冒着风雪，往东而去，而且他们还带上了珍贵的礼物。 一张虎皮，还有近百斤的山珍，还有那种十分美丽的珍珠，自然是拿去奉献给那李成桂。 等到自己的心腹跟那李成桂那边接下了头，那么到时候，部落中的老弱妇孺，就可以提前往东转移。 自己则率领着族中的勇士北上，狠狠地报复胡里改部之后，便可以潇洒从容地远离这片土地。 有了高丽权臣李成桂的庇护，那么自己的部落就可以在那高丽国境内默默地发育生存一段时间。 等到那常二郎离开辽宁府，那么自己再率领部众加在到这片土地完全没有问题。 他常二郎再牛逼，难道还能当一辈子的辽宁府知府不成？ “狗官，现如今我没有办法直接宰了你，但是，我却可以让那些顺从你意志的部落倒霉。” “如此一来，我倒要看看，还有谁敢跟你走近。” 而在高丽边陲重镇，坐在一只从那明国那边高价贩来的铁炉子跟前，正拿着一本兵书在那里坐着发呆的李成桂，不经意间，看到了镜中的自己，那已然斑白的两鬓，不禁有些悲从中来。 第776章 幸福感爆棚的李成桂 摸了摸自己那银发越来越密集的鬓角，李成桂幽幽地发出了一声无可奈何地长叹。 自诩为三千里江山一代枭雄的李成桂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有朝一日，落到这番境地。 而这一切，都踏马的怪那个国主王禑那个狗东西，还有他的同伙崔莹，就是他们非要让自己率军去进攻明国的疆域。 结果呢，害得自己连番惨败，而与自己交情莫逆的曹敏修甚至是直接身死。 就连自己的长子李芳雨，现如今据说还被关押在明国京师，怕是这一辈子，再难有机会回到自己身边。 好在，虽然自己也遭遇了惨败，但是国主王禑与那崔莹当时被那明国大将军蓝玉那杀气腾腾的攻势所摄。 而且高丽国内，一干怂货也无人敢领军出战抵御明军，便逼迫着他这位败军之将戴罪立功，抵御明军的进犯。 原本李成桂还担心这是必死之局，可怎么也没有想到，那攻势犀利无可匹敌的大明精锐之师。 居然就是攻打到了慈悲岭以及铁岭一带之后，就止住了继续南进之路。 李成桂敏锐地抓住了这个契机，一边收拢残兵败兵，一边大肆宣扬正是在自己的拚死抵抗之下，终于将那明国兵马，死死地阻拦在了那慈悲岭一线。 消息传回了王京之后，朝中的那帮子怂货都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然后这些人又开始心思一阵骚动，甚至有人认为，李成桂戴罪立功结束，是不是应该让他回王京述职。 顺便算一算他领军出战惨败的这笔烂账。 好在这个时候，李成桂的那些盟友们看到了李成桂现如今手握重兵，他们自然也硬气地开始为李成桂辩驳。 双方在朝堂之上，吵作一片，好在国主王禑本就是个行事瞻前顾后的货色，一直也没能下定决心。 直到现如今，李成桂仍旧牢牢地掌握着边镇十余城，五万兵马，称号十万之师。 再加上朝中那些亲朋党羽的支撑，让他又终于缓过了气来。 只不过现如今，国主王禑身边的崔莹对他防备得厉害，甚至屡进谗言。 这也让李成桂只能效法中华春秋战国之时的重耳于外而安之事，老老实实地盘据在这慈悲岭南的军事重镇，不愿意再南下一步，放弃到手的兵权。 如今虽然稳住了基本盘，可是李成桂也已经想明白，朝中已经没有了自己的位置，除非自己能够建立更多的功绩，树立更大的威望，方才能够有所作为。 但问题在于，现如今，高丽国中，既没有大型的动乱，也没有海寇扰边。 站在三面环海的高丽王国之上，想要建功立业，似乎只有向西北而行。 可问题是，现如今李成桂一想到那蓝玉所率的那支明军精锐与已方交战的画面，仍旧能够让他半夜因为噩梦而惊醒。 自己麾下这支兵马，能不能搞得过那些大明的边军，李成桂实在是没有把握。 无法立功，自己就只能困守在这边陲重镇。 未来在哪里？自己总不能去投大明吧，就算是自己想要投奔大明，一个败军之将又能换来什么？ 不过好在，现如今，国主王禑与其心腹大臣崔莹，都是坚定的投元派。 现如今虽然经历一场惨败之后，心生惶恐的他们，虽然暂时没有胆量再一次发起北侵之念。 不过他们内心仍旧渴望那被大明击败，远遁漠北的大元仍旧重新南侵，王者归来。 也许，自己应该发动人手，去挑动，怂恿他们，再起北征之念，如此一来，国主王禑以及其党羽的倒行逆施，必然会惹得朝野反对之声一片。 到了那个时候，自己再挥军直入王京…… 就在李成桂正为了他的未来谋划之际，来自于那斡朵里部的使者，携带着礼物，抵达了这里。 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李成桂自己都有些懵逼，回忆半天，这才想到，这是自己之前落下的一步闲棋。 只不过，对方居然在这寒冬时节，派来使者给自己送礼物，这里边的涵义，可就有得推敲了。 见自然是要见的，毕竟李成桂也想要看看斡朵里部的猛哥贴木儿到底想要做什么。 。。。 随着那使节的到来奉上了虎皮、东珠、山参等一干珍贵之物后，便将那猛哥贴木儿的书信给递交到了李成桂的手中。 看着这封书信，李成桂不禁双眉一挑，顿时来了兴致，真没想到，这位斡朵里部的酋长，会有这么离奇的经历。 书信里边满满全是控诉那位辽宁府知府常二郎的斑斑劣迹。 什么欺男霸女，还有什么苛待他们这些女直部落，而且更是因为他得到了胡里改部酋长阿哈出二女的垂青。 于是那个狗官心生妒意，便将那两女掳走，并且扬言要让斡朵里部从这片土地上抹去。 他猛哥贴木儿身为女直一族的英雄好汉，自然是吃不得这样的亏。 而且又想到了完山府院君李成桂大人对他的倚重，所以他决定派自己的心腹过来向李院君表达自己的忠诚。 希望能够为大高丽国效力，为李院君效力。 面对着这样的好事，李成桂可谓是喜动颜色，虽然他麾下足足有五万兵马，可是这五万高丽将士的战斗力如何。 李成桂的心里边还是很有逼数，肯定是不如那些生活在白山黑水之地，以渔猎为业，动不动就相互争斗悍不畏死的女直武士。 而之前李成桂对那些女直部落大加笼络，就是希望能够从他们那里弄到一些勇士到自己麾下效力。 而之前他与蓝玉交战惨败，就是得益于身边那百余名养了多年的女直武士拚死掩护，这才得以安然逃脱。 而今那猛哥贴木儿的意思是他要举族来族，这对于李成桂而言，绝对是重大利好。 他可是很眼馋那斡朵里部武士的勇猛，如今能够将足足有一千多名青壮的斡朵里部收归麾下。 那么自己就等于是多出了千名作战悍不畏死的死士。若是自己真有一日反攻王京，这千名死士，说不定就是成为自己登监国主之位的重要保障。 第777章 为女色所扰的正人君子常二郎 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被蓝玉重创，导致现如今的窘境。 而现在，蓝玉的外甥常二郎却因为两个女人，把那女直诸部闹得怨声载道，已有部落遣使来表明投诚之念。 不过，这也让李成桂陷入了为难，毕竟自己所图甚大，为的是那个现如今国主王禑屁股底下的那个位置。 国主王禑是投元派，自己想要取代对方，那就必然在政治站位上反着来，要打造自己是投明派的表率人物。 可是现如今投奔自己的斡朵里部却是要与那大明作对，他们之间的矛盾，看样子也是很难化解。 李成桂思来想去，考虑半晌，最终还是决定，先不管其他，等这支斡朵里部的精锐，被自己拿捏到手中再说其他。 使者获得了那李成桂的回书之后，不敢多留，便领着那李成桂再一次赏赐的十领铁甲，还有一些武器装备，就径直返回。 当在那个乌烟瘴气的窝棚里边苦等的猛哥贴木儿看以了那李成桂的回书，以及对方赠送的十领铁甲还有那些武器装备之后。 猛哥贴木儿终于胆气一壮，下定了决心，开始让部众开始准备迁徙。 只等最寒冷的这一段时间熬过去之后，那么部落中的老弱妇孺就会先往东而行，而他则会率领部落中的勇士们北上。 不过，仅仅凭着自己一个部落的战斗力，想要在短时间之内，拿下那胡里改部以及那兀良哈部，似乎有些勉强。 最终，猛哥贴木儿和一干部落大小头目商议之后，决定再委派人手，前往寻找那之前的剿灭战中，远遁深山老林的萨哈连部。 相信对方也已然与大明势同水火，同样也会对那胡里改、兀良哈部恨之入骨，若是能够两部联手。 解决这两个部落，那绝对是三个手指拿田螺，不要太轻松。 。。。 虽然府里边多了那海兰、阿兰姐妹俩，可是常二郎却感觉似乎与过去没有太大的区别。 仔细一想也对，在这对姐妹花还没有搬进这里之前，她们姐妹几乎每天都会在这里陪着蔓儿。 自己也算是早就已经熟悉了她们姐妹二人的存在。 只不过现如今，常二郎总觉得这对姐妹花看自己的眼神，似乎比起之前又有所不同。 之前似乎有敬畏，有欢喜，有期待。 而现如今的话，目光中，似乎还多了几分的崇拜，以及迷恋。 有些时候，不经意的碰触到对方的手指啥的，在过去，似乎也没有什么问题。 可是现如今，这对姐妹花越来越容易红脸，就像方才，常二郎从那阿兰的手中接过了碗筷，不小心捏了下对方那柔软的小手。 直到这会子，阿兰的眼眸还跟醉酒似的，俏脸也红彤彤一片，煞是可爱。 好在这会子正在吃火锅，跟前的火锅白汽缭绕，所以也看不太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就听到那海兰好奇地开口询问道。 “妹妹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是吃得太辣了吗？” 阿兰赶紧狡辩道。 “嗯，刚刚不小心吃到了一块辣椒，所以被辣着了。” 蔓儿笑眯眯地将一旁的酸奶推到了阿兰的跟前道。 “阿兰来，喝点冰镇的酸奶，这东西最是解辣了。” “海兰，你看你，都吃得满头大汗了，怎么还穿着这么厚的衣物，赶紧去换些单薄一些的。” “老爷，你看，妾身送给阿兰的这支簪子漂亮吗？” “嗯嗯好看好看。” “老爷，你别顾着吃，好好看看，若是不合适，妾身也好给阿兰换换。” 常二郎只能抬起了头来，看着跟前满脸娇羞的阿兰又往自己这边凑了凑，像是为了让自己看清楚她发髻上的簪子。 可是她那前倾的身姿，让她那发充夸张的酥胸都快要挤到自己脸前。 常二郎默默地咽了咽口水认真地夸奖了一番，不得不承认，阿兰与海兰这对姐妹花果然也是很有资本。 而海兰在吃饭期间还特地又去换了一套单薄的衣裙，将她那性感丰腴的身材完全给勾勒了出来。 害得这段时间日子过得跟苦行僧似的常二郎好几次差点把筷子伸到了鸳鸯锅的白汤里去。 有时候甚至拿眼神警告一下蔓儿，示意这妮子别太过分，结果蔓儿却跟看不到一般。 让常二郎又再一次大饱眼福的同时，吃了一顿香艳的火锅。 随后又陪着她们仨个玩了两圈麻将，这才得以离开，赶去书房处置公务。 往那书房的小榻上一躺，一想到这段时间蔓儿天天拿这个考验干部。 常二郎感觉既香艳又刺激，自打那天蔓儿道明了真相之后。 要说常老二不动心肯定是假的，要问题是之前常二郎一直都在警告自己要为了一妻两妾，维持住自己的道貌岸然君子形象。 再加上，阿哈出那个胡里改部落酋长，正是自己下了大本钱拉拢的异族表率。 之前就很清楚，阿哈出对于他这对姐妹花女儿看得十分的紧。 甚至为了这对爱女，不惜与那斡朵里部的酋长猛哥贴木儿翻脸。 现如今，如果自己跟他的两个闺女勾搭，啊呸……是情投意合走在了一起。 这个老家伙会是什么样的态度，还真不好把握。 万一这位对于自己这位大明第一靓仔也看不上，偏偏自己又已经跟他的那对爱女已然滚了床单，呵呵…… 到时候，阿哈出恼羞成怒之下谁也不知道这厮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所以，常二郎在经过了深思熟虑之后，也跟蔓儿聊过，自己虽然也颇为中意那对姐妹，不过这一切还是等过完这个冬天。 自己亲自往那胡里改部落走上一趟，取得阿哈出的同意再说。 对此蔓儿倒也不反对，不过就是，这对姐妹花的态度，越来越暧昧，搞得现如今常二郎大感吃不消。 毕竟蔓儿现如今距离预产期已经不远，常二郎也只能守身如玉，偏偏身边又有两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朝着自己频频抛媚眼。 实在是，让常二郎感受到了佛门高僧经常看艺术片的苦恼。 第778章 常二郎决定主动出击 不过，既然自己想要拉拢阿哈出，让他主动向自己纳头就拜，献出爱女。 那么，最好是再有什么雪中送炭的机会才行。 常二郎开始期待起那之前被舅舅蓝玉扫荡过的萨哈连部，期待他们赶紧疯起来，赶紧去报复那胡里改部和兀良哈部。 至于为什么不担心他们来攻打大明的城镇，呵呵，就他们那些武器，还有那么点兵力。 面对现如今更加坚固的城防，还有火炮以及手雷等防御性范围杀伤武器，那简直就是来表演怎么死得更快。 而且在舅父蓝玉率领大军抹平苦兀部，将那萨哈连部的老巢一并抹除之际，相信那些女直诸部的暴徒们已经深刻的感受到了大明火药武器部队的牛逼之处。 所以，这帮子女直部落暴徒想要报复，最优的选择，那就是跟大明，跟自己这位辽宁府知府关系融洽的女直部落。 特别是被外面传得人人皆知，把爱女送给了自己，想要跟自己这位大明知府结成秦晋之好，从朝廷拿到更多好处的阿哈出及其胡里改部。 自打救下了阿哈出的那双爱女之后，常二郎当然不可能什么也没做。 而是特地给那阿哈出写了一封声情并茂的书信，让人送往那胡里改部，告诉阿哈出。 斡朵里部的老色坯猛哥贴木儿那个傻鸟，趁着这寒冬腊月的天气，暗戳戳地指使着他的亲弟弟童凡察，领着数十名斡朵里部暴徒。 伪装成了那普通的部落物资贸易车队，潜入了沈阳城，为的就是将你家的那对姐妹花给绑架掳掠走。 而且童凡察也给出了证词，你阿哈出可还记得你们胡里改部上一次遭遇袭击。 那一次，怂恿指使萨哈连部与苦兀部来袭击你们兀良哈部与胡里改部营地的幕后真凶，正是你那位好大侄猛哥贴木儿。 他之所以这么做，就是觉得，你们胡里改部和兀良哈部，因为投效了朝廷，小日子过得越来越滋润。 而他因为拒绝了那位高大英武又十分大方豪横的常知府的美意，结果，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原本强大的实力，就将会被你们比下去。 所以他才会花重金去请了萨哈连部和苦兀部出手去攻击你们，而他，则扮着好人，第一时间撞进了你们胡里改部。 就是想要借着这个机会把你的爱女海兰与阿兰给掳走。结果幸运的是，你的这双爱女，正好跟着咱们一起前往兀良哈部，这才侥幸逃过了一劫。 总而言之，现如今，斡朵里部的一票暴徒已然在沈阳城下狱，而真面目已经彻底暴露的猛哥贴木儿，会是怎么样的反应，实在是令本官担忧。 所以特地遣使给你带来了书信，希望你知晓了情况之后，有所防备。 现如今，这封书信，应该也已经送抵了那胡里改部了吧？ 常二郎美滋滋地想到，自己可是提醒了对方了，不过，就以目前那连番遭遇重创的胡里改部和兀良哈部。 面对着那实力更强一筹的斡朵里部，也不知道他们接下来会如何应对。 到时候，斡朵里部又或者是萨哈连部来袭，阿哈出与把儿逊他们只有两个选择，一个就是怂，直接趴在地上投降。 另外一个就是反抗，但是凭他们自己的实力，最终的下场很有可能是族群灰飞烟灭。 所以，他们肯定要求援。 原本常二郎觉得自己没必要太过重视，只需要调集一支精锐火枪骑兵驻扎于那抚顺城，随时支援就可。 但是现在，自己可是要图谋阿哈出那双如花似玉的闺女，那么，自己怕是就要更重视一点，或许自己亲自前往抚顺城带队是不错的选择。 。。。 作出了决定之后，常二郎干脆就回到了那方才打麻将的娱乐室，此刻三个如花似玉的女子正在那里纳鞋底。 看到常二郎的那一瞬间，都不禁一愣。 而当那常二郎说出了自己对于胡里改部以及兀良哈部担忧，海兰、阿兰这对双胞胎姐妹直接就被常二郎的分析给吓得花容失色。 她们被救下来之后，还被迎进了心上人的府邸里边吃香喝辣，还能够与常二郎朝夕相处，只感觉到无比的庆幸，根本没有想那么远。 “老爷，您可把别海兰、阿兰吓坏了。” 蔓儿赶紧一手一个，将这对姐妹花揽在怀中，朝着常二郎道。 “那个，你们不必担心。常某既然已经考虑到了这个问题，自然就不会让他发生。” “所以我过来就是跟蔓儿，还有你们姐妹打声招呼，接下来，我得离开沈阳一段时间。” 因为常二郎要亲自带队前往抚顺那里潜伏，目前在抚顺以东二十里处的一座村庄，已经被改造成了兵营。 如果从抚顺赶往那胡里改部以及兀良哈部，已然不足百里。 只要胡里改部和兀良哈部求援及时，援助他们，对于常二郎而言，毫无难度。 蔓儿眨巴着水汪汪的眸子，再看怀中的这对姐妹，此刻也已齐刷刷地扭过了头去，感动到无以复加地看向驸马老爷。 “蔓儿，府中的诸事，就要辛苦你了。那个，海兰、阿兰，你们蔓儿姐姐如今身子愈来愈重。” “就辛苦你们好好照顾着她，莫要让她累着了。” 此刻，海兰抹了抹脸上的泪痕，朝着常二郎就盈盈拜倒在地。 “大官人，你……你为了我们姐妹，为了我们阿玛，如此辛劳，我们姐妹，这辈子愿意为大官人您当牛作马……” “哎哎哎，不必如此，你快起来，哎？阿兰你怎么这样，赶紧起来吧。” 最终，常二郎看着这对扑进了自己怀中哭得梨花带雨的姐妹花，无可奈何地看向蔓儿。 偏偏此刻，蔓儿一脸妩媚狡黠的笑容，还特地翘起了她那小巧的大拇指，朝着常二郎比划了一番。 常二郎脸色一黑，一脸光伟正的表情瞪了回去，本官所忧乃是辖下子民，不是你这个头脑不正经的女人想的那样。 偏偏蔓儿调皮地眨了眨眼，一点也不怕常大官人的目光威胁。 “……” 第779章 闯进兀良哈部的阿哈出父子 虽然常二郎经常一日三省其身，但是男人的本能自然不可能压制。 两个漂亮妞扑入怀中，常二郎表面道貌岸然，心中大呼刺激。 安抚一番之后，总算是让这两个感动的梨花带雨的美人儿松开了手。 常二郎很快又让那常威召来了那解缙这位副手，告诉他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由他来负责处理事务。 解缙听闻常二郎居然要在这样的天气里出城往抚顺城去驻扎巡狩。 顿时觉得常二郎这是在活生生地演绎什么叫脑子有问题。 面对着解缙的不理解与质疑，常二郎只能抛给这厮一个后脑勺。 让他别再东问西问的，自己乃是有要紧之事，才会这么做。 反正这边如果有什么你解缙处置不了的事务，你可以遣使往抚顺告诉本府。 就在第二天天色擦亮，常二郎就率领着五百名火枪骑兵，悄然地离开了辽宁府治所沈阳城，径直往那抚顺城而去。 好在风雪已停，虽然积雪达到了三尺厚，不过好在此刻，在水泥官道上，有几辆铲雪车，正在慢吞吞地移动。 这玩意此刻正发出巨大的轰鸣声，而且还冒着浓烟与白汽，前方的斜铲，将那些水泥官道上的积雪推向官道外。 这种依靠蒸汽机械动力运作的铲雪车，是常二郎抵达了辽东之后，就运抵了这里的宝贝。 当然这种车子之前在江南地区也有使用，但主要是应用在工厂里边，可以用来装运煤炭还有各种矿石。 而随着常二郎抵达了这辽东之后，自然也考虑到了这里的风雪，很容易阻碍交通。 所以灵机一动之下，就让那些设计院的人，将它前面的铲斗搞成可以拆卸，换装的。 至于这种车辆的底盘，也就是昔日蒸汽汽车的进阶版，功率更大更强，而且由于使用了抓力更强，更耐磨的橡胶轮胎之后，使得这铲雪车，可以以接近二十里的时速度推开那些厚实的积雪。 而且这一路往那抚顺城而去的路上，不光有他们这一支火枪骑兵部队。 还有一辆辆运输煤炭的马车，正从那抚顺城朝着沈阳城这边驰来。 要是没有这些铲雪车，仅仅凭着那些马车的艰难跋涉，怕是要折腾一天都不止。 等到常二郎带队抵达了那抚顺城之后，便先让部队继续东进，赶往前哨营寨。 而他则前往那些此刻正在冒着滚滚浓烟的工厂区，以及那煤矿所在。 这里，生产水泥，也生产砖瓦，还有一些相关的机械工厂，另外这里的铁矿虽然同样储量十分的夸张，不过常二郎并没有大规模开发。 毕竟常二郎的眼珠子盯着的是在那鸭绿水东岸的那些铁矿还有铜矿。 这边的铁矿，只需要满足一些基础需求就可以了，真正要大规模开采的是鸭绿水东岸的那些矿产。 。。。 而这边的煤炭开发，即使现如今是冬天，也显得甚是轰轰烈烈，主要现如今，这里的露天煤矿开采十分的便利，直接开挖就ok。 现如今，这里的煤炭不仅仅要保证整个辽东地区的工业和生活用煤。 更需要保证华北地区许多地方的工业和生活用煤，还有那殷商大陆的工业和生活用煤，也都多出于此。 没办法，谁让这里产量高，而且这里离海港又不远，再加上地势平缓，交通顺畅。 就像那华北平原，可没什么大型煤矿，而山西边那边煤矿想要运出来，那就得吭哧吭哧的绕山绕水，并不便利。 反倒是这抚顺这边的煤矿，开采出来之后，就可以沿着官道，以及水道交通，径直向南运抵出海口，在那里装船之后。 直接运抵天津港，在天津港口登岸之后，可以利用那里已经兴建完成的铁路，直接运抵北平。 而且煤炭的热效率，远远地高于木炭，再加上现如今铁炉子的推广普及。 过去那种烧柴火的方式，现如今仍旧存在，但是却已经变成两者并存。 “嗯，明年，咱们这里的产量还能不能再增加？” 常二郎站在那露天煤矿的一处高台之上，眺望这片热闹喧天的开采区，朝着身边的矿长问道。 “二公子，产量想要增加，自然是没有问题，可现在最大的问题还是怎么运出去。” “您看那边，现如今开挖出来的煤矿，光是囤积在那边的，就有差不多一个月的产量。” “小人还寻思着，是不是让大伙先歇息歇息，毕竟开采出来的煤如果一直屯在这里也不是个事。” 常二郎抬起了头来，打量着那不远处的煤山，甚是信心十足地笑道。 “停了停也不是不行，不过你放心吧，明年只要铁路一通，莫说就那里囤积的煤，再多上数倍，也就是火车几天的运输量而已。” 。。。 前段时间，朱棣朱老四已经写信过来，书信里边充满了哀怨与抓狂。 他在疯狂吐槽，为什么殷商大陆的西海岸，不但没有铁，而且还没有煤炭。 偏偏这两大宗矿产，都是民生和工业化的必需品。现如今却只能依靠从大明一船船地往那殷商大陆拉。 所以朱老四还特地告诉常二郎，他那边又兴建了一批运煤船，希望常二郎这边最好加大煤炭的生产。 再有就是，每一次他那边的运煤船抵达了盖州港之后，都要等上差不多十天才能够装船离开，希望常二郎能够提高一下港口装卸效率。 对于朱老四的吐槽，常二郎也很无奈，毕竟这里的煤炭的客户实在是太多了点。 只能寄望于，等到不久的将来，那联通北平以及沈阳的铁路能够修通。 到了那个时候，就能够最大程度的减轻现如今码头运输的负担。 。。。 就在常二郎正在那抚顺城外的各大工厂巡视并进行生产指导的当口。 此刻正坐在自己那温暖的屋子里边，享受着美酒佳肴，跟兀良哈部的大小首领正在放声谈笑的把儿逊。 看到了门帘被掀开之后，那阿哈出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领着释加奴一起冲了进来。 直接就把那把儿逊给整懵逼了。 第780章 准备进击! “老哥，女婿，你们怎么突然过来了，可是有什么事情？” 把儿逊站起了身，迎上前去问道。 阿哈出扫了一眼在场的这些兀良哈部的大小首领，先是朝着这些大小首领颔首以示招呼，这才向那把儿逊低声嘀咕了两句。 把儿逊心头一跳，扔下了手中的骨头，示意大伙继续吃喝，而他则把那阿哈出父子请到了旁边的屋子里边。 坐到了那暖和的炕上，又让人拿来了烈酒，还有些吃食，让这对父子好暖暖身子。 一口烈酒下肚，冻得脸色有些发青的阿哈出终于感觉自己好受了不少。 看到这对父子的脸色渐渐好转，整个人也都松快不少，把儿逊这才开口问道。 “老哥，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让你们父子二人在这么冷的天赶过来。” “你可知道，猛哥贴木儿那个狗杂种，居然派了童凡察带了几十人人，潜入了那沈阳城，想要将我心爱的女儿给掳走。” “什么？！”把儿逊亦是大吃一惊。 “老哥，这，这可能吗？他可不是外人。” “怎么，难道你觉得我还能够骗你不成？” 阿哈出冷哼了一声之后，伸手入怀摸了摸，将那封常二郎派人送来的亲笔书信放到了炕上的小几上，推到了把儿逊的跟前。 “你自己看看吧，常府尊说得十分清楚明白，而且这里边还有好几个斡朵里部被俘者的供词。” 把儿逊满脸吃惊地接到了手中，当他看到了常二郎在书信中所描述的那些事情经过之后。 把儿逊的脸色也渐渐地化为了铁青色，不敢相信地又看了那些供词之后。 把儿逊这才缓缓地摇着脑袋，难以置信地嘟囔起来。 “他猛哥贴木儿是疯了吗？还是脑子坏掉了，他知道不知道这么做，等于是跟老哥你完全撕破脸。” “没想到，之前咱们两个部落被袭击，居然也跟这个狗东西有关系。” “他这么做，就为了你那两个女儿……” 说到了这，把儿逊忍不住扫了一眼阿哈出，这会子，他终于明白了那些汉人的说书人口中的红颜祸水这个形容词的涵义。 。。。 阿哈出连灌了两大口烈酒，哈出了一口酒气之后，这才郁闷地道。 “猛哥贴木儿这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他现如今不再把你们兀良哈部和我们胡里改部当成同进共退的盟友了。” “现如今，他的计划已然被常府尊给破坏，接下来，他要么就直接离开辽宁府，逃得远远的。” “可是以他睚眦必报的性格，你觉得可能吗？” 把儿逊的脸色亦是一黑，不禁下意识地道。 “你的意思是说，他有可能还会来对付咱们？” “嗯，常府尊也提到了这个可能性，再加上对猛哥贴木儿性格的了解，他还真有可能过来报复。” “而且咱们可别忘记了，苦兀部虽然被歼灭，可是那萨哈连部主力未损。” “他们之所以会有今日的下场，不就是因为他们袭击了咱们的部落吗？” 随着阿哈出一句接一句的吐槽，把儿逊的脸色也是一点点的越发难看起来。 二人商议半天，却也发现就目前而言，根本就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随时会到来的危机。 就现如今，正处于那最寒冷的季节，这个时候，如果迁徙，那可是要死人的。 可是不离开，那就需要严加防备，趁着事情未发生之前，加强营寨的防御。 这一刻，掐着手指头，算了算自己目前可用的青壮数目，还有那部落中的老弱妇孺比例，把儿逊忍不住叹了口气，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阿哈出。 “早知如此，咱们两部之间，若是不间隔这么远就好了。” 阿哈出听得此言，没好气地喝道。 “当时我就劝过老弟你，咱们两部现如今既然已经决定不再靠渔猎为主要生计，而且又强敌环伺，就该结寨不必相隔太远，方才呼应。” “结果没想到你小子就是倔，非要迁到离我们胡里改部五里外的这片空地。” “五里地，的确不远，可也不近。若是这冰天雪地的，你这里被围攻，我若是想要过来救你，那就还得防备途中会不会遇上伏兵，更得留下一部份人马，防止大营被偷袭。” 说到了这，阿哈出甚是蛋疼地又灌了一口烈酒，这踏马的，日子还过不过了，担惊受怕成这鸟样。 既担心爱女们的安全问题，又还得担心老兄弟部落的安全，同样还得时刻警惕猛哥贴木儿那个狗东西会不会来捅胡里改部的菊花。 难，真特么的难。 听着那阿哈出的疯狂吐槽，把儿逊悲伤地抹了把脸，沉痛地道。 “老哥，我已经知道错了，只要能够熬过这个冬天，我就会举族搬迁，咱们两个部落比邻而居，互为援手。” 此刻就在那距离兀良哈部约数里地的林中，此刻，萨哈连部的酋长，奇雅披着厚重的铁甲，外面罩着皮裘，正站在那林地间，朝着下方的兀良哈部落张望。 可以看得出来，兀良哈部落的营寨防御做得很是一般，毕竟这里是他新迁徙来驻扎的营地，虽然也用上了木头栅栏。 但是奇雅相信，自己部落的勇士，只需要几个波次的攻击，就能够突破这防御。 想到了这，忍不住朝着另外一个方向望去，就看到了不远处的山腰上，那里，亦有着大批的身影在晃动。 那些人，正是猛哥贴木儿所率领的斡朵里部武士，而他们所需要面对的，则是那胡里改部。 而这一切，自然都是来自于奇雅与那猛哥贴木儿二人之间的约定。 由萨哈连去攻打兀良哈部，而猛哥贴木儿攻打胡里改部。 所有收获，萨哈连部可以拿走六成，剩下四成归斡朵里部，而且还约定好，猛哥贴木儿那边率先进攻胡里改部之后，奇雅才会出兵攻打兀良哈部。 毕竟这一次的袭击计划，是猛哥贴木儿主动登门来求同盟的。 而且，奇雅还是有些不放心猛哥贴木儿这个狗东西。生恐这个老奸巨滑的小子还有其他的心思。 第781章 收到了童凡察传讯的常府尊 此刻，就在那边的山腰之上，猛哥贴木儿的目光同样在看向那萨哈边部武士的所在。 自己主动约对方一起搞兀良哈部与胡里改部，也是费尽唇舌，拿出了不少的好东西，甚至就连搞掉这两个部落之后的收益也会给那奇雅大半。 奇雅这狗东西这才勉强答应，甚至还要自己先主动进攻。 这踏马的，向来自诩智计无双，算无遗策的猛哥贴木儿也没有想到，自己也会有这么憋屈的一天。 可是不如此，单凭自己一个部落来报复的话，很有可能会被攻守同盟的兀良哈与胡里改部搞得两败俱伤。 那样一来，自己即便逃入了高丽，没有足够的实力，又哪里能够在那李成桂跟前有足够的话语权。 所以，拉上奇雅的萨哈连部是必须的。 一旁的童凡察此刻面无表情地看着那远隔数里的萨哈边部落，又看了一眼山下的那胡里改部营寨。 现如今的他，失去了一个脚掌，几乎成了半个废人。可为了维护自己的地位，童凡察也只能咬着牙根，站了出来跟随猛哥贴木儿出战。 因为这是部落，这是一个废物就该扔进猛兽笼中的残酷丛林法则通行的异族部落生存规则。 他如果不努力展示出自己的价值所在，那么很有可能，就会被亲哥视为无用的废物，被冷落，被弃用。 甚至有可能有一天，连自己的妻子还有财富都保护不了。 这一刻，让童凡察不禁有些怀念大明，大明的律法里边，可没有这样一条。 好在，在自己脚掌被剁掉的第三天，知晓了兄长决定要与那萨哈连部联合攻击胡里改部和兀良哈部的决策，童凡察就做出了决定，就在行军前往胡里改部的行军途中，让自己的心腹离开了队伍，径直往那抚顺而去。 只要赶到了抚顺城，跟那些汉人接上了头，他们就能够把情报第一时间传给常知府。 如此一来，自己也算是立下了一件大功，也证明了自己的价值所在。 “老二，老二！” 此刻，耳朵边传来了大哥那不耐烦的厉喝声，总算是让童凡察回过了神来，赶紧答应了声。 猛哥贴木儿没好气地瞪了一眼这个战前还在走神的亲弟弟一眼，然后手中的马鞭向前一指。 “带上两百人绕到东边，等我下达进攻的命令！” 童凡察老老实实地答应了一声，策动着身下的座骑，然后点齐两百名斡朵里部勇士，开始绕行…… 。。。 “你家老爷让你过来送信的时候，你们大概的位置是在哪里？” 此刻，常二郎正站在大帐之中，朝着那童凡察委派来的心腹抬了抬下颔，然后手中的长棍，在那跟前一个制作得颇为详实的沙盘上方虚点了下。 这位童凡察的心腹走到了近前，仔细地打量了半天之后，这才伸出了手，指了指位于那胡里改部落百多里外的东面一处山谷。 “那日，萨哈连部的酋长奇雅率部来到了这里，与我们斡朵里部就在此汇合。” “我家主子就塞给了我一封书信，让我悄悄离开，前来抚顺城，只是没有想到，大人您会在这里。” 常二郎又询问了一番更多的情报，与那封书一一对照，这一次，猛哥贴木儿当真是下了血本，部落中的青壮，来了三分之二还要多。 至于那奇雅率部而来规模也同样不小，加上他所收拢的苦兀部的残兵败将，足足有超过一千武士。 也就是说这两个部落，出动了超过两千人，就是为了将胡里改部以及兀良哈部彻底解决。 而常二郎现如今安置在抚顺这里的，除掉那些由朝廷和军方负责调遣的兵马。 属于他这位知府所管辖的乡勇中，一千乡勇步卒，以及五百火枪骑兵乡勇。 而那一千乡勇步卒里边，已然有一半换装燧发枪，也就是说，常二郎可以凑出一支足有千人规模的火器部队。 看着现如今，自己所在的位置，与那两个部落之间的距离，常二郎开始与身边的几位乡勇头子商议了起来。 从那沈阳城走到抚顺，花了不到一天的时间，主要还是因为交通的问题，那边是水泥官道，而且还有铲雪车清除积雪。 可是这边的话，目前只有一条修了近二十里的水泥官道，预计要到明年，水泥官道才能够抵达胡里改部和那兀良哈部所在。 现如今，这一路的积雪尚未被清理，再加上还要经过数十里的土路。 所以，如果那边开始放信鸽求援的话，那么再怎么搞，援兵想要抵达，至少需要两天的时间。 毕竟这个时代的将士，可不是后世那些英勇无畏的解放军战士。 “末将以为，他们这两个部落，坚持数日，应该不会有问题，而且咱们去得太早了，似乎也不太合适。” 常二郎身边的一位乡勇头子，给出了一个相当阴险的提议。 不过这个提议，倒也合乎常二郎的想法，毕竟雪中送炭，指的是被冻得瑟瑟发抖，感觉自己快要冻毙街头。 然后这个时候有一位暖心的，满怀慈悲的大善人，将他拖进了一旁的破庙里边，然后给他烧起了一堆炭火取暖，让他逃离了嗝屁的命运。 只有这样，才能够让那个人刻骨铭心的记得大善人对他的好，而且还是让这个倒霉鬼的全家老小都能够记得。 常二郎要是的兀良哈部以及胡里改部，这两个部落所有人对自己，对朝廷的感激。 “……话可不能这么说，本官岂是那种坐视百姓受难而拖延营救的无良官吏。” “但是，本官自然也不可能因为尚未发生之事，而就让咱们这些英勇的乡勇，跑到那漫天飞雪的深山老林里边去挨冻受饿。” “所以，嗯……还请诸君，每天都检查一遍所有将士们的装备，特别是御寒装备，务必不要让万一出任务时，将士们被冻坏，更不能让将士们饿着了。” 一干乡勇头子，看着这位厚脸皮说漂亮话的常府尊，表情有些扭曲，但都老老实实大声应诺。 第782章 最佳御寒饮品朝天椒烈酒 接下来，常二郎倒也不忘一件事情，那就是调了两辆铲雪车，让他们先去清一清那通往两个部落所在方向的官道积雪。 而这边的积雪，可是要比那沈阳城与抚顺城之间的积雪厚上不少。 好在在兴建这辽宁府的水泥官道之时，为了防止大雪封路的情况，毕竟车马行人寻找不到水泥官道的所在。 所以在官道的两侧，都竖立起了刷上了红色油漆的木头桩子，用醒目的颜色，来提醒所有人，注意方向和道路的范围。 常二郎还特地去检查了一番，现如今这里的车辆制造工厂所出产的那种马爬犁，也就是马拉雪橇车。 这种马拉雪橇车，下方还可以装卸轮胎，如此一来，保证了这种雪橇车既可以在平整的硬质路面上前行，又可以拆掉了轮胎之后，进行在冰面或者是雪地中。 毕竟在这样苦寒的气候里行军，将士们可背负不了太多的物资，所以需要大量的马拉雪橇车，来运输大量的辎重，燃料，还有各种补给。 就像这一次，常二郎准备带走五百火枪骑兵，以及五百火枪步兵。 一千人的队伍，所需要的营帐，还有那种便捷移动的铁炉子，以及充足的肉类、咸菜、泡菜等，当然也少不了辣椒花椒泡过的烈酒。 这玩意，可比烧刀子还要带劲，一口下去，能让吃不了辣的人直接老脸通红，大口嘶哈一两分钟。 没办法，主要是特娘的这帮子乡勇里边酒鬼不少，为了防止这帮子无耻的家伙还没出发就把酒给干光。 英明而又精明的常府尊，亲自研发出来了这种用朝天椒以及花姜泡制的烈酒，甭说什么前调中调后调，主打的就是一个字，辣。 虽然这令一干酒鬼士卒骂骂咧咧，却也不得不承认，哪怕是被冻到哆嗦，脸色发青，只要得一大口下肚，呵呵，整个人保证立马精神。 就像现在，正在巡视北方边陲，防止北元因为遭遇北灾，南下洗劫的蓝玉蓝大将军，拔开了那酒壶的壳盖那么一嗅。 忍不住下意识地微微后仰，狠了狠心之后，凑到了嘴边，抿了那么一口。 然后就感觉到了一股迥异于烈酒的击喉感，强烈的辣舌、辣口腔，辣嗓子眼，一直辣到了肚子。 而过去喝的烈酒，只会让你感觉到了是一把烧红的刀子，直接从口中插到了腹部。 现在这玩意，简直就是特娘的一根烧红的狼牙棒，生生插进了嘴里边，然后从嘴里边直接肚皮，一个劲地在里边乱搅。 “真特娘的难喝……”蓝玉忍不住下意识地吐了个大槽。 话刚说完，就忍不住张开了大嘴，任由那凛冽的西北风吹拂着自己的口腔，以此来降低口中那过度刺激的灼烧感。 一旁的那些同样灌了这种御寒酒的将校们，也全都跟一群嗷嗷待哺的河马崽子似的，咧着个大嘴，拚命的嘶哈气。 所有人吐出来的白气，甚至在这里形成了一幕奇景。 嘶哈了半天之后，一名将领下意识地抹了抹汗，朝着那蓝玉苦笑道。 “大帅，这玩意难喝是难喝了点，可是真带劲，就这么一口下去，末将感觉身上都发汗了都。” 蓝玉也默默地抹了把鬓边的汗水，真踏马的，常二郎这个二外甥这脑洞当真是太过奇葩。 既能够让人暖身子，同时又让酒鬼们十分蛋疼，也就他能想出这样的骚操作。 甩了甩脑袋，甩开了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蓝玉忍不住远眺那被皑皑白雪所覆盖的山岭，还有平原。 若是北元南下，想要进抵中原，又或者是夺取辽东，这一带是必经之路。 可是今年雪灾已经过去一段时间，照理来说，他们劫掠的南下部队先锋早该抵达这里。 可是现如今，这一带仍旧显得那样的平静，远处那些悠闲的鹿群，在雪地上寻找着果腹之物。 还有一些猛兽，在林中忽隐忽现，足以证明，敌军未至。 “看样子，今年怕是北元应该是不敢再从咱们这边南下喽……” “如果不从咱们这边南下的话，那么他们就只能选择另外一条路，大同。” 蓝玉坐在马背上，活动了下脖子，冷静地分析道。 此路不通，那么他们就只有经那河套一带南下，看样子，这两年多来，被火枪骑兵给打怕了，所以干脆就不过来。 随着那蓝玉拔转马头，很快一干将校，回到了那距离这里不过十多里地的一处卫堡之中。 蓝玉脱下了自己外面的披风，然后开始由着那些亲兵解掉自己身上的棉甲，还有里边的链甲。 嗯，他这一身装备的设计者，正是他那位亲爱的好外甥常二郎。 而且常二郎之所以会设计这样的棉甲套装，这还得从蓝玉这位亲舅舅说起。 。。。 蓝玉自打跟随那冯胜来到了这辽东之地，被留在了这里主持军务之后，经历的第一个寒冬，无比蛋疼。 虽然有了厚实的冬衣，可问题是北元南下的侵扰，让他们不得不反复在铁甲与冬衣之间来回切换。 没办法过于厚实的冬衣，行动不便，可是防御力足够的铁甲又不那么抗冻。 好在有那支只需要穿着厚实冬衣的火枪骑兵的威慑，使得北元不敢大规模南下。 收到了来自于自家亲舅舅的吐槽与抱怨之后，常二郎自然要慎重对待。 常二郎在收到书信的当日，就熬了一夜，将他所知晓的棉甲样式以及制作方法给整了出来， 在他的指示下，上海成衣制造厂那边开始设计棉甲，将那些蓬松的棉花打湿，反复拍打，做成很薄的棉片。 再把多张这样的棉片在缀成很厚很实的棉布，两层棉布之间夹以钢甲片，内外用铜钉固定。 如此一来这样的棉甲，虽然在防御力上逊色于铁甲，再内里再衬上了链甲之后，已然不会比铁甲逊色多少。 而且随着大明现如今开始换装火枪，近距离作战的可能性越来越低，使得这种棉甲大受欢迎。 而且不仅仅是北方的那些将士们都十分喜欢这种既有防御力，又还能够保暖的棉甲。 第783章 大明天子的愤怒! 南方的将士们，也同样十分喜欢这种甲衣，毕竟铁甲在潮湿的南方，十分容易生锈。 而且由于铁甲沉重，对上那帮子南洋野人，并不适合，反倒是棉甲，足以抵御那些南洋野人那些粗制滥造的武器。 而且十分轻便，也不容易朽烂，现如今，大明的军队，也已然开始大规模地换装棉甲。 解下了身上的铠甲，蓝玉坐到了那铁炉子跟前，然后让人赶紧去烫一壶酒来。 毕竟那朝天椒酒那玩意就是拿来驱寒的，是个人都喝不惯那玩意。 接过了美酒，抿了一口，暖洋洋的，着实比那朝天椒酒舒服多了。 然后就有亲兵递来了常二郎的书信，蓝玉接到了手中一扫，下意识地挑起了眉头。 “这小子跑那抚顺去做甚？” 常二郎只在书信里边说他要前往抚顺那里去巡视辽宁府的重要工矿城市，并没有其他原因。 可问题是，作为常二郎的亲舅舅，蓝玉觉得这小子行事从来就没有那么简单。 跟前的亲兵开口提醒蓝玉道。 “常府尊之所以率军前往那抚顺，十有八九，可能是担心那萨哈边部还有那斡朵里部去侵扰胡里改部和兀良哈部。” “这倒是，若是兵马在沈阳那边，想要及时援助那两个部落，的确是有些鞭长莫及。” “不过这小子怎么就敢笃定，那两个部落会在这样的天气去行动？” 看到了蓝玉紧锁的眉头，亲兵想了想，又小声地说道。 “这个，小人倒是听闻了一个消息，关于那斡朵里部派了部众潜入沈阳城，想要去掳走那胡里改部酋长阿哈出的双胞胎爱女，结果被常府尊给抓了个现形。” “嗯？”蓝玉不禁一愣，抬起了头来，示意亲兵说详细一点，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位亲兵迎着蓝玉的目光，没有办法了，他也只能说实话，于是乎，便将他从侄儿传来的书信里边，关于那常二郎与那对异族双胞胎美人儿之间的流言蜚语也一并告诉了蓝玉。 听到那亲兵将详细的经过一番解释之后，蓝玉的脸色不由得一变，忍不住牙疼地吸了口气。 这位斡朵里部的酋长猛哥贴木儿当真是个色坯猛人，为了一双漂亮妞，居然敢这么去做。 不过话又说回来，自家外甥居然能够第一时间察觉问题，还生生把那对双胞胎姑娘给截了下来。 这说明啥，这说明自家这位二外甥，怕是与那对双胞胎之间，不敢说有多亲密，怕是关系也不浅…… 自己这位二外甥，可是自己最看好的晚辈。万万不要在搞工作的时候，犯什么低级错误才是。 毕竟这小子虽然前来北方，没有带着妻子安庆公主殿下朱宝贞同来，可问题是你可是堂堂的驸马爷。 若是在外面搞七搞八，那可是很容易就激怒那位喜欢玩族谱消消乐的大明开国天子。 蓝玉忍不住揉了揉眉心，这小子，一向都十分让人省心省力，怎么到了这辽东之后，这才不到一年，就有了这样的事情。 而且重点在于，你小子行事能不能低调再低调，不要整得这么满城风雨。 就连自己都收到了消息，那岂不是说，这消息很有可能会让那远在京师的陛下，还有那安庆公主殿下也能够知晓。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呵呵…… 蓝玉有些焦躁地在屋内来回地走动，半晌之后，拍了拍案几，朝着亲兵喝道。 “赶紧，速速给某家拿纸笔过来，快去！” 不管怎么样，作为亲舅舅的蓝玉，都不能坐视这样的事情继续发生下去，现在就赶紧写信，骂醒常二郎那个臭小子。 让他赶紧上奏天子自辩，哪怕是赶紧给他的妻子安庆公主殿下澄清事情也是好的。 不然，等到老朱恼羞成怒发作起来，呵呵，那可就不是小事情了。 而几乎就在同一时间，朱标此刻差点被摆放在自己案头上的那些消息给气歪了鼻子。 常二郎这小子，到底想要做甚？你是我二舅子没错，你是我妹夫也没错。 咱们两个之间的关系，虽不是亲兄弟，但也胜似亲兄弟。 可你小子是个嘛意思，居然会传出这样的绯闻，而且居然跟你传出绯闻的还不是一个妞，而是两个。 要不是现如今朱标身负监督北平建都的重任，他真的很想飞驰到那沈阳城，当面质问常二郎这小子到底在搞什么样的飞机。 而在南边，京师，老朱跟前的案几之上，摆放着那锦衣卫传回来的关于那辽东府的情报。 一旁的毛骧，此刻着实有些胆战心惊，生恐此刻面黑如墨的老朱当场发飙。 毕竟那份情报里边所写的那些玩意，着实有点太过分了。 描绘常二郎自打见到了那对出身异族的双胞胎姐妹花之后就惊为天人，然后就不顾对方父母反对。 将她们姐妹强掳到了沈阳城，安排在城中，而且还经常让那两女入知府私宅之中幽会。 让那位知府那身怀六甲的妾室赵氏（蔓儿）成日以泪洗面，虽然对方极力想要替常二郎这位驸马爷遮掩。 可是这位驸马爷非但不领情，还经常责骂赵氏，扬言这两个异族女子，方才是他的真爱云云…… 啪的一声脆响，毛骧与马仲良第一时间跪拜在地，目光则死死地盯着那在地面上已然碎成残渣的茶碗。 “毛骧！”老朱此刻闭上了双眼，正在努力地深呼吸。 “上位，臣在，不知上位有何吩咐？” “此事缘何不早早呈报于咱？” 迎着那老朱如此剃刀般闪着寒光的犀利眼神，颈项生寒的毛骧只能埋低了脑袋，朝着老朱答道。 “臣御下不严，以致如今方才传至京师，臣，死罪！” 老朱目光幽幽地盯着拜倒在地上的毛骧，脸色越加的阴沉。 而就在他内心终于做出了决定之后，这才开口道。 “传旨，诏辽宁府知府常升入京奏对。” 听到了这话，没有受到惩处的毛骧心头的石块总算是落了地，赶紧伏地应诺之后，这才缓缓起身，然后快步而去。 而老朱，却还是呆呆地坐在那里，目光深邃地打量着那些摆放在案几之上的情报，磨得牙根作响的声音，显得那样的瘆人。 “常老二啊常老二，你个混账小子，怎么能做出这么对不起我女儿的事来？” “我女儿为了你，付出了那么多，如今还在京师这里为你照料家人。” “结果呢，你却在那辽宁府，私养女子，还闹得天下皆知……” 老朱一边在殿内走动一边低吼，那低沉的咆哮声，令那殿内诸人皆尽伏地，无人敢立身于殿内。 而此刻，那朱宝贞正搀着自己的母亲马皇后，朝着这边行来，母女二人此刻正一边小声地聊着什么，不时齐绽欢颜。 说着说着，马皇后忍不住捏了捏自己爱女那粉嫩的脸蛋道。 “唉，常二郎能够有你这么体贴贤淑的妻子，真不知道他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这话说得朱宝贞俏脸一红，羞哒哒地拿额头顶了顶那马皇后的肩膀。 “娘说什么呢，夫君他为了父皇，为了朝廷，从不叫苦叫累，而且辽宁苦寒，诸事皆是杂乱无绪。” “他却愿意为了我们朱家去那里经营，在那里，几乎所有的州县村镇都跑遍了。 女儿身为他的妻子，无法相伴左右，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夫君不但没有人照料，还得去照料如今身怀六甲的蔓儿……” 听到了这话，马皇后也不得不点头承认，常二郎的确是个实在的孩子，行事从不贪图享乐。 而只是看哪里适合他去为国为民，他就愿意往哪里去坐镇。哪怕好个地方是普通官吏连沾都不愿意沾边的地方。 就像那辽东，不但地处苦寒，而且那里汉民不多，异族丛生，常攻攻伐不断，在那样的地方，出个屁的政策。 所以那些做官不是求财就是求升职的官吏，谁特娘的乐意去那种地方活受罪。 第784章 呆若木鸡的老朱 可是常二郎去了之后，兢兢业业的在那里搞基础设施建设，让那些的老百姓能够切切实实地拿到好处。 还在那里开始引导和归化那些异族部落，想要彻底解决辽东之地那片令中原帝国已经头疼了一千多年的异族养蛊之地。 这样的女婿，作为长辈的，马皇后都觉得自己哪怕是拿那常二郎送给自己用来看小字书籍的放大镜来观察，都不觉得能够找出常二郎的不足。 这小子已经为大明做得太多太多，他自己都不急，反倒是宝贞开始发急，主动指示那蔓儿，为夫君留心，找找适合的人来侍候。 现如今终于有了适合的人选，女儿也十分的满意，却又担心亲爹老朱还以为常二郎那小子在做什么对不起自己女儿的事情。 所以特地让自己这个当娘亲的过来说明一二，马皇后拍了拍爱女的手背，这事，的确还得自己来跟重八说。 母女二人一路行来的当口，远远的就看到了那毛骧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朝着远处飞奔而去，就犹如被鬼撵一般。 看得母女二人一脸懵逼，交换了一个眼神之后，母女二人也不禁加快了脚步，朝着那老朱所在赶去。 母女二人的身影，出现在了那殿外守候的宦官视线之内后。 宦官脸上终于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虽然不知道皇后娘娘还有公主殿下是因何而至。 可是只要有这二位在，上位的滔天怒意，怎么也能够安抚住。 几名守在殿门外的宦官，不待那马皇后与朱宝贞来到近前，早早的就看着尖锐的嗓音，恭敬行礼致意。 “奴婢恭迎皇后娘娘，恭迎安庆公主殿下……” 在殿中越想越生气，气的都想要砸点什么来发泄发泄的老朱听到了妹子还有爱女齐至，脸上的怒容一僵。 “你们赶紧站起来！”老朱先是朝着殿内一干宦官喝斥了声，随即用力地抹了抹脸，几个深呼吸之后，脸上的表情，不至于像方才那么难看。 一众宦官也都站了起来肃立于殿内，此刻内心都充满了庆幸，皇后娘娘已抵，那么自己等人应该不会被陛下迁怒。 。。。 看到了马皇后与爱女出现在殿门口处，老朱就努力地挤出了笑容迎上前去。 “妹子，宝贞，你们怎么有时间过来这边？” 马皇后目光扫过殿内，哪怕是老朱已经作了伪装，可是作为多年的夫妻。 马皇后还是能够感觉得到这殿内的气氛很不对头，当即柔声笑道。 “宝贞难得入宫一趟，妾身正好闲着无事，就陪着她一块过来看看你。” “重八，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迎着妻女的目光，特别是看到了爱女那张动人的俏脸，温婉娴静的目光，老朱顿时心头一疼，赶紧下意识地摇头否认。 “没有没有，哪有什么事情。” “真没有？”马皇后狐疑地上上下下打量着老朱。 “重八啊，你觉得你没有事情，妾身从你脸上看不出来吗？” 这话真扎心，老朱心头一梗。 但是，为了女儿，不想看到爱女梨花带雨，老朱无奈地发出了一声长叹。 “妹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朝堂里边那些破烂事，此刻说出来，还搅了咱们一家三口的好心情。” 说罢，老朱拉起了朱宝贞的手，心疼的上上下下打量着爱女道。 “闺女，今日入宫，怎么不把孩子带着，咱可是想咱的乖外孙了。” “爹，今日女儿出门的时候，孩子们正在早读呢，女儿自然不便扰了他们读书。” “这么小的年纪，居然就开蒙了？好好好，不愧是咱的外孙，嗯，好事情。” 马皇后默默地观察着老朱的表情，总觉得老朱看向爱女的表情，有些不太一样，像是在心疼女儿。 可问题是女儿的事，明明宝贞这才告诉自己，这里边，莫非有什么自己不知晓的。 马皇后暗暗摇头，甩开这些无用的思绪，还是先解决爱女托付给自己的事情再说。 一家三口坐到了那铁炉子跟前，朱宝贞乖巧地给爹娘倒上了热茶，这边，马皇后看到了爱女投来的眼神示意，心领神会地微微颔首之后这才向着老朱道。 “重八啊，这段时间，你可有收到贤婿的消息，他在那辽宁做得如何？” 老朱眼皮一跳，心里边腾的一下子差点又怒火攻心，好在迎着妻子那温润的目光，老朱强忍住了怒意，打了个哈哈道。 “不错不错，那小子别的不说，治理地方这本事，的确是天下罕有。” “是啊……”马皇后微微颔首，接着老朱的话继续了下去。 “常二郎这一去也快有一年的光景了，又是改革土地国有制，又是帮扶那些异族部落，还在那辽宁府大兴基建……” “听宝贞说，常二郎这孩子，一开始到了那辽宁府沈阳城之后，几乎都没有时间呆在府里，忙得都快脚不沾地了。” 听到了这，老朱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他甚至想要吐槽一句，你们兴许不知道，那个不待在府里的小兔崽子，指不定就是在那两个女人那里滚的床单。 “是啊爹爹，蔓儿也多次来信，自打她有了身孕之后，郎君几乎每天都必定会回府陪着她，等到她入睡之后，又继续挑灯处理公务，经常忙到子夜方休……” “好在近几个月来，蔓儿结识了那胡里改部酋长阿哈出的一对爱女。” “这对出身异族的女子家教极好，性格温婉，还知书达礼，郎君不在府中的时候，蔓儿亦多亏得有这对姐妹的照料……” 老朱呆若木鸡地坐在那里，看着自家爱女在跟前娓娓道来，这一刻，他有种冲动，想要把刚刚那些来自辽宁的情报都翻出来再看上一遍。 是自己出现幻听了还是怎么回事，老朱用力地抹了把脸，然后试探地问道。 “闺女，那对姐妹叫什么来着？” 朱宝贞看了一眼好奇中带着八卦的亲爹，乖巧地答道。 “那对姐妹，姐姐叫海兰，妹妹叫阿兰。” 第785章 你的女婿被人诽谤中伤 老朱抿了抿嘴，勉强一笑点了点头，此刻老朱觉得这里边有问题，可是一时之间，犹如乱麻的脑子暂时还没捋出个头绪。 就听到了爱女朱宝贞讲述起了就在前些日子，斡朵里部的酋长猛哥贴木儿一直都在觊觎这对姐妹花的美色。 之前屡次前往那胡里改部求亲未果之后，甚至还与东海女直的部落合谋，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 想要打着援助那胡里改部的旗号，将那对姐妹花给掳掠走。 而阿哈出酋长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向常二郎恳求，请常二郎保护他这对爱女的安全问题。 常二郎便将这对姐妹花带回来沈阳城，结果没有想到，猛哥贴木儿犹不死心，还派了一票手下潜入了沈阳城，想要将这对姐妹花给劫走。 “好在郎君机敏，第一时间察觉到有问题之后封禁四门，最终将那一干斡朵里部的暴徒尽数擒下，这才解救下了那对姐妹……” 方才一直由着女儿开口的马皇后清了清嗓子道。 “咱们的女婿做了好事，老百姓都交口称赞，可是啊，那些之前被你女婿狠狠收拾过的那些士绅乡贤却不这么想。 开始在辽宁府各州县，传播贤婿的流言蜚语，说什么你女婿去胡里改部，见到了阿哈出的爱女之后，强掳回沈阳城，将她们养作外室。 斡朵里部的酋长猛哥贴木儿，这个犯下掳掠良家女子大罪之人，在那些人的口中，却变成了与那对姐妹花两情相悦的痴情种。” “为了解救自己的女人，这才不得已之下，派出人手，入沈阳城去解救那对姐妹花……” “这让不少不明真相的愚夫愚妇，还以为咱们女婿做出了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也在以讹传讹……真是让人生气。” 饶是马皇后脾气好，可是也见不得自己爱女还有乖女婿受委屈。 此刻，老朱的嘴已然是越咧越大，两眼直勾勾地看着跟前的妻、女。 总感觉自己身上，刚刚被妻子贴上了一张上面写着愚蠢的标签。 脸色阴晴不定的老朱抬起了屁股，想要叫人去唤那毛骧回来。 可是跟前妻女皆在，自己如果当着她们的面吩咐的话，岂不就正好拿来印证妻子的那番形容。 这让他刚刚站起的身子又缓缓地坐了回去。 “爹爹，你这是怎么了？”此刻一直关注着亲爹的朱宝贞不禁有些狐疑地朝着老朱问道。 总觉得亲爹的表情有些过于夸张，而且还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 “没，没事，啊不，是有事，居然有这样的卑鄙无耻之徒，敢这么败坏咱女婿的名声，该杀！” 老朱甚是气急败坏地一拍案几，顺势站起了身来。 此刻，一直默默侍立于一旁，知晓之前老朱发火的原因，现如今又感觉听出了真相的马仲良的表情可谓精彩之极。 好在他也是久经风浪之人，自然不会暴露，把脑袋埋成几乎与站立的身板形成九十度的直角。 拢在袖中的双手，一个劲地掐大腿，努力让自己多想一想这辈子那些最悲伤最无奈的事情，例如当初入宫之时是怎么被切小鸡鸡。 出宫办差之时，无意中看到了自己的初恋已然变成了跟了个屠夫，还生了好几个娃；以及路过青楼勾栏之时，被那些花枝招展、衣不遮体的女子拉扯半天，自己只能含着一包眼泪心如止水等等…… 。。。 看到了重八恼羞成怒，气极败坏的举动，马皇后与朱宝贞都感觉很满意。 而此刻，马皇后接收到了爱女传递过来的眼神，便拉着夫君重八的手安抚道。 “重八，好了好了，莫要为了那些流言蜚语生气，真要是为了这点小事折腾，岂不是显得你这位大明天子气量狭小，无容人之量。” “……”老朱听得此言，老脸一黑，总感觉自己的心口又被扎了一刀，可偏偏自己还没有办法反驳。 只能打了个哈哈，昂首挺胸地冷哼了一声道。 “咱岂会被这些流言蜚语所蒙蔽，咱还是很信得过我那个女婿的。我女儿的眼光岂会差？” 马皇后看到老朱这样的定调，亦是深以为然，颔首笑道。 “的确，不过话又说回来，咱们女婿可不能凭白受这等委屈，他爹过世得早，你这位当岳父的，怎么也该为他作主才是。” “这是自然，闺女你且放心，咱回头就下旨，若是让这帮子敢胡言乱语，坏我女婿名声的狗东西活到明年，就是我这个做岳父的失职……” 看到亲爹杀气腾腾的开始磨牙，着实把朱宝贞给感动得不要不要的，不愧是最心疼自己的亲爹。 不过问题是，自己所想要的结果可不是这个。 “重八，妾身觉得这么做的话，似乎不太妥当，毕竟那些人口出恶言，为的是中伤咱们女婿，而且那么多的士绅乡贤，让那流言已经在那辽宁府传扬开来。” 一想到自己还让毛骧去召常二郎回京师，准备好好的收拾那小子一顿，结果发现自己居然是被流言蜚语所欺骗的老朱不禁有些气急败坏。 “那怎么办？咱这个当岳父的，总不能视而不见吧？” “爹爹，女儿以为，最适合平息流言的方法就是，让郎君将那两个同样含冤受屈的女子纳入房中。” “啥？”老朱脑袋一歪，由于歪头的动作过快，骨头都咔的响了一声。 “重八，妾身也觉得，咱们宝贞的这个主意不错。” 身边的马皇后也给出了一个令老朱眼珠子差点凸出眼眶的建议。 “你是有所不知，咱们闺女一直都在担心，远在那边塞苦寒之地的郎君。” 马皇后迎着老朱那震惊的表情，这才解释起原由。 自己的爱女早在常二郎前往辽东之后，就考虑到郎君在那边身边也就只有蔓儿一个人照料，而后很快蔓儿怀孕之后。 常二郎身边无人照料，而且他还得在忙碌工作之余要照顾蔓儿。 而这边，柔儿要帮着朱宝贞照顾那些孩子，也抽不开身过去帮忙。 所以朱宝贞就让那蔓儿留心那里是否有合心的，贤良淑德，知书达礼的女性，让夫君纳入房中…… 第786章 这是陛下的歪招吧? “……如今，这样的流言蜚语，伤害的不但是咱们女婿的名声，还有那两个无辜的良家女子。” “咱们女婿向来洁身自好，这么多年来，从来像那些勋贵子弟，朝廷官吏一般，流连于那些勾栏馆阁，更不消说欺男霸女，作威作福……” 马皇后终于是有身份也有教养之人，没有骂出口来，但还是将这位爱婿的品质道德狠狠地夸上了一通。 而此刻，那已然赶去了锦衣卫衙门下达完了命令的毛骧，又屁颠颠地往回赶，终于来到了殿门口处。 听到了里边的交谈声，毛骧忍不住探头朝着殿内望去。 就看到了马皇后与那安庆公主朱宝贞皆在殿内，而上位此刻的表情显得有些古怪。 而老朱亦若有所觉地一抬目光，看到了那站在殿门口朝着这边伸脖子张望的毛骧。 心头顿时一梗，好在老朱久经风浪，没有失态，而是朝着身边的那马仲良淡淡地扫了一眼，开口吩咐道。 “马大伴，去，再给咱弄些茶叶来。” 耳听八方，眼观六路的马仲良心领神会地朝着老朱恭敬一礼，然后退下殿门外。 来到了殿门口处，朝着那毛骧疯狂使眼色，毛骧一脸懵逼地跟着那马仲良来到了一旁的僻静处问起了缘由。 马仲良似笑非笑地打量着毛骧，忍不住下意识地吐了句槽。 “毛指挥使，你们锦衣卫，今个可真是露了个大脸哪……” 听到这句一点也不善良的吐槽，毛骧整个人越发的不淡定，赶紧赔笑一礼道。 “马公公，咱们好歹也是相交多年，到底发生了何事，还请直言。” “你可知道，娘娘还有殿下此来，就是告诉陛下，那辽宁府治下的那些曾经在驸马爷治理土地国有制时，吃了大亏的那些士绅乡贤。 就是他们，在辽宁府各州县暗中散布流言蜚语，恶意中伤驸马爷还有两位无辜的良家女子……” 毛骧的脸色陡然变白，原本挺直的脊梁，都仿佛有点支撑不住自己头颅的力量。 “……公公您的意思是，娘娘还有殿下那边说，这是那些被驸马爷收拾过的士绅乡贤造的谣言？” 马仲良看着跟前毛骧那副模样，终究大家是打了多年配合的老兄弟，虽然一个有鸡一个没有，但这些年也算得上相处融洽。 也就没再继续埋汰对方，点了点头。 “不错，上位已然知晓，怕是接下来，有可能会收回成命，对了你那边……” 话还没出口，毛骧已然犹如一道闪电一般，朝着远处飞奔而去，他真是不清楚还能不能赶得及，让那帮子手下不要放飞鸽信。 殿内，马皇后慈爱地轻拍了拍爱女的手背，转过了头来朝着老朱低声道。 “方才宝贞跟妾身商议，与其让那些人如此中伤女婿，倒不如，把这事给定了性，让女婿将那两个姑娘收了。” “而且最好是夫君您这边出面，既可以平复那些流言蜚语，同样，也省得那些成天盯着女婿的御史拿着这件事情大作文章……” 老朱抚着长须，听着妻子的建议，看到跟前的爱女眼巴巴地瞅着自己，一副希望爹爹为她夫君名声作主的模样。 再想想自己方才误会了女婿，还让那毛骧去传旨要把常二郎提溜回来好好收拾一顿。 想到了这，老朱忍不住叹了口气，最终还是点下了脑袋。 。。。 等到妹子马皇后还有闺女都离开之后，老朱就迫不及待地召见毛骧。 一抬眼就看到了大汗淋漓，疲惫不堪的毛骧拜倒在跟前，口称死罪。 看着这厮，老朱也是有点气不打一处来，手指头指着毛骧半晌，最终叹了口气。 “你让咱说你什么好？你之前还跟咱说，辽宁府那边的锦衣卫安排得天衣无缝，定然能够将那辽宁府的风吹草动都能够悉数摆放到咱的桌上。” “结果呢？呵呵，风吹草动的流言蜚语，也成了你们锦衣卫的成绩是吧？” 毛骧此刻只能埋头俯首认罪，老朱蛋疼地嘟囔吐槽半晌之后，这才清了清嗓子道。 “速速遣人，能拦下之前放飞的信鸽最好，拦不下，你自己向我那贤婿说明白。” “事情，只此一次，倘若再有这等事情，你这个锦衣卫指挥使就别干了，省得咱跟着丢脸。” “罪臣谢上位天恩。”毛骧也只能老老实实地朝着老朱虔诚地一礼。 而很快，天子下旨，辽宁府知府常二郎，兢兢业业为国治理边塞苦寒之地，大兴基建，治理民生，同时还将土地收归国有，使那辽宁府杜绝土地买卖，使贫苦百姓失地家破人亡之厄。 而且还在那里安抚了那些异族部落，使得这些异族部落愿意臣服于大明治下，各族都能够和谐共处。 总之，历数了常二郎前往那辽宁府的所作所为之后，老朱又话风一转。 但是，有一帮子之前因为土地国有制而被官府严惩的坏份子，居然这个时候还在贼心不死，还意图报复朝廷，报复朝廷认证的优秀能臣常二郎。 明明常二郎解救了一对被卑鄙野蛮的斡朵里部暴徒绑架的良家女子。 结果，就被那些坏份子给传得乱七八糟，污蔑了朝廷官员的名声，同时还损坏了那两位良家女子的清名。 在这种情况下，大明天子听到了之后十分的震怒，觉得这帮不开眼的玩意敢这么埋汰自己的爱婿。 你们等着，回头一旦彻查出谣言的主谋，肯定会让尔等吃不了兜着走。 另外就是，两位良家女子，因为与常二郎的流言蜚语，导致清名有损。 日后怕是难以嫁人，朕的爱女安庆公主殿下，贤良淑德，同时胸怀宽广，知悉此事之后，恳请天子，为了那两位女子的未来着想。 请天子下旨，请为驸马纳此二女为妾，避免她们未来受人非议的命运…… 总之，一干朝臣都觉得，这份圣旨怎么看，怎么都觉得有点小题大作。 不过，那些官场老油子，倒是隐隐猜测到了一个用意，陛下这怕是为了解决那异族养蛊之地的千年之患，特地整出来的歪招吧？ 第787章 气急败坏的胡里改部酋长阿哈出 而且这份旨意，同样也是在向那些喜欢动不动就鸡蛋里边挑骨头，拿常二郎的各种莫须有来弹劾的御史的一种警告。 等于是告诉所有人，那辽宁府那边所发生的一切，朕都一清二楚，你们这帮子闲得蛋疼的嘴炮们，想要狂喷之前，先拿你们的脑子出来掂量掂量。 看看里边的水份都挤出来了没有，不要瞎哔哔，不然，挨朕收拾，你们哭都找不到地方去哭。 只不过这个时候，常二郎根本就不知道在京师那边所发生的这一切。 因为他正呆在抚顺东边的前进堡内，看着那封刚刚到手的求援鸽信。 足有好几封，分列开来就是，兀良哈部此刻正被那苦兀部和萨哈连部的报复与狂攻。 而那胡里改部，此刻正在遭遇那斡朵里部的疯狂攻击。 当看到了斡朵里部终于出手，常二郎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 真好，这个部落，未来的建州卫中的最强音，甚至是后世那野猪皮的八辈祖宗，果然没有存在的必要。 看来，现如今，就是物理抹平，让他们的祖祖辈辈都下地狱里边待着的最佳开头。 之所以说这只是个开头，主要还是常二郎麾下的兵马，现如今也就只有五百火枪骑兵，还有一千步卒。 这一千步卒，只有五百火枪，剩下的就是刀盾手和长矛手。 步兵之所以如此配置，为的就是在这种不适合大规模兵线展开的丘陵或者是山地野战而准备。 将那些鸽信放下之后，常二郎没有废话，直接召集早就已经收拾停当的一千五百兵马，开始向着东方进发。 前二十里走得很快，主要还是这二十里都是在已经清理了积雪的水泥官道上。 而后面的数十里，则是需要在积雪中艰难跋涉。 好在是清晨时分收到的消息，有整整一个白天的时间进发，即使如此，预计从这前进基地，赶到那两族所在，至少也需要到黄昏。 另外，步卒的话，怕是还要更晚才能够抵达。好在常二郎一开始就做好了准备。 从那抚顺煤矿那边，抽调来了大批的雪橇车，足足有两百辆之多，再加上原有的五十多辆雪橇补给车，足以让这支步卒为主的援军，变成了雪橇机动部队。 最大程度地保障了他们赶往那两个部落营地所在的必要速度。 而且火枪骑兵，如果按照蓝玉所搞的那支火枪骑兵精锐的编制，那可全是一人三骑。 不过到了常二郎这里，你终究只是乡勇，一人三骑那么奢侈，合适吗？ 不过，常二郎也有自己的倔强，毕竟辽宁府地广人稀，所以一人一骑是肯定不可能的，但是一人两骑还是能够满足。 毕竟这支火枪骑兵乡勇，讲究的不仅仅是其机动能力，还有他们强大的攻坚能力。 骑兵便携火炮，也足足配备了十门，像那些女直部落的营寨，在他们的面前，形同虚设。 随着那前进堡的堡门缓缓洞开，五百精锐的火枪骑兵为前驱，当先驰出，向东进发。 。。。 阿哈出此刻快要被气疯了，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赶来这边跟那把儿逊协商两个部落接下来的防务。 这边还真聊着，又吃又喝，睡了一夜好觉，可是天色刚刚擦亮之际。 那刺耳的警钟声就响彻了整个兀良哈营寨，当那阿哈出与把儿逊披着皮袍，冲到了窗前朝外望去，就看到了此刻，在兀良哈部的周边，密密麻麻，至少有过千名敌人。 当时就直接让他们哥俩傻掉了，怎么也没有想到。 咱夜自己还在这里跟把儿逊在这里哔哔有可能会遇上东海女直，又或者是斡朵里部的报复。 结果特么的睡上一觉就变成了现实，昨个夜里，因为自己喝的实在有些多了，支撑不住，便让老大释加奴回营去打招呼，而自己留宿于此。 现如今看来，等于是自己被困守于此，阿哈出气急败坏却也无可奈何。 而把儿逊也第一时间开始安排人手防御，抵抗那些敌人的侵袭。 此刻，外面的敌人，将整个兀良哈部的大营外围给围得水泄不通。 想要派人赶去那胡里改部请援，都十分的困难。 阿哈出越发地觉得把儿逊这位老兄弟把大营安置在如此远的地方，着实愚蠢。 可就在阿哈出回到了屋内收拾停当，抄起了武器站在屋外，开始考虑接下来自己是不是应该突出重围，率兵马来援助兀良哈部的当口。 就听到了远处传来的呼喊声，抬起头朝着那个方向望去，就看到了一行十余骑朝着这大营飞驰而来。 只一眼，阿哈出就脸色大变，这踏马不是胡里改部的一位小头领兀术。 就见这兀术领着一票兄弟，飞快地突进，终于赶在那些敌人围拢上来之前，突破了敌人的攻击圈，冲到了营寨近前。 第一时间被那些收到了消息的兀良哈部守军打开寨门，放他们进入了营寨内。 兀术，这个名字与昔日的金国名将相同的小首领气喘吁吁地来到了阿哈出的跟前，哭丧着脸拜倒在地说出了令那阿哈出炸裂的实情。 就是那斡朵里部的狗东西们，此刻正在攻打胡里改部。 听到了这个消息，阿哈出差点没怒极攻心抽过去。愤怒地连爆粗口，对那猛哥贴木儿上至祖宗十八代的女性亲戚都表达了亲切的问候。 好在那兀术在突击进来之前，已经分派人赶回去报讯，表达了这边兀良哈部也正在被人围攻，援军是没有援军了，目前怕是只能大家各自为战。 虽然阿哈出很想突破重围，冲回胡里改部去指挥战斗，可是眼下，随着这支传讯队伍的到来，敌人的队伍已然开始变阵，想要像方才那样再突出重围，那么指不定阿哈出也得身陷乱军之中。 此刻，不论是阿哈出还是把儿逊，都只能寄望于坚守住营寨，然后深情地期盼着常府尊在收到了消息之后，能够及时率领援军赶来。 不然，真不知道，明年的今天，还有没有胡里改部与兀良哈部的存在。 第788章 背后传来的枪声 远处，奇雅冷冷地打量着那此刻被围住的兀良哈部营寨，此刻，苦兀部的那些勇士，作为打头阵的先锋，亡命地突击着。 与兀良哈部防守着寨墙的那些武士，用弓箭相互抛射，用长予隔着栅栏互捅。 更用那些木头制作的简易冲车，一下下地朝着那寨墙冲击。 奇雅则率领着一支骑射皆精的骑兵，游荡在外围，随时支援各方，也防止兀良哈部再有人突击出来，打个措手不及。 作为胡里改部的首领，阿哈出却明显有点无用武之地，毕竟这里不是他的主动。 那些兀良哈部众肯定只会听把儿逊而非是他的命令。 而他手底下，加上赶来的信使，也才不过二十多名胡里改部勇士，此刻，也只能游走在营寨内，看看哪里情况危险，就赶往哪里支援。 足足鏖战了差不多一个时辰之后，再一次，鹿园的围墙全被拆掉，那里边好不容易补充的鹿，大部份都变成了萨哈连部的战利品。 而把儿逊这边，只来得及将不到一半的鹿群带走。 随着双方的体力都到了临界点，萨哈连部缓缓退兵，可是他们并没有退走的意思，而只是在那兀良哈部不过里许远的地方扎营。 将那些从兀良哈部收获的鹿宰了近半，看着自己的族群，好不容易辛辛苦苦养了大半年的鹿，此刻变成了这些敌人口中的补给、食物。 族内不少年轻的勇士，气的都想要冲出去跟那些狗杂碎一决生死。 最终还是被拦阻了下来，就目前兀良哈部的实力，依托着营寨与对方交火，已是勉强。 再冲出去那完全就是羊入虎口。 。。。 常二郎领着将士们艰难地在雪地里跋涉，脱离了水泥官道之后，不得不在雪地里边艰难地跋涉了一段距离，终于抵达了那条浑河之后。 到了冰面之上，速度陡然开始提升，沿着浑河前数十里之后，折向其支流苏子河。 那早就已经冻得十分结实的冰面之上，无数的马匹，排成了一条长蛇，朝着远处飞驰而去。 马背上的火枪兵骑士，还有那些坐在飞驰的雪橇车上的步卒们，此刻也是乐开了花。 原本还以为，离开了官道之后，就只能吭哧吭哧地在那雪地中跋涉。 怎么也没有想到，居然还有这么一条快车道，光滑平整的冰面上飞驰，那速度也不比在水泥官道上飞驰慢到哪里去。 。。。 也正是因为利用了冰面赶路，使得原本预计需要花上一天时间的路途，刚刚过了午时，便已经抵达了那距离兀良哈部与胡里改部不远的地方。 常二郎与火枪骑兵先头部队第一批抵达了这里，拿出了指南针，再配合上地图，确定了这里直线距离那兀良哈部最近。 至于那胡里改部，还需要再继续向东再前行五里方抵。 考虑了一番，常二郎还是做出了决定，先集中兵力先解救兀良哈部。 毕竟兀良哈部接连遭遇重创，如今实力折损得厉害，青壮数量，才不过那胡里改部的三分之二稍多。 所以先解救兀良哈部，对于常二郎的布局而言，绝对是最优选择。 毕竟先去救了胡里改部，让那胡里改部毫发无伤，再去解救那只剩下三瓜两枣的兀良哈部的话。呵呵…… 指不定不用等到明年开春，怕是把儿逊那个老油条就会第一时间抱住那阿哈出的大腿喊爸爸。 嗯，意思就是让胡里改部自己接纳他们的残兵败将。 那样一来，常二郎可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所以最好后这两个部落都损兵折将，伤筋动骨，两个部落酋长都一起扑过来抱自己大腿喊爸爸。 如此一来，这才符合常二郎的布局与谋划。 常二郎命那些步卒在此上岸整队，而他留下了一百火枪骑兵协助防御与戒备之后，便率领四百骑径直向那兀良哈部所在前行。 好在这里的积雪不算太深，战马好歹还能够跑得起来，行不多远，便已然能够听到了那隐隐传来的厮杀声。 常二郎策马来到了一处缓丘高处，抽出了千里镜，朝着前方望去。 就看到了此刻，在那片雪原之上，兀良哈部此刻正在据守营寨，负隅顽抗。 而此刻，那些敌人，似乎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直接一次性解决战斗。 几乎所有的敌人都已经围到了营寨寨墙附近，弓箭如雨的来回抛射。 还有此刻，营寨的寨墙已经出现了多处损坏，只是被那些兀良哈部的人用乱石还有木头勉强又堵上了缺口。 萨哈连部则会留出一部份人在那里牵制缺口内的守军，又开始择机攻击其他薄弱之地。 。。。 一名衣甲浴甲的壮汉，赶到了那奇雅的跟前喘着粗气问道。 “主子，这么强攻的话，咱们伤亡会很大，要不要劝降？” 奇雅瞥了一眼这位昔日苦兀部的悍将，现如今自己的奴才。 大步上前之后搀起了对方，面带笑容地端过去了一碗烈酒，这才解释道。 “现在还不是劝降的时候，继续，不把他们打到丧胆，兀良哈部的老狗是肯定不愿意跪下的。” 这位悍将听得这话，还能说啥，只能答应了一声，接过了这碗烈酒一口抽干，抄起了刀子，再次朝着那战场扑了过去。 奇雅满意看着跟前的战场，这一战下来，那些被自己网罗来的苦兀部的武士，至少要少差不多一半。 这样最好，既发挥了作用，又还能够削弱苦兀部残兵的实力，这样一来，想要完全归化掉他们，将不会再有什么阻力。 就在奇雅美滋滋地露出了笑容，招手示意心腹也给自己来上一碗烈酒的当口。 一声响亮的炸响声，从远处传来，这让奇雅微愕，转过了头，朝着那个方向望了过去。 没发现什么异样，便转过了头来，可是很快，奇雅又若有所觉的扭头望去，就看到了自己安排留在周边巡逻的探子。 此刻正疯狂地从林子里边冲出来，一边狂叫敌袭，一边朝着这边飞奔。 第789章 救得当真及时 这才刚刚冲出林子不过数丈，然后整个人就仿佛像是挨了一个千斤重锤一击，整个人朝前飞扑，栽了下去。 直到这个时候，瞳孔缩到了针眼大小的奇雅才听到了一声枪响传入了耳中。 这一声清脆至极的枪声，犹如电流一般，令在这里厮杀的双方都不约而同的一滞。 然后，奇雅以及那些萨哈边部的武士们，都看到了，那原始森林中，冒出了越来越多的移动身影。 不多时，就有一名披着明军制式棉甲的骑士，缓缓地走出了林地，来到了那雪原之上。 一名，两名，十名，二十名，数十，过百。越来越多的明军骑兵悄然地出现之后。 既没有发起进攻，也没有退缩，就仿佛是一群幽灵一般杵在那里一动不动。 这样的场面，看得所有人都感觉有股瘆人的凉意从心头升起。 而此刻，已经被攻破了好几处寨墙，死伤越来越多，感觉兀良哈的末日已然来临的把儿逊。 正痴痴地看着远处那些从山林中冒出来的明军骑兵，热泪，正从他的眼眶中滑落下来。 “我们有救了，我们真的有救了，常青天带援军来救我们来了……” 此刻，哪怕是外面仍旧强敌环伺，可是兀良哈部的大营之中，已然是一片欢腾。 为了帮助盟友，与那些敌人互射，结果胳膊上挨了一箭的阿哈出，同样已然泪流满面。 此刻，那些兀良哈部瑟瑟发抖的老弱妇孺也收到了这个消息，纷纷从窝棚里边探出了头来，甚至还有人直接扑通一下子直接就拜倒在地。 原本还以为，今天就将会是他们的受难日，可是随着那些骑兵出现，萨哈连部的武士们不得不暂时撤出了他们攻破的部落营寨。 这让一众兀良哈中的人们终于看到了生的希望。 “明军怎么可能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奇雅脸的震惊之色，至今未消。 而且这支明军骑兵的数量并不多，而且出现得十分的稀疏。 但问题是，当看到了这些地骑兵手中那杆迥异于冷兵器的烧火棍之后。 一股子寒意，直接就从奇雅的腚眼直冲脑门。 “火枪骑兵……”所有人此刻脸色都变得异常的难看。 。。。 常二郎缓缓策马前行，一面打量着这些此刻正在列阵的萨哈连部武士，这些武士经历整整一个上午的鏖战，此刻也已然十分疲惫。 也看到了那此刻那寨墙已经破破烂烂，仿佛刚刚让野牛群肆虐过的兀良哈部营寨。 这让常二郎深感庆幸，自己来的可真是时候，在距离那些萨哈连步的武士还有差不多两百步的距离处勒住了身下的座骑，常二郎举起了手中的火枪，扣动了扳机。 随着常二郎开了第一枪之后，那些火枪骑兵们也是纷纷开火。 犹如爆豆一般的刺耳脆响，在这片雪原之上此起彼伏，就在这一瞬间林地里边还响起了几声闷雷之声。 随即就是尖锐的啸声，由远渐近，然后狠狠地砸落在了列阵的萨哈连武士的跟前数步处。 虽然炮弹的落点偏出不少，可是那炸裂开来的炮弹的弹片，还是令好几个萨哈连部武士抱着伤口发出了惨叫声。 原本准备要率领部众突击，争取把这支人数不多的火枪骑兵解决掉的奇雅脸色再次一变。 看着那距离这边不算远的弹坑，还有那些倒在雪地里哀嚎的同伙。 身边的那些大小首领狰狞的脸嘴此刻都有些发绿。 “伏兵，他们在林子里边肯定还藏有伏兵。” 常二郎打响第二枪之时，那些原本想要向前突击的萨哈连部武士，此刻就仿佛像是被阳光照到的阴影一般，飞快地朝着兀良哈部营寨的两旁翼退去，然后径直向着远处飞奔。 此刻不需要常二郎开口，那些火枪骑兵就这么不紧不慢地驱策着座骑缓缓前行，不时开火，收割着那些落在队伍后方的萨哈边部部众。 而常二郎则在身边数十名火枪骑兵的簇拥之下，缓缓地朝着那兀良哈部接近。 都还没走到营地门口，那把儿逊与那阿哈出二人联袂冲过来的场面，直接让常二郎脸色一变。 特别是看到了阿哈出此刻身上还负了伤，裹着绷带，一副狼狈不堪的模样。 让常二郎想到了一个可能，难不成，胡里改部落已经没了？ 然后就看到二人连滚带爬地冲到了跟前之后，直接就拜倒在地。 “府尊大人，您可算是来了，”把儿逊扯起了嗓子大声地嚎哭着连连拿额头撞着雪地。 “二位不必如此，快快请起，还有阿哈出酋长，你怎么会在此地？” “之前常某就担心你们两个部落距离我大明的城镇太远，容易遭遇袭击。” “所以本官这段时间一直放心不下你们，特地带兵坐镇在那抚顺，今日一早收到了消息便第时间赶来，总算是……” 说到了这，看看这被打得乱七八糟的兀良哈部营寨，目光一转，落在了阿哈出的身上。 此刻，阿哈出双腿一软，再一次拜倒在地。 “府尊大人，您，求您尽快救一救我们胡里改部吧。” 在阿哈出的哭诉，以及那把儿逊的配合解释之下，常二郎这才明白了那阿哈出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还有现如今那胡里改部，正在被那斡朵里部的酋长猛哥贴木儿率领大军正在疯狂的进攻当中。 而阿哈出，却因为昨天在这里喝酒，结果一大早就被困死在这里，回都回不去。 看着这位糙老爷们哭得跟个泪人似的，常二郎怜悯地拍了拍他的后背，一番安抚之后，当即下令，自己先率领火枪骑兵赶往援助。 而那后方陆续赶来的步卒则先协助兀良合部防御。 安排下去，那些前往追击萨哈连部的火枪骑兵也都收到了信号撤了回来之后，跟上了那早就已经迫不及待，恨不得肋生双翅飞回大营的阿哈出，朝着那胡里改部飞驰而去…… 而等常二郎跟随着阿哈出赶到之时，这个时候，正好那猛哥贴木儿率领那斡朵里部的部众，正好攻破了营寨，正冲进去准备大开杀戒。 第790章 得利的程＊渔夫＊二郎 猛哥贴木儿此刻刚刚提着大刀，冲进了胡里改部大营，连续手刃了几名敢于冲到近前来的胡里改部武士。 杀得兴起的他兴奋得连连咆哮，犹如一头发疯的野兽一般。 可就在这个时候，远处传来的枪声，让他错愕的扭头回头，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看到了远处的雪原之上，冒出一个又一个的明军骑兵，伴着那淡淡的硝烟，就会有一声枪响传来，随即就是有一名英勇无畏的斡朵里部勇士栽倒在雪地里边打滚、抽搐。 而此刻，衣甲浴血，已然带人退守到了那几幢巨大犹如堡垒一般的泥坯房前，努力砍杀着那些意图冲进去，洗劫胡里改部的女人和财富的斡朵里部暴徒。 当他们听到了枪声传来，看到了明军铁骑出现，同时，还看到了那急匆匆赶来的酋长阿哈出之后，整个部落都士气大振。 暴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勇气与斗志，开始反击，而那些冲进了胡里改部落内部，准备大杀四方，大肆洗劫的斡朵里部武士们，此刻却士气陡然大降。 毕竟大明的骑兵，而且还是特娘的这几年令整个辽东地区丧胆的火枪骑兵出现在这里。 自己等人如果不赶紧逃离，岂不是要被彻底的留在了这里。 而此刻，因为缺了一个脚掌，自觉得战斗力少了大半，没有第一批冲进去的童凡察同样也被震惊到了。 满脸惊骇欲绝地看着这支出现在了远处之后，就频频开火的明军火枪骑兵。 那犹如爆豆一般的枪声此起彼伏，就如同镰刀一般，正在收割着斡朵里部勇士的性命。 而且后方还有火枪骑兵源源不断涌出来，仿佛永远也没有尽头。 他们进攻这胡里改部到现在，也才不过半天左右的时间。可偏偏明军就已经出现在了这里。 难不成，那常府尊真的是有鬼神之能？ 早就已经在这附近设伏，就等着斡朵里部自投罗网…… 而且他们既然出现在了这里，那更靠近抚顺的兀良哈部，岂不是已经也得脱生天。 。。。 “杀了斡朵里部的狗杂种，为我们胡里改部死去的弟兄报仇！”此刻，释加奴等人开始大声地咆哮，朝着那些此刻有些不知所措的斡朵里部武士扑上去。 猛哥贴木儿看着那些疯狂反扑上来的胡里改部落武士，再看向外面那些正朝着这边频频开火，击伤自己部众的明军火枪骑兵。 猛哥贴木儿看着那些已经开始慌乱起来的手下，此刻哪里还敢再继续耽搁，立刻大声地咆哮，让手下的勇士通出营寨，然后向着东南方向撤离。 在收到了军令的那一瞬间，早就已经心头发虚的一干斡朵里部武士们，一个二个都撒开了脚丫子朝着远处飞奔。 胡里改部的武士们，此刻就像是打了鸡血一般嗷嗷嗷地叫唤着，疯狂地反扑，冲向那些此刻正慌乱中撤退的斡朵里部武士。 而常二郎所率领的援军虽然才不过四百左右的火枪骑兵，可是这点兵力，对付那些此刻将无战心，兵无士气的斡朵里部一众，已是绰绰有余。 常二郎下达了缓步退进的军令之后，驾驭着身下的座骑，缓缓向前压迫。 十分熟练地装填着弹药，然后瞄准开火，每一枪都能够精准地命中一个斡朵里部的倒霉鬼。 而常二郎甚至连多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而是继续在马背上继续装填弹药。 猛哥贴木儿好不容易才从那缺口冲出了营寨，看到那些此刻正漫山遍野四散而逃的斡朵里部武士。 还有那些越逼越近的明军火枪骑兵，不论猛哥贴木儿此刻怎么喝斥，此刻大伙都忙着顾及自己的小性，哪里还愿意硬起头皮，拿自己的狗命去拦那大明铁骑的火枪子弹。 此刻，童凡察从一旁边杀了过来，冲到了猛哥贴木儿的跟前大声提醒这位兄长赶紧逃命。 猛哥贴木儿看了一眼才被攻破，眼看最多一两个时辰，就可以解决掉的胡里改部落。 再看那些不紧不慢，却又冷漠到没有感情，频频射杀自己部众的明军骑兵。 最终，猛哥贴木儿仰面朝天，发出了一声犹如受伤孤狼般的绝望哀嚎。 领着那些麾下的部众，朝着那没有明军骑兵出现的方位狂奔而去。 “猛哥贴木儿已经逃了，尔等投降不杀！” 随着那此起彼伏的呼喝之声，在这片雪原之上响起。 一部分被困死在胡里改营寨中，没能来得及逃出去的斡朵里部武士，此刻要么绝望地扔掉了武器，伏地请降。 要么就意图顽抗到底，被胡里改部的射手射成刺猬。 看着那渐渐地消失在了地平线之外的猛哥贴木儿，看到了身边那捶胸顿足，庆幸逃过一劫的那些胡里改部众。 常二郎的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很好很好，相当的完美，那斡朵里部还有萨哈连部，也都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当然还有一个很重要的点就是，不论是胡里改部还是那兀良哈部，同样也受创不轻。 如此一来，达成了两败俱伤的局面。 对于一直就蹲在一旁当好渔夫角色的常二郎而言，自然是再开心不过。 接下来，实力受创的胡里改部与兀良哈部，再不乖乖听话，难道还能有第二条路吗？ 不过令人可惜的就是，不论是斡朵里部还是那萨哈连部这两个相当好用的打手，经此一役之后。 怕是再难有可能，会继续帮助自己多打打配合，毕竟，暴力手段解决问题，最省时间，就是有点耗命。 还好，大明不需要损兵折将就成。 就在常二郎率领火枪骑兵救援胡里改部之后，差不多两个时辰之后，五百步卒这才姗姗来迟。 好在，送来的消息让常二郎松了口气，是役，兀良哈部，死亡伤近五百号人。 而那萨哈连部也丢下了差不多这个数目的死者与伤员，大部逃脱了明军的追捕。 而这胡里改部的相关数据，同样也差不多，甚至战死的数量，还要比那兀良哈部多出数十人。 第791章 唯一的救命稻草 阿哈出看着自己部落的那些勇士此刻气息全无地躺在雪地里，眼中的泪水忍不住滴落了下来。 怎么也没有想到昨天的时候，一切都还好好的，自己都还在未雨绸缪，想要让两个部落捏成一股绳而努力。 结果第二天，就躺倒在这里这么多的青壮。 此刻，整个胡里改部落几乎是家家带孝，人人痛哭。 常二郎看着这部落中的凄惨状况，也是颇为唏嘘。 不过现如今，那被俘的数十名斡朵里部武士，也都全部被常二郎带来的明军士卒捆绑了起来看押在一旁。 又开派出了明军中的那些医务兵，协助帮忙救治那些伤员。 好在由于此刻是冬季，感染的可能性降低了不少，再加上明军中的医务兵绝对算得上是这个时代最优秀的外科医务工作者。 有他们出马，许许多多原本可能只能奄奄一息等死的胡里改部勇士们，也都被挽留住了性命。 折腾到了夜晚之时，那把儿逊终于赶了过来，到了这里，看到了这胡里改部的凄惨景象，把儿逊的心里边也是一片寒凉。 很快，就大步来到了常二郎的跟前，重重一拜倒在地。 “小人把儿逊，谢过常青天对于我们兀良哈部数千人的活命之恩。” “从今日起，只要是常青天您的命令，就算是让我们兀良哈部去死，我们也绝对不会皱一下眉头。” 看着这位拜倒在跟前大放厥词的老油子，常二郎笑眯眯地上前将他给搀了起来。 “不必如此，本官身为辽宁府的首官，辽宁府治下的任何百姓的安危，本官都应该负责。” “只是没有料想到，那萨哈连部会在这个时候赶来报复，而那斡朵里部居然与那萨哈连部勾结……” “本官已经决定，通告辽宁府各州县各族百姓，斡朵里部与那萨哈连部狼狈为奸，不但洗劫百姓财物，还肆意残杀各族同胞……” 此等行径令人发指，故尔从今日起，本官将会发布剿匪悬赏公告，斡朵里部与萨哈连部贼酋一日不死，本官就绝对会一直把这两个部落的酋长以及大小头领的悬挂一直保留。 “另外嘛，所有被俘虏的暴徒，也将会在公审之后，斩首示众，以震慑那些胆敢在我大明治下肆意妄为的大胆包天之徒。” 说到了这，常二郎左手拉着把儿逊，右手握住阿哈出那冷冰冰的手，然后发出了一声颇为唏嘘的长叹。 “然击退了他们，但是我还是很担心，他们贼心不死，随时都有可能卷土重来。” 常二郎这话，让把儿逊与阿哈出亦是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还请府尊大人救一救我等，我等虽属异族，可是我等早就已经把自己当成了大明的子民。” “而且我们对朝廷也十分的恭顺，愿意遵从府尊大人之命。” “希望朝廷能够为我们两部报仇雪恨，为我们两部枉死的部众得以瞑目……” 看着这两个年纪都比自己大上不少的糙老爷们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拜倒跟前。 常二郎意欲将他们二人给扶了起来，可现如今，这二位一副要死要活，除非能够保住他们的性命，为他们两部报仇雪恨，不然他们打死也不愿意起身。 毕竟现如今，两部都已经遭遇了重创，现如今，只要再过来一个稍微有些实力的部落，甚至有可能直接将他们吞并掉也不是没有可能。 而他们这两位部落酋长，哪怕是他们愿意去归附那些部落，他们也会成为最先被清理掉的对象。 毕竟谁也不希望自己的部落里边还有第二个意志。 所以，他们还有他们的妻子儿女，现如今唯一的救命稻草，就是常二郎，就是大明朝廷。 与其被别的部落所并吞，甚至将他们啃得连渣都不剩，倒不如直接滑跪到底，至少他们还能够获得一线生机。 常二郎苦劝半天也是无用，只能皱起了眉头开始考虑。 不光是那把儿逊与阿哈出，还有周围那些胡里改部的男女老幼，此刻也全都眼巴巴地看着这个一身棉甲，显得那样高大英武的男人。 “我自然是可以保下你们两族的性命，但是，你们现如今的这种部落生存模式，必须作出改变。不然，本官也很难办。” “敢问常府尊，需要我等如何去做？还请您吩咐，我等岂敢违背。” 看着这两个求生欲无比强烈的女直部落酋长，常二郎目光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若是二位以及你们同族的同胞都愿意听本府之言，那么，本府自然愿意好好的跟你们聊上一聊……” 事情并不复杂，那就是，等到来年春天，他们两个部落都迁徙到那官道旁边，在那里建设两个新的村庄，当然叫营寨也不是不行。 当然，给他们建设村庄的话，费用的话，可以给他们提供无息贷款，保证村庄的房屋，都能够达到土坯房的水平。 而且还会给他们再一次提供足够的养殖动物，反正现如今，辽宁府城外的那些养殖基地，现如今已然成功的达成了人工繁殖。 所有的这些，朝廷可以无息贷款给他们，不过，这个他们，可不是直接交到阿哈出与那把儿逊的手中。 再有就是，所有人，都会起汉名，登记户籍，另外，他们这两个部落的壮劳力。 有很多的选择，可以前往那些工厂打工卖力气还债，还能够入伍成为乡勇，领俸禄还债。 当然也可以继续当猎人，狩猎野兽、毛皮，以及去采摘山珍还债。 总而言之，你们借了官府的钱，但是官府绝对不会为了让你们还债把人给饿死。 会根据你们的家族收益，来收取一定比例的财帛。 此刻不论是阿哈出还是把儿逊，都愣愣地看着跟前的常二郎。 老子们就是想要保命，结果你这会子就跟我们谈钱，这合适吗？ 可为了生存，他们也只能老老实实地点头哈腰，不敢违逆常二郎的意志。 自打常二郎率军救下了这两个部落之后，萨哈连部与那斡朵里部终于意识到了，这片白山黑水，仿佛已经不再是他们的主场。 是时候该前往那高丽，去投奔他们的新主子…… 第792章 阿哈出终于想明白了 击退了那些贼子之后，看到这两个部落如此凄惨可怜，自然也不便直接回师。 而且常二郎也有些担心那两帮暴徒的首领万一脑子一抽，不管未来如何，也要报复到底。 然后又屁颠颠地杀个回马枪，那么自己的这么一番折腾岂不就是白瞎？ 好在如今已然距离春天不远，而且此番出兵，带足了一个月的辎重补给。 再加上，常二郎考虑到阿哈出这个老东西那对如花似玉的闺女，所以也就在那两个部落的恳求之下，决定再留下一段时间。 协助两个部落的防务，也好让这两个损失惨重的部落有足够的时间去安葬死者，处理身后之事，还有就是协商等到天气稍稍转暖，便开始迁徙。 一间屋子里边，此刻两个丧头丧脑，犹如霜打茄子般的酋长，此刻正盘腿坐在炕上，喝着小酒，吃着那被射死的鹿炖出来的菜。 虽然很心疼那些之前养殖的鹿，可死了就是死了，还能怎么办？ 好在天寒地冻的，鹿肉不用担心会坏掉。 “折腾了这么些日子，现如今终于安稳下来了……” “唉，没想到啊，咱们两个部落，原本还以为那北元走了，大明占据了这里之后，咱们也能够安安稳稳的生活于这白山黑水之地。” “可谁也没有想到，居然会前前后后遇上了这么多的事情，咱们更是差点把祖宗留下来的这点基业全给败光了。” 两个老汉很有共鸣，大家的祖宗们，都曾经有过荣光，之后被打得龟缩回到了白山黑水之地后，好歹还能够依靠渔猎苟活于世。 可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大明占据了这里之后，两个部落的小日子，似乎也还算得上滋润。 若说什么时候开始发生变化，咦……好像是这片土地上开始设置辽东府，常二郎来到了这里开始。 二人的脑子里边都不约而同地闪过了这个念头，但是又很有默契地都把这个念头给压了下去，唔……这话可不敢乱说。 现如今，他们二人，连同家人，甚至部落想要生存下去，都需要依靠这位常二郎的恩赐才行。 不论过去发生了什么，那些攻打他们两个部落的都是那些该死的同族暴徒，而非是朝廷王师。 更何况，若不是常二郎率领朝廷王师来援及时，他们哪里还能够有机会在这里坐在炕上吃香喝辣？ “这倒也好，日后也不必担心，迁徙的地方，会不会被实力更强大的部落所占据，自己族人到底能不能挨过一年一度的寒冬。” “是啊，住在这样的房子里边，不再必再四处迁徙，也不用担心那些老弱会在迁徙中生病，受伤。” “也不用再担心，被那窝棚里边取暖的柴火熏坏了眼睛。” 而且官府现如今还新增了许多的规定，很大程度上杜绝了那种过去他们这些拿命去换来的各种猛兽的皮肉骨血，拿到了市场上之后。 却被那些奸商敲髓吸血，甚至换到的物资，令人愤愤不已，却又无可奈何。 而且未来，有了固定的养殖产业，族中的那些青壮也不必再冒着生命的危险去捕猎那些致命的猛兽。 “可惜，咱们老哥俩，如今得到常府尊的恩惠太多，我甚至有些担心，有朝一日，这位若是觉得我们索取得太多……” 阿哈出灌了一大口烈酒之后，唏嘘不已地叹息道。 这话，亦让把儿逊面色难看，却也是愁眉苦脸，不知道该当如何是好。 “把儿逊老弟，你说……若是，若是我把我那两个闺女，托付给常府尊，你觉得如何？” 这话，让那把儿逊两眼一亮，毕竟他们这些野人部落中的那些好东西，对于这位常府尊而言，只要他想，就没有什么得不到的。 而他们胡里改部，最能拿得出手的绝世珍宝，兴许也就是他阿哈出的那对貌若天仙的双胞胎爱女。 “老哥，你怎么突然一下子就想通了？”把儿逊有些愣愣地看着跟前的阿哈出。 要知道，在不久之前，他就曾经劝过阿哈出，虽然是以开玩笑的口吻。 可是阿哈出拒绝的嘴脸，到现在他还是记忆犹新。 而现在，经历此厄，甚至自己都还没有提，阿哈出就主动提及此事，着实有点让把儿逊措手不及。 看到把儿逊瞠目结舌的模样，阿哈出无奈地苦笑道。 “你又不是不知道，就在前一段时间，我那两个爱女，险些就被猛哥贴木儿那个狗杂种给掳掠了去。” “幸好常府尊机警，这才让我那对爱女得脱生天，保全自身。” “我那两个闺女给我来信说起了此事……” 说到了这，阿啥出有点说不下去，总不能说自己那双胞胎爱女书信里边全都是对那常府尊的爱慕之情溢于纸面之上吧？ 而且爱女书信里边，可是十分详细地讲述了她们怀疑自己被跟踪，就只是跟常府尊提了一嘴。 结果常府尊就真的把这当成大事急事要事来办，当天就安排了人手。 也幸亏如此，海兰和阿兰才能够安然无恙。 之前看到了书信之后，阿哈出的确很感激常二郎，可是对于爱女书信中的那番言语，他还是相当的不爽。 毕竟这是自己的爱女，嫁给人当正妻，那还好说，要是嫁给别人做妾，呵呵，那岂不就跟嫁给猛哥贴木儿当妾又有何区别？ 何况常二郎这厮可是大明的知府大人，堂堂的四品大员，这辽宁府各州县数十万口黎民百姓，都尽在其掌控之下。 而且他还是大明天子的驸马爷，公主殿下高高在上，你们姐妹俩嫁过去当小妾，还得不被欺负死才怪。 哪怕是她们姐妹二人描述她们与常府尊的其中一个妾室赵蔓情同姐妹也好，阿哈出都不以为然。 可是现如今，部落的现状，已然需要要凄惨方才能够形容眼前的处境。 可以说，不论是胡里改部还是兀良哈部的命运，都完全在常府尊的掌控之下。 是轻松的活下去，还是艰难的生存下去，怕是全在常二郎的一念之间。 在这多么的先决条件下，阿哈出，终于想明白了。 第793章 把儿逊前来拜访 现如今的胡里改部，已然无法再继续成为自己那对宝贝女儿遮风挡雨之所。 仿佛就像是摇摇欲坠的破烂小屋一般，谁也不敢保证什么时候就会坍塌掉。 可是，大明天子的爱婿，大明顶尖勋贵开平王常遇春的次子，辽东都司指挥使蓝大将军的亲外甥，辽宁府知府常升。 现如今在这片土地之上，可以说，就没有他保护不了的人，更没有谁能招惹得起他。 所以，现如今，既然那常府尊对于自己这双爱女颇为上心，不然也不会在女儿们告诉他有人跟踪的当日就派遣人手保护。 既然如此，那么，想必对方对于自己献上这双爱女，应该会欣然笑纳才对。 这位常府尊向来极守信诺，而且又对爱女颇为上心…… 就在阿哈出越想越觉得可行的当口，偏偏身边某个不识抬举的玩意开口了，把儿逊有些迟疑地开口问道。 “可是老哥你有没有想到，常府尊可是陛下的女婿，安庆公主殿下的驸马。” “如今常府尊身边的妾室，可是安庆公主殿下身边的女官，而老哥您的这对掌上明珠，真的能够送得进常府尊的府上吗？” 前一刻还美滋滋眉开眼笑的阿哈出，此刻脸色发黑地瞪着把儿逊，当真觉得这货是不是有病。 老子当初没有送闺女的心思的时候，你丫的成天怂恿。 现如今，老子经过了无比艰难的内心斗争，终于忍下了难过与悲伤，决定将这对爱女献予常府尊，结果你丫的就开始哔哔。 看到阿哈出那张越来越黑的脸，眼角一个劲的抽搐，把儿逊心知自己又嘴贱了。 赶紧抬手给了自己一耳括子，连连赔笑道。 “老哥哥莫要上火，莫要生气，小弟这只不过是把最坏的可能性说了说。” “依小弟观之，常府尊肯定对你那对掌上明珠很有意思，不然当初就不会允许她们随同一起前往沈阳城。” “之后就更不可能为了你家闺女，连沈阳城四门都封了，就为了救她们俩……” 看到把儿逊那副喋喋不休的模样，阿哈出总算是控制住了自己想要掀桌子揍人的冲动。 “你小子下次说话能不能先过过脑子，打击了我的信心，对你我，能有什么好处？” “是是是，是小弟嘴贱，小弟现在就自罚三杯，还请老哥莫怪。” 半晌之后，阿哈出与那把儿逊开始商议起来，该怎么向常二郎提这件事情。 毕竟那是自己的爱女，可不是两件货物，怎么也得有个合适的时机。 “依小弟之见，倒不如，这件事情，先由小弟我去寻那常府尊，探一探他的口风如何？” “你？你确定你能行，老哥我不是不相信你的能力，而是担心你……”阿哈出没有说下去。 但是把儿逊很清楚，对方是担心自己这张什么话都敢往外喷的嘴。 “老哥放心吧，咱们现如今不是正在商量吗，咱们先好好地想想，小弟我应该怎么跟常府尊聊，更显合适，也不会显得太过突兀。” 看到这位老兄弟愿意承担此任，阿哈出也能够好受一点，毕竟自己好歹是当爹的，日后此事若成，也算是长辈。 亲爹献女，怎么都显得有些过于羞耻，有个中间人从中说和，自然是更加的自然也合乎情理。 。。。 常二郎此刻正在屋内审视着跟前的地图，这张地图，自然是他从沈阳带来的。 囊括了整个辽宁府，而这辽宁府之大，实在是大得有些令人咋舌。 虽然现如今，只是在鸭绿江以西，还有山海关外这一片土地上，设置了不少的州县。 可实际上，从沈阳城向北再行数百里，鸭绿江向东直抵那慈悲岭和铁岭，也都属于是辽宁府的地盘。 没办法，老朱就是这么信任自己最亲爱的女婿，也认定这位女婿的本事绝对足够。 所以当初，常二郎划出这么一大片的区域，告诉老朱这一带就属于是异族千年养蛊之地后。 老朱一拍桌子，直接就将这一大张，堪比一个行省的土地，尽数划为了辽宁府的辖地。 不过好在，常二郎也不矫情，长者赐，不敢辞。 更何况，这一大片土地，正好囊括了许许多多他想要大展鸿图，挥毫泼墨的宝地。 只不过，自己来到这里才不足一年，所以现如今，自己目前所经营的势力，主要也还是以沈阳以及周边为主。 随着辽宁府的大基建轰轰烈烈地朝着四面八方拓展，那么常二郎对于这一片土地的统治力也将会得到极大的加强。 毕竟，昔日那些异族野人，靠的就是地利，还有环境因素，才能够折腾得历代中原帝国头疼不已。 而常二郎所要做的，就是旗帜鲜明地让那些异族部落臣服到大明的旗帜之下，归化他们。 稳扎稳打，一步一个脚印，慢慢的经营，而不是搞一天就要吃掉十个胖子的那种只讲规模不讲成效的假大空。 毕竟他做的可不是羁縻制度，给这帮子异族部落大肆封官，给予他们自治权。 如果是那样的做法，结果就是他们之间很有可能会趁着中原帝国的目光不在这边的时候，就会自相残杀，最终杀出一个身经百战的巨头来。 明年，这一带，还有这一带，以及这一带，应该可以都能够纳入官府的治理之下。 再有就是，有不少地方太过地广人稀，看来还得跟自己的老丈人，大明开国天子老朱哭一哭，让他再多送一些百姓过来。 当然，最好嘛，从江南那边多整一些百姓过来，毕竟那边现如今人口太过密集，而且每一次灾害，都会导致大量的百姓流离失所，成为流民。 既然如此，那还不如到这边来生活，这里虽然天寒地冻，但其实沿海地区还是相当不错，而且这里也可以种植水稻。 对于南方的百姓而言，到了辽宁府这里，不但可以免费地获得足够养活家人的田地，吃上一口饱饭，还有什么比这更开心的事情呢？ 更何况现如今，随着海运的繁华和热闹，往来也十分的便捷，想要回老家看看，上了船也不过十天半月就能够回到老家。 等到日后那铁路一旦通行之后，那交通就更加的便捷。 就在常二郎一个劲地在这里琢磨事情的当口，常威掀开了帘子步入了屋内朝着常二郎禀报，却是那兀良哈部酋长把儿逊前来拜访。 第794章 小人愿意助府尊大人一臂之力 把儿逊前来拜访，还带来了不少的礼物，好在对方也知晓常府尊是见过世面之人，金银那些俗物送了不合适。 便整了一些虎骨，山珍之类的东西送来，因为听闻常府尊很喜欢泡酒，而且常府尊泡的那些药酒也很喜欢拿来送人。 常府尊似乎有什么秘方，泡出来的那些药酒不但滋味好，而且劲头足。 对于这样的礼物，常二郎自然是乐呵呵地收了下来，顺便让常威去准备点酒菜，好跟这位来意不明的把儿逊好好聊聊。 把儿逊看着那些摆在炕上小桌桌面上的那些罐头食品，闻着那些罐头散发出来的香味，口水瞬间分泌加速起来。 不但有各种肉类罐头，鱼类罐头，居然还有水果罐头，这实在是让把儿逊惊呆了。 这个一辈子生活在这白山黑水之地，就没见过什么是黄桃，当他品尝到之后，那种感觉，仿佛就像是昔日那又苦又难的生活，即将犹如这水果罐头一般的甜蜜。 一小口黄桃，然后滋上一口小酒，看着跟前这位把儿逊的神仙吃法，常二郎只能默默地表示不支持不反对。 自己还是更愿意用菜肴而非是水果来下酒。 而把儿逊过来，自然是先好好地感谢常二郎的救命之恩，然后又聊到了一个话题，就是之前常二郎认为他们这两个部落目前的选址都有很大的问题。 作为部落，考虑的问题可不是什么交通便利，而是易守难攻，依仗地利去抵御敌人又或者是狼群、猛兽的袭扰。 但是现如今，他们两部已经归化大明，自然也没有必要非得往那深山老林子里边钻，这样的地步，第一个就是交通十分不便。 第二个就是，地势复杂，兴建房屋也会增加难度，再有一个就是取水不便。 冬天还好，雪化水就成，可是到了其他季节，又该怎么办呢？ 另外，现如今你们既然已经决定摒弃过往那种逐兽群、鱼群而居的渔猎日子，转而决定要发展半养殖半农耕的生产生活模式。 自然就需要选择交通便利，取水便利，地盘既可以耕作也利于放牧的风水宝地。 。。。 常二郎与那把儿逊边吃边聊，把儿逊自然也听懂了常二郎让他们迁徙的深意，拍着胸口保证，回头他回了部落，就会好好地给部落中的大小头领，还有那些部众们说清楚。 保证让所有人都明白府尊大人的这番苦心，老老实实服从安排。 正吃得痛快，聊得嗨皮的当口，突然那把儿逊悠悠地一声长叹。 “唉，现如今幸亏有常府尊，不然，我们这两个部落，怕是都熬不过这个冬天。” “常府尊，不知我那两个侄女，海兰与阿兰现如今情况如何？” “上回我那老哥收到了书信，知晓了他这对爱女险些被人掳走，可真是急得不行，老嫂子当时都哭了。 若不是寒冬腊月的实在不便，说不定当日就要赶往沈阳去看看他的掌上明珠。” 常二郎自然也不会隐瞒，便将那两女救下之后，为了她们的安全，所以暂时将她们安排在其他地方居住。 常二郎对于安置地点说得比较含糊，毕竟那是自己的私宅，把那两个还没嫁人的黄花闺女安排在自己家里边，这的确有点说不过去。 不过常二郎主要考虑的是自己的女人蔓儿现如今大腹便便，有这两女照料也能轻松一些。 “……之间，我那老哥一直寻思着，给她的这双爱女，寻一个如意郎君，可惜一直都没能寻着一个适合的。” “结果到了现如今，部落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唉……” “这让他更加的担心他那两个女儿的未来。” “小人听老哥哥说，海兰与阿兰对于府尊大人印象极佳，而且府尊大人还是她们的救命恩人……” 常二郎端着酒杯的手顿了顿，看着跟这位糙老爷们开始图穷匕现。 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那两个漂亮的姑娘，现如今年纪渐长，再不嫁人就成老姑娘了。 而且她们都很仰慕常府尊，再加上，性命也是府尊大人所救。 所以，阿哈出老哥，松口气之余，亦为了这对女儿的终身大事头疼不已。 而他把儿逊，作为海兰阿兰的老叔，自然也很希望这两个侄女能够嫁给一个中意的良人。 不过他看来看去，总觉得其他人，都配不上他这两个知书达礼，贤良淑德的侄女。 而他唯一觉得能够匹配得上的，也就只有跟前这位常府尊。 “不是小人说酒话，而是小人真的觉得，整个辽宁府，除了大人您，还真没有谁能够让我那两个侄女同嫁一夫。” “多谢你的嘉许，其实我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好。” “大人切莫以为小人是在开玩笑，就这么说吧，倘若大人也对我那两个侄女有那么一点意思，那么这事，小人愿意代大人前往说和。” “大人放心，我那老哥阿哈出，也对大人十分的感激与敬仰，只要小人去说，他肯定不会拒绝这样的好事情。” 常二郎抹了把脸，没想到啊没想到，原本自己还想着等事情消停一些之后，就去跟阿哈出深入交流，让他将爱女嫁给自己。 现如今看来，居然不用自己出马，这位把儿逊酋长就愿意来当个中间人。 这自然是再好不过，哪怕是不成功，他也可以帮自己探出口风。 “既然如此，那常某就先谢过把儿逊老叔的美意。” 常二郎仰起了脖子，一口抽干了美酒，想了想叫来了那常威吩咐了几句。 等到了把儿逊告辞之时，常威带人抬来了整整一箱的水果罐头，这是送给把儿逊的。 “此番常某来得太过匆忙，没有什么准备，这点心意，你先拿着，若能成事，常某定有厚报。” 把儿逊看着那满满的一整箱，足足上百罐的水果罐头，喜得那眉毛都在那里频频跳动。 拍着胸口向常二郎保证他一定会把事情办成，若是办不成功，他愿意提头来见。 第795章 天使已至沈阳城 好吧，看来这位倒是很会表忠心，兴许把儿逊之所以要这么做，自然也是担心那阿哈出把闺女嫁给了自己。 自己这位常府尊跟那阿哈出亲近，却把他给扔在一边爱搭不理，所以干脆自告奋勇地跳出来表示他也还是很有能力。 目送着这位欢天喜地地领着护卫，抬着那一大口的箱子离开，常二郎这才晃晃悠悠地回到了土坯房中，继续着他的事业。 不知不觉，已经在这里待了半个来月，从抚顺那边又送过来了一批补给之物。 撒出去的那些火枪骑兵，已然能够确定周边百里之地，没有可疑人类活动。 还有一队人马，赶到了童凡察之前提供的斡朵里部过冬的营地所在。 只是现如今，那里已然是人去屋空，留下了一个个低矮的地窝棚。 不过还是能够看到那遍地的狼藉，足以证明对方撤离得十分匆忙。 还有一队人马，押着那萨哈连部的战俘引路，赶到了那萨哈连部过冬的营地，同样也扑了个空，那里也已经没有了人迹。 而且根据被俘的大小头领给出的情报，猛哥贴木儿决定干一票，不论成与不成，都将会迁徙。 跨过鸭绿江之后，前往高丽王国所在，去投奔那位高丽国的完山府院君李成桂。 早在出战袭击兀良哈部与胡里改部之前，就已经派了信使与那李成桂有了约定。 这对于常二郎而言，却也算得上是一桩好事，未来嘛正好可以以抓捕逃犯的理由，去到那高丽王国溜达溜达。 不过嘛，现如今还不是时候，毕竟自己现如今还得慢慢经营，先等把这异族养蛊之地整治出一定的成绩，再慢慢扩张就好。 把儿逊离开之后，让自己的随从将那一箱子水果罐头先送回部落。 而他则屁颠颠地赶到了阿哈出的土坯房，此刻，阿哈出正满脸愁容，患得患失的在屋里边走来走去，一旁正在烧水的老妻此刻表情很是发愁，甚至还有些头晕。 如果阿哈出有微信朋友圈，今天他的步数，绝对名列前茅。 当听到了动静，扭过了头来，看到是把儿逊之后，阿哈出大喜，快步上前，然后又有些担心地小声问道。“如何？” “成了！”把儿逊重重地点了点头，给出了那阿哈出此刻分外需要的答案。 听到了这个回答，阿哈出忍不住放声大笑，可是这才笑了几声，脸上又不禁浮起了一丝愁容。 女儿有心，常府尊有意，这的确是天大的好消息。 但问题在于，自己女儿的地位，与那位公主殿下相比起来，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也不知道她们姐妹成为了常府尊的妾室之后，会不会被虐待，又或者是被欺负。 无数的担忧积累在了一起，干脆就拉着那把儿逊这位老兄弟，又痛痛快快地喝了一回酒。 而中途释加奴过来看额娘还有阿玛，当听了额娘说起自己的两个妹妹，有可能会嫁给常二郎后。 释加奴的心情也有些复杂，但更多的是开心，自己的妹妹，终于不必去其他的部落吃糠咽菜，过那种住在地窝棚里，成日被烟火熏眼睛的日子。 能够住在那里宽敞明亮的房子里边，跟随着这位讲信用又很权势的常二郎，远远比那样的日子强，强上百倍不止。 。。。 十数骑驰入了那沈阳城中之后，在城门口中的兵卒引路之下，第一时间就赶到了那辽宁府知府的私宅所在。 院门被敲响之后，打开的瞬间，几条高大彪悍的壮汉，警惕地打量着前来敲门的人。 而且这几名壮汉，皆尽腰挎战刀，在腋下，还插着一把看起来颇为古怪而又精巧的火铳。 看到了这一幕，饶是他刘遇久在皇宫，经历不少的事，见过不少人，可是看到这些凶神恶煞的常府家兵，还是感觉有点心惊肉跳。 “咱家司礼监太监刘遇，奉了天子之命，不远千里来向常驸马传旨，不知常驸马何在？” “原来是刘公公，不好意思，我们二公子月前率军前往抚顺去巡视去了。” 刘遇不禁有些无奈，原本想要径直离开，但是好在他心思缜密，还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你等可知晓那胡里改部的海兰、阿兰这二位姑娘在何处，是否还在沈阳城内？” “回公公，这二位姑娘今日正好在府中，陪着我们二公子的如夫人刘氏……” 海兰与阿兰，此刻正坐在蔓儿的身边，认真地看着那蔓儿此刻正在那里绣花。 绣的是一朵大红牡丹，而且看她飞针走线，一朵大红牡丹渐显雏形。 虽然她们姐妹也会女红，可是实在是比不上这位蔓儿姐姐。 就在她们认真地看着这位本事极大的蔓儿姐飞针走线的当口，却有人前来禀报，说是京师来人，要见刘氏，还有海兰与阿兰二位姑娘。 蔓儿一听此言，顿时两眼一亮，该不会是殿下收到了自己传回去的消息，又给出了什么最新指示吧？ 不过不应该啊，毕竟自己跟殿下之间的交流一直都是依靠那鸽信，殿下也没有派人过来这里过。 带着疑惑，蔓儿与那姐妹俩来到了前厅，就看到了一位中年宦官还有十余名锦衣卫，不禁心头一跳。 好在这位宦官看到了她们三人之后，没有想象中画面出现，反倒是笑眯眯地站起了起来，朝着三位姑娘一礼。 “咱家刘遇，奉陛下之前，前来给驸马爷传旨意，另外受了安庆公主殿下之托，特来见一见刘氏还有海兰、阿兰二位姑娘……” 听到了这话，海兰与阿兰这对姐妹花瞬间心跳陡然加快，他们此刻不禁有些心慌。 却看到这位宫里来的刘公公，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们姐妹一番之后，这才笑眯眯地拱手一礼道。 “二位姑娘好相貌，难怪能得公主殿下惦记，得驸马爷爱护……” 说话间，刘公公朝着身后边一抬手。 两名锦衣卫快步上前来，每一个的手中都捧着一个不大的木箱子。 刘公公这才笑眯眯地道，这是公主殿下赐给二位姑娘的新衣，希望二位姑娘日后，好好的与刘氏（蔓儿）相处，共同侍奉好驸马爷。 第796章 来自朝廷的旨意 直到那刘公公离开之后，看着那木箱子里边那华丽而又漂亮的新衣、饰品，就连鞋子也都一应俱全。 甚至每一口箱子里边，居然都还有一封书信，拿起来之后，海兰与阿兰这才惊觉。 这居然是那位高高在上，仿佛是天上人一般高贵的公主殿下，写给她们姐妹的亲笔书信。 书信之中的字句显得那样的温婉柔和，就像是一位长姐，正在亲切地叮咛着妹妹们一些琐碎的小事，偏偏又能够上你感受得到长姐对自己的重视也关怀。 海兰与阿兰看完了手中的书信，看着跟前那笑意吟吟，打量着自己姐妹的蔓儿姐，此刻仍旧有一种犹如还在做梦的感觉。 之前，蔓儿姐就大包大揽的告诉她们姐妹，说是公主殿下肯定会喜欢她们二人，不会苛待于她们。 听在心里，她们却也只是半信半疑，毕竟，公主殿下，太高，也太远。 之前，常大官人离开的时候，倒是向她们姐妹说过，他这一次前往抚顺城，为的是及时支援他们胡里改部和兀良哈部。 若是有机会的话，就会去向她们的父亲阿哈出提亲，她们姐妹也很开心，可是终究还是担心那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不喜她们这对异族出身的姐妹。 直到此刻，手中的书信，公主殿下的亲笔，这才让她们感觉到了自己那颗一直颠颠荡荡的心，安安稳稳地落了下去。 蔓儿看着跟前这对姐妹花，看完书信之后，红着眼眶在跟前相拥而泣。 而海兰抹了抹泪水，拍了拍阿兰，便转过了身来，朝着蔓儿盈盈拜倒在地。 “蔓儿姐，我们姐妹若不是有你维护和帮助，岂有侍候大官人的机会……” “好了，在我心里边，早就已经把你们当成自己的亲人了。” 心头怜意大起，支撑起了大腹便便的身子上将，轻轻地将这对姐妹花拥了拥。 “以后，咱们就是姐妹了。” 三人相拥，带着泪花的娇颜全都灿若春花。 。。。 十数骑飞驰，从那沈阳城中驰出，直奔那抚顺城而去，在抵达了那抚顺城之后没有多久，便又离开了抚顺城，往东而去。 紧赶慢赶，终于在第二天，抵达了那兀良哈部，而之后，又在兀良哈部部众的引领之下，赶到了那胡里改部所在。 常二郎此刻正坐在那胡里改部其中的一间土坏房中，这段时间，常二郎一直都呆在这里。 自打昨天夜里，把儿逊去了之后，常二郎的内心也甚是荡漾。 毕竟那对如花似玉的美人儿，现如今就呆在自己的府邸里边，之前虽然馋，但是作为正人君子的常二郎只是在心里边馋。 但是现如今，把儿逊来这么一折腾，常二郎就知道事情应当是十有八九稳当了。 自己之前也修书回沈阳，告诉了海兰与阿兰，这边发生了战事，但是你们的家人安然无恙。 这段时间，我会驻守在此，保证你们的爹娘亲人不会有事。 至于今天，常二郎还在默默地等待，等待把儿逊那老家伙过来，告诉自己到底情况如何？ 结果等着等着，在胡里改部营寨外围巡逻的将士，则撞上了那奉大明开国天子之命，前来宣旨的天使。 常二郎收到了这个消息也是有些懵逼，赶紧快步来到了土坯房外，就看到了一名满脸风霜的宦官，在一票锦衣卫的簇拥之下，来到了近前。 不等常二郎有所运作，对方就满脸堆笑地快步来到了常二郎的跟前。 “咱家刘遇，见过驸马爷，没想到这一回，咱家有幸能够来到这辽宁府给驸马爷您传喜讯……” 向来伸手不打笑脸人的常二郎看到了这位那副模样，自然也是语气亲和地上前还了对方一礼问道。 “原来是刘公公，幸会幸会，不知是何喜讯，居然要劳动刘公公亲来。” “怎么是驸马爷您的大喜之事，原本咱家还寻思着，在那沈阳城给驸马爷您传了旨意之后，还得去寻一寻这胡里改部在哪里。” “倒没有想到，驸马爷您居然如此神机妙算，不但解救了海兰、阿兰那对好姑娘，还将他们安排在了沈阳城，正好咱家也见着了。” 说到了这，刘遇忍不住翘起大拇指朝着常二郎这么一比划笑道。 “当真不愧是驸马爷，眼光就是这个，咱家当是愣是认不出那两个如花似玉的姑娘，谁是姐姐，谁是妹妹……” 看着那刘遇羡慕兼讨好的表情，常二郎嘿嘿一乐。废话，老子是什么人，这双招子没别的，看人贼准，看妞也是。 。。。 不大会的功夫，收到了常二郎派来的信差，说是有紧急要事，让他们速速过来，两人虽然不清楚是什么事。 可是常大腿相召，他们肯定不敢怠慢，先碰了头，确认了一遍大家都没啥消息之后，便快步朝着那边赶了过去。 很快，就看到了那间土坯房子外面，站着一票看起来很有精神但是又显得甚是疲惫的锦衣卫。 而此刻，常二郎正在与一位身上的袍服看起来与官员不同，但是同样又似乎很有官味的中年白面无须男子，正在那里谈笑。 随后常二郎笑眯眯地给这两位女直酋长介绍了起来，一听闻这位居然是来自于大明皇帝陛下身边的宦官。 老哥俩四条腿一起软，差点直接就趴在了地上。 而此刻，刘遇寒暄一番之后，便开始亮出了手中的圣旨，首先居然就是给阿哈出去把儿逊这对老哥俩的。 圣旨里边，大明的皇帝陛下，听闻了他们老哥俩在最开始的时候，就愿意归化大明，并且还被辽宁府知府常二郎当成了表率报到了朝廷。 所以，老朱很是欣慰，也颇为嘉许，可是之后，他们却遭遇到了那些野蛮部落的侵害，导致了他们的部落也都受到了重大的损失。 这让老朱颇为同情，为此，老失决定，赏赐他们两个部落，各粮食一千石，银千两。 另外赐给这阿哈出与把儿逊这两位女直族的酋长每人一块银匾，上书忠义二字，准其传家。 着令常二郎为这两个部落，重新择地，帮助他们建设新家园，嗯，而且费用由朝廷承担。 第797章 心头大石终于落下的阿哈出 听到了这份圣旨，常二郎原本扬起来的嘴角直接就耷拉了下去。 差点就想甩袖子不干，老朱你啥意思，明明咱们翁婿俩可是约好了的。 不给这些异族部落的酋长封官，不让他们有机会拿鸡毛当令箭去相互吞并。 可是现在，你却让朝廷免费给他们修建新家，哪怕是钱不多也好，我常某人的工程队那也是要花钱养的好不好？ 就在常二郎心中疯狂吐槽的当口，又便到了圣旨里边话风一转。 老朱表示，知晓了这辽宁所发生的许多事情，特别是听闻那斡朵里部的酋长猛哥贴木儿，居然为了你阿哈出的女儿，做出那种背叛盟友之事，实在是让人觉得这货该当诛之。 好在我那好爱婿为人机敏，及时出手，解救了你那双爱女，而且还多次帮助你们这两个部落，解决你们的生死存亡问题。 不过嘛，朕的爱婿长年呆在这边塞苦寒之地，为了你们这些异族部落的老百姓们能够过上好日子，没日没夜的辛苦操劳。 朕看着亦是十分的心疼，朕的爱女也是十分的担心夫君身边缺乏人手照料。 因为听闻你那两个女儿贤良淑德，知书达礼，又是被我那贤婿所救，既然如此，那就是缘份。 所以，朕决定，将汝这双爱女，赐与朕之爱婿为妾。 。。。 阿哈出顶着一张震惊脸看着那名传旨的天使，又看看一旁同样一副震惊脸的常大腿，啊不，常府尊。 而那把儿逊此刻更加的震惊，震惊到快要痛心疾首，以头抢地的地步。 为什么，自己为了抱常府尊的大腿容易吗？ 特地去找到自己的老哥哥阿哈出，费了那么多的唾沫星子，好不容易说服了老哥哥阿哈出之后。 又屁颠颠地去找常大腿，给他送了那么珍贵的礼物，又费尽唇舌，让常大腿勉强点头同意纳那阿哈出的那对双胞胎女儿为妾。 自己这位证婚人，没有功劳，好歹也有苦劳是吧？ 可谁曾料想，远在天边的大明天子，突然一下子空降至此，然后直接一封圣旨砸过来。 让把儿逊感觉，自己在这里边的作用，仿佛尽化灰烟。 日后的阿哈出，那可就是大明天子认证过的，常大腿的亲戚。 而自己呢？自己的女儿嫁给了阿哈出的长子，算起来，那就属于是拐弯抹角的亲戚？ 也不知道，常大腿以后能不能对自己与阿哈出还能够一视同仁。 阿哈出内心此刻是相当的感动，说实话，虽然之前答应了，可是内心还是很忐忑，生恐自己那对自己拿在手里怕摔，含在嘴里怕化的爱女，被常二郎纳为妾之后会被欺负。 毕竟自己希望这对爱女能够开开心心，而非是活在痛苦之中。 可是现在，那位大明天子居然在对旨里边，明确了自己那对女儿将会成为常大腿的妾室。 等于是有了大明天子的认可，如此一来，那么，自己这两个闺女，也许能够少受一些欺负吧？ 。。。 之后接了旨意，各自得到了一块银牌的阿哈出与把儿逊千恩万谢地退到了屋外之后。 接下来，看到刘遇公公又犹如变戏法般的再次掏出了一份东西，不过不是旨意，而是一封陛下的亲笔书信，让刘公公特地带来的。 看着这厚得犹如一本书般的信封，总算是从惊喜交加中清醒过来的常二郎恭敬地接过之后，径直走进了屋内。 因为刘公公告诉常二郎，陛下请他看完书信之后，就让他记得回书一封。 而刘公公要带着常二郎的回信，直奔盖州港，随后就从盖州港登船之后直下江南。 到了那上海青山大港之后，在那里上岸，坐上那火车，径直回京师。 而他们之前前往辽宁府，走的也是这条路，说实话，这么走，的确远远比过去那种一路上全在官道上打马飞奔颠簸强上百倍。 从京师传旨到辽东，过去那真就是得在马背上颠上半个来月。而现如今，大部份时间航行在海上，还有一截路途乘坐火车，也就只是在盖州港上岸之后飞驰到沈阳而已，简直不要太轻松。 这大概也是刘公公这些年来，南奔北跑传旨，传得最为轻松的一次。 近几年来，由于道路交通的建设，使得官道越来越平直，越来越便利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陛下告诉自己，待自己回京之后，还有一项重要的传旨任务，不过陛下并没有说清楚，到底那项重要的传旨任务是要去哪里。不过刘公公最不希望去的，是云南那个鬼地方。 沐英，这位马皇后的干儿子，正在那云南那边经营，经营成果相当不错。 自己之前奉陛下之命前往云南传旨去过一次，一来一回，就折腾了半年多的时间，一路上无数的蛇虫鼠蚁，让人欲仙欲死得厉害。 其实到了云南那边还好，毕竟那边还有颇为宽敞的平原、盆地。 最令人蛋疼的还是那黔地，到处都是生苗、彝人的自治之地。 而且那边的道路之崎岖，山势之陡峭，简直令人头皮发麻，特别是有时候，明明看到了山就在那，仿佛近在咫尺一般。 可是真要走到山对面去，却需要花上整整一天的功夫。 还有不少的地方，所谓的官道，那其实也就只是稍微宽敞一些，摆放上了石块垒砌起来的台阶。 只能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攀爬，高头大马去了那种地方，反倒容易出事，必须要换成当地的那种矮马，才能够走得平稳。 也不知道现如今，那边是否已经开发了水泥官道。 不过就算是有了水泥官道，怕也没有什么大用，就那种没有平原，处处都是山的地区，兴许只有桥梁，才是最实用的。 就在刘公公呆在外屋里边喝着茶水，享受着炉火的温暖，在那里胡思乱想的当口。 常二郎此刻正在里间认真地读着老丈人的亲笔书信。 书信里边首先就是对常二郎近一年来的工作表达了肯定，随后又告诉了常二郎，自家老四在那殷商大陆那边也过得不错。 但是老四很蛋疼，诺大的殷商大陆西部，居然找不到煤和铁。 希望常二郎能给予一定的帮助。 第798章 大明不给封官的因由 看到这段话，常二郎也很蛋疼，煤和铁那玩意是天生的好不好，又不是我常某人拉出来的。 但问题是，老朱都在这里帮他的好大儿说话站台，自己这个当女婿的总不能不识抬举吧？ 常二郎无比蛋疼，偏偏又无可奈何，好在那张世界地图他一直都有随身带着，而且这是他自己绘制的，而非是那些大明的探险者们所绘制的那种海图。 毕竟那些海图都比较抽象，而常二郎的世界地图，则是他根据自己脑子里边的记忆，一点一滴绘制出来的，要远远比这个时代的那些强上不少。 当然，重点还是与那张世界地图相对应的一本册子，那本册子里边，都是常二郎绞尽脑汁，冥思苦想，所回忆起来的各种矿产。 哪怕是没有精确到经纬度，但是至少大概位置还是有的，特别是那些世界各地的重要矿产，几乎都在那本册子里边得到了详尽的体现。 只不过，现如今，有不少的矿产，现如今即使开采出来，也没个鸟用。 例如铀矿，这玩意开采出来搞毛？拿来整夜明珠？还是拿来让大家集体享受高强度辐射一起嗨皮一起嗝屁？ 又比如锂矿，这玩意开采出来整什么鬼？现如今连虽然实验室里边已经发现了电，感受到了电，但是，铅酸蓄电池都还没有出现。 整出锂来干嘛？难道是为了表演那首歌曲《易燃易爆炸》用这玩意来演绎特效不成？ 倒是那石油，现如今，倒是可以整来用用，但是石油都埋得比较深，目前而言，还是先搞好基础工业，搞好交通运输。 等到大家都能够感受到交通运输带来的便利，对于速度开始有了更强烈的需求，那个时候，再大规模的开采比较适合。 现如今整出这玩意来，主要还是拿来进行各种实验为主。 一边默默地吐槽，一边开始翻起了那本书册，殷商大陆可是好地方，矿产十分的丰富，但是，偏偏在金山市一带，却既没有煤，也没有铁，再往南也是，再向北…… 常二郎的眼珠子找到了地图上的温哥华大约的位置之后，翻开了书册，然后找到了关于那一带的矿产，顿时两眼一亮，哎哟？ 就在那座与温哥华隔海相望的那座岛上，那个被殷商部落称之为“纳奈莫”的地方，这个名字来源于印第安原住民的撒利系语,意为“聚会之地”。 而就在那座岛屿之上，似乎是有大型煤矿，不过铁矿嘛，呵呵……这玩意常二郎翻遍自己那本书册，至少北殷商大陆，就目前的工业水准之下，可以开采利用的铁矿还真没有适合的。 很好，虽然没能找到铁矿，但是至少煤矿已经寻找到，铁矿的话，呵呵，来吧少年，你妹夫我这里多的是，你只管来这里大宗采购就成。 然后常二郎开始奋笔疾书，然后还特地又绘制了一张地图，想了想之后，又特地编了一个理由看似合理的理由。 反正合理不合理，这都属于是自由心证，反正我常二郎就是这么的屌，你们爱信信，不爱信拉倒。 不过以朱老四之前一直对自己言听计从的德性，收到了这个消息之后，绝对会第一时间派出探矿船队飞奔向那聚会岛（温哥华岛）。 常二郎在里边下笔如飞，挥毫泼墨的当口，屋外面的阿哈出此刻正咧着个大嘴，就在那里傻乐。 一旁的阿哈出与那把儿逊怎么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他们两个老汉的名字，居然也会落在大明开国天子所写的圣旨里边。 重点是他们两个居然也能够在大明天子那里留下了印象，虽然这大明天子似乎有些过于吝啬。 居然连册封一个万户都不愿意，甚至连个千户也没有。就只是给了一块银牌匾，上书忠义二字。 一旁的把儿逊掂量着手中那块相当有份量的银匾，小声地吐槽道。 “这位大明的天子，除了给钱大方，似乎……” 而阿哈出忍不住斜了一眼这位老兄弟，小心地打量了下周围，这才上前低声道。 “老弟，难道你还感觉不出来吗？” “之前，这里只设了一个辽东都司，之后，就没怎么管理民生，可是自打这位常府尊来到了这里之后，设立了辽宁府，又置下了那么多的州县。” “十有八九，就是想要把咱们这片白山黑水之地，经营得犹如中原一般，而咱们这些过往本可以自由自在的部族，怕是除非离开这片土地。” “不然，就只能老老实实地俯首为民。” 听到了这话，把儿逊想了想，露出了一个无可奈何地笑容。 “若是之前，那老弟我肯定是不乐意的，毕竟咱们自己手边里有大量的勇士，逍遥自在。” “可是现如今，都成了这般模样，若是离开辽宁府治下，那就等于是给那些虎视眈眈的诸部去送人而已。” 两个老汉一脸的唏嘘，却也无可奈何，不过事已至此，想什么都是扯蛋的。 既然日后没有了权，还不如想着怎么多捞点钱，有钱才是正经的。 。。。 刘遇与那些手下的锦衣卫被常威安排去大吃大喝了一顿，又美滋滋地休息了两个时辰。 直到下午时分，常二郎这才走出来，拿来了一个不亚于刘遇之前递给常二郎的信封郑重地交到了刘公公的手上。 不过为了保证安全，还是安排刘公公一行人，在这里好好地休息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大清早，这才启程，前往抚顺。 然后再经由抚顺赶到沈阳，抚顺到沈阳的那条水泥官道上，显得十分的热闹，往来的运输车辆络绎不绝。 赶回到了沈阳之后，在那里又休整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清早便径直出发，朝着盖州赶去。 此时，盖州通往那沈阳的铁路尚未完全铺装好，不然他们还能够美滋滋地不用在马背上颠簸。 到了盖州，登上了海船之后，刘公公一行人这才松了口气，目光朝南，径直往上海青山大港而去。 第799章 刚刚回京又踏上征途的刘公公 老朱又反复确认了好几遍，然后又仔细地打量着从金山城抵达那座岛屿的距离。 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因为在那殷商大陆沿岸与那座岛屿之间，构成了绝佳的避风港湾，而且还有着天然的深水港口。 那座岛屿上不但灯塔还有港口，现如今属于是大明前往殷商大陆的中转港口。 每一艘经由大洋北线往来于那大明与殷商大陆之间的航船，一般都会前往那里停泊补给。 只不过，没有想到，那里居然有煤炭，着实有些出乎预料。 很快就看到常二郎这小子在书信中那一本正经的胡扯。说的是有一位探险老人，在闲得蛋疼的时候，就远离了那个港口，深入大岛内部去溜达。 结果溜达溜达，就在那里迷路了，结果呢，不得不独自一人在那岛上生活，好在他骑着马，带着武器还有弓箭。 在里外呆的日子虽然艰苦，却好歹没有危险，不过他在那大岛深处，发现了有煤，正好挖了点带着取暖，就这么，他在岛上绕了十数日这才回到港口所在。 不过之后他也没有提及此事，只是回到了大明之后，无意中在一个酒肆里边喝多了讲了出来。 有人就把消息传递到了常二郎这里，所以，常二郎这才推断得出，那座大岛的北端有煤炭。 加上之前那座岛屿也一直没来得及取名，顺便请老朱给那座有煤的大岛取个有意思又高大上的名字。 面对着常二郎这个故事，老朱也只能暂且把这座矿藏当成是真的。 先让老四朱棣派出探矿队前往那里溜达溜达，有矿，那常二郎这小子就有功，如果没有，嘿嘿嘿，自己非收拾常二郎这小子一顿不可。 但敢欺君，必须收拾。 另外嘛，常二郎既然说那座大岛尚未取名，老朱一想，既然那里发现了煤，不如就叫煤岛…… 想了想，煤岛……霉岛，唔……这个名字实在是太不吉利。 不如叫黑金岛，毕竟有了座金山城，如今又有个黑金岛，毕竟对于缺煤少铁的殷商大陆而言，黑色的煤炭也相当的金贵。 很快，老朱就亲自动笔，给自家老四朱棣写下了一封书信，告诉了这小子，你在那边安安心心地发展。 缺什么都可以告诉爹，爹也帮你找了常二郎那小子，那小子给出了一个煤矿的所在，但是他说，麾下的那些商业探险队直到现如今，尚未在殷商大陆西海岸发现铁矿。 不过这也没关系，铁矿这玩意，大明这边很多，而且大明这边的工厂更是数不胜数。 可以直接冶炼成钢铁，然后再运过去，还能够节约运输成本和冶炼成本，多嗨皮。 另外就是，你小子在那边呆的可还习惯，等到明年，若是诸事能够安宁，就赶紧回来一趟，你母后很是想你。 一通挥毫泼墨之后，老朱打量着几眼之后，目光一扫，落在了还恭敬地侍立于殿中的刘遇身上。 随既朝着刘遇颔首一笑。 “刘遇，此番传旨辛苦你了，来，跟咱好好说说，那两个女直酋长，对于咱给他们的赏赐是个什么样的态度，还有你这一路的感观如何？” 面对着老朱的提问，刘遇自然不敢怠慢，老老实实地讲述起了他这一路的经历。 特别是从京师到上海的便捷快速，还有在海上航行时的辽阔，以及在盖州港登陆之后的所见所闻。 虽然他抵达了盖州港时，那辽东处处是雪，可是盖州港的繁荣，却也是令人眼前一亮。 而且那盖州港的扩建规模，已然赶上了小半个上海青山大港。 那里每天停泊的船只也是数不胜数，而从盖州港到那沈阳城的铁路，现如今也正在加速兴建当中。 只不过北方一旦结冰之后，就不能使用混凝土施工，避免水泥里的水份结冰，形成孔洞导致工程质量严重下降。 不过水泥官道倒是已经建设完成，重点在于，那里有一种蒸汽机械，居然是专门用来除雪的装备。 能够将那里地面上的雪扫除掉，不至于影响到路人以及车马的交通往来。 老朱一边喝着茶水一边听着那刘遇的讲述，之前多是由那毛骧所掌控的锦衣卫传递消息。 不过那种只能依靠书面文字记录来传递消息的手段，终究比不得有人亲眼看到的更加直观。 听闻了那些的老百姓们，都能够住进那种有火炕的房子，而且虽然严禁老百姓们进山伐木烧火。 但是那里的煤炭价格十分的低廉，正是因为如此，才能够让老百姓们愿意烧煤而不是继续烧柴。 再有就是，常二郎还告诉刘遇，今年由于刚刚主政辽宁府，再加上那土地国有制的改革。 导致了土地耕作不足，不过到了明年开春之后，预计种植面积，至少能够比今年能够增长三分之一。 就今年而言，当地的粮食收成，已然足够满足老百姓的需求，等到了明年，指不定粮食就能够有富余，可以运往京师一带。 这个消息，让老朱大为满意，现如今，北平一带人烟还算丰足，但是粮食产量也就一般般。 目前而言，北方的粮食收获只能算是堪堪持平而已，只能自给自足。 但是北方那些守疆的将士们的粮食补给，就需要多江南一带调拨，方才能够满足供应。 倘若那辽宁府那里的粮食产量，到了明年，能够增产三分之一的话，对于朝廷的贡献可言，那绝对是天大的喜事。 刘遇讲述，老朱耐心倾听，不时询问一些自己想要知晓的问题。 终于一饱耳福之后，老朱甚是满意地嘉许了刘遇一番之后，这才开口道。 “刘遇，之前你去辽宁府，办的这一趟差使，咱甚是满意。 现在还有一件要务，咱思来想去，觉得还是你去办，最为稳妥。” 刘遇听得此言，不禁喜上眉梢，赶紧朝着老朱一礼，又是一番表忠心的马屁话。 老朱甚是心情舒畅，便将那封他的亲笔书信递了过去。 告诉刘遇，认认真真的去办好这趟差事，回来之后，当有重赏。 第800章 你们是有提成的 离开了大殿，拿着那封来自于老朱的亲笔书信，刘遇脸上的笑容渐渐地凝固。 逐渐被欲哭无泪的蛋疼表情所取代，可惜他没有蛋，实在是疼不到位。 原本还以为，解决完了辽宁的这一趟差事之后，自己就可以安安逸逸地享受一阵子的清闲安逸，又或者有个美差等着自己。 结果没想到，等来的美差，是让自己去特娘的横渡汪洋大海。 可问题是能咋办？没卵子的宦官，除了老老实实为天子卖命，还能干啥？ 不过话又说回来，陛下也还真是很看重自己，不论是给常二郎传旨，还是给那燕王殿下传旨，也都属于是美差。 就是这二位大佬，都离京师太特娘的远了点。 这一去远渡重洋，怎么也得小半年的功夫，再快也得两三个月的光阴。 好在自己没有婆娘，不必担心出个远门，隔壁老王跑自己家里边去送温暖。 刘遇回了自己的屋子，叫来干儿子，好好地叮嘱了一番之后，休息了一夜，第二天，又带着了一队锦衣卫作为护卫，便径直向京师北而去。 然后就在那里登上了火车，咣咣当当的一路晃到了上海青山大港之后。 在这里待了大半天的功夫，终于有了一艘要前往殷商大陆的远洋巨舰抵达。 回头看了一眼大明，含着一包眼泪的刘遇终于登上了巨舰，开始了新的一轮传旨远征…… 看着家乡渐行渐远，身边的那些年轻热血的锦衣卫一个二个兴奋得就像是一群聒噪的海鸟一般叽叽呱呱不已。 让刘公公甚是无可奈何，却也不好得罪这些保护自己此行的锦衣卫。 而这个时候，船上的主事来到了刘公公的跟前，告诉他，所有的房间都已经安排好了，请刘公公去看看，若是不满意，还可以更换。 刘公公矜持地点了点头之后，便跟随着管事船舱走去。 这是一艘客货两用的新式快速帆船，能够搭载差不多一百五十名乘客，还有相当份量的货物。 哪怕是装载了那么多，其优秀的设计，却能够让它能够维持一个较高的速度。 而且软硬帆的结合，使得它在无论是什么样的风向情况下，都能够快速的行驶。 进到了船舱之后，刘公公终于发现了这艘船与自己之前乘坐前往辽东的船只的不同之处。 来到了安排给自己的船舱舱室，打开了房门，就看到了那透过船舷舷窗透进来的阳光。 虽然舱室并不算大，但是在屋内的床、桌椅，一应俱全，甚至还有一盆被固定住的花，摆放在了那舷窗前。 打量着舱室内的陈设，刘公公可是十分的满意，询问了管事，这才知晓，这一层所有的舱室，都有这种透明的玻璃舷窗。 毕竟现如今，往来于大明与殷商大陆之间的途程实在是太过漫长。 哪怕是像这样的快速帆船，短则二十来日，长的时候甚至要将近四十天的光景才会抵达殷商大陆。 所以为了不令那些乘坐这种长途旅程的客人们不至于太过憋屈，所以，不但舱室有明亮的窗户可以欣赏海境。 同时在舱上，还有各种各样的娱乐活动，例如有茶室，有说书的，也有唱戏的，还有各种娱乐，例如打麻将，玩扑克等，都有专门的场所，并且供应酒水。 这让见多识广的刘公公也是咂舌不已，要知道他之前乘坐的前往辽东的商船，可没有这些休闲娱乐项目。 现如今这艘船上能够有这些，倒是可以让他们前往殷商大陆的旅途，不至于那么的寂寞。 。。。 今日天光正好，日头晴朗，常二郎领着那把儿逊与阿哈出，策马驰前，行了约数里之后，便抵达了那浑河河畔。 看着那此刻河面那冻得厚厚的冰层，甚至还有些野兽从那冰面之上飞驰而过。 林子间，还有不知名的鸟儿在扑腾着翅膀穿行。 然后常二郎又折人折回，来到了距离浑河河岸两里处，终于看到了之前那些修路工人，在勘探好了水泥官道的路线之后，打下去的水泥路桩。 这玩意每一根都有数十斤重，高出地面两尺，可是现如今，到处都还是皑皑白雪，不仔细找，还真不容易找到。 而且这一带，地势颇高，高出那浑河河水至少两丈，这样一来，即使是浑河哪天发大水，这里也不容易受灾。 这里距离浑河两三里路的距离汲水也十分的方便，而且地势平缓，正好适合成为一个人类的定居点。 “二位，不知这里你们觉得如何？” 常二郎拍了拍那块已经露在雪地上的水泥柱，举目左右观望，一面朝着二人问道。 “这里的确不错，离水不远，捕鱼也很方便，而且还距离这水泥官道这么近，那我们要是进城，也会很便利。” 阿哈出打量着周围，看着这片开阔的地盘，甚是喜悦。 自打在部落里边也享受过了土坯房的好处之后，阿哈出同样也变质了。就像是吃过细粮，哪里还愿意去吃粗糠的。 而经历了这一次的风波，阿哈出的内心终于变得心甘情愿，只要常府尊愿意看顾他们，莫说是失去了迁徙的自由，哪怕是没了酋长。 更何况，他阿哈出，虽然无官无职，可他好歹也算是天子亲自认证过的常二郎的半个老丈人。 因为他的那双爱女将会成为常二郎的妾室，所以常二郎称他一声老丈人也是理所当然。 很快，经过了商议之后，最终是胡里改部靠东，而兀良哈部靠西。 两个部落之间，就只隔了一条水泥官道的支路。 但是，两个部落的建设风格与大明的汉家百姓的居住风格完全一致。 将会是统一的带有火炕的土坯房，当然，像阿哈出又或者是把儿逊这些部落的头头脑脑的宅院，将会更大。 不对，现如今应该不能再称之为部落，而应该称为村落才对。 按照规划，预计开春之后开始动工，虽然老朱拍了胸口，费用全包。 但问题是，常二郎还是跟这两位部落酋长，呃，现如今应该叫两位村长进行了磋商。 让他们部落里边拿出一部份的壮劳力去工厂干活。 不为别的，就为了来钱快，而且，他们介绍一名工人前往工厂干活，那么他们就会有一笔提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