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终于造反了》 第1页 [穿越重生] 《小姐终于造反了 》作者:菸草树【完结+番外】 文案 注意:女主非常凶残! 非典型快穿~ 双重人格可交流~ 男女主都是有双重人格der! 本文参加了我和晋江有个约会,参赛理由是:女主被晋江绑定,当任务条件出现时,由任务发布者晋江发布任务,在女主完成任务后,晋江奖励若干营养液,这些营养液的能量可使女主回到任务条件出现前;在连续完成一定任务后,晋江奖励若干小红花,在超水平完成任务后,晋江将按照等级奖励霸王票,这些的能量可供女主使用。 所以!求营养液呀~ 本文又名: 《今天是喜欢哪位将军的小姐呢,我们美貌的小姐就是专一》 《我们小姐不变的大概只有美貌了》 《我们未来姑爷怪糟糟的,和我们小姐一样,变化可快的嘞》 年宵是个像优雅的野兽一样的姑娘,日天日地狂妄得很,最怕的是小白兔年宵又莫名其妙地因为些小事来扰她的清静。 小白兔年宵是个像兔子一样的姑娘,怕东怕西可爱得紧,最怕的是因为自己和宵宵的特殊,让她们两个必须要一起孤独终老了,她真的不想绞掉头发当姑子呀!!! 蒙钰是个坚持要温文儒雅的武将,尊师重道礼貌得很,最怕的是在身体里修养身心的时候,外面的坏傢伙蒙欲又在干坏事,他得死。 蒙欲是个极讨厌繁文缛节的武将,存人慾灭天理得紧,最怕的是掌控身体后干件大事,没多久就被蒙钰那个假君子强行怼了回去,他得死! 内容标籤: 情有独钟 穿越时空 甜文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年宵,年宵,蒙钰,蒙欲 ┃ 配角: ┃ 其它: ================== 第1章 双面 年宵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四周全是陌生,脑中没有任何关于自己从前的记忆。 “我,我这是在哪儿啊?”年宵满是惊慌的眼里蓄满了泪珠,很是可人儿,“这是青楼。” 突然有声音被年宵捕捉到,她扭头四周看看,却没发现人影,眼泪掉了下来,落在了自己手背上,她却像是被惊住了一样,整个人缩在床脚,就像是遇见了最大危机的小动物,惶恐又无助。 “嘁,连我都不记得了吗?”透着嘲讽的声音再次响起,年宵把头埋进自己膝盖中,想躲过那个声音,却发现无论如何都听得一清二楚。 因为,“我就是你。” 据说年宵之所以被取名为宵,是因为她出生在晚上,那时并不欢喜的父亲随口给了她名字。这个名字跟了她十八年。 而现在,年宵却连这个名字都不记得了,她窝在床的小角落,惶恐地思考着刚刚听到的那句话,她就是我?这是什么意思,她想不明白。 “你,你为什么说你是我啊?你知道我是谁吗?”年宵想,既然她什么都不记得了,也什么都不明白,那她就问明白好了。 终于辨别出了声音的来源,年宵发现那好像是直接在自己脑海里出现的,没经过耳朵,直接就在脑海中的,原来她真的是她啊?! “你是年宵,我是你,也是年宵。”身体里的声音似乎并没有被年宵的欣喜感染到,收了嘲讽的语气,却依然没有亲热感。 年宵却不在意,她摸着自己的心口,觉得暖暖的,自己忘记了一切,却还是不是一个人的感觉,真的太好了,“那我怎么唤你啊?喊我的名字,不,我们的名字吗?会不会怪怪的。” “你只想问这个?”身体的声音有些不耐烦了。 年宵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另一个自己的坏情绪,她赶紧捂住嘴,表示自己要收回刚刚的问题,两秒钟后,声音没有再出现,她试探地开口:“那我可以问,我怎么会变成这样吗?年,嗯,你记得吗?” “我记得,”身体里的声音在年宵说完后就立刻再次出现,话里透出的意思却还不等年宵欢喜,就给了她重创,“但是我没办法说出来。” “啊?怎么会这样,那,那怎么办啊?青楼,青楼——”年宵害怕起来了,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可是她就是觉得青楼不是她应该呆的地方,让她觉得颤抖。 年宵没说出口的话,被另一个年宵补完了,“呆在青楼会脏会死,年宵。” 年宵控制不住地哭出了声,她想,就算年宵要骂她,生她气,她也要哭。另一个年宵却没有发脾气,甚至语气还算是轻柔,“我会帮你。现在冷静下来,在心里想,你回身体里,让我出去,我看到了整件事,我来处理。” 听到脑海中的声音,年宵慢慢止住了哭泣,她丝毫没有怀疑那个声音的主人是不是有坏心思,她没有思考就闭上眼听了声音的话,在心头跟着想,她能感受到因为她的听话或者说信任,身体里的那个她似乎有些愉快,从她醒来,第一次感受到她的欢喜。 再睁开眼的年宵,眼里虽然有些困惑,却更多的是思考和警惕,“年宵,我如果在心里想,你听得到吗?” “宵宵,我记起来了,我记起来了,宵宵,我刚刚真的好害怕的——”现在在身体里的年宵想起了一切,她兴奋的声音传进年宵耳里,让此刻什么都不记得的年宵觉得无奈。
第2页 “嗯,记起来就行。回答我的问题,我出来之后,记忆只有刚刚你醒来后,我和你的对话,别的全不记得了。”年宵微皱着眉头,嘴里轻声说着话,眼睛望着房门口的方向。 “啊?!哦,听得到的,你如果想和我说话,在心里想,我们是能听到的,不是只有说出来才可以。不过,宵宵,你特别厉害的,我如果不在心里和你说,我只说口型你也能知道我在说什么。”身体里的年宵兴奋过头了,就像回了家的狗崽死命狂跳,一点儿都没有怯弱的样子。 年宵点点头,对身体里她的兴奋并不在意,“你尝试一下,你能说出口的关于这件事的信息,能说出多少。” 身体里的年宵听话地开始尝试,而对于年宵来说,却是一段时间的沉默,她垂下眼帘,看来这件事有些复杂,她现在的记忆中,可以很清楚地记得,她在身体里时,她是完全记得的,没有丝毫的空白,但是出来之后,一瞬间的事,就变成了年宵之前的状态,而回到身体里的年宵却又像她之前一样,全部都记得了…… 年宵坐在床沿上,手指轻敲,她为什么会失去记忆?为什么身体里的她就可以记得?为什么身体里的她无法说出关于这件事的消息?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整件事究竟是不是人为的? …… 在年宵整理完了思绪之后,她发现年宵居然还没说话,摇摇头,“说不出就不必强求了,走一步看一步。” “嗯,”年宵的语气有些失落,“宵宵,对不起,我帮不了你,我明明什么都记得,可是,我什么都说不出口,但是,我也有可以说的,宵宵,你平时都是喊我小宵的。” 年宵说着说着,失落的语气掩盖不了她逐渐暴露的期待。 “‘呆在青楼会脏会死,年宵’,这句话你还记得吧?是我说的,年宵不是小宵。”即使年宵不记得,比起小白兔年宵,理性的年宵从来都更谨慎也更理智。 身体里年宵还想说话,却被年宵制止了,她小声地开口:“有人来了,安静看着,凡是看见有关这件事的人,你就发出声音,只发出声音应该可以,先这样尝试着。” 就在年宵话落,房间门被推开了,一个穿着粉桃色衣裙的小丫头端着一盆清水,盆上搭着一条毛巾,开门关门靠近,小小的身子一步一步做得倒是稳当。 年宵坐在床边,安静看着,不焦急发问,也不紧张害怕,只是一脸平静地盯着小丫头动作,眨也不眨,让那小丫头一路走来,倒像是犹如敌临,浑身毛骨悚然。 小丫头在桌上搁下了水盆,然后低着头来到年宵面前,微微下蹲细声开口:“这位小姐,先来洗漱吧。”说话声不软弱也不强硬,让年宵觉得略微意外,她仔细打量着小丫头,在她的视线中,小丫头还是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不说话的年宵,然后才又赶紧低下去。 年宵在心底轻笑,小白兔年宵和她说起话来:“宵宵,这个小姑娘长得水灵灵的,挺好看的。” 年宵没有反驳小白兔的话,她暗自点头,在这青楼里,长得好看的多着呢,但要说哪些人是这青楼里的管事必须要留下养着的,大概就是像小白兔年宵这样只让人一看就想□□的,不用花工夫培养的,或者就是眼前这种小丫头,模样不错,最重要眼里有光,够有希望但又不够光明,不会让人感到烧灼,只让人心痒痒。 “生得不错,叫什么?”年宵开了口,两片唇上如今早就没了口脂,偏这说话间的分分合合,硬是让人觉得美艷无边,和另一个年宵天壤之别。 小丫头没抬头,只自己低声回话:“奴婢名叫梦霜。小姐,先洗漱吧。” “这么急?有什么人要见我吗?”小丫头梦霜猛地抬头,一双大眼睛里满是诧异,像是在问‘你怎么知道’,很快就被主人收敛了起来,她重新低下头,闷声说:“是,小姐,抓紧时间吧。” 年宵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来的这儿,但只看自己这一身衣服,就知道可不是这青楼能随意提供的,当是她原来的衣服,身份不会低。小白兔年宵憋在身体里不敢说话,她相信年宵的判断,她怕极了将要见的人,无论是谁,总之都不是好人。 年宵瞧着自己右手上打理得很是精巧的指甲,嘴唇轻勾,“梦霜,挨打的滋味好吗?被人惦记着,再长两年,或是一年,甚至指不定明天、后天就让所谓‘贵人’看上,被人抬到床上去的滋味更不好吧?” 从梦霜进门,年宵就一直盯着她,她略显暴露的衣服可遮不住她身上的伤,青楼的妈妈能下这手吗?梦霜的几次回话也显得生嫩,全不似在这青楼里呆得久的人,这种人,就是此刻年宵能掌控的人。 梦霜再次抬起头来,她眼里闪过愤恨却又无奈,她已经被青楼买了,再如何怨恨也没办法,她知道自己逃不出去,包括自己眼前这个好像很厉害的姑娘也逃不出去,她们只是姑娘,在这青楼里,多的是办法和手段治她们。 看到梦霜似乎要陷入绝望的眼神,年宵眉毛一挑,再次开口,这次开口却显得更加诱惑,就像是狐狸精在引诱男人一样,只是现在引诱的只是一个无助的小丫头而已。 “梦霜,你想离开吗?看着我,我可以让你,让我自己都离开这里,你不知道我是谁,对我不信任可以,但是不要忽略你心里的渴望,你真的甘愿就这样呆在这里吗?如果能做个小丫鬟,不是很好嘛?只签契约,老实跟着僱主,有钱赚,干净钱,时候到了,你还是干净的、自由的。”
第3页 梦霜有片刻的痴迷,却很快冷静下来,她看着年宵认真地说,“我不知道你究竟是谁,但我知道,你也不知道你自己是谁,你帮不了你自己,更帮不了我!” 年宵微愣,却很快笑了出来,倚在床沿笑得很是开心,在梦霜不解的眼神中,她失了笑容,一双眼睛盯着梦霜再次说了话,“梦霜,你比我想的要知道得更多,你不需要帮我做什么,只管把你知道的告诉我。然后你就冷眼看着,好好瞧着我,瞧我是怎么帮我自己,又怎么帮你的。” 梦霜有些看呆了…… 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老爷们,球球大家给草树一个收藏吧,一个收藏你点不了吃亏点不了上当,但一定能收穫我这棵草树的大大的感激!么! 第2章 开启 年宵没能等到梦霜做出决定,门口就有一个男声响起,大概是为了让新人不要闹出麻烦,特地派来的,听见男人的声音,梦霜的脸白了又白。 小白兔年宵在心里哭泣,“宵宵怎么办啊?我,我,我好怕,你怕吗?要不,还是我来吧?兴许我哭着,他们不会再伤害我们了呢?” “傻!记住我的话,你想哭就哭,该给我做的反应也要给我,否则,到时候你就自己出来承受那些伤害吧,我回去睡觉。”年宵在心里回答,也不知道小白兔和小丫头,哪一个能有用。 看到年宵一脸平静地站了起来,梦霜赶紧平复心情,提高声音:“知道了,马上就收拾好了。”梦霜赶紧扭了毛巾递给年宵,年宵接过后简单擦拭了一下自己的脸,之前小白兔哭得厉害,脸上涩涩的。 梦霜赶紧着去了房内的一个衣架上取下一套衣裙就要给年宵换上,被年宵阻止了,年宵看也不看梦霜手中捧着那套衣服,只平静地说:“等会儿反正也要脏的,懒得换。” 年宵身上穿的衣裙虽然精緻,但是细看还是能发现上面沾染了不少灰。 梦霜不知该说什么,她的脑子很乱,她想帮眼前这个小姐,更想帮自己,但她怕既帮不了她,又害了自己,几番犹豫后只能沉默,年宵瞥了梦霜一眼,也不再多说什么,靠人不如靠自己呗,大不了,就那样呗…… 去到想见年宵的人那里,倒是一段挺长的距离,看样子是前后院的差别,很长的一段路,男人在前面带路,年宵坐在后面,梦霜跟着她。 走了一小会儿,小丫头好像是纠结出了决心,她悄悄地拉了拉年宵的衣服,示意有话要说。 年宵没有回头,她看着前面男人的背影,慢慢慢下了脚步,但又并未停歇,男人有所察觉,回头看了一眼,没有异常,也只以为年宵是害了怕,也不在意,后面看似没有人,但实际上只要出现问题,哪个地方的人都可以截住。 和男人的距离拉远了一些,是梦霜确认她小声说话,男人听不到的距离,“昨天你被人带了进来,不是被卖的,是送,送的那个男人是青楼妈妈的熟识,叫海哥。说好了,你人是那男人带来的,又不给钱,那男人只要求你的,初夜要给他,然后以后你接客要给十分之一给那个男人。青楼妈妈答应了,今天可能就是了。你失忆,是因为那个男人祖传的药,好多姑娘都栽在那药上面了。没有解药。” 小丫头虽然花了些时间才想清楚,但说话倒是清楚明白。 年宵点点头,示意自己听见了,然后花了些时间消化,梦霜没再说话,只安静做好自己的小丫鬟。 看来她倒不是个特例,也是,若她真是什么都忘记了,啊,她不行。拿小白兔举例吧,如果没有她的存在,小白兔没有记忆呆在这里,多半是由着这些人说了,他们说她本就是这楼里的姑娘,她掉掉眼泪说不得就信了,那还不是任人揉捏了。 小白兔年宵试探了一下,发现可以,兴奋地开口:“宵宵,是这样的。” 年宵走在路上翻了个白眼,是这药的古怪吗?什么鬼东西,一会儿能说,一会儿不能说的。年宵其实也不是没猜测,是‘药’限制了一些条件,比如只有外在的她知道的事情,内在的她才可以说,她相信梦霜没理由骗她,所以小白兔可以开口说是真的。 但如果猜测是真的,这药还只是药吗? 这一点,年宵想不明白,不过她也没时间想了。 男人把门打开,里面坐着一个人。年宵进了门,门在她身后关上,领路的男人离开的脚步让年宵有些愉快,外面只有小丫头守着。 坐着的男人转过身来,小白兔年宵发出了“吱——”的一声,年宵没空对小白兔感到无奈,只是心里感慨,果然坏人的坏都不会写在脸上的。 这个男人应该就是海哥了,略有些年纪,但是面相却显得憨厚,怎么想都和青楼沾不上什么干系。在年宵隐秘地打量时,海哥也在看着年宵,果然是他看上的女人,模样那是顶好的,至于身材,大家小姐的衣服都不衬身,现在看不出什么,昨天绑了她来,也没时间。但凭着他多年的经验,那也是不会差的。 这样想着,海哥面上的憨厚就变了味道,眼中的□□太重,压得他整张脸都显得不堪起来,年宵却像是毫无察觉,她看着海哥,站在他不远处,表情慢慢变得委屈,在海哥讲话之前,自己先开了口。
第4页 “相公,你为什么这么晚才来看我?”这一句娇嗔,年宵说得毫无障碍,身体里的小白兔却真的委屈了,“宵宵,你都没有跟我撒过娇,你为什么,为什么,跟这个坏人撒娇?!讨厌,好讨厌这个坏人,大坏人!” 年宵可无暇在意小白兔了。 “你,你说什么?”海哥瞪大了眼睛,原本有些眯缝的眼睛大了不少,像是惊喜又像是警惕,年宵却像是不知道他的情绪,只自己嘟着小嘴,埋怨着:“你说,你是不是嫌弃我了?梦霜都和我讲了,我从楼梯上摔了下去,摔了头,所以我都不记得以前的事了,你是我相公,你却今天才来找我,真讨厌。” 被年宵这样含怒带俏地瞪了一眼,又瞧着那乖乖的脸上嘟起的小嘴,心里哪还有什么警惕,只赶紧站起身来要把年宵搂进怀里好生安慰一番,“我的乖乖!” “哼,我才不是你的乖乖。”年宵闪身躲过了,她没在意海哥突然冷下的脸,只保持着自己发小脾气的样子,往外喊:“梦霜,你进来!” 海哥不知道年宵想做什么,但又看不出什么异常,只好由着她,梦霜低着头进来,门关上后,年宵指了指桌上的酒,“梦霜,给你姑爷倒几杯酒,你说得对,要看人爱不爱你,就要看他为你喝多少酒。” 这话是在路上,年宵听见有个屋子里说的,在这青楼里,小丫头这样说再正常不过了。海哥没有怀疑,反而哈哈大笑,在梦霜倒酒之后,他配合地一饮而尽,刚要让梦霜接着倒,就看那小妖精勾着手,他痴迷地走过去,却没走到跟前儿,小妖精只拿走了他手里的酒杯,往里看了一眼,原本眉眼带笑,却突然又娇怒了起来,就被往地下一扔,碎了,海哥还没来得及发怒,就被小妖精勾走了魂儿。 “说得都是假的,杯里明明还剩的有,你根本就不爱我!” 海哥哪里捨得这小人儿哭得这么伤心啊,赶紧拉着梦霜让她重新倒一杯,年宵冷笑了一下,却立刻恢复了,她猛地从地上捞起一片碎片,扔了过去,被海哥躲开了,他却没生气,一瞧就知道,小妖精没成心要扔中他,肯定是有什么地方又让小妖精伤了心。 果然,小妖精看着他,眼里似怨似娇,“你还摸别人!?” 海哥心一喜,“不不不,我不摸别人,我哪捨得摸别人啊?我——”看到年宵插着腰,眼睛盯着梦霜手中的酒瓶,他了悟,粗鲁地从梦霜手中夺过,自己昂着脑袋咕噜咕噜地喝着,看到年宵靠近也只以为小妖精是感动了,当下喝得更加快了。 梦霜站在旁边,无声地狠狠擦拭着刚刚被海哥拉住的地方,伤口流了血也不在意,低着的眼睛里全是厌恶,她看到年宵靠近海哥,不明所以,在看到年宵纤细的手指滑到海哥的喉咙附近时,她也没有什么反应,但当看到年宵手指间夹着的碎片时,她感到激动。 她想要催促年宵,赶紧划下去,这种男人就要死,他活着只会让更多女人遭殃,此刻的梦霜,心头有一只野兽在咆哮,但面上,她安静着,激动但又冷静地看着,直到男人不可置信地捂住自己脖子,慢慢倒下时,从她的喉咙里发出了愉悦的呜咽,似怕似欢愉。 “真是个可爱的小丫头。”注意到梦霜的反应,年宵对她的好感升了上去。小白兔年宵恐怕早就躲了起来,一声不吭。 海哥可不能立刻死,年宵扯了他的腰带,在他眼前飘飘,“说吧,谁帮你给我下的药,说出来,我就不会让你流血致死的,我可不想背上人命的。” 比起自己的性命,旁的有什么重要的?不管年宵说的真假,海哥都只能抓牢这根救命稻草,谁让他自己为了享受,把周围的人都交代远远守着的。 “青,青屏。” 对于年宵来说,陌生又熟悉的名字,对于小白兔来说,再熟悉不过了,带着哭腔的声音在年宵脑海中响起,“是我们的贴身丫鬟。” 两个年宵突然就同时震惊了,还在外面的年宵最先冷静下来,将手中的腰带扔给梦霜,无视了海哥求救的眼神,“在他没有流血死之前,勒死他。” 梦霜觉得意外又在情理之中,她眼里是滔天的恨意,她也是被这个男人买来青楼的,年宵没有觉察的是,梦霜已经不是处子了,破身就在三日前,男人正是海哥,她死死地勒住男人的脖子,看到男人的眼睛慢慢变红、慢慢突出,她只觉得痛快。 而年宵却没有在意,她没去管脸上、身上沾染的脏血,只是坐在一边,回想着刚刚听见的那句突然出现的话,“任务完成!任务奖励开启,奖励若干营养液以回到怪事前四天。”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今天看了流浪地球,我必须要说:刘慈欣!真的是厉害!回想起了我高三的时候看他的书的时候,那时候的感觉。 电影真的不错,我真的是开头就哭了,虽然也某些地方让我忍不住翻了白眼,但是瑕不掩瑜,真的,票价还是没有白花! ps:古言完结文《我为将军守山河》,已经裹着小被子在等待大家的临幸了哦,有收藏的捧个收藏场,有评论的捧个评论场,小的在这里谢谢大家啦! 《我为将军守山河》 第3章 再见
第5页 “青屏!你不要仗着小姐宠爱你,你就可以肆意妄为了,我是从小看着小姐长大的——”一个有些年岁的声音响起,没说几句就被另一个充满青春的声音打断,那声音虽然有几分清脆但更多的是尖利。 “方妈妈,您这话是如何说的?小姐宠我自然是相信我的行事,你若说我肆意妄为,那岂不是在质疑小姐了?方妈妈,你还是慎言吧!” “你!” “方妈妈,您还是小声着点儿,不要吵醒了小姐,否则就算您是从小看着小姐长大的,也该要掂量掂量自己的过错吧?”牙尖嘴利的青屏挽着手,嘲讽地看着方妈妈说话,话里话外都是挤兑,丝毫没有把方妈妈放在眼里。 而院子里打扫的下人们也不敢把注意放在房间外对峙的两人身上,吵吵是常发生的,他们也不能说习惯了,只是自家小姐性子软,方妈妈的确是从小看着小姐长大的,小姐生母去的早,方妈妈在小姐心中的地位不低; 但是青屏手段好,再加上这些年确实让小姐也过得挺开心的,只是最近确实像方妈妈说的那样,有些肆意妄为了,但是那又怎么样呢?又不是他们这些低等下人可以质疑的,也就方妈妈能说上两句,但是方妈妈本身也不够硬,最后还是青屏得胜。 看吧,看吧,这次也是一样,方妈妈又没有话可以回击了,打扫的小子悄咪咪地关注了一下又摇摇头,赶紧完成了自己手上的工作,免得遭受无妄之灾。 年宵从床上醒来,撑着身子坐起来,浑身酸软,睡久了总是没有精神的。“宵宵,你醒了吗?”坐在床上的小白兔年宵靠在床头,眼睛看着自己的闺房,一切都是熟悉的样子,可她记忆上一秒还那样生动,她实在不敢相信自己只是做了个梦而已。 身体里的年宵轻轻‘嗯’了一声,她其实没睡着,那句话说完之后,她很快就又隐了回去,和年宵不同的是,她一直保持着清醒,并没有被强制睡眠,但正因如此,她才愈发觉得事情古怪严重,因为她仅仅是一瞬眨眼而已,再睁开,看见的就是床幔了。 两个年宵再次都陷入了沉默,除她们之外的声音没再响起来,门外的喧嚣停了下去,余下的只是青屏的一声娇笑,唤回了年宵的思绪。 “它说回到了四天前,那就是距我满年岁还剩三天的时候,等会儿叫人进来问问就是了。”身体里的年宵轻轻地开口,没有丧失记忆的小白兔比谁都了解年宵,“嗯,等会儿。那现在呢,要干什么吗?” 正如小白兔年宵知道另一个自己口中的‘等会儿’表示在行动之前还要处理其他事,而不是话落之后;偏野性的年宵也最清楚小白兔,从来都逆来顺受、不会反抗,软弱又乖顺的小白兔,刚刚看她做了那样凶狠的事,现在该要多忧虑而害怕呢? “年宵。你在害怕吗?” 小白兔坐在床头,双手揪着自己的亵衣边角,动动嘴唇最后只是无声地点点头,没有说话,不想泄露自己的颤抖。 “你可以永远这样生活下去,我在你身体里,永远不会离开。对你好的,你好好地和她们在一起,对你不好的,我会让他们‘好好地’离开。我说过了,我就是你,所以你永远不用担心我,只管担心自己就好了。” 如果软弱的年宵是兔子,那么此刻说话的年宵更像是刺猬,身上的刺随时都被她自己拔下去攻击所有被认为是敌人的人,也许你会想着,等刺被她拔干净之后,会不会就只剩下柔软了呢?漫长的年岁里,那些刺被拔下然后迅速重新生长,刺猬年宵存在,刺就不会消失。 “我知道,宵宵。我会好好的,我只是怕你讨厌我,那是坏人,我却为他死觉得害怕。”浑身是刺的刺猬也有一块儿软软的肚皮,它总是被她自己紧紧包裹着,只是偶尔,在小兔子红着眼睛抖着腿的时候,勉强地允许小兔子进来靠靠,并不长的手却牢牢地裹着小兔子,尽可能给她最安全的怀抱,在怀抱里,小兔子抽抽鼻子,只觉得全天下,刺猬的肚皮最温暖、最安全。 “你知道就好了。害怕我还可以容忍,你要是难过,以后你就自己处理吧,我也懒得管。”都说了,刺猬的怀抱只偶尔才让小兔子依靠。 可即使这样,小兔子也满足了,因为年宵知道,宵宵才捨不得不管她。 “你把青屏叫进来,问问时间。如果确实还有三天就满年岁的话,我们就有事可做了。” 小白兔年宵乖乖地点头,然后大声地喊,“青屏,我起来了。”要说小白兔年宵有没有纠结青屏的事呢?她很纠结,但是又怕自己只是做了一个古怪的梦而已,于是只能压在心里。 青屏很快就推门进来,她一如过往一样,恭敬之中又带点亲昵地服侍起年宵,有另两个小丫头跟着进来,一人端着水,一人捧着毛巾。 小白兔年宵的注意力都在青屏身上,身体里年宵却没把青屏放在心上,她反而看去了那两个小丫头,心里不免想到了另一个丫头,梦霜。她一个人就能很好地完成这些事,挺厉害的,心性也可以,□□□□倒是能跟在小白兔身边,也合她的胃口和眼缘。 不过,青屏的手段的确不错,她这院儿里能见到主子的小丫头大概十来个吧,每天能来她面前却是没有连续的,每天不同的事,也是丫头们随意换,想来就知道很不方便她们做事的,小白兔根本就注意不到这些,年宵以前就知道,但也没放在心上,争宠嘛,很正常,这说明青屏是把全身心都搁在她们这个主子身上的,但是现在,年宵就不喜欢了。
第6页 和小白兔年宵想的,如果只是一个过于真实而古怪的梦,那她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就好了不同,年宵从听到‘青屏’的名字被海哥说出,一直到现在,都打定了主意,青屏留不得,区别只是一个被随便找藉口打发到别的院子去,一个是抓住她的错事直接惩处了。 “是啊,三天之后,就是小姐的满岁礼了,到时候咱们可要好好操办一下啊。” 一直在说的满岁就是指女子满了十八整岁,华朝有一条约定俗成的规矩,未婚女子未满十八岁是不得出门的,即使是走亲戚也不行。 这些年这条规矩倒是有许多松动,上层圈子里的姑娘们可以马车出行,迫不得已的时候,纱巾遮面也是可以被接受的;普通的姑娘们则继续遵守这条规矩,而家庭更差的姑娘们则没有办法,为了维持生计,满了十四岁,多半就遮了半面在外吆喝了。 而被买卖的姑娘不在这条规矩下。 年宵的父亲是华朝三位将军中,年龄居中的将军——威震将军,上有老将军镇国,下有小将军骠骑。虽是武将,却格外守规矩,体现就体现在,年家唯一的姑娘年宵十八岁以前真的就没有出过门。 那些贵小姐的交际,她一个都没有参与过。也或许是外面的世界太稀奇,所以两个年宵都有些迷离,所以小白兔很轻易地就被青屏连同外人骗了,年宵也没能警惕到最后。 “不用了,父亲之前就传过话回来的,满岁礼本身就没什么意义,一家人一起吃个饭就可以了。”就如同记里自己的回答一样,面对青屏同样的话,年宵第一反应就按照记忆里那样回答了。 青屏好像有些失落,却又很快笑起来,“小姐说的是,小姐有没有想好满岁那天出去哪里呢?”青屏和年宵同岁,但她是个丫鬟,又在年宵身边得宠,并不被限制出门,所以年宵听到的有关外面的世界,都是青屏告予她的。 “去喜鹊桥吧。”依旧是一样的对话,年宵越来越低落,真的好像不是梦啊,喜鹊桥是青屏不久之前和她说的,喜鹊桥听着像是有情男女常去的,但实际上,这座桥只是被祝福的桥,不管是有情男女,还是真心姐妹,在那里都会被祝福,也常有读书人在桥下河边吟诗作对。 第一次说去那里的时候,年宵是满心期待的,而现在却只剩下了难过,青屏却好像没有注意到,听到年宵的话,她上扬的嘴角,眼里的满意和果然都让身体里的年宵警惕起来。 果然?所以是故意在她面前时不时地提起喜鹊桥的?那么和海哥的勾搭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至少现在已经有了计划了。 小白兔年宵还在伤心,刺猬年宵已经做好了决定。 青屏离开去准备别的东西了,膳食从来都是方妈妈来的,清淡但是精緻的早膳跟着方妈妈被小丫头们端进来,等只剩下年宵和方妈妈后,年宵招呼着方妈妈陪她吃,方妈妈也没有拒绝,坐了下来,只是有些郑重地开口:“小姐,这是老奴最后一次和小姐一起吃饭了,以后小姐就是长大的将军小姐了,要出去和其他小姐一起交流、玩耍、互相学习,不能再有损害小姐名声的事情了。” 年宵的生母与年将军之间的事情很复杂,一开始年宵的出生是不受期待的。 她的生母高连连是现在右丞相的女儿,当初两人是怎么成的婚,年宵不知道,只是从方妈妈那里偶然听到,母亲是为了她所以才在她最后几年费尽心思让年将军喜欢上她,从而让年宵以后都过得好。 就像前将军夫人想的那样,她死之后,年将军虽然痛心,但还是把年宵照顾得很好,虽然有些疏远年宵,避免总是看见她而想起她的母亲,但是应该也始终挂记着她,新夫人也对她不错。 只是慢慢长大的日子很慢,她很孤独,所以总是央着方妈妈和她一起吃。 “嗯我知道了,方妈妈。”看到自家小姐懂事的样子,方妈妈欣慰地笑了。 “方妈妈,吃过饭你帮我买个小丫头吧?”小白兔年宵已经回到了身体里,此刻说话的是刺猬了,收敛着尖刺的刺猬年宵。 “小丫头?”方妈妈一时有些发愣,不懂年宵怎么突然想自己去买丫头,只是很快恼怒起来,“小姐,是不是青屏惹您生气了?” “也不算吧,只是我总觉得青屏怪怪的,她总要我满岁礼之后去一个地方,这些天不停地和我念叨。”年宵半真半假地说着,她现在是不方便亲自动手了,但是这样坐享其成也让她觉得舒心。 方妈妈是经历过许多事的,虽然性子和小白兔年宵有些像,但是没那么软,不强硬但是看得明白,听年宵这么一说,她就不由得考虑青屏到底有什么坏心思了。 “那,小姐,您想要什么样的丫头?” “嗯,要长得最好看的那一个。”像梦霜那样灵动的小丫头,谁卖也要放在最大的买卖市场去吧?方妈妈多半都是去那里。 “行,那老奴等会儿就去。”一般来说,大家小姐的丫头都不会太好看,毕竟如果丫头模样好,那不就给以后她起什么坏心思有了资本吗?但是方妈妈却从没想过这个问题,因为无论这些小丫头长得多俏,都俊不过她家小姐。 这是事实。 方妈妈离开之后,小白兔年宵去了自己的书房,挑了本书看,在书房里没有人会来打扰她,院子里的丫头小厮都知道年宵不喜欢人都自己跟前,所以都在外面等着,偶尔青屏会进来换上杯热茶,或者加一些甜点之类的。
第7页 年宵在说完了自己要吩咐的就又回去了,连饭都懒得吃,怕热怕冷怕麻烦,对她来说,呆在身体里最好不过了,视野清晰,温度适宜。 青屏再添了热茶之后,犹犹豫豫地呆在一边儿,年宵看了虽然生气她伤害了她们,但是现在她还没有做,所以也没有使脸色,反而开口询问她有什么事,身体里的年宵不轻不重地‘啧’了一声。 青屏是想告半天假,说是自己一个朋友有点事,她不放心。 小白兔年宵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在年宵给了她答案,“答应她。” 青屏离开没有多久,方妈妈就回来了,一併带回来的是一个浑身是伤、衣衫褴褛脏兮兮的小丫头,只那一双眼睛格外好看而熟悉。 第4章 梦霜 梦霜跟着才认的一个乞丐大哥蹲在喜鹊桥边,她仔细看着那个穿着青色衣裙的女子,一直等她和那个坏男人分开走远后,才收回了视线。 青色衣裙的女子叫青屏,是她的小姐吩咐她盯紧的,梦霜回想到自己第一次见到小姐的时候,那是两天前,自己正被人挑选的时候,她怕极了,有一个男人一直盯着她,浑身上下打量,哪怕她弄脏自己的脸,把自己环抱起来,却也没办法躲避那放荡的视线。 她知道,如果被那个男人买下,她一定会死的,不,死之前还会被□□,她不愿意,也许是终于被眷顾了一次。那个嬷嬷走了进来,大官家的,所以卖头第一时间就让嬷嬷先选了,连那个被叫做‘海哥’的男人都没有丝毫的不满。 梦霜知道,这就是她的机会,这一定是她的机会,她必须抓紧,嬷嬷说,要长得最漂亮的,别脏了她家小姐的眼睛。兴许是被矇骗,但是即使是丝毫的希望,她也要抓住。 拼命抹干净自己脸上的脏污,她进入了嬷嬷的眼睛里,还好,这张刚刚才被她厌弃的脸,转眼,就变得幸好,幸好。 “回小姐的话,奴婢名叫梦霜。”在回来的路上,嬷嬷简单和她说了府上的规矩,她记得很好。 身体里的年宵看着底下的小丫头尽力隐藏自己的拘谨、紧张和害怕的样子,不免觉得好笑,这丫头的手段她可不觉得低啊,“年宵,我出来。” 小白兔年宵还记得最后的时候,梦霜那样癫狂地结束了海哥性命的样子,心里头有些害怕她,听到年宵的话,赶紧就缩回了身体里。 梦霜没有立刻听到小姐的回答,她低着头,心里面的惶恐掩都掩饰不住,一旁的方妈妈也有些疑惑,心里面想着自己是不是要先带梦霜清洗过再带过来比较好。 “方妈妈,我和梦霜单独聊一会儿吧。你去看看青屏吧,她说要出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让她知道我悄悄买了个小丫头,她肯定要和我念叨的。”年宵热衷于给青屏下绊子,她作为主子,要是真的针对青屏的话,那完全一点儿乐趣都没有,打杀发落一句话的事情,她不喜欢,太不‘尊重’人了呀,就是要这样逗弄着才有趣。 方妈妈表情有些僵硬,忍了忍,好歹没有在丫头面前和年宵说些不是,只自己退到外面,等着青屏回来,这次一定要好好说道说道。 屋子里就剩下了两人,低着头的梦霜不知道这位小姐要和她说些什么,连方妈妈都要被支出去。 年宵看着梦霜身上的伤,又沉默了一会儿才问:“你的梦霜是哪两个字?” “回小姐,梦是美梦的梦,霜是霜降的霜。”梦霜更加恭敬了。 “是吗?这两个字可不好写,念过书?”年宵好像有些无聊,问话也只是随意说些什么。 “回小姐,奴婢念过一段时间,能认字。”梦霜以前是扮作男童的,被收养在书院里,能学的她都学了,只是不好,但字她都能念,后来被发现是女子,就被赶了出去,再后来就被人抓住四处买卖了。 回想起自己以前,梦霜的声音有些低落,年宵瞧出来了,但是她没有那么大的好奇心,只管朝着自己的目的前进,“能认字就行,那你知道被买进府中,然后逃走,抓到送官府以后,会被怎么样吧?” 梦霜浑身一抖,赶紧回答:“回小姐,奴婢知道。根据主子要求的轻重,轻则脸上刺字然后发卖,重则死刑。小姐放心,奴婢既然被小姐买来,生是小姐的人,死是小姐的鬼。奴婢绝对不会逃走的。” 梦霜过于紧张了,甚至直直地抬起头望着年宵,却看见那位小姐让人惊艷的面上勾起笑意,却让她觉得生冷,“不不不,小丫头你要逃走,你马上就会离开。” 张张嘴,梦霜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主子说的话,不服从也是违背了,也要受罚,她没有选择。 看着梦霜如此可怜的样子,小白兔都没了对她的害怕,“宵宵,你别逗她了,她也不容易,身上还有伤呢。” 年宵在心里回她,“你不是被她吓到了吗?我帮你出气不好吗?” “嗯,好是好,但是她那样做也是因为被你喊的啊,真要出气的话,也不该怪到她身上去。”小白兔说话软软糯糯的,好似自己察觉了自己话中的意味一般,底气不足。 年宵却不让小白兔说话这么含糊,“嗯,你的意思就是,被怪的人应该是我才对是吗?好啊,怪我,你逗我吧。”年宵一本正经地这样‘说’着。
第8页 小白兔梗了半天,最后哼哼唧唧地笑了出来,“宵宵,你真讨厌,每次心情特别好的时候,都要逗我。好啦,那你有什么想法,和我说嘛,我都不懂的,所以说错了。” 年宵看着底下的人明显的心里不断挣扎,眼里浮起期待,“我喜欢的丫头们只有两种;一种是什么心思都没有,全部听主子安排的愚忠丫头。一种是心思大到能违背、隐瞒、揣测主子,审时度势能做到最好的丫头。” “那,那,”那了半天,小白兔也没说下去,只是反问,“可是,第二种不是不好吗?不就像,像青屏那样。” “呵,青屏可不是,她一方面会像第一种,比如她什么都会问,但另一方面又像第二种,比如她问之前,都会把答案在你心里种下。”在这些怪事发生之前,年宵很少出来,只是在心里陪着小白兔,没遇到什么一定需要她出来的情况,她看得很清楚,只是懒得想和做。 “如果青屏是第二种丫头,那她就绝对不会和任何人联合来欺辱作为她主子的,我们。卖身契在我这里,无论是任何人有任何手段,要杀了她,对我们来说,这都是一念之间的事情。她若真心思大,就应该知道好好服侍我,自己揣测好我的喜好,不要总是问,麻烦的事情自己考虑好,什么是我会喜欢的处理方式,自己处理了,会让我不顺心的东西,处理了也无需告诉我。” 年宵在心里飞快地和小白兔解释,听得小白兔觉得神奇,赶紧着问,“真的有这样的丫头吗?” “没有。” “……” “哈哈,但是近似是可以的。瞧着吧,梦霜这丫头厉害着呢。”说完,梦霜就出现了坚决的神情,年宵挑眉,期待地等着梦霜开口。 “小姐,您不需要买我回来,就为了让我死。您有何吩咐,梦霜一定会拼尽全力为您办到。”虽然梦霜看着是十分肯定的样子,但实际上她心里也还是有不安,万一这个小姐就是有这样的乐趣呢? 年宵笑了,她没有再让梦霜陷入紧张不安中,直言道:“你很好。但我的贴身丫鬟向来都只有一个。你刚刚听见了,她是青屏。我买你回来,就是希望你能成为我的贴身丫鬟,但没有可以罢免她的证据,我不想做一个无情的小姐。还有三天是我的满岁礼,在那之前我也没办法出门。找到证据,罢了青屏,你就成为我的贴身丫鬟;否则,你就逃得远远的吧。” 梦霜花了好一段时间才领悟到年宵的意思,她本是想求得一条活路,却没曾想,这条活路的尽头有如此广阔的风景。 “小姐,您,”梦霜犹豫之下还是想问为何是她。 “你想问,我怎么就可以相信你,让你成为我的贴身丫鬟是吗?”年宵又带起了熟悉的引诱的味道。 “是。” “我喜欢你的性子。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能做什么,做我的丫鬟,时间不是问题,身份,你的卖身契在我这里,我倒也无需多加担心。至于能力,这次你要是能活着回来,就是你能力的证明。好了,看样子青屏是回来了,该怎么做,你自己想,不过,现在你最需要思考的是,为什么你会离开府上。” 梦霜停止了回忆,偷摸地摸摸自己手臂上已经结疤的伤,又回想起自己藏起来的银子,其实小姐并不是像她表现得那样不在意的,给她的药很好,为了让她能做好又给了她银两,她不想辜负小姐,更不想辜负自己。 她是以回乡偷偷看看卖了自己的家人过得好不好为由,求得了几天的时间,但她知道,若是在小姐满岁礼之后,她还不可以扳倒青屏的话,她就彻底没了可能,她会变成借着主子的好心偷偷跑走的逃奴了。 看着还在喜鹊桥逗留的海哥,梦霜咬牙做出了决定,她还是不知道青屏到底和海哥有什么阴谋,只知道似乎和小姐、喜鹊桥有关。但是即使她摸不透也没关系了。 梦霜一路飞奔,取出了自己藏了两天的银子,然后马不停蹄地到了海哥每回都会路过的一个算命老头那里,把银两交给他,贴耳说了她的要求,就赶紧躲到一边去了。 刚躲好,海哥就走到了这条街上。 作者有话要说:  我也喜欢梦霜这样的小可爱~~ 大家好呀,我是可爱的单身狗,请问有另外的可爱的单身狗吗? 第5章 方水 “诶!!这位小弟留步啊,观你面相那可有大事要发生啊!”算命的老爷子一面薅着自己的大长鬍子,一面拦下了海哥。 海哥说不上信不信,反正听听也没事儿,恰好他最近有好事,心里也宽敞,乐得和人闲聊几句,当即也没甩袖子,反而笑哈哈地跟着老爷子坐了下来。 “老爷子,那你就说说,看出来我要有什么大事了?好事还是坏事?”海哥问话也依旧是一副雀跃的样子,按照老爷子一贯的算命套路,现在他应该顺着他往好着说,这才能得到些打赏。 但是呢,他刚才接了一大生意,现在自然要按照僱主的意思来了,摸摸自己的鬍子,有些深沉地开口:“虽以为是好事,但实际上前途渺茫啊。” 海哥立刻皱起了眉头,第一反应就是要砸摊子,但是看到自己面前一副不在意的老头,又忍了下来,谁知道不是真有本事呢?“老爷子,说话可要走点儿心,要是想用这种方式从我这儿拿钱,那可比不上说好话赚的多,你恐怕是要亏出去了!”
第9页 不轻不重的话,摆明了就是威胁,老爷子虽说也不用再指着从海哥那里得钱,但要是惹到了他,保不齐给自己的摊子惹来麻烦,面上不显,但老爷子心里跳得‘咣咣’的,“哈哈,信与不信都是你们的事,我这个老头也就是把自己看到的说了,旁的还能做什么?至于给不给钱,那就等以后看看结果吧。” 以后,他肯定是要搬走的,哪个算命的会一个地儿多呆啊!? 老爷子太坦荡自信,海哥心头一跳,不免得在心里认真了许多,态度也重新变得诚恳,“说笑呢,老爷子。话既然说了,何不多说些?为我解解惑,我必定是有大谢的。” 在心里狠狠给了自己一两个庆贺,老爷子表面上还是那副沉稳的样子,“说得太多可对我这个老头子,不好啊。” 海哥笑笑,非常懂地先掏了钱,小钱也是钱啊,老爷子来者不拒,收好后郑重开口:“若不想好事变丧事,那就必须得有信物。你现在做的事,没有被你捏住的东西,必有大祸。” 虽然老爷子说得好像模稜两可,但是海哥结合自己与青屏谋划的事情一想,可不是吗?自己是被青屏拿着的她家小姐的画像勾了魂,现在谈的这些都只是口头上约好的,他一贯谨慎,这一次却差点在阴沟翻了,要是青屏那丫头突然出了什么事,把他拉下去垫背,那他真是冤死了,必须要有青屏的把柄才行! 看着海哥逐渐变化的神情,蹲在一边完全就是一副等待施捨的小乞丐梦霜就知道,成了! 等海哥离开了,梦霜也飞快地走了。 她来到年府后门,“咕咕——”叫了两声,很快,一个小厮开了门,低眉顺眼的样子很不起眼,但是梦霜可不敢小瞧他,至少他是被小姐信任的。 小厮名叫方水,是很久以前刺猬年宵自己培养的一个亲信,其实也不能说是培养,只不过是日子太无聊,所以偶尔出来一次恰好把这个被别的僕人欺负了的小厮帮了一下,看着还不错,于是起了心思,瞒着所有人给自己培养一个能看上眼的奴僕,嗯,这个游戏很不错。 游戏成功之后,方水就被放置在各个地方了,随他自己用手段,不暴露自己爱怎样怎样,其实就是年宵懒得继续管了,也没地方需要方水。 这么些年,方水原本还想过要如何如何让小姐不后悔当初救了他,但闲着的日子久了,他终于明白小姐似乎不是真的需要他,一腔热情没法报,于是方水只能认真完成自己小厮的工作,时不时在心里感谢小姐。 恰好这一次需要和梦霜联繫,年宵也是思来想去,才发现她可以不用顾忌小白兔人设并且信任的人竟然只有方水一个,于是就启用了他。 方水一开始还有些不真实,但真的发生了,他缓过之后就彻底接受了,一心想着必须要完成这第一次的任务,这样,才会有第二次的任务! 所以,其实方木是可以理解当初小姐的无聊的。 梦霜在心里犹豫了一秒钟,她就不再给自己反悔的机会,“转告小姐。青屏与外人有染,兴许下次会有定情信物的赠予,可以准备拿下。” 方水点点头,转身要回去,却又突然回身看着梦霜,梦霜心头一紧,不等她自己多想,方水就说了话,“那你赶紧回去盯着,别让他跑了,我马上回去。” 回去之前,方水还对着梦霜笑笑,一副很友好的样子。 梦霜摸不着头脑,小姐的亲信为什么要对她这个还在入口挣扎的外人亲近呢?还是说,这些都是小姐教的,扮猪吃老虎嘛,小姐自己就是那样的。 跑偏了的梦霜自然不知道方水的想法,对方水来说,他没有自己是亲信的认识,只觉得他是小姐的善心之举,小姐肯定是有别的真的亲信,所以才这么多年都用不着他,尽管他不断地培养自己,提升自己,但能做的也只有传话的工作,连打探消息,小姐都不要他,肯定还有能人。 但是他这么多年的努力还是没有白费,有了一个小任务,至于这个叫梦霜的姐姐或者妹妹,从外面来的,看来小姐的厉害真的不是他能企及的,连外面的亲信都有,看那能力,说她不是乞丐谁会信啊?这等伪装能力,谁说女子不如男?他是不好意思明晃晃地抱大腿的,但是露个微笑争取一下还是可以的。 只能说,大家都很好,你总是比你自己以为的要厉害得多!……? 方水一路紧张地来到了年宵的院子里,他现在的身份是打扫庭院的小厮,但一直都呆在后门等人,所以自己的本职工作并没有做好,穿过庭院去小姐书房的路上,方水愧疚得头都抬不起来了,心里想着,等禀告了小姐,出来之后一定要抓紧时间把地扫了,这地上都落了好几片叶子了! 年宵喜静,伺候的僕人从来都不多,此刻书房外只有青屏一人,“做什么?” 听着青屏的发问,方水赶紧回答:“青屏姐姐,我是想和小姐告假……” “你是哪来的小奴才,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来找小姐告假吗?你顶上的管事不答应自然有不答应的道理,来求小姐,你倒是脸大。赶紧走!”青屏可不管方水有没有什么急事,说完就要赶人。 年宵在里面听见了,赶紧开口:“青屏,让他进来吧,说不定是有要事,管事忙,没空听也是可能的,正好我没什么事的。”听这软软的语气,就知道肯定是小白兔在外面了。
第10页 等方水进去小声禀告之后,开口的就是另一个年宵了,“是吗?倒是瞧不出,我知道了。你,”年宵难得卡了壳,实在是底下的少年郎眼光太炽热了。 但是年宵可不愿意多麻烦,这人是被她招的,要真放在身边,多半常常需要她自己出来应付,光是一个梦霜就够了,再加一个,小白兔肯定是要招架不住的,她没空。 “你之前在哪里就回去哪里吧,下次需要你的时候,我会让梦霜找你。”年宵索性装作没看懂方水的渴望,提起梦霜,年宵倒是觉得有趣,比之前更有趣,她还以为既没有人脉又不会唇语的梦霜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直接在外面杀了青屏呢,没想到她还能使出‘嫁祸’这招。 年宵面上带笑,她倒也没有喜好偏好,虽然按她自己来说,直接动手的情况,多半是她懒得动脑;迂回着动手,那就是她无聊了。 总归都是一个结局,在她这里,梦霜已经算是她的贴身丫鬟了。要是小白兔年宵知道年宵想的话,她肯定是要瑟瑟发抖的,不过她不知道,所以还挺善心地提醒着年宵,“宵宵,方水都要哭啦,你太狠心辣~” 年宵回过神来,视线重新落到方水身上,倒不是哭,只是眼眶微红而已,“呵,我若是需要你,自然会找你,你如果暴露了自己,那也别有期待了。” 年宵的语调微冷,但是方水却听懂了其中的安慰,这句话的中心思想就是,他回去以后好好呆着,重点是一定!是一定会有下一次任务的。 方水并不是因为乐观才这么想,而是许多年他都没有别的任务,所以一直掰扯着年宵和她说过的几句话,一开始只以为小姐什么都不在意,性子冷野,但是多想很多次后,他才发觉,其实那些话都是真真实实给了他力量的,只是太隐藏,所以连他自己都以为不是小姐的功劳。 但现在,他听得懂,所以他收了情绪,立刻就行礼退出去了,听到青屏的嘲笑声,他也不在意,自顾自地打扫好庭院,就去和别的小厮交了班,安安心心地等着小姐的召唤。 但实际上,这些还真的是方水自己的乐观,年宵还真的没有想安慰任何人的心思,除了小白兔年宵。 作者有话要说:  有小仙女给我一个大大的收藏嘛?么么 第6章 满岁 后续的事就交给小白兔年宵了,修改了一些条件,转为在外探亲的梦霜偶然在喜鹊桥看见了和一个男人勾勾搭搭的青屏,于是托人告诉了年宵,年宵不知道该怎么办,于是告诉了方妈妈。 再后面的事,就是方妈妈和梦霜的事了,反正年宵最后知道的结果是,在她满岁礼的前一天,青屏的卖身契跟着青屏一起被丢掉了,至于‘通姦’的海哥被交给了官府,买卖妇女加上诱拐官奴的罪名被发配了。 这些事自然被压了下去,没让别的府上知道,这其中还有年宵继母的手段在。 但两个年宵都不在意。 “小姐,这是邀请帖,左丞相嫡女贺梅青小姐与您同一天满岁礼,邀您明日去贺府赏花,一併的还有其他许多贵人小姐。”梦霜用了自己最快的学习速度才勉强在方妈妈的教导下,掌握了全部的礼仪和以后小姐会打交道的人,她也第一次幸好自己曾被卖作奴僕,否则礼仪一定会是个大坎。 年宵接过邀请帖,仔细看了看,在心里说,“宵宵,之前怎么就没有得到邀请呢?” “得到邀请你好意思拒绝吗?喜鹊桥不就泡汤了?!”年宵的声音有些不耐,小白兔年宵就知道她肯定又打扰到宵宵的放空了,但是她有一大堆问题呢,趁此机会,一鼓作气,发问吧!小白兔年宵悄咪咪地瞅瞅垂着眼睛的梦霜—— “宵宵,青屏没有和海哥,那样吧,这是梦霜,额,误会了吧?”年宵说不出口那个词,也觉得自己想着梦霜会故意害青屏的想法不好,所以用了‘误会’一词。 但年宵难道会不知道她本来的意思吗?嗤笑一声,“或许青屏没有和男人通姦,但是她与男人合谋害我们是事实,反正都是死,因为通姦的原因死,她还落得轻松,你要是顾念主僕之情,还该感谢梦霜。” “我不是,我没想可怜青屏,我知道,她是坏的。我只是觉得,不应该她是坏的,就什么罪名都可以吧,而且,我其实是想,是想——” 小白兔纠结该不该说得,被年宵说了,“是想质疑梦霜做贴身丫鬟能不能行吧?” “嗯~”小白兔在心里扭扭捏捏,最终还是肯定了。 “你想要怎样的贴身丫鬟?”年宵难得在没事发生的时候和小白兔说这么多话,这里的事是指,紧急要事,不得不说的。 小白兔纠结了一小会儿,“要对我好,不伤害我,要善良,嗯~还要聪明!”小白兔年宵指不定以为自己的回答有多厉害呢。 “是吗?对你好,不伤害你,这都要等到她没对你好,伤害了你才能知道她不满足。至于善良,展露在你眼前的,你真以为就是真的?至于聪明,有我还不够?” 年宵真是难得地还能开玩笑,明明感觉心情挺差来着。 小白兔年宵纠结了,不过她知道自己不懂就问:“宵宵,可是你经常不理我的,还经常留我一个人在外面。那你满意梦霜哪里?你告诉我,我也去发现她的好。”
第11页 “她能护住你,能减少我的麻烦。”简简单单的一句话。 小白兔年宵打量起梦霜,她其实还是不懂,年宵也知道,小白兔根本就不会想到她考虑的那些,“年宵,如果有人要抢你的东西,你愿意吗?” “啊?当然不愿意啦。”小白兔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换了话题,但是她还是接着年宵的话回答。 年宵接下来的话就有些嘲讽的意味在了,“那你会反抗吗?” “……”小白兔沉默了,面对宵宵她会反问、会吐槽、偶尔说不定还敢发小脾气,但是别人,她不敢的,“宵宵,我不会。” “我不希望每一次我都要帮你出头,而且要最大程度地模仿你,我更喜欢我出来是做我自己,我们是同一个人,但也不是一个人,年宵,我会永远陪着你,但更多的时候,应该只是陪着你而已。”所以你要自己学着去反抗,自己要能保护自己。 年宵没说的话,小白兔年宵懂得,她也不希望因为她自己给年宵很多负担,她也希望年宵可以总是很开心的,希望年宵不需要为她担心,但是她没办法欺骗她自己和年宵,去承诺她毫无底气的事,“我知道,宵宵。但是我,我做不到。” 年宵当然也知道,所以她并没有打算让她立刻改变,“你做不到。那么时时刻刻在你身边的贴身丫鬟就要做到。我让梦霜留下,是因为她够格,她能帮你,我会让她帮你。” 在年宵对话的时候,梦霜心里头却在风起云涌,她害怕年宵发现她做的事情,又害怕年宵不知道反而她自己暴露,她想好好地留在年宵身边,真的不想再漂泊了。 或许是年宵给她的感觉,也或许只是她自己的直觉,在年宵身边,她有了安全感,来得莫名其妙,却很真实。 两个年宵都不知道梦霜的想法,但讨论的却是她,“梦霜,你下去吧,我们明天去赴宴,你去和母亲说一声吧,然后你自己也好好休息一下。” 梦霜没再纠结,领声下去了。 年宵这边也有了别的话题,“宵宵,你还记得之前那个突然出现的声音吗?是不是很奇怪?” “嗯,挺奇怪的。” “……宵宵,你都没有别的想说的吗?”小白兔年宵显然很是被困扰,发现宵宵居然只有这样平静甚至是虚假的回应,有些觉得莫名受伤。 “真要想说的话,那就太多了,它是什么东西?任务是什么?营养液是什么东西?任务奖励回到现在,那过去的我们呢?回到现在我们做的一切,会不会影响别的我们?有没有别的我们存在?存在几个?有没有和我们遇到同样事件的人?……” “宵宵~我睡了哦~” “……嗯,睡吧。” 第二天和母亲、两个继弟一起吃过午饭后,小白兔年宵就带着方妈妈和梦霜坐上马车去赴宴了,本来呢,这个宴会是轻便最好的,没谁会带多个丫鬟嬷嬷的,虽然一个丫鬟一个嬷嬷不算多,但是原本年宵只打算带梦霜的。 可临走的时候,才发现,如果只有梦霜和她自己,那她们肯定不认识路,万一有突发情况,更难处理了,于是在身体里年宵的建议下,让方妈妈也一起了,正好也让梦霜多学习一下。 现在年宵倒不指望梦霜能有多厉害,有方妈妈在,至少小白兔不会吃大亏的。不吃亏反虐就安心等以后吧。 “小姐,年小姐到了。”左丞相小姐贺梅青一早就吩咐了一个丫头在门口等着,这圈子中的贵人小姐,也就年宵还神神秘秘的,偏却还没办法真逼人家出来,好不容易等到满岁礼,她们也真的是迫不及待想见见了,不是因为她是唯一的将军小姐,而是因为据说她的母亲,曾是京都一顶一的美人。 大家小姐可不是期待,只不过是想瞧瞧这终于要踏进圈子里的将军小姐究竟是在前头的,还是别的位置,以方便她们考量。 至于邀请人贺梅青心思则更要复杂得多,而这些复杂却不能与外人道,只得藏在心里。 丫头说完后,在花园里安坐着赏花的小姐们立刻都结束了无聊的心思,转而和自己的姐妹小声交谈起来,眼睛都望着来处,只盼着早早地瞧瞧那人,心里头想着说不得只是寻常姿色的人不在少数。 众人眼中的尽头处走来几人,为首的是领路的小厮,走在后面被众人放进眼里的是一个简单穿着粉紫色罗裙的姑娘,隔得稍远些,只觉得这人走来显得十分乖巧,走近了众人才发觉,这些乖巧那里比得过那张脸的乖呢? 肌肤凝脂白嫩,脸上似乎没点腮红,却仍有一番气色,眼睛颇大,像是杏眼,又觉得和桃花也有几分相像,走得更近些,眼里泛起些许的羞涩,微微低头,却更让人觉得移不开眼。 倒不愧是京都有名的美人之女。 打破众人的沉默的,是这花园的主人,贺梅青亲亲热热地起来迎上去,握住年宵的手,触手一片嫩滑,面上却丝毫不显,只笑着开口:“你就是年宵妹妹吧?我们可盼着与你相见呢,往日你不出来,我们也不好上门来打搅你,今日可算是聚齐来了。” 小白兔原本还有些紧张的心情可算被安慰了一下,她回握过去,有些腼腆地笑着说:“父亲的话总是要听的,今日和大家见面,我也很开心。”
第12页 从惊艷中回来,瞧见年宵这副软软的样子,有人心里不免耻笑,将军之女竟然如此柔弱的性子,养在深闺就是没有见识。 心头想归想,几个大家小姐都还是笑得很可人儿地邀着年宵赶紧坐下,大家一起随便聊聊。 随便聊聊可不是随便聊聊,人的五官就是这样长的了,妆容什么的,走近一看,人家也没化,探讨不了妆容,但可以请教这身白嫩是怎么养的啊,这可比外物可吸引她们。 一时之间,这聚会的主人倒是被搁置了,贺梅青也没在意,面上一直带着笑,只是偶尔也跟着说几句,这次聚会参与的人不少,但真的值得注意的并不多,礼部尚书的幼女方澜衣,别看名字好像温柔贤淑的样子,实际上性子格外活泼; 户部尚书的嫡女及庶女,郑馨、郑芳菲,虽是同父异母的两姐妹,但瞧着两个人都温温柔柔的,很是姐妹情深的样子; 其中最不友好的是工部侍郎的独女陈萱,说话夹棍带棒的,让年宵很是伤心,好在贺梅青总是帮她说话。 年宵和方澜衣是最投缘的,她不好意思总说话,停下来的时候,方澜衣总能接上她的话,她可喜欢她了,就在年宵和方澜衣要约定找个时间两人去尚书府里一起玩的时候,贺梅青打断了她们的话,“我才知道,朝光公主也会来,应该是借了年宵妹妹的光吧。现在公主已经到门口了,我们准备准备吧。” 贺梅青的话一说完,原本还有些热闹的场面瞬时就冷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咋肥事呀?我滴男猪脚嘞,咋个还不出现嘞? 还有哇 偶滴收藏呀,肿么介么坚定不移吶吶吶吶? 第7章 小江 朝光公主名讳慕容悦,生父生母不详,但据说其父应该是华朝的英勇将士,所以朝光公主才有幸被太后收为义女,并封号朝光。 按理说,朝光公主十分受宠,这些小姐们应当是很希望能在朝光公主面前多多说话,以便求得荫庇,然而公主的性子实在是不好相处,前前后后不知有多少名门闺秀或是官家之女被朝光公主给欺负了却没处可理论了,能找谁说呢?朝光公主的背后可是太后呢! 现在能和朝光公主保持友善关系的也就左丞相小姐了,她们就该知道的,贺梅青满岁礼,朝光怎么会不来呢?更何况,那谁不是也要回京了吗?唉,好奇心害死人吶。 其他小姐的忧虑,年宵一概不知,她只知道朝光公主是受宠的义公主,别的也没人给她普及了,于是她只好跟着大家站起来,却偷摸地拉拉方澜衣,小声问,“澜衣,大家怎么好像不开心啊?” 方澜衣顶上有三个姐姐,都已出嫁了,只剩下她还有小一月才能满岁,这下遇到这么个软糯糯的,哪怕比她大点儿,她也享受好像是姐姐的愉快,于是也小声地跟她讲:“朝光公主脾气特别不好,你要小心,你长得这么好看,朝光公主喜欢的人要回来了,你肯定要被朝光公主给盯上,少说少错,你记得。” 方澜衣本想多说些,但是却被贺梅青轻轻拍了下,回头才发现,朝光公主已经到了,赶紧落了最后一句话,再不敢多做些什么,免得徒增麻烦。 “人来的挺多啊。”朝光公主一袭红衣就到了,兴许和大家说的一样,因为心上人回来了,于是容光特别焕发,小白兔悄悄地看了一眼,跟着大家一起行礼的时候,在心里和年宵说了一句,意料之中的没有得到回应。 随着朝光公主的声音,大家重新坐下,首位自然交给了公主,其他人各自延后,年宵本想和方澜衣一起,却半途被贺梅青拉上了,正好小白兔对贺梅青也有挺大的好感,于是也没动作,当然,即使她不喜欢,也不会有什么反抗。 方妈妈在稍后方站着等待,只留了梦霜呆在年宵身边照顾。 “梅青,你旁边的是哪家的小姐,第一次见也不知道给本公主介绍介绍?”这话乍一听好像是在说贺梅青,但是大家都看着呢,朝光公主那怨毒的视线就盯着年宵呢。 正当贺梅青打算说话时,朝光公主果然又开口了,“怎么?这是瞧不上本公主,不打算和本公主表明身份是吗?” 这下就直接对上了,众人都摒住呼吸等待年宵的反应,其中最担心的也就方澜衣了,但她实在不敢和朝光叫板,她是吃过亏的,只能抱歉地看着年宵。 年宵其实都懵了,方澜衣和她说那话的时候,她还没当真,但现在真的被朝光公主针对了,她慌了,但是再慌,好歹她也是将军的女儿,忍着害怕,站起来向朝光行礼开口:“威震将军之女年宵参见公主。” 介绍了也行了礼,偏偏受礼的人却不喊‘起’,年宵也不敢动,只是她时常都呆在房里,鲜少出门,身体实在不够结实,身娇体软,要一直保持半蹲的姿势实在不易,没多一会儿,大家都明显看出了年宵的痛苦,显然,朝光也看出来了,然后她只是嘲讽地勾了嘴角,然后继续赏花。 方澜衣实在不能继续沉默了,虽然她也怕,但是她们又没主动招惹她,应该没什么大碍的,刚要开口,就先听到贺梅青的话,“公主,骠骑将军应该很快就会和威震将军一起回京了吧?说起来,最开心的应该就是公主和年宵妹妹了吧,年宵妹妹,你也很久没看见年将军了吧?”
第13页 年宵觉得贺梅青就是在帮她说话,这样问她,她不就可以动了吗?“嗯,有三月之余了。”瞧见年宵的小动作,朝光也没说什么,大家都知道,朝光公主可不是害羞哪一类的,她巴不得所有人都把她和骠骑将军联繫在一起呢。 就在大家以为这事过去之后,朝光可以歇停的时候,“你起来吧,你父亲有和你提起他吗?” 正打算回去坐下的年宵听见了朝光的问话,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他”是谁,好在贺梅青帮她说了话,“骠骑将军如此厉害,想必年将军一定是和妹妹说起过的吧?” 事实上,年宵压根儿就不知道骠骑将军是谁,她只知道她父亲威震,老将军、小将军,他们的名号她实在没在意,而父亲自然也不会和她说军营的事。只是现在听着贺梅青的话,她立刻就点了头,贺姐姐一直帮她说话,肯定不会出错的。 旁的人看不出此刻不笑不怒的朝光心情究竟如何,但是朝光的贴身丫鬟碧莹却知道自己的主子此刻可能已经动了大怒,“那你觉得骠骑将军如何?” 再次被问到,年宵只能自己琢磨,既然是公主的心上人,那么说好话总是没错的吧?“骠骑将军很厉害,很英勇。”想说好话却词穷的年宵最后只憋出了这么句话,只是配合着那表情倒显得诚恳。 在朝光公主眼里,说着那句话的年宵,睁着大眼睛,眼里水晶晶的,配着那张脸,让人看着就像呼进怀里揉揉,可招人了,朝光暗下了神情,的确,可招——死人了!敢觊觎她朝光的人,就要有承受她怒火的准备。 朝光不是喜欢忍耐的人的,只是即使她深受太后的宠爱,她为数不多的脑子里还是记得,不能在将军们得胜归来的时候,众目睽睽之下欺负了功臣的女儿。 于是她极力忍耐,忍耐的后果就是必须加倍地在以后找回来,在聚会惨澹地结束之前,朝光给了年宵邀请,“年宵,听母后说,两位将军应当是明日傍晚就能回京,你就与我一同去城楼上等待吧,我们都能第一时间看见我们想看见的人。” 即使朝光的表情已经非常明显地表现出了此行不易,但是身为臣女,年宵还是不得不‘开心地’答应了下来。 就在年宵回完话后,那个莫名出现又消失好久的声音终于再次出现,“任务开启!找出贺梅青讨厌你的原因。任务奖励为若干营养液——能量可供回到满岁礼前一天的晚上。” 年宵走了神,幸好这时大家都在准备离开,走神的年宵被梦霜唤回了神,暂且压下疑惑和贺梅青道别之后就和方澜衣一起离开了丞相贺府,然后各自上了马车。 在方妈妈和梦霜的眼里,年宵就是太累了于是靠在马车里休息,但实际上,小白兔饱含着泪水不断地骚扰着另一个年宵。 “宵宵~宵宵~你听到了吗?它,它,它又出现了!它还说我,我才没有被讨厌呢,宵宵,你别不理我啊~” “嗯。”年宵终于开了口,小白兔还没高兴,年宵就又说了话,“你是谁?” “啊?我是年宵啊?宵宵,你别吓我tt” “你们好,我是任务发布者晋江,由我来负责任务的发布及奖励的开启。” 晋江是谁?是谁?小白兔闷不做声,不敢开腔,但和她一体的年宵却知道她又怂了,也没和她多说什么,先把重要事搞定了再说,年宵问出了自己最感兴趣的问题,“你也是存在在我们的身体里?” “不是。我存在在一切可以存在的地方,但只有你们可以知道我,连接到我。” “那么你是真实的?你所说的一切前提确保都是真的?比如说,贺梅青讨厌年宵。” “是的,我是真实的,我给出的任务前提也是真实的。” “怎么会?贺姐姐一直在帮我说话,我被公主欺负的时候,她还帮我说话呢,我紧张也是贺姐姐安慰我的,除了澜衣,就贺姐姐最喜欢我了。”小白兔本想一直沉默下去,但听到任务发布者99不在身体里,也好像对她们没有威胁的样子,她忍不住反驳了。 年宵&任务发布者晋江:“……” “年宵小白兔,你可以等年宵小野狼为你解释。” 兔&狼:“……” “还是你先解释一下吧。”年宵小野狼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平静得可怕。 “你们不要介意,由于我也是第一次接到这样奇特的任务者,所以必须要加以分辨,通过第一个任务的观察,我认为这两种动物很大程度上可以代表你们,一个吃草,一个吃肉。” “……” 年宵没再继续聊下去,“第一个任务是怎么回事?在那之前,我们从来不知道你的存在,也不知道任务。你发布任务之后,我们就强制必须完成,还是没有被强制,但是只要完成了任务,就强制被接受奖励?” 年宵的话说得稍微有些绕口,小白兔年宵还在纠结贺梅青讨厌她的事,没听明白年宵的问题,但是任务发布者晋江很明白,“……任务发布后,结束时间之前可以选择,接受任务,拒绝任务,不选默认接受。由于第一次发现你们的独特性,小江有点紧张,于是不小心化成了静音,但好在,我们有缘^0^。”
第14页 “呵。”年宵毫不掩饰自己的嘲讽,既嘲讽任务的设置,也嘲讽任务发布者企图用卖萌掩饰自己的失误。 “任务已开启!找出贺梅青讨厌你的原因。任务奖励——提供若干营养液以回到满岁礼前一天的晚上。” “拒绝。” “……”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将军的称号,没有任何实际意义,就是很普通的称号而已,望大家海涵~~~ ps:走过路过的仙女们点个收藏可好伐?还有哇,剩下四个红包还在等待仙女们呀~ 第8章 任务 带着梦霜,小白兔年宵在去城楼的路上,心里悄悄地问另一个年宵,“宵宵~你为什么要拒绝啊?” 年宵当然知道小白兔是问她为什么拒绝接收晋江发布的任务,她也没有多犹豫,“回到参加宴会前一天,和现在比起来,大概也就是和朝光之间的关系的区别了,被针对就被针对吧,无所谓。” “可是,说不定就可以避免被贺姐姐讨厌啊。”小白兔年宵即使知道贺梅青讨厌她,因为没被伤害,所以还是在心里对她抱有好感,有些阴暗的东西,年宵也没有全都和她讲。 “你相信任务发布者晋江?”年宵突然就换了话题。 小白兔的思绪跟着年宵走,她思考了一会儿,才说,“嗯,我觉得它那么厉害,不需要骗我们吧?” 年宵没有再说话,对小白兔来说只要不受伤她就觉得是安全的,但是对她来说,只要有一点值得怀疑的地方,她就不可能会相信。任务发布者晋江至少是隐瞒了很多东西的,她可以不好奇,但是相应的,就会不信任。 即使,它曾经帮了她们。 “小姐!”梦霜一直在不断地汲取知识,她拼命地想要完全胜任这个身份,希望不会被抛弃,希望自己能有更多可能掌握自己,两个年宵也都在给她时间。 “怎么了?”小白兔全部心神回归现实,微微转头看着梦霜,梦霜却一脸警惕地看着前方的阴影处,她们已经来到了城楼处,不远处是有士兵在放哨,而这边因为时常有人登城楼远望,士兵们也都没有把心神放在这里。 原本这附近是有不少流动商户在这里买卖的,但兴许是朝光公主的奴僕清理过,于是闲杂人等都不见了,以至于年宵和梦霜站在这里,一片无人之境。 阴影动了,梦霜迅速站在年宵身前,企图护住年宵,然而两个弱女子岂是面前几个大男人的对手,连惊呼都没能大声说出,就被装进了麻袋里。 小白兔年宵和梦霜都陷入了昏迷,另一个年宵被迫接手,她闭着眼睛保持安静,忍受着被人扛在肩上的晕眩感,直到扛着她的人停住了脚步,年宵继续‘昏迷’,然后听见了不久前才听过的声音。 “动作挺迅速地啊。”带着几分厌恶的声音,很明显就是宴会上朝光公主的声音。 “那当然了,公主的吩咐,小的们哪里敢怠慢呢?您放心,底下那些个兵大人,小的们一个都没惊动。” 男人充满讨好的声音并没有让朝光公主有多少愉快,她只瞥了瞥两个麻袋,然后就不耐烦地说,“行了,赶紧带着她们出城,随便你们怎么处置,但是必须让人以为她们是自己到了城外然后遇险的。” 朝光公主话落,男人们却没有立刻行动,就在朝光公主动怒之前,另一个男人声音沉稳地开了口:“公主,底下的士兵可知道,这位小姐可没有出过城,我们如何能完成您的要求?” “你们是不是蠢?我不是和你们说过吗,往那边走,就是一条出城的小楼梯,门是关着的,可本公主有钥匙,这个贱人非要出去等,我没办法,只得把钥匙给了她,她就自己出去了,本公主一直就呆在这里。还要本公主说得多详细?一群蠢货。”朝光公主不耐烦的声音一直在回荡,年宵能感觉到旁边的一个男人,深重的呼吸声,好似在平复自己的心情。 刚才说话的男人没有觉得难堪,只是依旧平静地开口,“那公主可否把钥匙给小的,也让小的不去用绳索攀下城楼。” “用绳子?亏你们想得出来!碧莹,把钥匙拿给他们,用你的手帕包好,别把钥匙给他们弄脏了。”朝光公主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和不屑。 这些男人却没有多少反应,应该说,没有表现出来的反应,随后又是好一会儿的颠簸。 “大哥,你怎么接了这么个单子?这女人根本就不把咱们放在眼里,指望着咱们做事,还那样的态度,我看这两个丫头身份肯定有高贵的,咱们把她弄醒,再敲一笔,然后让她回去整死那个公主,臭娘们,满嘴粪。”又是一个陌生的声音,比之前两个说过话的人要显得单纯得多。 年宵认为的单纯不是和善良挂钩的那种,而是城府,第一个用着讨好口吻的男人直接回了公主的话,应该就是那个‘大哥’,虽然是讨好的口气,但是并不觉得猥琐,立马开口回的话也是完全站在自己的利益上,表明了自己的任务完成得很好; 第二个男人几乎没什么情绪起伏,一直很平稳,不好对付;第三个男人也就是刚刚说话的男人,兴许就是之前站在她旁边的人,情绪易起伏,虽然可以忍耐,但是只要挑起怒火,他照样会跟着走,容易攻心;只剩下最后一个男人,一直没有讲话……
第15页 “二哥,你别这么说,我们也是有道义的,既然接了这个单子就要做好,定金我们已经收了,如果没做好就拿不到酬劳,我们不就白做工还惹了麻烦吗?那个公主一看就不是好惹的。”思虑什么来什么,正想着最后一个男人好不好对付的时候,他就讲了话。 年宵听着他的声音,比较起来,应该是最小的,当然了,从他喊人的称呼也知道了,只不过这个小估计是真的小,大概就和十五六岁的少年的声音差不多。 逻辑清晰,不容易生气,但是“有道义”?是个有些天真的孩子啊。 摸清了四个男人的性子,年宵还没想好自己要怎么脱身,她自己就很不容易了,还搭着一个梦霜,好不容易瞧上的丫鬟,她也不捨得就这么丢了,只得继续等待,先看看他们想怎么做再说吧。 “有什么可生气的?世道就是这样的,买卖都不容易,更何况是我们这种沾着血的买卖。再说了,和那个跟蠢蛋差不多的娘们生气,你也不觉得自己蠢?”扛着年宵的男人终于又说了话,和之前的口吻不同,这次讲话语气中带着亲昵,但又透露着一种不容人反驳的气势,年宵在心里嘆气,朝光倒是好运气,淘到了这么些个好手,用来对付女人会不会太大材小用了? “我就是气不过那个娘们那种嘴脸,是公主就了不起了?我们干过的单子官家豪贵少得了吗?”排行老二的男人还是不忿。 排行应该是三的男人说了话,“行了哥。那个公主不知道是从谁那里知道我们的,我们虽然一向都蒙了面,但是只要以后还接活,这次反了水,就绝对不会有好果子吃。” 没再给老二发牢骚的机会,他继续说:“小四,以后再接单子,好好看看人。再像这种阴私,就别接了,怕遭报应。” “我知道了。不过三哥,我们也杀了那么多人了,报应早就很多了。” “黄花大姑娘杀多了,我怕娶不到好媳妇。” “……” “……” “……” 就在这种异样的沉默中,年宵被放了下来,为了避免被发觉醒来,也为了能够看清楚这几个男人,年宵把还在昏迷的小白兔换了回来,她重新回到身体里。 睁眼看着这四个人,随着他们商量的声音,慢慢把人对上号,但他们太警惕了,即使现在这附近都只有他们和两个昏迷中的弱女子,他们也仍旧蒙着面,没有暴露自己,以防万一。 说句实话,年宵是欣赏他们的,因为他们厉害。但是既然已经和他们对立了,那么越欣赏就越要毁灭。 “任务开启,请在一清二白不三不四四人的手中逃脱并存活。任务奖励——回到已扫除危险的去城楼的路上。” 正在年宵思索如何逃生的时候,任务发布者晋江又有了声音。既然都是要活下去,那么接不接受任务对于年宵来说,都没有什么关系。 但是,活下去的代价说不得会有些大,“怎样才算完成任务?只要从他们手上活着逃走一次,还是确保以后都不会死在他们手上?”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解释,一种快速而困难,一种缓慢并且困难。 “活着逃走,并且让他们四个放弃完成他们的单子,就算你完成任务。”任务发布者晋江没有隐瞒地,完全给了最佳回答。 “无论你选择如何的方式,身体有多少损伤,完成任务后,你的身体就是你回到的那个时候的状态,除了精神什么都不会改变。”兴许是知道年宵的困惑,任务发布者晋江第一次主动解释。 年宵没有再和任务发布者晋江交谈,她一面看着那四个人陷入纠结,一面想着,让他们放弃完成单子,从之前他们的谈话中,想说服他们放弃,恐怕不现实。 硬拼?更加没有把握。突然地,年宵想到了一个问题,她们既然是来等人的,那么父亲应该已不会太远了,年宵心里有了希望,只是这希望外面还包裹着现实,她必须得逃走才能往父亲可能会到的方向去,才能有一线生机。 目光不由得看向昏睡中的梦霜,又听听四个拥有古怪名字的男人们的谈话,年宵在心里嘆气,看来她要默认接受任务了。 作者有话要说:  梦霜还比较弱,还没有被调~教好,所以还是得年宵亲自来动手呀~ 小仙女们,挥动魔法棒点个收藏吧啾啾啾 第9章 相遇 “你说什么呢?”不三一向沉稳,此刻却红了脸,一片绯色在他蒙面下独自荡漾着。 “三哥,你别害羞了,你看这个姐姐,长得好看又不是那个僱主要求的人,我们就把她带走,给你当妻子,嫁给你成了嫂嫂,她也不会跑了。”不四身量稍矮,小大人一样地分析着。 一清和二白抄着手站在一边,听着不四的话,瞧着不三难得的样子,看上去他倒真的瞧上了那姑娘。 “大哥,你觉得呢?”不三好像彻底被不四说动了,破釜沉舟一样地转而询问起一清的想法,想着要是一清答应,他自然也欢喜。 一清还没来得及给出自己的看法,二白就哈哈大笑出来,“哎呀!我的好弟弟,你不都一直念叨着要娶媳妇儿吗?这都是缘分啊!那个臭婆娘把我们想得龌龊,我们却是堂堂正正的男儿。这个更好看更水灵的姑娘惹了人,没办法我们必须要杀了她,但是这个小丫头还是可以救下来的。”
第16页 二白大体的意思和一清的想法相同,他也就不赘述了,只是拍拍不三的肩,点点头。 看着他们三言两语地就决定了梦霜的安全,年宵心头也有了想法,只是,保不齐梦霜要吃点苦了,也不知道这些人知不知道冤有头债有主啊。 “嘤——”年宵重新接手了身体,然后好像愣住一样,看着眼前的四个人,“你们,你们是谁啊?” 二白睁大眼睛,然后瞪了不四一眼,“怎么搞的?迷药出了问题?” “不会啊,我下了足够的量,至少能撑到后半夜去。”如今只是傍晚刚过而已。 这些人就当着年宵的面说着这些话,丝毫没有把她放在眼里,兴许是仗着她醒不过来,手脚都没有缚上,见她醒了也没有动作。 “姑娘你醒了?我叫不三,旁边这个姑娘是你的丫鬟吗?我心悦她,可否把她嫁与我,我必会好好待她。”不三很突然地向她行了礼,另外三个男人像是习惯他的奇怪一样,并没多说什么,只是盯着她看。 年宵维持着有些意识模糊的样子,微微移动起来,企图把自己靠坐在树下,却没有别的动作,只是看着不三,就像是不知危险的深闺小姐,“可是,我没有听她说起过你啊,还有啊,你们怎么能这样绑了我们来呢?好好说,我也不一定会拒绝你的啊。” 看着年宵一副懵懂的样子,四个人也没有告知她,或许还是希望由着不三的想法,得到了丫头的小姐许可后,就让不三安心地娶丫头,成了亲。 也让这个姑娘走得单纯些,别死前还抱着怨恨。 “是我错了,不过我是真的心悦她,小姐请放心,我不会亏待她的。”不三再次向年宵行礼,年宵沉默了下来。 在沉默中,二白怒了,“你这娘们,我弟弟向你求娶丫头,你还推三阻四的!” 年宵一抖,好似被吓住了,看着回头制止二白的不三,她犹豫了一下,从自己腰间取下玉佩,朝着他们的方向递去,“那你拿着,等几天来我府上正式提亲吧,这是给梦梦的嫁妆。” “梦梦,真好听。”不三的视线移去了梦霜脸上。 二白则心满意足地走进年宵,弯腰接过玉佩,没有人警惕,因为年宵实在是太弱小了,甚至连脑子都还不清楚,于是当二白倒下,年宵飞快逃走的一瞬,他们都没反应过来。 年宵经历过一次危险,所以绝不能再陷入绝境,她藏了一个刀片在自己腰带里,刚刚的一些动作足够她拿出来了,划伤了手的代价实在是太轻了。 趁着他们的注意力在被她割喉的二白身上时,年宵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速度往前跑,只是听到身后的怒吼,她知道自己的时间并不多,男人会很快追上来的。 刀片太过锋利,即使有一半是被她缠了布条的,但全速奔跑时,早已不能顾及,握在手心里的刀片在她手上深深割了进去,但她没分出心思去调整,只是往前继续跑着。 就在她以为自己不得不再拼死一搏的时候,她听见了马蹄声,不大但是足够被她捕捉到了,捨弃了原本可能会遇上父亲的路线,她必须寄希望于马的主人是好心人,那条路太远了,根本撑不到她活着看到父亲。 只是短短地,穿过一小片树木,她就撞上了那个人,这是条小路,仅有两个人也只是牵着马而已,却也足够了,生死攸关的时候,她没办法再伪装,只是循着第一反应扑到了领头的那人身边。 “奸细。”随着年宵的动作,领头身后的人亮了剑,被月色照亮的剑身晃了年宵的眼睛,也让领头的人看清了年宵,穿着打扮甚至头上的饰品都是实打实的华朝用品,且不是随便就能凑齐的。 “只是个女子。”领头的那人挥了挥手,应是他属下的人收了剑,“这位姑娘,我还有要事在身,恕我无法耽搁。” 声音温和,但却不容置疑。 年宵知道,身后追赶的两人甚至是三人一定就隐藏在附近,一旦她落单,或者即使是隔得稍远些,说不得就会遭难。 “公子,求您救我一命。”年宵压着喉咙说道。 “城外的确不安全,卓闲你辛苦些,把姑娘送回城再赶来吧。”发现年宵紧紧拽着他的衣袖,鼻间又能嗅到血腥味,那人便再次开口。 “是。” 就在卓闲领命后,年宵突然想到了一个人,“骠骑将军?” “姑娘此言——”男人的确是骠骑将军蒙钰,蒙钰话说得亦如之前的温和,只是他连同身旁的卓闲一起都警惕起来,却通通在下一秒只剩下了惊。 年宵亲上了蒙钰,没有任何章法仅仅只是印上去而已,但这对蒙钰来说已是从未有过的亲密接触了,若不是昏暗的夜色,他嫣红的耳朵就会完全使他丧失身为将军的威望。 “将军你好,我是威震将军的女儿年宵,我父亲时常说起你,他属意你为女婿,我心亦然。此来望你和父亲,不想却遭贼人惦记,还望将军不嫌弃,别丢下我。” 年宵说完,趁着蒙钰还在晃神的时候,抱紧了蒙钰,蒙钰还未褪红的耳朵再次烧了起来,几番挣扎之后,年宵安静地跟在了蒙钰背后,亦步亦趋。 年宵知道自己恐怕是坏了这个骠骑将军甚至是父亲的计划,但是她没有别的选择,不做就死那就只有做,晋江虽然有隐瞒,但总的来说,对她们,其实真的利大于弊,当然这是就现在而言。
第17页 好在,只要她能撑过这段时间,那么一切就会回到之前的时候,父亲和这位骠骑将军的计划依然可以按照他们原来的想法进行。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那种危机感终于消失了,随着前方立有军旗的人影的显现,任务发布者晋江的声音响起,“任务完成!任务奖励开启,奖励若干营养液,能量可供回到怪事发生前30秒;对一穷二白不三不四进行惩罚,施加强力泻药。” “小姐。”梦霜扶着年宵的手陡然一颤,年宵扭头望她,“怎么了?” 梦霜有瞬间恍惚,却很快就恢复了平常模样,“没,小姐,那边好像有古怪。” 小白兔年宵在身体也说道:“是贼人?宵宵,你带我们回来啦?”回到这一刻的开始,小白兔年宵也清醒了,只是还呆在身体里,不愿意出来。 年宵点点头,既是回应梦霜也是和小白兔解释,“没事,现在应该和我们没关系的,去城楼上吧,免得朝光公主动怒。” 梦霜恭敬地应声,眼神一直放在年宵身上,那是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更深的感激和尊敬。 听到脚步声回头的朝光,在看见年宵的一瞬间变了脸色,她捏紧了身边侍女碧莹的手腕,连精緻的指甲掐进了侍女的肉里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碧莹不敢说疼,只低头告罪,“奴婢也不知。” “公主。”年宵来到朝光面前行礼,然后和朝光一起站在城楼上等待着,或许是她的安排出了不明问题,心中藏事的朝光没有再找年宵的麻烦,倒是让她享了清静。 回想这之前发生的事情,年宵心中隐隐有了一些想法,只是暂时没办法和小白兔年宵分享,只能自己思虑着。 因为之前和骠骑将军的相遇,年宵倒是猜测得出回京的将军一行人此刻还有正事要做,想必也不会太快到城下,没有期待自然也不容易失去耐性。 然而身边的朝光却等不及了,她一遍遍地催问着旁边的碧莹,可碧莹又怎么会知道城外的事情呢?只能一次又一次地安抚着,劝她耐心地多等等。 来的时候是傍晚,如今月亮已出来了。就在朝光不顾碧莹的劝阻想要直接出城去的时候,眼尖的梦霜出声了:“小姐,你看,是将军们回来了。” 年宵顺着城道看去,在尽头有明显的光亮了,很快,大队人马来到城下。 “开门,快开门,还不赶紧开门迎接将军?”朝光欣喜的声音中带着迫不及待,守城的士兵忙不迭地打开了城门,恭敬地迎了将士们进来。朝光提起裙摆迅速地就往城下去,年宵没有立刻跟上,她从城楼上望下,果然,有一马后绑着一名男子,看衣着却是华国人,但是想起之前骠骑将军和他侍卫的话,这应该就是父亲他们设局想抓住的那个奸细吧。 想到这里,年宵移动视线想去看看阔别已久的父亲,中途却意外撞入一名年轻男子的眼中,深邃隐忍。 作者有话要说:  无敌旋转360°式撒花,我们滴男主终于出来啦,各位小可爱们可以用很多很多瓶营养液来欢迎他!{嘿嘿嘿} 第九章的相遇预示着我们男主和女主要长长久久呀~~~hhh?乛?乛?,我可真厉害! 第10章 亲人 即使是已经有些晚的时候,年宵的父亲威震将军年横城一行人还是要匆匆赶去皇宫面见圣上,朝光公主本就住在皇宫里,此刻她得了消息,更加欢喜。 她昂头对着年宵笑说:“你先回去吧,我陪着将军去见皇上。明日你就可和威震将军叙叙父女之情,今日就赶紧回去,别在外游荡,一个姑娘如此时候还在外面,可不好。” 朝光公主说的话让年横城皱了眉头,连同他的心腹和身边的年轻将军一齐不喜,他们虽是武将,但也是朝臣,心思说不得有多细腻,但也见多了勾心斗角、明暗里的打击对付。 若是朝光公主话里贬低的是别人,他们也就当自己没听见,但此刻她话里话外踩的人是威震将军的女儿,即使不够亲厚,那也是唯一的女儿。 年轻将军几乎是不自觉地就要开口为年宵说理,然而当年横城沉稳的声音响起后,他才惊觉他根本没有立场为这姑娘说话,并且他不该为她说话,否则不就坐实了姑娘“不好”的说法了吗? “公主说的是,吾儿还是快些回去,你同公主一齐在这儿等为父,已经是你的孝了。如今天寒,切莫伤了身子。阿朗,你送小姐回去。” 年横城简单地就把事实摆了出来,决不让朝光公主说白为黑。 年宵一愣,然后才福身行礼道:“是,女儿知道,明日再去母亲那儿拜见父亲。” 年横城与后来的妻子史氏琴瑟和谐,没有别的妾侍,早饭往往都是在主屋进行的。 听了年宵的话,年横城也有些吃惊,他这个女儿和他一向关系不亲密,虽说和史氏的关系不算差,但是除了节日以外,也是从来不出她自己的院子的。 所以乍闻年宵这样说,他除了吃惊外就是怀疑了,应该只是场面话吧。 考虑这些事的年横城面上显得平静,带出的就是冷淡了,年宵却没在意,只是低头站在一边,等他们离去后再离开。 随着一行人离开,朝光公主的脸色也不太好,她不是个傻的,只是被太后宠得越发随意了,她也知道自己之前不该当着年宵父亲说那些话。
第18页 但当威震将军后来和年宵对话间的生疏又让她放下心来,不过是个不受宠的,这次只是刚好触到了将军府的面子罢了,下一次暗地里,看她不好好整治她一番。 朝光公主很快把年宵抛在了脑后,她略带骄矜地来到年轻将军也就是蒙钰的身边,她羞红着脸问起蒙钰这次战场的趣事。 蒙钰不便直接闭口不言,只得敷衍地回答一二,话语间带着客套和对公主该有的尊敬,每一回答,必得躬身行礼才开口,朝光公主明示暗示他不用如此,但他通通都以“不能僭越”拒绝了。 一来二往之后,朝光公主就被气得不再说话了。 虽然将军理应向公主行礼,但那是对真正的公主而言,像她这样的公主,实际像将军、 丞相都可不向她行礼的。 虽说也还有太后的原因在,但她已经表露出了她的态度,可蒙钰还是一副拒她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实在可气。 朝光公主终于消停了,蒙钰心里着实松了口气。 年宵被父亲的侍卫安全地送回了年将军府,刚到,就看见方妈妈在门口张望着,看到年宵安安全全地回来,才放下了心来。 “这是?”方妈妈一惯守着年宵,对于年将军身边新提拔的侍卫自然是认不得的。 这位唤作“阿朗”的侍卫也不在意,“我是将军的侍卫,年朗。将军特意嘱咐我送小姐回来。” 听了年朗的话,方妈妈笑得脸上的褶子都多了起来,“哦哟,真是青年才俊呀,还这么年轻就被老爷提拔成亲卫还赐了姓啊。” 说到这里,这个比长相显得成熟沉稳的青年才显得青涩起来,露出了一个些微的笑,“是将军看得起我。嬷嬷,姥爷交代了莫要让小姐着凉,您回去还是煮碗姜汤吧,城楼上风大且凉。小姐,属下还要去跟夫人报信,就先退下了。” 年宵若有所思,听到年朗的告退,也只是点了点头。 这副样子落在方妈妈眼里,那就是着了凉了,所以才没有精神,她赶紧着就跟跟在年宵身边的梦霜说:“梦霜,你腿脚快,赶紧回去让小厨房熬一碗姜汤,熬浓一点,我看小姐的脸都冻白了。” 虽然年宵的白是很正常的肤白,但是梦霜也没有多说话,而是看了眼年宵,在她点头后才一熘烟儿地跑了回去。 看着梦霜听到她的话还要看年宵的意思,方妈妈丝毫没有觉得不对或者被冒犯,反而扶着自家小姐的手感嘆着:“小姐,还是你眼光好,这丫头可比之前那个好多了。丫头就该听主子的,这样的丫头在小姐身边才能让小姐好啊。” 年宵笑笑,她没说话就是默认了,反而身体里的年宵却“噗嗤”笑了出来,还直接道:“宵宵,方妈妈真是喜欢我们,在她眼里我们怕是没什么不好了,你当时明明只是说要最好看的人嘛,怎么就是眼光好啦?哈哈哈哈” “这不算?在方妈妈看来这就算了,除了方妈妈,大概娘亲也是这样的吧。” 年宵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到这个,大概是因为才见过爹爹吧,虽然那也是父亲。 小白兔年宵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问:“宵宵,你之前说的,那,我们要不要去?” “嗯?什么?”年宵好像有些恍惚。 小白兔年宵焦急道:“就是,就是之前你和爹爹说,明天我们要去母亲那儿拜见爹爹的啊。” “……” “年宵,你想去吗?” “我,我其实有点想,你说之前朝光公主说我们是坏姑娘,可是爹爹说我们是孝顺的好姑娘,我觉得爹爹还是喜欢我们的,没有讨厌吧……” 年宵笑了,走到院子里就笑了,她身边的方妈妈看着年宵甜甜的笑,也跟着笑了,“怎么了,小姐?是不是在外面累到了?回到咱们的家啦。” “是啊,方妈妈,我今天好累的。”在小白兔年宵说完之前的话,一瞬间,年宵就回到了身体里,并只再说了一句“随你”。 小白兔年宵搂着方妈妈的手臂撒娇,让嬷嬷笑得合不拢嘴,又因为她说“好累”而心疼不已,赶紧拢着她进了屋。 “我的小姐哟,赶紧坐下躺着,方妈妈给你打盆水来,泡个脚就会舒服很多了。” “方妈妈你别自己去啊,让小厮做吧,别累到自己了。” 小白兔年宵发现身体里,年宵真的不再说话,把决定权交给她后,赶紧说:“对了嬷嬷,明早早点喊我哦,我要去母亲那儿看父亲的。” “嗤~”身体里年宵发出一声嗤笑。 小白兔年宵红了脸,她在心里跟年宵说:“宵宵,你别笑我啊。” “我笑什么?笑你在心里一个劲儿地喊“爹爹”,结果在外面还是怂兮兮地喊“父亲”?”年宵的语气有些无所谓和随意,但却像打蛇打七寸一样,字字说在了点上。 小白兔年宵嘟了嘴,被宵宵嘲笑了,不开心。 而方妈妈还以为是她没有迅速回话才让年宵委屈了,赶紧说:“小姐,方妈妈没别的意思。老爷是你爹,你多亲近是应该的,可要去主母那里的话,小姐你要小心啊,千万别被欺负了。不过小姐别担心,老奴一定会保护你的。”
第19页 方妈妈对于年宵继母的恐惧大概源于所有的传言吧,继母一定是狠角色,千万得小心。因着之前只有小白兔年宵在外面生活,自知战斗力不强的方妈妈,只能跟着乖巧的小姐呆在她们的院子里,希望能不受到迫害。 虽然这些年,她们都生活得很好,下人们,不管是这个院儿的,还是别院的,没一个敢欺负她们小姐,渐渐的,方妈妈大概也知道,这个新主母应该不是个坏的。 但是真要开始走动起来,她还是会觉得担心。 小白兔年宵很感动地说:“方妈妈,你别担心,我觉得继母应该也不会讨厌我的。”所以说,小白兔就是小白兔,因为父亲的一句话就孺慕之情泛滥,连同并不熟悉的继母也一起被带上了。 方妈妈还想说什么,梦霜端着一碗姜汤就来了,于是方妈妈的心神就赶紧放在了年宵的身体上,“哎呦我的小姐哟,方妈妈老了,都忘了这么重要的事,赶紧喝喝姜汤,可千万别着了凉发热啊,要不然,老奴可要心疼死了。” 辛辣的姜汤,被小白兔年宵听话地灌了进去,年宵呆在身体里皱着眉头,感觉那个味道都要冲到她了,她撇了撇嘴,沉到更深的地方睡觉去了。 年横城在皇宫和皇上说了一些事情后,就先回了府上,至于论功行赏的事情就是明日了。皇帝体谅将军们奔波劳苦,明晚在皇宫举办宴会为他们接风洗尘,还特地免了他们明日的早朝,好让他们和家人好好团聚。 将军夫人史氏在知道年横城已经到了后,就没有按照以往的时辰睡了,而是一直在屋里侯着,小厨房里也暖着参汤,就等着年横城回来。 一路奔波劳累再加上在皇帝面前绷紧心神,等年横城回到家后已是疲惫不堪,握着史氏的手简单地说了两句话就睡下了。 整个将军府也就彻底安静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是的,我们宵宵就是不爱喝姜汤!理直气壮! 第11章 早膳 “老爷,先摆膳吧?沐儿今日可能要先晚些到,咱们不等他。”将军夫人史氏带着温柔笑意跟年横城说话。 年横城下意识就要点头答应,却又突然回想起昨天年宵说的话,要来拜见他们啊? 迟疑片刻后,年横城握住正在为他整理衣冠的史氏的手,“宵儿昨日在城门等我,说是今日早晨来拜见……” 因为长久的冷淡,年横城即便自己并不想继续忽视这个女儿,但也忧心于女儿是否可以敞开心扉,忍不住对年宵是否真的会来而产生的怀疑让他没办法顺畅地说要等她。 史氏只在最开始吃了一惊,然后看明白了年横城的神色,便善解人意地开了口:“那可太好了。大小姐和老爷生疏了这么久,本就不应该。如今大小姐也长大了,知道老爷是爱她关心她的,懂得亲近老爷了,这可是天大的好事。红袖,赶紧吩咐厨房,赶紧再做几道年轻姑娘喜欢吃的,等大小姐到了,再摆膳。” 听着史氏温温柔柔的一连串话,身为武将的年横城也柔了情,“夫人,多谢。” “瞧您说的,这有什么可谢的?我也是大小姐的继母,您这样说,可不就是生份了?”史氏矜持又娇嗔地说道。 年横城与史氏夫妻多年,却依旧有浓情蜜意,当下年横城就拢着史氏哄了起来。 一旁等待侍候的奴婢添香心里头却很为自己夫人不值,夫人愿意把大小姐当女儿看待,可这大小姐哪里把她们夫人当母亲呢?就因为夫人是继室,竟然称呼大小姐都要和她们奴婢一样的称谓,连大将军也不管管,真是太过分了! 让添香如此郁闷的起因还是在年宵很小的时候了,那时候一点儿事儿也不懂,虽然和生母也不算很亲近,但自己的娘亲离世了,该有的伤心一分也不会少的。 史氏一开始是侧室,所以理所应当唤年宵为“大小姐”,后来她被扶了正,年宵一时间被一个坏心思的奴婢哄骗着哭骂了史氏,以为是因为史氏成为了她的“母亲”,所以她的“娘亲”才不见了的。 虽然后来年宵自己也懂了事,知道先后顺序了,但是史氏当初留下来的习惯还是没改,依旧喊她一声“大小姐”,以免她不接受更亲昵的称呼,而弄得大家都难堪。 …… 年宵其实不太清楚普通早晨到底该什么时候去拜见,因为每府都有每府的规矩,有些家里长辈还多的就早些,像她们家除了将军和夫人这两个长辈以外没别的了,应该就可以晚些吧。 但这个“晚”的度,小白兔年宵没有把握好,也不能怪下人们,因为是年宵昨晚上自己说的时辰,因为紧张和害怕,她自己忍不住就说晚了些。 总之,小白兔年宵懵懵懂懂地就出发晚了,于是在即将进入主院的路上遇见了二少爷,也就是她的弟弟年沐。 年沐原本还有些跳脱的步子冷不丁地就放缓了下来,他小声地问身边的随从富贵:“前面那是谁?该不会是我那个神秘的姐姐吧?!” 要说年沐对年宵的态度究竟是怎么样的话,还真说不好,他比年宵小三岁,懂事之后,年宵就已经自己呆在自己的院子里了,史氏为了让她不受打扰,也时常嘱咐年沐不要去大小姐院里。
第20页 所以说起来的话,除了每年重大节日能见上几面外,今天恐怕是第一次这么平淡地会面了。 年沐对这个姐姐大概也就只有姐姐这个印象了。 小白兔年宵觉得自己是姐姐,于是率先停下脚步等待年沐,想和他一起走。这样的心思泛起是因为她揣测不安的心在看见年沐的那一刻平稳了下来,弟弟也在路上,那她应该没有迟到吧。 年沐不明所以地走进年宵,身为弟弟,他理应向长姐行礼的,简单地躬身之后,他抬起头来看着年宵,发现和他想像中的平淡模样不同的是,年宵脸上分明带着的笑容。 “弟弟,我们赶紧去拜见父亲吧,我还怕我迟了呢,看到你也还在路上,那可太好了。”小白兔年宵从年沐的行礼中得到了一个讯号,那就是这个弟弟并不讨厌她你看现在都没有别人在,但是弟弟还是这样尊重她这个姐姐,说明弟弟还是很认同她的。 至于尊敬和喜欢,小白兔年宵根本没有思考。 而听清楚了年宵话里含义的年沐,嘴角微抽,但他还是果断地回手抽了身后绝对会立马暴露他们实际上也迟了但是提早说过的事实的富贵。 富贵赶紧闭上嘴巴,是了,他差点忘了,大小姐可是躲在壳子里这么多年的,要是因为今天地迟到就又缩回去,要是被老爷知道是他多嘴,二少爷都救不了他的狗命啊,思及此,富贵的嘴巴闭得更紧了。 “是,姐姐,那我们一起走吧。” “好。”年宵软软的声音响起,对于不需要自己再独撑而感到开心。 而不远处,坐在主屋里等着女儿的年横城脸色越来越僵硬,史氏忍不住在心里嘆了口气,面上却丝毫不显地伸手覆上了他握拳的手。 “老爷,或许是大小姐昨日受了累,今日才忘了吧。” 比起史氏的宽慰,她的贴身丫鬟添香就悄悄地撇了嘴,眼里还满满都是嘲讽和不满,这个大小姐到底是什么意思啊?就是故意折腾她们夫人和将军的吗?真是不孝。 去了厨房嘱咐再温一遍膳食的红袖踏进屋来,一眼就注意到了添香的表情,她垂着头回了史氏的话,然后安静地回到她的位置上,接着悄悄地拍打了添香,目光看去尽是警告,添香不满地咬了咬唇,但还是迅速地收敛了自己的情绪。 就在年横城有些疲惫地伸手揉捏着自己的眉心,将要开口说不等的时候,由远及近的声音响起来了,“父亲、母亲,儿子和姐姐一起来了,赶快摆膳啊,儿子们要饿死了。” 么儿一贯如此,人还未到声先至,但这一次他话里的意思却让屋里的人都展了笑颜,年横城嘴角向上,又很快自行压制了下去,还装模作样地咳了几声,表示自己没有高兴得失态。 而史氏却暗含宠溺地望了年横城一眼,然后吩咐红袖赶紧上菜。 “吵吵什么?”年沐一走进屋内,就收穫了年横城的“教训”,他依旧笑嘻嘻的,拉着有些怯缩的姐姐在桌前坐了下来。 短短的路途,年沐就已经摸清了自家姐姐的性子,真是跟鸵鸟乌龟一个样,总爱蜷缩着,还是得让他这个可爱又聪明的好弟弟来帮着她走出来呀。 “父亲,你吵我可没关系,姐姐要是以为你也吵了她,那姐姐多无辜多伤心啊?”小皮崽子一找到机会就又给自己挖来了一个防护罩。 还是一个顶结实的防护罩,果不其然,年横城瞬间就收敛了自己的声音和表情,虽然没有立刻柔和下去,但是最常和年横城撒娇打浑的年沐可知道,嘿嘿嘿,看来自家长姐就是父亲的小软肋啊。 “不会的,不会的。”小白兔年宵太久没有和这些家人呆在一起了,她有些不知所措,只能这样重复着。 这时候,奴婢们端上了各式各样的早点来。 “啊,太好了,我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姐姐,你也饿了吧?” “嗯,有一点。”对于年沐句句提到她的行为,小白兔年宵暗暗觉得开心,于是明明已经紧张得没了胃口,也还是配合着年沐。 暗藏狡黠的年沐乖巧地给小白兔年宵夹了许多他认为好吃的东西,就算又被年横城训斥了,他依旧笑嘻嘻的。 饭后,小白兔年宵有心想说以后她也继续来和大家一起吃饭吧,可又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她自己也能感受到她们之间的隔阂,可是她又盼着能多多在一起,以后这样的隔阂就可以消弥了。 “善解人意”的弟弟和父亲掰扯起别的事情去了,软弱的小白兔根本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开口。 体贴的将军夫人史氏也通过一顿饭了解了这个大小姐想要和一家人和睦亲近相处的愿望,她柔声道:“大小姐,如今你也满岁了,以后也可以时常出门,我和你父亲也不一定能时常看见你,若不然,以后早膳都来主屋吧,一家人也热闹。” 史氏说话其实心里还挺没底的,她虽然觉得年宵并不像是喜欢搞么蛾子的人,但还是担忧她话里的意思,会不会让年宵觉得她以女主人自居,可话也只能这么说了,她微微压舌,隐藏起自己的忐忑。 出乎意料的是,小白兔年宵不仅没有排斥她话里的“一家人”,那双漂亮的眼睛还带着感激地望向她,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说:“好的,母亲。母亲可以像父亲那样叫我的,不用那么客气。”
第21页 小白兔年宵是真的害臊,她自己是不记得小时候的胡搅蛮缠,但是方妈妈有和她提到,继母这样体贴,她更加觉得对不住了。 小白兔年宵的话一点儿也不大声,但旁边的两父子不约而同地停下了声音,屋子里的人都感到有种莫名的欣慰。 年沐是没有太多的想法的,只是觉得他们家可能真的是要团圆了的,然后就立马沖小白兔年宵说:“姐姐,父亲说咱们拜见的时辰太……” 这个奸诈的皮猴子,年横城果断地伸手拍了年沐一头,然后严肃地开口:“宵儿,今日为父不用去早朝,所以咱们一家可以一起吃。以后为父都要去早朝的,恐怕来不及等你,你就和沐儿他们一起吧。” 作者有话要说:  请问,我的金主们,小的可以有幸给你们发个红包吗?点个收藏留下你的评论,让我把我的心意给你们好不好呀~ (天啦噜,我这个小可爱居然要求着给人发红包,我的命肿么这么苦呀?呜哇哇哇) 第12章 酒吻 “宵儿,今日为父不用去早朝,所以咱们一家可以一起吃。以后为父都要去早朝的,恐怕来不及等你,你就和沐儿他们一起吧。” 年横城当然不希望年宵第一次主动就受到打击,即使这打击或许根本算不上打击,但是严父对唯一的女儿,还是生疏了这么多年的女儿,总是有满腔温柔父爱的。 于是他最终还是同意了年沐的偷懒,以后早晨可以悠闲一些还能睡个懒觉了。 就在年沐将要笑出来的时候,年宵乖巧地说:“父亲去早朝起得早,母亲呢?” 大概知道年宵的想法的史氏,好笑又可怜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小儿子,然后柔柔跟年宵解释了:“我也是一起起来的,可没有老爷走了我还赖在床上的道理。” “姐姐……” “这样啊,那以后我们早点到就好了,我们一家人一起送父亲去早朝吧。” 临了临了,还是和以前一样,为自己嘆口气的同时,年沐也忍不住和年横城一起笑了出来。 …… 皇宫的晚宴一向是顶复杂的,就算上面下了旨意说不必拘束,可底下的人也不会有天真地以为跟在自家吃饭一样的想法。 晚宴过半后气氛才真的轻松热烈了起来。 “来,各位爱卿,与朕共饮一杯。”坐在最上方的穿着明黄色衣服的中年男人雄厚的声音响起,皇上的话一出,众人皆应。 小白兔年宵此刻也近乎解脱地一般端起面前的酒杯,里面盛着不醉人的适合女子饮用的果酒,她跟着年横城还有史氏一起动作。 微微昂头喝下的过程中,小白兔年宵红透了的耳朵半分没有褪色下去,杯子一放,她又鸵鸟般地低着头不敢再动作了,只是心里她却慌乱地说个不停。 “宵宵!宵宵!你看到了吗?对面那个男人为什么一直盯着我们?!从我们坐下开始,他时不时就要盯我们一眼,父亲酒喝多了以后更过分,眼睛都不要离开的了!我们和他根本就不认识的嘛!” 年宵在身体里微眯着眼睛不用掩饰地望着对面,那个年轻将军,他的眼神比在身体里的她还要赤-裸裸,还要放肆。 蒙钰。 年宵在嘴里无声品味着对面年轻将军的名字,脑海里又回想起那天晚上嘴唇的柔软,嘴角微勾,他们两个还真不能算不认识,虽然现在记得的人只有她自己。 “这就急了?那你往上再感应感应,重点是太后旁边坐着的人,那视线,啧啧啧,可比你对面的人要热烈得多。” 小白兔年宵闻言小心翼翼地抬眼看过去,当发现对上了一双怒意十足的狰狞美目时,吓得又赶紧收回了眼睛。朝光公主! “现在再看看对面的男人,是不是被他盯着看要好受得多了?”年宵打趣着。 如果说蒙钰的眼神是火热,那么朝光的眼神就是烧灼了,也是,一个正常暴躁的女孩子发现自己的心上人如此“含情脉脉”地望着另一个女子,尤其这个女子又是如此的美貌,是个人也要受不了的。 小白兔年宵显然没有年宵那样的自在和随意,她已经快哭出来,尤其当发现对面的蒙钰居然站起身来往她们这边走。 晚宴一向是一家坐一家,虽然理智告诉小白兔年宵,蒙钰过来应该只是为了敬父亲一杯酒,但是随着男人的靠近,小白兔的背嵴越来越僵硬。 而身体里的年宵眼里却有了不同的打量,之前她没有在意,然而此时此刻再来看,面前这个蒙钰和她那天晚上经历的蒙钰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这么一想,年宵又回忆起了当那个任务完成后站在城楼上,偶然撞进的那双眼睛,或许从那一刻起,她和蒙钰就变得不同起来,虽然这份特殊,她可以给自己找到原因,却无法解释蒙钰。 可是当时他的眼神分明隐忍,此刻身边有更多的人,没道理对方那时的隐忍就改变得如此彻底…… 陷入自己思绪的年宵没有回应小白兔年宵的恐慌,于是当她再回神的时候,小白兔年宵已经和母亲说要去如厕后,带着梦霜快步离开了。 年宵蓦地嘆了口气,小白兔年宵还觉得自己机智到不行,在心里和年宵显摆还企图得到她的赞赏。
第22页 “你回头看看跟上来的人,再决定是要求我夸你,还是求我帮你吧。”年宵嘲讽地提醒。 小白兔年宵背嵴一凉,梦霜同时警惕地回头,发现是朝光公主,她赶紧低声对年宵说:“小姐,是朝光公主,我们赶紧离开吧。” 梦霜聪慧,她在之前贺梅青的宴会上就知道朝光公主肯定不喜欢年宵,再加上之前城楼上、刚才宴会上的表现,她直觉现在的朝光公主恐怕是什么都做得出来了。 她家小姐时而靠得住,时而靠不住,还是避为上策。 然而就算小白兔年宵加快了步伐,也还是被身后的人赶了上来,“站住,大胆!见了我们公主不行礼,还想跑?!” 碧莹扶着朝光公主,嘴里非常不客气地斥责着小白兔年宵。 事已至此,小白兔年宵低着头,端端正正地行了礼,然后赶紧就要先告退,然而朝光怎么可能轻易就让小白兔年宵走呢? “跪下!”朝光公主厉声道。 小白兔年宵不可置信地望着朝光,对于她如此任性妄为还是感到不能理解,她虽然软弱,但是也知道自己是将军的女儿,在外面也不是要被随意欺负的。 她僵硬着的脖子问:“公主,我,我没有错,为何要下跪?” 话说到这里,已经是小白兔年宵的极限了,她完全是被身体里的年宵死撑着,因为她不想让年宵失望。 朝光笑了,在不太明亮的走廊里笑得有些疯狂,“你还敢问我为什么?你竟敢,竟敢勾引我的蒙将军,真是个浪荡蹄子,本公主要治你一个□□之罪。” 小白兔年宵红了眼睛,既是委屈又是被气的,她根本什么都没做,一来就被人一直看着,她已经很委屈了,还要遭受无妄之灾。 “公主,你误会了,我没有,没有做你说的事,是骠骑将军一直盯着我,可我真的没……”小白兔年宵一心想把事情解释清楚,让朝光公主不要找她麻烦,可惜她根本不清楚人心的复杂,尤其是女儿心,说的都是些火上浇油的话。 “住嘴!”果然,小白兔年宵的话被朝□□急败坏地打断了,“你还敢污衊将军!你以为你是谁?竟敢说是骠骑将军主动看你,我看肯定是你使了什么手段,才迷惑了将军。碧莹,给我掌嘴,狠狠地掌掴她,看这狐媚子没了这张脸还拿什么去勾引男人。” “你敢!”一直没资格说话的梦霜,此刻也不能再沉默了,她护在小白兔年宵身前拦下了碧莹的手,然后立刻跪下,没立刻完成公主指示的碧莹也立马跪下。 在朝光发怒前,梦霜道:“公主,请您开恩,想必是公主身份尊贵,坐得比较高,距离使您误会了,骠骑将军并未看我家小姐,小姐是一时慌了神,奴婢可解释清楚。骠骑将军只是看着我家老爷,想着一起征战沙场,回了总是要喝上一杯的,可是得喝得酣畅淋漓才行呀。” 梦霜一番话既夸赞了朝光,又撇清了年宵,还提醒了朝光,年宵可是为国征战凯旋归来的威震将军的嫡女,就算她仗着太后的宠爱,谁都敌不过她,可这关头,皇上可容不得她任性。 果然,朝光皱紧的眉头慢慢松开了,她也是被气狠了,冷静下来,她何尝不知道她不能发作呢?只是身为公主,该有的任性她还是有。 “是吗?年宵,你误会了骠骑将军,现在还不跟骠骑将军道歉?” 小白兔年宵已经知道她的回答差点就害惨自己了,现在又羞赧又沮丧,听了朝光强势的话,她撅着嘴,还是听话地开口顺着朝光的意,向着那个不存在的坏男人道了歉:“是我误会骠骑将军了,对不起。” 就在梦霜松一口气的时候,一个陌生的男声响起,带来了危险的号角。 “将军小姐这道歉,我可承受不得,晚宴上,蒙钰确实没忍住多看了小姐许久。”低沉平稳却又暗藏浪荡的话让在场四个女子都变了心神。 梦霜几乎是顷刻间就知道,她家小姐和朝光公主必定是要成大仇了。 果然,下一秒,朝光公主都还没来得及给蒙钰一个笑容,就先把自己的狰狞全给了年宵,大步靠近年宵,右手高高举起,瞬间那巴掌就要落下。 梦霜阻拦不及,小白兔年宵也忘了后退,只记得紧紧地闭上眼,好像这样就可以逃避开一样。想像中清脆又响亮的巴掌没有落下,小白兔年宵睁开眼,是蒙钰拦下了朝光。 望着蒙钰,朝光眼波流动,狰狞的表情瞬间就不复出现,只剩下一片柔情,然而蒙钰却好像没有接收到任何内容,“公主,太后在找您。” 要问谁能解决好朝光,除了皇上和太后,那就只有蒙钰了,只要他想的话。 朝光离开后,小白兔年宵把梦霜拉起来,犹豫了两秒是不是要对蒙钰道谢,可又想起这无妄之灾都怪蒙钰,她立刻就决定不道谢了,转身就走。 然而走出去不过两步,只听梦霜一声轻呼,小白兔年宵只觉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就被压在旁边的墙壁上,然后灼热的又带着浓烈酒香的气息涌下。 作者有话要说:  热烈庆祝我们异常主动的男主角为自己的追妻之路打下了豆腐渣一样坚固的地基,并且还陷入了一场极其大的丑闻里! 《惊!前途似锦的将军居然做出……》
第23页 今日头条价值营养液若干,请各位看官儿们自行支付哟~~ 第13章 高府 原本安逸地呆在身体里,有心锻鍊小白兔和梦霜的年宵被气笑了,她或主动或被迫给予蒙钰的一个浅吻,居然就在此刻被还了一个如此轻佻的深吻? 梦霜在旁边急得不行,可她又不敢高声喊人,唯恐伤了自家小姐的声誉。 小白兔年宵完全懵了,由着蒙钰好一会儿,才赶紧想躲回身体里,这一次年宵没有拒绝,她出现的那一刻,就感到在她嘴里放肆的舌头也是一僵,她还没来得及咬下,对方就立刻退出,并且身体也很快离开,和她保持了一个非常礼貌的距离。 怒气没有得到宣洩的年宵,果断自己上前两步,干脆利索地给了蒙钰一巴掌,对方完全没有躲闪,红了巴掌印的同时,耳朵也是红的。 “年小姐,对不起,是我冒犯了。”蒙钰好像一下子褪去了浪荡不羁,又变回了那个所有人熟悉的温润将军。 或许是觉得自己接下来的话有些不妥,蒙钰将它在嘴里含了好一会儿才接着道:“有损小姐清誉,若小姐不嫌弃,蒙某可上门提亲……” 梦霜完全跟不上这走势,只能呆呆地站在一旁,看着突然又变得强势的小姐自行发挥。 “呵……依骠骑将军的意思,这是要把对我的轻薄贯彻下去了?”年宵在意的不是清誉,而是被冒犯,她可以为了活命自己亲蒙钰一口,但不愿意被蒙钰强迫着亲吻,尤其被强迫的还是小白兔。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蒙钰急得额头都起了薄汗,千万句话都想冒出来,可全都挤在嘴边,让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年宵看他和之前完全不同的表现,再联繫起之前的想法,很快也没了再继续算帐的打算了,左右就算是她之前轻薄蒙钰的赔偿吧。 思及此,年宵最后深深望了蒙钰一眼,然后提醒道:“骠骑将军,希望我们下一次,初次见面能给彼此留个好印象。” 年宵的意思已经明了了,她不需要蒙钰来负责,也不希望他们有其他瓜葛,所以他们什么都没发生,也根本没有见过。 蒙钰抱歉地答应了,除了答应,他似乎也不能再做别的事情,至于回了宴席上,用打蚊子来解释脸上的巴掌印,就更让他只能苦笑了。 在坐着马车回去那个空荡荡的将军府的路上,闭目养神的蒙钰忍不住也回忆起之前唇间的柔软和独属于女子的幽香,他从未和女子这般亲近过。 可父母早早过世,孤身一人的他也想过何时可以再有新的家人,成家立业,业他已经立了,而家…… 从前蒙钰想过他未来的妻子会是什么样的,或许像母亲那样温柔,也有可能像市井流传的通俗故事里的女主人公性格活泼,可这些想像,在那天城楼上的惊鸿一瞥后,就再也没办法留存在他脑里,眼前心口浮现的都是那明明白白的一个女子模样。 年宵,年小姐,那个有着美好模样、性格既温柔也厉害的女子。 蒙钰自己都没有发觉他嘴角翘了起来。 他还没有被皇上封为将军时,是威震将军赏识了他,给了他机会,可以说威震将军是他的伯乐,对他有知遇之恩。如今,他又喜欢上了威震将军的女儿,这世间的事果真像娘亲说的那般,缘分註定。 马车微微一陡,让思绪纷杂的蒙钰重新清醒了过来,当发现自己刚才竟然没有悔意,反而开始浮想联翩的时候,他用力地捶打了自己的大腿,以示惩戒。 虽然走的是武道,但除了在战场上杀敌,蒙钰都是温和讲礼节的,他从前可万万不会有如此轻佻下流的举止想法的。 思及此,蒙钰的表情更加凝重,交代外面的卓闲加快回府速度后,就再次闭目,只是这一次他什么都没有再想。 回到小将军府,蒙钰把自己关进了书房里,不许任何人打扰。 …… 年迈的右丞相只有一个女儿,嫁给了年横城后,又只留下了一个外孙女,自然对她是十分的看重。 只是年宵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他身为丞相也不宜总是登将军府,总归还是要让皇上放心的。所以当年宵满岁以后,根本不用多加考虑就肯定是要去右丞相府拜见自己别的家人的。 提前和史氏说起后,史氏周到地帮年宵准备了许多应该备上的礼品,“宵儿,虽说那是你外祖父家,但是该有的礼节还是要有,可不能给别人落了话柄。” 小白兔年宵听话地点头答应了,笑得甜甜的,让没有女儿的史氏第一次体会到她未出阁以前,她的娘亲为何总说她是她的小棉袄,女儿和儿子真的是不同的。 看着自家夫人这就轻易地要把大小姐当亲女儿了,站在一边等候吩咐的添香又暗自翻白眼,心里不住地吐槽,嘴巴倒是闭得紧紧的。 给右丞相府上了帖子,和那边商量后,小白兔年宵决定去那边住上四五天再回来,临走的时候,史氏还跟年宵说,年肃,也就是她的长子,也是四天之后回家,到时候让他亲自去接她回来。 听了这话,小白兔年宵连声拒绝,让史氏别麻烦,就让年肃在家好好休息就行。这样懂事的女儿,史氏更加亲近她了。 这一来二去的表现,府外的人看了,无一不说这将军府上好着呢,人唯一的一个女儿怎么可能不受家里人待见?都是这些嘴碎的乱造谣,没看人继母都待人亲亲热热的吗?更别说人亲爹了。
第24页 这些消息你传他,她又传他,等传到朝光公主耳朵里时,她已经抢先吩咐了下去,这次一定要好好整治年宵一番,必须让她彻底翻不了身。就算年宵在家里受宠,想到之前晚宴上的事情,朝光也还是咬牙切齿地交代碧莹,一定要把这事情办妥了,只要查不出是她做的,就算年横城发怒又怎么样?与她何干? 小白兔年宵在右丞相府也就是高府住得很是愉快,高老丞相在年宵刚到的时候,就交代了所有小辈,谁要是让他的小外孙女不愉快,就不要怪他以后给他找不愉快了。 高府的最高掌权人都发了话,再加上小白兔年宵本身人乖嘴甜又和他们没有什么利益冲突,自然不会有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发生。 在年府里,小白兔年宵基本上没有什么同伴可以一起玩耍,乍然进入高府,虽然几个婶婶的女儿都已经出嫁,但还有一些庶出的小姑娘在,这几日她们一起玩得很开心,但虽然开心,年宵还是想念着家的。 尤其是离家许久的年肃,小白兔年宵有时候特意去想,都想不清楚年肃究竟长成什么样了,他如今也是十八的年纪,但是比起一直呆在家里的年宵,他十四岁就已经跟着年横城去了战场,这四年也基本都在外行走,历练自己,和家里的联繫都靠书信,年宵就更加和他生疏了,虽然他们很小的时候是一起玩耍的。 这一日,小白兔年宵正在和小姐妹们踢毽子的时候,一个陌生的小丫头跑了进来,看她的样子竟是直接打算找年宵说话,被在一旁守着的梦霜眼疾手快地拉住了。 小丫头慌里慌张地跟梦霜说着什么,梦霜的表情有些思索,刚好这个时候小白兔年宵脚一打滑输了,于是下了场,转身就看见了这一幕,然后想也没想就过去了。 梦霜小小有些无奈地看着小丫头跟小白兔年宵解释:“小姐,您的弟弟回来啦,门口有人让奴婢来告诉您的,说是叫年肃,来接您回家的,让您赶紧出去呢。” 小白兔年宵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在她说话前,梦霜赶紧道:“你这丫头陌生得很,说话张口就来,我们家大少爷到了,怎么会不亲自登门呢?还用得着你来说?老实交代,你到底什么身份,骗我家小姐出去干什么?” 梦霜就是怀疑这个小丫头是说了假话,表现畏畏缩缩鬼鬼祟祟的,看着就不是很老实,再加上按理来说,如果她们府上来人接小姐,确实也应该要亲自来的,怎么会随随便便让一个小丫头来让她家小姐出去呢? 听了梦霜的质问,原本欣喜的小白兔年宵赶紧稳定心神,努力地摆出质疑的表情面对那个小丫头,试图用自己的“威严”让对方说实话。 就在这当口,有人来解释了,“年家姐姐,这是我的一个小丫头,是发生什么事了吗?”高府三爷的一个妾生女儿高如意柔柔弱弱的嗓音响起。 “啊?是如意你的小丫头?怎么平时没见过呀?怎么是她来跟我说,我家弟弟来接我回家来了?”小白兔年宵一下子就没了警惕,只有梦霜在身后皱着眉头看着高如意,只是碍于身份,不好开口。 高如意红了脸,低着头不好意思地开口道:“姐姐,这是另一个丫头,你知道的,我是庶出,不受宠,可该花的钱还是要花,为了让手头充裕点,只好让丫头去多做点事了。姐姐,你不会以为这样瞧不起我吧?” 说着,高如意抬起脸来,眼眶里满满晶莹的泪珠,小白兔年宵赶紧摆手,“怎么会?我当然不会看不起你啦,绝对不会的。” “那就好了,姐姐,那你赶紧去收拾东西吧,祖父还在外面没回来呢,等祖父回来了,我帮你跟祖父说一声就行,本来祖父也知道你就是这两天要回家的。” 为了不让高如意受伤,小白兔年宵立刻就应了下来,拉着梦霜就走,生怕一个不注意就让高如意又难过起来。 等年宵走后,高如意没有施捨给小丫头一个眼神,小丫头也根本没把高如意当主子,两个人转身各自进行各自的事情。 第14章 绑架 “小姐,等会儿还是叫上高府的奴才们跟着吧,万一有什么事也好应付。”梦霜始终不放心,就算那个小丫头有高府的姑娘做担保,也说不准那个小丫头就是可信的,万一她被别人收买了呢? 小白兔年宵在心里烦着年宵,一个劲儿地问她期不期待看见年肃,又问她有没有想像过年肃现在的模样,一个个的问题烦得年宵把自己压进了身体的最深处,直到完全屏蔽了小白兔年宵为止。 在年宵彻底不回应她之后,小白兔年宵失落地开口:“梦霜,你别太担心,不会有事的,你想啊,除了咱们自己家人,谁会知道母亲说要年肃来接我的?” “小姐,知道的人太多了,表小姐们都知道啊……”梦霜不假思索地回答。 年宵赶紧打断了梦霜的话,还煞有介事地往周围看了看,然后才嘱咐梦霜道:“梦霜你别这样说,万一要是被如意她们听到了,她们肯定要多心的,丞相府的姑娘们可和我们将军府的不一样,柔柔弱弱的要小心呵护。表妹她们肯定不会说出去的,你别多想了。” 梦霜在心里嘆了口气,忍不住想,自家小姐真是对自己的认知有点偏差,柔柔弱弱需要被呵护的岂止是这些表小姐啊,她自己才更需要被呵护呀。
第25页 但不管怎样,梦霜还是坚持地提醒道:“小姐,那这些丫头呢?奴才呢?万一有个不好的听去了,然后……” “好了,梦霜。你不要这样多疑啦,我相信表妹们,自然也可以相信她们的丫头奴才啦。” 梦霜到底是个奴婢,她也不能说服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反驳自己的小姐,只能自己提着心。 身体里的年宵翘着腿冷眼看着,这小白兔就是这几天跟小姑娘们玩得太开心,以为自己被人叫着姐姐,就是可以照顾呵护别人的大姐姐了,所以得意忘了形,就让她这样坚持吧,等撞了墙磕了牙,她就知道什么人该信,什么人不该信的,她都迫不及待要看这兔子哭唧唧的样子了。 想到刚才梦霜的表现,年宵难得地露出了一个完全开心的笑容,不错不错。 完全不知道年宵想法的小白兔年宵,在门口看见了一辆有着年府印记的马车时,就更加兴不起怀疑了,“行,我本身也不希望阿肃太劳累的,那我们赶快回去吧,别让母亲和弟弟担心。” 对于车夫说的一个人来接她的藉口,小白兔年宵不假思索地接受了。梦霜即便无奈也只能扶着年宵上去,只是她离开前,还是忍不住和小门房笑着交代了一声,“我们小姐回府之后,会立刻差人来送平安的。若高丞相太快回来,还麻烦你禀告一声,让高丞相别挂心。” 平时没什么存在感的小门房赶紧就连声应了,然而下一秒却看见坐在马车前沿的车夫看着他表情有些古怪,一瞬间吓得他立刻收了头不敢再出声。 那似笑非笑的模样,梦霜也注意到了,然而年宵已经坐在了马车里,梦霜只得硬着头皮上了马车。 一进入车厢,梦霜就对里面瀰漫的香味感到不舒服,环视一圈发现角落里点着一个小香炉,有些小姐出行的马车里确实也会点香,但点的香绝对不会是这种让人有些气闷的味道。 “梦霜,怎么了?”小白兔年宵注意到了梦霜的视线,小声地问道。 “小姐,你有没有觉得不舒服啊?”梦霜赶紧走到小白兔年宵的身边,关切地问道。 “还好,只是有点晕车的感觉,把车帘打开就好些吧。”小白兔年宵有些闷闷的,或许是偏于身娇体弱的关系,她的反应要来得快速而强烈得多。 梦霜着急地打起两边的车帘,又赶紧移到角落想要熄灭那个香炉,不管这香有没有问题,保险起见,她都想先熄灭它再说。 打开香炉的时候,梦霜一不小心将铁盖掉在了车底,发出了沉重的一声响,她僵住了,紧靠的车门外传进一声轻笑。 梦霜脸色更加不好,一滴冷汗顺着她的额头落下,小白兔年宵无措的声音响起,“梦霜,你问问车夫是不是走错路了?怎么越走人越少越冷清了啊?” 小白兔年宵的话一毕,梦霜握紧了手,然后鼓起勇气想打开车门,和车门外坐着的马车夫进行周旋,然而车门却纹丝不动,就像有人将门锁住了一样。 梦霜抬手就要敲打门,然而在即将要落下的时候,她忍住了,快步回到小白兔年宵的身边,小声地和已经察觉到有丝不对的小姐说:“小姐,马车的门被锁住了。马夫恐怕是要对我们不利的。” 听着梦霜的话,小白兔年宵瞬间就红了眼眶,她无助地望着外面越来越快的风景,忍不住拉紧了梦霜的手,小声地抽抽泣泣地说:“梦霜,对不起,都是我笨,才会被人骗。” 马车的速度快了起来,梦霜甚至听见了狰狞的风声,这风声让她的心都跟着在颤抖,而小白兔年宵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让她坚定地控制住自己的恐慌,强迫自己迅速冷静下来,这是她的小姐,她一定要保护她! “小姐,没关系,我们会没事的。高府和咱们府一定会很快发现问题,然后来救我们的。我们只要坚持住就可以了。” 在梦霜的声音停止的一瞬间响起的是任务发布者晋江的声音:“任务开启!在朝光公主派来的杀手手中安然存活,请注意,把握好安然的度。任务奖励——回到离开高府前一个时辰。” 身体里的年宵虽然觉得这个幕后主使是朝光是显而易见的,但是还是对晋江居然直接说出来这件事感到好笑,这个任务发布者就像是她们这个世界的神一样,什么都知道什么都能察觉到,如果这个东西联繫的不是她自己,而是对她有敌意的人,那她真是防不胜防。 好在,这个任务发布者晋江只能被她们连接到。 小白兔年宵迷茫地坐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一方面对自己感到生气,一方面又感动梦霜对她这样好。 “宵宵~宵宵~宵宵~我又做蠢事了,宵宵对不起,你帮帮我呀,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那么随便相信别人了,我会听你的话,还要听梦霜的分析。” 小白兔年宵并不算很聪明,她唯一很轻易就可以懂的人就是年宵,所以当她发现她又信错了人做错了事后,联繫起来年宵之前的表现,她就明白这是年宵故意让她来长教训的。 年宵轻笑一声,避而不答还反问道:“怎么?年宵姐姐不知道该怎么做吗?” “宵宵,你不要再逗我啦,我知道错了,是我傻,可是我现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我不想死,也不想梦霜出事,宵宵呀,你帮帮我呀。”
第26页 小白兔年宵急得眼泪都掉了下来,梦霜抽出手帕轻轻地擦拭着年宵的眼泪,眼神思索,俨然已经有了什么想法,身体里的年宵勾了嘴角,“年宵,不用我帮你,你冷静下来听梦霜的话,听她的分析和决定,好好理解一下我为什么选择她来帮你,帮我们。” 小白兔年宵没有任何迟疑地答应了,然后一双水雾雾的眼睛看着梦霜,等她说话。 这个时候梦霜正好也做出了最后的决定,她认真地看着小白兔年宵说:“小姐,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这里有垫着的几床被子,我们扯下来包着身体从车窗跳出去吧,马车停下还需要一点时间,我们可以趁机赶紧跑,躲起来给府上的人争取一点时间。” “好,我听你的。”小白兔年宵很快就点了头。 梦霜快速又仔细地把小白兔年宵的手臂、腿都包好,在将小白兔年宵推出去之前,梦霜再一次嘱咐道:“小姐,等会儿你下去一定要赶紧跑,不要等我,万一车夫动作太快,那一点儿时间都耽搁不得的。” 小白兔年宵想说要走一起走,可想起之前年宵说的话,她又赶紧咬唇点了头,“我知道了,我会拼命跑的,你也是,你一定要跑快点。” “我知道的,小姐。”梦霜温柔地笑了。 马车不算很高,可是在快速运动中跳下的年宵还是一不小心扭到了脚,多亏梦霜给她做的保护,除了轻微的扭伤,其它明显的伤好像没有。 小白兔年宵不能再耽误了,她扯掉影响她行动的布单后,就强忍着扭伤的疼痛拼命朝着之前梦霜说的方向跑去,她一定要跑快点,不能让梦霜等会儿被她拖累。 年宵的背后,梦霜跳下来没多久,马车也很快停下,那个马车夫发现不对劲,也开始向她们追了过来,梦霜的身体比较好,她虽然速度不比男人快,但好在之前提前跑了一段距离,所以男人没有追上梦霜。 跑进树林里,不再是平地,小白兔年宵的脚踩在高低不同的地上,扭伤的地方更疼了,严重影响了她的速度再加上体力的下降,没多久梦霜就来到了她的身边。 “小姐,还好吗?” “你不要管我,你自己跑吧,我可以在这里牵绊他,你快回府上去找人来救我,他追着我,你往大路回去就没事的。” 梦霜不答应,扶着年宵继续在树林里绕来绕去,在发现了一间木屋时,没有多想,梦霜就扶着年宵进去了屋内,随便找了个屋进去想让年宵先休息休息,话还没开口,一个男声在屋外响起。 第15章 打脸 “你说什么?”一名面目硬挺,身着黑色长衣的年轻男子站在高府堂内冷声怒道,显然已失了分寸。 然而堂内没人会在意这一点,坐在最尊敬的位置上的还未脱去朝服的老人也动了怒,“混帐!还不赶紧去找人,还有去查,我的乖乖孙女儿究竟是被谁给骗了?!” 年轻男子也就是年肃这才意识到自己过于激动了,他满意地接受了左丞相府的处理,知道单他自己是怎么也急不来的,吩咐身后的随从先行回将军府拨出人手去寻找年宵,然后才向左丞相行礼道歉。 “是小辈刚才无礼了,还请左丞相见谅。” 高左丞相收敛怒气,摸着自己的鬍鬚摇手道:“我有什么可见谅的?是你们相信我高府,所以才愿意把宵儿送来我府上,如今是我高府才需要求得原谅。” 堂堂左丞相说出这样的话,大房二房三房三位的主母通通都变了脸色跪了下来,大房主母忙说:“父亲大人,是我这个做婶子没有照顾周到,才使得小侄女儿受这般磨难,都是我的错。” “大嫂这话说的,大哥等会儿回来还不又得骂你一通?宵儿侄女儿只不过是贪玩儿自己出去了,哪里就有什么磨难了?这万一被人传了出去,还不得有个什么流言蜚语的呀。” 三房主母一向与大房的人不对付,有事儿没事儿就要给大房找难堪,这下子逮着个可说由的机会,当即便不顾高丞相越发难看的神色肆意说了一通。 偏偏大房的当家夫人没个眼力见儿,被三房的激了一通后,立刻就回击了起来:“你这话的意思是,我是故意想抹黑年丫头了?我看你才是居心不良,说什么贪玩,年丫头可不是你教导出的小姐,怎么会随便出去?你是刚刚长的耳朵没听见刚才那小厮的话吗?分明是有人假借年府的名义和高府内的人串通起来,带走了年丫头……” “大嫂这话说得多么透彻明白,就好像这是大嫂您亲自安排的一样呢……” 堂上越来越寂静,偏大房三房你一嘴我一嘴地斗个不停,丢尽了脸面。 跟随高老丞相许多年的高管家担忧地望着身子骨已不再硬朗的老主子,心里头不免对这些还年轻的几房女主人埋怨起来。 二房主母不动声色地跪在原地,听着大房三房自毁声誉的话,低下的脸庞上勾勒出一个微浅的笑意。 年肃皱着眉头不耐地打断了这些夫人的纠缠,在高老丞相已经做下决断的同时,他开了口:“姐姐之事,相信高府自然能给出一个明白,年肃就不再打扰高府了,这就先行离开去寻找姐姐了。” 高老丞相疲惫地点头答应了,年肃迫不及待离开之时,隐约听到身后传来年迈却依然坚持的声音,“大房三房……以后做主的……就交给二房……下去。”
第27页 年肃毫不关心这高家深院里的勾心斗角,出了高府便立刻上马四处寻人。 “年肃?这是往哪儿去?” 年宵小心策马往城外寻时,恰好遇到在城楼上巡查的蒙钰。 “蒙兄?”年肃勒马停下,着急地解释道:“我有要事不便耽搁,就不与蒙兄多言了。”年肃着急是着急,但还是知道家姐失踪是个大事,万一就得有损女儿家的声誉的,可不是能随意大庭广众之下与人说的。 蒙钰看着年肃的神色,晓得他也是有正经事,快步下楼骑马跟行,“不知是否有什么是我能帮忙的?” 蒙钰和年肃在军营里相识,说是有亲兄弟之情谊也是不过分的。 远离热闹后,年肃才和蒙钰解释道:“我姐姐被伪装成我派去的人矇骗绑架了,我实在不放心那些奴才们的仔细,城外人少僻静,或许值得好生查看。” 听了年肃的话,蒙钰当即变了颜色,“驾!” “……”年肃原本由于谈话已经缓下来的马速,跟不上骤然加快的蒙钰,一时之间摸不着头脑,心下仔细思索后,恍然大悟道:“或许蒙兄是也觉得这件事格外重要,所以才这般着急吧。” 很快,年肃也策马赶了上去。 “怎么了?”年肃看着前方的蒙钰下马在地上观察着什么。 “你看这两道痕迹。”蒙钰打量着路上印下的马车印,陷入了思索,“或许是之前进城的摊贩在这儿打翻了锅水,这一片的湿润才留下了马车的印记,寻常人家的马车留不下这样深重的痕迹,只可能是官宦之家的马车,但我刚才登城楼巡查的时候,没听说过有什么特别或是高贵的马车,或者说,这个背后的人甚至可以收买城楼上的人。既是假扮你的吩咐,那么一辆符合年家身份的马车也必须要有才行。” “顺着马车先寻去,或许还有别的线索。” …… “大哥,上次我路上遇到了一个老头子,他跟我算了一卦,说是我的娘子很快就要出现了。”一个让身体里的年宵听来熟悉又陌生的男声在门外响起。 小白兔年宵什么都不知道,她握紧了梦霜的手,在心里沖年宵哭泣着,喉咙里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即使外面响起的男声不是在追她们的那个绑架者。 “三哥,你为什么这么急啊?大哥二哥都一点儿不着急呢,偏你在这儿天天叨叨着,真有个好姑娘也被你吓没了。”不四少年的声音欢快地响起,外面的四兄弟竟还没发现有不速之客闯入了他们的家。 或许是外面男子说话的内容非常平易近人,小白兔年宵和梦霜都略微松了一口气,觉得她们应该没有才出狼穴就入了虎口,可男人偏偏下一秒的话却吓得两人都是狠狠一哆嗦。 “我当然急了,你也不数数你哥我手上已经有多少条人命了,我也不是信这些的,穷人没资格信佛,但是还是虚得慌,我娘还活着的时候,总说我应该很早就成家的,可你看看现在,我这不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不三的性格明明是还算平稳的,但每次说到有关媳妇儿的事情时,他总是表现得非常活跃。 一清二白和不四三兄弟都大声笑了出来,那笑声停在梦霜和年宵耳朵里,简直就是催命的符咒,让两人慌得不行,坐在地上连动都不敢动。 “小姐,你在这里躲着,我出去把他们引走,然后你赶紧跑走吧。”梦霜现在也分不清楚到底是外面的四个男人危险,还是更外面的那个杀手危险了,她现在只想到一定不能让那些坏男人发现她家小姐,一定不能。 就在梦霜要站起身离开时,小白兔年宵含着一泡眼泪,用力地拉住了她的手,带着哭声小声地说:“不要,梦霜你别走,你要是出去肯定也活不了的。我们就躲在这里吧,也许不会被发现呢?而且你想,万一我自己跑出去刚好遇上那个杀手呢?我们一起,就算,就算是一起死也好一点。” 小白兔年宵的话让梦霜原本强忍的眼泪倏忽间就掉落了下来,她生来便漂泊无依,从没有人说过让她留下,也从没有人真的为她担心过,她虽然早就决定了要把性命都交付给年宵,可是此时此刻,她觉得就算是今生为年宵死了,都还不够。 沉浸在各自思绪里的小白兔年宵和梦霜都没有发现屋外原本高昂说话的男人们都一致安静了下来。 不四冲着不三使眼色,一清拉着从发觉屋里有人说话就要暴走的二白。不过是两个姑娘,还是连江湖上行走的常识都不知道的两个姑娘,他们可没必要动手——都听见外面的声音了,也该从话里推断出他们身手不凡吧?就这么点距离,真以为压低声音他们就听不见吗? “大哥?”不三不四等待着一清的信号,心里都清楚肯定是要把这两个惹事的人丢出去,他们可想再安心在这里多住几天呢。 一清确实也是这样的想法,不过他们还没来得及动作,院子里就传来了声音,“屋里的几名壮士,在下有几个小虾米慌乱逃进了屋内,不知可否能将这几个小虾米交予在下?都是模样不错的女人,若是壮士们不嫌弃,也可以享用了再交予在下。” 杀手的声音完全没有压低,既让一清二白不三不四听见了,也让屋内的年宵和梦霜听见了。
第28页 不四笑嘻嘻地开口道:“三哥,你听见了没?有人专门给你送媳妇儿来了。” 不四戏嚯的话被不三训斥了回去:“说什么呢?别把我的未来媳妇儿跟这种东西麻烦羔子混为一谈,你知道什么是媳妇儿吗?那是你要宠着疼着的,我可要为我媳妇儿守身如玉,以后可不能脏了她的眼。外面的等着,这些货色你自己享用去吧!” 男人们此刻的心情都不好不坏,而屋内的小白兔年宵和梦霜却陷入了绝境,虽然没有幻想过外面的四个男人会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可如此沆瀣一气,也还是让她们绝望不已。 梦霜从桌上捞起一把用来切水果的小刀,用力地握在胸前站了起来,在两人的心要跳出嗓子眼的时候,门被一双大手推开了,一个男人出现在门口,一双还带着些微怒意的眼睛瞬间被卷进了满含惊吓以及有深深坚定的梦霜的眼中。 “……” “……” “咳。什么情况啊?屋里没人啊?是搞错了吧?”一秒掀开门帘出现的男子又一秒面对着梦霜退了回去,他的声音故作镇定地在外面响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啪啪啪! 不四:三哥你听,是什么声音?好美妙。 不三:是为爱情鼓掌赞美的声音~ 二白:不,是啪啪打脸的声音! 一清:嗯,说得对。三弟,疼吗? 第16章 轻易 蒙钰和年肃在发现了停在路中间的马车和掉落的绸被后,立刻就知道他们的猜测没错。然而偌大的森林,一时间他们还是只能各个地方查找,直到发现了一条格外明显是因为人快速跑过而折开的小路为止。 但在路上,随着他们听不见的任务发布者晋江的声音响起时,一切都回到了年宵离开高府前的一个时辰之前。 如果年宵之前还能分心笑看一下梦霜又一次迷倒了不三的场景,那么在知道那个杀手在一二三四四兄弟的联手下招供的内容后,她就一心一意地心里只记挂着朝光了。 任务发布者晋江所说的安然果然还真的担得起这个安然二字,如果不是梦霜当机立断地拉着小白兔在中途跳了马车,如果她们等到马车停下再想办法。 那么等待她们的就是残忍的轮-暴,而即使年宵和梦霜抵死反抗,或者就算救援的人来得及时,朝光公主特意选择的地点和时辰也会让每天都会在那里出现的摊贩发现年宵的窘迫,从而让她声誉尽毁,并且因为这些摊贩不是刻意安排的,更加加剧了这些可信度,和她朝光的无辜。 这样的安排,如果不能安然避开,那么对女子来说活着还不如去死。 “宵宵,如意妹妹又来叫我们踢毽子了。”惊魂未定的小白兔年宵轻声和年宵说着,她已经打定了主意,这次不管是谁叫她走,她都不走了,一定要等外祖父回来,请他喊人送她回去。 知道小白兔年宵想法的年宵笑了,她冷冷地说道:“那怎么行?既然有人非要把你当仇敌,你要是还把对方当路人,那对方得多伤心啊。” 小白兔年宵听年宵的语气就知道她肯定是想亲自动手了,浑身颤抖了一下才尝试着把身体的控制权想要交给年宵,万幸年宵很干脆地接过了。 “你就这点出息。”年宵能感受到终于回到身体里的小白兔年宵的如释重负,勾唇嗔道。 小白兔年宵撇着嘴,“宵宵,你都不知道,我之前真的好怕呀,我以后再也不随便相信别人了。一定会听梦霜的话,真的!”说着,小白兔年宵还抱歉地看着从门外走进的一切如常的梦霜。 “小姐,如意小姐就在外面等你。”梦霜低着头说道。 年宵看着生得漂亮的梦霜,忍不住在心里感嘆,果然美人虽然祸国殃民,但是在对自己而言,确实是一大幸事。这一连两次都多亏了梦霜的美貌,以后她可得看紧点儿,可不能让人因为嫉妒,把她的小丫头给祸害了。 “嗯。梦霜,你就别跟我去了,你现在赶紧出府回咱们府上,让母亲赶紧安排人来接我吧,记得让方妈妈一起来,别人我信不过。” 年宵说话丝毫没有掩盖自己对于高府的不信任,话里的急迫让梦霜立刻行动起来,一点儿也没有怀疑年宵为什么这样说,快速行在路上的梦霜自己也想了想,总觉得这样干脆的小姐让她完全兴不起一点儿自己思考和怀疑的想法呢。 “宵宵,你这样做,不会让母亲以为外祖父对我们不好,让我们受欺负了吗?”小白兔年宵虽然单纯,但是最简单的,尤其和年宵相关的,她又很是敏感。 “不是以为,我是要让母亲确定这一点。”年宵一面去和高如意汇合,一面在心里和小白兔年宵说话,“你以为你过得很好?” “也,也还好吧。”小白兔年宵底气不足,在被哄骗这件事发生之前,她可以很坚定地说“很好”,但是现在她就不能那样说了,她是真的很害怕了的。 “那个骗你出去的小丫头,还有明明不需要多话,但是还是来解围的高如意……年宵,你说朝光是怎么知道年肃可能会来接我们的?” “是,是如意妹……不是,是这个坏女人?!”小白兔年宵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年宵的意有所指,“宵宵,你是说如意和朝光公主勾结在了一起,然后把我跟她们讲的事情泄露了出去?”
第29页 “不一定,朝光可能都不需要和这个小丫头片子勾结,有可能是她吩咐下去,然后底下的人在说的时候,那些安排被高如意无意间听见了,所以她又无意间透露了出去,然后时刻关注着对你的陷阱,以备不时之需。” 年宵的猜测基本上和真相相差无二,不过她也并不想去探索到底是怎么个过程,她只需要知道是哪些人参与了就行。 “宵宵,为什么呢?我以为我对如意很好,对大家都很好,我以为大家都很喜欢我,为什么,为什么要害我呢?”然而小白兔年宵却不可避免地低落了下去,她在曾经的几天里是真的很欢喜有了依赖她的妹妹,欢喜得都会为她得意忘形了。 年宵嗤笑了一声,“你以为你对别人的好,就是别人需要的?你一个嫡出女儿的好,稍有一丝不良的人受了,就会觉得你是在炫耀,更何况这个如意妹妹从根儿上就是歪的。这就是原因,但是既是真相又是歪理。你要是过于执念为什么,最后只会误了你自己。年宵,无辜被人害了,你可以好奇是为什么,随便查查就是了,最根本的原因,就是你很优秀。你记住,最重要的是反击,反击到这些人再也不敢动这种念头为止。” “……”小白兔年宵没有立刻回话,而是慢慢吸收着年宵给她的‘营养’,好一会儿才郑重地道:“我知道了,宵宵,我以后不会随便给人欺负的。” “嗯。” …… 梦霜坐在马车上,方妈妈就坐在她身边,中间主位上坐着一个身穿黑衣的俊秀男子,就是面容有些严肃。 年肃回家之后没多久,梦霜就也到了府上,刚好赶上了,听了梦霜的话,史氏当即就心下生疑,连忙让年肃赶紧去接人回来,要不是年沐跑出去四处玩找不到影子,史氏还想着让年沐也一起。 方妈妈实在是担忧得忍不住,她以为闭目养神的年肃没有在意,于是安静压低声音问梦霜,殊不知闭着眼睛的年肃耳朵却立刻立得尖尖的。 “梦霜,怎么回事?小姐是受欺负了吗?怎么会突然让人去接她?” 梦霜小心地看了眼年肃,才琢磨着自己这些天的观察说:“我也说不好,但是确实是有人怪怪的,我还以为是我多心了,但是小姐都这样担心了,那小姐也应该是自己发觉了什么吧。” 梦霜大概猜到年宵肯定是想有什么动作的,结合之前她无意间看到高如意望着她家小姐的眼神里闪过什么不好的情绪,于是没有隐瞒但稍加修饰地说了。 说完,车厢里的气压就变得有些古怪,更加沉闷了。 方妈妈原本还想细问的打算也只得按捺了下来。 “还请通报,年将军府年肃前来接家姐归家。”年肃很快被高府的老管家引了进去,几个男人都还在外面没有在家,为了证明自己是这丞相府的女主人,大房二房三房通通都出来与年肃‘打交道’。 “怎么突然就过来接宵儿侄女儿了呢?莫不是咱们府上有人怠慢了她?嫂子,这平时你不都说你自己治家严谨吗,怎么今日却发生如此难堪之事。快快把侄女儿请过来,让我这三婶婶好好安慰安慰。”三房娇媚的面庞带着一抹不加掩饰的恶意,即便是当着小辈也行事肆意。 年肃不想多听妇人间的斗嘴,心里面还挂记着年宵的情况,当即便说道:“高三夫人挂念了,或许是家姐想家了也说不准,劳累夫人们的担忧了。” “何必如此生疏?既然宵儿唤我们一声婶婶,你是她亲弟弟,自然也可唤我们一声亲呼。”不知是高老丞相不在的缘由,还是二房也已不耐烦被牵连着丢面儿,抢先便开了口将谈话内容拉入正面上去。 “是,各位婶娘,小辈记住了。”年肃果断应声了,他身后站着的方妈妈一脸焦急地望着门口的方向,心里面惴惴不安。 很快,随着丫头的呼声,年宵带着进府就先来到她身边的梦霜走进了屋里,身后还跟着听说她已准备回家,所以‘念念不舍’的高如意。 “各位婶婶好。”年宵进门就先妥当地向几位长辈行了礼,行至一半就被三房夫人打断了,“哎哟喂我的小乖乖,赶紧起来,让婶婶看看,是不是被人欺负了?怎么这么急地要离开?如意——怎么回事,不是早早就交代过要好好照顾你宵姐姐的吗?” 小家碧玉的高如意当即便被吓得白了脸,一张脸惊慌失措得很是可怜,“母亲大人误会了,如意怎么会不好好照顾姐姐呢?姐姐,您帮妹妹解释解释吧。” 年宵站在原地看着跪在地上可怜得紧的高如意,略微有些尴尬地拉起了高如意,“怎么了,如意妹妹,你怎么这么大反应?别这样,真的别这样,我不会,我的意思是……都没什么的。” 没让高如意继续说话,年宵便直接辞了行,“各位婶娘们,宵儿今日就得回家了,叨扰许久,还望婶娘们多包涵。宵儿来不及等待外祖父归家了,还请婶娘们替宵儿解释解释,宵儿,宵儿实在是想家了……” 作者有话要说:  年宵:说句实话,我都懒得亲自动手收拾这个小卒,还是让别人代劳吧。 高如意:我不要!我不要!让我过河,我要过河!
第30页 hhhhh 第17章 招揽 “各位婶娘们,宵儿今日就得回家了,叨扰许久,还望婶娘们多包涵。宵儿来不及等待外祖父归家了,还请婶娘们替宵儿解释解释,宵儿,宵儿实在是想家了……” 说到最后,年宵眼圈都红彤彤的,好似下一秒就要掉下泪来,将哭未哭的模样惹得人格外心疼。 方妈妈快速沖了上来,将年宵搂紧自己怀里,就算她生性绵软,也依旧色厉地诘问:“高府是怎么对待我家小姐的?怎么会让我家小姐在高府如惊弓之鸟?!这是在欺我家小姐在高府孤身一人吗?” “姐姐在高府孤身一人,可我年府上下百余人无一不是尊敬呵护她,岂能容外人欺辱?几位高夫人还请给我们年家一个交代。” 年肃站在年宵身边,背挺得直直的,刚硬的身体立在年宵的身边,无疑是一道格外令人心安的保护罩。 年宵只想着藉此来让高府整顿一番,免得以后又随随便便地有丫鬟奴才们跟外人勾结。 可身体里的小白兔确实感悟颇深,她慢慢地终于把小时候的年肃和现在的年肃结合在一起,心里面的感动和信任来来往往绕而不绝。 大房和三房在后面又掐了起来,根本没把一个小侄女儿真的放在心上。唯有亲自送年宵出府的二房,才真的领悟到这个单纯的侄女儿究竟有多值得注意。 “二婶婶以为如何?”年宵立在马车之前,微微启唇引诱着面前这个看似中立实则却野心勃勃的二房主母。 高府二夫人看着年宵精緻的面容,心下大骇,面前的这个侄女儿可不能小视,最好还是别轻易与之为敌,想到这里的二夫人忍不住以帕掩面,遮盖住她的笑意。 “我还以为我们妯娌都是把宵儿当亲亲女儿般爱护的,没想到这三房妹妹竟然如此歹毒,私下授意如意丫头与外人勾结,差点就害了你,我必得跟老爷好好说说,定要严惩这坏丫头,也警醒警醒我的姐姐妹妹们。” 年宵笑了,温婉可爱的笑意掩藏了她心里的嘲意,她也无意和这二房夫人多加纠缠,总归都和她们没有关系,只要已经准备好了折断高如意这根蓄势待发的利箭,那么她就费心去让朝光好好领悟领悟,什么该是她不能惹的。 比起对一个心有歹意又无足轻重的庶出女子,还是谋划一个高高在上的公主来得有趣。 简单宽慰了史氏和年肃一番后,年宵便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儿,而距离那场绑架的出现不过已经不足半个时辰了。 不过年宵并没打算请君入瓮,很简单的道理,朝光公主就算自己拎不清,她请的人手也会打听到她已经归家,所以年宵根本没打算要把筹码压在此次机会上。 只不过高府那边在抓住那小丫头或者从高如意那边审问出什么这方面,倒是有点机会。 年宵早在之前就想好了怎么对付朝光,让梦霜去把方水叫进来后,对着方水狂热的眼神,年宵难得卡了会儿小壳。 “咳,出去往城外林子中西行,看到一草屋为止。等在那里把住在那里的那四个人给我带进府来,随便你用什么办法,必须让他们来府上,我有事找他们。” 梦霜守在门外,隐约也能听到年宵说的话,但她压下自己心内的好奇,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地守着,因为她知道此刻的年宵要吩咐的肯定是件大事。 年宵略有放纵地斜倚在美人塌上,算着时间等待方水回来复命。她倒并没有因为那四兄弟一开始的敌对就彻底把那四人划到不可用的阵营里,且不说上一次他们也算帮了忙,就单单他们展现的能力就可以让年宵不计前嫌了,不过是个棋子,只要这控棋的人是她自己,那一切都好说。 至于方水,这一次如果他能办到,那么年宵也可以把他放到重要的位置上来,总不至于真埋没了他。 …… “大哥,那小子是什么意思?我们可从没暴露过,他怎会知晓?”不三皱紧了眉头问道。 一清坐在屋内,老茧满布的手敲击着桌面,一副沉思的模样,二白没有耐心等一清发话,自己先开了口:“不管了,反正我们做的这些事儿都是见不得光的,管他是谁,既然知道了,就别想活着离开!” 一清二白不三不四四兄弟在里屋商量,方水则在外屋等着他们四人的结果,只看他面上是平静如水,然而藏在袖口里的手却被冷汗打湿了。 他并非是什么都不懂的家奴,他曾跟着从外面被买进的人学过一段时间,虽然只是皮毛,但是也勉强能知道对面的人是否厉害,他是不知道自己主子小姐为什么要他们,但是从见面开始,后背发凉的方水就知道,这四个人是真的厉害,还有那种气,那是杀了人身上才会有的气,就像他那个短命的师父一样。 这几个人是危险的,但是主子要他们,方水就一定要把他们说服回去,说不回去他就会让主子失望,这可不行,而且这几个人既然厉害,那么小姐也肯定是需要他们的,他一定要帮到小姐才行。 方水站在外屋不断给自己加油打劲,全然不知自己已经在鬼门关徘徊许久了。 “不行。他虽然是奴僕打扮,可看那衣料就不是普通人家,你现在冲动把人杀了,招揽就变成结仇了。还是对我们了解颇深躲在暗处的人。”一清制止了二白的鲁莽。
第31页 二白虽然冲动但也不是全然没有脑子,心里其实也知道利害关系,但他就是心头有火,不得不发:“那怎么办?!大哥,难道我们还真的去做奴才不成?咱们刀尖上舔血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能不给人下跪嘛?” “二哥,你别急啊,大哥三哥肯定有想法的。” “大哥,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先应下来去看看,外面的小奴才也只是说他家主子要见我们,有意收了我们。但是这个有意的程度还是要亲自去确定啊。若是可以接受,我们姑且先应下,若是不行,刀山火海我们再闯一遍就是了。”不三慢条斯理地说着自己的打算。 一清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如果只是要我们帮着做事,就当是我们再接了单生意,不过要想让我们俯首称奴,那就拼个你死我活吧。” 不四看看大哥,又看看三哥,忍不住发问:“可是几位哥哥,我们为什么还要把自己放到那么危险的地方呢?我们跑了不就行了?” “你个傻小子,这个道理都不懂。道上有谁知道四杀就是我们?我们接了那么多单子,没有人寻仇,不就是仗着没人知道我们?如果我们不去应付,直接跑了,那就等于直接让人家把我们暴露出来,杀了那么多人,还包括了那么些个有钱有势的,真到那时候,你能跑去哪儿?落脚就死你知道嘛?” …… “将、将军府?”不四站在将军府后门口目瞪口呆,他就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想找他们的居然是将军府里的人。 方水站在旁边露出了一个微微腼腆的笑容,“别耽搁了,赶紧跟我来吧,我家小,我家主子还等着呢。” 一清和不三对望一眼,从方水的话里得到了些什么信息,但二人都没有明显的表示,都不约而同地保持沉默跟上了方水。 二白则忙着‘管教’东瞅瞅西望望的不四,让他好生收敛收敛。 虽然之前就已经察觉到方水口中的主子可能是位‘小姐小少爷’什么的,但是当真的见到了这位主子的面,一清还是格外震惊了,只是这震惊有点浮于表面了。 “怎么了?我以为你们这样经历丰富的江湖中人应该不会大惊小怪的吧?”年宵随手端起一杯温热的茶抿了一口,眼皮不抬地就戳破了一清的伪装。 就跟他们第一次打交道的时候一样,这个一清平时不动声色,遇到外人的时候却善于用不使人警惕的性格面对,这是一种生存技巧。 或许是知道就算隐藏面容也只是无用功,所以四兄弟完全都是袒露着面庞的,只是打扮上和平时应该有区别,至少年宵可不会认为这四人是为了给她留个好印象,所以专门把自己弄得跟读书人一样斯文。 一清伪装的震惊脸僵住了一秒,很快就平复了下来,他遗憾地笑笑,然后正经起来:“我们确实也不能想到,久居深闺的大家小姐竟然要和我们扯上关系,我们这样的小人物哪里值得让大小姐这样费心?” 年宵轻笑一声,眼神落在魂不守舍的不三身上,这个不三真是每见一次梦霜就要一见钟情一次,真是让人想利用啊。 “你们何必妄自菲薄?我既然找了你们,你们自己也应该清楚你们肯定可以的。我一个久居深闺的大小姐,有什么大事需要你们做的?不过是帮我几个小忙,我还可以让你们有个正经身份,看你们年纪也不小了,也有想成家的想法吧。” 所谓打蛇打七寸,年宵一开口就直说了她对他们的看重,以及这四兄弟中欲-望表露得最透彻的。 “需要我们做什么?” “大皇子和二皇子之间的争斗,这些年好像从没停歇过?明里暗里的接连不断,比如华朝十七年大皇子母妃遭受的暗杀、同年二皇子一派中许多官员遭受的威胁、华朝二十二年皇后的亲兄弟命丧皇寺给了大皇子一派重创……” 第18章 恩情 “高丞相请留步。”身着朝服的中年男子快步跟上了步履已略有些蹒跚的高右丞相。 高丞相瞭然地停下步伐,回身等待自己的得意门生,如今已可以和他平起平坐的左丞相贺南斗,“南斗,怎么如此急色匆匆?” “老师,您难道不急吗?”左丞相贺南斗在面对自己的恩师时,没有摆出一贯的严肃神色,而是像从前一样依赖信任着他。 高老丞相摸着自己已然花白的鬍鬚笑道:“有何可急的?不过是些市井流言,听过也就罢了,难道还真要放在心上?南斗不必多虑,皇上圣明,必然不会为此耗费心神。” 贺南斗幽幽地嘆了口气,他跟着高老丞相轻慢的步伐往宫外走去,小心地开口道:“老师,您知道我的意思的,皇上眼里看的耳里听到的,那自然都是国家大事,可这种流言,往往进入的那都是妇人……是贵人们的心里。” 贺南斗的声音越说越小,生怕是隔墙有耳,自己的话被别人听见,给自己和高丞相惹来麻烦,但他又非说不可,“老师,学生我就直说了,皇后娘娘、贵妃娘娘,包括太后娘娘,只要有一位听信了这种传言,那后宫不就乱了?” 这偌大的宫内,时不时来往的是一行又一行的奴婢太监,可这路过的人,没有谁能为这烟硝隐布的深宫带来人情味,抬头低头看到的全都是利益。
第32页 高老丞相看着自己脚下的路,摇了摇头缓慢地说:“朝官不言后宫事。我们管不了也不能管。” “可……”贺南斗还想说些什么,可最后还是收了声,“老师,是我多虑了。” “南斗啊,你自己也知道你可不是多虑,只是咱们啊,要记得我们只是臣子而已,这些事情,我们有心也无力啊。” 因为是自己的学生,也因为自己年轻的时候也是这般地考虑忧心,高老丞相还是跟贺南斗说着自己掏心窝子的话。 高丞相这番话让贺南斗又兴起了辩说的想法,他和高丞相走出了皇宫,两人干脆上了同一辆马车,在马车上,贺南斗终于可以畅所欲言:“老师!且不说这流言荒唐,若是被贵人们听信了要带来多大的麻烦,就论这背后人的心思就该好好斟酌一番。老师您说,究竟是大皇子那边的人传出的这样的消息,还是二皇子那边?” “不,我倒不认为是皇子们之间的斗争,这个所谓的天命之女最后花落谁家可不一定,朝光公主心仪骠骑将军可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个事情那可是前朝后宫都传遍了的,要不是骠骑将军久居沙场又跟皇上表意过暂时没有成家的想法,太后对此不满意,说不准这次归朝就会颁下将军与公主的婚事了。” 高老丞相从马车内向窗外的街看去,街巷上摆摊的人和前几天都没什么大差别,只是看上去人要精神得多,或许是茶余饭后的聊天话题太过精彩,所以老百姓的脸都洋溢着欢快。 这样看来,这流言倒不是什么大坏事。 看着高丞相还算轻松的脸,贺南斗着急地‘哎哟’了一声,“老师,您可快别兜圈子了,不是皇子们的主意,那会是谁呢?难道是……” “我也不知道,慢慢看吧,幕后之人肯定会露出狐狸尾巴的——” …… “将军小姐,您交代的,我们都完成了。现在走街串巷,没人会不知道朝光公主身份尊贵,是天定的贵人,谁要是得到了朝光公主那就是得到了这尊贵的天下啊。” 不四穿着很普通的还带着补丁的布衣,脸上画着一些暗灰,显得自己更加稚嫩平凡,只是那双眼睛显得格外的亮堂,望着年宵的眼神就跟看着母狼的小狼一样。 “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倒也听说了这个传言,你们确实做的不错。”年宵微微笑着,眼里带着赞赏,对于不四四兄弟的能力还是很满意的。 看着不四期待中的模样,年宵轻笑出声,梦霜适时地递来一个盒子打开,年宵从中取出一枚特制的玉牌,在不四好似看见肉包子的眼神中,毫不犹豫地交给了他。 “这是你们的了。” 不四双手捧着一枚小小的玉牌,翻来覆去地看,好半天才笑嘻嘻地确认道:“小姐,这家学馆以后真的就是我们的了?” “当然。想怎么经营、怎么安排,也都是你们自己决定,和我再也没有关系。”年宵伸着纤长的手指按压着自己的太阳穴,这些天方澜衣几乎天天来找她,精力十足,就算年宵时常呆在身体里,也被方澜衣吵得有些疲乏,偏偏她又真是把年宵当亲姐妹看,年宵也不能做什么。 不四看出了年宵的疲惫,也从方水那里知道是有另外一个小姐降住了自家厉害的主子,当下心里暗暗调笑,但面上仍是恭恭敬敬的,他们可是知道年宵的厉害的。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一定要招揽他们的,可是从年宵的话中,他们都知道,即便不是年宵背后还有一些人可用,那就是她本身的能力足够强悍了,可以从细枝末节中推断出其中根本。 不管是哪一种,一清几人商量后都决定可以接受招揽,用不三的话来讲,他们总是需要一个明面上的身份的,刀尖上舔血的活儿不可能做一辈子。 与其将自己卖了,不如成为这位大将军小姐的下属,一清四兄弟和年宵早就达成了共识,一清二白不三不四彻底离开‘四杀’的身份,从此为年宵做事,而年宵为他们提供身份、抹去过往带来的威胁,让他们从此开始人上人的身份。 “小姐,不,主子。我大哥交代了,我们虽然杀人如麻,但是也不是成心要做大凶大恶的人,没做这件事以前,我哥就想着要开一家学馆,可是后来我们不得不走了偏路,没有身份资格开学馆了。您让我们做的,对我们来说不过是些小事,这和我们得到的不成正比,您守信用,我们也一样。我们虽然不能卖身做奴,但是从此以您为首,您需要我们做的,我们一定在所不辞。” 不四握紧了玉牌坚定地说。 年宵略略有些诧异地抬眼看他,一会儿后才调笑道:“傻小子啊,从此以后以我为首,我让你们做什么,你们都在所不辞,那和你们做奴才有什么区别?就说着好听?” 不四憨憨笑笑,心里却在想,大哥说得对,虽然小姐主子行事狠毒还聪明近乎妖,但是心机用得光明正大,轻易不占自己人便宜。 “主子,您有需要我们做的事情,我们绝对义不容辞。要放在土匪窝里,我们就是把您当头儿,但我们也是二当家啊,这可不是做奴才。主子,您把学馆送给了我们,我们就是您养的队伍,我也不怎么会说话,但是您放心,有我们在,谁也欺辱不了您,这是我们对您的赏识和恩情给予的回报。”
第33页 梦霜安静站在一边听着,听到不四最后的话忍不住露出了一个微笑,望向自家小姐,发现年宵的脸上也露出了柔和的表情。 “行了。回去吧,要真有事需要你们帮忙,我会找你们的。” “那说好了,一言为定哦。” 不四自己打帘出去,没人催他,他就站在门口和已经晋升为年宵贴身随从的方水聊了几句,话里话外悄咪咪地炫耀着他马上就有书读了。 “还不是我家小姐给的恩典,哼,以后我也会很厉害的。”方水现在已经不怕不四了,跟不四两个人总是斗嘴着的。 不四扭头看看屋内,侧耳听着里面没有声音,这才咧嘴笑着说:“嘿,那也不会有我厉害,我以后肯定是主子手下最得力的帮手,你,你就是个小兵,我是大帅。” “滚滚,滚犊子吧你。你还得多学好几年才能达到我的水准呢。”方水虽然从拜的江湖师傅那里学的武是个半吊子,但是他之前在府内少爷们在开私学堂的几年,都有悄悄地在外面跟着偷学的,从文这方面,确实是比市井上混着的人要厉害着些。 “嘁。”不四好不容易有一个知道他底细的朋友,虽然说话不中听,但是他是开心的,又接着和方水损了几句后,他就捏着玉牌快步走了。 …… “小姐,昨天澜衣小姐约您明天出去黄山赏花呢,您有想穿的衣服吗?我提前找好吧。”梦霜一面给年宵斟上一杯水,一面开口问道。 年宵摸摸杯壁,有些冷,她还没说话,梦霜就微红了脸,赶紧抽回了水杯,“小姐,是我没注意,我这就去把水再温一遍。” 说完,梦霜赶紧就要去小厨房,年宵笑着制止了她,站起身来往窗边走,“行了,想什么呢?想问我什么就直接问吧。跟我还害羞啊?” 梦霜不止红了脸连耳朵也红了,半晌才开口:“小姐,我是不明白,朝光公主想害你,我们肯定是要报仇的。可是,可是为什么还要让人宣扬说朝光公主很尊贵,很有福气呢?这不是会让太后更喜欢她,靠山更牢了吗?” 第19章 斗嘴 作者有话要说:  草树想发红包,可是没人哭唧唧,一腔热血只好把心意放在灵活敲打的手指上了 “小姐,我是不明白,朝光公主想害你,我们肯定是要报复她的。可是,可是为什么还要让人宣扬说朝光公主很尊贵,很有福气呢?这不是会让太后更喜欢她,靠山更牢了吗?” 年宵伸手轻放在窗沿上,轻轻摇头解释道:“一般有福气就是真有福气,可要是这福气大过了天,把天都捅漏了,那该怎么办呢?” 话语落声,年宵随意侧脸笑睨了梦霜一眼,那眼里满是笑意和隐隐的等待中的疯狂,梦霜心中一惊,试探着问:“小姐之后还有别的打算?” 年宵回身拍拍梦霜的手,往屋外走去的同时一边回道:“梦霜,陪我去坐会儿鞦韆吧。我们明天和澜衣去黄山,到时候你就知道你家小姐我是不是有别的打算了。” 在走去鞦韆的中途,年宵和小白兔年宵交换了身体控制权,小白兔年宵一出来,步子就变得欢快起来,“梦霜,你先推我哦,然后我来推你。” 梦霜一愣后,很快反应过来,对于自家小姐的变化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但是从不表露于外,她只是弯弯嘴角说:“小姐,我不爱坐鞦韆,我推你玩儿就好了。” “啊,好吧,梦霜你真是少了一个很大的乐趣呢。”小白兔年宵没有多问年宵的打算,她乖乖地按着自己的往常生活着,对于超过她日常的行为,她都只是乖巧地接受着,不能帮忙但也不闹脾气。 “宵宵,你睡觉休息吧,你肯定很累了。” “嗯。” 年宵沉到身体的更深处去了。 “姐姐,要不我和你一起去吧?”年沐吊儿郎当地坐在饭桌旁,撑着脑袋看着年宵,眼睛亮亮的,盼着下一秒就能从年宵口中听到肯定的回答。 小白兔年宵看看弟弟,又抬头看看休沐所以在家的父亲,发现他在和史氏说话,好像不在意一般,刚想开口,年沐就‘哎哟’一声,赶紧望去,年沐抱着脑袋,瞪着身边对他动手的年肃。 年肃板着一张脸,没有回应年沐的质疑,而是看着年宵出声:“姐姐,你和别家的年轻小姐一起游玩,年沐虽然是你弟弟,但是于旁人来说,还是一个陌生男子,他也不小了,该得避嫌,你别被他哄骗了。” 年宵一下子就红了脸,她刚刚真的没想到这一层,原本是想答应的……此刻听完年肃的话,她一个劲儿地点头,“阿肃你说得对,还好你提醒了我。弟弟,那你自己去找你的朋友玩哦,等我回来给你带黄山的花。” 年宵真的是把一贯爱撒娇打诨的年沐当成很小的小孩儿一样,忍不住就总是宠着他。 如今家里唯一还吃他这一套的,也就年宵了,年沐挪到年宵身边,抱着年宵的手臂摇着晃着,口里黏黏糊糊道:“姐姐~姐姐~你就带我去嘛,不就是方家小姐嘛,她是你的好姐妹,那也是我的姐姐了,姐弟之间还避什么嫌啊?你说是不是呀,姐姐~~” 年宵悄悄地抬眼瞅瞅年肃,看到他越发严肃的表情,有些遗憾地小声哄着年沐:“弟弟别说了,再说,阿肃又要收拾你了……我也不能做错事呀。”
第34页 年沐翘着嘴,嘴上都能放平一个碗了,他刚想继续撒娇的时候,年肃狠狠地拍了下桌子,“你不要脸,姐姐和方小姐也是要脸的,这要是被人恶意揣测,你能不能担得起责任?” “我能!”年沐松开年宵的手,一张脸气得红扑扑的,表情倒是格外正经。 “能个屁!” “姐姐!你看我哥,他一点儿都不文雅,说这种话,咦——”年沐就致力于惹年肃生气,年肃回来后,他每天活动的意义好像就在于激怒年肃一样。 小白兔年宵咳嗽了一声,她虽然确实觉得不好,但也知道武将世家其实真的不怎么在意这些的,而且,她之前去找年沐的时候,在他的书房外,也是有听到年沐和他的小厮在里面说浑话的。 这件事,年沐忘肯定是没忘的,但是他从来都不会是顺竿就下,而是顺竿就往上爬的,当即沖面色铁青的年肃说:“你看你看,姐姐都被你气得咳嗽了。” 坐在上座的年横城和史氏一人喝着一杯饭后茶,看着自己的几个孩子闹腾,两个人都笑得很是慈爱,当然了,年横城的笑意得从他的眼睛里才能看到,抽搐的嘴角,一般人真发现不了他是在忍笑。 小白兔年宵求救一般地看向身后的梦霜,梦霜得了视线后,立刻就担负起了救主子出水火之中的重任,“小姐,时间不多了,恐怕澜衣小姐的马车已经到咱们府外了。” 话音刚落,一个报信的奴僕就在外请示。 小白兔年宵立刻看向年横城,希望年横城能终结这场拉扯,年横城不负女儿的期望,他放下茶杯扫视了自己的两个儿子,然后沉声说:“沐儿你也不小了,怎么还能跟小时候一样?跟你大哥多学学,别惹麻烦,阿肃你做得很好。” 年沐是敢怒不敢言,他本也不是诚心要去打扰年宵和方澜衣的游玩的,只是刚好藉此惹某人生气而已,但现在自家两个老大都要动怒了,他还是知道见好就收的,反正今天这一仗,他赢了! 年沐这样想着,嘴上便有点小委屈又很体贴地说:“那,我知道了,姐姐,你去玩儿吧,注意安全哦,回来给我带一束黄山的花吧,这时候黄山的花最香了。” 年肃在心里冷哼一声,这个不要脸的小东西。 早就被闹出来的年宵也在心里发了话,真是想让人捏一把的嘴脸。 只有小白兔年宵才伸手轻柔地摸了摸年沐的头,怜惜道:“弟弟没关系,你在家乖乖地,我一定给你带最香的花回来。” 听了年宵的话,深知自家弟弟、儿子秉性的年肃和史氏都忍不住怜惜,真是个傻丫头呀,怎么就被这混小子吃得死死的呢? 眉头一动,年肃突然开口说:“是啊,沐儿,你就在家乖乖的,等着姐姐给你摘的花。” 年沐莫名其妙地听着年肃的话,一时还没懂年肃的意思,直到看到史氏没忍住拿手帕遮住了自己的笑容,才恍然大悟,这是把他“禁足”了呀。 “我……” “怎么?你总不是早就打算了今天要出门吧,你在逗姐……” “我知道了!”年沐气沖沖地打断了年肃的话,不出门就不出门,就一天而已嘛,他可不能因为这种小事影响了他这个最乖弟弟在他姐姐心中的形象。 “姐姐,那我在家等你呀。” “好。”年宵没听懂年沐的败局或者平局,她也没多想,和家人告别就赶紧出了门,本就耽搁了些时间,可不能再悠闲着了。 刚上车正准备道歉的小白兔年宵就发现马车内坐着的,不只是方澜衣一个。 “年宵妹妹。”贺梅青温柔笑着和年宵打招呼。 小白兔年宵本是要惊喜回应的,然而下一秒她就突然反应过来,按照宵宵还有任务发布者晋江的说法,贺姐姐应该是讨厌她的吧…… 有些尴尬,又有些不知所措,小白兔年宵最后的回应显得有些生疏,这点子生疏并未引起方澜衣的注意,但却被贺梅青敏锐地抓住了,她不动声色地继续和两人说话,只是心里却在思考,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方澜衣什么都没察觉,她拉着小白兔年宵解释道:“小宵,我今早刚要出门,贺姐姐就来找我了,我想着择日不如撞日,干脆也邀了贺姐姐同行,咱们三个又可以一起玩了。我们去花林里逛逛,要是累了,我们还可以去吃斋饭,黄山上的斋饭可好吃了。” 小白兔年宵被方澜衣调动起了情绪,也就忘了贺梅青的事,她笑得眉眼弯弯的,声音甜软地回应着:“嗯。我早先就听说过黄山上有很多有趣的地方,可盼着去看看呢。” “年宵妹妹以往都未出门,自然是错过了很多美景。澜衣妹妹,今天就让我给你们做个引导吧,我这不请自来的人也实在是不好意思了,生怕是惹你们烦扰。” “怎么会?!贺姐姐你别这么说,有你陪着我们,我们肯定玩得更开心。”方澜衣看着贺梅青有些落寞的表情,赶紧就开了口。 看着贺梅青的样子,小白兔年宵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做何想法,她暂时让自己忘记贺梅青对她的情绪,凭着自己的心性说:“贺姐姐,你别多虑,出来玩儿肯定大家一起才最开心了。我们都不要愁眉苦脸的,大家一起好好欣赏美景吧,就拜託贺姐姐给我们指导啦。”
第35页 只是话虽这样说,小白兔年宵的眼睛却不敢直视着贺梅青。 “就是就是。” “嗯,我知道了。谢谢你们。”贺梅青好似被安慰到了,终于又露出了笑容。 很快就到了黄山下,小白兔年宵下了车,另一辆马车上的梦霜重新回到了她的身边,这让她也有了安全感,终于可以平常心对待身边人了。 只是逛了没多久,年宵一行人就意外又预料之中地遇上了另一行人,这一刻,小白兔年宵和方澜衣瞬间就变了神色。 第20章 囚笼 “站住!” 在看见朝光公主的那一瞬间,也不知道方澜衣是怎么想的,居然第一反应是拉着小白兔年宵想跑,果不其然身后立刻传来朝光恼怒的声音。 方澜衣对小白兔年宵吐吐舌头,然后听话地站了回去,对朝光公主一行人行礼后说:“朝光公主好,居然在这里遇见了公主,真是巧啊。” 小白兔年宵一同行礼,她觉得如果没有她在,或许方澜衣不会被公主抓住小辫子,都是因为她,公主针对她的同时,才连累了方澜衣,这下心里很是愧疚。 “宵宵,宵宵,想想办法呀,万一公主找我们麻烦可怎么办呀?” “你操什么心?你旁边站着的那位可不是吃素的,现在她可没打算跟你撕破脸呢。”年宵漫不经心地说着,藏在身体里的她,眼神却关注着朝光公主身后跟着的一个人,应该说,另一位公主。 “确实挺巧的。”年宵注意的那位公主笑呵呵地开了口,算是给了年宵和方澜衣台阶下,然而朝光公主却由不得人和稀泥。 “巧什么巧?三姐姐,你平时软弱得很也就算了,现在被人轻视到面前了也不敢说话吗?枉你身份尊贵,竟还是这般德性。” 方澜衣低着头咋舌,她向来是知道朝光公主跋扈的,可是没想到她竟连皇上的亲女儿都敢嘲讽,真是不得了了,这下子,她真是悔得肠子都青了,刚刚怎么就昏了头呢?还牵连了宵妹妹一起,真是她的过错。 三公主身后的奴婢脸上都忍不住带了气愤的神色,但身份尊贵的三公主却好像真的是个软包子,听到朝光的话也只是尴尬地笑笑,然后就当作自己没被冒犯一般,开口劝道:“朝光妹妹,不用这样生气,左右也只是小事,没得气坏了自己。行了,你们走吧,别打扰我们姐妹一起游玩。” 三公主是皇后的女儿,一向被教导要宽容大气,在她看来这只是几个小姑娘一时失了分寸而已,再且,这也的确是件小事,她也不忍让这几个姑娘被朝光藉机惩罚。 然而三公主这般善解人意,却是有偏爱和她作对的人阻挠,丽妃所出五公主一向爱站在三公主的对立面,这下子也没有改变。 在方澜衣打算和年宵赶紧离开时,五公主笑嘻嘻地开口了:“皇姐,这怎么是件小事呢?我们几个贵为公主,她们不过是臣子的女儿,见了我们不赶紧上前问好,居然还敢想逃离,这难道不是瞧不上我们皇家,不屑与我们交谈吗?” 话音刚落,一直安静站着的贺梅青立刻拉着方澜衣和小白兔年宵跪下,她跪得干脆,说得诚恳:“公主们误会了,臣女们岂会有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若是平时在路上遇见了,那肯定是立刻就要上前问候的,可这是在黄山啊。” “哦,黄山又怎么了?”朝光公主和贺梅青似乎关系还不错的样子,听到贺梅青开口,朝光竟没有立刻驳斥,反而耐着性子听她解释。 “就像臣女们结伴来黄山一样,几位公主们千金之躯来到此地,想来也是为了欣赏这黄山之景。几位公主的闲情雅致,臣女们怎么敢轻易打扰?所以才有了刚才的举动,岂料竟引起了公主们的误解,是臣女又思虑不周了。” 贺梅青一番话说得妥妥噹噹,就算是五公主也不好意思再硬要罚人了,她和这些人又没有恩怨,怎么会因为要和三公主作对,就故意挑事呢?大局为重,她还是清楚的,娇哼一声,也就不再说话了。 朝光公主却是有些不愿意放过,尤其是看见年宵那张脸,在背后美妙的风景衬托下,她的美貌竟没被削减半分,这让她更加愤恨,面上的表情也更加让人看了害怕。 然而就在几人以为还是不能善了的时候,朝光却又突然笑了,像是想起了什么趣事一般,笑得格外开怀,她上下打量了年宵一会儿,然后高高地抬起头来走了过去,手指捻起了小白兔年宵的下巴,看着她懵懂中带着害怕的眼神,心里头闪过嫉妒、厌烦,最后高傲地落下一句话,“你要记得,你和我之间有着云泥之别,你如果要和我对上,无时无刻,你都是跪在我面前的人,所以不要肖想任何你高攀不起的人,否则,本公主要收拾你,轻而易举。” 朝光公主用力地将小白兔年宵的脸往旁边甩去,方澜衣心疼地扶住身形不稳的年宵,发现她的下巴上都被捏出了一个红印,可方澜衣也是敢怒不敢言,只能看着朝光公主一行人离开,然后赶紧安慰起小白兔年宵来。 小白兔年宵眼眶含泪,但却没说疼,只是笑着宽慰着方澜衣,三个姑娘都失了继续玩乐的心思,很快就准备打道回府。 只是还未上马车,扶着梦霜的手的年宵突然小声叫了出来,“哎呀。”
第36页 “怎么了,怎么了?”马车上坐着的方澜衣听到声音赶紧打起帘子探头问,年宵不好意思地笑笑,然后解释道:“澜衣,我得再回去一趟,我答应了我家弟弟要给他带一束花回去的,你们先回去吧,等会儿我自己回去就行,也省得你和贺姐姐还要绕路送我。” “那怎么行?宵儿,让你的丫头去采吧,你先跟我们一起回府,让她折好了就赶紧回去给你,这样你既不会让你弟弟失望,也不让我们担心。”贺梅青也担忧地说着,话里话外全是对年宵的关心。 年宵害羞地笑笑,然后不容拒绝地说:“两位姐姐可别再劝我了,我是不好意思劳累两位姐姐等我的,可我也想亲自去给我弟弟带礼物,你们放心,梦霜会照顾好我的。” 方澜衣犹豫了一会儿,然后才说:“那好吧,我也不能硬逼了你回去。可让你单独回去我也是放心不下的,后面那辆马车也是我府上的,虽说今天坐的是丫头们,但那也是我们的贴身丫鬟,而且是为了我们谈话方便……平日里那也是主子们坐的。我让马夫留下等你,你可别介意。” 一阵微风拂过,年宵耳畔的碎发被吹乱在脸侧,她伸手轻轻拢过,白皙的脸上泛起微红的笑,“好姐姐,我怎会介意,这是你对我的关心,我感谢还来不及,那我就先走了。今日没能玩得开心,我们下次再约吧。” “好,那我们说定了。” 马车驶去,方澜衣放下帘子,她突然开口问贺梅青道:“贺姐姐,你觉不觉得宵儿妹妹刚刚好像有点不同?” “嗯,什么?”贺梅青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 方澜衣没注意到贺梅青的敷衍,她专心致志地回忆起刚才的年宵,费尽心思地想要描述清楚,“就是,嗯,就是突然觉得宵儿妹妹变得不那么软软的,啊呀,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了。” 方澜衣的贴身丫鬟却突然插了嘴:“感觉宵小姐刚才更加美了,美得都有些撩人了呢。” “诶,对对对,可能是阳光还是风的原因吧,宵儿妹妹虽然貌美,但是平时总是软软糯糯的,与其说是美人,不如说是漂亮妹妹,刚才可算是一下子就把美暴露出来了,真好看……” …… “小姐,人来了。” “梦霜,你看这朵花好看吗?” “好看,还有这朵,小姐,这朵也好看。黄山美景真的好美啊,要不是朝光公主,小姐您一定可以好好欣赏的。” “别说了,没事的,什么时候看都是一样的,别因为我们扫了公主的兴致,要是让公主不开心了,那我们的过错可就大了。” “小姐,可是就算太后宠着朝光公主又怎么样?她还不是和皇家没有血缘关系的外人,如果没有太后的宠爱,她的身份和小姐你的身份,谁高谁低还不一定呢。” “就算那样,也是朝光公主的身份高啊,你没听人说吗?朝光公主的福气可大着呢,听说……公主是有当皇后的尊贵呢,我们怎么比得上?” “小姐,是我忘了,还好您记着。这种事也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我们还是躲着些吧,而且,小姐啊,我想着,这还真可能是真的呢……” “为什么?啊,那朵花也好看呀……” “小姐,太后啊,太后宠着一个外人姑娘,宠得那样厉害,要是哪位皇子娶了……” “噤声!这种话怎么能是随便说的,可不敢乱说,赶紧走吧。” “是,小姐,是奴婢错了。” 年宵带着梦霜很快离开了,她们原本呆着的地方走出一个身形略显单薄的文士,他若有所思地望着花丛,一直到有行人经过,他才惊醒一般,匆匆离去了。 年宵和梦霜坐在马车里,看到那人登上一辆带有大皇子府标识的马车离开后,又等了一会儿,才吩咐马夫动身回府。马车缓缓离去,一个熟悉的男子才从隐蔽处离开。 …… …… “小姐,那人是何人?小姐的计划,他可能起到什么帮助?”梦霜之前虽然疑虑,但是既然是年宵的吩咐,她自然是完美完成,事情已了,她才好奇问道。 年宵用一支柔枝逗弄着年肃送过来的一只鸟,那鸟浑身雪白,倒是漂亮。 “他的帮助可大了,朝光因为一个男子处处针对我,可见那男子对她有多重要。打蛇都要打七寸,更何况是人?要让她得不到一个人,最好的方法不是让那人属于别人,而是让她自己变成别人笼中的一只雀,生死都在笼中,眼睛尽可向外看,只可惜可看不可及。到时候,那可是真真有趣。” 第21章 再会 大皇子府: “司先生,这,皇奶奶肯定不会把朝光嫁给我做侧室的。”书房内,两人对立而站。 姓司的文士摇摇头说道:“大殿下身份尊贵,侧室之位已能比得上旁人正妻之位了,不用多虑。” “先生,你不知,皇奶奶把朝光宠成这般刁蛮模样,可见她多受宠,恐怕在皇奶奶心里,连我都是比不上朝光的。” “正因如此,殿下若要谋得那更高的位子,太后的支持就不能推给别人了。”
第37页 “什么?!先生,你的意思是……” “殿下,朝光公主的身份尊贵如今大街小巷都传遍了,若是让二皇子娶了公主,那……” “绝对不行!皇位是我的,朝光也是我的。先生,有劳你筹谋了,我那二弟刚死了正妻,比起他来,这婚事,我的机会要小些。” “殿下放心,小人已经想好了。” “哦?说来听听。” “很快就是皇上的寿宴,到时候一定会邀请百官,若是那时候有人发现朝光公主和殿下有了肌肤之亲,还是朝光公主主动的,那……” “哈哈,还是司先生有办法,那这件事我就完全交託给先生了。” …… 太阳已经升起,高高地挂在天空,对于走街串巷、老地方摆摊的普通百姓来说,这只是个非常平淡的日子,平淡得没人会有多余的热情和苦闷。 而位于清雅之地的一座学堂却要显得特殊了,不只是特别的不同寻常、而且还特别的吵闹,附近还有一座学堂,都是些寻常贵家子弟到了年岁念书的地方,如今学习被打扰,他们纷纷选择了出面要解决,然而当看见外面闹事的一群人后,又都安静地退回去了。 无关其他,只因这些人看上去就不好惹,他们只是来念书,身边带着的也只是书童,偶也是有带着打手的,可和那些江湖气满满的壮汉比起来,就都显得不够看了,不过其中有个脑筋动得 快的少年,叫来了自己的随从,让他赶紧拿着他的令牌去找人来帮忙。 看到周围没人敢上前多嘴后,闹事一群人的老大满意地笑了,他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不三,眼里满是嘲讽和不屑,“你就是这学堂管事的?我告诉你,这学堂老子早就看上了,劝你乖乖地把学堂还给老子,省得被老子打一顿!” “就是就是。”狗腿子们争相开口应和。 不三皱着眉头,他看着这些明显就是想侵占他们财产的傢伙,思虑几秒后,平静解释道:“这位兄弟,之前这家学馆的馆长有事离开要卖馆,我们也是正经买下的,你看你们是不是错过了,这既然有先来后到,也就无所谓欠和还了。你也想开学馆的话,大可以再去别家问问是不是不做了,我们也是新开,正打算招生呢。” 领头的汉子呸了一声,他开始骂骂咧咧,说不三就是个泼皮,看他们那样子就不是能买下学馆的,用词极为不堪。 气得二白就要撸起袖子冲上去干一架了,亏得不四一个少年还能忍得住,腮帮子咬得紧紧的拉着二白,免得把事情闹过了。 一清哈哈笑着跟那个领头的说起话来,随他骂骂咧咧,脏话不断,反正聊天侃地拖着时间,他笃定对面的贵族学堂里不可能都是鹌鹑。但他也不完全指望对面,袖里的毒针时刻准备着,以备不时之需。 “怎么回事?聚在这里闹什么闹?影响了读书人的学习,你们怎么担当得起?”对面学堂一个颇为年轻的先生走了出来,严厉地斥责着这群人。 那领头的当即甩开一清揽着他肩膀的手臂,冲着那年轻先生就回击起来,被甩开的一清顺着力道退回到自己学堂前,一副看热闹的甩手掌柜的模样。 年轻先生讲着道理,领头的汉子却马上就要动手了。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个温润如玉但同时又显露出锋利的男子带着一群士兵靠近了。 蒙钰如今是护城军将首,平日里虽然没什么事,但他还是常常去城楼巡查,跟着下属一起巡街,这次刚好他遇上了来求助的随从。 “怎么回事?” 有将士的介入,那群江湖气严重的汉子们气焰倒是少了许多,只是嘴里还是说着,这学馆是他们先看上的,也交了定金,结果被一清几人半路截了胡,说是要公平要求偿还。 一清几人可不信他的鬼话,且不说这是将军小姐赠予他们的,就说他们之前半句没提到定金这件事,就知道这是他临时杜纂的。 可蒙钰一贯是仔细的,没有以貌取人也不先入为主,听到领头人的话,也就看向了一清,希望他也能给出说法。 一清先对蒙钰行礼后,才正经解释道:“这位大人,我们并不知情这位兄弟说的话,或许是这卖家做错了事,但和我们是无关的。” 为了避免扯皮,一清也没和那人争辩定金真假,反正不管真假,真正买下学馆的是将军小姐,真正拥有学馆的是他们。 蒙钰看着比起壮汉明显要懂礼得多的男子,即使从来被教导不能以貌取人、不能随意判断别人,可此时此刻,他还是不免对一清要信任些,表现出来的态度也要更温和些。 那壮汉虽然粗鲁,看人脸色的能力倒还不错,从蒙钰的表情上看到自己不占优势,立刻就加大嗓音说:“我们这些人是比不得人家收拾得好,装得像样,但是我们正儿八经出的钱,也是正儿八经去官府审过的开学馆的资格,这几个人,还不知道是用什么手段得到的契约呢。” 听着壮汉的话,基本上就是明目张胆要往他们身上泼脏水了,一清藏在袖子里的左手微动,立时就要让壮汉意外发病去世,然而不四抢先了一步。 “你胡说!我们照样是有资格的,这学馆可是将军府的小姐送给我们的。官家说了,只要是良民、只要有合适的人担保,照样可以开学堂!”
第38页 不四看上去表现得非常激动,但不三却暗地里白了不四一眼,自己的弟弟,自己还是比较了解的,他为人最是随性,喜欢的人就觉得对方什么都好,也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他倒是真想认将军小姐做主子,恐怕是被那方水一起带偏了,总以为小姐不是普通人,将来一定会做大事,真是小孩儿。 但不三还是什么都没说,毕竟他自己也是有自己的私心的,能被认为是将军小姐的下属,他才有再和梦霜见面的可能。 对了,想到这一点,不三赶紧对不四使眼色,不四懂了,恰好那汉子不信,嚷嚷道:“不可能!将军府的小姐怎么可能给你们送学堂?” 不四瞟了沉默的一清一眼,立刻接话:“那好,那我就去请我家小姐来,免得你们这群狗眼看人低的傢伙瞧不起人!误了大事!” 蒙钰从‘将军小姐’一出,耳朵根子就红了,面上虽然平静,但眼神却已经有些飘忽了,他咳嗽一声把自己的思绪拉回来说:“不用了,我相信你们,不用再去麻烦将军小姐了,既然是将军小姐的赠物,那么你们应该是有凭物的吧?” “有倒是有……”不四有些不情不愿的,他还想再去将军府找小姐呢,还有梦霜姐姐,他的哥哥什么时候才能把嫂嫂娶回家呀? 蒙钰示意他们亮出凭物,待看过后,蒙钰点头认可了,他旁边站着的那位年轻先生也跟着点头,这块玉的材质、工艺还有刻出的将军府标识都可以证明他们说的是真的。 “不过是一个死物,这能说明什么?指不定是杀人越货呢?”壮汉一句话直接把自己推到了死亡的边缘。他死心不改,偏偏要做最后的挣扎,期盼着或许那将军小姐只是一时兴起送了东西,这对这些贵人们只是小东西,送了就忘了,可不一定回来做这个证,他们还有机会抢到这个学馆。 然而当将军府的马车出现,那让人惊艷的小姐扶着侍女下马车后,壮汉就知道自己是彻彻底底败了,踢到了铁墙。 这些事情也是简单解释一句就是了,那壮汉一群人因为恶意造谣和试图强占学堂被士兵抓走了。 不四邀请年宵进去学馆看看,他们很是用心地收拾和装潢了,梦霜被不三直白的视线盯得有些羞恼。年宵看出一清的欲言又止,知道一清是有话想和她说,想了想便点头应了。 进学馆之前,吩咐手下先走自己留下的蒙钰叫住了年宵,他向年宵拱手问好,“年小姐。” “啊,是蒙将军啊。”年宵转过身,不冷不热地很是礼貌生疏地回礼说道,一句似乎刚认出的话直接让蒙钰心头苦笑,果然是做不得混帐事的。 “之前一事,我无从解释,是我的错。但我心头有话想说,不得不开口留住小姐,想要询问一二。”蒙钰面上尽是抱歉,看得出他是真心实意地悔过了。 年宵转头对在等她的不四说:“你先进去吧,我等会儿自己进去参观。” 听见年宵还愿意和他多说话,蒙钰自己都没发现他嘴角又上翘了几分。 “何事?说吧。” 作者有话要说:  草树:我真的很希望得到大家的鼓励和意见,谢谢大家了,收藏和评论都让我更有动力,爱你们么么 第22章 表白 作者有话要说:  qiu qiu da jia gei 操 shu yi ge shou 插ng he ping lun ba!!!aaa yao shi you ying yang ye de zi run,wo zhe ke xiao shu yi ding geng jia zhuo zhuang cheng zhang~~~ ——来自小作者委婉而腼腆的请求 学堂远离闹事喧譁之地,年宵和蒙钰站在学馆旁侧,耳边尽是对面学堂又升起的朗朗读书声。两人侧墙而站,从学馆内生长出的枝枝清花随风而舞,蒙钰看着人比花美的年宵,心里竟生出若能永远停留在这一刻就好的荒唐想法。 风略微有些大了,吹得头顶一束娇花轻蹭起她的额头来,好似偏要与年宵纠葛在一起,想要成为她的抹额一样。 蒙钰看着年宵被花映得更加娇美的面庞,心中微动,下一刻发现年宵眉心轻皱,恍然明白过来,或许这虽然美丽,但面前这人却不一定舒适,他果断地伸手,想要将那支过分眷念美丽的花枝轻轻挪开。 “咔呲。” “蒙将军究竟想说什么?既留我一步,又做什么沉默不语。”年宵单手把玩着那束不知好歹的花枝,嘴里说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话语。 蒙钰有些落寞地收回手,只觉得自己也好像是那支被折断的花枝,虽在心仪之人附近,却又该明白他们其实相距甚远。 心内微嘆一口气,蒙钰说起正经事来,“年小姐,前几日可曾去过黄山?” “是又如何?” “年小姐,我那日无意间看你与贴身丫鬟赏花,本是想上前与小姐问候一二的,但是……小姐好像有要事,便在旁等候。可小姐后来所说所做让我有些迷茫,所以才不得不如此突兀地询问你,还请小姐可以解了我的惑。” 蒙钰说着,弯下腰向年宵行了一个同辈之间若无大事,本无需行的大礼,他心中有惑,甚至也直接怀疑过年宵,可最后他还是隐瞒了下来,没有与任何人说过,只藏在了心里。 年宵原本虚握着花枝的手倏忽间捏紧了,她暗示大皇子文士的行为本就仗着那人沉迷于阴谋学论,任他怎么思量也不会把目光投给他这个路上遇见的一个小姑娘,可如果还有一人发现了她的行为……
第39页 呵,也罢,女儿家做事说话可没那么多的规矩。 年宵眼里的冷淡寒冰就此融化,她退后一步伸手拉过花簇,轻嗅一二便眉目带笑地看着蒙钰回道:“蒙将军这话说得着实隐晦,我却是听不明白。我与自己的丫鬟随便看看花赏赏风景,竟也能使将军你产生困惑?” 蒙钰挺直背嵴,一身僵硬地站在年宵面前,他很想大声质问她,可最后还是双手握拳在身侧,努力控制声音说道:“年小姐,年将军从未打算捲入这场夺嫡之争,如果将军他知道你竟然如此暗示大皇子一派,你有没有想过你的父亲会如何震怒?你又会给你们年家带来什么样的麻烦?” 年宵听到蒙钰一心一意为她考虑的话,心里竟然还产生了一点小波动,真是想让人揭穿他的真面目呢。 “怎么?你是以什么身份在和我说这些话。于情,你若认为我做了什么不应当做的事情,你就该立刻告诉我父亲,让我父亲来解决;于理,你就该立刻禀告皇帝,然后把我和年家分脱开来。” 年宵放手了那片花簇,被拉下又弹回去,整枝清花便荡漾在二人头顶,原是一副浪漫而美妙的画卷,可实际上却藏着肃杀的针对。 “你!”蒙钰听见年宵好似扎在他心里的话语,狠狠用力捶在了身旁的外墙上,他皱紧了眉头,一贯的温润气质荡然无存,回归到了他在战场上下的冷肃,“如果不是我愿意相信你,我怎么会不按照你说的做?若是换了别的任何人,我都不会顾虑至此。” 蒙钰知道自己说话又僭越了,他冒犯了年宵,可是他并不后悔,那是他的心意,他早晚都会告知年宵,只是没想到会以这样直接而莽撞的方式。 年宵却没有被蒙钰暗藏的意思所打动,她冷哼一声讥讽道:“顾虑?蒙将军说笑了,你我之间实在没有什么交情可言,你何须相信我?” 风突然间变得冷冽起来了,吹打在蒙钰脸上有些疼。疼得他没有多想便脱口而出:“是你说的,你心仪于我,愿嫁我为妻,我为什么不能信我的妻子?” 风确实有些过于冷冽了,颳得年宵的脸也有些疼。 “将军你好,我是威震将军的女儿年宵,我父亲时常说起你,他属意你为女婿,我心亦然……”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宵宵……”小白兔年宵忍不住在身体里冒出了声。 “闭嘴。”年宵也暂时平静不了,比起回过神来恨不得杀死胡说八道的自己的蒙钰,唯一知道这其中纠葛的她则更要想得多了,任务发布者说过,只有她们才会知道她们曾经历过的事情,按道理来讲,蒙钰根本不可能能记得她曾说过的话。 之前因为被年宵的态度气狠了的蒙钰一下子就松掉了所有的底气,他立刻又行了平辈间的大礼,然后结结巴巴地解释:“年小姐,对不起,是我乱说的,不是,我是说错话了,不,我的意思是,我确实想娶你为妻,是我心仪于你,我想成为你的夫君,护你一辈子。” 真心话已经说了出来,蒙钰也就没什么可再隐瞒的了,他真心实意地再次开口:“年小姐,我知道我这样突兀的开口是非常冒犯你的,但我希望你能知道,我心仪于你,所以无论如何我做不到会伤害你的事情。但我是皇上的臣子,是受年将军提拔的将士,我不能咽下这件事,所以我来问你,我希望得到你的实话,如果是我误会了,我一定倾力弥补我对你造成的伤害。如果我没有误会,我会将这件事告诉年将军,我们一起解决。我知道因为我之前的轻薄,年小姐你排斥我是应当的,但是在这件大事上,我请求你,请告诉我实话吧。” 年宵抬眼晃了蒙钰一眼,然后轻声说:“实话?我不知道什么才是你想听的实话。” 年宵的态度软和下来了,不再是之前浑身是刺的模样,蒙钰松了口气的同时,赶紧开口解释:“不是我想听的,年小姐你只需要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暗示那个文士,朝光公主对夺嫡有益,还有,你知道那个文士是什么人吗?” 蒙钰说话的声音压得很低,他说的话若被有心人利用,不止会害了他自己,还会害了现在不知真相如何的年宵,他必须要格外谨慎。 “嗯?暗示谁?什么什么人?”年宵装出一副完全迷惘的模样,她依然不是非常热切,但是却散发出了自己的善意,以此来让蒙钰更信任她。 蒙钰说不上是信还是不信,像是为了保险又确定了一次,“你上马车之后,为什么没有立刻回府呢?刚好是那个文士离开后,你才离开?” “我不知道,上马车后我先歇息了一段时间才让马夫走的,至于旁的人,我确是没有注意。”年宵不动声色地将了君,她虽然是守着那文士径直离开,确定他装下了这个心思,但是她可没蠢到看那文士离开后就立刻也走,就算有人看见了,这也只是凑巧,中间隔着的些许时间就是她的证据。 果不其然,加上蒙钰本身对她的信任加持,他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那便好那便好,旁的,你确实不用知晓。”蒙钰脸上的笑显得有些傻气。 年宵抿着嘴角,本想在心内跟小白兔年宵好好嘲讽一番,但看着他真诚的眼神,也就大发慈悲地只说了声‘傻气’。
第40页 蒙钰站在原地看着年宵迈步走进学院的背影,张张嘴想再唤住年宵,可在声音出来之前就被他自己咽了回去,他虽然有心想和年宵多说几句话,可是又隐隐胆怯着,怕他会过于孟浪,惹得年宵更加不喜他,也更怕时间再多些,年宵就会对他之前的剖白进行拒绝。 在年宵已走进去很久以后,蒙钰才像是刚刚回过神一般,他遗憾地无声笑笑,然后转身离开回归自己的本职工作去了。 …… “主子小姐!你们讲完啦?!快来看看我们收拾的学堂,是不是很棒?”不四和梦霜同时看见了年宵,而不四却抢先一口说出话来。 梦霜瞥了一眼看上去少年气满满的不四,不吭一声地上前回到年宵的身边,有了主心骨的梦霜还挺直背嵴狠狠地瞪了一眼不三,真是个登徒子。 绞尽脑汁找话说的不三终于得了梦霜的回应,不管这回应是好是坏,他都忍不住红着耳朵笑了。气得梦霜只能自己生着闷气。 年宵没管梦霜和不三之间的事情,她知道不三是有分寸的,再且,若是梦霜应付不了,她自然会主动跟她提起的。 “本来这学堂我是完全赠予你们的,可看样子,这个挂名老闆,我不得不应下了?”年宵慢慢悠悠地靠近四人,嘴上没有回答不四的话,而是聊起他们这次见面的契机。 一清坦然道:“将军小姐,是我们耽误您的时间了。虽说我们从官府文书上已经获得了正规经营的权利,可在外人看来,我们始终是没有资格的,以后觊觎我们学堂的人会有一批又一批,恐怕是少不得要麻烦您的了。就像之前阿四说的那样,如果将军小姐有什么吩咐,我们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第23章 合作 “将军小姐,是我们耽误您的时间了。虽说我们从官府文书上已经获得了正规经营的权利,可在外人看来,我们始终是没有资格的,以后觊觎我们学堂的人会有一批又一批,恐怕是少不得要麻烦您的了。就像之前阿四说的那样,如果将军小姐有什么吩咐,我们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一清这样说着。 年宵打量着一清看上去非常恭敬的模样,随后便好似根本不在意一清刻意生疏的称呼一般,对于旁边不四的忐忑也装作不知,只是随口问道说:“你们能帮我做什么?除了杀人,还有什么?” 年宵的话刚落,身边的梦霜手就一颤,但她很快就恢复了平常,好像她作为普通丫鬟,也对这种“大事”司空见惯一般,绝不给年宵拖后腿。 一清与年宵对视,他还未开口,二白就不客气地回道:“就算只是杀人,也没有几个有我们哥俩厉害了。你随便吩咐,我们自然可以把那人的头颅给你送来。” “呵呵~”年宵突然笑了,在二白的怒瞪中,她始终没变过脸色,笑过几声后才觉得这样不好一般,她缓缓收起了笑容,弯眉一挑问:“我还以为你们有了学堂就打算从良罢手,既然手中的刀剑从没放下过,怎么?这些蠢蠢欲动的人只能用我将军府的名声来对付了?既要背靠大树好乘凉,又要和大树撇清干系,你们江湖中人都是如此这般的?” 年宵话语间的讥讽之意表露无遗,二白当即就要暴怒而起,却被一清一个眼神制止,“我们已经被烙上了将军小姐的所属。我们当然可以用我们的手段去处理,可就算我们处理得再干净,风言风语总是止不了的,只要没有牢狱之灾我们都可不在乎,可将军小姐您,可以吗?” 对一清来说,他本来就打算自己解决的,只是既然不三不四都想让这将军小姐来,他也不是不可以接受,对于不四亲近年宵的行为,他也可以纵容,但是他必须要从年宵这里得到准话,年宵究竟想从他们这里获取多少价值。 “我?我为什么会和你们做的事情扯上关系?我一个养在深闺的大家小姐,只不过是见你们可怜,所以给你们点儿馈赠而已。你们做的事情,难道是我授意的?”年宵困惑地说道。 一清恍然之后明白过来,沉默半晌后,他直言道:“将军小姐是聪明人,我也不愿再继续兜圈子了,将军小姐招揽我等,却只求一个对我们来说轻而易举的任务,给出的报酬却不与之相等,这实在让我惶恐,我们究竟有什么可付出的,还请明言。” 旁边学堂的读书声又再次响起,而这边学堂内却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在等着年宵的回答,她好似故意吊人胃口一般,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慢慢打量起这学堂的四周来,在不四急得要大声说话时,她才笑着开口:“我希望你们从今以后可以只把自己当作这学堂的主人,刀剑所指唯有那些对你们吃肉吮血的觊觎者。除此外唯一的例外,是我。就如你们所说的那般,为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当然,我该付出的报酬我一样会付。” 年宵的意思其实很简单,她不希望这些染血的利刃有朝一日又会被人指向她,但她也不希望这些利刃随着时间变得卷顿,更明白的解释,就是希望他们可以只接来自她的命单。 一清直视着年宵,从她的眼里看出了认真和坚持,他思索一番后答应了下来,本来他们就打算慢慢退出这刀尖舔血的生活,比起他们行走在刀尖火海上,只是为一个将军小姐做些事,这更能让他们得到他们想得到的平静生活。
第41页 “那么,我们对旁人的处理就不询问小姐你了。”话已说开,他们自然是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动手了。 “自然。”她可真是坏啊,这说不得就又添了一桩命案了。 …… 皇帝寿宴,各朝臣携家眷赴宴。 小白兔年宵大约知道年宵的打算,可不敢来看热闹,也怕自己误了年宵的事,是以自己乖乖地呆在身体里,默默地看着年宵行事,希望自己耳濡目染也变得厉害起来。 坐在皇帝身边的一个是头发花白的太后,身边还坐着备受她宠爱的朝光公主,另一个是端庄大气的皇后,其下还坐着娇媚的贵妃娘娘。 从年宵的位置上看去,最上方的几人倒都是一派和睦的样子,只不过其中的真正氛围也只有身处其中的人才知道了。 “皇后娘娘,真是臣妾的不是,没想到我们姐妹居然心有灵犀,都是亲手为皇上绣图呢。”虽已有年岁,但只添风韵不减美貌的贵妃状似抱歉地挑衅道。 当着皇上的面,皇后即便知道贵妃的嘴脸,当下也只能装得姐妹和睦,“贵妃妹妹说的是,我们倒是想到一处去了。” “是啊,唉,只不过妹妹的年纪实在是比皇后娘娘小上些许,经验完全比不得皇后娘娘,这相似的两幅图放在一起,臣妾实在是害臊。不过,好在皇上之前跟臣妾说,不管臣妾准备什么样的贺礼,只要啊,是臣妾送的,皇上都会喜欢。” 贵妃仗着自己深受皇恩,总是找机会嘲讽皇后,现在也是,张口就暗讽皇后的年岁已大,又讥她准备得再好也是无用功,因为皇上偏偏宠爱她。 皇后出身高贵,唯一的对手也就是贵妃了,虽然知道她身为皇后,这后宫的人没人比她更高贵,可是每逢贵妃用皇上来刺激她时,她便忍不下这口怒气。 “贵妃……”皇后怒目看向贵妃。 “皇后、贵妃,你二人在后宫多年,相处了多少时间,心有灵犀也是正常,以后可要更加同心协力,照顾好皇帝才是。”太后已经年老,越发不愿意听人拌嘴争斗,看着这宴会的热闹,她不想被影响,当即就打断了皇后贵妃之间即将出现的争执。 “是,谨遵太后教导。” “是,谨遵太后教导。” 皇后和贵妃可不敢在太后面前放肆,立刻就收敛了,只是等明日的会面将会如何,就不是旁人知道的了。 皇后和贵妃开始说话时,皇上就专心致志地看着前面的舞姬,两耳不闻身边话,等到太后开了口,他才收回眼神,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向太后举杯示意后饮下。 太后无奈又宠溺地摇摇头,这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儿子,她怎么会不懂他呢?左不过就是懒得理罢了。 太后转而看向身边陪着她的朝光,这一瞬突然想起了她失去的那个孩子,要是她的女儿活了下来,如今她女儿的女儿说不得就有朝光这么大了,她保护不了自己的女儿,如今她的“外孙女”却可以安安稳稳地生活在她身边,这也好。 朝光不懂太后的想法,她甚至根本不想坐在太后身边,她大胆地望着不远处的蒙钰,看他和人举杯共饮、和人畅快交谈,却总也不愿意抬头看她,一时气闷。 当看到朝光身后不远处伺机而动的丫头时,年宵低头轻咳了两声。她身边的史氏立刻就扭头望她,关切道:“宵儿,怎么了?” “母亲,无事,只是有些闷,没什么大碍。”年宵不愿让史氏担心,嘴里说着宽慰的话,只是表情却并不放松。 史氏哪里不知道年宵的想法,轻拍了拍年宵的手,然后说:“许是这殿内人太多,歌舞喧杂,酒气还熏得厉害,母亲带你出去走走,透透气想必就会好很多。” 说着,史氏就要回头去跟年横城打个招呼,却被年宵眼疾手快地拦下了,“还是别了,母亲。您不是不愿让父亲多喝酒吗?您要是不在,谁还管得了父亲啊,我真的没事,忍忍就好。” “那怎么行?”史氏焦急道,她既不放心年宵,也放不下年横城,本想让自己的儿子陪着年宵出去,可是这殿内四周望望,年肃跟自己的好友在一边儿聊天喝酒,而小儿子年沐更是没有人影了。 年宵也知道史氏的担忧,她招来身后的梦霜,然后跟史氏说:“母亲别担心,我让梦霜跟我一起去外面透透气吧,不走远了没事的。你看上面的公主们也有出去透气的呢,无事的。” 史氏考虑了一小会儿,才点头答应了,盯着梦霜嘱咐道:“一定要照顾好小姐。” “是,夫人放心。” 年宵扶着梦霜的手慢慢离开了殿内,没走多远就看见了同样出来透气的两位公主,只不过一人是真公主,而另一个却是飞扬跋扈的假公主。 假公主肆意戏嚯了一番真公主,然后带着贴身丫鬟扬长而去,借着廊中灯望去,飘逸的衣裙上有一片难看的污渍,想必她是赶紧去换衣去了。 年宵看着三公主站在原地,手里不停地搅动着手帕,好似下一秒就能撕碎手帕一般。她弄出动静走进了些,三公主已恢复了平常温柔的模样。 第24章 蒙欲 看着年宵走进对她行礼后,三公主笑道:“年家小姐,也出来透气吗?”
第42页 “嗯。”年宵乖巧地应道,然后小心地往朝光离去的方向一瞥,然后大大地呼出一口气,“差一点点就碰上朝光公主了。” “怎么?这么害怕朝光?”三公主柔柔问道,眼里满是温和。 “嗯,害怕的,朝光公主每次见我都要罚我,尤其,尤其是那个传闻出现之后,我就更加不敢面对朝光公主了。”年宵小声说道。 提到传闻,三公主也眼神一暗,她身边的丫鬟忿忿不平,当着年宵的面就骂出声来:“什么人啊?!那只是个没有皇家血脉的假公主而已,仗着太后的宠爱居然敢对正经公主胡乱说话,当真可恶,那些传闻才不能当真。” “慎言。”在丫鬟说完后,三公主立刻训斥道。 年宵看看三公主又看看那说话的丫鬟,还一会儿才小声对三公主说:“其实,我也觉得传闻只是传闻而已。公主没必要生气的。” 三公主表情缓和下来,她看着一脸真诚的年宵,心里想着,怪不得她也总受朝光的欺负,她们就是太好受欺负了,“你,你为什么这么说?” 谁都没有把传闻具体是什么说出来,可谁都知道这传闻究竟是什么。 年宵表现得有些害羞又有些害怕,她说:“朝光公主只是个公主而已嘛,她的尊贵连公主们都高不过,更遑论说最尊贵的呢?” 年宵的话说得三公主心花怒放,只是面上却不动声色,还低落道:“怎么会呢?太后那么喜欢朝光,我们这些亲孙女,没有一个能比得上的。” 说完,三公主就望着年宵,期待从她口中听到对朝光的鄙夷和对自己的赞扬,然而年宵却当作不知道,反而顺着话说:“我也听说了。可是公主,朝光公主再受太后娘娘喜欢,也一定比不过皇后娘娘的,所以她才不是尊贵之体呢。” “大胆!”三公主身边的丫鬟立刻就出声训斥,竟然敢把一个公主和尊贵的皇后在一起比较,简直是不要命了。 作为皇后的亲生女儿,三公主也震怒不已,可是这情绪却突然飞快地过去了,她陷入了沉思,是啊,她的母后还在,身体安康,这尊贵之体怎么又是轮不到区区朝光的。 可是……“你要知道,如果朝光嫁给了我的某位皇兄皇弟,来日登上那个位置,可不就是最最尊贵的了吗?” “公主?!”丫鬟震惊地看着像是魔障了的三公主,惊呼道。 年宵只作不知,懵懂地回着公主的话,“啊?那,那岂不是……那我以后不就更要躲着朝光公主走了吗?没有人能压住朝光公主了呀。” “哈,谁说没有?怎么会没有?我的母后才是最最尊贵的女人,谁也越不过她。太后算什么,就算是太后,也管不了父皇的后宫……”三公主低声说道,嘴角上翘,廊灯映衬下显得有些令人胆颤。 然而年宵却跟着笑得可爱又懵懂,她什么都不知道呢。笑着笑着,年宵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她惊吓地叫了一声:“啊呀!” “怎么了?”三公主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她更加温柔地问道。 年宵支支吾吾的,好一会儿才说:“我想起来,我之前好像看到有个小丫头鬼鬼祟祟地在朝光公主身后,刚刚朝光公主是不是被弄脏了衣服啊?万一被朝光公主知道,我看见了又没有提醒,我一定会被罚得很惨的。” 看着年宵如临大敌的害怕又沮丧的模样,三公主眼神一闪,安抚道:“你只是无意间看见了,当时怎么能确定呢?而且,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好了,你快回去吧,免得等会儿朝光回来了找你麻烦。” “是,多谢三公主提醒。”年宵乖巧应下。 三公主笑得古怪,低声说:“不,我才应该谢谢你才是。”看着年宵迷茫的表情,三公主不再说话,只挥手让她回去。 年宵听话地扶着梦霜往回走了。 身后三公主和丫鬟的对话,她一句都没听到。 “公主?” “肯定是我那位皇兄有动作了,我们得快点,抢在他前面,本公主倒要看看这个朝光究竟承不承受得住这尊贵的身份。” …… 年宵本想直接回去史氏身边,然后一个转角,她就遇到了不速之客。 “蒙将军,又见面了。”年宵率先行礼问好,然后就想不多事地离开,意外的,蒙钰居然没有出声。 年宵心里觉得古怪,再加防备也无用,蒙钰堵在回殿的必经之路,她只得从他身边过,擦肩而过之时,蒙钰勾唇拉住了她。 梦霜这次打定了主意,绝不让这登徒子再欺负她家小姐,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这次的蒙钰可不是孤身一人,卓闲虽也震惊,但他只认蒙钰这个主子,不管他做什么,他都会帮忙,当即就拉着梦霜去旁边等待,绝不让梦霜打扰到他家将军。 年宵并不惊慌,她的背已经抵住廊墙,蒙钰与她靠得极近,两人的呼吸都在交缠。 “蒙将军,又打算借酒行凶?”年宵轻吐出质问。 蒙钰却笑了,他缓缓低下头,嘴唇靠近年宵的耳朵,“年宵,年宵……我不是来找你的,把她放出来,我想她了。”
第43页 年宵本来的平静瞬间被打破,原本被蒙钰握住的手瞬间就不再蛰伏,剧烈挣扎起来,“蒙将军,如果你想要用装疯来轻薄于我,你就该好好想想能不能承担起后果来。” “装疯?也是,我们这样的,在外人看来,的的确确是疯了。你说是吗?年宵,还有身体里面的那个惹人疼爱的丫头……” 压抑在耳边响起的话,让年宵心头孟惊,身体内的小白兔年宵已经两眼泪汪汪的了,她咬紧嘴唇,生怕被外面的人发现她真的在,虽然她其实知道就算她说话,外面应该也听不到的,可她实在是太怕了。 已经说到这个地步,年宵放弃了挣扎,男女之间的力量悬殊,她也何必做无用功。 “我要回去了,再不回去,母亲和父亲都要担心我了。”就算被察觉了又怎么样?就算他和她一样又如何?她不认,谁也耐她不何。 “呵呵,呵呵……”耳边的喘息声和笑声一点一点传进年宵的心里,让她颇为恼怒。 “蒙钰……” “错了,你们可都得记住,我是蒙欲,欲是人慾的欲,千万不能认错我,否则我一定会很生气的。”蒙钰,应该是蒙欲撩起年宵耳侧的一缕黑发,漫不经心地暗藏威胁。 年宵没有做出反应,听着蒙欲接下来慢条斯理的话。 “小娘子啊小娘子,你我本是同类人,怎么我是这般,你却是另外的模样?把那丫头当菩萨来供着,你图什么?你真把自己当她的保护伞,什么都帮她做了,什么时候都护着她?你究竟是爱她,还是恨她,才想让她离了你不行?嗯?” 蒙欲好似根本不在意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例外,脱口就把自己的情况说出了一二。 年宵威州眉头看着蒙欲一副挑拨离间的模样,心里知道他是为了激得她和小白兔年宵对换出来,面上便再不透露出自己的情绪来。 看见年宵的坚持,蒙欲轻嘆了一声,“唉唉,真是无趣,我并不是你的仇人,为何一定对我如此警惕?你知道的,他心仪你,而我心仪我面前人心中的另一个你,之前不好意思了,轻薄了你,我存在了数十年,好不容易发现了一个让我心中欢喜的人,一时情不自禁,还请你们见谅。” 年宵无动于衷,但蒙欲却好似确信另一个年宵一定有所感触一般,继续开口:“我想当面和你道歉,可以吗?” 请求得是一番情真又意切。 年宵微微垂眸暗地里翻了白眼,小白兔就是小白兔,自己又弱还不聪明,别人随便说点就能往人家早就准备好的陷阱里钻。 “宵宵,其实也可以原谅他的,他,他们都跟我们道过很多次歉了。我,我出去接受他的道歉,然后他就不会再拦着我们的了吧?” 小白兔年宵的声音说得小声,但说得再小声,一字一句也都进入了年宵的耳朵里,她冷哼一声,反问:“那他说的喜欢呢?这个蒙欲可和那个人模人样的蒙将军不一样,他既然说出了口,不管是真是假,他都得从你这里捞回去些东西。你自己打量打量自己,除了你自己,你还有什么可以让人骗的?” 年宵并没有控制自己,一番话说得颇有些咄咄逼人。 逼得小白兔年宵唯唯诺诺,什么话也没说清楚。但同处一身中,年宵还是能感觉出小白兔年宵的情绪,她不想每时每刻都靠年宵,她力所能及的事情,也想自己来做做,兴许这次她就能解决得很好呢? 毕竟眼前这个人可说喜欢她呢,那肯定很容易就听她的吧?就像那个蒙将军听宵宵的一样。 “随你吧。”年宵不打算多费口舌,既然小白兔年宵这样想,那就由她自己的决定吧,人嘛,总是要在挫折中成长的。 “咦,你出来啦?”小白兔年宵一获得身体的控制权,就撞进了,蒙欲炙热又温柔的眼神里,脱不得身来。 “嗯,我……”就在小白兔年宵被年宵提醒,回过神来后,她准备了的话被蒙欲打断了。 “唔……” 攻城掠池,蒙欲时隔多日,终于再次一亲芳泽,不枉他想念许久。 第25章 餍足 “你干什么呀?”小白兔年宵在自己喘不过气来终于被蒙欲松开后,手软地用力推着蒙欲,然而腿也软了的她完全是靠着蒙欲揽着她腰的手才没梭到地上去。 勉强餍足了的蒙欲好心跟小白兔解释了起来,“你不知道我在干什么吗?那让我来教教你吧,我们这叫亲吻,也叫唇舌交缠……” “……你,你不要脸,不害臊!”小白兔年宵从脸、耳朵到脖子都红了遍,甚至被羞恼得眼眶里带了泪,“你不是说是让我出来,你道歉而已嘛,你怎么可以骗我出来,又做坏事?!” “哈哈哈——”蒙欲弯腰把头埋进小白兔年宵的颈窝里,肆意笑时喷出的气息洒在小白兔年宵的脖颈上,让她又羞又恼,却又无力抵抗。 蒙欲笑够之后,终于回答了小白兔年宵的话:“这二者之间冲突吗?不冲突的,你想听我道歉,那我说与你听就是了,对不起,我错了。” 兴许是觉得太有趣了,蒙欲揽着小白兔年宵细腰的手臂又收紧了些,在小白兔年宵说话前,他又接着道:“啊,我忘了,我刚刚又轻薄了你一次,那我再跟你道一次歉吧,对不住了,小乖乖,我错了。”
第44页 说完后,蒙欲直起身来,他单手放开了小白兔年宵的腰,转而轻捏着小白兔年宵的下巴,让她抬起头来和他对视,然后又郑重地说:“对不起,我错了。” 那双眼睛实在是太过迷人,让小白兔年宵根本无从抵抗,被禁锢在那双眼底,不能自拔。 “年宵。”身体里的年宵不打算牵扯进这二人之间的事情,但是她也不想小白兔年宵这样犯蠢。 被年宵唤醒的小白兔又羞红了脸,她脑子里一片浆糊,最后不知怎地,没说出质问训斥的话,反而只软软地说:“你,你多说了一次道歉。” 说完之后,小白兔年宵也知道自己是又犯蠢了,她也终于明白自己是没有能力和这人对抗的,只得想能赶紧离开就行,打不过她躲过也好。 “你让开吧,我,我要回去了。” 蒙欲的眼神变得幽深,他的腰又不由自主地为面前的小乖乖弯了,“是了,我多说了一次,那可不能浪费……” “嗯唔~” …… 回到席宴上,小白兔年宵便看见了坐在了史氏身边东张西望的方澜衣,她还未出声,方澜衣就好像有感觉一般,立刻回头望向她,惊喜地小声唤道:“宵儿妹妹快回来,你可好些啦?” 小白兔年宵红着脸笑着应声:“好些了,谢谢澜衣姐姐挂记。”说着,小白兔年宵便回到了位置上,在方澜衣身边落座,落座之后首先跟史氏和父亲年横城问好,然后才继续与方澜衣谈话。 大殿之内宾客众多,热闹气氛下,小白兔年宵脸上的红晕也就显得不那么突兀了,只是方澜衣却眼神发亮地注视在她的脸上,小白兔年宵干干笑了笑,很是不好意思地低着头问:“怎么了?这样看着我,我哪里有什么不对吗?” 方澜衣还没有说话,身体里的年宵就不轻不重地回答了她:“是有不对的地方,你的口脂自己尝尝还剩下多少吧。” 哄——小白兔年宵脸上的温度本就还没完全下去,听见了年宵说的话后,热度一下子就再次上涌了回来,刚好这个时候方澜衣也说了话,“宵儿妹妹,你今天的口脂是什么颜色呀?看上去好好看,衬得你更加漂亮了。” 方澜衣虽然天真活泼,爱玩的心思重,但她也是合该爱美的年纪,看见美丽的妆容,她也会忍不住询问的,虽然平时大家不一定都会上妆,但是这是皇家盛宴,出于重视和尊敬,女子都是会装扮自己的,是以她并没有因为担心是年宵天生丽质而不问。 听着方澜衣直列列的问话,小白兔年宵心内虽然觉得羞耻,但是因为没有被自己的好姐妹发现,她还是放松了一口气,只是要回答方澜衣的话,她却张了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小白兔年宵的窘迫被贴心丫鬟梦霜发现了,她适时地出声为自家小姐解了围,“澜衣小姐,今天小姐的妆是奴婢上的,口脂本是桃花酿做的,偏于粉嫩素净,只是之前小姐在殿内觉得很是气闷,便多饮了几杯果酒,唇上的口脂想必掉落了几分,压不住小姐本身的唇红了。” 唇红齿白说的便是年宵这般的姑娘了,方澜衣闻言羡慕地看了看小白兔年宵,然后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说道:“果然,我就是说怎么会有好看的口脂没被我家的母亲、姐姐们发现了。原是宵儿妹妹独有的,还是天生丽质才好呀。” 小白兔年宵开心地望了梦霜一眼,看到梦霜示意她放心的表情,心里面只觉得安全,还好有梦霜在。好的情绪呈现给自家小姐,坏的情绪被梦霜带着看向了不远处也回到位置上的蒙欲,蒙大将军。 梦霜心里有一口气怎么也咽不下,她身为女子实在是太弱小了,又是一次,她根本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坏人欺负小姐,这是她的失职,她一定会想到办法保护好小姐的。 小白兔年宵就不知道梦霜的想法了,她一贯是喜欢逃避的,被蒙欲好心放过后,她一熘烟儿地赶紧远离了她,回去的路上沉默着给自己做了心理安慰,没事的,就当又被狗啃了,以后看见他,就跟看见朝光公主一样,躲开就好了,然后就把这些事压了下来,不肯再想。 “澜衣姐姐,天生丽质不也说的你吗?”听着方澜衣完全羡慕的语气,小白兔年宵有些好笑地说着。 然后被方澜衣白了一小眼,“哼哼,我才不信你的话呢,我母亲说是怀着我的时候,有些气血不足,所以导致我也不是很好,你看我的唇色,就一点儿也不红润,不开心。” 方澜衣说得半真半假,小白兔年宵却是听得认真,她想了半晌才出声:“可是,只是口脂而已啊。澜衣姐姐如果不满意自己的唇色,我便多搜集漂亮的口脂,都送给你。这样的话,就会很 开心了。” 小白兔年宵并不想假意的安慰,虽然她从心底里认为方澜衣很好看很可爱,可是方澜衣的话却好像并不是很满意自己,那她就不说自己的感受了,只想帮她让她满意。 这样的反应让方澜衣微微愣过后,肩膀抖啊抖地无声笑了出来,在小白兔年宵的困惑中,她才气喘地解释道:“哈,我的好妹妹,你真是太棒了,哈哈,我就是喜欢你这种性子。漂亮口脂你可是外行,口脂这种东西,还是要姐姐来,我跟你说,从小到大,我不知道有过多少口脂,来来去去,我可是一个内行了,我都会自己制作口脂了呢。等我亲自给你做一个只属于你的口脂送与你……”
第45页 史氏坐在两个姑娘的身旁,或多或少还是听了一耳朵她们幼稚又温暖的话语,面上便轻而易举地带出了柔和的笑容,她也不多话,由着身旁的两个小姑娘继续说这说那。 在小白兔年宵和方澜衣从口脂说到鲜花又说到天气,约定好下次一起去採花后,身体里一直等待着什么的年宵笑了。 小白兔年宵不明所以,被身体里年宵提醒后悄悄抬头望去,发现三公主已经带着贴身丫鬟回到了自己的位置,看她面上带着微微的喜意。 “怎么了,宵宵?三公主是和朝光公主发生什么了吗?”小白兔年宵在心内问道,她虽然听了随了年宵行动的全程,但她始终是恍恍惚惚的,只知道她们的最终目标是要整治朝光公主,但是更复杂的事情,她实在想不清楚。 皇子、皇上、皇后、公主,纠缠在一起能得到什么呢?她不明白。 年宵也不介意小白兔年宵不明白,她直接解释出真相:“大皇子想和朝光发生什么,好抱得美人归。但是三公主不会让他如愿,而彻底击溃他这种想法并把朝光拉下神坛的唯一方法,就是把朝光送到一个她无论如何也下不了的床上。你觉得,三公主现在的好心情彰显了什么?” 小白兔年宵有些迟疑,她听明白了年宵的意思,在明白之后也知道自己不应该为朝光考虑,可是她还是忍不住流露出了一丝心软,她并不说话,这种情绪就被年宵捕捉到了。 原本‘奸计’得逞的惬意就一下子消散了,年宵冷声直问:“怎么了?觉得我不该做得这样狠?” “……”小白兔年宵沉默了一下才慢吞吞地说:“嗯,有一点……宵宵,不可以用别的方法惩罚她吗?这样做,我们是不是不太好?” “我们?你错了。这件事是我做的,不太好的是我,你记住了,我从来就没自诩我是好的,只要我想我乐意,我可以无恶不作、十恶不赦,对我来说,这不过是一件小事。对你来说,有什么情绪,你忍着吧。” 年宵的冷淡让小白兔一下子酸了鼻子,她知道她的宵宵都是为了保护她,但是她也控住不了自己的情绪,“宵宵,对不起……” “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你对不起的是那个要被朝光算计得丢了名节,被万人耻笑,最后一条白绫离开的年宵。”年宵可以接受小白兔的软弱,可以接受她的天真,但却不愿意忍受她蠢笨地为仇人难过心软,这样的小白兔活不了多久。 作者有话要说:  开心!增加了一个收藏!我爱你,啾啾啾! 咳!着重来到这一章的朋友,鑑于我们相似的文化氛围,或许,你很愿意点一个收藏,以庆祝我们共同的友谊? 第26章 阴谋 这大殿之上处处觥筹交错,多少人举杯与旁人共饮,谈天说地俱是热闹轻松的模样。唯有年宵一处,沉默不语一人独坐。 方澜衣被唤了回去,史氏陪着年横城与他的同僚及夫人说话,一时之间顾不得年宵。 年宵坐在摆满了各种水果美食的精緻桌前,头微微向下低着,没人能看出她内里的纠缠。 “宵宵,可是我们没有啊。”小白兔年宵一面明白年宵的苦心和用心,一面却始终没办法说服自己,她无论如何也还是纠结的,执拗地说:“她是那样做了,但是我们没有让她得逞,我们并没有太过实际的伤害。可是宵宵,你很厉害,你做了,她就逃不过的,这一点我知道的。” 小白兔年宵的语气有些低落,她当然也讨厌朝光,可是让她就这样看着朝光真的掉入深渊,她始终都于心不忍。 “宵宵,我们就稍微严厉一点地惩罚她好不好?不要,不要这样做,太狠了。” 年宵安静了许久,在小白兔年宵坐立不安好久后,她才再次出声:“你以为,开弓还有回头箭?还有,你以为我是神吗?事事都洞察,还了如指掌。” 小白兔年宵有些迟疑,她花了一些时间来理解年宵的意思,“宵宵,你的意思是,我们不能结束我们的阴谋?嗯,在我心里,你当然是神了。” 年宵轻笑一声,“但实际上我不是。开始就没有回头路可走,但是这世上的事,不是凭一个人的计划就可以让最终设想的目的实现的。我有给朝光机会,只要她能够像我们逃脱一样那般好运和努力,她的结果就没有你想的那样坏。” 年宵话说得并不浅显,但却是在安慰小白兔年宵,避免她心里承受太多压力,没得为了不值当的人操心。话说得也不假,只是也并不完全真实。 小白兔年宵不明白,不过她了解年宵,知道她的话里或许有她确实不清楚的含义,或许她在其中修改了一些东西,但是既然她这样说了,那么就一定不是死局。 “宵宵,机会大吗?她要怎么做才能不那么惨呢?” 上方坐着的都是平日里还算得宠的公主,人数说多不多,说少自然也是不少的。如今那里的位置,只有一个空余,那就是太后身边的朝光,始终没出现。 皇子们被安排在上方往下第一靠近的位置,目的是为了让皇子们和朝臣、朝臣之子们多加沟通,彰显皇家威严和恩赐,当然了,也不排除还有培养情谊的目的。
第46页 皇子们的位置就要空落落的了,但是往大殿里四面八方打量,除了大皇子不见踪影,其他皇子都呆在大殿之上,或与其他兄弟相携说话,或与平日里交好的臣子在一起,但因为彼此走动交流的原因,若不是刻意去确定,鲜少有人发现皇子们中缺了一位。 而这缺了一位的如今面色发黑地回到了大殿上,年宵在身体里肆无忌惮地观察着大皇子,看他不露声色地往朝光所在的位置望去,当发现了那里的空余后,肉眼可见的,大皇子的面色更加难看。 年宵依旧没有回答小白兔年宵的话,只是继续沉默地观察着,大皇子在自己的位置上昂头喝尽了面前的一杯酒,然后好像想到了什么一般,立刻望去二皇子的坐席,当发现那里没有二皇子的身影时,他瞬间就捏紧了手中的酒杯。 沉脸在四周望去,终于发现了二皇子,年宵好笑地看着大皇子的面色回暖,心里可惜嘆道:美人的争夺,可从来不只兄弟之间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后宫的女人,除了有血缘的,无论是什么身份,皆不能忽视至高无上皇帝的存在。 “年宵,你以为三公主会怎么将朝光的威胁彻底清除?”年宵收回了观察大皇子的视线。 小白兔年宵闻言一抖,然后掩饰性地伸手从面前的果盘里拿下一颗果子,轻咬一口后缓解了紧张,然后在心里回道:“我听你们之前的意思,是不是要让朝光公主成为皇上的妃子啊?” “嗯,更具体的呢?” 双手捏着一个小果子,小白兔年宵用力地咬了两口,“宵宵,你直接跟我说吧,我、我猜不到。” “呵~”年宵笑了一声,小白兔年宵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自己的尾巴骨一下子往上升了起来,年宵好似没察觉小白兔年宵的胆战,平静地说了话:“我来猜吧,大皇子想要把朝光带回自己的内宅,可是有太后撑腰的朝光公主绝不可能为人妾,所以只能是以正室之位娶之。然而大皇子的正妻身体康健、无犯七出之条,这就让大皇子根本没有资格去向太后求娶,再加上二皇子妃刚好在前不久因为难产大出血过世,还在襁褓中的孩子理应有个母亲照料,大皇子的机会可谓是微乎其微。” “对啊,那大皇子肯定不能把朝光公主娶回家啊?三公主为什么要那么着急?就算她们真的信了传言,那朝光公主被二皇子娶了,二皇子是三公主的嫡亲兄长,这不是好事吗?” 小白兔年宵听懂了年宵的话,迫不及待地提出自己的疑惑,然后等待年宵的解惑。 “是吗?明知不可为就一定不为了吗?那你当我之前的行为只是为了增加点乐趣吗?大皇子想要一个尊贵的地位,他一定会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他的谋士自然也会为他想办法。还有什么办法会比让一个女子因一个男子失节,而更容易让男子得逞呢?” 那个贼眉鼠眼的小丫头就是一个棋子,一个最普通的棋子,随随便便犯个错就好,今日是皇上的寿宴,绝对不可能有任何人敢造血光之灾,所以朝光就算恼怒,也不会对一个小丫头有什么过分的举措。 接下来就更容易了,公主嫔妃们都会考虑过自己万一出了点麻烦,需要更衣的时候,随便使点手段就知道朝光会去什么地方更衣,安排人手控制住丫鬟,然后迷晕朝光,之后的说法就是该怎么说就怎么说了。 “宵、宵宵,那,朝光公主岂不是……?”小白兔年宵联想到那个情况,一下子就白了脸,唇上的血色也一下子就退了下去。 年宵轻微地摇了摇头,她示意小白兔年宵谨慎地往大皇子的位置看去,小白兔年宵飞快地瞥了一眼,然后低头吃完了果子,“怎么了?看什么?” “……”“算了,总之,大皇子既然这样平静地回来,就说明他们的计划出了差错,所以不能让人诱得太后去发现他和朝光的‘郎情妾意’了。” 年宵仔细地和小白兔讲述着现在的局面。 “宵宵,那,那朝光公主呢?她还没有回来。”小白兔年宵心里面惴惴不安,表面上看上去这样热闹和谐的宴会,背后到底有多少人都在谋划啊,太吓人了。 年宵估摸了一下时间,然后说:“以三公主和朝光的关系,如果让朝光先彻底离开大皇子的设计,那么三公主也是没有机会下手的。所以她只会等待时机,朝光的丫鬟被人唤走或者别的方式不能造成影响,朝光也因为被人下药晕了过去,在大皇子抽身来之前,她便将朝光移走,让大皇子无功而返。至于朝光,我猜是被三公主悄悄送进了皇上的寝殿。今日是个好日子,奴才们得了奖赏,心思也浮躁了起来,花点心思就可以摆平。” 说到这里,年宵停了下来,当朝光被送到龙床之上时,她就再也下不来了。 小白兔年宵却并不通透,固执地要知道所有的事情,她问道:“可是,就算是睡在了皇上的床上,只要今晚皇上不回去,朝光明天被发现,可以说是有人陷害她,或者不小心走错了,她只是一个姑娘,没什么大问题,太后娘娘也会压下来的呀。” “你错了,皇上今晚会回去。”年宵毫无波动的声音响起。 “怎,怎么会是一定呢?”小白兔年宵磕磕绊绊的。年宵在心底嘆了口气,解释道:“皇上生日的晚上,和谁就寝都是一份巨大的殊荣,这个人如果不是皇后就是狠狠地打了皇后的脸,可是皇上宠爱贵妃,说不得歇在了皇后处,贵妃就会闹出头疼胸闷种种问题来。所以这样的日子,为了省心,恐怕皇上会选择自己一个人休息吧。”
第47页 “原来是这样啊,我都想不到呢,宵宵……” 年宵打断了小白兔年宵的话,“这种事情你找规律也是可以的,竖起耳朵仔细听别人说话,这样的日子,总有胆子大的人会聊起这个话题的,你听到也会知道。” 小白兔年宵:“哦。” “可是,如果皇上回去了就发现了朝光,发现她昏迷了,朝光公主是太后当孙女一样疼的,那皇上也应该会把朝光公主当女儿吧。那这件事也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 年宵望着坐在最上方的男人,看他多情地和皇后、贵妃你来我往,可皇上,真的有那么多感情吗? “是了,这就是我给朝光的机会。她既然敢做出那些事,想必她是深信自己得宠的,那么就看看她倚仗的究竟能不能救了她吧。” 第27章 第 27 章 朝光公主如此肆意妄为所倚仗的究竟是什么呢?不外乎就是太后的偏宠,和皇上对太后的退让。 这世上最好的阴谋不是一个人百般算计,而是一个人抛出一点点的诱惑,让其他的人心纠缠在一起,看看这个阴谋最终能不能实现吧。 宴会结束后,回去的马车上,年宵告诉小白兔年宵,如果皇上这次可以因为太后而再次退让,或者太后可以再次挺身做朝光的守护神,那么这场阴谋就失败了。 小白兔年宵陷入了害怕,她既怕阴谋成功,就这样把朝光推入了深渊,又害怕阴谋不成功,让朝光更加肆无忌惮。 年宵对此没有反应,只是她自己知道,这世上最难算的是人心,但最浅薄的也是人心。帝王之榻岂容他人安睡? 传言即便是传言,身为皇帝他也一定会记在心里,皇帝还是壮年,后起的尊贵之上不就是要取代他的位置?既然是他还在的时候,那么这个女人就算再尊贵的命道,也只能是他的,更何况是自己送上床的。 年宵对小白兔年宵的担心视而不见,自己深深地沉了下去,这件事结束了,她要好好休息休息了,至于她对小白兔隐瞒,也不算吧,皇帝的‘仁慈’和她们拥有任务发布者晋江的出现机率是一样的吧,都是微乎其微。 想到这里,沉睡之前,年宵无声地喃着,任务发布者好像许久没出现了,看来最近是太平静了,略微还有些无聊…… 宁静的一晚过去了,第二天早朝结束后,年横城表情古怪地回到了府上。小白兔年宵有心想知道点什么,可是年横城却始终一言不发。 “姐姐,等等我~”年沐叫住了有些失落正要回自己小院子的年宵。 小白兔年宵停在原地,等着年沐追上她来,“沐儿,怎么了?” 年沐站停在小白兔年宵的身边,冲着她笑得很是可爱,“姐姐,你不好奇吗?父亲怎么这样闭口不谈,往常就算朝堂上有什么事情,父亲也总会挑一些有趣无碍的事情讲与我们听的。” 小白兔年宵闻言便仔细思索了一番,这倒是真的,只是,年沐不知道这个情况可能涉及了什么,但是小白兔年宵可知道,而且清楚得很,是以她实在不敢也不好意思一直去探听。 看着自家姐姐脸上的犹豫表情,年沐露出牙齿笑笑,然后才把脑袋凑近小白兔年宵,像说悄悄话一样地开口:“姐姐,父亲不说,我可知道。” 只是这声音却半点没压低,紧跟在年宵身后的梦霜听了浑身一震,显然是受到了惊吓,宫里面发生的这样的大事,年府小公子怎么会知道呢?而且还是在这么短的时间。 梦霜陷入了自己的思索,她没有注意到年沐好似随意的瞟了一眼她,然后很快就收了回去。 “姐姐,姐姐,有好奇心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你真的不好奇吗?啊,姐姐,你好奇好不好呀?好奇的话,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哦!” 年沐惯是能抓住小白兔年宵的软肋的,她几乎立刻就想点头。 富贵也跟在后面,看着自家主子的精明模样,脸上露出了一个憨厚的笑容。 “你先说什么事。”年宵就知道小白兔年宵靠不住,在她说话前,果断地接过了身体的控制权。小白兔年宵乖乖地回到了身体里,但喋喋不休地说:“宵宵,一定要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哦,一定要哦——” 年沐和富贵的笑容蓦地就僵硬了一秒,姐姐\大小姐怎么突然盔甲附身了呢? “哈哈,能有什么事呀!?姐姐,你就答应我吧,等你听了之后,我再说我的事情吧。”年沐飞快就调整了表情,继续跟年宵撒娇。 年宵满足地享受着自家小弟的可爱,但是嘴上依然不放松,“不行,万一你说的事我做不到,沐儿你就亏了,身为你的姐姐,我不能让你吃亏。” “……”姐姐如此善解人意,我该怎么办? “姐姐,我们可是一家人,就算我吃亏也没关系啊,一家人干嘛算得那么清楚?”年沐拉着年宵的衣袖,一揪一揪的。 年宵伸手摸摸年沐脑后的发骨朵,脸上带起笑容,“是啊,我们可是一家人,跟姐姐讲个八卦,沐儿怎么也要给出回报呢?” “……” “噗哧!”身体里,小白兔年宵捂着嘴笑哈哈,“宵宵,你别欺负弟弟了,你看沐儿都要哭了。”
第48页 年沐委屈的表情不似假的,他是真的委屈了,是他长大了所以卖萌不管用了吗?姐姐以前都会惯着他由着他的,今天怎么如此“刀枪不入”?还对他下这种“毒口”? 看着年沐撅起来的嘴,年宵终于大发慈悲地放过了他,“行了,说吧,有什么想让我帮你做的?” 眼见着这可能就是最后一个机会了,年沐终于也不再强求最稳妥的了,果断地开口:“姐姐,听蒙大哥说,你在外面有一个学堂?那里面的管事是你自己挑的?” 年宵倒是没有想到年沐想说的居然是这件事,微微挑眉回道:“也不算是挑,只是看他们有缘,刚好手上有一个学堂,我时常不出门,也无暇去照看,想着不如就当做个好事吧。怎了?” 至于心内的小白兔年宵在听到“蒙大哥”时被吓到打了一声隔,她就当没听见吧。 年沐若有所思地听着,在年宵说完赶紧接道:“姐姐,听说学堂做得不错,招收贫家子弟,先生们一视同人。我真是有些好奇呢,姐姐有时间带我去看看好吗?” 看看?一个将军府的少爷有闲心去看一个学堂?年宵对此持保留意见,她故意微微往旁边走了一步,然后上上下下地打量起年沐来,直看得年沐浑身不自在,笑容也变得扭曲起来为止。 “沐儿,你跟姐姐说实话,是不是哪里的知识没学懂,又不好意思问阿肃,你跟我说,我帮你去问。”年宵就是恶趣味作怪,非要把自家弟弟逗弄到面红耳赤才肯罢休。 “姐姐!” “好了好了,我带你去便是了。”年宵见好就收,总不至于真把弟弟逗恼了,至于年沐究竟是什么打算,她也不介意,反正是她弟弟,不管他做什么,总是有她来收尾的嘛。 “那可好,姐姐,那就三天后,好吗?”年沐果断地应声,看上去是早就做好打算了。 年宵笑笑,点头答应了。 年沐笑得开怀,拉着年宵去他的院子,说这个八卦可不得了,他们得找个好地方聊聊…… 确实不得了,年宵之前跟小白兔年宵分析得基本上没错,但独独漏了一点,那就是生活在宫里的女人的心狠程度以及决心。 大皇子还是知道在父皇寿宴行苟且之事,一定会让皇上对他的印象大打折扣,所以他可不敢这样大胆,给朝光公主下的只是普通迷药,他想做的只是让太后以为他们有私情而已。 但是三公主无论如何不肯给朝光机会,将人送到龙床上不止,还狠心下了能让女子春意涌动的药,至于这药的来处,还得多亏了后宫阴险,即使是公主也见识、收穫颇多。 是以,这件事本来或许会在宴会结束后没多久就能被捅破,但因为三公主的“神来之笔”,皇帝寝宫外守着的奴才奴婢们一夜胆战心惊,心里不断猜测龙榻上出现的女子是谁,面上却不敢多说一句。 这一夜皇上本该独自休息,然而却温香软玉,一夜竟叫了水,这动作瞒是瞒不住的,皇后娘娘恨得一夜未眠,各宫都有探子,贵妃娘娘也是恨不得咬碎了一口银牙。 第二日一早,皇后娘娘为首,贵妃娘娘其次,罕见地这两人居然结伴同行,且目的一致,一定要把那个狐媚子处死。 然而当看到那个祸乱宫闱的狐媚子时,皇后和贵妃相视一看,对方皆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看样子,不是她们眼花了。 不是随随便便一个宫女,而是前朝后宫都知道的一个太后当亲孙女宠爱的公主,皇上公主一夜缠绵,这要是传出去简直就是没了皇家的脸面。 皇上沉着脸坐在上方,命皇后严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朝光带着一身春印跪在地上,衣着混乱,脸色煞白,一双眼睛哭得红肿,她怎么也没想到,不过是一天晚上,她的人生就改变得如此翻天覆地。 朝光知道能救她的人只有太后,她哭着趴到皇上的面前,哭诉:“求皇上明察,朝光,朝光实在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朝光之前明明是去换衣……太后也知道的,皇上,朝光一夜未归,太后一定担心极了……” 太后在睡前确实是担心的,但是她身边的忠僕不愿让太后为了公主熬坏了身子,便劝着太后上床歇息了,哄骗着公主之前传话说在别的公主那儿歇息了。是以太后还不知晓这些事。 听到太后,皇上的面色更加沉了。 第28章 朝儿 在处理朝光的事情上,皇后和贵妃其实是一派的。 当传言有利于自己的儿子时,她们可以把朝光当宝贝争抢放在自己身边,但是当传言变得只利于朝光本人时,这两个女人都一致想把朝光踢得有多远算多远。 对皇后娘娘来说,身份尊贵之人,在这后宫之中,谁人的身份敢比她皇后娘娘还高?这个朝光岂不是想要去她而代之!? 对贵妃娘娘来说,高高在上的皇后的凤位,她都还没有抢到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黄毛丫头还敢有心觊觎?真是不知廉耻! 在这个时刻,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的想法达到了空前的一致,这个混帐丫头难道就是看准皇后之位,所以故意传出这等子不像话的传言,那么之前其实都是她的醉翁之意?好深的心计。 ……
第49页 在一番博弈后,作为皇帝枕边数十年的枕边人,皇后娘娘终于明白了皇上的想法,她看着因为这件事甚至推迟了早朝的皇帝,心里面说不出是悲凉还是果然。 “这是意外也是天意。朝光是忠臣遗女,又受太后教导长大,理应能得妃位。”皇后娘娘无视身边贵妃的震惊,自己拖着疲惫的心张口给这件事烙下了尾声。 她一双凉凉的眼睛望着瘫软在地、痛哭流涕的朝光,缓缓说:“来人将慕容妃扶下去梳洗,回宫后取本宫凤印然后传本宫旨意,忠臣遗女慕容悦受皇家眷顾长大,今淑颖聪慧……” 皇上啊,皇上啊,她以为皇上只不过是当民间的传言只是笑话,就算听了也不会听进心里,然而现在她才明白,皇上之所以是皇上,就是因为没有人能看透他究竟把什么放在了心上。 朝光,如今已是慕容妃的慕容悦瞪大了双眼,眼球中白色的外围已经爬满了细碎的红丝,她有些癫狂地挥舞着双臂挣脱皇后的奴婢对她的搀扶。 “我不是!滚开!你们谁敢碰我,我是朝光,我是太后身边的朝光公主,我不是妃子,我是公主!你们谁敢碰我?我要见太后!我要见太后!” 慕容悦的声音略微有些沙哑,但是拼命喊出的话语用着极其尖利的声音,但因为喉咙的损伤,每一个落下的字符都带着破碎。 皇上颇有些厌烦地看了慕容悦一眼,然后站起身来,他的贴身总管紧跟着为皇上的龙袍下摆抚平,皇上的视线落在了皇后身上,“交给你处理了,皇后,朕相信你。” 皇上离开了,贵妃娘娘想要质疑的对象就只能是皇后。她可恨地挥手让自己身后的嬷嬷上前帮着皇后的奴婢制服慕容悦,然后不满地质问起皇后来:“皇后娘娘,你莫不是昨晚没睡好,今早上迷了头。这样的丫头怎么能进后宫?且不说她的身份,就只看她的手段,如此下作,若是让她进了后宫,我们这后宫的姐妹们可怎么平静?” 贵妃惯是会说话的,就算只是自己不满,也一定会上升到对方绝对不能忽视的高度。 皇后娘娘不屑地瞥了贵妃一眼,她实在是轻蔑于和贵妃解释,得宠又怎么样?连自己身边人的心思都看不透。 慕容悦被一个老嬷嬷狠狠地堵了嘴,避免让她打扰到本就不爽的娘娘们,很快她被拖了下去,自然是不能在皇上的宫殿里多留的,所有人都去了皇后的坤宁宫。 贵妃执着于要找皇后的麻烦,将皇后留下慕容悦的行为质疑到了有违皇后的身份的高度。皇后无声地冷笑一声,然后说了一句话,“贵妃,你若有不满就去问问太后,看她是想让朝光无声无息暴毙,还是想让朝光成为慕容妃。” 说到这里,就真不是需要细想的了,贵妃只是刚听到这句话,脑子里就浮现出了答案,对太后来说,后者自然是最好的唯一的一个选择。 皇后还不满意,似乎是自己本身的怒气没有出出来,而贵妃刚好撞到了上面,她似笑非笑地打量了贵妃一眼,然后笑道:“本宫忘了,贵妃。慕容妃一向受太后喜爱,让她只做一个妃子还是委屈了她。你说,太后会怎么打算呢?” 皇后的话简直是明晃晃的意有所指,她皇后的位置绝不是太后因为偏爱就可以用来补偿的,前朝可以不在意妃子的位置,但是皇后之位,绝不可能由人随意更改,除非皇后犯了谋逆之罪,或者死了,否则皇后在一日就一日是皇后。 但是贵妃就要容易多了,哪怕不把她拉下马,也可以再立一个和她平起平坐的贵妃! 贵妃刚要动怒,下一瞬就想起了什么似的平心静气地问道:“皇后娘娘,您莫不是忘了还有一个做法,那就是太后亲自出手,用一个无关紧要的丫鬟顶了朝光的位置处死,然后朝光静养几天,依旧是那个连三公主都要避其锋芒的公主。” 呵!皇后这一次冷笑得明明白白,看着贵妃的一脸蠢样,她真是怀疑这个女人究竟是怎么做到如此高的地位的。 哈,也不是她太蠢,恐怕那个慕容悦也还在拼命挣扎,苦望着太后会来救她于苦海,可惜了。 “贵妃,你记得皇上走之前跟本宫说了什么吗?” 贵妃回忆了一下,然后脸上有些狰狞,“说什么?皇后娘娘此刻还要跟臣妾炫耀皇上对你的信任吗?” 蠢货。 “处理后宫事务是本宫的职责所在,这么多年皇上没这样嘱咐过本宫,这次有关朝光的事情,贵妃,你以为皇上这是在信任本宫什么?” 贵妃原本还一脸不忿,勉强压下心烦思考了一下就明白了,她好歹也熬成了贵妃,这点还是能想到的,她脸上变了,有些怀疑又有些试探地问道:“难道,是太后?” “嗯哼。”皇后有些累了,撑着手在布撵上垂头休息。 贵妃一点想通之后,剩下的也就想明白了,她不能对皇上有什么想法,能发泄情绪的也就剩下慕容悦一个了,尤其是这个会威胁到她地位的女人。 还有着天真思想的慕容悦根本不知道自己未来的日子会有多水深火热。 …… …… 皇上下了早朝以后,后宫皇后的懿旨已经传遍了,太后气得召了太医,却依旧没办法改变这个事实。慕容悦趴在太后床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太医在外写着调养身体的药方,一边写一边嘆气,心里嘆着,有朝光,哦不,是慕容妃在,太后娘娘如何能够安心静养身体?
第50页 皇帝就是这样迈进了慈宁宫里,听到奴才喊的“皇上驾到”,慕容悦整个人都不受控制地抖了起来,哭声也停顿在喉咙里,出不了声来。 太后慈爱又心疼地抚摸着慕容悦的头,看着皇帝嘆了一口浊气,奴才们极有眼力见地搬了椅子来,皇上从容地在床边坐下,好似他根本不知道太后是因为什么而如此似的。 见此,太后主动开了口:“皇帝,朝光……” “慕容妃,你现在不在皇后宫中聆听皇后的教导,跑到太后宫中打扰太后的休息,还气病了太后,你……”皇上打断了太后的话,他的话又很快被太后打断。 “皇帝!你是真不知道我是因为什么才生气的吗?咳咳咳——”太后说着,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医者仁心,太医即便是不愿意惹祸上身,也还是硬着头皮跪下建言道:“皇上,太后,娘娘,太后的病应当安心修养,不应过分激动,这于健康实在无益呀!” 皇上嘆了口气,他挥退了屋内的所有人,包括不肯离开太后的慕容悦,直到屋内只剩下太后和皇上两人时,安静中幽幽出现了皇上的一声轻嘆。 “母后,你想让朕怎么做?” 听到皇帝有妥协的意思,太后立刻往上撑起了身子然后急切地说:“找人成为慕容妃,把我的朝光还给我。” 听到太后的话,皇帝虽然觉得在意料之中,却还是有些低落了下来,“母后,你分得清楚,究竟是要朕把朝光还给你,还是把朕去世许久的妹妹还给你。” 皇上的话让太后好似受到了重创,她张张嘴一时没能发出声音,还一会儿才说:“我的朝光就是朝儿。皇帝你不缺女人……” “母后,朝光她不是,她只是一个任性妄为、恃宠而骄的臣女,不是朕的妹妹,也不是你的女儿。皇后懿旨已经昭告了前朝后宫,这件事没有任何的回转之地了。” 眼见太后还想说什么,皇上就接着补充道:“外面的传言,母后你也是知道的吧?任由其发展,而不制止,也是想让朝光有更好的归处。普天之下,谁人的后院比朕的后宫还要好?母后,你想清楚。朝光说到底不是你的亲女也不是亲孙女。” 亲女?亲孙女?太后望着一脸冷酷的皇帝,这么多年她难道不是把朝光当亲生的来疼吗?这么多年,如果不是朝光一直陪着她,她该有多么孤寂和思恋朝儿,她在朝光身上倾注的心血难道比亲生孙女少吗? 皇帝,皇帝他怎么忍心?! 作者有话要说:  请柬:观礼。 主题:朝光公主的覆灭。 观礼随份子:收藏、评论、营养液…… {ps:女主本章不出现,因为小白兔觉得愧疚,所以希望朝光可以在自己的覆灭场拥有更多的戏份。 皇后:呵。 贵妃:嗯? 朝光:呜哇!太后…… 太后:朝光,哀家一不小心也抢了你的戏啊,老了,控制力不强了啊~ 朝光:……} 第29章 馆长 太后的脸色显得有些灰败,不知是因为被皇上戳破了她多年的替爱还是发现自己已经无力挽回了。可是即便如此,她仍挣扎道:“皇帝!那些传言只是传言而已,当不得真。你身为皇帝岂能因为这等虚妄之言就毁了哀家的公主?” “朕毁了?”皇上轻笑着反问道,“母后,你是真的想不明白这样的传言为什么会出现吗?朝光有什么福分配有这样的传言?” 太后在皇上的提醒下悟了,“是有人故意的?是有人故意在害我的朝光?是谁!?” “母后,何必纠结是谁?被朝光借你的宠爱欺辱了的人还少吗?究竟是谁害了母后你的朝光呢?”皇上,他始终先是一个皇上,然后才是太后的儿子,因为太后的偏爱,他也不可避免地为朝光收拾过烂摊子,他厌极了狐假虎威的朝光。 要怪只怪朝光惹错了人,他不便亲手收拾朝光,那个隐在暗处的有心人倒是合了他的意,所以他会给一个恩典,放她一条生路,不费心去查。 太后倒在了床上,眼泪顺着眼角流下,皇上并不是铁石心肠,但是在这件事上,他绝不想再妥协。 “封朝光为贵妃,哀家的朝光必须要无人敢欺辱!” 皇上本已站起身来往外走去,听到从身后传来的太后的声音,他皱紧了眉头,他可真想问,在太后的心里,究竟是他这个活着的儿子重要,还是那个死去多年的女儿重要,重要到能让她为了一个连品德、智慧都远远比不上他们的替身落了他的脸面,他可是皇帝。 “母后,贵妃陪伴朕许久,还诞下大皇子,朕不能寒了她的心。” “皇帝!若你还认哀家这个母亲,你就必须给哀家的朝光一个尊荣!”太后抓紧了身旁的华被,她不是不知道自己恐怕伤了儿子的心,但是手背手心都是肉,她的朝光可以说是失去了一切。 皇上走到门口,缓缓地说:“母后,你放心,朕一定会如你所愿给朝光尊荣的。四妃之中,无人有封号,朕会用心择一个封号给朝光,除皇后和贵妃,她便最尊贵了。” 说着,皇上向在门口等待的贴身总管宣告:“传朕的话给皇后,慕容妃深得朕心,还有太后的心,特赐其封号,为“朝光”。”
第51页 “皇帝!”太后一声怒吼。门口的奴才跪了一地,慕容妃如今是朝光皇妃的慕容悦也瘫软在地,连太后都没有办法,她是真的完了。 朝光还只是浅薄心思,她根本不知道皇上给她的妃位封号代表了什么,从朝光公主变成朝光皇妃,不变的称号会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一个爬上龙床的公主,每被称呼一次,她的尊严就会被人踩踏一次,没有人会尊敬她,即便她贵为皇妃。 …… …… 皇上和太后之间的对话就没有人知道了,外面所有人或快或慢得到的消息都只是朝光公主成为了朝光皇妃,总算是因为没有血缘,所以在前朝并没有激起多少浪花,而在民间,倒是多亏了之前的传言,百姓们也没有多少惊奇,甚至还觉得很正常。 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对绝大部分人来说,其中就包括了年宵和年沐,因为距那时后三天的日子,就是年沐所期待的与学堂管事的相见,也就是今日。 “小姐、少爷,到了。”车夫停下了马车,在外恭敬地说道。 年沐颇有些激动地从马车上下来,看着学堂门口眼神炽热,不过他并没有立刻进去,而是转身等着年宵出来,然后亲自扶着年宵下来。 “沐儿,待会儿不能打扰里面的学子,知道吗?”年宵嘱咐道,这是出门之前史氏刻意交代的,她是乐于让年沐和年宵多亲近的,自家姐弟就是要多相处,但是她也会担心年宵管不住年沐,让年沐在外面惹了事然后回家被年横城揍一顿。 盯着学堂内,年沐有些敷衍地点点头,“嗯嗯,我知道了,姐姐,我们快进去吧。” 呵。看着自家弟弟如此敷衍,年宵如果不有所反应,那她也是怪了,左手还被年沐扶着,右手就自如地往后伸给梦霜,嘴上提醒道:“看来里面的吸引力比我这个做姐姐的要大得多呀,那我何必还进去碍事呢?梦霜,扶我回去吧。” 梦霜嘴角带笑,下一刻又想起自家小姐打趣的是自己的少爷,赶紧又掩饰了下来,但手上动作没停,看上去还真像是要听年宵的话,扶她离开呢。 年沐一下子就收回了视线,扭头看着年宵,心里面苦哈哈,姐姐真是越来越难搞了哇,他太辛苦了,“姐姐,姐姐,我错了,你才是最重要的,求姐姐满足满足我的好奇心吧,嗯?好姐姐诶~” 车夫和富贵都低着头,不敢让少爷发现他们的表情然后恼羞成怒。被史氏要求一定要跟着保护年宵的方水就坦然得多,站在旁边注意周边的动静,至于年沐的举动,完全吸引不了他的注意,他可是承担着主子安危的重任,不能有丝毫的懈怠呢。 “哼。走吧,进去。” 从学堂外看去,是看不到里面的人的,要经过一个摆放着花石的小院儿才能进到学子们学习的地方。 年宵和年沐一併进去,刚刚开始经营的学堂如今只有一间房的学生,里面一个年轻的夫子在教导这些稚嫩的学生。 不过这些稚嫩的学生中有一个例外,坐在最后显得有些煎熬的少年在前面大多数的小孩儿中要显得成熟许多,不过心性是否成熟就真是不一定了。 (* ̄▽ ̄)方水看着不四一脸头疼的样子,表情总算有了变化,不再是面瘫的模样,如果能把不四想要的地缝借给他一会儿,他一定会立刻钻进去叉着腰大声笑上一场的。 为了能更好地保护主子,他可是豁出脸皮求这个小鬼教他一点儿拳脚功夫的,结果过程中被挤兑得完全没有面子了,现在看他吃瘪可是大快人心。 年沐并没有和里面的某人有什么特殊的交缠,所以他只是随意地看了看就移开了视线,好似并不怎么感兴趣,反而是往其他地方打量起来。 准确的说,这个其他地方应该是通向后院的一条小路,以及一个小房间,应该是供学堂里管事的人休息或做事的地方。 年宵轻轻拍了拍年沐,在他看过来时语气有些认真地问:“沐儿,你确定你是对学馆感到好奇?而不是对学馆中的人好奇?” 看着年宵的眼神,年沐好像听到了画外音,“想死就不要跟姐姐说实话!” “姐姐,都有,都有。对学馆感兴趣,不就是对学馆里管事的感兴趣吗?姐姐,要不你再受累给我引见这学馆的馆长吧。”年沐不敢说谎,也没说实话,挺着一张笑脸对年宵说话。 年宵盯着年沐看了好一会儿,直到馆中人已经发觉了他们出来,她才移开了自己的视线。 “呼——”年沐无声地呼出一口长气。 一清和不三一起出来,两个人的表情变化真是对比得非常的鲜明。 一清从始到终都保持着微笑,一成不变,而不三原本一脸认真而严肃,但当看到站在年宵身侧的梦霜时,瞬间就咧着嘴笑了,但是他显然不知道以他严肃的长相露出这样的微笑,是多么让人毛骨悚然的。 对于这一点,梦霜是感受非常深刻的,那股灼热的视线又围绕在她身边,她有些不适地往年宵身后藏去,挪动了一半后,才想起自己是想要保护自家小姐的,如今怎么能害怕躲到小姐背后呢? 想到这里,梦霜抿紧嘴唇又迅速地回到了自己原来的位置。 而她的内心想法,不三是感受不到的,所以在他看来,就是梦霜害羞了,然后又捨不得他了,所以不三的表情更加荡漾了。
第52页 他身边的一清有些无奈,笑容都有些僵硬了,他伸手在不三背后拍了一下,带点力气,把不三从爱情的盲目中拍离了出来,两人迎上来和年宵打招呼。 “将军小姐。”一清是迂腐。 “主子。”不三是随了梦霜的称呼。 “大馆长、三馆长。”这是年宵第一次这样称呼他们,目的是给大家一个提醒,不该暴露的不要暴露,他们并没有太过熟悉。 如果在这里的不是一清不三,而是二白和不四,这样的暗示肯定是接不到的,他们俩一定会笑哈哈地说,“啊呀,客气什么,别见外啊我们多熟了,叫名字就行了!” 而此刻面前的两人领悟了,一清点点头说:“不知道小姐今日来有什么事吗?” “并无什么要事,只是家弟对学堂比较好奇,所以央我带他来看看,啊,或许他有些事吧。”年宵似笑非笑的模样让年沐有些发毛,但是想到自己的事情,他还是当作不知道年宵的暗示,反而说:“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和馆长聊聊,这可是造福百姓的大事呢,馆长是个好人。” “嗯,确实是个好人。”看来年沐是打定主意不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她了,年宵没有强求。 “啊,姐姐你先回去吧,到时候我自己回去就行。哦,我可能会晚点,所以姐姐你别等我了。”年沐的小心思没有多加隐瞒,年宵并不打算干涉年沐的事,他也大了,她相信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走之前,年宵只是看了一眼波澜不惊的一清和恋恋不捨的不三,他们依旧是半合作关系,她倒不担心年沐的安全,总归是死不了的。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不要散养我呀,我哪里有问题就告诉我吧,提出来我才能改正,我才能慢慢进步呀,如果没有大家的指引,我自己慢慢摸索,要很久很久才能进步成很好的样子的。 第30章 誓言 “任务开启!找到年沐在忧心什么,任务奖励,奖励若干营养液,能量可供回到年沐被打前。” 非常突兀的,年宵不过才刚刚踏进年府的大门而已,任务发布者晋江的声音就跳了出来,被打?年沐?呵。 “我拒绝。”年宵一脸平静地继续走着,除了最近的梦霜察觉到年宵一瞬间的停顿外,别的人都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而看着年宵的淡定,梦霜也很有眼力见地没有询问。 不等任务发布者出声,身体里小白兔年宵就先忍不住问了,“宵宵!为什么不接受呀?弟弟被打了呀,我们要接受,才能让弟弟不被打呀。” “你是不是傻?”年宵在心里反问。 “啊?”小白兔年宵一脸懵。 “他既然被打,就肯定有被打的缘由。你就算去完成任务,把时间转回去沐儿被打前,他收不到教训,以后说不得还要被打。再且说,他都已经被打了,该交的束脩都交了,你还不让他学到该学的教训?”年宵难得开着玩笑跟小白兔年宵解释着。 因为难得,小白兔年宵点头理解了的同时,还好奇地问道:“宵宵,你怎么啦?有点开心哦。” 年宵放缓了自己的步子,看着不远处站着的主僕二人,脸上突然带起了笑,“开心的可不应该是我,年宵,还不赶紧往前看看,说不定又有人来找你要跟你道歉了呢,这一次可千万别让别人多道歉一次了。” 年宵的打趣,让小白兔年宵浑身一抖又羞红了脸,这羞意中还带了点对那个人的恼意,“宵宵,你放心,这一次我一定会狠狠骂他一顿,叫他以后再也不敢欺负我们。” “诶,你说错了,他欺负的是你,可不是我。人家可分清着呢。”年宵打断了小白兔年宵的话,话中还带着点挪揄的温度,只是眼神已经有些冷淡下来。 原因无他,因为慢慢走进对面那人的原因,年宵看得比之前要清楚许多了。 从年府大门回到年宵自己的小院,要经过他们的年府的一个花园,而花园有一条路,这路上都是史氏专门栽种的花树,好生精养着,一年四季总是都有颜色的。 而这条路也是年宵的必经之路。 或许蒙钰已经和年横城拜见过了,还说了想要和她谈谈的事情,年横城是武将,对男女之防看得并没有儒生那么重,再加上蒙钰也算是他的得意门生,想必对他很是信任,所以才能告知他让他在这里等她吧。 再加上这里旁边就有一个石亭,很方便他们谈话,也方便来来往往的下人们经过看见,不至于传出什么风言风语。 如果来人是蒙欲,年宵是很乐意让小白兔年宵出来和他历练一番,自己回去躲个清闲的,但是很明显的是,现在对面那个举止有理、眼神规矩的男子,是蒙钰而非蒙欲。 所谓温润知礼,在年宵看来就是难缠的委婉表示了。 “年小姐好。”看着年宵走进,蒙钰向年宵行了平礼,自己的将军如此,卓闲自然也要表示自己的尊敬。 年宵虽然不待见蒙钰,但是也不会失了礼节,自然也照理回了一礼,身后的梦霜和方水自然跟上。 略显尴尬和生疏的见面,让蒙钰一下子没办法开启自己之所以冒昧来找年宵的原因,他欲言又止的模样,让年宵头疼。
第53页 身体里的小白兔年宵也是看明白了现在这个蒙钰要缠的可不是她呢,她的笑话被宵宵看了,她也想看宵宵的笑话,这样下次宵宵笑她的时候,她也可以跟着笑了,嘿嘿嘿。 这样想着,小白兔年宵不免在心里祈祷起来,当然她是无声的,她可不敢在这个关头公然挑衅年宵的,虽然她不知道的是,她的安静在很大程度上已经提示了年宵,她此刻的想法。 只不过,年宵现在的心神都放在了尽快把蒙钰弄走上。 “蒙将军,这次来找我,是有什么要紧事吗?”年宵着重强调了‘要紧事’,希望蒙钰能有点眼力见,如果有想说的,就直说,不要东扯西扯,一会儿沉默一会儿吞吞吐吐的。 蒙钰当然是有眼力见的,但是此刻他只希望自己不要这么有眼力见,自己心仪的姑娘如此不愿意和他多相处,他觉得苦恼又觉得对方其实做得很对,对登徒子本就该有这样的态度,事实上,见面没打他,他都觉得年宵太过温柔体贴了。 蒙钰深吸一口气,然后眼神示意卓闲不必跟上,“年小姐,我们去那边亭中坐下说吧,想必年小姐已经知道我这次来是想做什么了,还望年小姐能与我单独一叙。” 说是单独一叙,其实只是为了不让旁人听到他们的对话而已,蒙钰和年宵都还是在梦霜几人的视线当中的。 卓闲不知道年宵和蒙钰之间纠葛,所以他非常冷静地站在原地,然而梦霜却是知道的,因此她站立不安,眼神紧紧地盯着蒙钰,生怕他又再次犯了浑。 “蒙将军,说吧。”年宵在亭中随意坐下,她本是打算与蒙钰面对面坐着说话的。然而蒙钰却并没有坐下,反而绕到年宵面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大礼,好似他让年宵来石亭的目的,就是为了向她行此礼似的。 “年小姐,我很抱歉。我一而再地冒犯于你,你还能给我机会道歉,我心里欢喜的同时更加愧疚。即便是行此大礼,于我而言,我心中的愧疚也不能弥补一二,还请年小姐能告知我,我可能做些什么具体的事情,来真正地弥补我的过错。” 蒙钰苦笑地向年宵诉说着自己的内心,每多说一个字,心头的苦涩就多涌出了一分。他本想给自己心仪的姑娘留下一个好印象,然后在得到她的认可后,便立刻上门提亲。 可是如今他才知道,这简单的想法,实施起来是有多么的不容易。 “我说什么……你都会做?”年宵歪头突然笑得很是可爱,让蒙钰晃神之余,心头大恸,如果他没有想错的话,其实他知道面前的姑娘会说出什么要求的。 可是,他依然要说:“是,我都会答应。” 蒙钰垂下了眼眸,不愿让年宵看到他的悲哀。 “那么,就拜託蒙将军以后别再对我另眼相看了,我不希望和蒙将军再有接触。可以吗?”年宵的嘴角扬起了漂亮的弧度,你看她可真残忍啊,明明要让人离她远一点,偏偏又露出如此美的模样,诱人不甘不愿放弃。 蒙钰捏紧了身侧的拳头,他其实知道这次来的结局的,可是他还是要来,因为即便是蒙欲做出了冒犯的举动,但蒙欲就是他,他依然要承担责任,就算再不愿意也必须承担。 “好,我知道了。”蒙钰僵硬地答应了,他本想再点个头表示他确定自己可以做到,可是他想动却动不了,连脖子都僵硬得像一块石头,最后只冷梆梆地承诺了一声。 年宵满意地点点头,站起身来打算离开这个悲情的人儿,擦肩而过之时,蒙钰突然又伸手握住了年宵的手腕,他的手很热,热得有些滚烫了,烫得年宵的手腕有些微妙的感受。 年宵皱紧了眉头,停下脚步。 这时,蒙钰好似才反应过来自己又做了什么似的,他赶紧放开了桎梏年宵的手,然后往后退了一步,低着头说,也像是在解释自己刚才的行为,“年小姐,你,你知道我的情况了吧,他是另一个我,我知道他在外面做了什么,但是我干涉不了他,除非我掌握了身体的控制权,但是如果他意志格外强烈的时候,我不能重新强制掌握。所以,抱歉。他喜欢你,或许是另一个你。” 蒙钰觉得自己是疯魔了,所以才会明明刚刚才答应了年宵不再缠着她,却还是执拗地说:“年小姐,我一直都不想要这样下去,我并不想有另一个我的存在,但是在遇到你以后,在发现原来你和我一样之后,我觉得很开心,开心我和你有同样的秘密。或许这世上,不会有第三个人像我们一样,年小姐,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等着你,如果你没有找到你完全相信的 那个人,或许,或许,我可以成为那个人?!” 他真的是疯了,蒙钰这样想着,但他的眼睛还是不由自主地发亮,等待着年宵最后的宣判。 年宵从不把自己当成善男信女,她笃信这世上唯一可信的只有自己,所以她根本就没有想过找什么完全信任的人,除了她自己,谁有资格获得她的完全信任? 蒙钰垂死挣扎的一番话感动不了年宵,但是年宵看着蒙钰的眼神并不是以往的厌烦或者毫无波动。 相反,她非常古怪又神奇地觉得有点趣味,听听他的话,即便是掌握她最大的秘密,所要求的居然只是一个机会,而且还是一个等待的机会,真是卑微得让人想知道他还能被欺负到怎样的地步。
第54页 或许是年宵持续了太久的沉默以及她的眼神太过古怪,所以蒙钰突然一下子脑筋转到了另外的地方,他连忙追说道:“年小姐,你放心,即便你不给我机会,我也绝对不会跟第三个人说任何有关你的事,我会把这些通通带进我的坟墓。我用我的性命向你立誓。”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终于到了这个环节了,我终于可以开始嘿嘿嘿{哎哟,我这个恶趣味hhhhh} 第31章 答应 将军府中没有那么多闲情逸緻,这府中上下通通都是年横城一人打拼下来的,比起吩咐下人装扮好花园,年横城更乐于让下人好生学本事,能有点本领照顾好主子也好,只学到点皮毛跟普通奴才一样也罢,总是都比全副心神放在侍弄些花花草草要来得好吧。 史氏了解年横城,是以专门分配来花园的奴才并不多,也不拘是必须要把花园休整得多么漂亮,只要看上去干净就行,再加上,皇上并不乐于让年横城和其他朝臣走得太近,邀人来府上观赏的情况是少之又少,因此年将军府中还真没有别的府上那样美妙芬香的花园。 此刻身在其中的蒙钰却别有一番感受,没有扑鼻的芬香诱惑,也没有浓烈的色彩引诱,可是他面前的姑娘依旧是如此地令人为之着迷,在一片安静中,他仿佛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一下…… 蒙钰在军营里曾见人被判刑,在等着刑牌落下的过程中,他清清楚楚地看见被判刑者逐渐缓慢又沉重的呼吸,胸膛起起伏伏,却没发出任何声音,他那时并不十分了解也并不感到好奇,可是此时此刻,他突然回想起了那一刻的场景。 他感觉此刻的自己就是即将要被判刑的人,紧张让他想要多呼吸一点空气,好让自己不那么痛苦,可是却又不敢重重呼吸,害怕自己的呼吸声会让面前的人改变了主意,即使他其实根本不知道她会怎么想。 年宵看着蒙钰强作镇定的模样,突然明悟了自己的恶趣味,她微微低下眼眸,就在蒙钰看着她避开自己的视线,以为自己没有任何机会的时候,年宵有些清冷,语词转折中又带有几分绵软的声音响起。 “等待的机会?我若给蒙将军你等待的机会,那我岂不是吊着你吗?若是我今后有了婚约,那我这个机会不就是耽误了你吗?我想了想觉得,若是,若是,蒙将军以后能对我好,莫要再做让人生气的事情,我们好好地、认真地相处一些时候,若是可以,你便来找我父亲吧。” 说完,年宵就害羞地跑走了。 华朝虽然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是也允许互无婚配的男女在发乎于情止乎于礼的基础上进行交往,毕竟如果没有任何感情基础就成婚的,成为怨偶的可不少,是以一代代下来,大家都默契地允许了自家的小辈,但是情归情礼归礼,这是一定会强调的。 蒙钰愣在原地,好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直到卓闲靠近,他才傻傻地笑了出来,本来不放心自家将军的卓闲见此,也才放下心,将军应该能得偿所愿吧。 从狂喜中冷静下来的蒙钰看着年宵离开的方向,那路上早已没有年宵的身影,但他还是恋恋不捨地望着,卓闲难得见蒙钰这样傻小子的样子,忍不住打趣道:“将军,您再怎么看,年家小姐也不会回来的,而且万一年小姐回来就看见您笑得这样傻气,说不得年小姐就不愿和您在一起了。” 卓闲是从小就跟着蒙钰的,所以说起话来并不用顾忌太多。 卓闲本就是在开玩笑,可蒙钰却一下子就收敛了自己的表情,释放出自己最习惯也被评价为最吸引人的儒雅表情,但这个转变刚一完成,他自己都反应出这太可笑了。 忍不住自己都笑了,蒙钰整理了自己的表情,低着摇了摇头,然后压抑着自己的喜悦对卓闲说:“走吧。”蒙钰虽然很想再去找年宵,和她再说说话,哪怕只是看着她也好,但是他要冷静下来,只知道打扰年宵的他怎么能收穫她的芳心呢? 但要蒙钰什么都不做,他也觉得有些遗憾,虽然他和年宵还没有更加确定的未来,但是他依然想把自己最珍贵的东西都捧到年宵的面前,供她挑选,现在他想给年宵的就放在他的书房里…… …… “小姐?”梦霜试探着向年宵发问,她远远看着,觉得年宵和蒙钰之间发生了什么古怪的事情,她忍不住想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把蒙钰视为洪水猛兽,可是她家小姐似乎和对方处得并不差,可明明那个浪荡子轻薄了小姐的,梦霜虽然知道年宵是有自己想法的,可是她还是忍不住为年宵担心,害怕年宵是一个不小心被人哄骗了。 梦霜还没把自己的疑虑说出口,年宵就知道梦霜想说些什么,她略走在前面并不回头,只简单挥挥手,就让梦霜明白,她并不想多说这个问题。 毕竟年宵是主子,梦霜即便再担心也还是咽下了自己的话,她想着既然小姐不愿意说,那她就自己防着吧,决不能让小姐再吃亏,年宵不知道的是,梦霜在心里已经做出了一个决定,并很快就要加以实施了。 梦霜熟悉了府外府内的各项事宜后,方妈妈便坐守小院儿了,她毕竟也并不是年轻人了,再加上年宵还是闺阁女,华朝的风俗并不兴小小姐们出行带过多的人,一般来说,除了公主,其他小姐们都只会带自己的贴身丫鬟再加一个小厮,特别的,会多加一个奴婢,以防什么意外。
第55页 所以方妈妈每次都会把年宵送出府,然后算着时辰站在小院儿门口等着年宵,她远远看着人回来了,就赶紧高声吩咐丫头们把茶水准备好,让年宵一回来就能觉得舒适。 “小姐!”方妈妈迎了上来,每一次都是这样欢喜的模样,年宵自然地扬起温暖的笑容对方妈妈点点头示意,然后跟方妈妈一起往屋内走。 梦霜看着方妈妈对年宵无微不至的模样,心里面突然兴起一个念头,小姐不愿意和她讲,或许她把事情告诉方妈妈,方妈妈这么在意小姐,那她一定会不放心,以方妈妈在小姐心里的地位,小姐一定不会让方妈妈着急的,那小姐应该就不会一个人悄悄就被那个男人骗了。 梦霜想得过于入迷了,以至于年宵已经看了她许久,她都没有反应过来。 “梦霜?你这丫头怎么了,心不在焉的。”方妈妈先注意到年宵的眼神,顺着看去,才发现梦霜的不对劲,她还挺喜欢梦霜丫头,也不动怒,只是轻轻责问着。 梦霜回过神来后,只一瞬就打消了自己的想法,她担心是担心,但是不能藉由自己的担心,就把主子的消息透露给别人,就算是主子的嬷嬷也绝对不行,她差点就犯了错…… 想到这里,梦霜脸上就不由得露出了惭愧的表情,方妈妈只以为她是在抱歉刚才的走神,但年宵却看得明白,梦霜是想透了她刚才的想法走偏了,看到这样的梦霜,年宵心里觉得满意,她并不介意梦霜多想,但是如果她做了多余的事,不管她是为了什么,在她这里都是没有理由的,好在她没挑错人。 …… 还没到摆膳的时间,年宵就有不得不离开小院儿的理由了。 起因是年沐身边的富贵屁滚尿流地来到了年宵的小院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求年宵,“大小姐!求求您跟奴才去救救咱家小少爷吧,再晚一点儿,主子就要被老爷给打死了呀!” 年宵刚回年府的时候,就已经从任务发布者那里得知了年沐被打的事情,不过她并不觉得是被年横城打,更何况到现在已经过了几个时辰了。 的确不是年横城,在最开始年沐被打的时候,年横城还什么都不知道呢。但此时此刻,富贵可没说慌。 事情的来龙去脉也很简单,在外面被打了的年沐带着一脸的青紫,还没能从自家姐姐、母亲那里收穫点安慰,就一个不小心地抢先撞上了,好不容易有空去年沐处想查看一下他的功课的年横城。 再接下来的事情就很简单了,自己的儿子是个什么德行,年横城也清楚,看着乖巧可爱实则蔫坏儿,看他脸上带伤,他第一反应不是年沐无辜被人欺负,而是这个混小子又给老子在外面惹是生非,还打不赢别人,个混帐! 然后年横城便提着年沐往祠堂去了。 “跪下!” 年沐心里也委屈,憋着一口气“梆”的一声就跪在了祠堂冷硬的地上,富贵佝着腰小心地站在后面,心疼地听着那么实诚的声响,年横城是武将,不兴那样主子犯错让奴才代受罚的习惯,富贵既感激又觉得还不如让他替了主子,主子尊贵,万一跪坏了身体可怎么办哟。 想着今天这事儿恐怕是不能大事化了了,富贵眼睛一转就赶紧跑去找年宵了,他也不笨,知道史氏来了估计也不一定能拦住年横城,但是年宵来了一定可以。 “混帐!你还不知道错?你年纪也不小了,你大哥像你这样大的年纪也在跟着我到处走了,不夸张地说,他也可以独当一面了,你再看看你,除了到处惹是生非你还能做什么?” “我能让我们家活着!你和大哥多厉害,再厉害你们也得跟别人下跪,别人要你们死你们也不会活……” 作者有话要说:  再次抱歉,没能及时更新,以后一定会提前存好稿的,相信我,相信我家存稿箱君吧! 第32章 旧事 “混帐!你还不知道错?你年纪也不小了,你大哥像你这样大的年纪也在跟着我到处走了,不夸张地说,他也可以独当一面了,你再看看你,除了到处惹是生非你还能做什么?” “我能让我们家活着!你和大哥多厉害,再厉害你们也得跟别人下跪,别人要你们死你们也不会活……”年沐梗着脖子沖年横城吼着,他的话还没吼完,就被年横城一脚踢断了。 “你这混帐东西,你自己听听你说的是些什么浑话?”年横城说得有些气急败坏的模样,他简直想把年沐塞回史氏的肚子里重新来一遍,免得他一天惹事生非,迟早把一家人给害死。 什么叫做“让我们家活着”?“跟别人下跪,别人要求……”这个别人除了皇上还有谁呢?要不是在场的人只有他,若是这番话被传了出去,莫说他保不住年沐,恐怕他们一家都要遭殃。 年沐并不是一点都不知轻重的人,他也知道自己的话要小心一点,可这是在家,他面对的是他的亲生父亲,而且他知道如果他再不说,他的父亲恐怕真的要这样相信着圣上然后带着全家人一起死去了。 “父亲,你骂我干什么呢?我只是看得比你们透彻,我比你们更珍惜我们的家,我不会让任何人把我的家毁掉,任何人都不可以,就算是皇帝,也绝对不行!”
第56页 年沐的少年气似乎一下子就散了,取而代之的是压抑在冷静之下的阴冷,他一双阴鸷的眼睛盯着地下,嘴里说着在年横城听来全是胡话的东西。 在年横城高高举起手来,想要打正跪在地上的儿子的思想时,又听到年沐仿佛破釜沉舟一般说出口的话,“父亲,你真的要哥哥死了,你才能看清楚,我们年家根本就不是被皇上信任眷顾的吗?!” 年横城伟岸的身体有了瞬间的僵硬,他举起的手在空中抖了起来,年沐的话像是惊雷,把年横城的思绪一下子拉回到了那个让他和史氏再不愿回想的雨夜。 “轰!”黑夜中,雷声震耳,一块黑布的天上好像破了一个大口子,似乎永无止境的大雨让整个将军府瀰漫起了带着草腥味的绝望。 “将军!监军又在催促了。”年府的老管家驼着背带着一身的雨气又在门外提醒道,他不敢不提醒啊,门外的监军老爷口口声声说是要延误军情了,这个罪他们年府担当不起,可是他们家大少爷又该怎么办呢? 老管家红着眼睛向里屋通报后,就担忧地等待着里面的回话。 “老爷,你们快走吧,既然军医说肃儿是中了毒,我是信的。我立刻就拿着牌子进宫再把御医请来,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我们的孩子。”史氏红肿着眼睛尽量让自己显得冷静些,她的手却不断地捏着锦帕擦拭着自己根本止不住的眼泪。 她怎么会捨得在这个时候送年横城离开呢,可是她也没有办法,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一家人全都倒了,她得撑起来。 “夫人放心,添香跑得快,添香立刻就去皇宫递牌子,一定很快就把太医带回来!”添香用力地抹了自己的眼泪,她说完就要立刻往外沖,伞也不记得拿。 年横城没有动作,也没有说话,他身边的军医却写着方子摇着头,将笔狠狠摔在桌上,“糊涂啊糊涂,这大公子都被那些个太医治了这么多天的风寒了,你就算把人请回来,解不了毒也就是吊着命而已,不过晚死几天,有何必要?” 医者仁心,虽然军医说的话让这屋里的人心肝都疼裂了,但是他说的话确实实打实的真话。 年沐已经“病倒”了好几天了,皇上知道后亲自派了御医来诊断,说是不慎着了风寒,可这治了快五天了,还是一点儿好转没有,若不是今天边疆有异动,年横城让跟着他回京的部下来他府上商议,军医听说了这件事一定要来看看,恐怕他们真的会让年肃被拖延致死。 “御医确实不如军医你见多识广,可要是他们知道是毒,或许也有办法解吧。”史氏既像是在安慰年横城,又像是在安抚她自己,其实她颤抖的手就已经表明了她的担忧和害怕,只是她不敢再表露出来,就像在知道年肃是中了毒一样,她当然很想质问究竟是谁这么狠心,可是看着虚弱痛苦的儿子,她什么都问不出了,只在心里祈祷,让年肃的痛苦都转移到她身上来吧,别再折磨她的孩子了。 可是史氏的祈祷没有任何神佛听到,军医说,这样的毒不是轻易能解的,要时时守在中毒者跟前,根据中毒者的情况,再对症下药,其中的药房没有一副是能完全相同的。 所以军医虽然能解,但是他没有时间了,正如年横城也没有时间再守在年肃跟前了。 皇上派下的监军催得一次比一次急了,他们若再不走,还没上战场,身上就会背负罪名了。 年横城不是没有想过让军医留下,他带着其他人先走,只是虽然边疆还有军医,可跟着他回京的军医才是在战场上能有更大作用的军医,若是耽误点时间,那些受伤、中了毒箭的士兵也会没了生机。 年横城站在屋内,身心却比站在雨中还要冰凉。 “军医,若是……”” 年横城的话还没说完,和他共事许久的军医就知道他的意思了,“不行,大公子中的这毒,若不是亲自见过亲自解过,就算我尽力把所有要点、要注意的都倾囊相授,也不行,差之一毫失之千里啊!” 听着年横城和军医的对话,史氏只觉得天都要塌了,她看着躺在床上呼吸微弱的年肃,她的儿子啊,他还那么小,刚刚才满十二岁,他的人生都还没有开始,难道就要结束了吗? 史氏的痛苦,让她连哭都哭不出声来,而年横城心里的痛苦也绝对不少一分一毫,但他是父亲是丈夫的同时,他还是臣子是将军,他要为皇上和百姓以及兵士负责。 就在年横城要做出决断的时候,添香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夫人!老爷!太医来了,太医来啦!”添香有些稚嫩有些沙哑的声音中,还夹杂着太医的抱怨。 添香的声音停在了门外,她不愿意进去温暖的屋内,怕自己身上因为淋了雨的严寒,会让年肃更加受苦,有小丫头劝她回去换身干净衣服,可浑身湿透的添香却挪不动腿,她不能走,这个太医没说能治好大公子之前,她不走,她跑得快,这个不行她可以再去找一个来。 太医踏进门来,裤脚边的袍子已经湿了,看上去他有些不满,只是这不满却不敢在年横城跟前显露,他恭敬地向年横城行礼 刚弯腰就被年横城打断了,“太医你赶紧看看,我儿子不是风寒而是中毒,太医院可曾见过这毒,可有人能解?”
第57页 其实年横城已经不太冷静了,他都想不到若是此刻太医说有人曾见过,那么此前五天这太医院究竟是何居心呢?在听到太医掷地有声地说,这一定是受了风寒后,史氏和年横城心头居然涌上了果然,只是下一瞬就被痛苦席捲了。 添香着急地在门外喊:“夫人,我再去太医院,一定有别的太医……” 添香的话被太医打断了,或许自己的权威被人质疑了,太医的神色有些不好,他语气有些硬地说道:“将军!治病救人是我们太医的职责,将军大可放心,军医不去战场救治受苦的将士,赖在将军的后院中,这有什么道理?本太医深夜来得这样快,是因为皇上圣明爱护将军您,您可千万不能让皇上失望啊。” 太医敲打的话让军医一下子就冒了火,他本就觉得太医院这些所谓御医,见识过于浅薄,竟然连中毒和风寒都分不清,就算这毒确实和风寒很像,可这都治了五天还没有效果,难道这些太医都不会反省怀疑吗? 井底之蛙、夜郎自大,害人不浅! 年横城眼底全是对自己孩子的浓浓关心,他本不想去想究竟他的孩子是怎么被人害了,也不愿意去追究这些太医的误诊,害了他的孩子失去最佳治疗时间。可是此刻听着太医毫无医德的话,他心头的怒火让他没办法任由这些人作贱他的儿子,他的儿子何须这些人为他吊命? 监军又差人来催了,这次说要是再不动身,就要向皇上讨法子了,其中的威胁警告不言而喻。 年横城走到史氏面前,抚摸着史氏颤抖不已的背嵴,沉声说:“夫人,别担心。我带着肃儿一起走,军医在路上会把我们的孩子治好的。” 原本还想找些话来反驳太医的军医一下子就转变了关注点,他瞪大了眼睛望着年横城说:“将军!若是中毒最开始,让大公子跟着我们一起跋涉去边疆,我可以说八成把握让大公子安然无恙。可现在已经耽误了五日之久,若再加上长途跋涉的辛苦,我这手上的把握不过十之一二啊。” 太医也瞪大了眼睛,显然不可置信,年横城居然要带着自己才十二岁的孩子去战场?而且还生着病! 在刚听到年横城的话时,史氏第一反应也是不愿答应,可是看着现在人事不醒的年肃,作为母亲的她拼命让自己冷静了下来,是了,现在只有这个办法可以让她的孩子有机会活下去,她不能把她的孩子交给这些固步自封的太医! 作者有话要说:  人生啊人生,人生就是打打打打打……脸! 第33章 残酷 “将军!若是中毒最开始,让大公子跟着我们一起跋涉去边疆,我可以说八成把握让大公子安然无恙。可现在已经耽误了五日之久,若再加上长途跋涉的辛苦,我这手上的把握不过十之一二啊。” 军医也不是不知道或许这样的办法才可以保全双方,但是要把这样的一条生命彻底交到他手上,若是他的把握大些,哪怕刚刚五比五的把握,为了救人,他都很愿意凭尽全力去试,可是现在,他觉得他可能做不到。 年横城深吸一口气,他表情严峻动作轻柔地将自己的长子抱了起来,史氏红着眼睛但只是坚强地扶了扶年肃的小头,然后把被子给年肃再裹紧了些。 “夫君,我等你们回来。”史氏一般都唤年横城将军或者老爷的,可是此时此刻,年横城的身份在她眼里,就只有她的夫君这一个了,她相信她的夫君,会带着他们的宝贝一起平安归家的。 年横城明白史氏的意思,他点头然后目光锐利地望着军医,他沉声道:“我们共同在战场上已有超过十年的时间了,军医,你告诉我实话,究竟我儿的安危,你有多少的把握。” 军医面色有些焦急,他想让年横城不要冲动,可是在脑子里寻找了一圈的话,他发现他说不出任何的话,来让年横城冷静,放弃这个打算,因为似乎除了这个办法,年横城都只能放弃他的儿子了。 军医狠狠地呼吸了几次,然后才认真地回答:“老实讲,大公子从小跟着你练武,身体自然比寻常病人要结实得多,但问题在于,大公子始终是孩子,而且已耽误了许久。我至多只有四层的把握,这还必须保证路上的平稳,若是有任何冲撞,都有可能导致大公子体内的毒素混乱。” “四成?”年横城重复道,他不敢回头看史氏的表情,只是自己说着:“好,这也好了。望军医尽全力保我儿的平安,我一定保证路上的平稳……若是,即便有个万一,我也不怪你,但横城拜託您了。” 年横城抱着年肃不敢动身弯腰,史氏却在他背后向军医行了大礼,添香在门外听着,掉着眼泪跪趴在地上,希望军医能够救回大少爷。 “我自然会尽力的,将军、夫人,不用再说了。”军医也不愿放弃任何一个病人,年横城话已说到这个地步,他自然没有任何可推辞的。 史氏被添香搀扶着送着年横城离开,被忽视了许久的太医自己念念有声地离开,在邻屋的门口,红袖牵着九岁的年沐站在屋檐下看着远去的一行人,年沐问红袖:“为什么哥哥要离开?” 红袖略微有些颤的声音回话:“大公子要去治病。” “那太医为什么不治我哥哥?”
第58页 “……太医笨,他治不了。” 年沐没有再说话,母亲当他小不懂事,怕他害怕也怕无法分心照顾他,所以把他丢到一边,让红袖照顾他。但是他很聪明的,哥哥中了毒,太医却不肯说是毒,下毒的人想害死我的哥哥,不肯解毒的太医也想要我哥哥死…… 那时的年沐心里还很迷茫,他不知道自己想的对不对,但是现在的年沐他明白了,他是对的,他没有错。 …… “父亲!您醒醒吧,哥哥他被人下了边□□人才有的毒,皇帝说是那些恨你的独人奸细下的手,可要是独人都能害我哥哥,您觉得皇帝的儿子凭什么就可以安然无恙?哥哥早些年可是在皇宫里进学的!” 或许是想起那时候的痛苦,年横城的脸色都有些发白,但他没有再动怒,而是冷静地质疑:“你这些想法是谁给你灌输的?阿肃虽然在皇宫进学,但是最有可能是在宫外被下毒……” “您还知迷不悟,若是哥哥是在宫外中了毒,哥哥在外面吃的东西,哪一样不会带回来给我尝尝?若不是在皇宫里有人下了手,六年前,我和哥哥就只会有一个人活下来,不,最大的可能是,我们谁都活不下来!” 年沐说得红了眼睛,不是伤心而是愤怒,有人在背后躲在阴暗中伺机要吃他们的肉喝他们的血,可是他们的保护神却以为他们现在无比安全,所以甘愿被驰驱着去征战,把脆弱不堪的后背完全暴露给敌人。 “父亲,您仔细想想吧,若皇上把我们当忠臣,怎么会连一个小小的宴会都不愿让我们举行?他怕的是你和母亲多劳累吗?不是的!他是怕你结党营私、怕你企图谋逆!” “啪——”年横城狠狠抽了年沐一巴掌,他的手掌红了,眼睛也红了,垂下的手缓缓在颤抖,看着被打偏了脸的年沐,他眼中闪过愧疚,也闪过坚定,“年沐,你记着我的话,这些事情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不准告诉你的母亲,也不准因此去做任何事情,咱们年府不会有事的。” 年横城这番话说得有些慢,但是却极其肯定,他看着祠堂里供奉着祖先牌匾,在心里发誓,他一定会护好他们年家,只要是他们年家的人,只要是进了年家族谱的所有人,他就不会让任何人有事。 年沐笑了起来,年横城身为武将的手劲,打得他破了嘴角,有血留在了那里,但他却不管不顾,连用手去揉揉自己的脸的想法都没有,他猛地从地上爬起来,冲到年横城面前质问:“不会有事?!怎么不会有事?父亲你太天真了,皇帝既然已经不信任你,就算你说什么、做什么,在他看来都是虚情假意,你想重新获得皇上的信任吗?难道你还想打着姐姐的主意吗?” 年沐就像是觉得自己要被抛弃了的小兽,张牙舞爪、呲目咧嘴地向着人咆哮。 年横城一瞬间还没听懂年沐话中的意思,在反应过来后,他立刻就要动手把胡思乱想的年沐打清醒,陷入对抗中的年横城年沐父子,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年宵已经来了。 富贵跟在年宵身后,心脏剧烈跳动,他在心里咆哮,我的小少爷哟,怎么就直接说出来了,这不是给小姐也添了堵吗? “父亲!”年宵听见了之前他们的对话,有关她的,但是她也来不及多想,就立刻沖向前去,护住了年沐,有些心疼地看着年沐已经肿起来了左脸。 直视着年横城愤怒又难堪的眼睛,她一字一句地说:“父亲,若是女儿能为家里做出什么贡献,女儿一定会愿意的。” 说完,年宵便不再看年横城,而是扭头看向一直挣扎要继续和年横城吵嘴的年沐,她伸手拍了拍年沐的额头,动作轻柔,却让之前让年横城伤透了脑筋的混小子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姐姐知道你是太担心我们了,但是你还小,这些重任你不需要承担,你现在好好进学就是对我们最好的事情了,嗯?知道了啊?” 年宵不愿再多说,之前年沐就被人打了,那时她不在意,是因为这样能让年沐从中学到些什么,可是在已经受伤后,她不能看着年沐再在父亲手下受到伤害。 “父亲,沐儿身上有伤,女儿就带沐儿先回去了。今日的话,还请父亲别放在心上。” 年横城没有阻止年宵的动作,只是在年宵带着年沐即将离开时,他说:“年宵,你记住,你姓年。我们年家绝对不会牺牲任何一个年家人来使旁人获益,为父是堂堂威震将军,没有任何人可以随意欺辱你们,若是有朝一日,我们真的被视为眼中钉,不要这官衔、不要这英誉,我也会带你们安安全全地离开。” 年宵没有回头,年沐却扯着生疼的嘴角笑了,扭曲的脸看不出这笑是安慰还是嘲讽。 “好了,快回去上药吧。”年横城说完,自己向着祖宗牌位跪了下来,后来没人知道他是在什么时辰离开的,也无人知晓他在祠堂里做出了怎样的决定。 …… “嘶——轻点儿,轻点儿,姐姐,我错了,真的错了。”年沐疼得一个劲儿地求饶,年宵却置若罔闻,手上的动作依旧,只是力度稍微放轻了些。 感受到没有之前那么疼的年沐安静了下来,支着手趴在床上,眼睛盯着一个虚无的点,他问年宵:“姐姐,你会觉得我很坏吗?明明知道父亲其实并不是想伤害我们,可是却偏偏把父亲当成敌人在说话。”
第59页 “不会。”年宵惜言如金,只一心一意给年沐背后的伤口上药,那些伤口没有破皮,但是却淤肿了起来,一条条的,想像着他被打的时候,那应该是很疼的,明明是为了这个家,结果回来就被父亲不分青红皂白地训斥,年沐心里也是委屈的吧。 小白兔年宵在身体里的抽泣也影响了年宵,这让她面上显得柔和了好几分。 “不会?姐姐,你是说的实话吗?”年沐惊奇地在床上弹了一下,结果就撞上了年宵带着药膏的膏棒,疼得眼冒金星,又倒了回去。 年宵低头轻轻吹了吹他疼的地方,然后温柔地说:“是。父亲无意伤害,但是他对皇上的信任就是我们家人的伤害。他忠心无二,却任由这样的忠心遮盖了自己的双眼,皇上对他有知遇之恩,所以他不愿意揣测皇上,因为我们没有明显的威胁,所以他闭上了眼睛关掉了耳朵,不看不听那些蠢蠢欲动的杀机。 父亲无意,但是他错了。” {看作话~}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这里,想必大家会知道之后的走向了吧~所以,我要改名字了,《小姐谋逆》这个名字怎么样?大家觉得我要改吗?现在的名字会不会不是很吸引人啊? 要是大家觉得可以改的话,就哼哼哼继续安静吧{不会真的有人觉得我是在说真话吧,我是在傲娇,傲娇你们知道伐?就是其实内心里暗戳戳地等着你们的评论的},没有人给我意见,我就改了哦,不能说我善变哟! 第34章 趣人 “是。父亲无意伤害,但是他对皇上的信任就是我们家人的伤害。他忠心无二,却任由这样的忠心遮盖了自己的双眼,皇上对他有知遇之恩,所以他不愿意揣测皇上,因为我们没有明显的威胁,所以他闭上了眼睛关掉了耳朵,不看不听那些蠢蠢欲动的杀机。父亲无意,但是他错了。” 年沐趴在床上,安静地听着年宵温柔的话,他想过或许年宵不会像母亲或兄长那样,说他做得不对,但他本以为年宵也只会安慰他,说他也是为了这个家,他的心是好的,可是当听到年宵柔和声音里,说着最真切又‘不孝’的话时,他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原来还是有人理解他的,有人真的站在他的角度想的,他不是不孝,他只是没有办法,父亲错了,作为儿子,为了孝道,理应委婉建议……可是他的父亲啊,他执迷不悟、他不见棺材不落泪,他捨不得让他见任何一个棺材,所以只能自己用这样尖锐的方式来刺痛父亲,来企图让他清醒。 “姐姐……”年沐的声音哑而娇弱,年宵将衣服轻柔地披在年沐的身上,“好了,别多想,先休息会儿吧,休息好了,你再有什么想说的,就再来告诉我吧。” “姐姐,”年沐拉住了已经起身的年宵的衣袖,闭着眼睛喏喏道:“你就要回去了吗?等会儿就要吃晚膳了哦……” 看着因为之前喝了药,现在药性上来有些昏昏欲睡的年沐,年宵微微笑了,她伸手把年沐拽着她不放的手搁回床上,然后在床边坐下,轻柔拍着他没有受伤的肩臂说:“睡吧,我在这里等你睡醒了,我们再一起去吃晚膳吧。” “嗯……好……”得到了年宵的承诺,年沐终于放心地睡了过去,年宵信守承诺,就在他身边守着他。 梦霜和富贵在门外守着两位主子。 …… 虽然在祠堂里,年沐和年横城闹得很凶,但是为了不让史氏担心,这点争吵并没有传到她的耳朵里,之后的日子,在场的人就像同时失忆了一样,年沐没再和年横城说这件事,年横城也同样。 只是年宵却从年沐这里知道了更多的事情。比如说,年沐之前的伤都是为了招揽一清二白四人,据他说,其实他早就看中这四个杀手了,只是怎么也没办法真实地搭上线,现在好了,虽然他付出了一些代价,但是那四个人已经说好了,如果有朝一日,大事需要他们,他们不会拒绝的。 小白兔年宵很好奇他是怎么让一清答应的,缠着年宵一定要她问出来,但是很显然,年宵只关心结果,不在意过程,所以很快这件事情就被她抛到脑后了。 而年沐之所以这么确定皇帝要他们家彻底毁灭,原因在于他曾经把那个太医绑架过,然后用了些小手段,从他那里得到了六年前皇上暗示的‘一定要治好将军府大公子的风寒’,如果他不是心中已经有怀疑的种子,或许他也可以说服自己是皇上不了解病情,所以只是这样关心着,但是他不信。 所以他拼着直接弄死那个太医的风险,也挖出了更深的东西,太医院有一个年老的太医,他见多识广,知道年肃可能是中了毒,中毒之事有所牵扯,身为太医院的老太医自然是首先赶紧禀 告皇上,结果这一禀告,这老太医就告老回乡了。 被年沐绑架的太医也是从那老太医身边的药童口中知道的这件事,可他谁也不敢说,以为自己会憋在心里一辈子,没想到被一个黄毛小儿挖了出来。 憔悴又痛苦不堪的太医最后并没有死,年沐放过了他,但是却吓破了他的胆子,没多久,他就因为在后妃面前失宜,被赐了死。 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年沐有些炫耀,又有些不安,他觉得年宵聪慧,一定能听明白他隐含的意思的,又担心她听明白了后,觉得他多智而近妖,害怕他的残忍。
第60页 但是他自己一个人琢磨这些事情太久了,现在终于有人能和他一起,他不愿意放过。 年沐顶着一双清亮的眼睛等待着年宵的说话,小白兔年宵已经在心里瑟瑟发抖了,年宵在心 里嘲讽她,有何可怕的?这是她们的弟弟,这才像是她们的弟弟嘛。 “做得好。”年宵奖励一般地摸了摸年沐的脑袋,然后嘆息道:“真是可惜了,要是留下那个太医一命,现在你也不用这样苦恼,绑了他去父亲面前,父亲便不会不信了。” 年宵的反应让年沐觉得痛快,他心里兴起了巨大的欢喜,他看着斜倚在贵妃榻上的年宵,整个人笑得十分可爱,“姐姐,你真好。要是我早点和你亲近就好了,以前我虽然聪明,但是有时候还是不能冷静思考最合适的处理方式,一个不小心就把事情弄得没有回转的余地。所以手上的人证死得一个都不剩了。” 年沐说着,也有些可惜,不止可惜,还觉得自己没能做到最好,他以后必须要不断进步了。 年宵看着苦恼的年沐,心里明白为什么,小儿聪慧,但聪慧带来的是和人的不协调,因为父亲母亲没有发现他的异常,所以他没有人可以倾诉自己的事情,压抑久了之后,就无法时时刻刻控制自己的情绪,每当那些‘人证’出现时,带来的都是危险,情绪不受控的年沐自然想不到久远的事情,只能由着心在当下就解决了。 这能理解。 听到年宵的安慰,年沐整个人又变成那样阳光乖巧的少年,梦霜端着水果盘走近,即便这些时日她也明白了小少爷和自家小姐一样,并不是只有一副面孔的,但此刻,她还是打从心底里觉得,小少爷和普通人家的乖巧弟弟没什么两样。 “谢谢梦霜姐姐。”年沐拿起水果,甜甜地沖梦霜道谢。 梦霜笑笑就退了下去,心里感慨着,小少爷真是乖啊。 方水回到了年宵的小院儿,手上捧着一个精緻的木盒过来,年沐只瞥了一眼就知道了,他坐在旁边笑得促狭,“姐姐,看来蒙大哥又觉得有什么很适合你了啊。” 这样说,是因为年沐最近经常都在年宵这处呆着,所以撞见了好几次,蒙钰不好意思总是来打扰年宵,但是却时时刻刻把年宵挂在心上,在外面巡逻的时候,偶然一瞥就能瞥到适合年宵的东西,有时是几支珠串、有时是几盒胭脂、有时是一盏灯罩、有时只是一封信。 总之,从年宵松口答应他之后,他们虽然没有见过,但是这来来往往却从没缺过一天。除了最近很忙时常不在家的年横城不知晓以外,史氏和年肃也都知道,年肃和蒙钰之间倒是比年沐和蒙钰亲近,但是自从知道蒙钰在追求年宵之后,每次提到见到蒙钰,年肃的脸就会一下子臭起来。 正是因为年肃如此,原本也有点吃味的年沐一下子就和蒙钰站到了同一阵营,有事没事就来打听年宵和蒙钰的进展,然后回头就绘声绘色地跟年肃描述一番,每一次看到年肃的脸越来越臭,他就觉得人生的意义莫过于此了。 “姐姐,快打开来看看吧,这次又有什么啊。”说话间,方水已经捧了盒子来到他们面前。 年宵无奈地摇摇头,她伸手接过了盒子,一入手就觉得意外的轻,还未打开盒子,她大概就知道里面放着的是什么了。 果不其然,盒子里面安安稳稳地躺着一封信。 瞥了一眼兴致勃勃的年沐,年宵勾起唇角笑了笑,挥退了方水,然后微微使劲敲了年沐的头,在他的控诉眼神中说道:“要有点眼力见儿啊,你蒙大哥要是知道你非要缠着我,看他给我信,你觉得他以后还能带你出去吗?” 最近年沐也不算被禁足,只是很难得能出去,大概是年横城交代了史氏吧,所以以往到处乱跑的年沐一下子就在家里呆了下来,史氏不放心他出去。 “好了好了,我走还不行吗?哼,果然是女儿家外向……”年沐嘟嘟囔囔地往外走,他可一点儿都不好奇,只不过想看看而已,有必要害臊吗? 年沐想的和年宵大相迳庭,年宵可不是害臊,她只是占有欲出来了,她本以为自己玩几天就会腻了,没想到蒙钰这样合她的胃口,远远地站着,但是却又不停地把自己浓烈的感情全部通通都递给她。 简直就像是一直吊着她一样,让她有点心痒痒的,原本只是打算给无趣的生活找点小乐子,可现在,慢慢地,她竟然也愿意陪他玩这种交往游戏了。 既然要玩,那他当时是她的了,他的一切都该是她的,就算只是一封信,也不能让别人看。 年宵一个人坐在屋内,慢条斯理地打开一封被精心熏了她喜欢的淡香的信纸,你闻闻,这样的小事他都能记在心里,这样的人儿,她还真的有点捨不得了。 第35章 信纸 年宵莫名地就弯了弯嘴角,自然到美妙的一个弧度,和平时展露给旁人的笑不同,说不出哪里有问题,但就是觉得这笑很特别,年沐吃醋地在门口冷哼一声,转头就要回去自己院里,结果就看见旁边同样脸色不好的梦霜。 年沐眼睛一转,突然甜甜笑着问:“梦霜姐姐,你怎么啦?脸色不是很好啊。” 梦霜回过神来,她自然也知道自己脸色不好,从看到方水带着蒙钰的东西进来后,她就一直很不愉,在她看来,就算蒙钰现在这般有礼,也改变不了他曾经轻薄她家小姐的事实。
第61页 但梦霜有分寸,不该说的一个字都不要透露出去,是以她只是低头说:“多谢小少爷关心,奴婢无事。” 年沐点点头,面上有不易察觉的失望,嘛,真是遗憾,现在的姑娘们怎么这样不满足人的好奇呢?还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 年沐这样想着,回头瞥了一眼自己的奴才,富贵发现了自家主子的视线,当即沖他咧嘴一笑,那样憨傻的模样,让年沐一下子转回了头,皱着眉头想,应该不可能是这样,要是的话,他这样聪明伶俐,富贵儿怎么还会这样傻戳戳的呢? 唉,说到底,还是现在的姑娘们啊,一点儿都不体贴人…… 年沐走后一会儿,年宵就已经看完了那封信,从表情上看不出喜怒,只是从她轻敲着自己膝盖的手指上,依稀能感觉到她陷入了思考。 被随意摆放在身旁的信纸随着风的拂动,一下一下翘着脚,趁着它静止的一瞬间,可以看到上面的几句话,蒙钰有东西想当面送给年宵,所以他在询问她,什么时候能有空和他见一面。 这样写信请求,蒙钰也是有自己的小心思的,他给年宵送了许多东西,从年宵的回信中,虽然只言片语,但是他能感受到年宵是喜欢的,所以他觉得他这样请求,应该不会冒犯到年宵。 还有一点小心机,他是真的很想把那样东西送给年宵,可又怕她不愿意退还给他,所以如果能当面送的话,即使年宵不愿意收,他也可以见见年宵,这样的话,虽然有点难过,但应该不至于那么难过。 这点小心思,年宵还不至于看不出来,她思考是在斟酌,究竟是顺了他的心意,去看看他有多喜欢她,还是按照她之前的打算,看看他能被欺负到什么地步才不喜欢她呢? 这还真是令人纠结啊…… “梦霜。”年宵声音不大地呼唤梦霜,一直关注着的人立刻回应了。 “主子?”梦霜很快来到年宵面前,等候年宵的吩咐。 在沉默中,年宵打量起梦霜的模样来,皮肤白皙、眉不画而弯、眼睛明亮、鼻子小巧、嘴唇红润,怎么看都是一个小美人,那让这样一个小美人代她去拿一样礼物,想必蒙钰蒙将军应该也会满足吧。 “……主子?”久没听到年宵的吩咐,梦霜疑惑地再次询问,这一次年宵很快回覆:“去书房准备纸砚吧。” 收到信又准备纸砚,梦霜又不傻,她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主子又要给那人回信了,她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只应了一声就退下去了。 年宵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小白兔年宵在身体问她:“宵宵,梦霜明明不希望你和蒙将军多接触,她为什么不直说呢?” “大概,是因为我是主子吧。”年宵轻声回答她。 “可是梦霜又做不到因为你是主子,就接受你和蒙将军的事情,看她这样纠结,我也好纠结啊。”小白兔年宵默默道。 “呵~”年宵笑着站起来,“纠结不了多久的,这样还算合心意的丫头,我也懒得换了。” “啊,什么意思?”小白兔年宵追问道。 可是年宵却没有回答她,只是转而说了一句,“这天,好像要变了。” 在小白兔年宵摸不着头脑中,年宵已经去往了书房,梦霜的动作快,信纸已经铺好,墨也已经在磨了,短短的时间里,梦霜自己就已经调整好了,在年宵看来,已经没有那副心神不宁的样子了。 年宵执笔略微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落了字,先是感谢蒙钰这些天送来的东西,她很喜欢,然后再表示歉意,她身体略有些不适,所以就不亲自去见他了,若是有什么必要的话,可以和她的贴身丫鬟梦霜说,最后再表示了一下期待。 并没有多余的话说,年宵写完了必须要写的内容以后,捏起信纸来,不过才将将一面而已,她双唇微动,轻轻吹拂着纸上的墨迹,然后和梦霜说:“等会儿你带着这信去一趟喜鹊桥,蒙将军在那儿等着,说有东西要赠予我。你去帮我拿回来吧,多的也不用说,把信交给他,他看了自然就知道了。” “是。”梦霜低头应了,然后在桌边伸手,要接过年宵手中的信纸放好,看着梦霜沉默的样子,年宵没有将信纸交给她,而是让她把信封给她,她自己亲自来。 梦霜听话地把信封递到年宵手中,低眉顺眼地看她亲手似乎很珍重地把信封好,在接过那信封要离去前,在年宵的注视中,梦霜突然回身向着年宵跪下。 “主子。梦霜知道您做出的决定自然是有您的道理,可梦霜愚钝,不能参透,还望主子明示。蒙将军并非良人,主子莫要轻信啊。”梦霜是忍了又忍,才下定决心开口的。 作为奴婢,她知道自己不该置喙,但是她心里面一边想着主子肯定不会被蒙钰的面相迷惑,一边又忐忑于那些男子的花言巧语,所以宁肯自己受惩罚,也一定要问个明白。 看着梦霜忐忑的模样,年宵突然想起了才把梦霜带回来的时候,那时候小白兔问她,她心目中最好的奴婢真的会存在吗?现在再想想,其实还真的不一定。 就像梦霜,她其实很看好她,但是环境使然,她会在大事上,听从自己的心、拼尽全力护好主子,但是在小事上,她就会显得有些小心翼翼了,但这是常事,不是她的问题。
第62页 “梦霜是担心我受骗?”年宵走到她面前发问。 梦霜抬起头,双眼因为坚持而显得明亮,“是,主子。奴婢没有经历过儿女情长,但是曾看过。一开始主动的并不一定真的就会一直主动下去,而且往往最先喜欢的都是最后更喜欢的。在一段感情里,如果投入得过多,这不是一件好事。” 梦霜并不是无的放矢,在她曾经的日子里,她看到的故事给了她这样的教训。 年宵突地笑了,因为梦霜是跪在地上的,所以她可以非常容易地拍到梦霜的头,而梦霜就因为年宵这突如其来的亲近,消散了心里的紧张,一下子就红了脸。 “主、主子……” “你这样担心,是因为蒙钰曾经轻薄于我?”年宵已经收回手来,平静地问。 “是!”说到这件事,梦霜就显得咬牙切齿起来了。 “那你觉得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年宵引导着梦霜去思考另一方面的事情。 没有过多的思考,几乎是想到那个场景,梦霜就直接开口道:“因为他是个登徒子,是个色中饿鬼!” 年宵几乎都要被梦霜逗笑了,但她还是非常有定力地忍了下来,继续说着:“那你有看他对其他人这样做吗?或者说,偶尔从别人耳朵里听到有关蒙钰的评论,是怎么样的?” 年宵当然不是为了让梦霜喜欢让蒙钰,才这样循循善诱,只是她不希望自己在游戏中,还要受到自家丫鬟的阻力,再且,她不一定能让蒙钰得到他想要的,所以在游戏过程中,她就好心帮蒙钰扫除一点障碍吧。 听到年宵的话,梦霜倒是面前冷静下来去思考了一番,这样一想,的确除了在自家小姐的事情上,那个蒙将军显得过分之外,在别人面前似乎都还不错,因为蒙钰是少年将军的缘故,她也时常能听到别人有关他的谈论,基本上都是积极的评价。 但是,“主子,极有可能是因为您貌美,所以那个蒙将军才对您不敬。他不对别人不敬,只是因为别人都不如您美,不是因为他人品好!” “……”先入为主的观念真是难以拔出,看着油盐不进的梦霜,年宵只得来点厉害的了。 “梦霜,我问你,你觉得,自诩正直的一个男子会因为家里的正妻貌美,就不去外面偷腥了吗?即使外面的女人都不够妻子的美貌。” 梦霜眉头一皱,发现问题不简单,她是不知道小姐从哪里听到这样的话本故事,不过她身为贴身丫鬟,理应把真相告诉主子。当即,梦霜便痛心疾首地回道:“不会。只要有机会,这些男子还是会偷腥的,偷的不是人,是偷情的感觉。” 年宵露出了一种孺子可教的表情,然后施施然地说:“那你觉得,以蒙钰如此人品又不好、行事只看脸,轻薄人都只挑最美的那个,他会看得上胭脂俗粉?” “看不上……?”梦霜总觉得自己好像跳进了主子下的套里。 “那不就结了。难道你觉得这世上还会有比我更好看的女子?嗯?”年宵翘着嘴角说完,就从呆跪着的梦霜手中抽走了信纸,“算了,你看你跪了这么久,膝盖都跪疼了吧?回去歇着吧,我自己去。” 梦霜:不!我不疼!我还可以走!好了,我知道我只是个藉口…… 作者有话要说:  梦·坚定不移·霜:失策了!一个不小心,小姐就跑到敌方去了。 蒙·色中饿鬼·人品不佳·钰:略微有点心情复杂,既开心又冷漠…… 年宵:一切尽在我掌握,呵。 作者:咋个肥事呀?我怎么觉得换了名字之后,还是原来那个名字好诶,啊啊啊啊嗄,纠结! 第36章 玉佩 梦霜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和主子进行了怎么样的对话,怎么就说着说着,就把主子说到那个‘人面兽心’的蒙将军面前去了呢? 坐在屋内,自己跟自己生着闷气的梦霜表情复杂,她终于明白了主子的意思,虽然她无从反驳,从这个方面来说,她确实不应该再排斥蒙钰,但是从另一方面来讲,蒙钰心机得有多重啊?才能把她们的小姐勾\引得实实的。 年宵的目的到底还是达到了,梦霜不再这样纠结于蒙钰的‘坏打算’,而是决定认真看着,要是蒙钰真的对年宵好的话,她就认这个姑爷,但如果他有任何不轨之心,她一定会揭穿他,让他离年宵远远的,越远越好。 赶走之前,还要暴揍他一顿,连人选她都已经拟好了,从这一点看,其实梦霜暂时还是没有相信蒙钰啊。 不过蒙钰显然是不会知道了,他正捏着一块玉佩站在喜鹊桥下等待,卓闲在出门前询问他,是否要找东西包好然后放在荷包或者胸前。但是都被蒙钰拒绝了,因为他觉得只有握在手上,才不会不小心丢掉,他很看重这枚玉佩。 不远处,年宵带着方水前来赴约了,远远就看见蒙钰站在了喜鹊桥下,旁边就是一条河流,似乎没有特定的名字,只是大家都称它是喜鹊河。 年宵放缓了步伐,她看着蒙钰难得没有穿着官服,她知道他不愿意做闲职干领俸禄,所以即使朝廷没有安排,他也跟着守城的将士在巡逻,做的都是些小事,但是他也很愿意。
第63页 想到这里,年宵才猛然发现,蒙钰不知不觉间,居然都让她这样了解了,不止如此,她甚至还知道了蒙钰去世的父母,从蒙钰那里了解了他们的性格。 看来,这个蒙钰还真的很喜欢她啊,难道要非她不可了吗? 年宵想着,微微笑着继续向他靠近,蒙钰若有所感望过来的时候,就看见了沿着河边的柳树向他走进的年宵,微风轻拂起她的裙摆,恋恋不捨美人,又转而挑起她垂落下来的黑发,或许是发现了他的注意,原本目不斜视专心看路的美人,抬头直直看了过来。 砰!砰!砰~ 蒙钰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那个声音告诉他,她来了,他梦中盼望与之相携一生的女子来了,带来微风、伴着人声,还有轻飘飘落在他心上的轻笑…… …… “宵儿妹妹,你知道宫里面,额,那个事吗?就是有点不好的那个……”方澜衣神神秘秘地把屋内的丫鬟们挥退了出去,只留下她和年宵两人呆在室内,然后这样说着。 小白兔年宵一听到宫里面就觉得毛骨悚然,她想让年宵出来应对这件事,可是怎么叫都叫不出人,年宵一向比她厉害,她要是不同意,她还真的不能强制回去,只能自己委委屈屈地开始讨论自己害怕的话题。 因为害怕,她在心里悄悄骂起蒙钰来,都怪他,要不是他跟宵宵说了些不知道什么的什么,宵宵怎么会一回来就沉到身体里呢?讨厌! “啊?什么事啊?我父亲不喜欢我们讨论宫里面的事的,他们知道也不跟我说的。”本来小白兔年宵还常常从年沐那里听到许多八卦,结果前几天,年沐又把年横城惹到了,这下好了,直接把他带去了庄子上,让他跟着在那里养老的老管家的儿子学种菜,让他好好磨练心志。 所以,小白兔年宵唯一的信息来源也没有了。其实从年肃那里也是可以知道点的,但是最近年肃也很忙,忙着在练武场练武、老师处学习之余,时不时还要去庄子上损损年沐,这下子就更累了,所以小白兔也不愿意再去打扰他。 方澜衣显然不介意年宵不知道,相反她还很开心年宵不知道,这让她可以更愉快更有心情说这个事情了,“你不知道啊,我跟你说。你还记得朝光吧?” “嗯嗯。”小白兔年宵也想忘,但是当初被折腾得有点惨,虽然过了几个月了,但是她肯定是不能忘记的。 “就是和她有关。朝光公主……不是,我总改不了口,我这样,别人也是这样,听说后宫的娘娘们,好多都借这个来嘲讽朝光公——娘娘呢。这段时间太后和皇上之间闹得很是不愉快呢,我父亲都忍不住要骂朝光娘娘祸水殃国了,啊,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要是一个不小心,传给了朝光知道,我们可就惨了。” “呵。红颜才能叫祸水,朝光要知道自己被这样说,她不定得躲在被子里笑呢。”身体里年宵依旧沉在最里面,只是依稀听到了后面一句,所以顺嘴就怼了一句,然后又没有消息了。 小白兔年宵呼唤了好几句,都没有得到回应,她也就知道了,心里委屈地咬手指,面上还要乖巧地回应:“我知道的。” “但这可不是重点,重点是——”方澜衣刻意要卖个关子,结果发现小白兔年宵只是张着大大的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她,一直等她继续,显然没发现她的坏心思。 被萌到了的方澜衣赶紧继续:“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朝光怀孕了。” 方澜衣飞快地就甩出了一个重磅炸弹,在小白兔年宵的思想中,显然还没有怀孕、孩子这样的概念,乍然听到才不久还和她们一样是闺阁女子的朝光,如今居然已经要当母亲了? 有点不能想像。 “不对啊,澜衣姐姐,皇上的妃子怀孕了,这是好事啊,怎么会不好呢?”小白兔年宵瞬间回想起方澜衣最开始的形容,有些疑惑。 听到小白兔的话,方澜衣的表情有点怪怪的,吐了吐舌头说:“哎呀,其实这个也是很复杂的啦。我也没说错呀,对我们来说是不好呀。你想呀,之前她变成后宫妃子之后,我们终于解脱了,再也不用受她欺负。结果她现在怀孕了,后宫怀孕的妃子有恩典的,可以召自己的家人进宫看望的!” 小白兔年宵还是不理解,她困惑道:“可是,朝光娘娘不是已经没有家人了吗?我们也不用担心她找人来害我们呀。” “笨!”方澜衣恨铁不成钢地戳了一下小白兔年宵的头,然后嘆息道:“正是因为她没有家人了,我们才惨呀。你说她要是说,她想和小姐妹们见见,太后皇上怎么会不答应呀?!” “小姐妹?朝光还有小姐……”小白兔年宵不是嘲讽,而是就事论事,论到一半露出了惊悚的表情,看到她的表情,方澜衣就知道她明白了。 表情沉痛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说:“你知道了吧。我们这些曾经饱受折磨的小可怜儿都是能让朝光开心的小姐妹呀!我们真的好苦啊!” 小白兔年宵保持着惊悚的表情,和方澜衣抱头痛哭。 大概是说曹操曹操到吧,晚膳的时候,宫内的太监来传口谕,说让年宵明日一早进宫陪朝光娘娘说说话,小白兔年宵尽量镇定地应了,然后继续吃饭,然后饭桌上的年横城、史氏、年肃都看见了小白兔年宵颤抖着去夹菜的手。
第64页 “咳。”年横城也知道朝光的麻烦,但是旨意已经下了,他们也不能再有别的想法,所以他只能安慰道:“宵儿别怕,朝光娘娘已经成了娘娘,应该不会再像以前那样跋扈了,而且她还怀着孩子,你安静陪着就行。” 年肃听着年横城毫无作用的安慰,自己上阵了,“姐姐,你估摸着时辰,陪一段时间就说身体不舒服退下就行。还有皇后娘娘呢,实在不行,你就搬出皇后娘娘,朝光娘娘怎么也不敢越过皇后娘娘的。” 算起来,年肃这样说话其实有点不敬了,但是看着小白兔年宵煞白的脸色,年横城还是没说训诫的话,反而默认了这样可行。 在小白兔年宵一整晚翻来覆去的呼唤中,年宵终于再次跟小白兔说起话来,“行了,桥到船头自然直,你现在这样担心有什么用?朝光还会因为你脸色差就对你和颜悦色了?……还别说,真有可能,她说不定看着你变丑了,就觉得开心,然后就少欺负你点了。” 年宵声音不急不缓地说着话,听得小白兔年宵都要哭了,“宵宵,你很开心吗?” “开心?我没有啊。”年宵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 “宵宵!我不行,我真的不行!求求你了,别让我去见朝光吧,我一定会露出马脚的。”小白兔年宵的声音都带着哭腔。 但是今夜的年宵是个不怜香惜玉的年宵,她冷漠道:“随你,你要是能回来,我就出去。” 这当然不可能啦,她的意志什么时候可以强过宵宵啊! 所以说,狗急了也会跳墙,兔子急了也咬人,小白兔年宵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然后伸手进自己里衣里,拽出了被红线穿着的玉佩,她用力捏着玉佩,然后底气不足地在心里吼道:“宵、宵宵!你要是不答应我,我就把这个玉佩摔了,让你的蒙将军生你的气!” “呵。你看看他敢不敢,我再看看你敢不敢。” “……” “呜哇哇,我不敢,我什么都不敢,宵宵,我错了,我求求你了,我不敢啊……”小白兔年宵怂怂地哭着把玉佩重新放进去,还小心地拍了拍它。 作者有话要说:  烟中贵族,百岁烟。 哈哈哈哈~ 第37章 再见 任是小白兔年宵百般哭千方求,临到头来,她还是战战兢兢地来到了朝光的宫殿。 方水跟不四达成了一个合作,那就是方水帮不四在学堂里的学习,不四也抽时间让方水在武道上的进步更加明显。时日已久方水不说成为一个能人,但是要护好年宵其实是够的。 可惜今日的对象是朝光娘娘,地点是皇宫内院,就算年宵是将军之女,也绝对不能带一个健全男子入后宫与妃嫔见面,别的奴婢多带也不会有什么作用,反而容易激怒朝光,是以坐在殿内的小白兔年宵身边就跟着梦霜一个。 小白兔年宵当然不是觉得朝光要见她是为了和她随意地聊聊天,在她脑子里已经浮现了一幕又一幕的“酷刑”,罚跪、泼茶水、掐肉、扇脸……等的时间越长,小白兔的脸色就越白,旁边有朝光的奴婢待着伺候,看见她的脸色,心里忍不住嘀咕,将军的女儿居然这样弱不禁风的嘛?这么柔弱的样子…… 小奴婢想起了她的主子,曾经的朝光公主,如今的朝光娘娘,或许旁人会因为“朝光”二字而露出讥讽嘲笑的神色,但是她们这些真正伺候朝光的奴婢奴才们才知道,“朝光”二字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喜怒无常的主子和稍有不慎就满身遍布的伤痕。原本的朝光虽然易怒骄纵,但是只要多加小心,虽说也时常被骂,但总体来说,还是能过得去的。 可是如今的朝光,她浑身的骄纵再也看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身的阴冷,一双眼睛打量着出现在她身边的人,稍有让她不满意的,轻辄打骂、动辄就要让人丢了性命。 跟在朝光身边的侍奉的奴婢奴才无一不是提着心吊着胆子的,尤其是每天晚上的朝光最难伺候,皇上不来,朝光发怒,口中骂着后宫里的狐媚子,看见宫女们出现便要动手掐、打; 皇上来却也不会让朝光对待她们稍微和睦些,反而更加易怒,多看她一眼、多停留一秒便是她说的‘在看她的笑话’,少看她一眼,走得太快又便是坐实了‘瞧不起她’的话。 是以只要是这时候的奴婢走到了她眼里,第二天都是脱了一层皮的。这小奴婢想到这里,心里还有点庆幸,她不得讨好,所以总是被分配在外面,亲近侍奉主子的事情她承担得少,偶尔才有一身伤,这还算是她的幸运了。 “朝光娘娘到——”还在想东想西的小奴婢在听得奴才的声音后,立刻白了脸跪了下去恭迎朝光。 朝光娘娘身边的奴婢打帘进来撑着,随后一个衣着华裳的女子慢吞吞地走了进来,脸上明明画着再精緻不过的妆容,然而那眼里的阴冷生生把脸上的胭脂红唇给压了下去,独留一脸的死寂。 不,不算死寂,那双眼睛在看见年宵的那一刻就亮了,亮得刺人,小白兔年宵赶紧跪下行礼,刚刚那一瞬间,她竟然觉得自己像是要被朝光吞入腹中,那种感觉芒刺在背,让她浑身发冷。
第65页 “呵呵,你来啦。”朝光公主被丫鬟们扶去上位坐下,她身边竟没有一个从前的老人,是了,出了这样的事,不管是皇上还是太后都不会让那些‘失职’的奴才们继续跟着朝光。 “回娘娘的话,臣女昨日接到宫里的口谕,不敢有丝毫的耽误。”小白兔年宵低着头回着话,她可不敢冒头,只希望朝光看见她这副怂怂的模样,就放过她吧。 “你怎的如此?我都被你算计成如今这般田地,你不是应该在我面前耀武扬威吗?摆出这般模样真真是让人难堪。”朝光左右两只手平静地放在自己膝盖上,整个人做得有些古怪,显现出过分的笔直,就像是刻意希望自己能显得厉害些一般。 小白兔年宵没有多想,应该说,为了不给年宵带来麻烦,她花了后半夜绝大多数的时间都在催眠自己,‘我什么都不知道,不管朝光说什么,我都听不懂。’ 笨鸟先飞,小白兔不比年宵,可以随时随地为了自己的目的变成不同的性格和作态,所以她只能提前做准备,反正她笨,反正她天真,只要她不暴露出不对劲的地方,那她们应该就不会有事的。 “臣女怎么会?朝光娘娘可是贵人呢,臣女不过是将军之女,怎么能对娘娘耀武扬威?”小白兔年宵赶紧否认,生怕说得迟了,就被朝光以冒犯的罪名惩处了。 她还补充道:“要难堪的自然是臣女,不是朝光娘娘了。娘娘可是皇上的妃子,怎么也不会难堪的。”笨拙又拙劣的讨好就是为了能让自己好过点,讨得朝光开心,她就可以不受罚。 看着小白兔年宵那样怂蠢的模样,朝光不屑地冷哼一声,“不是你?!那还有谁?哦,对了,还有方澜衣那个丫头,她也是一贯看我不顺眼的。不过她和你一样,是个蠢货,把我害成这样她没那本事。肯定有人在给她出主意,是谁!?” 朝光自己一个人坐在上面念念有词,说话声音不大,满殿的人却都听得一清二楚,丫鬟们都压低了脑袋,恨不得没长耳朵,可千万别听进了什么隐秘,他们只想再活长久一点啊。 小白兔年宵当然知道是谁做的这一切,可是她不会说的,但是她也绝对不希望自己的好姐妹遭受无妄之灾,所以纵使心里害怕得要命,她也咽了一口水后大着胆子说:“娘娘误会了,虽然不知道娘娘在说什么,但是澜衣姐姐一定不会害您的,我们都只会看看花而已,怎么会害人呢?” 朝光一下子就从椅子上扑了下来,冲到了年宵的面前,丝毫没有顾及到自己肚中的孩子,整个人都显得癫狂起来,她的行动惊得殿内的奴婢们发出了骇声,可是谁也不敢在此时上前阻拦朝 光。 因为朝光此刻的模样太过惊悚,直面她的小白兔年宵心内的惧怕无人知晓,梦霜跪在后面心中焦急万分,但她却什么都不能做,若是胆大做了,害了的不只是自己还有主子。 “哈哈哈——!我当然知道,你们这两个蠢货,天真!你们以为自己的好日子还有多久?我告诉你,你们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不!” 朝光一下子就好像转到了另一件事情上,说话的内容换得飞快,“蠢人自然有人帮,我知道了,是你,不,不是你,你也是个蠢货。还有谁?还有谁?!贺梅青!” 当那个名字被从朝光的口中喊出时,小白兔年宵心内一抖,朝光也好像清醒了过来,她慢慢地伸了手,有还算冷静的奴婢赶紧上前扶住朝光,将她重新送回椅上。 而小白兔年宵还跪在地上,但无人敢提醒朝光。 在朝光状似疯狂的这段话前,年宵一直沉在心底没有任何动作,但当朝光的话说出后,年宵就睁开了眼睛,虽然还是呆在身体里,但是小白兔年宵可以清楚感受到年宵的关注,这让她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然而这口气还没松完,朝光就笑了起来,那笑阴森中又带着诱导,“你觉得我现在的生活好吗?” 小白兔年宵一个激灵,想也不想地赶紧回到:“自然是好的,朝光娘娘是极有福分的。” “是了,我这样的生活你是喜欢的,那我便跟皇上说,你也想做他的妃子,让他也纳了你吧。” 小白兔年宵瞪大了眼睛,她一个劲儿地摇手,“不不不,娘娘误会了,臣女不是这个意思。”就算知道这样会让朝光动怒,她也顾不得了,她才不要做妃子呢,她不做妾的,也不喜欢皇帝。 “我就知道……”朝光意外地没有情绪起伏,她只是冷冰冰地望着小白兔年宵,然后说:“我开玩笑而已。” 就在小白兔要松口气的时候,朝光才恶意地说:“二皇子痛失爱妻,可二皇子妃留下的孩子正需要母亲关爱,我如今过得这般好,你可是我入了后宫也放在心上的好姐妹,我自然是要为你着想的。你放心好了,二皇子继室的位置非你莫属。” 朝光不吝于用最恶毒的话语和打算来让年宵知道,她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小白兔年宵跌跌撞撞地走出朝光的宫殿,她本以为被朝光找藉口打一顿、跪一跪或是别的什么来让朝光出气,就已经是很难熬的了,没想到居然还有更加痛苦的折磨。 想到朝光的话,小白兔年宵只觉得前途无望,朝光背后可是有太后呢。她一点儿也不想嫁给二皇子,一点儿不愿意,可是还有什么办法呢?父亲,也不能违抗圣旨吧。
第66页 梦霜自然也是听到了朝光的恐吓的,她担忧地望着小白兔年宵,挂记着这还是在皇宫内,那些有些大不敬的话她没办法说,只能先忍着等回府再开口。 一主一仆就这样往宫外走去,在经过一道宫墙下的空旷长道时,拐角处出现了一片墨绿色的衣角,随后出现在小白兔年宵眼前的是蒙钰…… 不,这哪里是蒙钰啊,分明是蒙欲! 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箱君:小烟,你为什么昨天没有上线? 烟小可爱:事实上,今天都是拼命挤的时间了,心内很是愧疚,所以赶忙就改了文案……以后一周至少六更! 存稿箱·冷漠·君:你应该可以和你的读者爸爸们感同身受,因为你这个星期榜单挂了。记得还是要为爱发电。 烟小可怜:是的,冷冷的冰鱼在脸上胡乱的拍tt小小的作者还是要为爱发电~! 小声bb:我哪里是为爱发电喏,分明是为爸爸们发电。皮卡丘——丘啾啾啾兹—— 第38章 副正 “怎么了?看着我眼睛瞪这么大,倒是让我还有点子惶恐呢。”蒙欲弯着嘴角在小白兔年宵面前站定,他自从上次又欺负了小白兔年宵后,就被蒙钰狠狠地压了下去,他也是废了好半天的劲儿才重新‘浮出水面’的。 这些天他可是一直想着小白兔的,所以这好不容易一出来,他就赶忙获悉了小白兔年宵的踪影,然后来见她。 看见她的那一秒,他是个粗俗的人,满脑子没什么诗词歌赋,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一瞬的感觉,只是硬要说的话,那他想靠得近些,嗅嗅她的味道,摸摸她的体温,亲亲她的香甜…… 可他最后什么也没做,只是站在她面前说话,让她继续看着他,然后他露出了最真诚的一个笑容。 或许是这笑容显得太过真心,小白兔年宵像是迷糊了一般,她忘记了曾经被这个人轻薄的感受,也忘记了他的威胁,就像是刚刚被掀翻小船掉入水中的兔子,几条腿急切地蹬着,企图逃离这深海的恐惧,所以当看见一个即使布满阴影的浮萍时,她也第一反应要抓紧。 “你说过你喜欢我的,那你娶我好吗?去跟父亲提亲,赶紧去提亲!”小白兔年宵恐怕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的脑子如今是一团浆糊,她能感觉自己的嘴一张一合,但是耳朵却好像没有捕捉到自己的声音。 但是她却始终望着蒙欲,好似只要蒙欲答应了她的胡话,她就可以摆脱朝光的‘诅咒’,不会深陷皇家的泥潭一般。 蒙欲却不管小白兔年宵为何这样说话,他只是深深地盯着小白兔的眼睛,然后一字一句地问她:“你说真的?嫁给我可不是你随随便便就可以说的,谁要是让我娶进了门,就算死了,我都不会让她离开我,就算是有任何苦衷。即便这样,你还当我可以是你的如意郎君?” 小白兔年宵浑身一震,她明明觉得自己应该说的是,拜託他帮忙,她想不到别的办法了,反正宵宵和蒙钰将军本来就要在一起的啊。 但是她却分明听到自己说:“谁?你的意思是,不管是谁,只要成了你的妻子,你就会和她在一起一辈子吗?” 蒙欲笑了,恰逢此时有风吹过,在这狭窄的走道间,微风都变得厉害起来,他的衣袍被吹动,配上他的笑声,显出一种肆意潇洒的意味。 他的反应,让心中惴惴不安的小白兔年宵有些轻恼,脸上泛起了红晕,终于驱散了面上的苍白。 蒙欲见好就收,他停下了笑声,淡扫了梦霜一眼,然后就当她不存在一般,伸手拂过小白兔的眉眼,认真解释道:“若是旁人对我求嫁,我多看她一眼,也只是想看个笑话。你当谁都像你,能得我青睐?” 当看见因为自己的话,面上隐隐现出开心和骄傲的小姑娘,蒙欲又说到:“听了好话,丑话我也不能藏着掖着,你听好了,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要是不收回你的话,我就当真了,不管你是有什么想法,被什么人威胁了,若是我真的做下了决定,你就只能跟着我,由着我欺负了。” 小白兔年宵看着格外认真因此脸上都没有惯常的随意的蒙欲,当即也认真地思考了起来,两人间出现了一段沉默。 梦霜站在小白兔年宵的背后几步处,她可以将主子和蒙欲的话听个一清二楚,她虽不再排斥蒙欲,但是也并不相信这人就是自家小姐真正的良人,只是在听见朝光的话后,她必须要承认,比起二皇子,蒙将军才是更好的归宿。 而且,除了蒙将军,还有谁愿意帮她家小姐呢?这可是说不得要和皇家作对的啊。想到这里,梦霜就低下了头由着自家小姐决定,这种大事,她没资格影响小姐的判断。 余光中看见梦霜识时务的模样,蒙欲满意地挑了挑眉,然后继续耐心地等待着小白兔年宵的回答,其实他大概也知道是什么逼得这小姑娘要如此仓促做出这样的决定了。 听说是那个朝光公主叫她进宫见面的,那个朝光他也是知道的,倾慕于蒙钰那个傢伙,棋差一招成为了皇帝的女人,可惜贼心不死却没贼胆,所以她肯定只能从小白兔年宵身上下手,最容易得到蒙钰的,不就是她之前怀疑的年宵吗? 那么她肯定也是要把年宵拖下水的吧,至于是皇帝还是皇子,左右都不是好去处。哪里比得上他?年轻又英俊潇洒,最重要的是,他会疼她。
第67页 这样自信的蒙欲并不认为小白兔年宵会拒绝他,他甚至都想好了当小白兔年宵答应后,他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再一次获取小白兔年宵的温软,这样的话,就算蒙钰那个傢伙不乐意,他也没立场说他,他们可是要成为夫妻的,比他和那个精明丫头更快一步! 想是想的好,可惜小白兔年宵不只是自己,她本来开口都要答应了,结果下一瞬小白兔就变了神色,这一明显的转变,让蒙欲扬起一半的笑容停顿在了嘴角。 “怎么?不笑了?”年宵反而似笑非笑地看着蒙欲,说话间眼神有些放肆地打量起蒙欲。 看得蒙欲眼皮一跳,然后突兀地转身就走,“嗤——”年宵交代身后的梦霜就在这里等她后,才跟着蒙欲去了转角另一边。 年宵刚过去,就被蒙欲恶狠狠地压倒了墙上,虽然顾及着这也是小白兔年宵的身体,他用手垫在了年宵的背后,但是眼神中满是烦躁,任谁马上要上钩的鱼突然被人逮到了另一边,都会暴躁的,更何况这条鱼,他是想养一辈子的。 “赶紧回去!把我的乖丫头给我还回来。” 蒙欲已经完全把小白兔年宵当作自己的人了,反正之前小白兔也是要答应他的,只不过没有说完而已,因此这样说话的蒙欲没有丝毫的不自在。 可是年宵却不会理解蒙欲的想法,听见蒙欲居然敢对她宣誓小白兔年宵的主权,她简直要被气笑了,只是她也懒得和他斗嘴,耽误时间。 “阿钰说,因为你们两个并不愿意共处的原因,你们并不能互相知道对方究竟做了什么,只是当情绪波动过于强烈,或者外在的事情影响太大,内里的人才会知晓。你觉得以阿钰对我的心意,你要是再强迫我,他会不会再次把你弄进去呢?” 所谓打蛇打七寸,蒙欲的七寸被年宵轻而易举地打了重击。 蒙钰脸色极差地放开了年宵,并且还往后退了两步,然后才讥讽地说:“这几些时日,你们倒是进展得快,喊得这样亲密,你真心把他放在心上?别骗自己了,你根本就没有心,不过就是一个偶然出现的副灵魂而已……” 蒙欲常呆在心里,思考得要比旁人多得多,他把自己和蒙钰的状况称为一体双魂,蒙钰侥幸是正灵魂,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出现了他这个副灵魂。 因为他是副灵魂,一开始没有他的存在,所以他对身体的控制并不能强过蒙钰,在蒙钰没有那么强烈的想法时,他可以时不时地冒出来占据身体。 但是自从蒙钰开始和年宵接触后,他就变得更加在意起来,在意到甘愿分出一部分思绪来压制他的出现,所以这些时日他才安静了这么久,等待时机。 从他和蒙钰的情况看,副灵魂的出现都是正灵魂有了必须要做的改变,但是这个改变让他痛苦,所以他不得不分出一个副灵魂来承载这份痛苦,因此副灵魂往往和俗世正道有所背立。 小白兔年宵应该是正灵魂,只要能让她立起来,那么年宵就不能时时刻刻想出来就出来,因为蒙钰那傢伙喜欢年宵,那么控制了年宵的小白兔年宵喜欢他,两相制衡之下,他们双方就必须要平分秋色,他再也不用屈居人下了。 而年宵明明也是一个副灵魂,居然能够压制住他的小乖,真是令人讨厌,果然是和蒙钰那傢伙一道的人,想到这里,蒙欲的恶意简直就无法掩饰了,当然,他也没刻意掩饰就是了。 “呵。那你这个副灵魂倒是比我要有心得多,还专门来提醒年宵那个天真的人,你也是没有心的,你的喜欢也是不可信的。” 要和年宵打嘴仗,年宵只想说,她还从没输过。 蒙欲俊朗的模样一下子就变了颜色,他盯着年宵的眼睛,企图让年宵身体里的小白兔年宵看见他的认真,“乖丫头,你别听这个坏丫头胡说,我是认真的。” 他也知道继续下去他反而显得难看,当即就不再纠缠了,说起正事:“有话直说。” 蒙欲虽然讨厌年宵,但是也能明白,年宵可不会专门来打扰别人谈情说爱。 “你觉得阿钰是忠于皇帝还是忠于朝纲呢?”年宵的话问得有些轻,但这话的内容却有千斤重,若是有旁的人听见,他恐怕要立刻吓得跪下的。 然而此刻听见的人却没有丝毫的胆怯犹豫,他只是充满兴味地看了一眼年宵,然后才开口:“蒙钰腐朽,但不够那些老臣。若是有不得不行的缘由,他稍作挣扎,也不是下不定决心。”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发现了我的一个爱好,辣就似改名字,《小姐终于造反了》!这个名字我很喜欢,你们嘞? 第39章 皇子 “小姐,真的要蒙将军抢先一步向老爷提亲吗?”梦霜跟在年宵身边往宫门的方向走去,路途中小心翼翼地低声问道。她只听到年宵和蒙欲转弯前的对话,之后年宵是否又说了什么,她是不知的。 这一条出宫的路上人很少,因为是通往宫内的,没有任何后宫的人会随意往外走,也那些从宫外进来的人要去到皇上的书殿,如今的时辰也还不是可退下的时候,所以这一路年宵和梦霜倒不是需要特别小心说话的,稍微谨慎些便好。 “你这样问,是觉得可行还是不愿呢?”年宵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笑着问道。
第68页 从年宵身上传来的调笑意味显示出她的自在和随意,没有丝毫之前因为朝光所说的话产生的迷茫担忧,这份镇定也感染了梦霜,让她知道自家主子的把握,提起来的心很快就放下了一半,她也微微笑着回话:“主子只要做了决定,梦霜自然不会有异议的。只是,有点担心,如 果……” 说到这里,梦霜忍不住转头四下打量起来,确保周围没有隐藏的人后,她才压着声音继续道:“小姐,如果皇家知道了会怎么办呢?会不会觉得面上过不去,于是找小姐或者老爷的麻烦呢?” 梦霜并不是随口这样担心的,这是她以前在市井间的所见所闻得出的感悟,有权势的人往往也更看重脸面,虽然有些人表面上不显,但要是真的令其扫了颜面,那么背地里、私下里的小鞋数不胜数,那些子麻烦也是都躲不了的。 年宵抬步迈过一道门槛,然后才有些好笑地说:“你可别把朝光看得太重了,她就算仗着太后对她的不放弃再怎么任性妄为,她一个年轻后妃,怎么可能插手皇子的婚事?再且,二皇子的母妃,皇后娘娘肯定早就有继皇子妃的人选了,她的决定才重要呢。我们无需多虑。” 听了年宵一席话,梦霜不仅没觉得自己被安慰到了,反而一下子就把之前放下的那一部分心又给提了上来,她着急地开口询问起来:“小姐!那更是不好了,您可是将军府的小姐,若是,若是有人娶了您,那不是相当于获得了咱们将军府的支持嘛?皇后娘娘怎么会捨得放过您?!” 梦霜实在是太过激动了,以至于都没有注意到自己拔高的声线,所幸这附近没人,否则等回过神来,梦霜还不知道要多自责呢,虽然她现在也是后怕了。 年宵在心里微微嘆了口气,她望着这四周的宫墙,阴森冰冷,那位从少年时候就住在这深宫的皇后娘娘,究竟被这冰冷浸染了多少呢? “皇后若是看得明白,就会知道,我并不是皇子妃的最佳人选……” 年宵刚只说了这一句,视线中就已经发现她们现在这一道上的稍远处好似跪着两个人,虽然还隔了些距离,她立刻收了声,并且动作示意因为听到年宵“妄自菲薄”的话语,正待反驳的梦霜,让她警惕起来。 梦霜一注意到年宵的指示,就立刻也发现了不远处的人,她仔细又小心地随着距离的靠近分辨起跪着的两人。 其中一人穿着简单但是藏青色的太监服,能穿藏青色的太监那应该都是跟在主子身边的大太监,这样看来,跪在他稍前边的穿着白色常服的年轻男子在这后宫应该也是主子才对,可是既然是主子,又怎么会被罚跪在这过道上?即便是人少,但也是有人来有人往的,这样的丢脸,轻易可是不能这样处罚的。 除非这位主子极不受宠,后宫的年轻男子除了皇子不做第二猜想,最不受宠的皇子那应该是十皇子吧。 脑子里想了许多,但实际上,梦霜只花了几瞬的功夫就判断出了那二人的身份,然后她小声地提醒了年宵。对自己的判断,梦霜有十之八九的把握,每当年宵进宫她不需要时时刻刻在人前或跟在年宵身边的时候,她都会和那些丫鬟奴才们闲聊,底层的人往往会知道很多零碎的事情,你一句他一句,汇合到梦霜这里,她已知道了许多的信息。 就比如说这十皇子,母妃因为生他难产而亡,自己便独自生活在皇子所,只有嬷嬷奴才照顾,既不像别的皇子有母妃为他们谋划和关心,也不得皇帝的欢心,若不是每年生辰皇上还会来看看他,恐怕他早就死在后宫的磋磨中了,因为据说他的母妃很受皇帝喜爱,所以许多后宫妃嫔都厌弃他。 年宵赞赏地看了梦霜一眼,走近后却并没有多余的话,甚至连称呼问好一句都没有,只是携梦霜规矩地沖跪在地上的十皇子行了礼,然后目不斜视地低头离开了。 梦霜并不意外年宵的举动,她自己都明白,她们分辨出对方是谁,只是为了不时之需,或许有不得不认出的时候,但既然可以平静度过,何必还要给自己带来麻烦呢?就这样恭敬冷淡的,是最好的了。 年宵和梦霜谁都没有回头,所以两人都不知道背后穿着简单白衣的十皇子在年宵走近行礼后,他有些困惑地盯着年宵的脸,目光一直追随着年宵离去,然后才缓缓收回。 已经在路上遇到了皇子,梦霜就是心里再想把之前想说的告诉年宵,也只得暂且憋下,这路上可不安全了,万一又遇上什么不受宠的妃嫔或者被罚跪的丫鬟奴才呢?还是等到了她们的地盘再说吧。 这一憋就忍到了回府的马车上,马车缓缓行驶起来,梦霜迫不及待地在年宵无奈的视线中开口:“小姐,您之前说您不是最佳人选。梦霜当然不是觉得他能配您,但是您配他是够够的吧?还有谁能比您更好。” 听到梦霜话中的激动,年宵觉得受用的同时又觉得有点好笑,她伸手轻敲了梦霜光洁白皙的额头,没留下任何痕迹,“你想岔了。这世上的的确确没有比我更好的人,但是对于皇后来说,她想的是要把自己的儿子推上太子之位,而不是让他藉助自己的势力威胁皇帝。正如你所说的,我们将军府势力太大,尤其是兵权,掌握了我也就变相地告诉别人,将军府已被笼络了,就算是自己的孩子,你觉得还未年老心衰的皇帝容得下这样的儿子吗?”
第69页 年宵说得轻轻淡淡,梦霜也就没有把这话看得多大逆不道,反正现在这里就她和自家小姐,她怕什么?不止不怕,梦霜还兴致勃勃地要讨论起来:“肯定容不下啊。所以那些皇子们虽然觊觎咱们将军府,但是谁都不敢真的来把小姐您娶入后院,那小姐您就可以和您真正喜欢的人成亲了。” 说到这里,梦霜的表情有些古怪起来,她小心翼翼地瞥了年宵一眼,然后才说:“小姐,我好久之前问的问题,您都没告诉我呢。您真的还要蒙将军来提亲嘛?小姐您不是也清楚其实朝光娘娘的话是当不得真的?” 梦霜心惊胆战地看着随着自己的话,脸上显露出笑容的年宵,只觉得电光火石间,一个念头呼啸而来,小姐她,该不会是藉机逼婚吧?! 不,她家小姐怎么会这么做呢?这种费尽心思、藉机和对方更亲密的行为不应该自家小姐做的啊,明明应该是蒙将军要更急迫些才对啊。 看着梦霜变化迅速的表情,年宵微微转一转脑子就知道她的想法了,本来是不打算解释的,但是既然梦霜这么可爱,年宵挑了挑眉开口道:“你想得没错,我爱惨了蒙将军,所以趁此机会直接开口了,免得夜长梦多,被别人抢跑了。” 年宵说得认真,眼神里却满是笑意,可惜梦霜沉浸在自己的震惊中,根本没有发现,只是一副天都要塌了的表情,让年宵欣赏得津津有味。 怕被别人抢跑了,这句话是真的。 年宵不用顾忌那些皇子的觊觎,但不意味着她不需要考虑皇帝的想法。朝光和她是一辈人,但是也轻而易举地成了后宫中人,如果把她配给皇子的想法没有成功,那么朝光说不得还真会打上皇帝的主意。 而这个主意,恐怕皇帝和太后都不会拒绝。毕竟威震大将军手握兵权,这些年日渐功高震主,谁会相信他真的忠心无二呢?如果年宵也入了后宫,即便年横城不会放弃他的“反心”,也一定可以为皇家挣得更多的时间,让他们能够既轻松又占据道德地把年家一举解决。 但这其实也不是年宵最真心的想法,如果年沐在这里,她略微点拨一下,他应该就明白她这样做的原因。 她身为威震将军府的嫡女,骠骑将军求娶她,不管年横城那里是什么心思,这一婚事都会在皇帝那里受到阻拦,而蒙钰意志坚定,痴心不改,当发现皇帝对既是有知遇之恩又是未来岳父的年将军不信任,甚至要意图霸占年宵时,这个同样掌握部分兵权,有着自己的跟随将士的蒙将军就会是他们的一道助力。 而在这件事上,皇帝的态度也可以让年横城认真看看,他曾经的伯乐早就已经死在了朝堂的谋略中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参加了比赛,你们的营养液对小烟可爱儿非常重要,不要大意地灌溉出来吧,{挑眉笑~} 评论还有红包发放哦,不要冷落我!!! 第40章 珍珠 年府的气氛有些凝滞,起因是年沐在午膳时状似无意地提起了二皇子,话语间对二皇子的继妻人选很感兴趣,年横城虽然是武将,但并不是那种什么都不懂的大老粗,相反他的心思还算细的。 至少在前不久刚和年沐大吵一架之后,现在再听到年沐这样旁敲侧击的问话,他不需要多思考,就知道他的目的是在‘敲打’和‘试探’他。 年横城从没把心思放在二皇子这些小事上,是以领悟过来之后,脸色黑青地甩了筷子,小白兔年宵都被吓懵了,她是专心吃饭来的,根本没注意年沐说的话,她虽然之前也担心这件事,但是当年宵解释了一些后,还有蒙欲的承诺,她就放下了心来。 而年沐,他本来也没去关心过皇家的儿子娶谁不娶谁的问题,但是偏偏这一次又涉及到年宵,所以他刻意吩咐了人一定要打听清楚,不管是正规的消息来源,还是走街串巷的小道消息,都要通通整理出来告诉他。 这一听,就发现二皇子的继妃人选未定,原因是皇后、太后和皇帝之间的意见没有统一,太后居然看上了他家姐姐,非要把他家姐姐指给二皇子;皇后当然不干了,她早就看好了人选,甚至都曾跟皇上透过气的,这也是绝对不依太后的。 皇上的态度看上去好似比较中立,但实际上他两个都不贊同,看上的是另一家的姑娘。三巨大山各有各的想法,僵持之下,疏远后宫势力的朝臣和百姓才没有听到风声,只以为这件事还没有具体章程。 但是只要是关心这件事的臣子们,多走动走动,这点子消息还是瞒不住的。 年横城也听到了这样的风声,但是他对于那些人的视线完全忽视,对自己家人也闭口不谈这件事,只打算自己解决,如果最后真的决定要他的女儿,他就算是不要这将军之位也绝对不会让年宵进入这虎口之中,她绝对不能入皇家。 但是因为年横城的沉默,导致年沐以为他是真的要任由皇家行事了,甚至还以为他是为了让皇帝相信他的忠心,所以甘愿等待到时候献上女儿。 一个不愿多谈导致被亲生儿子质疑,一个误会了亲生父亲于是尖牙利嘴,史氏头疼地看着年横城和年沐,在他们要吵起来之前,自己重重地放下了筷子。 “行了!沐儿,你才回到家又要惹你父亲生气吗?让你父亲和母亲都多安生两天吧。还有老爷,沐儿他这年纪最是调皮了,说话也是随心所欲、不经脑子的,你和他计较不是故意让自己难受吗?”
第70页 史氏温温和和地两边都训了一顿,然后在小白兔年宵崇拜的眼神中说:“继续吃饭。” 年沐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望了望低头吃饭的小白兔年宵,姐姐是怎么回事啊?时不时地掉链子。现在就应该联起手来让父亲直接进宫去找皇帝问个清楚,‘讨个恩典啊’——要是相信他们家,就要让姐姐自己做主自己的婚事,要是不相信他们家,父亲就可以直接看个明白了。 但想归想,年沐还是可以理解自家姐姐的,就算姐姐再怎么厉害,还是个姑娘家啊,这种事情还是让他们男人来吧。 年沐刨了一口饭的同时,斜眼瞧了一下年肃,心中嘆气,这个傻大个,什么也不知道,就晓得自己埋头苦练,有个屁的用! 午膳过后,小白兔年宵带着梦霜回去了自己的小院,她是习惯午睡的,方澜衣没有来找她玩儿的时间,她或早或晚都会小憩一段时间的。 今天也是,小白兔年宵迷迷糊糊地就睡熟了过去,身体里的年宵自然而然地接过了身体的掌控权,随手捞了一本杂记翻看起来…… “小姐。”没一会儿,梦霜仔细掀开门帘走进房内,轻声唤道。 年宵坐直了身子,之前她也懒得在意,整个人都懒洋洋地斜倚在床头,“嗯,怎么了?” 虽然年宵是没有睡觉的,但是身体之前的休息状态还在,导致她的声音微微带有一点沙哑,配上她本身干净清透的嗓音,显现出一股慵懒的意味。 若是往常,梦霜肯定是要在心头感嘆年宵的魅力的,但是眼下,她没有时间想别的,只是连忙就开口解释道:“小姐,蒙将军在外等您呢,两位少爷也在,说是约您出去城外看看风景。” 说是看风景,但实际上应该是要谈事情吧,梦霜是这样想的,她以为蒙钰到来的目的,主要是和年宵说说他们之前的决定,“越过皇家,抢先获得自由”。 看着梦霜有些焦急的模样,年宵也就放下了书,由着梦霜动作迅速地为她整理衣裳和发饰,临出门之前,梦霜犹犹豫豫地拿起装在小盒子里的一支玉钗问:“小姐,要不要戴这一只啊?” 年宵意外地看着梦霜手上的钗,这是前些时候蒙钰送给她的,玉钗的质量很好,做工也精緻,只是年宵并不喜欢上面镶嵌着的粉珠,所以一直都放在梳妆檯上没有动过。 梦霜之前可不待见蒙钰了,平时的妆容首饰都是她来负责的,所以也从没劝过,如今,年宵想到这几天的事情,微微笑了,也是,在梦霜看来,她和蒙钰应该是极亲密的了,所以才可以这样肆无忌惮地行事说话。 “嗯,换了吧。”年宵想着外面等着的蒙钰,又感受到自己里衣里贴着身上的肉的玉佩,她总归还是要对蒙钰好点的,她还挺喜欢他的。 换了粉钗,梦霜又迅速地拿过一盒口脂,轻轻浅浅地在年宵唇上抹了一层,配上她因为之前午睡而变得粉嫩的面庞,整个人都显得格外可爱起来。 尤其是在外面等候的蒙钰看来,当他听到声音,把因为和年肃说话所以对着他的视线转移到年宵身上时,他的呼吸一窒,眼里闪过惊艷,他送给年宵的每一件东西都是他亲自选的,选的时候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浮现起了许多画面,所以对这些东西他都十分熟悉。 所以他很快就认出了年宵乌发间的那支钗是他送的,认出的这一刻,他心里的温度变得比平时要温暖得多,脸上的表情也更加柔和。 “宵儿……” “咳!” 蒙钰情不自禁地唤出声,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耳边就传来年肃异常刻意的咳嗽,他反应过来后红了耳朵,有些歉意地对年肃笑笑。 这是她的亲弟弟,自然是很在意他姐姐的,他们相处的时间本来就短,但他和宵儿的时间还长久着呢,现在就先迁就一下弟弟吧。 年沐不客气地沖年肃翻了个白眼,对他这种幼稚的小弟弟作派深感丢脸,为了表示他是不同的、非常成熟的,他赶紧去到年宵身边,拉着年宵送她到蒙钰的身边,然后笑着说:“姐姐,你和蒙大哥可不容易在一起游玩,好不容易有时间就别耽搁了,快走吧。” 蒙钰在年宵靠近的一瞬间就身体微微僵硬,听到年沐的话,感动地看向年沐,然而顾及着身边的年宵,怕她害羞,愣是没有出声。 年肃皱着眉头看着郎才女貌的一对璧人,只觉得怎么看怎么碍眼,他抬步就要插到年宵和蒙钰中间去,被眼疾手快的年沐一把拉住。 “好了,蒙大哥你快带着姐姐出去吧,太阳下山前必须把我姐姐送回来,记住了!”年沐虽然愿意撮合他们俩,也很愿意给年肃找不痛快,但是他心里还是有分寸的,他的姐姐可不能在晚上跟男人在一起,男人在晚上是很容易变成狼的。 年宵沖年沐和被年沐捂住嘴巴拖住的年肃笑笑,然后就和蒙钰走了,梦霜、方水还有卓闲安静地跟在身后。 年府外有辆马车还有匹马,看那马的皮毛的就知道不是等闲的马,必定是蒙钰自己的战马吧。 但是当看到蒙钰自然地跟着年宵入了马车时,卓闲也面色不变、心里打抖抖地翻身上了自家将军的马,好在这马也还是有灵性,知道主人现在要去跟女主人聊天了,所以收敛着脾气让卓闲安稳地坐在上面。
第71页 不得不说,发现自己安全后,卓闲是大大地出了口气。 方水和梦霜就没有那么多想法了,发现两位主子都进了马车,两人谁也没有进去打搅,一起坐在马车外边赶车,准确地说,方水承担了马夫的作用,而梦霜只是坐在外面。 马车的隔音还不错,外面的三人都没听到里面的谈话。 年宵坐在马车最里面,看着蒙钰坐在她不远处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迎着年宵好笑的视线,他开口道:“不是什么珍贵的,只是我无意间看到的,觉得应该会适合你,所以便买了,你看看,还喜欢吗?” 蒙钰藏着自己的心思,他当然不会说,那天是他去巡逻的时候,听到一家店铺里说起了夫妻,他一时好奇便慢了脚步,里面有对年轻夫妻,掌柜的在跟他们介绍首饰,其中就有年宵现在手上的一对珍珠耳环,真的不是什么稀奇珍贵的东西,只是掌柜的提到一句,做夫君的若能亲自给娘子带上这珍珠耳环,以后一辈子,夫妻两个都会如这珍珠一样圆满。 作者有话要说:  年宵:这样纯情痴心的男子是我的,谁都不准觊觎。 存稿箱君:您说得对,我会监督的。 第41章 亲密 或许是蒙钰的眼神太过缱绻,从来没有过这样感情的年宵难得也软了心肠,她伸手轻轻拨弄一下那小小可爱的珍珠,然后才抬起头来望着蒙钰轻笑,“阿钰,我很喜欢……” 或许是为了配合蒙钰温柔的眼神,年宵的话落尾也就说的温温软软,刺激得蒙钰一下子就懵了神,“那,那我给你戴上吧。” 话刚一说完,蒙钰就冷静了下来,心里面有点后悔,他当然很想这样做,但是是打算以后成亲了再说,本来他们也很快就会成亲的吧。 没想到一个没注意就说出了口,万一,万一年宵又当他是轻浮了可怎么办? 蒙钰小心翼翼地望向年宵,当看到她的眼神里没有排斥后,才放下了心,刚想解释自己刚才是一时说错了的蒙钰,就听见了年宵带着害羞笑意的话。 “好。”说完,年宵就微微地偏了头,露出耳垂的同时,也展露了那一片雪白的脖颈,直直的弧度引诱着人,又让真正心动的人不敢再多看一眼。 蒙钰强迫自己只把视线放在那圆润白皙的小耳垂上,他慢慢地坐了过去,抬起手当发现自己居然有些颤抖时,脸上不由得苦笑,但他没有丝毫的退缩,也不介意被年宵发现他的紧张。 他略微颤抖着手从年宵手中的小盒子中拿起其中一个耳环,在小心翼翼穿透耳洞的同时,蒙钰为了让自己冷静下来开始想别的事情,但他想不起任何和年宵无关的事情,最后他想,幸好今天宵儿没有戴耳环,否则他一定会紧张得冒汗的。 往旁边侧着的时候还算轻松的,当这边的耳环戴上,该戴另一个的时候,蒙钰才发现,原来他的自制力真的一点儿都不好。 因为蒙钰在年宵左侧的原因,左耳环已经戴上,该戴右耳环的时候,蒙钰本打算自己移到年宵的右侧,结果年宵就自然地转回了脸,因为之前蒙钰害怕戳痛年宵,所以靠得比较近好去分辨。 这一下子,年宵的嘴唇几乎是擦着蒙钰的脸颊过去的,“哄——”蒙钰觉得自己的脸一下子就烧了起来,当他发现年宵露给他的右耳垂也明显红了的时候,他一个没忍住就伸手轻轻蹭了蹭年宵的耳肉。 当发现自己的孟浪时,蒙钰已经没办法谴责自己了,因为那一瞬间被刺激到的年宵不小心发出了一声“嘤咛”,声音软糯中带着一丝娇意,让蒙钰心中的火苗一下子蔓延了开来。 或许是也觉得不好意思,害羞的年宵刚好就把头枕到了蒙钰的右肩上,她的呼吸时有时无地可以洒在蒙钰的脖子上,他这才发现,他们真的靠得太近了。 蒙钰又轻又缓地咽了一口口水,浑身僵直,某处甚至不可避免地发生了异动。 但是他捨不得让年宵离开,他觉得他几乎是用了毕生的毅力才控制住自己不要做多余的事情,然后微微侧头看向依旧暴露在他视线里的年宵的右耳垂,因为位置和姿势的原因,原本因为僵硬而直视前方的时候,蒙钰和年宵还有一点距离可言。 而当蒙钰下定决心要做正事的时候,他不过是小小地一歪头,脸就靠上了年宵白嫩的侧脸,这样子的他们,即使蒙钰自己看不见,他的脑海里也立时浮现出一个词,耳鬓厮磨。 马车轱辘一圈一圈地转动,不知不觉间已经出了城去,呼吸交缠着的两人才刚刚结束甜蜜又苦恼的动作,蒙钰有些失落地看着红着脸的年宵从自己身边挪开,虽然只挪了一点点的距离,可是失了身边姑娘温度的蒙钰却觉得自己的心都好像要空了。 可是随着城外并不平整的路,年宵体轻,随着马车的抖动而晃动着,衣裙下的腿虽有意控制,但还是不可避免地随着晃动有一下没一下地蹭着蒙钰。 因为分开而产生的失落,就随着这轻微的触碰而消散了,蒙钰看着不知所措的年宵,心里下了好大的决心才开口道:“我,我拉着你吧,免得路上太陡,撞到了什么。” 说完,蒙钰便一把握住年宵搁在腿上的手,他也不敢太过用力,只是虚虚握着放在自己的腿上,因为还没听到年宵的回答,他也收着力,若是年宵不愿意,可以轻而易举地挣脱开来。
第72页 当察觉掌心的小拳头动了起来的时候,虽然已经有所担心,但是蒙钰还是小小地遗憾了一下,本想干脆地收回手,让年宵不介意的,可没想到手心里的小拳头并不是要逃离,反而只是舒展开来,然后反转了一面,略有停顿后,小手贴上了蒙钰的大手,细长的手指又沿着他大大的手指间插入缝隙,然后坚定地合拢起来。 蒙钰惊喜地低头看着在自己腿上双手交握如此亲密的模样,然后才郑重地也紧紧地握住了年宵的小手。 过了一会儿,年宵轻轻摇了摇被蒙钰握住的手,在蒙钰看过来的时候,她认真问:“阿钰,你来找我,是因为之前我跟,嗯,跟那个你说的事情吗?” 蒙钰早就和她仔细说过这件事的,虽然没有明确说出自己的态度,但是年宵还是能发觉,他并不是很喜欢蒙欲的存在,他们和她们都是不一样的。 说到正事来了,蒙钰也不再是那样愣头小子的模样,他点了点头道:“嗯,他告知我了。” “那,你是怎么想的呢?”距离那日已经过去了三天了,这三天年宵和蒙钰并没有私下联繫过,所以年宵虽然有一定把握,但是也不会排除意外的情况发生。 看着年宵有些紧张的模样,蒙钰赶紧解释:“我没有不答应的意思。只要你愿意嫁给我,无论是因为什么,我自然都是愿意的。你知道我的,年将军对我有恩,一直关照提拔着我,在我看来,他等同于我第二个父亲。我是不想隐瞒他的,只是事关于你,我总是想再稳妥些。所以我并没有直接向年将军开口,而是想着先旁敲侧击一下,我或许还能做到更好。只是我没想到的是,这一问,我才发现,原来年将军并不是没想过这些,他当我也算半个儿子,言语间有向我诉说出,他既不希望你如皇家,也不愿意你进入什么高门贵家。他心里面恐怕只想找个老实可靠的人,把你託付给他,因为他说,这是你母亲的遗愿。” 蒙钰越说脸色越苦,他不怕年横城的要求高,因为在他看来,能配上年宵的人,要求再高都不算高,可是万万没想到,年横城居然不愿意年宵嫁给朝廷上能干的人家,只愿意找个稳妥的,更加无法质疑的,这偏偏又是年宵母亲的遗愿。 无论是盼着儿女大富大贵,还是平平安安,这都是母亲的爱。 就算蒙钰心中发苦生疼,他也能理解,“宵儿,你母亲应该是不愿意你以后有太多的宅门里纠葛,那些夫人们间的暗涌也很是累人,她该是很爱你的。” 这天下哪个母亲不爱孩子呢。 只是蒙钰看着自己身侧的姑娘,这是他牢牢放在心里的人,他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就这样放弃,他郑重地握着年宵的手,看着她的眼睛请求道:“你相信我,我虽然没办法放弃我的责任给你一个安稳平静的未来,可是我一定会尽全力护你周全心安,外面怎么样我不能保证,可是内院里咱们府上,只会有你一个女主人。除了你,我的妻子不会有旁人,我的妻子也绝不会和别的女人分享我。宵儿,你信我。” 年宵看着蒙钰这般着急的模样,心里却回想起那个模糊的身影,母亲吗?她其实没有印象,她觉得她可能从没见过母亲,对她的那点模糊印象都只是从方妈妈那里听来的。 小白兔年宵因为蒙钰的话已经抽抽搭搭起来了,年宵盯着蒙钰,却开始怀疑起他话中的真伪,她愿意装的时候就伪装着,半真半假,不愿意装的时候,便锋芒毕露。 “你可是在向我承诺,娶我以后绝不纳妾?”年宵没有了害羞的模样,她平平静静地睁着一双干净透亮的眼睛望着蒙钰,一定要问个究竟。 蒙钰立刻点头,还补充了一句道:“娶你之前,我也不会有旁人的。” 年宵盯着蒙钰的眼睛,她知道他是认真的,至少此刻的他是认真的。本就是一半为了谋略一半为了占有,年横城在这件事上的地位实在不算重,她的夫君自然是要自己来决定的,年宵很快就做下了决定。 “我父亲既然这样说,我也放心了。我本也不用担心婚事了……只是,我当初那话说的也不完全是为了避免皇家,你要能通懂便懂好了。但是你要一辈子记得你给我的承诺,若是有一日我发现你变了,我不会给你任何改正的机会,我会用我自己的方式让你明白错了就是错了。” 年宵挣开了蒙钰握着她的手,转而自己伸手半捧着蒙钰的脸说话,她这当然算是有伤风化了,就算是对方是未婚夫君也是不好的。 可是作为当事人的蒙钰却没有半分不愿,只是由着年宵这样放肆,整个人都沉浸在得偿所愿的惬意中,“好,我会记得一辈子的。” 第42章 媒婆 马车很快停了下来,卓闲在外提醒,已经到了,他可忙不迭地下马呢,将军的赤风已经要掀他了。 还在回味中的蒙钰一时间没有出声回答,他脑子里的小人们在欢喜雀跃,他们都听到了,他的姑娘在偷偷告诉他,她也欢喜他,她是愿意嫁给他的。 他原本想着今日约她,不只是想说这些扰人的事,更是想真的带她看看,这一处的风景。之前从蒙欲留下的只言片语中,他已经想到了年宵之前在朝光那里得到的惊慌,他不愿意让自己心尖上的姑娘过于忧心,于是寻到了这片幽静美丽的地方,好带她来散散心。
第73页 没想到一併来的不只是她的释然,还有他的得偿所愿。 “来,我们去四处逛逛。” 过于欢喜的蒙钰直接揽着年宵的细腰,送她登上赤风,只留给梦霜三人一句“等着”,便也翻身上马远去了。 梦霜再是焦急,因为原本隐约有着自己小心思的蒙钰只带了这一匹马,剩下的人也只得留在原地看着马车。 顾及着年宵的娇弱,蒙钰虽然很想策马狂奔抒发自己的喜悦,但是实际上他也只是以一种不快不慢的节奏让赤风带着他们走。 “宵儿。我估量着年将军可能不会十分满意我,说不得就会把我扫地出门。我虽然跟着年将军在战场上厮杀得了这官名,可我家除了我,谁也没剩下了,我没有德高望重的长辈可去求助,只能我自己去,还望你多担待,我可能不能很快通过年将军的考验。” 蒙钰心里看得清楚,他作为小辈、作为在战场上并肩作战的战友来说,年将军自然是很欣赏他的,所以在他并没表示出对年宵的喜欢时,年横城甚至都会向他透露出对自己儿女的规划。 可是当一切摆在明面上来,当年横城知道蒙钰其实恋慕了年宵,想要求娶时,以前的好感恐怕归零都是最幸运的了,以年横城的打算来看,蒙钰他真的很不够格。 “不过还好你弟弟比较喜欢我,我也不算是单枪匹马。”蒙钰苦中作乐道。 年宵坐在蒙钰前方,蒙钰的手穿过她腰侧把握住降生,用手臂为她圈出安全,本是在欣赏风景的她乍然听到蒙钰的话,并未控制地就发出了一声轻笑。 “阿钰,你别担心啊,虽然我父亲因为母亲的遗愿有那样的想法,可是逝者已逝,活着的人的想法才更重要,不是吗?更何况,这本就是我的事情,我要和怎么样的人共度一生,对我才是紧紧要的事情,你让我喜欢你,那你就完全获胜了。” 年宵微微向后靠,感受着蒙钰宽广坚实的胸膛,随着她的话而上下重重起伏着,“能得你喜欢,真的是我这辈子获得的最大的胜利。比我在战场上亲手夺下对方的旗帜更加令我满足。” “哈哈……”蒙钰直白而坦荡的表白又一次逗笑了年宵,她笑够了后,轻轻偏头看向蒙钰,意料之中地看到了他充满宠溺意味的眼睛。 年宵伸手略有些重地拍了拍蒙钰,这力道对蒙钰来说却像是抚摸一般,但他的心思并不在这上面,只是低头看她无声询问着。 “走吧,让马儿跑起来,我很少能这样自由自在的,有你陪着我,我才不害怕。”年宵轻而易举说出口的甜言蜜语让蒙钰心潮澎湃却又悄悄红了耳朵。 “好,坐好了,驾!” 赤风早就忍耐不住这样慢的速度了,蒙钰的指令一出,赤风就如同离弦的箭一般沖了出来,在马儿动起来的那一刻,蒙钰的左手便收了回来,牢牢地抱住年宵的腰,避免她因为赤风的动作而东倒西歪伤了自己。 纵马狂奔的畅快,和心里的姑娘就在怀中的愉悦,两两相加直让蒙钰开怀畅笑。 “我一定会对你好一辈子,我的珍宝将军小姐~” …… 蒙钰没有别的亲人可以诉说帮忙,所以谁都不知道他的急切,只有盼他早日成家的老管家和卓闲了解。 “将军,这是夫人去世之前留下来的单子,说是等您要成亲的时候,便可以把这些带着做聘礼去求娶别人家的女儿。如今您的身份想必应该是还要再添礼的。” 老管家说着却红了眼睛,他是一早跟着老爷夫人的,本以为他们都会长命百岁,可谁想到如今只剩下了小公子孤零零的一个人,连聘礼都只能自己摸索着来。 “嗯好,我这里也拟了一个单子。对了,卓伯,媒婆可请来了?”蒙钰看着卓伯的表情,心里就明白他在忧伤什么,在这样的欢喜时候,他也会偶尔闪过遗憾,可是悲伤的情绪他早已经用完了,年少时候悲伤就已经枯竭了。 “诶诶,请来了,估摸着卓闲已经要带着人到了。”卓伯是卓闲的老父亲,蒙钰吩咐下去的事情,为了更仔细些,卓伯吩咐了自己的儿子去,这可是大事,不能让别的小子去请错了人。 媒婆是卓伯看好的人,他打听到这位张媒婆可是曾经说过年横城和高连连的亲事的,如今他们家将军要去求娶年横城将军家的嫡女,让这位熟人媒婆去,说不得更加亲近,更能成功。 卓伯的想法卓闲是不了解了,他这一路就一直听着张媒婆夸耀他们家的眼光好,说是她来说的亲事就没有不成功的,请到她真是他们的好眼光好福气…… 这样一直念叨了一路,等看到自家将军的时候,卓闲简直都要哭出来了,他可真的是怕了这话多的大媒婆了。 “哎哟喂,我的将军诶,您这聘礼可好,那简直就是把那姑娘捧到心尖尖上去了哦,您放心,有您这心意再加上我这本领,这亲事绝对不会说不下来,您放一百二十个心吧。” 张媒婆眉飞色舞地跟蒙钰保证着,她除了最开始听到蒙钰要求娶的是年将军的女儿,表情有些古怪外,其余的行为想法倒是不负她自己的夸赞,安排得妥妥噹噹,甚至都已经想好了几个成亲的好日子。
第74页 作者有话要说:  补补补周三哒 第43章 提亲 蒙钰换上一身庄重的衣裳,吩咐奴才们抬好聘礼便带着张媒婆上年府求亲去了。 其实一般来说朝臣之间的亲事,往往最开始都是媒婆悄悄往来的,毕竟如果提前没有打点,说不得就会被拒,就算面上装得再和谐,背地里终究还是有了嫌隙,为了避免这样的情况,在双方达成一致之前,男方很少有直接带聘礼登门求亲的举动。 是以,蒙钰这一行人的动静很快就被传扬了出去,莫说别的臣家,就连皇宫都得了消息,拿着笔的皇帝听到下人的学舌,一个不留意就折断了细笔,书房里跪了一连串的奴才。 在奴才们的请罪中,皇帝自己抽了巾帕擦拭起自己的手来,好一会儿才说:“你们告什么罪?不过是一支笔而已,又不是不能换。起来吧,跪着碍眼。” 方宅里: 饭桌上方澜衣贼兮兮地和自己的父亲母亲说着好姐妹的喜事,话语间尽是促狭和羡慕,她这个年纪的姑娘,谁会没有想过自己的如意郎君呢? 听到奴才们说蒙钰居然那样大张旗鼓、直接地上年府求亲的时候,方澜衣简直都想帮年宵的父亲答应了,这样的男子,怎么能错过? 虽然激动,但是方澜衣还是有分寸的,现在这时候,年宵恐怕没有心神来招待她了,她也不去打搅宵儿妹妹了,等最后的消息传出来,再等几日让宵儿妹妹缓缓,她再上门打趣去。 看到方澜衣小女儿的姿态,方夫人摇摇头懒得说话,自家女儿真是难得长大,都这样大的年纪了,还整天嘻嘻哈哈的,每个端庄样子,但看她的眼底,满满都是对方澜衣的喜爱。 比起方夫人和方澜衣的轻松,方大人的表情就要凝重得多了,看着方澜衣不管世事的天真模样,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是方澜衣沖他一笑,他就咽了回去,算了算了,多说无益…… 贺府: 贺梅青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她正捏着棋子和贺南斗博弈,不过是失了几分心神,便满盘皆输。 “乖女儿,怎么了,你的小丫头给你说了什么趣事?”贺南斗喝了一口胜茶,方才贴心问道。 贺梅青笑笑,不在意地说:“倒也没事,只是我的一个朋友或许将要定亲了。” 听到贺梅青风轻云淡的回答,贺南斗来了兴致道:“哦,你的朋友?那可惜了,这不就和皇子妃擦肩而过了么?” 虽然知晓贺南斗是在开玩笑,但是贺梅青依然正色道:“父亲,您可别忘了,您答应过我的。” “知道,知道,为父可没老糊涂。”贺南斗摆摆手道。 …… 其他朝臣家中是什么样的反应,当事人没一个在乎的。 现在的年府会客厅内有些拥挤,年横城、史氏、年肃、年沐、蒙钰、卓闲、张媒婆、和两三个奴僕都在内,可是原本该是热闹的场景,此刻却是鸦雀无声。 没有旁的原因,只不过是在蒙钰向年横城禀明心意、恭敬地表示想要求娶年宵后,年横城垂着眼眸平淡道:“你回去吧,这门亲事我不应。” 蒙钰知道这求娶之路绝对不会平直,可是他却万万没想到,年横城甚至连问他一问都不愿意,态度坚定又平静地回绝了他。 这样的态度,好似在告诉他,他根本没有丝毫的机会,不是他难以求娶到年宵,而是他根本没机会求娶。 被年横城的态度震惊到的,是这在场的除了年肃以外的所有人。 在年肃看来,年横城的拒绝就要简单得多,很明显嘛,他的姐姐才刚满岁可以成亲的年纪,怎么说也应该多在家留几年的吧,没得说刚满岁这年就要嫁出去。 但是对旁人来说,年肃的想法确实是要太简单了,坐在年横城旁边的史氏都摸不着头脑,她自问是了解年横城的,可是在她看来,面前的郎君蒙钰将军实在是个乘龙快婿,不说立即答应,总是要按常理问问他的具体打算的,怎么会这样直接拒绝呢? 不说他们自己,只看蒙钰将军那方,就是多大的没脸了。 可是年横城发了话,史氏也不会在外人面前拂了他的脸面,也只得闭口不谈,不过她的眼睛倒不好意思去看蒙钰了。 而张媒婆则愣愣地看着年横城那副软硬不吃、油盐不进的强硬模样,心里面不由得嘆嘆道:老婆子还以为这最大的阻碍应该是这将军小姐的继母,毕竟要是将军小姐以后过得更好,她这个后母恐怕心里说不得就更不是滋味了,结果没想到人后母倒是贊同这亲事,这亲爹反倒是个没眼光的。 是的,张媒婆看得明明白白地,她说亲事也说了几十年了,不说每一个人的想法都看得透透的,但绝大多数人她也是能看出她的态度的。 这位继将军夫人在听到他们的来意时,眼里的满意那是藏都藏不住,这对比起来,这大将军才像是个苛待女儿的后父呢! 但腹议是一回事,面上要呈现的还是恭恭敬敬的,张媒婆扬起笑容似乎毫不在乎年横城的拒绝,她扬着手帕就说:“哎哟大将军,您这疼惜女儿年岁还小也是正常,咱们这次过来也不是说立马就要把娇娇娘子娶回家,咱们可以先定个亲嘛……”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可张媒婆这笑只能生生被打在脸上了,年横城头也不抬,只把手上端着的一碗茶重重地搁在了桌上,“蒙小将军,旁的话我也不与你多说,你该是知晓我为何要拒绝你的,你前途似锦,未来有更多的好女子,不要只着眼于我年家的女儿。”
第75页 年横城这话说得极不客气,明捧明拒绝的。 但是蒙钰也并不生气,除了有点挫败之外没有别的负面情绪,他继续温润地开口:“年将军,晚辈非常抱歉之前隐瞒了自己的想法,还望您多多包涵。不管晚辈以后还有怎样的前途,我对将军小姐的心意都不会改变。若是年将军不放心,晚辈也绝不会坚持要您妥协,只望年将军可以考察考察晚辈,若晚辈能让您满意,便盼您将您的宝贝女儿许配于我,若是不满意,您尽管提出,我一定努力改正,让您满意。” 作者有话要说:  补补补周四哒 第44章 回绝 蒙钰这番话说得是极为谦卑而真诚的,如今已经把年宵看作亲女的史氏已经忍不住要为他说话了,但史氏还是有分寸的,顾及着外人,她只是轻轻伸手覆上年横城的手背,轻拍两下,他们二人夫妻多年,已是有这般的默契了。 年横城懂得史氏未直接说出口的话,他沉默半晌后,在蒙钰期待神情中开口:“宵儿单纯,我不愿意她生活在尔虞我诈之中,未出嫁时,我与她母亲都会护住她,出嫁之后就只能靠她自己和夫婿。所以我不会让她嫁高门,我会找一个稳妥可託付的人,让他们离开京都,寻一个养人的地方好好过日子。你让我考察,只你的身份就已是很不满足了。” 因为史氏就在年横城身边的原因,他不想让她多想或尴尬,于是只把年宵亲母的遗愿安在自己的想法上,蒙钰能知道他的苦心,但是旁的人不知道。 尤其是年沐,他本就是一忍再忍,如今听到年横城竟然打算把年宵随便低嫁出去,他心里完全都被怒火占据了,至于年横城话里的苦心,他是半分都理解不了。 其实年横城这想法虽然和绝大多数的父亲不一样,不盼着女儿大富大贵,可是也算是另外一种慈爱了,虽然低嫁的女儿在外的身份不高,但是在内里却可以很好地把控住家的。 但是年沐虽然聪慧却其实并没有被很好地教导过,再加上当局者迷,他现在看家里的许多事情更多的还是以自己最初的想法去看待,很难去辩证思考。 年横城这样的想法,一点就让他猛地爆发了出来,甚至都顾不得在场还有旁的人了。 原本安安静静站在一边的小儿子本就是因为懒得管他,才没让他避出去,哪里想得到他竟然会说出那样惊世骇俗的话来呢? “父亲!您难道……”幸运的是,因为年沐之前的控诉,年横城知道了他的想法,所以在他开口后立马就警惕地制止了他。 得了父亲的指示,年肃也始觉不好地捂住了自家弟弟的嘴巴,虽然心里想法多得像大人一般,但在身体上年沐还是远远赶不上身为哥哥的年肃的,更何况年肃还从小就跟着年横城习武,是以他轻而易举地就组织了年沐未说出口的话。 为了避免麻烦,年横城还是直接就挥退了在场侍候的奴僕,甚至连张媒婆都被客气地请了出去,在若有所思的蒙钰的示意下,卓闲出去守住了厅门,以免里面的谈话被人听到再泄露出去。 在场的人都是信得过的了,年肃手上的动作就和缓了不少,年沐一下子就挣脱开来了,之前年横城挥退旁人的举动也让年沐知道自己莽撞了,但是反省的事情暂且先搁下,年沐必须要向年横城讨个说法,这个想法太过强烈,甚至都盖过了他对蒙在鼓里的母亲和兄长是否承受得住的忧虑。 “父亲!这里也没有外人了,姐姐在她的院子里没有过来,您也不用担心她寒了心,您就直接把话说明白了,您想把姐姐低嫁出去,是不是因为您既不想在皇子斗争中被迫站位,也不愿意因为姐姐而触怒皇帝,所以打算用姐姐低嫁的可惜来让皇家满意?!” 年沐张口说的就是诛心的话语,且看年横城放在桌上的手已经紧紧捏成团,就知道他现在还没动手打这个混帐就是他忍耐又忍的结果了。 史氏原本也不能理解为何年横城要拒绝如此让人满意的一个女婿,可是在听到自己儿子的揣测时,她第一个反应不是顺着他的话去猜测,而是立刻就涌上了怒火,年横城没动,她却动了。 速度极快,在众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这个母亲扬起了她纤弱的手掌重重地打在了她的孩子的脸上,,“啪——”的一声清响。 “你!你!”最大的孩子都已成年了,史氏已经不再年轻了,怒火攻心的她甚至需要缓缓才能骂出口:“混帐!你怎么能这样揣测你的父亲?!那是你的亲父,你平日里再贪玩爱闹我都只当你还未长大,哪成想你不是没长大,而是长歪了!” 说到这里,史氏的身形一晃,还好有一直牵挂着的年肃赶紧上前扶住,她伸手轻轻拂过自己的胸口,然后才接着道:“也是我这做母亲的不对,是我没有教导好你,才让你竟然会变成这样……” 史氏未尽的话语停顿在了她的眼泪里,身为母亲和妻子,还有什么比自己的孩子和父亲不睦更让她痛心呢? 引发这场闹剧的“元凶”蒙钰上前一步,他想解释年横城这样的想法并不是年沐以为的那样,那是年宵过世母亲的遗愿,年横城不该被自己的亲子这般误解。 可是他还未开口,年横城便用力拍了桌子,他也不为自己解释,只是强硬地说:“我说了,我们年家绝对不会有事,你姐姐不是拿去牺牲、拿去被别人利用的,你、你哥哥也不会有事。”
第76页 说完,也不管年沐是否还有别的想说的,他只管扭头看向蒙钰,语气平缓下来送客道:“蒙钰,让你看笑话了。我知道你为人正直真诚,也明白你此番前来心意十足,但是抱歉,我不愿让我的女儿嫁到另一个将军府里,因为那个将军府就算你承诺得再好,也绝对不会有我和她母亲能给她的好。若是嫁给你,她会有很多不得不承受的苦楚,我只盼着她安稳。” 从年横城的称呼上就知道他的态度了,之前只管拒绝他,甚至抱了和他以后老死不相往来的想法,以免让他再挂心年宵,所以只称呼“蒙小将军”; 如今他把话说明白,唤他一声“蒙钰”,这就是承认了自己的长辈身份,以后也不用断绝往来,只是希望他听劝,别再执着。 蒙钰看着年横城好似一下子就老了的模样,于理他知道他应该退步了,作为晚辈他不应该过于执拗让长辈为难,可是于情,他不愿退,今日若是退了,以后他便再也没有资格为自己和年宵努力了。 情与理,任谁选都是一场难事。 作者有话要说:  补补补周五哒 第45章 惊语 蒙钰最终面对着年横城,沉重地弯下了腰。 “年将军,我很抱歉。如果只是晚辈单方面钟情于将军小姐,我既让您感到为难,这自然是很不妥当的,理应二话不说就离开。可是我已知晓将军小姐并非对我无意,我若止步于此,那无异于是背叛抛弃,这样的放弃,将军小姐不应该承受。 是以,虽然晚辈非常无理,但还是要再次请求,望年将军给晚辈一个机会。我虽不能弃江山社稷百姓于不顾,但是我可向皇上请旨,今生只有将军小姐一人,若有违旨意甘受责罚。且我并非是愿意和朝臣周旋的性子,将军小姐嫁与我为妻,绝不像旁人那样,需要处处与人熟络往来,她可像如今的年将军府一样独立于京都。” 蒙钰给出的承诺若是让别的人来听了,都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他说的承诺已经不只是男人说的海誓山盟,说弃就可弃的,那是圣旨,这意味着有朝一日若是他坏了心意,那么年宵完全可以凭藉圣旨严惩于他,这可比低嫁靠娘家的威严管事要更加有力得多。 年横城并非不心动,甚至他真的认认真真思考了一番,可是不知想到了什么,他还是露出了有些遗憾的神情,这样的神情不过是刚刚出现,在场关注的人就知道他的答案了。 蒙钰心头苦涩,可不等他做出反应,年沐就先有了行动。 或许是因为之前史氏的眼泪,他不敢再怒瞪年横城,也不敢再态度恶劣,他只是捂着肚子好像真的发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哈哈哈”地笑个不停。 史氏被年肃扶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此刻她已无力再去责骂了,年肃他虽有心制止年沐,可是他终究还是更挂记母亲一点,不愿离开她,从这一点也知道他的确要更喜欢练武一些,此刻都还不知道要想母亲愉快些,还是要去管住年沐才行。 “父亲,蒙大哥。你们现在这般努力有什么用呢?不管你们达不达成得了一致,你们的想法到头来都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的。” 年沐好像是笑够了,他停了笑声缓缓站直身子,口中的话随着他的动静被说出,此刻他的模样哪里还像个少年,反而如同那些常年勾心斗角、浸泡于乌黑中的成人。 原本痛心的史氏看着自己小儿子的模样,身为母亲,她突然间就只觉得心痛了,她的孩子究竟在她什么时候没看顾到的地方,竟然变得这样了? “别说了别说了——”史氏捶着自己心口,说话都觉得疼得厉害。 年沐也不愿刺痛母亲的心,可是如今她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他也怕啊,怕这一个退缩就把一家人拆得稀巴烂了,他现在狠心一点,把事情全都捅个一干二净,心碎了疼了,这事了了便缝缝补补就圆满了。 心上的裂缝他拿一辈子来补上都行,可人都要得活着啊。 “说!让他说!”年横城气得捶了桌子便站起来,指着年沐好似在等着他还能说出什么惊人之语似的,“行了,谁也不拦着你,你说吧,总归我们做父母也管不住你。” 年沐咧嘴扯出一抹难看的笑容,然后开口:“你们总以为我是在胡言乱语,可殊不知你们才是眼盲耳聋的糊涂人。” 年沐突然抬头盯住了蒙钰,“蒙大哥,蒙小将军,你可也是将军呢~你该不会真的以为等你得了我父亲的准许,你就可以安安稳稳地迎我姐姐过门?你别做梦了!你们两个将军要有如此亲近的关系,可别告诉我你不需要去跟皇上报备?你信不信你前脚出了门,我父亲答应的消息不管传没传出,只要这聘礼没有立刻被退回,不等你去求旨,皇上的恩典就发了下来,你便立刻有一位拒绝不了的美娇娘了!” 少年还清亮的声音说着戳心之话,字字直击听者的心。蒙钰脸色大变,他当然听得明白年沐话中的不敬之意,可他现在竟分不出丝毫的心思来告诫年沐慎言,他全副心神都放在了,或许皇上真的猜忌他们,或许他与年宵之间从来都不只是只有年宵亲母遗愿的阻隔。 可看到蒙钰的震惊,年沐觉得还不够,他转而看向了自己的父亲,他再一次沉重又悲愤地张口:“父亲,我知晓你不愿意用恶意来揣测皇家,可是儿子一定要让你知道,恶意不是你不想去想,它就真的不存在的。这些年,因为您镇守边疆,朝廷暂且需要你,再加上之前哥哥的事情,皇家不敢再轻易动作,所以才饶过了我们,可是如今,皇帝已经狠狠硬了心肠、壮了手腕,除了您也有其他优秀将士被培养好了,只需一个时机,我年府便可如被虫吃尽了内里的空壳大树般,一推即倒。”
第77页 从年横城闻言蹙起的眉头来看,他也不是全然不信,他与皇帝认识多年,也深知皇帝并不是一派仁慈之心,他是帝王,有自己狠心和决断,甚至也如同每一位帝王一样,都有着帝王的疑心,所以他从不会也不敢与朝臣过分亲近,只本分守着自己的一方天地。 只是年横城心里还有自己另一番的思量,可是这心内思绪不能对任何人说,是以他也无从去解儿子的心结。况且,他总还是抱有期待,如今的皇上可是和他幼时便相识的,当初也是他力保年横城领军出征的,只要他没有邪念,皇帝就算疑心也应当不至于下死手吧。 年横城的犹豫被史氏看清了,在听到小儿子无意间透露出的一句半句“哥哥的事情”,心内便揪了起来的史氏完全无法控制自己,年肃从小到大唯一出过的一次意外就是六年前那场祸事,她到现在依然可以轻而易举地回忆起那些日子痛苦和憔悴。 甚至于在最初的那一年,史氏几乎日日都会陷入无尽的噩梦中无法自拔。虽然这两年因为年肃的身强体壮,她本已经可以放下了,可是如今一经提起,回忆便如同海浪席捲而来。 “老爷?!”史氏喃喃道,连她自己其实都不知道她究竟想说些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补补补周六哒! 第46章 母亲 年肃对于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其实看得挺淡的,六年前的痛苦他早就已经忘了,可是他自己放下了,却很明白他的母亲放不下,听到年沐的话瞬间,他就担忧地看着史氏,见她面色苍白、神情恍惚,就知道这打击对她有些大了。 虽然都没说出什么具体的,可是史氏作为母亲,本就容易听信自己孩子的话,或许也是史氏知道,就算她的孩子再闹再皮,也还是知道最根本的分寸,他绝对不敢拿这种要疼死她的话来胡说的。 “年沐!”事关自己,年肃不愿意让史氏再因为他而忧心,所以不管事实究竟如何,他都希望年沐可以就此闭嘴,不要再刺激他们的老母亲了。 然而年肃的话音刚落,身侧的手臂便被史氏牢牢地抓紧了,他看向她,却发现史氏盯着年沐,眼里饱含泪水却又异常坚定,她脆弱的嗓音开启:“沐儿,你说清楚,你哥哥出事是怎么一回事?沐儿,你告诉母亲。” 听着母亲如此充满痛楚的声音,纵使年沐把自己伪装得再是坚硬,也还是忍不住想暂且搁下,大不了,大不了便之后再找父亲谈也是了。 可是知子莫若母,看着年沐此刻沉寂下来的样子,史氏瞪大了眼睛,她看向年横城说:“老爷,您是知道我的,若是我今日不能知道原委,无论如何也过不去的。我是阿肃的母亲,我是他的母亲啊,我竟不知他那场祸事究竟是何故发生在他身上,这样的事情,你们怎么可以瞒着我?!” 史氏的声音字字都是沉痛,她的眼眶早已承载不了泪水,如今一颗又一颗地低落下来,年横城看着自己的妻子这般模样,心内也知晓这件事无法再隐瞒下去了。 “沐儿前些时候与我说的,但是没有证据证明,我便不想说与你听,徒惹你再伤心痛楚。”年横城干巴巴地解释了一句。 可年沐却不满意他的回答,既然年横城已经不再避讳,他看着坚持一定要知道的母亲,便把自己知道的一切和盘托出,只是隐瞒了自己的一些人脉和手段。 可是即便如此,他的话一出,史氏和年肃连同蒙钰都知道他究竟做了怎么样大逆不道的事情,可是现如今,谁还会在乎这样的事情呢? 虽然现在的局面,他本是来提亲的,可是事已至此,他实在没办法在这个当口再次提出来意,可是正因此刻如此氛围,他也无法就立刻抽身而去,但又因为自己无论如何的的确确是个外人,他便缄口不语,不插手年家自己的事情,只是心中有了一些考虑。 “沐儿,你告诉母亲,这个结果你有几分的把握?”史氏握紧了身侧年肃的手臂,好像藉此才能让她心安,她的儿子还好生生地活着,还平平安安地呆在她身边,只有握着他的手,她才不至于惊慌失措。 年沐看了史氏一眼,又看了自己的兄长一眼,他说的这件事,最为痛苦的就该是面前这二人了,一个的亲生儿子被当权者觊觎着性命,而另一个则险些被人害死,如今也并非真的安全。 “母亲,儿子,儿子有九分把握。”实际上,是十分的把握。在年沐那样的手段之下,若是那名太医有那样的心性还能说谎,那他怎么也不可能只是区区一个普通太医,随后又轻而易举着了他的道去死? 可是顾及着史氏,年沐最终还是没有把话说死,总归还是要一分希望的,他着实担心母亲会就此惶惶不可终日,今后再也不能欢颜。 然而年沐只是个男儿,还是个没有成人的少年人。他怎么也不会理解,为母则刚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就算史氏平日里再柔弱慈爱,一旦有人亮出尖爪对着自己的孩子时,她就会不顾一切把任何威胁都挡在巢穴之外,决不允许任何人惊扰了她本该熟睡的幼崽。 没有证据是年横城苦苦煎熬的原因,可对于史氏来说,没有外在证据但自己儿子的话就是证据,她虽然不会因为年沐这样说了,便提着刀冲进皇宫找皇帝算帐,但是她却可以用自己的全部力量去找到威胁所在,然后让全家人一起努力避开。
第78页 “老爷。沐儿这样说了,不管您信不信,总是要放在心上的,哪怕是为了安我们母子的心,也求您去查查吧。”其实史氏已经是偏向年沐的,只是她知道如果不是年横城自己看清,他是绝对不会做不忠之人的,可是最难解决的是,在他固执的思想里,面对对他有伯乐之恩的皇帝,怀疑调查就是不忠,这其实有些迂腐,可是也并非大错。 不是大错,也还是有错,所以史氏此刻理解了她的幼子是为何成了如今的模样,她看着因为她的狠心而红了一边脸的年沐,心疼地把他招了过来。 此时此刻,母子三人对上了孤身一人的年横城,谁强谁弱显而易见。 蒙钰不发一言地站在一旁,因为年家人的信任,他很感动,这样的事情轻易怎么可能让旁人知晓?年将军虽然很不想和他扯上关系,但实际上,他还是很相信他的。 在功高盖主的将军和迷雾重重的皇帝之间,蒙钰略微犹豫后选择了将军,他和皇帝的君臣之情其实并不深厚,盖因皇帝本身就不太亲近武将,以前他们之中,只看着年将军和皇帝感情深厚,可是如今来看,在皇帝心里,或许他们这些掌握兵权的将军都是眼中钉吧。 当然,这是最坏的情况。他其实和年横城一样,虽然也会想想坏情况,可是身为臣子,臣礼让他们更倾向于相信皇上。所以即便是打算站在将军这边,一定要让将军一家平安的蒙钰,如今也只是打算帮忙查证,并且保守秘密而已。 “我怎么会没查过?可是六年过去,人证物证早已消失,根本无迹可查,皇宫里势力盘根错节,想要查探这样一件秘事,凭我一个将军,我如何有这能耐?”年横城有些苦涩地说道,他是威风凛凛的将军,可是他除了手中的兵权外没有任何可以护身的势力,只因不愿让皇帝忌惮,可是如今…… 手握兵权听着多么厉害,可是他从没打算要做什么对皇家不利的事情,这兵权又能做什么呢? “阿肃之事已然过去,要知道沐儿所言是真是假,要守住我们年家,只需试探出皇上的心意就可。若皇上有心,即便六年前动手的不是他,以后也会有他的手笔,何须拘泥于六年前?” 门口的闲杂人等通通都被驱赶得一干二净,只有卓闲守在院口,而张媒婆则被添香拉去喝茶等待了。防旁人不防自己人,所以年宵直接就进了院内,在门口听到了几句对话,这便推门出声道。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补完了,这是今天的小更新! 存稿箱·猝不及防·君:啪啪啪!掌声鼓励,你完成了一周六更的承诺,奖状已经邮寄过来了,到付了解一下。 烟·八爪章鱼·草树:拒收,这是我应该做的。{我才不是因为捨不得钱嘞} 存稿箱·好饿好饿我真的好饿·君:今天我被我的合伙人餵饱了一肚子,结果还没捂热,就拉了出去,我真的好饿,我需要营养液,很多很多很多的营养液。 第47章 试探 “阿肃之事已然过去,要知道沐儿所言是真是假,要守住我们年家,只需试探出皇上的心意就可。若皇上有心,即便六年前动手的不是他,以后也会有他的手笔,何须拘泥于六年前?” 推门而入的年宵说出了年沐的心声,他心中也已有了想法,时机成熟亟待开口:“姐姐说的没错,如果任由心内的怀疑困惑积存在那里不去探查,那么既是对自己的残忍也是对皇家的可惜。试探一二就可以摆脱现在的局面,还有什么理由不去做呢?” 年沐说是这样说,只他心里还说道,只要你去试探了,那么他和姐姐的计谋就算成功了,两大将臣即将联盟,那个殚精竭虑要对付他们年家的皇帝怎么可能会不露出马脚来? 是的,这一场面是年宵和年沐姐弟深思熟虑后决心引导出的,要让皇帝恐慌继而无法再完美带着自己的假面具,光是年横城去试探或许没有用,那么在这一基础上,再投入一个将军,本就忌惮将军兵马的皇帝绝不可能再冷静谋划。 要达到这个目的,年宵要做的就是诱得蒙钰尽早来提亲,并让他对她的心要异常坚定,才不至于在年横城拒绝伊始就结束了,而年沐需要做的就要复杂些,他必须要装作痛苦悲愤的模样说漏嘴有关年肃的事情,这才能把自己孤立无援的局面转换成在母子几人的联合下,年横城无法再固守己见的局面。 这其中虽然两人都利用了自己亲近的人,但是他们都不后悔,因为他们做的事情没有错,或许手段有些不应当,但是他们必须这样做。 蒙钰既然要成为年宵的身边人,那么她对他的好与坏,在年宵看来,都是他应当承受的,当然,她也不是刻意要伤害蒙钰,她自然会保守这个秘密,她的利用不会让蒙钰知晓,只是若有个万一他知道了,那就当她从开始到现在都只是在玩游戏吧。 而年沐心情就要复杂些了,虽然不后悔,但是在过程中也有过迟疑,毕竟那是他的母亲和兄长啊,可是如果可以不让他们知晓,他自己可以解决的话,他怎么会行此下策呢? 两人内心的诸多想法在年横城终于答应后才放了下来。 年横城决定试探,但是他还是强调了一句话,让蒙钰记清楚,他们年家现在收下聘礼,只不过是为了试探皇上,这绝对不是答应了他,让他不要多想。
第79页 蒙钰虽是无奈,但依然承诺了下来,无妨,他的心不改变,一次不行就再一次。他望向如今站在史氏身侧的年宵,眼里满是欢喜,只是这样看着她,他的心就在笑了,他如何能够放弃呢? …… 年横城换上官服,有些沉重地往皇宫的方向去,蒙钰也已经带着人空手回了自己的小将军府,在年府门口刻意关注的人在看到他的聘礼已经不见了之后,‘年府答应了蒙钰的提亲’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京都。 皇宫里的皇帝自然也不例外,当然皇宫可不是那么容易能听到外面的传言的,他能立刻知道完全是因为他吩咐了人去查看的缘故。 如今得了消息的皇帝坐在书房,奴才们通通都被他赶了出去,只他一个人时而表情冷漠时而表情狰狞,让人完全看不明白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皇上,年大将军求见。”门口,皇帝的贴身大总管掐着嗓子喊道,他的额头掉下了猛大一颗汗,他跟在皇帝身边多年,那些个事情想法他也是揣测得七七八八,虽说做奴才的不应揣测主子的想法,可是他要受用多年,不揣测圣意,早就被别人顶下去了。 如今年大将军居然要和蒙小将军成岳婿了,这不就意味着两位将军结盟了吗?他的皇上如今肯定是暴怒啊,可偏偏此刻年大将军又来求见,求见的意图是什么,这不就显而易见了吗? 大总管暗地里面色发苦,今后的日子不好过了哟。 “进来吧。”皇帝的声音从里面传出,听上去倒是没什么特别的情绪。 年横城呼出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自己十分端正的官帽,然后才走了进去。行礼之后,皇帝就吩咐总管给年横城搬一个凳子来,在书房里,臣子还能坐下,这已代表皇帝很大的荣宠了。 坐下后的年横城自然也知道这一点,他想自己是不是真的要试探皇帝?皇上或许不会知道他的试探,可是他试探以后若皇上根本没有忌惮,那他自己以后该如何自处? 说到底,年横城就是不愿意往坏处想皇上,所以即便此刻,他想的还是试探出的皇上是好的以后的事情,而没有心思去想若皇上真有杀意,那他又该如何自保。 好在年横城想起了家中的妻子儿女,他心内苦笑,罢了,就当是安安家中亲人的心吧,以后他更加为皇上办好事就当补偿。 “皇上,臣今日求见是为了……”年横城的话一开口说了没几个字,皇帝眉头一跳,然后就笑着打断了他的话:“爱卿,你来得正好。你要是不来,朕倒是还要去请你来呢。” 皇帝既然已经说了这样的话,年横城也不好再继续自己的内容,只得附和皇上:“不知皇上是有何事要吩咐臣?” “哈哈,朕知爱卿你为国忠心义胆,不过朕找你也不能总是让你操劳啊。爱卿可还记得朕的嫡子二皇子?朕记得你还教过那小子一点拳脚功夫,可算是他的老师呢。” 皇帝说得轻松自在,听话的年横城却心头猛地一跳,他几乎是压抑着自己想要深深呼吸的动作,假装平静地回答道:“皇上言重了,臣万万当不起二皇子师傅的美名,只是尽了臣子的本分罢了。” 对于年横城的不自在和委婉的排斥,皇帝并不放在心上,他自己接着说道:“爱卿不好奇朕有何喜事要告知你吗?朕的二皇子与爱卿你有缘,又受过你教导,想必今后你们一定能相处和谐,朕的二子是个好的,可惜他的妻子是个福薄的,朕想着,还是要个福气大的才能和朕的二皇子永结同心、白头到老,你说对吧?” 皇帝话中的意味已经明显得不能再明显了,他的声音依然和之前无二,听不出丝毫的恶意,可是年横城却觉得浑身冰凉,后背汗毛直竖。 “……皇上说的对。” 听到年横城的贊同,皇帝满意地笑了,然后他恩赐般地说道:“既如此,朕便……” “皇上,臣恳请皇上为小女与蒙钰将军赐婚!”年横城重重地跪伏在了地面上,他迎着皇帝森森的冷意继续开口:“臣已答应了蒙将军的提亲,臣的女儿与蒙将军情投意合,还望皇上赐下恩典,我年府与蒙府必将感恩戴德,誓死效忠皇上。” 年横城说得字字陈恳,他现在没心思去想皇帝对他的忌惮究竟有多深、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年宵绝对不能嫁给二皇子,绝对不能! 皇帝猛地砸了茶杯,碎片划过年横城搁在地上的手,但他还是一动不动,似乎皇上不开口答应,他就这样一直保持着,“好,好,很好,朕的二皇子还比不上一个区区的小将军!” 皇帝似乎在刻意掩盖自己究竟在气的是什么。 年横城没有动作,只是俯在地上诚惶诚恐道:“皇上误会臣了。二皇子人中龙凤,岂是臣的女儿可以配得上的。况且臣女与蒙小将军情投意合、心意已定,今日一早便来了臣面前,求臣成全,臣自然是答应了下来。如今怕是许多人家都知道,蒙小将军的提亲已经被臣答应了,若是又降下与二皇子的圣旨,这是在折损臣、臣的女儿、蒙小将军乃至皇家的颜面啊!” 这样一番话,虽然说得惶恐诚恳,可是年横城自己心里也明白,若是人有心,即便他无意,有心人也只会觉得他是在故意威胁。
第80页 果然皇帝更加震怒了,“好你个年横城,说得倒是头头是道。朕看你根本就是嫌弃朕的儿子吧?朕的二皇子继妻的身份比不得小将军妻子的身份。”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年横城只得连连道“不是、冤枉”,可是通通都被皇帝摒弃了,“年横城,年大将军!朕的儿子可不能让人嫌弃,这要是传出去,朕的颜面该如何?朕的二皇子的颜面该如何?皇后的颜面又该如何?你自己掂量掂量吧。” 皇帝已是打定了主意要把整件事都推到二皇子的身上了,若是不答应那就是年府嫌弃二皇子,绝对不是皇帝忌惮年横城与蒙钰的联合。 若不是在之前年沐和年宵的提前预防,或许年横城真的会被矇骗过去。 但是不管他会不会被皇帝的态度矇骗,他都绝对不会让年宵嫁到皇家去。 “皇上!臣几十年来跟随皇上,从未有过懈怠,这些年为皇上征战四处奔赴,已是对不起家里了,还望皇上能容臣为臣的女儿考虑吧!” 若有感恩之心,听到这样的话,对方应当会有些愧疚,继而和缓一些,可若是对方早已兴了对付杀意,这样的话就会被打为挟恩图报。 作者有话要说:  每天都绞尽脑汁思考,如何委婉地求收藏求评论求营养液~ 第48章 秘密 “皇上!臣几十年来跟随皇上,从未有过懈怠,这些年为皇上征战四处奔赴,已是对不起家里了,还望皇上能容臣为臣的女儿考虑吧!” 年横城突然间的话语让皇帝想起了许多声音,有那些文臣说,“威震将军功高盖主,若有一日谋生反意,无人可敌啊!”“威震将军守卫边疆,多少百姓只知将军不知陛下啊!”“威震将军儿女成双,他自己不去想,万一为了他的孩子,他想得到更大的权势呢!”还有个女声说,“皇上,横城和你不一样,他比你更让人愿意依靠……” “放肆!”皇帝猛地伸手把书桌上堆积着的成沓奏摺都给掀了下去,‘噼里啪啦’的声音惊得门口等候吩咐的大总管都要把头缩到脖子里了。 “陛下息怒!”年横城依然跪伏在原地没有动弹,他别无选择,就算是激怒皇上,他也不能应下二皇子和年宵的婚事,如今用蒙钰做阻也不过是他的权宜之计。 等到二皇子继室的旨意下了,他再找藉口退了与蒙钰的婚事就可。 可惜年横城还是低估了皇帝对武将的忌惮,就算是撕破了与年横城的脸皮,他也不允许这两个将军的关系更近一步。 皇帝阴骘的眼神盯着年横城,直盯得年横城心跳迅速加快时才猛地出了声:“给朕滚进来!” 话中的对象是谁不言而喻,门口的大总管立刻收了畏缩的神情,强作淡定地‘滚’了进来,“皇上有何吩咐?” 皇上嘲讽地无声笑笑,然后恢复平静说:“给朕磨墨,朕要为年大将军的女儿赐婚。” 听到皇帝的话,年横城还不知危险地悄悄松了口气,虽然把皇上狠狠得罪了,但好在他的女儿不用进这龙潭虎穴了。 大总管一边磨墨一边在心里跳脚,“我的老天爷诶,怎么就这么折磨我呢?这大将军以为是要把将军小姐赐婚给蒙小将军,可这瞅着圣旨上的字,怎么也是皇子妃才有的话啊……这可不得再闹上一场啊?!” 大总管也不是非常有文化,但是为了更加伺候好皇帝,他总不能大字不识几个吧,所以这么多年他多多少少还是认识些字,其中许多都出现在了圣旨上,当皇帝落笔,‘二皇子妃’四个字时,大总管悄悄看向年横城的眼神里就透露出怜悯了,圣旨已下,看来年将军只能打掉牙齿往肚子里吞了。 皇帝随意地将笔扔到了桌上,墨点弄脏了桌面,他却毫不在意,心情有些回温地把圣旨扔到了年横城面前,“接旨吧。” 年横城也不在意皇帝这般的态度,在他看来,他已是十分得罪皇帝了,还能求得圣旨就不该再有要求,他恭敬地接旨,然而在捡起圣旨不过粗略一看时,他震惊地抬头看着那高高在上的皇帝。 “怎么?年将军已经接过旨了,现在是要跟朕说,你要抗旨吗?”皇帝的威严尽出,不愧为是坐上皇位几十年的皇帝了。 可是在年横城看来,如此尊贵威严的皇帝如今看来不过是个宵小之徒,但凡他还有一点礼义,都不该哄骗臣下接旨,哪怕他威逼也好过他是在欺骗。 如此行径不过是为了让皇帝自己占据有利地位,让他不得不遵旨或者抗旨让皇帝抓到机会惩处,即便是百姓都知他年府与蒙府的好事,在有心人引导之下,也不难出现他年横城贪图富贵,为女儿三心二意谋划的消息来。 年横城很快就想透了皇帝的心思,他看着自己手上捧着的圣旨,面色铁青,手上青筋迸出,这一幕在大总管看来后背发麻、心内胆怯,然而皇帝看着年横城的样子,只觉得心头一阵阵畅快。 “年大将军……” “皇上,臣有话要告知皇上。”年横城突然抬起头盯着得意的皇帝,他的眼中再也没有了恭敬,只剩下虚虚浮于表面的臣礼。 皇帝皱起了眉,他想不到为何年横城还要挣扎,但是没关系,看着这样一向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像条离水的鱼般四下挣扎的模样,他也不介意多让他说说话,看他还能说出什么话来。
第81页 “奴才告退。”大总管很有眼力见儿地退了出去。 他虽然好奇年横城究竟要说什么,可是他更想长命百岁,不该知道的他最好还是别知道,不知怎地,虽然皇上好像很不在意年横城即将要说的话,但是在皇宫里艰难生活的大总管却有了危机感,或许年横城说的真的是个大秘密,大到可以力挽现在的狂澜。 “混帐!”皇帝暴怒的声音从屋内沖了出来,大总管犹豫是进去劝还是在门口守着,发现里面的声音又低了下去,他想他还是不要进去才好。 没过多久,年横城便带着脸上的淤青走了出来,大总管心惊赶紧就进了书房内,发现皇帝坐在椅子上不知在想什么,圣旨碎成几片掉在地上,旁边还遗落着皇上摆在书房的宝剑。 大总管赶紧收拾起宝剑,以免让它不小心伤了皇帝。 就在大总管动作的时候,皇帝突然盯着大总管问:“你可还记得珍贵人?” 大总管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为什么上一刻还在和年将军对峙,这一刻就想起了自己的妃子,但他还是思索一番后回答:“皇上说的可是十皇子的生母珍贵人?那奴才是记得的,而且这些年皇上也会祭拜她,奴才怎么能忘呢?” 皇帝盯着大总管,观察着他的神情,看着他由原来的迷茫变得冷静又随着他的注视而变得惶恐的模样,才移开了视线,状似无意地轻声说道:“看来你是没听见里面的声音。” 这话刚落,大总管的脑筋就猛地转了个弯,皇上的意思不就是之前的问题其实是试探,若是他有露出任何不对的神情,那他…… 大总管恐惧地跪了下来,膝盖不偏不移地跪在了之前的茶盏碎片上,但他却像没感觉到疼一般,一边磕头一边说道:“皇上明鑑,奴才怎么敢偷听皇上和将军的谈话,奴才是皇上的奴才,绝对不会做让皇上不高兴的事情啊!” 就算知道自己刚才似乎是逃过了一劫,但他还是跪了下来惶恐道,若是那问话真的纯粹是为了试探他是否听到内容,那皇上何必透露给他知道,这样做无外乎是为了藉此警示敲打他,这一点他还是明白的。 “嗯,朕知道。起来吧,今天有关年将军的任何事情,朕不希望透露出去一句半句,若是被朕听到什么闲言碎语,你知道后果的。” “是,奴才明白。” …… 回到年横城这边,一番原本在他看来只是过场般的试探,结果却让他不得不用一个隐藏多年的秘密,才能换回女儿的自由,年横城苦笑地回到了府上,史氏带着几个孩子坐在正屋里一直等待着。 看到年沐的那一瞬间,年横城后悔了,他之前不该这样责骂他的孩子,是他错了。年横城的表情无声地告诉了史氏几人,皇帝的态度。 史氏只觉得身体一软,整个人都摇摇欲坠起来,年横城立刻沖了上去拥住他,在夫君的怀抱里,史氏无声地落泪。 “父亲……”身为长姐,年宵开口询问道。 年横城分出一只手来抚摸着年宵的头,安慰道:“没事的,为父都解决了。” “解决?怎么解决的?皇上没有为难您吗?”年沐紧跟着开口,他虽然之前态度很是恶劣,可是这是他的父亲,他怎么会不担心呢? 年横城无奈地摇摇头,“就算没有蒙钰的提亲,皇上也不会再把你姐姐拉到皇家去了。至于咱们一家人,既然皇上忌惮我的兵权,那我放下兵权就是了。” “什么?!”年沐震惊道。 史氏也从年横城的怀里出来,她哀伤地望着年横城说道:“老爷您的志向就是保家卫国,放下兵权您……” “无碍,我这些年不也有些积蓄吗?我就带着你们一起离开京都,找一个山水养人的地方居住,我征战多年,也是时候休息了,况且新的将军已经成长起来了,没有我,我们华朝也不会有动荡的。” 年横城平静地说道,好似这个决定不是他今天才做下,而是已经思考了许久似的。 年宵皱着眉头问:“父亲,是您自己决定放下兵权,还是用放下兵权换来女儿的自由 的?”年宵不信皇帝这么好说话,可以让年横城什么都不付出地就放过她,不只是她这样想,年沐同样如此。 他们本以为皇帝一定会强硬地逼迫年横城接受年宵和二皇子的婚事的,年横城拒绝不得,自然会看清皇帝,那么他们就可以把握主动权,先一步保护自己了。 可是如今,局面竟然变成了这样。 “宵儿不用担心。皇上还不知道为父就要辞官隐退了,等明日上朝时,当着文武百官,我再提出,想必那些个文臣应该会团结一致地撺掇着皇上答应的。” 年横城说的话让年宵更加疑虑了,难道父亲还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底牌吗?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秘密是什么呢~~~? 第49章 皇帝 跟年横城预想的没错,在他提出离开的想法后,皇上略微挽留一二,然后在众位文臣的体贴下,放他去游历大好河山了。至于那些武将,在年横城提前的预示下,朝堂之上无人发言盖都表现得冷静,唯有蒙钰微红着眼睛低头不愿看这一幕。
第82页 在年横城以那样的方式回来,蒙钰也就很快得知了皇帝的态度,此时此刻,他竟不知自己站在朝堂之上是为了什么?最最让他感到迷茫的是他和年宵的未来。 年横城已经告诉了他,皇上绝不愿意他们两家联合起来,即便是年横城退出朝野,他和年家的女儿也不能结合,或许在皇上看来,只有蒙钰也退出朝野,他才能放心地让这两个曾经拥有兵权的人更加亲近。 在年横城和蒙钰的谈话中,在蒙钰流露出想要跟随年宵离去的时候,年横城发自肺腑的质问了他,在他心里难道黎明百姓、天下苍生,会比儿女私情更加重要吗?! 看着年横城失望的眼神,蒙钰不知道自己是该惭愧冷静下来,还是听从内心的情感,过分地怀疑年横城根本只是为了让他不再纠缠年宵,他真的不知道。 年横城带着皇上给他的旨意回到了年府,将皇上的旨意告知了年宵等人,为了感谢年横城这些年为朝廷做的一切,皇家特意在宫廷里举办宴会,以为年横城一家践行。 当年宵听到这一消息之后,她瞬间心头就警惕起来,与她产生一样感受的还有年沐,姐弟俩对望一眼,迅速交换了意见,然后年沐直接道:“父亲,我们一定要去参加宫宴吗?皇上既然已经答应了让您离开,那便平平静静地放我们走,临了临了还举办一个宴会,这其中难道不值得怀疑吗?” “是的父亲,我们不得不要考虑鸿门宴的可能性。”年宵抚摸着椅子把手,嘴上说这这件事,心里却挂记着昨晚闯进她闺房里,抱着她哽咽落泪的蒙钰。 年横城冷着一张脸,看着自己的一双儿女,他心里又说不出的滋味,史氏靠近了他,温柔道:“老爷,沐儿和宵儿说的也不无道理,既然都已经知道了皇上对我们年家的忌惮和不满,那怎么能不有所防备呢?” 年肃则和他们有不同的想法,他微微皱着眉头道:“我觉得不妥。正因为我们已经要离开了,所以才不能做出落人把柄的事情。若是对明日的宴会有什么保护动作的话,一个不查就会让皇上知道,然后将皇上本已放下的心再次提了上来。这样做何必?更何况,我觉得我之前的事情也不一定是皇上做的,或许还是有些误会。总之,我们已经可以离开了,不管是我们还是皇上,应该都不再多事才对。” 年肃的话,年横城虽然不是所有的认可,但终归是有几句话说到了他心坎上的,这不愧是他的大儿子,一贯都跟着他的。 “好了,不必多虑。肃儿说的没错,已是离去的时候,皇上不可能做多余的事情,更何况皇上为了安我的心,因为我放下兵权,想必已不再忌惮我,此次宴会专门告知我没有请文臣,只邀请了武将世家,就为了让我离去前感到舒适。” 这样说着,年横城觉得心里又酸又苦,他和皇上从少年到中年的情谊终究是断了,但好歹还有一丝颜面留下。 年横城已然决定了,年沐年宵也不能强行更改他的意愿,更何况,他们为人子女的很难办到这一点。考虑到年横城话中提到的宴会人员,他们倒是浅浅地放下了心,因为年横城说得明白又坚定,他们丝毫没有怀疑这话中的真伪,毕竟邀请了什么人这是很容易就会私底下知道的。 所以年宵年沐并没有就这个问题多想,既然有其他武将的赴宴,那么他们需要自己做的准备应该不会很复杂,更或许真的只是他们多虑了呢? 年宵这样想着,只是她心里始终有丝不详的感觉,可是却暂时没办法把它想个清楚,如果年宵能知道年横城之前被皇帝哄骗着接下过她和二皇子婚事的圣旨,那么她的思绪应该会明朗很多。 …… “怎么回事?怎么可以?混帐!混蛋!那个贱人!她怎么可以走?!她不能走,她要留在京都,要被本宫看着过得悽惨无比,要跪在本宫脚下痛哭流涕才对!”朝光挺着已有五月的肚子,在自己的宫殿里肆意地打砸哭骂着。 碧莹又是颤抖又是害怕地上前扶着朝光,生怕她伤着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她不是在担心朝光的安危,而是在担心自己,不管朝光是因为什么伤到了自己和腹中孩子,会收到惩罚的只有她而已,或者说,是像她这样的奴僕们,想到这里,碧莹握着朝光的手忍不住就用上了力度,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朝光的手腕竟然已经被她按出了红印。 碧莹一个激灵后就迅速地松开手,她胆怯不安地看向朝光,发现她沉浸在她自己的愤怒疯狂里,根本没有发觉她的动作,碧莹忍不住就呼出了一口气,幸好幸好。 就在这个时候,朝光突然瞪着眼睛盯向了碧莹,碧莹整个人都僵住了,以为朝光是发现了她的过错然后要惩处她,但朝光要说的竟然是:“碧莹!你去!你去找太后!你去找太后!太后肯定有人的,找个厉害的侍卫出去,我要年宵那个贱人去死!我决不允许她离开京都去潇洒快活,我要她死在京都,我要这些害了我的人通通都去死。” 朝光这番话说得简直令碧莹毛骨悚然,她想不明白朝光怎么敢就这么说话,甚至是真的打算做出这样的事,可她不敢,“娘娘,您不要冲动,太后也不会答应您的,更何况,您之前不是想明白了吗?年宵小姐那样的软柿子怎么可能能算计到您呢?您可是实在没必要为了这样的一个人就去打扰太后啊,娘娘!您千万不要一时冲动做错事啊?”
第83页 “住嘴!你个吃里扒外的奴婢,本宫怎么吩咐的你就怎么做,如果本宫不能让年宵死,那本宫只能让人来代替她了。碧莹,你说说,谁能代替那个贱人?”朝光阴鸷地盯着碧莹,整个人的恶意冲着碧莹扑面而去。 碧莹僵住之后,立刻跪了下去,然后“咚咚咚”地额头撞地,嘴上不停地求饶道:“娘娘!求您饶了奴婢吧!奴婢不想死,可奴婢也是真的不敢求太后帮忙,去杀了将军小姐啊,这样的事情做了,也是要抵命的啊!娘娘,求您看在奴婢一直跟随伺候您的份儿上,饶了奴婢吧!” 不过一段话的功夫,碧莹的额头就撞出了血,可朝光不发话,她也一刻不敢停。 主僕二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竟然没人察觉到门口明黄色的衣袍。跪在门外的奴婢抖得跟个沙漏,她很想提醒主子,可是皇上发了话,晚死和早死,她只能选择晚死,整个人战战兢兢地跪在门口听着里面的主子说些恐怖的话。 小奴婢害怕得不敢偷看皇帝的表情,因此错过了皇帝脸色突然出现的诡异笑容,当然,她或许也会庆幸没有看到。 “朝光。”皇帝的声音响起时,碧莹整个人都伏在地板上不敢抬头看,朝光一瞬间停顿后,居然毫不畏惧地与皇帝对视了起来,双手缓缓地附在了自己的肚前,这个时刻她才想起了自己已经即将是个母亲了。 大总管无言地上前提拉着碧莹出去,然后紧紧关上门,守在门口让皇上和朝光进行私密的谈话。 “皇上怎么来了?难道是来看臣妾的笑话吗?” “看你的笑话?朕还没有那么闲,不过是太后嘱咐朕必须来看看你,为着你腹中的孩子。”皇帝自顾自地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然后看着朝光继续说:“要是朕没有听错,你想杀了年宵,是那位将军小姐年宵吧?” “是又如何?”朝光无所畏惧地随便找了个地方坐。 听到朝光没有否认,皇帝的笑意就要显得真切得多了,“与其找太后借人,不如找朕借?太后不一定愿意借人给你去杀人……” 朝光迫不及待地打断了皇帝的话:“你一定会借我人手帮我杀了年宵?” “不不不,你误解朕的意思了,是你借着朕的宠爱,和对你肚中孩子的看重,所以诱骗朕分派了一个保护你的暗卫,然后你利用他实施了你自己的计划。”皇帝似笑非笑地说着令人心惊的话语。 朝光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皇帝,好一会儿才突然大笑了出来,“哈哈哈哈……”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也是想利用我!你当我傻吗?太后不会让我死,皇上你却不一样。你想做什么我不知道,但是我不会被你利用的,我不会!”朝光一面说着一面牢牢捂住自己的肚子,好似在面对皇帝的时候,只有这个孩子才能给她安全感。 “你并不蠢,你的肚子就是你的保护伞,不是吗?就算朕利用你,可是你能达到你想要的,朕也能达到朕想要的,你想以后过得好,难道真以为半截身子入了土的太后靠得住一辈子吗?”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这几天身边都没有电脑的原因,所以只能手机打字发表了,可能会存在格式问题,还请大家多多包涵,等我回去就立刻抽时间来调整好。 谢谢大家~ 第50章 黑夜 “你不蠢,你该想得明白,你的肚子就是你的保护伞,不是吗?就算朕利用你,可是你能达到你想要的,朕也能达到朕想要的,你想以后过得好,难道真以为半截身子入了土的太后靠得住一辈子吗?”皇上终于暴露出了他的本性,伺机而动要把猎物吃进肚子里。 朝光有些松动了,她又想起那样漂亮自由的年宵,心里的疯狂又再次升起,她要她死,她要活着看着她死! “我不想也不能死……” 朝光的犹豫被皇帝一击即碎,“朕可保你不死,你即便不信朕,也该相信你肚子里皇嗣的重要性,还有太后对你的在乎。最重要的是,要是你想,朕可以安排你生下孩子后就假死出宫,并且保证你一生衣食无忧。怎么样,愿意吗?” 皇帝说的话实在是太具吸引力,所以朝光只是顺着皇帝的话,构想了一下未来的画面,就急不可耐地答应了下来。 最终皇帝心满意足地离开,大总管跟在皇帝身后,不经意间往背后投去了隐秘的可惜可怜的目光。 …… 前夜: “小姐,要准备休息了吗?”梦霜已经服侍着小白兔年宵洗漱完毕,看她已经躺进被子里后便发出了询问。小白兔年宵身子完全躲在了被子底下,只剩下乖乖巧巧的脑袋还露在外面,听到梦霜的询问,她感觉点了点头,露出了一个微甜的笑容,然后说:“嗯嗯,我想睡觉了,梦霜你熄灯后就回自己房间吧,我累得厉害,晚上不会起夜的。” 梦霜依言轻轻吹灭了蜡烛,然后动作小心地关上门离开了。 而呆在床上的小白兔年宵却睁着大眼睛,一副没准备睡觉的模样,这几天都是年宵在外面处理事情,小白兔年宵已经偷了很久的懒了,她也是很好奇年宵这些天做的事情的。 “宵宵宵宵宵宵,你睡了吗?没有睡吧?你能不能跟我讲讲这些天的事情啊?为什么突然就发展成我们要离开京都了呢?还有蒙钰蒙将军啊,你们以后要怎么办呢?父亲好像真的不愿意你们在一起啊。”
第84页 小白兔年宵喋喋不休地打扰着年宵好不容易得来的清净,年宵很明显不愿意和她纠缠,所以一言不发,假装自己已经睡着了,可听不到年宵的回答,小白兔年宵轻易也是不肯放弃的,她现在可是精力十足着呢,不把年宵烦到妥协她绝不罢休! 在小白兔年宵又不停发问了一段时间后,被吵得头疼的年宵松口了:“行了,我只回答你一个问题,自己想好问哪一个,我绝对不会回答你两个及以上的问题,不要撒娇不要吵,否则,一日后的晚宴你就自己去吧。” 年宵的威胁非常有力,小白兔年宵果真不再纠缠,闷头考虑了好久,才终于决定了自己想问什么,她有些试探地问道:“宵宵,你没有想过你和蒙将军的以后吗?” “没想过。”年宵毫不走心的回答一把击碎了小白兔年宵的少女心。 “宵宵!”小白兔年宵不依年宵如此敷衍的回答。 头疼的年宵终究还是告诉了她的回答,“若是他想和我在一起,恐怕除了他也一样离开朝廷,别无他法。我能做什么努力呢?我只不过可以告诉你的是,如果他跟随我走,我说不定会可怜他,然后分出点真心给他,若是他不愿意跟着我,那便以后天各一方,陌路就是了。” 年宵用着平静中带着几分疲惫慵懒的嗓音说着绝情的话语,小白兔年宵可不会忽略她话中提到的“一点真心”,犹犹豫豫地,小白兔在心里问年宵:“我以为你是真的喜欢蒙将军的呀?” 年宵沉默了几秒钟回答:“我自出现便淡薄情谊,你以为除了你,我还能对谁真心实意?那也太累了吧。我喜欢是真的,但我的喜欢绝对压不过我的理智,该放弃的时候本该丢弃……” 小白兔年宵更多地缩进了被子里面,她听着年宵明明平静没有波动的话,觉得心疼和自责,如果她能厉害些,如果她可以承担要事,那宵宵是不是就不用变成现在这样?会不会她就能顺着自己的心意去对待自己喜欢的人? 年宵的声音里藏着她自己都不知道的迷茫。 突然,窗户出现了轻微的响动,很明显不是风声,年宵瞬间就警惕起来,一秒的时间,她和小白兔年宵就交换了位置,在把身体的控制权交给年宵之后,回到身体里的小白兔年宵忍不住埋怨自己起来,她怎么又这么胆怯呢?这样的话,她什么时候才能帮到宵宵啊?! 年宵是暂时没精力去考虑小白兔年宵的想法了,她从床上站起来,随手从衣架上捞过一件外衣披上,然后从隐秘处抽出一把剑来,这是她的生母高连连给她留下的东西之一。 此刻被年宵握在手里,因着那从窗户透进的月色,剑刃上便泛起了漂亮的银色。然而从窗外翻进来的蒙钰,半分眼神都没有分给那把能让许多习武之人看重的宝剑。 看到出现的是蒙钰,年宵皱着眉头转身把宝剑插回剑鞘里,她合拢刚才因为紧张而没有在意的外衫,刚想质问蒙钰是发了什么神经,结果下一秒就被蒙钰抱了个满怀。 年宵翻了白眼,这白眼沖向的不是蒙钰而是心里面惊呼的小白兔,但她现在也无暇“收拾”她了。 “蒙钰。”年宵沉声说道。 蒙钰在年宵背后苦笑,他好像放弃一般地缓缓松开了手,然后又迅速重新收紧了手臂,“不,我不想,我怕……”蒙钰突然哽咽了,他紧紧地搂住年宵,没有任何绮念,只是单纯地想要更靠近年宵一些。 蒙钰这样的急切又莽撞的举动所代表的含义,年宵非常意外地感受到了,她没有再流露出挣扎,而是顺从着蒙钰,无声地给他安慰。 “你也知道了吗?是不是?我没有机会和你永远在一起了,对吗?”蒙钰把头埋进年宵的颈窝里,因为年宵已经准备入睡的原因,此刻她衣衫单薄,蒙钰的脸几乎完全与年宵赤/裸在外的肌肤相贴。 “阿钰……”年宵伸手抚摸着蒙钰的头,感受着有温热的水珠滴落到她的皮肤上。 “宵儿,我放肆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明明向你承诺不管前方有多少险阻,我都不会放弃的,可是现在,唯一的阻碍竟然是我自己。”蒙钰的声音透着几分软弱,他没有说任何为自己开脱的话,只是不停地向年宵道歉,不停地道歉。 年宵听着蒙钰的脆弱,她突然想问蒙钰,他真的不知道在这件事上,她其实利用了他吗? “宵儿,我若说,我愿跟你离去,你会如何?”会看不起我吗? 年宵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拍了拍蒙钰横在她腰前的手臂,“放开我吧。” 蒙钰微微颤抖了几下,然后便动作僵硬地松开了手,还主动往后退了两步,他低着头好似不敢看到年宵的眼睛,便只用这样低落的样子去迎接年宵赐还给他的结果。 年宵突然一声轻笑,立刻嘱咐了身体内的年宵闭目遮耳,然后一把将蒙钰推个往后撤,直到他的腿后撞到了她的闺床,一个不查便倒在了床上,年宵顺势欺身而上,外衫已经随着她的动作落在了地上,于是在一片纯黑中沾染上了一抹白。 “宵、宵儿……”年宵以吻封口,让蒙钰未尽的话语全都留在这里,此时此刻已无需再多言。
第85页 ———— 蒙钰浑身都仿佛从水中出来,他双目含泪却又透出一股执拗,他睁着眼睛与年宵唇舌交缠,好似少看这一秒便补不回来一般,他始终纵着年宵居于上位,由她在他身上为非作歹,直到他再也坚持不住,紧握她的腰翻身而上,在她后背靠上床面那一刻牢牢压住了她的手腕,声音喑哑道:“别动了,宵儿,乖啊,我的宵宵,不要闹了,我不想欺负你。” “欺负我?你不愿意,难道愿意以后让别人来欺负我吗?”年宵压着自己微红的眼睛在蒙钰耳边恶狠狠地说道。 蒙钰握着年宵手腕的手不由自主地用了力,而年宵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她勾着唇脸上尽是妩媚笑意,引得蒙钰心头狠狠一颤,可他捨不得移开视线,眼神里尽是痴迷。 然而蒙钰还是忍了下来,他的汗水流进眼里,混着泪一起滴落了下去,刚好消失在年宵的唇角,“宵儿,我不愿意,我永远都不愿意。但是我同样永远都不要伤害你,我绝不允许自己这样做……如果有一天你有了真心待你好的夫君,我即便再不愿意,也会为你开心的。” 骗人,年宵尝到了嘴里的味道,苦苦的、涩涩的。 年宵还待说话,蒙钰却轻轻地吻在了年宵的额头,“宵儿,你要走了,原谅我不能放下我的责任跟你一起离开,对不起。今晚是我放纵了,除了我和你,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你,你放心。” 蒙钰揽下了一切过错,然后消失在黑夜中。 年宵缓缓从床上起来,她突然说起了之前回应小白兔年宵提问的话,,只是这一次,她这样说:“如果他跟随我走,我会心疼他,然后从此真心待他,若是他不愿意跟着我走,那便隔日事了,我会告诉他,不过是些时间我有何等不起?等他可以放下他的责任的时候,便来找我吧。” 第51章 诡局 “如果他跟随我走,我会心疼他,然后从此真心待他,若是他不愿意跟着我走,那便隔日事了,我会告诉他,不过是些时间我有何等不起?等他可以放下他的责任的时候,便来找我吧。” 年宵当真是如此想的。 …… “姐姐,虽说我也很相信这一清四人的能力,可是咱们如今是去赴宴,身上可使的东西早前就会被皇宫守卫给缴下,这几个人根本就护不住我们的。” 在离开赴宴之前,年沐带着富贵前来找寻年宵,姐弟俩单独呆在房间里,富贵极知主子心意,拉着梦霜就站在门外守着,而屋内,年沐质疑着年宵的决定。 年宵轻轻地摇了摇头,她嘆息般说道:“若不如此,还有什么办法?这一宴会来得突如其来,我们根本来不及筹划……” “姐姐,是你根本就不听我的,这几年我自己招办的人马,再加上我让一清他们帮我教导他们,如今也该有成果了。让他们小心潜进去,还能防不住皇帝的阴谋?”年沐毫不担心地说。 “潜进去?”年宵看着年沐跃跃欲试的表情,突然间就想明白了一件事,“沐儿,我之前都没有怀疑过你的真实想法,若只为自保,你何必暗中招兵买马,又舍下颜面去招募一清他们?” 年沐突然发出一声轻笑,他遮挡住自己的眼睛,把自己的情绪都掩饰起来,好一会儿才说道:“姐姐,你可真没让我失望,我总想着你一定会发现我的想法的,只是没想到居然是在这个时候。唉……” 听着年沐好不扭捏直接承认的话,年宵虽然皱起了眉头,但是却并没有因为年沐这番大逆不道的话而责备他,只是停顿了一二后说:“沐儿,你想清楚,你是渴望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所以有这番动作;还是因为想保我们一家平安所以才有了这样的野心。离开之际已到了,你要想清楚,要不要在现在这时候多生是非。” 年沐脸上的笑意收敛,好一会儿他才露出了苦笑,他慢慢地挪到了年宵的身边,挽着她的手摇晃起来,又变回了那个可爱又爱撒娇的少年,“姐姐啊,姐姐~我虽说是曾经这样想过,可那时候是因为父亲一心向着皇帝,我又深感皇帝的威胁,所以自然产生了取而代之的想法。日渐长大后,我自然是明了了许多,孰轻孰重我还是分得清楚的。” 从年沐的神情来看不似作伪,年宵摇摇头便也只是轻轻戳了戳年沐的额头,整个人都变得比从前温和了几分。 这一点,心内的小白兔年宵感受得最为深切,“宵宵,你自从和蒙将军在一起了后就变柔软了好多呀,我还以为你真的打算只是玩玩儿呢,吓死我了。” 年宵露出了一个浅浅笑容,“呵,你想什么呢?不过是一个普通男子,怎么会让我为他做出改变?你已经够傻了,不要再把自己想得更蠢了。” 小白兔年宵悄悄撇了嘴,“哼哼哼,当我不知道呢?蒙将军的眼泪一出现,宵宵的心都融化了,还以为我傻,傻的人是谁还说不准呢?就是嘴硬嘛!” …… 年横城最后一次穿着官服带着家人进了宫,不出年宵所料,宫门口等着的宦官仔仔细细地找藉口检查了一遍又一遍年横城身边的侍从,好像生怕他们存了什么心思一般。
第86页 别说本就心生警惕的年沐,就只论年横城,也是忍不住地怀疑起这些宦官是不是得了皇帝的吩咐,但是年横城知道分寸,即使心里感到介意,他仍然没有露出一丝不满的情绪。 “看咱家这毛手毛脚的样子,竟然耽误了大人一家的时间,真是对不住了,您快请吧。”太监头头谄媚地冲着年横城发笑,但他心底上还是有一点畏惧和瞧不起的,畏惧是因为年横城威震将军的威名,而瞧不起则是因为他从他的干爹那里得到的消息,原来这大名鼎鼎的威震将军其实是迫于无奈走的,而且啊,这一走肯定不会有回来的机会。 这皇宫说大也大,说小也小,虽然压下了最根本的消息,但是一个人把自己的猜测透露一点,另一个人又说说自己的想法,传来传去就在私下里得出了勉勉强强也接近的“真相”。 在离开之前,年沐心气不顺地阴阳怪气道:“看来皇上应该要在殿上等急了吧,毕竟你们要每一个每一个大臣都这般仔细认真地检查这么多遍。” 太监头头神情一下子不自然起来,但好在他也是见过风浪的,一下子就调整了回来,他赶紧露出一个笑容,然后回头踹了手下一个喽喽,怒骂道:“看看你们这手脚慢的,还不赶紧给小少爷道歉!” 好几个小太监诚惶诚恐的声音堆在一起,却没有激起年沐一分一毫的情绪,他很快就跟上年横城离开了。一清二白和不三都跟在年沐身边,作为保护他和年横城还有年肃的盾牌,而不四则跟在年宵身边,保护年宵和史氏。 之所以把三个男人都划分到年沐那边,主要还是因为不引起皇家的猜忌,毕竟如果只是参加一个践行宴会,年宵就要违例多带随从的话,这实在是在挑战皇家的威严。 所以年宵和年沐商议后,决定把三个人放在年沐那儿,年沐出行向来只带富贵,而年肃在外生活惯了,并没有固定跟他出行的贴心奴才,所以年沐便跟年肃讨了要求,把其中两人伪装成他的随从,年肃虽然隐隐觉得这可能是弟弟的多虑,但是他并没有拒绝的意思,而是很干脆地答应了下来。 于是此一行人就变成了年宵带着梦霜和不四,年沐带着富贵和不三,年肃带着一清和二白,史氏带着红袖和添香,年横城则只带了年朗。 但进殿之后,所有随从包括女子身边的贴心侍女也要退后,以免冲撞到大殿上的贵人。在年横城一行人坐下后,吃惊地望着周围的空座,心下震惊。 “怎么回事?虽说我们是提早了一些,但也不至于我们是最先来的吧。”年肃震惊道。 年横城也皱着眉头望着四周,若不是这大殿上已经守着许多侍候的奴僕,他们还真要担心自己是不是去错了地方。“或许是让皇宫入口那几个不长眼的奴才给耽搁了吧。” 年横城说出的理由,让年宵等人暂且相信了,毕竟他们也是在宫门口被纠缠了好一段时候。 “姐姐,我觉得有点不对劲。”时间一点点过去,眼看着就要到宴会开始的时候了,可是竟然还没有另一家臣子到达,这个时候年沐就耐不住性子了。 年宵皱着眉头打量着四周等待的奴僕,她发现这些奴僕分明注意过时间,可是却没人脸上透露出焦急或困惑,这只单单用这些奴僕被调/教得很好这一个原因来解释,有些不妥当。年宵更倾向于是这些奴僕其实一早便知道别的大臣会来迟,可这除了能使皇帝生气以外,没有任何价值。 她相信皇帝不会这么鼠目寸光,想借着年横城离去的事情,把这些镇守华朝的武将一网打尽。所以唯一的可解释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这些臣子根本不是迟到,而是缺席,并且是皇帝亲自允许的缺席。 想到这里,年宵陡然一惊,她猛地望向年沐,这个亲弟弟果然没让她失望,和她保持着相同震惊脸,“姐姐……” 姐弟俩一个眼神中明白了彼此想说的话,然后不约而同地看向他们的父亲,“父亲!”“父亲!” “怎么了?”还在忧心自己的老伙计和那些小年轻怎么一起迟到的年横城有些心不在焉地问道,他心里着实担心,皇上都已经忌惮他们这些武将了,他的老伙计们,怎么还能如此粗心大意,给人留下把柄呢? 看到年横城脸上仅有那点子担心,年宵就知道自己的老父亲肯定是没想清楚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年沐很果断地把自己的猜测告知了年横城,然后面色微沉地问道:“父亲,您确定皇上通知了别的武将来赴宴?” 年横城的脸色同样不好看,他虽然不愿意用最坏的可能性去想皇帝,可是事已至此,他也不能继续执迷不悟,“皇上是明明白白说过了的,就在朝堂上。” 他停顿了一会儿继续道:“所以,只可能是有人把其余的武将都在宫门外拦下了……”而能做到这一点的,除了皇家的能力不做第二猜想。 “直接拦恐怕不一定,更有可能是被皇上安排的人找机会给纠缠着耽搁下了,否则之后的事情皇上不好解释的。”年宵面色难看地继续,“同样的,为了不让我们以后多嘴,恐怕真要有事就是灭门的大事了。” 史氏已经被这难过局面吓得面色泛白,年肃身为长子自然是要小心安慰着的,暂且分不出心思来考虑当下的磨难。只得年横城、年沐、年宵三人一起思考这局势,年宵扭头望向身后,各种经验丰富的一清显然也察觉到了目前的情况,当他发现年宵的视线后,露出了有话要讲的神色。
第87页 第52章 局动 “小姐,根据我的观察,这大殿上一共十四名宫人,其中十一名都应该有些功夫,而且不是普通的拳脚功夫。且观他们身形略有古怪,或许其中暗藏着武器,不得不防。” 一清慎重地开口,若非这大殿够大,那些奴僕距离他们也有些距离,哪怕是他也不敢随意开口的,但是这点距离,藏得住话,却避不了袭击。 年宵死死地皱着眉头,若说之前她还只是大概率怀疑,此刻她已是确认了这场宴会是鸿门宴了,她不怀疑一清的判断,此次凶险她是跟一清提过的,他不可能会把自己不确定的事情告知她。 而宫中伺候人的奴婢怎么可能会有功夫?恐怕这些人根本是皇上的暗卫吧。 “若想要全身而退,小姐必得早作打算。”一清这样补充道。 年宵深深地望了现在还空着的主位,她当然懂得这个道理,但是她们无法后退,不过,年宵眸色一暗,她垂眼嘱咐一清道:“你时刻警醒着,若皇上撕破了脸皮,这大殿之上有了异动,不用管我们,你第一时间冲上前去,牢牢控制住皇帝,其他任何阻碍,无需顾忌。” 年横城和年肃可是上过战场、四处磨砺过的人,料想也不会因为一清的缺失,而过早产生伤痛,这一点,年宵是相信的,擒贼先擒王,这个道理谁都懂。 年宵轻轻淡淡就把最重要的事交託了出去,一清神色不明地望了年宵一眼,很快又正经答应下来,“小姐放心,我们既然答应了,自然会尽全力协助小姐。” 这是很早之前他们之间的约定,这一次保护好年家人,此后,一清二白不三不四和年宵或是年沐都不会再有一分一毫的联繫,至于不三对梦霜,那也是不三和梦霜的私事,不扯其他。 船到桥头自然直,车到山前必有路,他们已然已经坐在了这危机四伏的殿上,与其惴惴不安,不如冷静下来做好对策,这一点,年宵做得很好。 年横城是肯定不能带着他们离开的,因为只要他这一走,就直接给了皇帝一个顺其自然的处置理由,所以他不能走,但若只这样坐着,无异于坐以待毙,所以年宵必须先下手为强。 在皇上的总管太监掐着嗓音喊“皇上驾到”之前,年横城面色沉重地说了最后一句话,“毋须担心,为父一定会带你们平安归家。” 这个诺言虽然让人欣慰,但不能让人心安,至少年沐握紧了拳头满心后悔,他就不该对那个皇帝老儿有丝放过,他早该把自己的人安排进皇宫,至少现在就不会如此被动,不过,年沐低着头眼里满是疯狂,他虽然答应了姐姐不再多生事端,可不代表他没有别的后手。 若是他们年家没有全然归去,在宫外虎视眈眈那群受他恩惠的死士便会用这皇宫的血为他们祭奠! “这是怎么一回事?”皇帝在主位上落座,当他看向殿内时,颇有些不可置信地惊问道,“这些人是怎么回事?一个个的,难道要朕用轿子去请他们不成?” 大总管擦着自己额头不存在的汗,心里吐槽皇上这演技简直和后宫娘娘有的一拼了,但面上却还是惶恐模样,“皇上息怒啊!” 年横城带着年家众人跪下,口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年横城又道:“皇上息怒,或许是众位大臣有事耽搁了,再等待一二也不妨事。”此次宴会说明了是给年横城的践行宴,所以他这样说也不算没规矩。 但是皇帝显然不愿意跟着年横城说,他面色难看地说:“快快请起。年将军你可是我们华朝的忠臣,给你准备的践行宴怎能还让你等人,这些人若是迟到那就别来了,看朕明日好好惩罚他们,给你出口气。” 说完,也不待年横城回话便直接招手,让人上菜了。 “皇上,朝光娘娘来了。”突然,殿外一名公公弓着身子走了进来。 皇上又露出了那种吃惊的表情,好似在问底下的奴才,又好像在自言自语,“朕用心为年将军践行,本想和年将军君臣最后好好相处一段时间,所以专门让那些妇人别来打扰,这个朝光来干什么?” 底下的奴才以为皇上是在问他,再加上门口的奴婢请他通传时,刚好也说了理由,这便赶忙开口了:“回皇上的话,朝光娘娘和将军小姐可是要好呢,听说将军小姐要离开京都不知归期,心下不舍所以才前来。” 听了奴才的解释,皇上挑眉看向安静的年宵,望着她白净的脸时,略微有分失神,但他很快便隐藏了下来,“哦,原来如此?那,年家女儿,你是否想和朝光见面呢?” 皇上这话说的,谁还敢拒绝不是?底下跪着的小奴才心下腹议。 果然,年宵温温柔柔地便回了话:“臣女自然是愿意的。” 随后,被碧莹小心翼翼扶进来的朝光倒是长久以来,第一次对年宵露出了一个还算和善的笑容,可这突如而来的友好却让年宵一下子就警惕起来,包括心内的小白兔都炸了毛,直觉她肯定憋着什么坏。 “皇上。”朝光向皇上行礼,行至一半就被皇上宠爱地叫了起,然后赐坐在他身边。 “爱妃既然和年家女儿关系不错,那年家女儿你也上前来吧,就坐在朝光身边,你们今日一别恐怕很难再相见,好好道别吧。”
第88页 年宵和朝光究竟是不是好姐妹,皇上或许不知道,但是就朝光这人憎狗嫌的性格,谁会和她真的关系好呢?可是显而易见的,皇上根本不在意这一点,所以他既然说了,底下的人就应该照做。 在年沐担忧的视线中,年宵还是规规矩矩地在朝光身边坐下了,毫不遮掩的,朝光的嘴角一下子就翘了起来,那副志在必得的模样,真是刺得人眼睛疼。 “宵儿,你尝尝这个,本宫自从怀了孕,就格外爱吃这道菜,爽口得很,你也应当会喜欢。”朝光亲自夹了一筷子给年宵,然后一双眼睛错也不错地直盯着年宵,眼里透露出来的讯息是若是年宵不吃,那她恐怕就要被治罪了。 年宵看着碗里的一勺菜,忍不住头疼,她倒是觉得皇帝不一定会想着下毒这种手段,但是朝光,这个已经疯魔了的女人,谁也不知道她会做些什么。 “娘娘,纵使臣女与娘娘关系不错,但也不可失了礼节。万万没有娘娘不动筷,而臣女区区一个将军之女越过去先吃的道理,更何况,明日臣女就只是个普通老百姓了。” 年宵谦卑地低头说道,她的话一出,史氏等人都松了口气。 朝光皱紧了眉头,她已经有了杀手,当然不用再在菜里下毒了,此举不过是她想看看年宵不敢吃又不得不吃的胆战害怕的可怜模样而做的,可是没能收到效果,她面露阴冷地自己夹了同一道菜吃下,然后盯着年宵:“这下,你总能享受美食了吧?” 被朝光用这种眼神盯着,普通人谁会忍受得了?还享受美食,味同嚼蜡还差不多。但是年宵偏偏不一样,她亲眼看着朝光吃了菜,表情又是那副模样,自然想透了她的打算,没有毒的菜,就算视线再毒,年宵也吃得自在美味。 看得朝光咬紧了牙,不过当看到底下一个人时,她突然间又放松下来,再一次露出了不具攻击性的笑容,不是真的友善,而是因为她的敌手已经是瓮中之鳖,再不能使她感到威胁,于是她施恩般地有了好脸色。 发觉这一点的年宵心下更加警惕了,看来这场宴会要动手的人还不止一个啊。 余光看着朝光和皇帝,年宵突然在心中冷笑了一声,小白兔年宵焦急问她怎么了,她冷声说:“我看,皇帝恐怕是打着替罪羊的想法,若说朝光有本事到在宫内宫外都有势力,她也不至于至此。在皇帝的设局里,恐怕朝光也只是一个棋子,但她还洋洋得意地以为自己是合伙人,蠢钝到这个地步,太后也真是老糊涂了,对人好还不知道什么才是应该做的。” 一场宴会持续紧张进行,不知道是殿内的气氛真的变得古怪起来,还是人真的大多数都有避祸的直觉,所以在朝光只是好像无意间打碎一只汤匙时,所有人都动了起来。 靠近皇帝的四个奴才迅速汇拢守在皇帝身边,至于朝光和年宵却被排斥在外,梦霜第一时间奔向了年宵,而朝光则被碧莹拉着望皇帝身边靠,希望能得到庇护,一清飞身上前,然后与人缠斗在一起,不三不四都往年宵身边来,不三是为了梦霜,不四是为了年宵,而二白、富贵、年朗把添香、红袖、史氏包围在他们的安全圈内,在其中,史氏又被红袖、添香挤在最里面,绝对不会被别人伤到。 而年横城和年肃则拉扯着年沐在旁边支援以及自保,场面陷入混乱,但是还算势均力敌,没有明显伤亡,纵使朝□□急怒吼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但众人也无暇顾及她了。 皇帝看着年横城一行人的充分准备,终于想明白自己不可能真的藏到暗处解决这个祸患,他看了一眼朝光,然后嘲讽地笑笑,得了他的示意,一支皇家护卫装备齐全地沖了进来,殿门随之“咿呀——”关上。 作者有话要说:  放假结束快乐! 第53章 死局 蒙钰的书房已经关了许久了,从他回来到现在,没有用过膳也没出过声,卓闲不想让卓伯担心,只好打发走卓伯,自己留在在书房外等候。 “将军?”卓闲看着天色,已经太晚了,若再不启程去皇宫,就该迟了。 屋内的蒙钰良久才回话,“叫人去告罪吧,就说我突然不适,不能去赴宴了。”蒙钰不想去宴会上,因为他不敢再看年宵一眼,只是这样想着她,他的一颗心就撺掇着他抛弃一切跟她走,若是能再看看她,他怎么还能坚持下去呢? “是……”卓闲知道自家将军心头的苦痛,自然也是不会勉强蒙钰去面对的,不过是一场宴会,不去就不去吧。 很快,蒙府越发安静了下去。 蒙府派出的传话人在皇宫门口被拦下了,得知他带来的消息,守在那里的侍卫露出了格外亲切的笑容,不仅没有不满,反而让人觉得他们很满意一般,传话人也没多想,既然那侍卫已经知道并派人去通传了,那他的职责也就尽到了。 回去的路上他无意间看到了和人拉拉扯扯的一个武将,看上去那武将似乎非常着急但又无法摆脱,随从都上前帮忙,但又怕误伤了人,此刻十分为难,他摇摇头,并不愿意多生是非,赶紧离去了。 这样的场景,在今天这个时候多处发生,有的是认错人的百姓、有的是亲戚打远处来闹事、有的是府上出了乱子…… 无人知道,这皇宫的门早就把他们关在了外面,纵使你摆脱一切麻烦恰来,留给你的也只有紧闭的大门而已。
第89页 “砰——”“锵——”“铛——”“喀——” 同样紧紧被关上的殿门,门外守着穿甲佩剑的侍卫,隐隐从门内传出打斗、兵器相接的声音,偶有太监着急的“保护皇上”的声音,但门外的侍卫一动不动,他们早就得到了指示,必须守在门外,不允许把任何人放出去,在没有皇上的指令逃脱出来的人格杀勿论。 门内,打斗越发激烈。 年横城等主要战斗力的身上都已带上了伤痕,血随着拿剑的手流落下来,地上早已躺了好几具尸体,他们的剑也是赤手空拳夺过来的。 一清身上的伤最多,整个人都像被血浸染了,有他自己的血,也有皇帝身边侍从的血,一双鹰眼直冷地盯向被众人围在里面的皇帝,他从未近过皇帝身,但是他知道,如果不拼死一搏,他还有他的弟弟们都只能把尸体留在这里。 “哥!”突然,年沐一声惊呼打破了如今焦灼的局面,原来是一个装死的侍卫趁年肃不备想要偷袭了他,可是年肃面前还被两人缠着,根本无法分心应对,年横城年沐也都被人纠缠着,有心无力,被围在中心的史氏眼眶欲裂,她是个拖累,她绝对不能让她的孩子有事,她用尽全力要摆脱两个侍女的保护圈,她帮不了忙,但可以为她的孩子挡上一挡。 就在年宵发现了不对,想让不四赶紧去帮忙的时候,红袖把暴动的夫人推向了添香的怀中,“保护好夫人!”说完,就在史氏和添香的震惊痛苦中,整个人扑向了那个在地面伺机而动的人,柔软的腹部被利剑穿过,她浑身的力气都没有了,但是还是用自己瘦弱的弱抓紧了身下的人,血从她口中吐出,糊住了那侍从的脸。 他险恶地要推开她,可是红袖却用尽了自己最后一丝力气,她不要,她绝对不要别人再伤害她家夫人,她的夫人要是看到大少爷出事了,该有多疼啊?肯定比她现在要疼多了。 红袖临死前没能最后看史氏一眼,她的眼睛慢慢没有了神采,但是她的嘴角却带着笑意,夫人,奴婢听到的,您在喊奴婢的名字,您在心疼奴婢呢,奴婢很…… 不三不四护着年宵和梦霜近了年横城,女眷们被围在男人们的中间,几个人背对着她们为生机继续拼搏,史氏被年宵扶着,眼泪不断地留下,但她没再发出声音,她不愿让年横城他们分心,“宵儿,我们一家人能活着离开吗?” 年宵握紧了史氏的手,她轻声说:“会的,母亲,我们一定会活着离开的。”年宵后悔了,她不该心软的,她就该同意了年沐的话,把一切主动权握在自己手上,就算被皇帝发现了又如何,鱼死网破,皇帝不一定敢。反而如今,他们如瓮中之鳖,凭尽全力也只得那一点生机。 一清败了,在多人的围攻下败得一塌涂地,整个人被数不清的剑首穿过,然后无声无息地倒了下去,二白声嘶怒喊,沖了过去。然后是这边的溃散分离,年横城被人纠缠到了别处,年朗很快冲过去支援,年肃年沐两兄弟死死守在史氏年宵身边,不三不四则更加小心地守在女眷身边。 梦霜从地上捡起一把带血的剑,紧紧握在手上,她只在不三那里学过一点点拳脚功夫,但是此时此刻,她必须要保护小姐,就算她什么都不会,好歹也能稍稍地护住她一点。 学着梦霜的动作,添香也从地上捡起一把剑,她的那把剑,是染过红袖的血的剑。 再如何努力,在皇帝看来,那都只是垂死挣扎,而事实上,的确如此,战斗力强的人力慢慢竭了,剩下的人拼尽全力也还是浑身是伤,添香死在了红袖的不远处,年朗力竭后一时不察被人一剑捅心而死,二白杀了几人后,最终也还是倒在了一清身旁,史氏为了保护年宵,被人一剑砍下了胳膊,年肃分了心很快被人抓住机会割喉死去,年沐痛呼,却挽不回兄长的命,连史氏的命也留不住。 “母……母亲?”年宵从喉咙里试探着发声,史氏倒在了她的怀里,她支撑不住,只能滑到地面,她甚至不敢用力抱着史氏,怕自己不小心弄痛了史氏。 “没……事……没事……母亲不……疼……”史氏的血染红了自己半身衣裳,也染红了年宵的衣裙,她怔怔地看着史氏还拼命地想要安慰她,她的血和眼泪都流个不停。 年宵用力咬了自己的舌尖,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母亲,您别说话了,别说话了!”年宵颤抖着手用力撕下了自己的衣服,然后用力地围住史氏的伤口,一圈又一圈地包扎起来。 看着史氏皱紧的眉头和因为疼痛而流出的眼泪,年宵赶紧说:“母亲,您别怕,忍一忍,等我们离开了,宵儿给您叫大夫,现在忍一忍,要止血啊,要止血才行啊,母亲,您别怕……” 年宵真的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她不知道,她只是一定要止住史氏的血,她不能让史氏死,绝对不能!可是这血,怎么就是止不住呢? 史氏看着年宵虽然已经满岁但还透着几分稚嫩的脸,她突然笑了,还残存着的那只手抚上年宵的脸,她轻声说:“宵儿,不要哭,”年宵望着史氏已经舒展了的眉头,她的表情变得平和,不再有之前因为疼痛而显得有些狰狞的模样。
第90页 “……别哭啊,不要难过,不要愧疚,母亲不是为了你……你身上没有流着我的血,我怎么会因为你才保护你呢,我是为了你父亲呢,你是他的孩子……所以不要为我哭,以后要开心……”史氏的回光返照太短了,短得她甚至说不完自己想说的许多话,便彻底离开了,就如同年宵的第一个母亲,走得那样快,年宵甚至都来不及反应。 年家终于还是败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黄昏变成黑夜,终于从殿内传来皇帝的声音,没有指令,只是仰天的长笑,那笑声似乎把多年的积郁都给发泄了出来。 残剩的年家人被驱赶着在一处站着,皇帝看着这群伤的伤、残的残、死的死的人,心下一阵痛快,他很想奚落一番,但他又想起了自己的身份,阴骘地看了一眼如今满身死气的年横城,“大胆年横城!朕本以为你是一代忠臣,没想到你居然打着离开的旗号,趁朕不备,想要谋杀朕,朕真是看错你了。” “看错?皇上说错了吧,岂是你看错了我,是我,是我看错了你!”年横城一身残衣,唯有傲骨完整,他直视着皇帝的眼,一字一句地说道。 皇帝面色不改,“年横城,就算你再如何狡辩,你今日的行为朕无论如何也是无法饶恕的,来人啊,年横城父子意图谋反,连同奴僕就地处决。至于其女,右丞相德高望重,高连连也是大家闺秀,其血脉自然不与年横城同流合污,饶其一命。” 皇帝别有用心的话说完,年横城怒发冲冠只待怒吼,朝光却先破口大骂:“皇上!你答应了要帮我杀掉年宵那个贱人的!” “放肆!竟敢污衊皇上,来人,快把人拖下去!”皇帝不用费心,一直小心保命的大总管就先为他分忧了。 “我年家的女儿,自然与我年家共存亡。”年横城怎么会没有猜到皇帝的想法呢?他噁心又觉得可恶,他宁愿让年宵和他们一起死,也绝对不能让年宵如此屈辱又随时受到威胁地活着。 “父亲所言甚是,年宵自然和父兄生死同步。” 年宵动作轻柔地将没了呼吸的史氏放平在地上,坦然地说道,不过赴死,有何可惧? 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箱君:烟烟拜託我帮她按时发出来,并且还红着眼睛和鼻头让我记得提醒大家,本文是爽文,一切为了爽,所以一丢丢的小虐只是为了后面的大爽。 第54章 局破 右丞相已经是半只脚都踏进棺材里的人了,他这大半生唯一感到心悸的时候,一次是他的女儿去世,一次是他的发妻,他本以为后半生再也不会感受到这样的情绪,没想到这天下午却突然感到不适。 他摸不着头脑,有心想解决,却根本无从知道究竟有什么事在等他,这样的情绪一直在他心里蔓延,而在二儿媳,也就是二房主母的到来时,达到了顶峰。 二夫人也是犹豫了许久才来找高老丞相的,毕竟她可不想惹祸上身,但是就在她犹豫的时候,大房三房又吵了起来,她无心去管,却有丫头回来气愤地告诉她,大房三房本来是互相吵来着,结果不知怎地,最后居然一致骂起了她来。 言语里竟还透露着,若高老丞相离去,这高府的荣耀只会落在大房身上,或者三房,绝不可能是碌碌无为的二房。 如今掌管高府各项事宜的二夫人听了自然动怒,她明白若是老太爷骤然离世,那大房为长继承荣耀,她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可是那区区三房,同样没个好业绩的三老爷凭什么压过她的夫君? 思及此,二夫人再不能闲坐了,她就算把高府打理得再好,指不定也是为别人做了嫁衣,还不如好好笼络老太爷,说不得将来他就能留下遗嘱,将一切都留给他们二房,最不济他们二房至少也可以得个大头。 于是,二夫人才赶紧来求见了高老丞相,陪她出嫁的嬷嬷今日回去看孙子去了,回来的时候带来一点消息,她说这一路上发现好几个大臣都在路上跟人说话,穿得那叫一个气派。 二夫人听了便觉得奇怪,她这个嬷嬷可是一直跟着她的,什么样的衣服还能让她这样称“气派”?询问之后,这可不得了。 这些武将大人既然穿了官服,怎么会随便与人在路上耽搁呢?联想之前二老爷与她说的,年丫头一家要离京,今晚上可是皇帝带着武将们给年将军的践行宴呢! 二夫人虽处在深闺,可是想法、见识却是比二老爷还要来得敏锐,她压下心头的猜测,让嬷嬷赶紧出门,悄悄地打听,都有哪些武将没能进宫赴宴的。 这下可好,居然只有年将军一家是进了皇宫的。二夫人得了这消息,只随便过了过脑,便知道这其中的蹊跷,她都如此,听了她的消息的高老丞相自然更加明白。 “糊涂啊!”高老丞相一声哀嘆,来不及和二夫人说什么,便感觉吩咐人备好马车跟他出门了。看着高老丞相离去,二夫人在心疼感嘆,也算是她还了那年丫头的情吧,虽说,她也知道在高老丞相心里,她们高府还是被放在首位的,恐怕那年家救不下来。 也是因为如此,她才敢告诉高老丞相,让高老丞相知道,既成了她的情,又不会危害到自身,这很好。 如二夫人想的没错,高老丞相确实是不敢直接冲去皇宫的,事实上,他为官多年,怎么会看不清皇上的想法呢?年家早就岌岌可危了,只是他没想到的是,皇上居然如此狠辣,斩草除根。
第91页 马车向贺府驶去。 高老丞相与贺左丞相在书房详谈,就此一事争辩了起来,高老希望贺丞相与他一起劝说其他文臣,一起保住年府的一点血脉,不仅仅是年宵还有年沐年肃。 贺丞相却不愿答应,直言皇上既已做了决定,做臣子的自然不能违抗。高老丞相沉重地继续与他分析利弊,最后年迈的丞相有些痛苦地被正当壮年的丞相说服了。 两位大人说着国家大事,都没注意竟然有小丫头抢先进了书房,被贺梅青带着来书房找秘本打发时间的方澜衣,一下子就沖了出来。 “你们说什么呢?” 贺梅青阻止不得,只得跟了出来,她本以为父亲只是进来那个东西便走,所以最开始没有出声,后来高老丞相说了话,她就更加不敢出声打扰了,才有了如今这般情况。 “你们说的是真的?高丞相,宵儿妹妹可是你的外孙女呀,亲外孙女,怎么能不救她呢?”方澜衣不可置信地质问道,她回头跟贺梅青说:“贺姐姐,拜託你劝劝两位丞相吧,我这就回去求我父亲也去救救宵儿妹妹。” 说完,方澜衣什么都顾不上地红着眼睛沖了出去。 书房内,贺丞相望向沉默的贺梅青,得了父亲的视线,贺梅青缓缓向二人行了一个礼数周全的礼,然后平静道:“父亲,高老丞相,梅青不过一个女子,知道不能干扰国家大事,此事重大,当听各位大人的安排。” 言下之意,她不会管这件事,也就当没听到过。 贺南斗笑道:“不愧是我的女儿,就是明事理,”他又看向高老丞相,“您放心,澜衣那丫头也会被方大人拦下的,无需操心。” …… 殿内一片安静,只剩下人的呼吸声,年宵被几个奴婢压着,动弹不得,想随年横城等人一起去死都做不到,年肃年沐就倒在她脚边,瞬间就没了呼吸,而她的父亲,却被皇帝泄愤般地残忍杀害。 年宵没有再做无谓的挣扎,她只是睁着一双死水般的眼睛说:“如果你不斩草除根,我一定会杀了你,一时杀不了你,我就一世都盯着你,总会有机会让我剜出你们看着他们死去的眼睛,割掉你们闻过他们血腥味的鼻子,扯出你们的舌头,捣碎你们的头,我会让你们生不如死。” 在场的人无一不摒住呼吸,恐惧随着心跳蔓延至全身…… “你以为你还有机会杀朕?你没有机会的。所有朝臣都站在朕这边,就算他们知道这一切都是朕的安排,可是年横城已经死了,胜者才是王,他们会为了江山社稷朕的安危而上奏处死你,而朕就会怜惜你是高丞相嫡女的唯一血脉,而饶你一命,不过为了不让你作乱,恐怕就要挑断你手筋脚筋了,这个办法,朕相信蒙小将军会愿意提出的,毕竟他钟情于你,不会让你死的。你要痛苦地活着,看朕这个杀父仇人是如何带领华朝更加繁荣的。” 皇帝很快摆脱了那样的古怪,他一时好像在对年宵说话,一时那眼神又透过年宵好像在看别人。年宵没有察觉这一点,她只是垂着眼眸,平静地说:“是吗?若是这满朝大臣都是如此这般,那这华朝也可颠覆一二了。” 皇帝根本不在意年宵话中的谋反之意,在他看来,唯有那年横城才值得他警惕,而年宵,区区一个女子,不过一介玩物,如今不过是困兽之语,也就只能说说罢了。 可是年宵,她的眼睛却在众人不知道的时候,一点一点亮了回来。 任务发布者晋江的声音再次出现,“任务开启!找出皇帝留你一命的原因。任务奖励若干小红花,其能量可有机会返回到参加宴会前。” 任务发布者晋江的话带来了希望,即便他话中只是一个机会,也让年宵必须要抓住。 “来人,把年宵带下去好好关押。”皇帝说完便要离开,年宵却不愿意再耽搁时间,她要激怒皇帝,然后才能知道她想要知道的东西。 “这朝臣畏惧你,可这天下却不怕。他们心中的王是我父亲,只有我父亲才能保他们的平安,你也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痛下杀手吧。懦夫、败寇、小人,不过如此!” 皇帝果然停下了脚步,他双眼充血很快走到年宵身边,用力捏紧了年宵的下巴,抬起她的脸,看着这个人怎么敢在这个时候还挑衅他。 “看来,你是真不怕死。你放心,朕不会如你的意的,朕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年宵看着皇帝,决心下一剂猛药,“如我的意?你不是不想如我的意,是不敢吧?因为你怕我死了,压不住蒙钰、压不住我外祖父,压不住受我父亲恩情的千千万万的将士,你不过是怕坐不稳你的位子而已,从前你靠着我父亲安稳坐着你的皇位,以后你更要靠我这个女子保你皇位不倒!你可真是一个好皇帝啊!哈哈哈哈……” 年宵极尽嘲讽,让皇帝的怒火一点点地冲过了临界值,他的手往下,狠狠地握紧了年宵的喉咙,空气变得稀薄起来,但是她知道,快了,终于快了。 就在年宵要失去意识时,皇帝终于松开了手,丫鬟们也听从吩咐出去了,殿内只剩下年宵、皇帝还有满地的尸体。 “你给朕听好,朕之所以留你一命,不过是因为你的母亲,你以为你父亲顶天立地,可是朕告诉你,他也只是个懦夫小人,你的母亲在朕身下雌伏,而你的父亲却还要为朕血战沙场,朕是君,他是臣,他永远都低朕一等。”
第92页 “对了,你可不是一个亲人都不剩了,朕还帮你留了一个弟弟,朕的十皇子可是从你母亲肚子里爬出来的呢,是你的亲弟弟呢!等朕挑了你的手脚筋就把你送给十皇子,做他的侍妾怎么样?哦对了,你们体内有一样的血呢,那还是留在朕身边吧,自从你母亲死后,朕对她可是时常想念的呢……” 在皇帝喋喋不休说着变/态话语的时候,任务发布者的声音再次响起:“任务完成!奖励若干小红花,开启时间回溯——嘀嘀嘀……” 作者有话要说:  暴打皇帝小剧场!打打打! 留下你的评论,告诉我你想怎么打?拳打脚踢抓脸,任你选~ {注意:爱我的小可爱免费,不爱我的小可爱收费!一瓶营养液起价!} 第55章 涅槃 “任务完成!奖励若干小红花,开启时间回溯——嘀嘀嘀,失败!能量不足!异常!失败!能量不足!异常!……” 年宵:“怎么回事?!”殿内四周都没有了活人的存在,只剩下满地的尸体,这世界仿佛空荡荡的,只剩下年宵一个人。 任务发布者晋江的声音再次响起:“所需能量不足,一体双魂,可託付一魂做能量……” 年宵皱紧眉头,她沉声问道:“什么是託付?” 任务发布者晋江:“用你们的话,可能就是要付出的代价吧……” 年宵一下子就冷硬了脸,她毫不犹豫甚至带了急切地回复道:“我拒绝。”好似生怕晚了一秒便被误会她答应了。 任务发布者晋江的声音不再是之前故意设定的可爱声音,而是仿佛一字一停顿的刻板与冷漠,他说着令人痛楚又难以忍受的话:“你拒绝不了,你如果拒绝了,你以后再也没有机会可以救回你的亲人,就算另一个你对你很重要,难道其他人加在一起比不上吗?反正,只有另一个年宵存在的话,她早就死了。” 年宵:“说完了?滚吧,我不需要用牺牲来挽回。” “……” “你做什么?”原本已经打算重新回到真实的殿内,干脆鱼死网破的年宵突然惊了颜色,她的瞳孔收缩,整个人被迫沉进身体里,不再能够控制身体,也意味着没办法再与任务发布者进行有关所谓能量的沟通,这件事情的决定权不再交给她。 小白兔年宵已经擦干净了自己的眼泪,她笑着说:“宵宵~我没关系的,小江说的没错啊,我本来就帮不上忙,也常常拖后腿,如果可以用我来换回夫妻母亲还有弟弟们,我会很开心的。还有啊,宵宵,你已经不是只有我了,你还有蒙将军啊,你不是想好了,以后要和他一起走下去的吗?你不要失约啊……” 年宵很快明白了小白兔年宵的打算,她尽力保持自己的平静,想让小白兔年宵不要冲动,也冷静下来听她说,听她的话:“不要胡扯!我没和他约过,没有任何约定可以失,年宵,不要放肆,让我出去,我来处理这些事。” 小白兔年宵有点变了,变得比往常要坦然和明白许多,这份改变似乎是从皇帝口中提到年宵母亲开始,高连连啊…… “我不要,宵宵,我总是惹你生气,给你惹麻烦,好不容易有一次我可以帮到……” “帮?!你以为这样是帮我?你不要蠢了,就算能挽回这一切,你消失了,我挽回了这些有什么用?以后还是只有我自己……” 年宵已经尽了全力在控制自己,可是当小白兔年宵再一次拒绝的时候,她爆发了,第一次如此生气地沖小白兔年宵吼,吼的全是真心实意。 骂人的人气红了眼睛,被骂的人却酸了鼻头,泛起了微红。 “宵宵~我好开心,你终于承认你也需要我,你也是要我陪伴的了,宵宵,你现在不需要我了啊,父亲回来了,母亲和你的关系也好了起来,你还要蒙将军呢,你从小就骗你自己……” 年宵打断了小白兔年宵的话,那是她就算已经想起了,也不愿意面对的事情。 她的声音冷肃又疲惫:“年宵……我是因为你需要我保护,所以我才出现的,如果你消失了,我没有任何存在的意义了……” 小白兔年宵却笑了,眼泪顺着笑容滑落到下巴处:“宵宵啊,不要再骗自己了,我们已经到了要面对的时候了,我才是因为你需要所以才出现的,这个因你而生的我没有为你做任何事情,如今,让我做吧,能帮到你,帮到我们的家,我才有存在的意义啊~” “……” 沉默了许久后,年宵终于接受了小白兔年宵的决心,她呆在身体里,看不见小白兔年宵此刻的表情,只是因为她们共生共存,她只需要闭上自己的眼睛,就可以感知到她的心情。 愉快、庆幸、满足、遗憾、不舍…… 所有的心情是那样的真实,可是年宵宁愿小白兔年宵只是在说谎话,她宁愿她只是为了让她感动,而不是真的打算为了她去牺牲。 “不是的,你存在的意义不是帮我,是陪我,只是陪我而已,我要面对的一切困难,让我自己来面对,你只需要陪着我就可以了,除了你我没有别人了!”
第93页 小白兔年宵伸手拍了拍自己的头,就像年宵会伸手去拍年沐的头一样,是安慰也是表达自己的委婉爱意,她轻声说:“时间到了,我要走了,宵宵,以后都不要骗自己了,需要我是你的习惯,但是没有我,你也会慢慢好起来,父亲他们还等着你呢,还有啊,蒙将军很喜欢你,你一定要和他好好在一起,你们要幸福啊~” 年宵:“等等。回答我一个问题,你是为了我才用自己去挽回家人,还是为了家人才用自己去挽回家人?” 小白兔年宵歪了歪头:“啊呀,有什么区别吗?宵宵,我爱你,也爱我们的家人。这不就是两全其美的事情吗?” “这不是。你存在,我离开,这才是两全其美的事情。”年宵的声音不再有丝毫的情感透露,她把自己裹了起来,甚至在小白兔年宵面前都不再透露。 “宵宵~你也不要犯傻啊,不管你需不需要父亲、母亲,他们都会陪伴在你身边,那时候你还小,你不明白,所以你创造了我,可是现在你长大了,你会明白的,即便你多么地厉害,在父亲眼里,你都是他的女儿,是需要他保护的女儿,这些天你听到的,不是吗?” “宵宵~幸福不是靠弱势来得到的,就算你永远强势下去,你也会幸福的,你会有爱护你的父亲、母亲,你会有尊敬关心你的弟弟们,还有一个未来永远呵护你的夫君,宵宵,蒙将军爱你,他不爱我,‘如果你脆弱别人就不会离开你’,这样的谎言,你真的可以让自己相信一辈子吗?幸福和这些都没有关系的,宵宵,你已经很好了,这样的你一定可以得到你想要的幸福的。” 小白兔年宵的声音一点点变得遥远,年宵对身体的控制权一点点地掌握回来。 “你别痴心妄想了,我不会幸福的,幸福有什么在乎的?你们一个个的都会离我而去,母亲是这样,你也是这样,就算是蒙钰,他也一样是这样,他一定也会离开的。” 年宵跪撑在血泊中,一切都静止了,血腥味消失在了风中,她的鼻子里捕捉不到任何的味道,只剩下鼻腔里的彻骨寒冷,冷得她嗓子疼,疼得厉害。 她是那么地喜欢小白兔一样的年宵,她从心底里相信,如果那时候的年宵不是她这样的,而是小白兔年宵那样的,她乖巧又脆弱,或许母亲不会捨得就那样死去,或许父亲也不会那样干脆地就带兵出征,只留下她和一个陌生的后母。 所以她创造了小白兔年宵,她很乖巧、爱笑也爱哭,还很脆弱,和她一点儿也不像,这样的年宵就会让人愿意去陪伴和保护吧? 她是那么地希望她永远存在,强烈地希望到甚至把控制身体的最终权利都给了小白兔年宵,可是这样的希望居然最后是拿来让她彻底永远失去这个年宵的。 这实在是太可笑了…… 面前的一滩血迹中央泛起了涟漪,有水珠一滴一滴地掉落下去,惊动了死气沉沉的地面。 任务发布者晋江:“能量补足!任务奖励开启!” …… …… 年宵烧红了脸,从回到去参加宴会的早晨,天雾蒙蒙地亮着,她迎着朝雾在心里叫着小白兔年宵,然后终于再也听不见她‘烦人’的声音……时辰还早,她回去床上倒头就睡。 短短时间内,便陷入了昏沉,温度高得吓人。梦霜赶紧就去请了大夫,这点消息瞒不过皇家,皇帝体贴关心地安排了太医来,史氏想着前车之鑑,虽然温柔接待了太医,却是不敢由着太医诊断开药的,而是小心翼翼地请他们自己请的大夫来再诊断,还检查了太医留下的药方。 一番折腾,史氏心疼地把药给迷迷糊糊的年宵餵下去,动作轻柔地擦拭掉年宵的眼泪,“快去拿颗小甜食来,这药太苦了。” 红袖赶紧领命去了,年横城也到了年宵的床前,看着烧得糊涂的年宵,嘴里念叨着“娘、娘”,心下一揪,像他们这样的人家,从没有称呼母亲为娘的,只有年宵的生母也就是高连连,她还在的时候,总是抱着年宵教她喊娘,她说寻常人家都是这样称呼的,以后年宵会有别的母亲,但是她的娘亲只有她一个。 年横城本以为年宵已经忘记了那么小的时候的记忆,没想到突然之间再与前人纠缠了起来,真是一段孽缘。 “宵儿,娘要走了,你从小就有自己的主意,虽然小,但是你已经能照顾好自己了,所以娘相信你以后不只能照顾好自己,也能照顾好你父亲,以后一定不要让娘和父亲担心,知道吗?” “……知道。” 快拆穿她啊,她在说谎! 作者有话要说:  烟烟烟烟:好了,以后再也不虐我们年宵宵宵宵了! 小白兔年宵的存在是很重要的,她绝对不是为了衬托年宵而存在的,她善良、真实、可爱乖巧,不勇敢也不够聪明,但是当她记起自己的责任时,她会比任何人都有力量。 她是普通又必须的存在。 小白兔:就算你夸了我,也不能磨灭你送的盒饭格外的苦涩! 烟烟烟烟:端正微笑·gif 第56章 看作话 梦霜小步快走,一路小心地看顾着四周。 年宵在午后时分就已经清醒了过来,体温也恢复了正常,在得知了晚上照旧要去赴宴的消息,年宵便悄声让梦霜去右丞相府上,让她无论如何都必须说动右丞相也去赴宴,这其中的藉口,年宵全部交由梦霜自己去决定。
第94页 方水也不空闲,他得了年宵的指令,提着棍去闯了蒙将军府,一路提心弔胆,面上带着怒气,口中只说要为他们将军小姐狠狠打蒙钰一顿,然后发现果然如自家主子所言,他畅通无阻,甚至有位年老的管家给他引路,一直抵达了蒙钰的所在。 蒙钰坐在书房内,提前知道了方水的来意,他没有躲闪也没有回击的意思,只是站起来然后直挺挺地挨了方水重重的三棍子,然后方水扔掉了棍子,从怀中掏出一个精緻的小盒,这他就不敢扔了,只是动作粗鲁地放在书桌上,“蒙将军,我家小姐说了,如果今天晚宴上不能见到蒙将军,那以后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都不要出现在她眼前,她会恨你也瞧不起你。” 说完,方水就踏着暗地里虚软的腿赶紧离开了蒙钰的府上。 “将军……”卓伯心疼地上前,想要查看蒙钰的伤势如何,却被面带苦笑的蒙钰阻止了,“无事的,方水不过是练了些拳脚功夫,他的三棍于我而言没有大碍。” 听到蒙钰的解释,卓伯便收起了自己的心疼,他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蒙钰,想起了过世的老爷,老爷看上夫人之后,那是多么的英勇啊,只要人家姑娘没说拒绝,别的阻碍那都不是什么事啊! “将军!您何必在这里伤身?既然您对将军小姐有意,将军小姐又对您有情,还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去克服的呢?”卓伯又无奈又激动地说着,他没和那位将军小姐接触过,不知道那是不是最适合自家将军的,但是他了解小将军啊,从小就执着,喜欢了一个东西尚且不改变,更何况是人呢? 若是让将军真的就此和将军小姐断了联繫,那蒙家的血脉什么时候才能延续呢?他们将军又什么时候才能有知心人的陪伴呢? 更何况,很明显那位将军小姐是不想放弃的,他怎么能让自家将军放弃呢? “卓伯,可是我不能这样自私,如果我因为自己的情意留下了将军小姐,那年将军一家人怎么会捨得远去呢?皇上……总之,我不能这样做。” 蒙钰岂是愿意放弃的人,但是面对这样的局面,他也不知所措。 卓伯看着蒙钰坐回去桌前,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劝说,在他的记忆里,小将军从小便坚定坚强,哪怕是老爷夫人离世,小将军也很快就立了起来,如此颓废的时候实在少见。 不关心卓伯此刻在想些什么,蒙钰盯着桌上被方水搁下的锦盒,在他拿出的那一瞬间,蒙钰就好像已经明白了这里面会放着什么,只是他不敢再去想,不敢去打开,总觉得如果打开了,就真的回不去了。 可终究,蒙钰还是向着那里伸出了手,打开盒子,里面果然安放着他亲自给年宵带上的玉,和那天晚上他在疯狂中触到的温热不同,此刻的玉一片冰凉,再也给不了他安慰。 “将军!?将军小姐居然把玉佩还给您了?”原本在门口守着的卓闲突然走了进来,刚一进来就看见被蒙钰拿起的玉佩,那熟悉的挂绳,惊得他话不过脑子就说出了口。 当看到蒙钰随声而来的寒冷眼神,卓闲才后悔不迭,他怎么就一时嘴快了呢? 卓伯从自己的思绪中拔出,听了卓闲的话,他慨嘆一声,“将军,放不下就不要强迫自己放下啊,将军小姐让自己的侍从来打你,而不是找年将军府里那些真的练过的人,不就说明她还担心挂记着你吗?” “可是……她把我送的玉还了回来,她说过只要她还喜欢我,就不会还给我的。她是真的要和我成陌路人了……”蒙钰没有表情的脸上却透露出一股委屈。 卓伯重重地拍了蒙钰的肩,像是要把那些蒙蔽了蒙钰智商的坏东西都打走一样,“将军小姐的意思是,让你必须去晚宴见她,然后亲自把玉再给她带上,你们的事不会就这样结果的。” 蒙钰陷入了沉默,好半天,就在卓伯以为蒙钰还是转不过弯来的时候,蒙钰用力握紧了手中的玉,“卓闲,准备衣服,晚上随我赴宴。” “好嘞!” …… “姐姐,你什么意思?”年沐一个不小心便碰翻了茶盏,实在不是他大意,任是谁突然被人问,打算什么时候造反,也是要震惊地乱了手脚的。 年宵看着年沐鲜活的样子,微微带着笑意说:“怎么?连我也要瞒?” 看着年宵风轻云淡的模样,年沐居然觉得自己并不惊讶了,也是,这种事察觉到了不委婉地询问,反而直晃晃地开口,要是还当作什么大事一样,那才可笑了。 年沐嘆了口气,笑了笑后,把自己的想法整理了一下思路才说:“本来是想跟你商量的,但是那是下策,要是父亲一直不信我,我也想不到别的办法可以救我们自己了,所以不如就坐实了皇帝的猜忌。但是现在尘埃落定,明日我们一家就可以逍遥了,这些复杂事就可以放在一边了。” 鼻间其实全是苦涩的药味,但是年宵却觉得呼吸间满是血腥味的存在,但她不动声色,好像没发现自己的异常,只是平静地点点头,然后转而问:“那你这几年培养的人怎么办?就这样丢了,还是跟你一起走?” 年宵之前也是知道年沐的势力的,只是以前她没太多心思,也懒得去管,只是年沐偶尔提到,她便了解一点,其中最知晓的,就是那群孤儿了,是年沐几年来救下的乞儿、官员之后、流民等等,唯一共同性就是没有旁的亲人,并且对现在的朝廷或是某些忠臣恨之入骨。
第95页 “我打算放他们自由,之前借着姐姐你的面子,我求了一清大哥他们帮忙,帮我训练了他们,除了现在我没有给他们命令,现在也是一个合格的暗卫或者死士了。等我让他们离开,以他们的本事应该可以过得不错。”年沐其实也不是很想让他们变成死士,毕竟是他一个个救下来的,要说忠诚,这些人才是最忠诚、他绝对可以相信的,所以才会让交由一清他们教导,希望让他们变得更加厉害。 但是既然他已经不图大业,以后也无需再忧虑可能出现的阴谋,那么他们也就没必要为他去死了。 年沐是这样想,然而年宵却觉得他还是有少年的天真,“你把他们从泥沼中拔出,可是泥沼既然还在,你怎么才能让他们背对泥沼寻一片安详呢?” 年沐:“什么意思?” “如果没有你带领他们,他们的仇恨依然在,有些人或许不知未来该如何做,索性就自己豁了出去,找自己恨的人报仇,或者把自己卖给别的有心人,然后做别人手中随意可抛的棋子,说不定连棋子都还会做错了。” 年宵轻轻松松地给年沐描述那些人的未来,然后意料之中地听到年沐的回答,“姐姐,你不要把我当旁人来诱导,你……你究竟是何意?” 年沐少年早慧,他如何不能从年宵其实根本没用心的掩饰中读出她的真实用意呢?但是他并没有选择质问,而是坦然地请求与询问。 年宵半身皆在被子里,纵是如此,也还是感到了一分寒冷,一张脸苍白虚弱得很,可是这样一个惹人怜爱的模样,却说出了令人不敢相信的话。 “为何要退?既然已经证实了皇帝的猜忌,既然都已经逼得父亲要用辞官来保平安,这样的皇帝,凭什么要我们效忠?凭什么要我们退一步?或者说,就算我们想退一步,这一步究竟是我们说了算,还是皇帝说了算?我们以为父亲辞官就是退一步了,殊不知皇帝看来,父亲得死、我们得死,才叫做退一步。” 年宵半阖着眼,将自己的恨意掩盖下来,只留给年沐她宣洩在外的狂傲与质疑。 半晌,年沐终于说了话,他摩挲着自己的衣袖:“我是想着,父亲是绝不可能站我们这边的,更何况父亲已经辞官,如果我们再有别的想法,让父亲继续留在朝廷,这无疑是打草惊蛇,还会让旁人误解父亲,更何况,就算是父亲自己,恐怕也不会愿意。” 年沐实是认同了年宵的话,他慢慢地说出了自己的考量,然后一双眼睛望着年宵,希望她能说些什么,想从她那里得到支持,年宵不负他所望,只是:“自然如此。所以父亲不会主动留在朝上,我们要做的任何事情也和父亲无关。” 年宵话里透露出的意味实在是有些丰富,一瞬间年沐竟然不知该先确认哪一点。 作者有话要说:  电脑又坏了!又是开机没有任何反应!上一次说是我的主板坏了!才过五个月,又这样! 我累了,心态炸裂!暴哭! 明天送电脑去修,更新可能要暂停几天了,抱歉。 (今天上午我的电脑还好好的,写完之后没有传进存稿箱,想着等我晚上继续再写点,一次性上传,结果吃完饭就发现电脑死了。π_π) 第57章 遗失 “我是想着,父亲是绝不可能站我们这边的,更何况父亲已经辞官,如果我们再有别的想法,让父亲继续留在朝廷,这无疑是打草惊蛇,还会让旁人误解父亲,更何况,就算是父亲自己,恐怕也不会愿意。” 年沐实是认同了年宵的话,他慢慢地说出了自己的考量,然后一双眼睛望着年宵,希望她能说些什么,想从她那里得到支持。 年宵不负他所望,只是:“自然如此。所以父亲不会主动留在朝上,我们要做的任何事情也和父亲无关。” 她话里透露出的意味实在是有些丰富,一瞬间年沐竟然不知该先确认哪一点。 好在年宵没等年沐自己想,直接开口继续道:“父亲退朝已是必须了,若是父亲有任何变意,不管是皇帝,还是别的朝臣,心中肯定都会有怀疑猜忌。至于以后父亲的去向,那就看以后有没有机会让皇家下令召回父亲吧。” 年宵似笑非笑,若真到了那时候,究竟是皇家下的令还是别的人就不知道了。 “姐姐,你可千万别把主意打到我身上来啊,还有兄长,他那个坏脾气,也肯定不愿意接手那个位置的。” “……当然,那种位置你和肃儿要是敢接手,那父亲一定会亲手解决你们的。你和肃儿各有各的能力,未来的华朝需要你们这样新鲜有魄力的新臣。” 年沐很快明白了年宵的意思。 “我们年家可是忠臣良将,自然不能埋没于市井之中,皇上的肱骨之臣,我们当仁不让。”年沐弯起嘴角,说出了他的领悟。 年宵点头,他们年家为皇帝觊觎,一着不慎便满门遭了劫数,可是如今,她回来了,她说过的,她会一个个地找过去,所有人,她都会一个个地杀掉。 至于皇帝,他既然不相信他们年家,那这个皇帝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换一个皇帝就好了,换一个把他们年家当作心腹的皇帝,年家以后便绝不会再任由旁人算计。
第96页 谋朝篡位,她是不会做的,高高在上的皇帝真让人噁心,不过……“摄政王”这个位置很好,好得让人十足心动。 ———— “外祖父。”年宵跟着年横城再一次去往皇宫,这一次,他们不再是一行人,而是在靠近宫门前遇见了高丞相一家,说是一家也不尽然,高老丞相只带了二房的人来,想来他也是知道之前大房三房对年宵的忽视。 高老丞相慈爱地对年宵笑了起来,招手把她唤道自己跟前来,“听你的丫头说你想祖父了,明日你们就要离开京都,外祖父还要上朝不能送你,今日就让外祖父陪我们娇娇孙女儿吃顿饭吧。” 说完,高老丞相看向年横城,口中笑说:“年大将军,不介意我这个老人家叨扰你和皇上的武将之宴吧?” “怎么会?”年横城赶紧道,这可是他的前岳父呢,抛去这一点,只谈高老丞相这些年的为官之态,他也是当得起所有朝臣的尊敬的。 高老丞相点点头,带着年宵一起往前走,年横城随后跟上,文武两家就此合拢起来,当真是分不清谁是谁家的了。 在宫门口等着的大太监看到打头来的高老丞相,心下一跳,赶紧着扭头叫了个小太监回去禀告,然后自己扬着一张笑脸,就开始了不着痕迹地拖延时间。 宦官头头可是半分都没有想过要阻拦高老丞相进宫的,即使上面下了旨意,必须把除了年将军以外的人通通合理拦下,可是面对高老丞相,这个‘拦下’无论如何也是合理不了的。 于理,高老丞相为朝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年横城跟他一样,同是朝廷上的重臣,如今年横城辞官离去,这样的饯别之宴,即使没有提前请求皇上,高老丞相还是有这个颜面参加的; 于情就更不得了了,年横城将军那可是高老丞相的女婿啊,虽然自从高家小姐去世之后,年将军和高丞相的来往便基本上断了,但是过往的情分还是摆在那里的,还别说有一个亲亲外孙女的存在呢。 是以,宦官头头心下再怎么发麻叫苦,也只能期待跑腿传话的小太监腿脚麻利点,赶紧把皇上的意思带回来,再给他一千个胆子,他也是不敢拦人的啊。 看着大太监动作越发缓慢的模样,年宵站在人群前方,嘴角升起了一抹果不其然的微笑,只有他们年家的时候,皇帝敢直接动手,料定一切尘埃落定后,就算部分文臣武将猜出他的用意,但没有证据也无法兴起什么大浪;可是当殿上不止有别的武将,还有文臣之后,皇帝能做的,也不过是那些个阴毒小事而已。 就算之后被人发现,是她去把人请来赴宴的也没什么可追究的,毕竟是皇帝亲口说的,今晚是践行宴,只请了武将来,目的是为了让年横城自在,那么她这个女儿为了让父亲与旧长辈辞行,日后没有遗憾,不是更无可指责吗? 就在高老丞相与年将军都变得不耐的时候,终于得了回话的大太监赶紧弓腰请了两府人进去,随后小心地在背后抹了抹自己额头的细汗。 “不得了啊,真是不得了……”大太监心头感嘆着,就算年横城将军要离开朝廷了,但是他依然身份尊贵啊,这不,连高老丞相都亲自来践行呢。 很快就到了殿上坐下,这一次不再是只有年家一府人,高老丞相和他的二子高连贵及二夫人坐下,环顾四周,俱都发现竟然别的臣子一个未到。 高老丞相是文臣,但是却不站文武两边,只专心为皇上办事谋划,可是他的儿子高连贵却算是个实打实的文臣模样,总是过分强调礼仪规矩。 这不,明明武将之首的年横城还坐在一边呢,高连贵就直接开口训斥道:“世风日下啊,这些武将岂敢如此藐视我华朝的礼义廉耻,君王赐宴,竟也敢如此怠慢,看我明日必得参他们一本。” 高连贵真的是从骨子里适合他如今的官位,因为父亲已是丞相的位子,他们几个儿子基本上都不能做到高位,避免被人揣测高老丞相徇私,所以高连贵也没想着谋权,一心钻研着自己的职责,监察御史,若不是有高老丞相,以他天天‘告状’的数量,恐怕早就被人暗中踹了出去了。 但目前为止,他依然在这个没什么权利但是名气还可以的位置上安安稳稳地坐着。 二夫人就没有高连贵那样看不懂气氛了,她悄悄伸手扭了还想再训斥的夫君一把,畏内的高连贵立刻就闭了嘴。 年肃这才收回了自己的怒瞪,他长时间跟着年横城,那些个武将都是看他长大的叔叔伯伯们,当着他的面骂人,真是当他不是个血性男儿了,要不是顾及着父亲和姐姐,他肯定是要争论一番的。 时间,到底还是没有到开宴的时候。 年宵安安静静地坐在史氏身边,左手轻轻扭动着右手食指上佩戴的一枚银戒,这是她在一清那儿借来的,作为一个前江湖人士,防毒这种事情,他们自有一番手段。 有了高老丞相的坐镇,年宵相信皇帝是做不出像上一次那样果决的事情的,他必须得顾及着,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就安全了。 想想朝光的话,皇帝答应了她要帮她杀了年宵?怎么杀?左不过是暗杀下毒。若是下毒,她便不小心用这银戒试了,然后惶恐不安,若是无毒,那她只能亲自让它有毒了。
第97页 至于暗杀,一清四人可不是吃素的,只要不是车轮战,区区几个暗卫杀手,还是无需多虑的。只是可惜了,这一次恐怕是没办法直接对上皇帝的,可怜的朝光,这一次又要发现人生的残酷了。 突然,年宵抬头看着殿门的方向,有侍卫行礼的声音传来,应该是那个人吧。 果然,熟悉的男子出现在了年宵的视野中,他的模样依旧俊朗,只是整个人的神色都显得有几分颓废,但在看到年宵的那一瞬间,他的眼中泛起的光亮和炙热才沖淡了他身上的疲惫。 “宵……”蒙钰情不自禁地快步走到年宵面前,刚出声就意识到自己失礼了,他很快强迫自己转而向年横城弯腰,然后又回身向高老丞相行礼,在场的人大多都知晓年宵和蒙钰的事情,年轻人的事情,做长辈的多少还是可以担当的。 无人想责备蒙钰,以他的将军身份,可以极其自然地在年横城一家的位置旁边落座,年横城带着两个儿子坐在第一桌前,而史氏和年宵因为是女子也不便与那些武将敬酒往来,所以坐在了第二桌。 蒙钰便欣喜于这样的坐次,很快坐在了第三桌前,也就是年宵的右手边,非常近的距离。 年横城看穿了蒙钰的心思,他皱着眉头要把年沐打发下去和蒙钰坐一起,好隔离开年宵和蒙钰,可是史氏却颇为心疼年宵蒙钰,抢先一步拦下了年沐,史氏的举动也让年横城不便继续安排,以免让人真觉得年宵和蒙钰还有什么关系似的。 蒙钰:“宵儿……年小姐,我来了。” 年宵垂眸看着自己面前摆着的果盘,心里想着,小白兔年宵若能看见,就该让她看个清楚,现在这样讨好她的人,以后也一定会避她如蛇蝎!她是错的。 有人离去,带走的不只是自己,还有被留下的人心中的柔软与她对所爱人的喜欢与妥协。 年宵她遗失了自己因为蒙钰而萌生出的期待与柔软。 作者有话要说:  开心!老闆说主板没问题,是我的电池有了什么没有怎么怎么样的静电,所以怎么怎么样不能工作,然后他五分钟就修好了! 让我亲自来回顾一下他的操作:拆开电脑——还原电脑——妥了!{膜拜~} 【感谢为我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蓝冰 10瓶; 非常感谢爸爸?您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亲亲]o(* ̄3 ̄)o ?“爸爸”、“大佬”、“亲爱的”、“小天使”、“小可爱”……多种称呼您随意挑~有您喜欢的其它称呼,您说我记着~】 第58章 中毒 或许是这一次年宵带来的转变,皇帝也不再是独自入殿内,而是携着皇后与朝光一齐进殿入座。 令人遗憾的是,或许是因为皇帝之前下的指令太早太果断,以至于短时间内,不能把新的指令传达下去以及让人相信,所以此刻的大殿竟然还是只有年家、高家和蒙钰三府人。 在高连贵发表了一连串的对如今朝廷松散的痛心言语之后,终于陆陆续续进来了别的武将,又过了好一会儿,宴会才终于正式开始了。 年宵默默地坐在史氏身边,耳里听着皇帝与年横城等人的热闹,无视了身边不远处的蒙钰欲言又止的样子。 “年小姐……” “我想我不会想回应我喜欢的人这样生疏地叫我,蒙将军。”年宵冷淡地回敬道,话毕,微微偏头,睨了蒙钰一眼,眼中流光粼粼。 蒙钰呼吸一窒,连思考都没有就唤出了声:“宵儿……”他的目光深含柔情,却又带着抹之不去的沉重与隐忍。 “别说了,听我说,”年宵打断了蒙钰的话,她伸手状似随意地从果盘里拿起被削好的一片水果,不经意间中指与食指相互摩擦划动了戒指,细碎的白色粉末掉落在果盘里,瞬间便融入水中,消失于无形。 “我很想说,我愿意等你,可是恐怕父亲母亲还有弟弟们都不会愿意我这样做,我的意思是,如果你不给我承诺,甚至打算就此远离我,不管我多么坚定多么盼望,我都不可能可以等你放下你的责任,来找我。” 在蒙钰逐渐灼热的视线中年宵继续说:“所以,你会给我一个可以让我与家人、世人坚定对抗的承诺吗?” “我会,我可以,我当然会这样做。”蒙钰哑声说,他放在腿上的手用力地握成了拳头,只有这样才能抑制住自己拥年宵入怀的冲动。 在年宵适时露出笑颜的时候,蒙钰继续道:“不,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去抗争的,我应该陪你一起,不,这些都交给我,你只要安安稳稳地呆在家里就好了。” 蒙钰明白了卓伯之前说的话,是他钻了牛角尖,即使不放弃,他也可以让年宵不受伤不感到难过的,因为只要年宵还期待他,还想要和他在一起,还愿意做出任何努力,那么他都可以放下自己的一切顾虑,为她做出能做的所有努力。 这样的觉悟,或许让他一个人来想,要花费他无数纠结的时间,可是当年宵就在眼前,当她透彻而明亮的眼睛执拗地望着他时,一切的纷杂与犹豫都荡然无存了。 “你确定?”年宵眼睛发亮地转头直盯着蒙钰,她好像无意间说着:“即使我跟着父亲离开远去,即使你不知道我去到了什么地方,也不知道我见到了什么人,甚至都不知道我有没有变心,你也还是可以为我做出努力吗?”
第98页 “当然。”面对年宵的问题,蒙钰顺着她的话,去想了想那些场景,虽然每一个场景都让他无比地失落与惆怅,可是他想,只要还有一丝机会,他就绝对不会放弃。 年宵听着蒙钰的话,悄悄地露出了一个隐秘的古怪笑容,由于角度的缘故,呈现给蒙钰的就只是一个略带羞涩但是依旧美丽的笑脸。 “宵儿……对不起。”蒙钰突然对年宵道歉道。 年宵微微愣了愣,她疑惑地偏头看了蒙钰一眼,然后才恍然大悟地微微抿唇,“如果,你是说的我们,嗯,那个时候,那没关系,是我主动的,我不后悔。” 年宵目光灼灼地看着蒙钰,神情里坦坦荡荡,没有丝毫的扭捏。 蒙钰看着年宵的面庞,看她那样的坦然与无谓,心头一阵激荡,他被吸引了,义无反顾地被这样的年宵所吸引,她害羞,他喜欢,她勇敢,他钟情,只要面对的是这个年宵,他就无法抑制住自己对她的爱意。 “等会儿离开的时候,能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再一次亲手为你戴上它吗?”蒙钰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摸出,他郑重地开口道。 年宵刚想说话,就觉得腹中一阵疼痛,她的冷汗瞬间出现在额头,唇色煞白,眼神里满是无法控制的痛苦,瞬间就倚倒在桌上,捂着肚子说不出话来,唇边溢出了血液。 史氏为了不让年宵觉得不好意思,故意和年宵相隔有些距离,但是她依然是和蒙钰第一时间发现了年宵的不对劲。 很快,整个大殿的祥和热闹就被打破了,取而代之的是怒气沖沖与担忧的声音。 皇帝格外愤怒地质问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年家人则担忧着无心去管是谁做了什么,只高声唤着太医,只有年沐,在靠近年宵后,被年宵握住了手,用力地按压了两下后,明白了她的意思。 虽然在明白的那一瞬间,年沐的担忧中立刻就混杂了愤怒与不贊同,但是此刻,他没有把自己的情绪表现出来,而是刻意隐藏自己的不对劲,把他的愤怒表现了百分百。 “血怎么是黑色?是谁?!到底是谁!太医!太医!”年沐还未成年,他作为一个半大小子,在御前这般叫嚷是很冲撞贵人的,但是眼下的情况,谁会追究这种事呢? 堂堂将军嫡女居然在皇家宴会上中了毒,这才是天大的事情啊!尤其是在这样的场合,谁心中都会有自己的猜测,这其中的牵扯,令人实在不敢细想。 皇帝是真的出奇愤怒了,他本想这一次用强硬手段以绝后患,谁料中途居然出现了意外,迫使他不得不放弃这个决定,还要继续与年家人虚与委蛇,但是他还有后手。 他‘借’给朝光的暗卫,是得了他的吩咐的,不管年宵,只要开始动手就直奔年横城,必须把年横城的命留下来,之后的事情,就可以全部推到朝光身上,和他没有一点关系,只要处置了朝光,他依然是一个光明磊落的帝王。 至于,他答应了朝光的事情,这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不,应该说,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这是真的,朝光享受了他们皇家这么多年的恩赐,是时候给出回报了。 然而,这个计划又被打断了。究竟是谁?!是谁蠢到直接在宴会上下毒的?只在年宵身上出现中毒迹象,那就是只有她面前的才有毒,针对她的人,除了朝光不做第二猜想,这个蠢货! 眼看朝光居然坐在原地,于众目睽睽之下露出了欣喜的表情,皇帝狠狠地看了她一眼,她却毫无所觉,只盯着陷入昏迷的年宵阴笑。 皇帝表情带着担忧,眼神却悄然送给了一个暗处,原本被分给了朝光,此次也有自己的任务,但要等着朝光发令的暗卫得了真正主子的示意,当下也不再犹豫,立刻抽出软剑沖了上去。 本就陷入混乱的年宵一处,年横城又受到了攻击。 年宵已经被蒙钰抱去了偏殿歇息的地方,看着她满头大汗、眉心紧蹙的样子,心疼不已,不过年宵身边的位置已经没有留给他的了,史氏担忧地占据了最近的位置,还让梦霜也赶紧跟上,她是年宵的贴心丫头,有她照料着会比较好。 不能自己照顾年宵的蒙钰只得把注意力都放在太医身上,他不知道年宵究竟怎么了,心里担心得不行,目光便有如实质地盯着太医,好似这样下一秒就能听到自己最关心的回答似的。 “这……这……”太医诊治年宵的速度很快,可是在回话的时候,却显得极为犹豫不决,这口吐黑血不是能用遭了风寒一时不适可以敷衍过去的,可是要真的实话实说,这……他也不知道能不能啊,这要是说破了什么阴谋,可怎么办? 年横城身为大将军,手上沾满的鲜血无数,若他刻意,浑身的煞气可以逼得人炎夏打冷颤,如今发现这太医明明诊断出了什么,却支支吾吾不肯言语,他的女儿如今可还昏迷着躺在床上呢,“太医若学艺不精,那便该尽早向皇上请辞,莫要误了贵人才好。” 年横城不怒自威,他冷冽的神情让太医小腿肚颤了颤,他想起还在大殿上跟众臣子一起等待结果的皇上,他想,陛下应该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皇后娘娘也犯不着和一个臣子的女儿动手,那,那他就算照实说了,应该也误不了谁的事。 思及此,太医大人不敢再耽误,只得赶紧说出自己的诊断,这时候,医女也已经煮好了药端了上来。
第99页 “年将军放心,年小姐服下药之后就没有大碍了,虽然食入了有毒的东西,但好在份量少,几副汤药下去,就可以除尽小姐体内的毒素了。只是要注意的是,这半月之内,年小姐都尽量静养,勿要疲累了自己,否则残留的毒素恐怕会伤了小姐的根基。” 太医的话,让年横城的担忧少了几分,但是因为这明确的中毒解释,就让他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从他垂下的手紧紧的拳头可以知道,他此刻已经尽力在压制自己的愤怒了。 第59章 目的 年宵从没想过可以轻易把皇帝拉下来,她即便是用自己做局,最终目的也不是直接朝着皇帝去的,她的三个目的已经实现了。 一是为了让朝光以后不要再影响她的大事;二是诱导那些武将或多或少地察觉到皇帝的心思,也不用明白得有多透彻,哪怕只在心底种下一粒种子,这也足够了;三是获得一个足够的、不会被任何人有机会质疑的留在京都的理由。 皇帝在雷厉风行地把朝光这个罪魁祸首打入冷宫后,为了安众位臣子的心,下令让年横城虽不享有实权,不用再操心政务,但依然保留大将军的威名,吃穿用度也与曾经一样,留在京都安度流年,并且考虑到年宵的情况,还特意让年宵留在宫内,让皇后照顾,以补偿皇家对年宵的伤害。 年横城为了稳妥,本想拒绝,然而在多位武将的劝说下,再加上年宵的身体着实也禁不起颠簸,于是只好答应了。 宫门大开,各位大臣们鱼贯而出,两三个大臣随意地瞥瞥四周,就聚拢在一起,其中一人自然而然地开口询问:“老伙计,今天这事儿你们怎么看啊?” “啧啧啧,不好说,不好说啊~” “确实,那位朝光娘娘有没有这么大的能力操纵晚宴还是一回事,我瞧着,皇上也不是多宠爱朝光,否则怎么听也不听一句辩解,便把人打入冷宫,还说皇子出生后就结果了她?因为宠爱赐下暗卫……”说话的人嘆息着摇了摇头,几人身影慢慢消失在了宫门口的视线里。 年横城背着手,史氏走在他身边,眼神却恋恋不捨地望着宫内的方向,“老爷,咱们真的就把宵儿留在宫里吗?宫内虽说有许多太医都能照看宵儿,可是要说贴心,那还是咱们自己家里要来得好吧?” 史氏的担忧没有说得太过直白,但是年横城岂能不懂她的顾虑,虽说之前他拒了年宵与二皇子的婚事,可是谁知道这般情况下,又会有什么变数呢?要知道,那皇后可是二皇子的母妃啊。 更何况,此次中毒还有刺杀,究竟是朝光动的手,还是皇帝的授意,他们谁都不能确定,可是因为皇家一向对膳食看管严厉,这一下子的空子,实在不能让人相信是朝光一人所为啊。 年沐很恼怒年宵居然没有提前与他商量,就自己把事情做了,尤其竟然是选择用伤害自己的方式,他虽然知道年宵肯定有自己的把握,但是依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担忧,“母亲说得对呀,父亲,要是我们不能把姐姐接回来,那好歹我们也要常常进去看看姐姐才好呀。” “姐姐在皇后那里,外臣男子是肯定不能去的,我们和父亲恐怕要有一段时间不能去见姐姐了。”年肃摇了摇头说道,发现母亲因为他的话而更加忧虑的表情,他赶紧补充说:“不过母亲放心,皇后娘娘不是特意给了您宫牌,以便您能时常去探望姐姐吗?只要您挂记了,那您就去宫内看看,陪姐姐说会儿话。” 年肃带着冷静的话语,一定程度上安了史氏的心,可是站在最前方的年横城,表情却没有一丝和缓,他的眉心久久没有得到解开,眼里尽是对深陷宫内的年宵的担心,可是这担心他却不能对旁人说道。 稍稍晚退的蒙钰这时候才出了宫来,他看着年家人带着牵挂慢慢离去,自己却又停在了原地,手摸向了自己的怀中,触到了由梦霜偷偷交给他的香囊,里面藏着年宵的一封小信,短短的几句话,却让蒙钰看了一遍又一遍,每看一遍都只觉得毛骨悚然,心中大骇。 “将军?”卓闲唤回了蒙钰有些飘远的思绪。 蒙钰深深地回头望了一眼,逐渐关上的宫门,往常这门与他没有丝毫关系,他看着这门就只是门而已,产生不出任何别的思绪,可是如今,门还是这样的门,可是他的心却变了,他觉得这门好像一张乌黑的大口,它企图吞下他唯一的姑娘,让他差一点点就抱憾终身。 “走吧,”蒙钰不再看身后,他带着卓闲缓缓离开,“卓闲,再晚点,我要去年府一趟,你别让卓伯知道了,以免他担心。” 卓闲:“不用我跟着吗?” 蒙钰:“不必,我自己去便行了。” …… 梦霜坐在年宵的床榻前,她今夜已是不打算休息了,她并不完全知道年宵的此番打算,但是此刻年宵意识不清地虚弱地躺在床上,她要一直就近照料着,让年宵感觉舒服些。至于旁的事情,若是还有旁的需要她做的,等年宵恢复了,她自然会安排的,所以梦霜并不着急,她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比如为了让年宵睡得安稳,取下年宵的首饰,然后不小心把戒指掉在地上,于是用水清洗戒指然后销毁年宵戒指中的东西,再比如,在年宵挣扎嘤咛的时候,她含泪取下年宵的香囊,悄悄传给蒙钰,以年宵的女子情意掩盖她的真实目的……
第100页 月光已经顺着床沿爬进了屋内,梦霜撑着手看着年宵终于安稳熟睡的脸,眼皮都不捨得眨得太快,她很心疼年宵,这一点来得突如其来,往常年宵在她心中像神一样,好像什么事情在她看来都是可以轻松解决的,不管是她的聪慧或者掩饰,在她看来,都好像是她与生俱来的,所以她甚至都没有发现,原来她一直把年宵看成是和别的女子不一样的存在,好像年宵生来就比别的女子要厉害坚强。 可是如今,梦霜看着脆弱又不得不用自己的柔弱去为自己为家人谋划的年宵,才始觉,不管年宵自己有多聪慧,表现得有多坚强,可是她依然是一个女子,是一个有着柔弱肩膀的女子,所以为了实现目的,不得不要付出这样的代价,那腹中的翻滚灼烧那都是她自己真实承受的。 偏殿里,梦霜沉默地照顾着年宵。 而正殿内,皇后却轻蹙着眉头与自己的嬷嬷说着话,“嬷嬷,你说,这皇上究竟是怎么想的?就算是本宫怀二皇子的时候,也没有暗卫守护,她区区一个妃子……” “娘娘诶,您既然已经想到了这一层,怎么还想不透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呢?”嬷嬷是皇后母家亲自选的,她历经的事情多杂,思绪不是一两个人可以跟得上的,她看事情往往看得准而透彻。 听了嬷嬷的话,皇后沉思了一小会儿,然后惊恐地抬头望着嬷嬷,双手不自觉地用力捏住了她,嬷嬷手腕有些微的疼痛,但她能理解自己娘娘的害怕,这很自然,在她刚开始想明白皇上的想法时,她也是出了一身的冷汗。 “娘娘,现在可不是害怕的时候了,您要担心的可还多呢,要是皇上心不改,这年家小姐在咱们宫内,这要是出任何事,笋的可都是咱们自己的人,那便宜的就都是那边的人了。” 嬷嬷说这话,眼睛示意着贵妃宫殿的方向,大皇子可是正虎视眈眈呢。 皇后很快就镇定下来,她收回了手,眼神幽深地说:“嬷嬷放心,我可不是那蠢笨的朝光,本宫可不会任人诬陷栽赃,就算是皇上也不行,本宫的儿子决不能有任何的污点。” 看着皇后的模样,嬷嬷放心了不少,可是她又很快忧虑道:“可那是皇上啊,娘娘……” “皇上?嬷嬷大可不必忧虑,皇上最近可不会有什么时间来找本宫的麻烦,不管他是不是真算计了朝光,太后那边都不会轻易掀过的,哈哈,往常总是受那老不死的气,心偏得没边儿了,现在,咱们皇上也是要狠狠地受受气了。” 皇后满不在乎地说道,她放松的深情也感染了嬷嬷,她扭头看看偏殿的方向,有些嘆息地说道:“要不是皇上忌惮着威震将军,就现在这情况,我们大可把年家小姐配给二皇子,那他的助力可就大了。” 听了嬷嬷的话,皇后倒是贊同地点点头,嘴上接着说道:“确实,本来威震将军还有兵权的时候,顾忌着皇上的想法,本宫还不敢考虑年家女儿,可是威震将军没了实权但还享有名号的时候,那真是不能错过了,既不用担心惹皇上忌惮,又能在武将那里得到支持……谁知道咱们的皇上居然忌惮这样深,献上兵权还不够,还要人家的命。” 说到这里,皇后不雅地翻了个白眼,“真是,害得我的皇儿就这么错过了一个大势力。好在本宫早早就为我的皇儿看好了一个姑娘……” “娘娘可是说的那方家姑娘?” “正是啊,对了,嬷嬷你记得吩咐下去必须小心照顾好年宵,听说年宵和本宫的未来儿媳关系很不错,正好可以让那姑娘来本宫这儿走走,她们关系好,以后年家、还有跟年家关系还算紧密的人家就容易笼络了。” 皇后说着,好似看到了以后二皇子被群臣效忠的时候,嘴角翘起,眼角眉梢尽是笑意。 在自己家里的方澜衣却不知道有人已经算计了她,她还做着美梦,睡前还想着明日要早起去为年宵送行,今夜的事半分她都还未曾了解。 第60章 皇师 蒙钰带着年宵给他的消息在深夜造访了年府,年横城和史氏在的地方,他自然是不能轻易打扰的,所以首先去的是年沐的独院,没有惊动任何人,他就来到了年沐的房间内。 几乎是他一落地,年沐就警惕地惊醒,他本能地要抽出枕头下的匕首,却在下一秒认出了来者何人,他无奈又有些恼怒地捶了自己身下柔软的被子:“蒙大哥,你可是堂堂骠骑将军,怎地半夜来扰人好梦?” 年沐回到自己屋内,狠狠发泄了一通,才勉强放下对年宵的生气和担忧,浅浅地睡了过去,结果没一会儿,就被人吵醒了,他不气也就怪了。 蒙钰沉默地去点亮了烛灯,灯亮的那一刻,外面守着的富贵儿才醒了过来,他在门外轻声问:“主子,有什么事吗?” “无事,你自己赶紧去睡吧,别管我。”年沐从床上起来,把富贵赶走,免得被人误会他们年府遭了贼,胡乱套上外衣和鞋子,年沐坐到了桌前,示意蒙钰也自己找位置坐下。 门外的富贵连迟疑都没有,立刻就答应了一声,然后睡眼惺忪地去了隔壁,盖上被子立马就睡下了。 这边,蒙钰表情有些冷冽地把年宵写的信摆在了年沐面前,问:“你们知道吗?”
第101页 年沐不明所以,反问道:“知道什么?”说完,也没等蒙钰解释,就自己低头看了起来,越看心里的想法越多,“这是我姐姐写的?!什么时候?!” 年沐既惊讶,又表现得愤怒,他双目瞪着蒙钰,好似他不赶紧回答,他就要立刻爆发似的,蒙钰皱眉道:“是她的丫头给我的,看字迹理应是宵儿写的,至于何时写的,应当是在你们去皇宫前不久。” 屋内陷入了沉寂,这信纸上的内容让蒙钰不敢置信又不能不相信,而年沐,却疯狂地开始思考,他究竟要如何表现,才能更好地配合年宵,把这齣戏走得最到位。 “这事,不能只由我们知晓,去定夺。你的父兄母亲都应知晓,时间太晚了,我不便去打扰年将军夫妇,所以就交给了你了。若是让皇上知道,我还与你们来往密切,恐怕对宵儿不好,所以白天容易被人看见的时候,我也不方便上门。” 蒙钰解释了几句,然后就要离开,但却被年沐拉住了,他眼睛变得通红,原本是没有休息好的原因,如今也是因为信上的内容,让他实在太过生气。 “你别走,你既然想把我姐姐娶回家,这样大的事情你还想躲开吗?” “年沐,我不是要躲开,只是我深知我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我不会放弃你姐姐,但是我不想在这个时候还让年将军的心神在我跟宵儿的儿女私情上被分走,我希望年将军可以全神贯注地把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去解决了,这才是紧要的。” 蒙钰怎么会不想一起帮忙,但是此时他若出现,他和年宵的感情一定会让年横城分心,这其中会带来的偏差,他不敢去赌。 “既然你没想躲开,那就好了。”年沐说着就拉住蒙钰的手臂往外走,以他之前和年宵的对话中来想,在年宵的计划里,蒙钰是必须出现的,所以他无论如何也得让蒙钰出现在这个局里。 蒙钰也不是很想挣扎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说到底,他也不能真的安心呆在府上等年家自己去解决,只是区别于他是暗中帮忙还是明里出主意而已。 …… “荒唐!简直荒唐!”年横城捏着那张已有了许多摺痕的纸,他看着上面熟悉的字迹,丝毫不怀疑这不是年宵亲自写的,年宵的字是从小跟着高连连专门留下的字帖来练的,他颇为熟悉。 如今看着上面的字字句句,年横城已经是震怒了,他已经无暇去关心年宵为什么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託被蒙钰,也不想去关心他们俩的事情,他唯一关心的是,“蒙钰,你说说,你看了之后,你有没有去查证?” 蒙钰点点头,他背着手摩挲着,缓和自己同样愤怒着急的心情,“我在路上遇到了几位同僚,谈话中无意间得知他们今日都是遇到了点不严重但是耗费时间的麻烦事,偶然间遇到的几位是如此,由小见大,恐怕别的武将也是一样的。我临出门前,也发生了点小事,只是被我的管家拦下了,没让我知晓,再加上我走得急,才没被拦下。” 正是因为这些突如其来发生的事情,才导致了众位大臣都迟到,而皇上却没有半分怪罪,只说年横城不介意就好,之前他们都没有别的想法,可是如今,看着年宵提前写下的信,他们不可能不产生怀疑。 {阿钰,若是你看见了此信,我恐怕已然遭遇了不测,如今,我尚且不知究竟会发生什么,但是我唯一了解的是,此次宴会必是鸿门宴,我意外得知皇上安排了人要阻拦所有大臣进宫赴宴,唯有我年家……这其中的凶险我不言,你当能明白。事已至此,我们不能不去宴会,我唯一能想到的办法,也只有让更多的大臣也去赴宴,这样或许能求得一线生机。因此我让方水去寻了你,又遣梦霜去请了外祖父,然而即便如此,我也担忧会不会还有什么是我没有想到的,因此写下这封信,若是可以,无论发生了什么,都请你一定劝说我父亲他们赶紧离开,皇上不会放过我们的……这是我唯一所愿,望成全,珍重。} 年沐看着一屋子的人个个都神色凝重,心里突然产生了一个感慨,他的姐姐比他要厉害得多,狠下心来用自己换回了多么大的赢面。 原本还担心父亲、蒙大哥会因为君臣之道而愚忠皇帝,如今南墙、棺材都摆在面前,由不得他二人再委曲求全了。 “父亲!我们不能把姐姐一个人留下,她在皇宫里,那些人想伤害她都不过是动动手指而已。”年沐刻意这样说话。 年横城把信纸狠狠拍在桌上,“废话!宵儿是你姐姐,是我的女儿,岂能被抛弃?” 可是不得不说,年沐最后的一句话却深深地扎进了年横城和蒙钰的心里,“皇上已经下了令,更何况你姐姐确实不能颠簸,必须得静养。”年横城无奈地说道。 蒙钰看着一旁虽不说话却面露担忧的史氏,弯下腰诚恳道:“夫人,男子轻易去不得内院,我们也无法尽快将宵儿带出来,这些时日只能拜託您辛苦些,多多去照看着了。” “自然的,你们都放心吧,我日日都去陪着宵儿,就算有人想伤害宵儿,顾及着他们的颜面,也一定不敢轻易动手的。”史氏温柔回应,她的眼底深处依然是挥之不去的忧愁,她想好好
第102页 过日子,本想着今日一过,他们一家就可以平平安安地度过每一天,谁知道,今日他们能安然离去竟然都是年宵殚精竭虑换回来的。 史氏在大事上无能为力,只能在这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上多费点心,不让年横城等人操心了。 年肃一直保持沉默,直到此刻,他才说话,一说话就将众人的视线都拉了过去,“父亲,如果连您交出兵权,从此远去都不能佑我们一家平安,那么我们这样退让又有什么用呢?” 年沐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的兄长,这个一向痴心武学,不长脑子的兄长,终于说了一次有用的话了,他赶紧附和道:“是啊,父亲,以前您还有兵权的时候,皇上尚且还顾忌着,不敢向我们动手,若是我们当真只靠着您的将名留在京都,那迟早我们都会被皇上除掉的。” 年肃年沐两兄弟的话都是大不敬,年横城和蒙钰这两个曾经的忠臣却正经地开始思考这话了,蒙钰很快有了想法,开口道:“年将军,从前我们还在边疆时,曾听问别的将士谈论皇子争权一事,还记得那时听您讲不愿捲入那些纷杂之中,可如今却可以藉此护得一方周全。” 蒙钰只是不去想而已,因为他只是个武将,只要保护好华朝的百姓河山即可,这些朝廷上的弯弯绕绕,他一向敬而远之,可如今自己身边已收到了侵害,他不能不去思索,如何在其中找寻一片安全地。 之前只是细细小小的思绪,如今被年沐年肃一点,他却突然茅塞顿开,“年将军,将军一名的确树大招风,即便您已经交了兵权,可是多年来您的威名已经人人皆知,多位文臣心里恐怕都会站在皇上一边,对您除之而后快。那何不以将军威名换取一个能继续为华朝贡献的职位呢?不日就有皇家围猎,想必众位皇子都会希望有一个实力超卓的老师来教导,尤其是大皇子跟二皇子。将军换皇师,不知您意下如何?” 年横城在最开始的惊讶和不解后,开始认真思考起蒙钰的话来,诚然,为了年宵的身体,他们必须要留在京都,甚至当年宵恢复好后,他们若离开京都,恐怕半路也会遇上来解决他们的人,一波人解决了,说不得还有下一波,普天之下莫不王土,只要皇上的疑虑不出,他们年家就安全不了。 而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或许他真的该改变自己的想法了。 第61章 笨蛋 年宵坐在屋内,因为被太医嘱咐了静养,前面好几天,她都没有见客,唯一见到的除了皇后殿中的人,就只有每日不间断地来陪她的史氏了。 不过今日倒是稀奇,史氏被她劝过之后,总算是贴心起自己来,不再每日奔波,她的身体恢复得很不错的消息被她带回到家里,让大家都放下了一部分心。 正因如此,史氏今日才没有来,在家里好好歇息一番。 不过年宵却没闲下来,皇后知道年宵已经恢复了很多,现在已经可以自由地下床行走,不再气喘吁吁、病怏怏的了,她热情地叫了身边的嬷嬷来把年宵扶过去,说是有她的好姐妹来了。 “麻烦嬷嬷了。”虽然心里面知道皇后这样做肯定别有所图,毕竟要真为她好,就应该直接放人去她那里看望,而不是把人拘着然后再把她这个伤患叫了过去,不过明白是一回事,面上要表现的就是另一回事了。 被嬷嬷一路贴心照顾着带去了皇后的外殿,还未进去就听见了熟悉的活泼声。 “娘娘您真好,宵儿妹妹在您这里,我真是一点儿都不会担心的。”方澜衣话语间充满了感动和欣喜,从她得知年宵出事到现在,这几天都在家里哭闹,非得要方夫人往宫里递牌子,让她能进宫去看看年宵。 方夫人倒是不想拒绝,但是想着年宵前些天肯定是没什么精神的,所以暂且安抚了自己的女儿,延迟几天再来,但是方大人在用膳时听她们提了一嘴,当即就严肃表示不可,这就激得方澜衣又哭又闹,非得让父母妥协不可。 一连好几天,愁眉苦脸的方大人只得松了口,方夫人想着已经过去了好些天,年宵如今的情况应该会好些许多,让方澜衣去看望她,应该不会使她还要强撑着心神接待,于是便递了牌子给皇后,宫里很快便答应了,这就带着方澜衣入了宫。 年宵既然在皇后那儿,那么她们理应先拜见过皇后,再去探望年宵,然而让方夫人没想到的是,她不过刚刚提了一嘴,皇后居然便截了她的话,立刻便使了嬷嬷去唤人。 方夫人虽不是很擅长揣测人心,但是她好歹也是一位当家主母,外人来看望病人,处于礼貌和尊重先来拜见主人,可哪有主人留着外人在身边,偏偏把应该好好休息的病人叫来见外人的呢? 除非,这个主人别有所图。方夫人立刻便回想起了出府前,方大人的表情,似悲似无奈,她那时还未曾察觉究竟是为了什么,只当他是无奈自己身为父亲却总拗不过女儿,谁知他是无奈身为臣子,摆脱不了天家的旨意啊。 看着和皇后相谈甚欢的女儿,方夫人心头落泪,她的女儿啊,还懵懂天真,如何能进入这皇家的大染缸呢?她很想说服自己,是她多想了,可是看着与方澜衣言笑晏晏的皇后,她必须承认,若不是属意她的澜衣,皇后怎会屈尊降贵与一个臣女这样畅谈?
第103页 年宵走进殿内,首先看到的就是在皇后与方澜衣笑脸之外的方夫人,她不动声色地走近行礼,行至过半,就立刻被皇后叫了起,她心疼地看着年宵说:“好孩子,快过去你澜衣姐姐那里,你这一出事可是惹了多少的人担忧心疼啊。” 年宵微微低了低头,表现得有些害羞的模样,嬷嬷已经回到了皇后身边,梦霜走了上来,扶住了年宵的手臂,行动之间还是透露出一股虚弱。 看着年宵比往常更加柔弱的模样,方澜衣已经顾不上之前和尊贵的皇后相谈甚欢的开心与自豪,如今只赶紧站起来,扶住了年宵另一边。 方澜衣着急地问:“宵儿妹妹,这都好几天了,你怎么还是这么虚弱?太医怎么说的啊?” 方澜衣完全太过担心年宵了,所以都没有顾及到自己这样说话,是有些下了皇后的脸面的,毕竟年宵如今是在皇后的宫中,她被人问为何如此虚弱,换句话说,不就是她没有被照顾得好吗? 皇后身边的嬷嬷瞬间就变了脸色,沉浸在自己的担忧中的方夫人居然一时不查,没能及时提醒,年宵只得自己为方澜衣找补,“澜衣姐姐,你可千万别关心则乱啊,这毒药有些猛烈,即便是太医医术高超、皇后娘娘照顾周到,我也不可能这么快就重新变得生龙活虎啊,你可别太为难我了。” 皇后依然没有说话,只是表情显得和之前没什么差别了,是一副温柔和善的模样,这时听了年宵的话,才终于回神的方夫人一时后怕,她这个女儿啊,就是被她们照顾得太好了,说话做事有时候总是不过过脑子,这差一点就惹怒了皇后娘娘了。 想到这里,方夫人又显得悲伤起来,她这样天真的女儿怎么能在皇宫里生活得下去呢?伴君如伴虎,皇子、皇后,也不遑多让啊。 被担忧着的方澜衣却根本领悟不到方夫人的想法,她甚至根本不知道自己刚才说的话会刺到别人,听了年宵的话,她还吐了吐舌头,“宵儿妹妹瞎说,就算你以前,也是没有生龙活虎的样子的,只是一朵娇弱的小花,可不能经受风吹雨打的。” 年宵红了脸,或许是太过羞涩,她还忍不住咳了几声,这让方澜衣又担忧了起来,压根没有领悟到皇后意思的她,当即就沖皇后说道:“娘娘,让我陪宵儿妹妹回房去吧,外面风大,宵儿妹妹现在体虚,要是受了风寒,就更加不好了。” 若是可以的话,年宵倒是想扶额,皇后心内肯定有点崩溃吧,陪人说了这久的话,结果她把人当儿媳妇,对方却根本毫无察觉,偏她如今还不能直接跟这女儿家说。 “也好,你们两个小姑娘在我们跟前也不自在,你们自己去吧,方夫人就留下来与我说说话,往日倒是没多少机会和你相处,今日一见面聊聊,倒是有点一见如故的感觉。” 皇后的表情无懈可击,她挥手让两个姑娘离开,开口挽留了方夫人,从她话中的刻意亲近中,方夫人若有所悟,看来今日是必须要带回一个大消息了,只是不知,这究竟是好是坏啊。 得了皇后的准许,方澜衣果断地拉着年宵走了,想着年宵的身体,她的速度放得很慢,路上忍不住便和年宵说起朝光来。 “那个朝光实在是太可恶了!她怎么可以这么恶毒呢?她肚子里还怀着宝宝呢,做这样的事情都不怕孩子学坏吗?”方澜衣怒气沖沖地说道,她在家里已经和母亲、父亲、丫鬟们谴责过朝光很多次了,但是到了年宵面前,她又忍不住继续说了。 年宵微微带着笑,劝慰道:“我都不气,你何必这样气?左不过,我如今也没有性命之忧,她也得到了教训。” 年宵平静的话语非但没有让方澜衣平息怒火,反而让她眉毛高挑,一副要好好跟年宵说道说道的模样,不过她还是知道这是在皇宫,不能随便说话的,所以憋着声音,只眼神示意年宵,等回去她的屋子,她再跟她解释。 两人进了屋,各自的丫鬟都留在门口守着,到了安全的地方,方澜衣立刻就出了声:“宵儿你不要太包容别人了,你现在以为朝光是被惩罚了,但实际上,她伤害了你,可根本就没有实际的惩罚。我听说,皇上现在和太后僵持着,太后娘娘是一定要保下朝光的,别看现在皇上不松口,可是太后娘娘可是皇上的母亲呢,到时候朝光又把皇子生下来,说不定皇上一高兴,就把朝光赦免了,最多就是降一下位分,只要太后娘娘还在,她迟早又会升上来的。那她根本就不会悔改的。” 年宵安静地听着方澜衣噼里啪啦的一串话,心里思考着她话里透露出来的最重要的一个信息,嘴上倒是很快接住了她的停顿,回应道:“姐姐你放心,我相信皇上明辨是非,绝对不会轻易饶恕一个犯了错的人的。” 皇上当然不会放过朝光了,毕竟朝光不死,他把一切罪过推到朝光身上的阴谋就有可能被拆穿,这样大的威胁,皇上不会容许它存在的。 不过这样的理由方澜衣是不会知道的,所以她只能听着年宵的盲目相信,又不敢编排圣上,憋得脸都红了。 年宵是暂时没有要体贴方澜衣心情的想法了,她睁着一双透亮沉着的眼睛望着方澜衣,坦坦荡荡地套着她的话:“澜衣姐姐刚才说,这些都是听人说的?方大人真疼你,我父亲就从来不跟我讲他知道的那些事,说小孩子家家知道也没用。”
第104页 方澜衣被转换了话题,心里还有着刚刚被年宵的‘傻乎乎’给气到了的小情绪,语气有些沉闷地回答道:“我父亲也是,他也从来不主动跟我说的。有时候我问了也不回答,这些事,是我从贺姐姐那里打听到的。” “贺梅青姐姐?” “嗯。” “那她好厉害啊,什么都知道,我整天呆在房里好闷啊,澜衣姐姐可以带贺姐姐一起再来看看我吗?” “不能,贺姐姐讨厌你的,你没发现吗?笨蛋宵儿!” 作者有话要说:  年·冷漠·宵:究竟谁是笨蛋啊? 第62章 巧遇 年宵坦坦荡荡地套着方澜衣的话:“澜衣姐姐刚才说,这些都是听人说的?方大人真疼你,我父亲就从来不跟我讲他知道的那些事,说小孩子家家知道也没用。” 方澜衣被转换了话题,心里还有着刚刚被年宵的‘傻乎乎’给气到了的小情绪,语气有些沉闷地回答道:“我父亲也是,他也从来不主动跟我说的。有时候我问了也不回答,这些事,是我从贺姐姐那里打听到的。” “贺梅青姐姐?” “嗯。” “那她好厉害啊,什么都知道,我整天呆在房里好闷啊,澜衣姐姐可以带贺姐姐一起再来看看我吗?” “不能,贺姐姐讨厌你的,傻宵儿!” 方澜衣憋着气,都没有思考就直接回答了年宵,可她说出口后却立刻反应了过来,她刚刚怎么直接就说了?现在宵儿妹妹身体虚弱,精神肯定也不好,她这样说,不是给了宵儿妹妹很大的打击吗?她还想和贺姐姐说说话呢,哎呀,她刚刚不该说得这么快的,要是委婉一点就好了。 垂头丧气的方澜衣甚至不敢仔细看年宵的表情,怕看到年宵红了的眼眶,她不知所措地低着头绕着自己的手指,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来挽救,可是年宵却坐在一旁,饶有兴致地看着方澜衣的侧脸。 没想到啊,她还以为贺梅青不喜欢她的事情,只有她自己发觉了,眼前这个傻姑娘居然也知道?年宵眼睛一转,她本就觉得现在的日子太过无聊和平静了,这好不容易送来了一个可以让她逗逗的人,可不能轻易放过,“原来,贺姐姐不喜欢我呀?” 年宵刻意像方澜衣那样低下了头,语气格外低落地说道,不仅如此,她还哽咽了起来,“澜衣姐姐居然这么肯定,那贺姐姐是不是和你关系很好呀?那,你是不是也一样不喜欢我呀?” 少女因为虚弱而显得苍白的脸上此刻只有眼眶一圈微红,还有她为了不让自己哭出来而刻意咬紧的唇,放开后现出的鲜红,这狠狠地让方澜衣心头一紧又砰砰砰地无法自控起来。 “宵儿妹妹,是我说错了,贺姐姐她,她……”方澜衣着急地说着,她既想安慰年宵,可是想起贺梅青的表现,她又觉得自己好像不能昧着良心说她喜欢年宵,毕竟,如果她骗了年宵,可是以后再相处的时候,年宵迟早都会发现贺梅青其实不喜欢她的呀。 纠结着的方澜衣回想起了她之所以发现贺梅青不喜欢年宵的原因,那天她从小丫鬟那里听到了有关年宵的事情,她本来就着急想去看看年宵,可是后来又被父亲拒了,她便立刻想到了贺梅青,在之前的她看来,贺梅青就像是她们的大姐姐一样,她肯定不会无动于衷的。 想到这一点,她立刻就带着丫头冲去了贺府,想让贺梅青去宫里探望年宵的时候,顺带把她捎上。事实上,在见到贺梅青之前,她所想的都是如何让贺梅青在她瞒着父亲母亲偷偷跑来的情况下,答应带她进宫,可是在见到了贺梅青的那一瞬,她才惊觉自己一路上打的腹稿都派不上用场了,贺梅青是真的没打算进宫去看望年宵。 在她的疑惑中,贺梅青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她终于也是懂了其中的意味,她受到打击地回了自己府上,安安心心地闹着方大人,自己一定是要进宫的。 虽然还不明白贺梅青为什么不喜欢年宵,但是方澜衣觉得她还是不要骗年宵好了,“宵儿妹妹,其实有时候交朋友也要看缘分的,可能贺姐姐和你没有缘分,所以她才……但是贺姐姐是贺姐姐,我是我,我是很喜欢你的,我们可不只是朋友,我们也是好姐妹呀!你不要难过哦~” 在方澜衣越说越小声中,年宵感悟地点点头,“我知道了澜衣姐姐。” 年宵强做坚强的模样让方澜衣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的思绪也不知道怎么进行的,居然冒出了一句明显会让自己后悔的话,“宵儿你真的不要难过,贺姐姐可能是还不了解你,所以不知道你的好,等我回去,一定把贺姐姐劝来,你们多相处就会好了。” 许下大话的方澜衣看着年宵的笑容,怎么也做不到收回自己的承诺,只能在心里哀嘆,但愿贺姐姐能答应她吧。 方澜衣似苦又坚定的表情惹得年宵心里发笑,她本想着若是贺梅青还愿意跟她做点表面功夫,她自然也可以陪她一起的,终于交谈中,她能从对话里打探到什么,就是看她自己的本事了。 不过方澜衣都看出来后,她就知道,贺梅青应该是打算和她彻底陌路了,因此要从她那里获取消息或者做点别的什么的打算,她就基本上暂时放弃了。不过方澜衣都这样盛情承诺了,她不答应倒是显得自己不乖了。
第105页 “好的,谢谢澜衣姐姐,我一定会好好表现的。”年宵笑得甜咪咪的,对方澜衣说话,也是乖巧可人的模样。 这副模样一下子就迷惑住了方澜衣,让她一丁点儿坏情绪都兴不起来了,兴致勃勃地说着宫外的新鲜事给年宵解解闷。 说话间提到了京都的学堂,也就是一清他们的学堂以及他们对面的学堂,据说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两个学堂居然举行了挑战赛,而且没有任何准备就直接开始,本以为是有一定底蕴的大学堂会获胜,结果谁知道,居然是一清他们的学堂赢了。 谈到这个,方澜衣眼睛亮晶晶的,“宵儿妹妹你不知道,因为担心你,我都没心情去看的,只是从下人们口里听了点消息,不过还是好厉害呀,好像大学堂这一败,里面好多官家子弟都不想继续读了,非要转到一二三四学堂呢,诶,说来也奇怪,这学堂为什么要叫一二三四呢?怪怪的。” 年宵自然是知道为什么要叫一二三四的,“可能是学堂的主人有四个吧,所以就叫一二三四。” “真的吗?宵儿妹妹以前了解过吗?我之前都没听说过这个学堂呢。”不止方澜衣,这种小事情,是很难传到无关的人耳朵里的,所以年宵送了学堂的事,也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 面对方澜衣的疑问,年宵也没有回避,坦荡地点头,解释道:“我认识那学堂的主人,他们很有思想,本身也很厉害,我看他们极有志向,刚好下面铺子收了一个学堂,我就送给他们了。现在看来,我没有送错人嘛。” 听了年宵的话,方澜衣整个人都更加活泼了,她拉着年宵的手,好奇地让年宵给她描述描述那学堂主人是什么样的,她真是好奇得不得了了。 年宵只得从记忆里把人的形象扒拉出来,然后给方澜衣讲起来,只是讲不了几句就会被方澜衣打断,然后听她吱吱喳喳地自己讲起感受来,年宵耐心地等她说完,或许是少了一个人的原因,她其实最近也觉得有点寂寞…… …… 离开的时候,方澜衣和方夫人都有点怪怪的,皇后已经累了,嬷嬷和年宵一起把人送出去,走到皇后宫门口,嬷嬷就要回去了,方夫人和方澜衣都没有多余的话,只是年宵却被方澜衣挽着手臂撒着娇,非是要她多送她几步。 年宵无可奈何,嬷嬷也不在乎,看年宵愿意自然没有阻止,自己回去了。方夫人心不在焉地,也没有制止方澜衣闹病人的举动,一行人便往宫外的方向走去。 走的过程中,方澜衣表现得实在是太过明显,所以年宵轻而易举就知道,方澜衣这番举动肯定是有人请求的,所以才这样东顾西盼的样子。 行至御花园,看着意料之中的人,年宵只能说,方澜衣真的不适合骗人。 “宵儿妹妹,你送我到这里就好了,我就和母亲先走了,等我下次再来看你哦~”方澜衣边说边促狭地视线在年宵和蒙钰两处转转,一副打趣的模样。 年宵装作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脸微微红,都不敢看蒙钰的方向,只能梗着脖子面对着方澜衣的脸,很快,方澜衣摇摇手,就和失魂落魄的方夫人离开了。 年宵停在御花园一株梨花树下,不走进蒙钰,但也没有离开的意思,梦霜也注意到了蒙钰,她并不多话,只自己往后退,退到能看到年宵但不会听到她们的声音的位置。 蒙钰很快走近了年宵,年宵却还沉浸在自己的‘表演’中,蒙钰靠近的步伐变得有些迟疑,在他看来,眼前的女子应当是他的心上人,可是这副表情似乎更像是另外一个人。 因此,蒙钰站定在年宵并不十分靠近但多走两步也能彼此相拥的位置,“你……” “蒙将军是来找宵宵吗?她现在在里面睡觉哦。”年宵刻意像小白兔一样腼腆地笑笑,然后大大的眼睛看着蒙钰的反应。 蒙钰停顿了许久,然后才眼中含情,面上却正经道:“嗯,我来着宵儿,可以麻烦你告诉她一声,我很担心她,很想她,如果她在我身边,不管是安安静静的,还是为了好玩儿假装别人来逗我,我都很欢喜。” 作者有话要说:  烟烟小课题: 巧遇的“巧”是特意创造巧合的“巧”哟。 第63章 算计 蒙钰很快走近了年宵,年宵却还沉浸在自己的‘表演’中,蒙钰靠近的步伐变得有些迟疑,在他看来,眼前的女子应当是他的心上人,可是这副表情似乎更像是另外一个人。 因此,蒙钰站定在年宵并不十分靠近但多走两步也能彼此相拥的位置,“你……” “蒙将军是来找宵宵吗?她现在在里面睡觉哦。”年宵刻意像小白兔一样腼腆地笑笑,然后大大的眼睛看着蒙钰的反应。 蒙钰停顿了许久,然后才眼中含情,面上却正经道:“嗯,我来找宵儿,可以麻烦你告诉她一声,我很担心她,很想她,如果她在我身边,不管是安安静静的,还是为了好玩儿假装别人来逗我,我都很欢喜。” 欢喜吗?年宵没有了笑意,可是我一点也不欢喜呀,就算我假装她还在,她也已经把我丢掉了。 年宵站在蒙钰面前,浑身好似浸泡在他柔情的水里,虽然这水清可见底还感受温热,可是年宵她依然觉得窒息,仿佛下一秒就要沉溺下去,被水淹没口鼻,一直到她不再呼吸、心脏也不能再跳动的时候,她的身体才能重新漂浮在水面上……
第106页 “你看出来了?” 蒙钰更加明显地笑了起来,他往前走了一步,缩短了他和年宵之间的距离,他们之间一伸手就可以拥抱彼此,这样的距离,他很喜欢,“嗯,看出来了,宵儿很特别的。” 年宵望着蒙钰的眼睛,一直盯到了他的眼睛深处,看得蒙钰慢慢意识到了她的严肃收起了笑脸,她轻声说:“以后你再也不需要分辨我了,因为她走了,把我抛弃了。” 说这话的时候,年宵表情平静,连眼神都没有波澜,可是蒙钰就是觉得心疼,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因为在他的思想里,一个人本就应该只有一个灵魂,他和蒙欲之间的关系从来都是敌对的,如果哪一天蒙欲消失,他应该会敲锣打鼓地庆祝吧。 不能感同身受的蒙钰只能把小白兔年宵当做年宵的一个真实的朋友,劝慰道:“她离开不是抛弃你啊,只是有必须要去做的事情吧,你这般好,谁会捨得抛弃你?” 蒙钰多想能抱抱他的年宵,可是他不能,他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名声,但是他不能因为自己而使年宵受到伤害,因此他唯一能做的只是从怀里摸出了之前没能亲手再给年宵戴上的软玉。 “你看,我带来了这个,你说我来了就让我重新将它送给你。之前太慌乱了没能给你,现在你收好吧,我从来没骗你,这是我们家的家传玉佩,送给你,我就再也跑不了了,只有你能离开我,我永远不会离开你。” 蒙钰说不出能非常安慰人的话语,他也不确定自己想的说的能不能代表那个离开的灵魂,所以他便改说自己,别人他不确定,可是他真真切切明确的是,就算任何人离年宵而去,他也始终在原地陪伴她。 这是他的承诺,话语不华丽甚至显得过于简单,但是其中的情谊心意万万斤重。 年宵收紧了握有玉佩的手,她抬头看着蒙钰的脸上滑落下了一滴又一滴的泪珠,每一滴都重重地砸在了蒙钰的心上。 年宵没有移动步伐,可是她向着蒙钰微微张开了手臂,期待的神情面对着蒙钰,蒙钰无法拒绝无法再理智,他没有拉过年宵带进怀里,而是自己再向前一步,放开双臂把停在原地的委屈无助的年宵用力地搂在怀里。 四周一片安静,没有旁人的出现打扰,蒙钰安静地陪伴着年宵,静静地听着她在他怀里的哭泣抽噎,她埋在他的心口的位置,眼泪侵入他的衣衫,一层又一层,最终进入了他的心房,让他的心变得湿润而颤抖。 蒙钰没有去探寻年宵与小白兔年宵之间的故事,他不捨得再捥掉年宵伤口处的一块肉,他只是无声地给年宵安抚,宽厚的手掌一遍又一遍地抚过年宵的头,就像安抚一个摔倒了哭泣寻求怀抱的孩子。 年宵终于大哭了一场,时间缓缓过去,她终于不再流泪,从蒙钰的怀中抬起头,湿润清亮的眼眸里尽是依赖和悲伤,她哑着的嗓子带着挥之不去的哭腔,“阿钰,我小时候没有伙伴,她一直陪着我,就像我唯一的朋友,可是她消失了,不是离开还会回来,而是彻彻底底地消失了,她再也,再也不会回来陪陪我。” 红彤彤的眼睛、泛红的鼻头、红润的嘴唇还有嫩白的肤色,近距离受到年宵的美貌袭击的蒙钰再听到年宵如此依赖信任他的诉说,他一下子就慌了神,不知怎的就给了身体里的蒙欲可乘之机,将小白兔年宵消失的消息突然地传进了蒙欲的耳朵里。 被禁锢在身体里,对外界无知无觉的蒙欲一听到这个消息就疯狂了,轻而易举地突破了蒙钰本就松懈了的限制,他立刻成为了身体的主宰。 蒙欲出现时,他和年宵还保持着彼此拥抱的亲密状态,因此最先感受到的就是身体所接触的柔软,若是往常他或许还会玩趣地继续下去,可是此刻,他近乎是粗暴地把年宵拉走,从一个开明坦荡的位置,转到了御花园里一个隐秘的树丛间。 树干遮住了他们的身影,梦霜在年宵一瞬间的示意下,守在远处,时刻准备提醒有外人靠近,但好在,这个时辰竟是没有人经过。 “你做了什么?!”蒙欲的表情有些狰狞,是压抑疯狂下的狰狞,他不敢相信他不过是一段时间的平静,再出来,他的小乖就消失了? 年宵好像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幕,她丝毫没有恼怒,只是放松了身体,不再是蒙钰面前脆弱的年宵,而是想刻意让人痛苦的狠心的年宵。她抬起眼皮,就着自己如今还显得惹人怜爱的模样恶劣道:“怎么?你是扮作痴情人扮上瘾了是吗?我怎么没发现你对她有这么强烈的感情。别假惺惺的了,她根本欣赏不到你的精彩表演。” 年宵饶有兴致地说了下去,看着随着她的话,表情越来越吓人的蒙欲,心里就觉得快意,怎么能只有她自己记得小白兔年宵,自己伤心自己难过呢?既然眼前这个蒙欲一早就选择了小白兔,那她就不可能放过他。 感情这种事,装着装着就成真了,尤其是蒙欲这种要靠着一段记忆撑过许久无声无息的时间的人,她知道,小白兔年宵一定能成功让这个蒙欲动心,像她们这样的人,不是都会被和自己不一样、并且足够有魅力的人所吸引吗? 她是这样,他自然也逃不过。 “啊,看来我说错了,你是真动心了啊?可惜了,你的小乖乖消失的时候,可是半点儿都没有想起你,消失得无牵无挂呢……”年宵就是故意把言语的刀狠狠送入蒙欲的心里,看到他痛苦的表情,就觉得自己心内的苦痛好似要浅了一分。
第107页 正如年宵看得明白蒙欲,在最开始狂暴的情绪过去后,蒙欲也想得清楚年宵的意图,他开始刻意改变自己的神态,脸上的表情笑一分嘲讽一分道:“呵,看来你是要疯了啊?所以才要拖我下水,不过看来你是要失败了,男人的喜欢是有时限的,我现在难过一会儿没关系,反正我很快就会喜欢上另一个人,不过你,想必能和你成为朋友的人……啧啧啧……” 打蛇打七寸,这个道理,每一个博弈的人都知道,“看来,我是没办法把小白兔重新唤回来了……算了,反正,阿钰是不会离开我的。” 说完,年宵便不再看蒙欲一眼,立刻转身要离去,不出她所料,不过走了两步远,身后就传来了不甘又不得不妥协的声音,“你什么意思?你……有这样好心?” 年宵好笑地回身看他,挑眉道:“有必要这样疑心?你既然都已经看穿我和小白兔之间的关系跟你和阿钰不一样,你还担心什么?我至少不会伤害她,也不需要来逗你玩儿。” 蒙欲皱着眉头,他和年宵的情况实在是太独特了,所以甚至都不能完全用自己去想她们,对于年宵说的“唤回”,他一无所知。 “她不算是真的消失,只是因为太过害怕所以强制把自己锁了进去,我不能听到她的声音,沉进心内最深处也望不到她,但是我们共处一体,我知道她在,但是她也仅仅只是还存在而已。” 年宵说得稍显平静,但是眼底深处的落寞让蒙欲相信了她,“害怕?所以,你究竟做了什么?” “与其说我做了什么……你或许应该问,有人对我们做了什么。”年宵意有所指道。 蒙欲几乎是不用过多地思考,就反映了过来,他加深的眼神让年宵明白,他已经猜到了是谁,两个人就在这样的沉默中对立站着,直到蒙欲打破了这一画面。 “那么你想做什么?我能做什么?”蒙欲直接问道。 作者有话要说:  本年·冷漠无情·铁石心肠·宵正式上线! 第64章 合作 “她不算是真的消失,只是因为太过害怕所以强制把自己锁了进去,我不能听到她的声音,沉进心内最深处也望不到她,但是我们共处一体,我知道她在,但是她也仅仅只是还存在而已。” 年宵说得稍显平静,但是眼底深处的落寞让蒙欲相信了她,“害怕?所以,你究竟做了什么?” “与其说我做了什么……你或许应该问,有人对我们做了什么。”年宵意有所指道。 蒙欲几乎是不用过多地思考,就反映了过来,他加深的眼神让年宵明白,他已经猜到了是谁,两个人就在这样的沉默中对立站着,直到蒙欲打破了这一画面。 “那么你想做什么?我能做什么?”蒙欲直接问道。 年宵笑笑,“很简单,你只需要伺机而动就可。相信不用我提醒你,你就该知道,你和阿钰跟我和小白兔是不一样的,我们彼此陪伴彼此分享,但是你们之间只有禁锢和排斥,这就导致你每次出来都要绞尽脑汁去判断你如今发生了什么,但造成这一点的,主要还是你自己,你的威胁让阿钰必须分出心神去把你禁锢住,我希望你可以控制住你外露的野心,灵魂之间的对抗和真正的两个人是不同的,即使阿钰很想要继续屏蔽你的耳朵眼睛,但是只需要不长的时间,他的思绪就会放在外面更重要的事情上,而不是身体内的一个没有感受到威胁的存在……” “等等,等等,我没理解错吧?你现在是在帮我更好地掌控身体?你的意图总不是让我取代你的阿钰吧?”表情古怪的蒙欲打断了年宵的话,说到最后的声音显得有些含着恶意的缱绻。 年宵没有被蒙欲牵动情绪,她只是瞥了他一眼,就继续道:“自然不是。” “我没有那么大的耐心可以让伤害我的人慢慢得到惩罚,我等不及了,想要说服阿钰是一件或许要很长时间的过程,我懒的去做了,我们既然有相同的目的,那么合作一把未尝不可。” 这样的解释是年宵不得不去说的,她不希望蒙欲到了关键时候还要和她纠结这些小事,所以干脆从一开始就把要犹豫的通通解决掉,反正骗一件事是骗,多来几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哦~”蒙欲拖长声音回应道,看上去是相信了几分,几分就够了,总之,年宵要他做的,在他看来也只是小事而已,更何况,年宵表示出来的诚意很足够,他捨不得放弃能更多控制身体的办法。 “到时候你会有感觉的,”年宵继续说着正事,“你被困在身体里时,会能听到外面的声音、如果你能更加控制自己的存在感,你甚至可以藉由阿钰的眼睛去看外面的世界,以及以另一种视线去看阿钰。而另一方面,阿钰却不知道,当他回到身体里,你去做的事情,他都一无所知,你不会有任何阻碍……” 各取所需的年宵和蒙欲又经过一段对话后,终于达成了一致。 离开前,蒙欲说道:“你放心,到时候,我一定会助你一臂之力。”说完,他就大步离开了,留下年宵看着他的背影缓缓绽开了笑颜,真好,真好骗啊。
第108页 再精明的人只要涉及了在意的东西或者人,那么他的周全和疑心就一定会大打折扣的。 年宵毫不意外蒙欲的反应,她脸上的笑毫不掩饰地表现出了深重的嘲讽意味,然后低头打量着还被她握在手心的软玉,把玩了一小会儿后,她移开了视线,手上轻飘飘地把熟悉的玉佩戴在了脖子上,然后塞进衣服里。 整个人带着一片死气的平静走了出去,和梦霜一起往皇后的宫殿回去。 回去的路上,年宵又远远地在路上看见了再次被罚跪的十皇子,还是一身白衣,隔得远,她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她看见的那件。 年宵停在原地,梦霜自然也停下步伐,顺着年宵的视线,她也跟着望过去,认清是谁之后,她开口道:“小姐,应该是十皇子。若是要上前行礼,这和我们回去的方向冲突,只能行礼后又往回走,让十皇子看到,可能会……引起一些麻烦。”梦霜说得委婉,皇子始终是皇子,本该是天之骄子,却因为母亲早逝,父亲又不待见,这样长大的皇子说不定就性格偏激,他们出于尊重上前行礼,可万一他想多了,还会以为她们是故意上前给他寻难堪的。 梦霜说得在理,年宵停下步子本也不是为了纠结是不是要去行礼,她只是想起之前皇帝口中的话,若是没错,那个可怜兮兮的人应该是和她同母异父的亲弟弟吧。 年宵也说不清自己是因为血缘之间的特殊所以想看看他,还是只是因为好奇,所以才停了下来。 不过,年宵很快就收回了视线,眼神里还是一如既往的淡漠,算了,不过是有着一半相似的血脉,他自己过不好自己的生活,她这个外人总不至于去帮他,他们本也没有什么关系,更何况,他连利用的地方都没有。 “嗯,你说得对,走吧。”年宵很快就走过了那道宫门,两道身影便消失不见,她们都没有注意到,就在她们收回视线离去的时候,那边的白色人影晃了晃,往这边看了过来。 “主子?”十皇子身边同样跪着的奴才小声问道,他注意到十皇子的脑袋扭动的时候,也看了过去,但那边已经没有人了,他以为十皇子是有别的什么事情。 十皇子重新看着自己面前的一小块地面,轻轻地摇了摇头,没说话。 一主一仆就这样继续跪在原地,等着太阳落山的时候。 对于她的行踪,皇后表现得漠不关心,除了需要做面子的时候,她一向如此,年宵也乐得自在,不过她也知道,这样的轻松自由很快就要离去了。 不出年宵所料,不过是第二天,皇后对她的态度比之前年横城还握有兵权的时候,还要亲切,这倒是不难理解,毕竟哪怕是之前,年横城虽然值得拉拢,但是毕竟还是存在风险,而且他们还没有拉拢成功。 如今的年横城在保有威望的同时,还没了让他们忌惮的兵权,这对于大皇子和二皇子之间的博弈来说,是一个无法忽视的强大助力; 再加上他已成功成为了皇师,这就意味着,他很可能会在教导全部可参与围猎的皇子的这一段时间,找到他想要投靠的人,因此,对阴差阳错就抢先有了密切联繫的皇后来说,把握好年宵在其中的作用就至关重要了。 得知年横城身份转换的皇后不由得庆幸,好在她因为方澜衣的关系,虽说对年宵不算是太亲热,但还是周周道道,挑不出错的。 而年宵这边,比起梦霜还有些疑虑的担忧,她就显得冷静许多,在今日传来年横城被成功举荐成为皇师的消息,她并不意外,前些天,史氏就已经跟她讲过家里面的安排了。 以年横城在武将间的威望,能够教导皇子的人,除了他不做二选。唯一还拖了好几天的原因,不过就是解决皇帝的不情愿和文臣对于年横城要离去的坚持。 前者不愿意明确表态,后者在年横城表示他因为年宵得到皇上皇后的照顾,感激不已,唯一能报答朝廷的就只有把自己多年所学及经验传授给皇子这一个办法后都被说服了。 再加上,皇子们也纷纷表态,若是能有威震大将军的指导,他们一定可以在围猎上大放异彩,多方的贊同下,皇上自然也只能答应,他是决计说不出就是不愿意年横城还呆在朝廷上的,即便只是个没有权势的老师,他也不情愿。 总之,年横城皇师的身份在这样的情况下确立了。不止是别有所图的大皇子、二皇子跃跃欲试,要给年横城留下一个好印象,以便得到他的支持,其他一些并没有太大野心的皇子也十分期待,他们要纯粹许久,只是因为年横城多年征战,几乎战无不胜的威名让他们感到敬佩和崇拜,如今可以学习,他们盼望着能得到更多的教导,使他们也变得更加厉害。 因此,年横城的教导之路是格外的轻松,不过他还是很有分寸,从不和任何一位皇子私下来往,只在课堂上用心教学,让一直派人暗中监视的皇帝松了一口气。 朝上朝下难得地有了很是轻松的气氛。 而年宵也已经把地狱向着皇帝更加真切地推进。 “小姐,沐少爷的来信。”梦霜从一盆刚送来的绿植里挖出来一封被小心藏好的信,她轻车熟路地还原,然后把信交给了年宵。 从她熟练的动作和神情中就可以知道,这样的传信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第109页 年沐不能跟着史氏一起进宫,年宵又不能直接把信交给史氏带回去,毕竟里面的话若是让别人看见了,那真是出了大事了,不是不相信史氏,只是这种事情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作者有话要说:  一号、二号队友上线! 第65章 围猎 “小姐,沐少爷的来信。”梦霜从一盆刚送来的绿植里挖出来一封被小心藏好的信,她轻车熟路地还原,然后把信交给了年宵。 从她熟练的动作和神情中就可以知道,这样的传信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年沐不能跟着史氏一起进宫,年宵又不能直接把信交给史氏带回去,毕竟里面的话若是让别人看见了,那真是出了大事了,不是不相信史氏,只是这种事情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这时候,年沐培养的人就有了用途了,皇宫戒备森严,其中御膳房、太医院和各个主子宫殿尤其,但是对于种植花草的地方来说,确实没有什么严加看守、仔细勘察的必要。 因此,年沐很容易就安插了人进去,不需要做什么特别复杂的事情,只是需要在年宵每次派人来领新鲜的盆栽回去练习修剪的美感,来打发时间的时候,把那一盆特别从外面买进的盆栽送去就好。 然后从埋有回信的盆栽里挖出信,交给另一个专门负责踩买的人,由她送出去就好。 用这样的交流方式,年宵和年沐已经不声不响地谋划了一场阴谋,一场针对皇帝的算计。 …… 太医说年宵的身体并不是很强壮,所以这毒虽然及时解了,但是给身体造成的伤害还是比较大的,所以要好好调养一个月,所以前半月年宵基本上都是窝在房间里的,只除了偶尔会去外面走走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又过了十来天,她终于快要大好了,被太医建议着要多去外面走走,有利于更快地痊癒,她如今已经不需要吃汤药了,只是还需用几天药膳。 本来,年宵这样的情况,年横城是去请求了皇上,让他能接年宵回家的,但是皇帝出于自己的考虑,暂且压下了回复,随后在与皇后谈过之后,便向年横城解释,因为皇后十分喜欢年宵,皇后的公主也与年宵投缘,既然年宵的身体比较柔弱,不如就让她继续呆在皇宫,跟着公主们一起学习,那些能强身的活动都有老师专门教导,连太医都说了,这样可以让年宵的身体不再像以前那样虚弱。 皇上都这样说了,年横城怎么可以不识好歹地拒绝呢?虽然忧虑,但想起史氏每次回来的话,他终归还是放下了心,只要他还在,皇上总是不会为难年宵的,而且年宵还是高连连的女儿,最多也只是用年宵来让他警醒,不会伤害她的。 皇上并不是为了打发走年横城才这样说的,事实上,皇后在询问了太医的意见后,就在考虑这件事了,皇上在向她表露了希望她能把年宵留在皇宫的想法后,她就把这件事提上了日程。 皇子们是必然要学骑射的,公主们虽说没有强制,但也是人人都愿意去学,因此皇后便让年宵也一同去,还特意嘱咐了三公主,让她和年宵多亲近些,多照顾照顾她。 本来年宵就和三公主有那么一点旧相识的关系,如今得了吩咐,平日里,两人倒都是结伴而行的,感觉倒和姐妹没什么两样了,对此皇后是满意的,对三公主来说,她也挺乐意的,毕竟在她看来,年宵简直是个福星,帮她把那么可恶的朝光轻而易举地搬倒了,她屈尊降贵一点就当感谢了。 而年宵并不关心皇后母女的想法,应该说,这样的情形一早她就知道了,而且是她一步一步推动的,而这仅仅是个前提条件,她要做的还多着呢。 学完骑射回去的路上,三公主十分满意今日又被年宵衬托得很优秀了,即使年宵是初学,她也根本不在乎,在她看来,反正年宵表现得足够蠢笨就行了。 看着三公主洋洋得意又不得不时刻提醒自己注意端庄的行为,年宵在心里摇头,被忽视打压了太久的公主,一朝得势后最希望看到的就是自己足够优秀,别人通通都比不上她,所以要和她维持表面虚假但是有用的关系,是非常简单的,只需要表现得有些愚蠢,并适时地奉上羡慕敬佩的眼神即可。 因为太简单没有挑战性,年宵的情绪倒是真的有些低落了。 三公主注意到了这一点,她连忙温柔地安慰道:“宵儿别伤心,你才学没多久,骑得不够顺畅,射箭准度不高,这些都是正常的。我初学的时候,也只比你好一些,可是你看我现在不就很厉害吗?别灰心,只要你努力,你就一定可以练好的。” “真的吗?”年宵闪闪发亮的崇拜的眼神望着三公主,极大地满足了她的虚荣心,她用力地点了点头,以此来加深自己说话的可信度,但实际上她心里其实一点儿也不相信年宵可以像她这样好,不过是面上需要而已。 年宵自然知道三公主温柔外表下的真实心理,但是她一点儿都没有在意,甚至这个想法也是立刻发现然后立刻飞走的,她要专心更重要的事情,“我以前听我弟弟说,如果能骑着马去崎岖不平的草地、各种都有的树林里去骑一圈,肯定会有很大的突破……”说到这里,年宵肉眼可见地沮丧下去,她遗憾地说道:“可惜我现在在皇宫里,不能出去,要是我还在外面的话,肯定可以让弟弟们陪着我去找一片林子去练习的。”
第110页 虽然有些骄傲,但是还是会希望自己变得更好,以免被后来的人追赶上的三公主,认认真真地思考起这个的可行性,想着想着发现,这还真是可以的,除了她自己思考的东西外,她依稀记得教导她们的老师曾经这样说过,只是那时候,没人当过真,比较不可能为了教学公主,就把人全部带进林子里。 可是现在,几天后不是正好有围猎吗?她们跟着一起去划分出一块地给她们练习,既安全又方便。 正想着这件事的三公主冷不丁被年宵的声音打断了,她有些惶恐地说着在三公主听来,有些莫名其妙的话,“公主您别误会,我不是说呆在皇宫不好,宫里很好的,我都想住一辈子,哦不,不是,我不是想赖在皇宫,我是,我没有说皇宫不好的意思……” 年宵说着就好像要哭出来似的,三公主终于在年宵因为着急而说得乱七八糟的话里,明白了她在担心什么,她皱了皱眉,觉得年宵太傻了,从来看不到重点在何处。 不过,三公主内心其实还是觉得窃喜的,这样一个有点傻乎乎的丫头挺好的,不会把她的风头夺走,虽然脸长得过于好看了些,部分好在,人是真笨。 思及此,三公主仍旧温柔地表示了理解,宽慰了年宵的不安。 随后,三公主很快就和年宵分开了,背对着三公主离去的年宵脸上不再是怯懦,而是得逞后的小狐狸般狡猾的笑容。 …… 围猎当天,年宵穿着皇后特意安排人给她缝制的骑装,是一身耀眼的大红色骑装,她的肤色雪白,在一身红衣的衬托下,褪去了些许稚嫩,整个人都妩媚又英气了起来。 骑马立于她身前的三公主则一身雪白,把自己打造成出世的嫡仙一般,尽显纯洁高雅。感受着四面八方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三公主骄傲地露出微笑,她原本还因为年宵的容貌而生气不已,甚至埋怨起下令给年宵缝制衣服的皇后来。 可是在嬷嬷的劝解下,她也想明白了就算再好看又怎么样?不过是一个臣子之女,她可是 一个尊贵无比的公主,犯不着和一个要以貌侍人的女子作比较。 以三公主为首的女子们各个都英姿飒爽的,她们骑着马立在即将要开始围猎的男子们旁边,等待着皇帝下令,大家好各自进行自己的活动。 皇帝骑着一匹皮毛顺滑的高大骏马,整个人神采奕奕,“诸位臣子,未来的栋樑,今日就是你们大显身手的时候,露出你们的本领给朕看看,在你们之中打下最多猎物的人,朕重重有赏!” “是!多谢皇上!”各位大臣、臣子的儿子们以及数位成年的皇子都大声响应道,然后随着皇帝的出发一起冲进了林子里,势要获得最多的猎物,赢得自己的奖励与威望。 跟皇帝一起走的有贺南斗和蒙钰两位近臣,以及十来个特意跟上的侍卫。 年宵只往那边看了几眼,然后就收回了视线,扭头往营地里休息的地方看去,年家所有人都在那里,她遥遥向他们露出微笑,其中的深意只有年沐一人才懂。年家是武将之家,但是让年横城与那些人比试,未免不公平,所以他一早便表示,这次围猎他就不参与了,把舞台留给有潜力的年轻人去展示。 很快,年宵便跟着三公主离开了营地,去往旁边特意划出给她们姑娘们练习的区域,没多久,年沐便同史氏说了一声,趁着年横城在于高老丞相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时,拉着年肃求到了皇后跟前。 “怎么了?”皇后如今对着年家人是十分亲切的,不只是因为年横城有可能成为二皇子的助力,也因为之前二皇子来向她请安时,曾提到过年横城在教导指点他们时,非常地尽心尽力,看得出并没有藏私的举动,这让皇后很是满意。 第66章 成功 年沐这个半大小子对于和人撒娇的事情一向是没有丝毫介意的,“皇后娘娘,营地里大多都是女子,或者那些不适合骑马的大臣,和小子及兄长这般大的同龄人实在没有,我们兄弟俩呆在这里很是无聊。听说今年公主们带着各位小姐也去林子里练习了,这让我们很是羡慕,不知道皇后娘娘能不能准许我们兄弟俩也过去看看,那边的骑射师傅人也不多,我们去也能帮到一点儿小忙的~” 对于年沐这般没有男子气概的话,年肃是很不贊同的,但是他们毕竟是男子,要去姑娘家的地方,就算那边也是大庭广众,还有不少侍卫和教导师傅,但真要细究还是不妥。 可是之前他们商量的时候,年肃无法反驳,毕竟只有这样,他们才可以去和年宵说说话,他们姐弟三个太久没有联繫了,实在是很想念,因此年肃只得跟着年沐一起来,他说不出这样的话,只能直挺挺地站在这里,适时地点点头。 皇后听了年沐的话,稍微细想就知道,无聊是真的,帮忙是假的,去见见姐姐年宵是最真的。皇后自己也是儿女双全的人,兄弟姐妹间的情谊,成全一次也未尝不可,是以,皇后并未加以阻拦,很快就答应了。 年沐年肃都面露喜色地谢恩离开了。 …… “姐姐!”年沐老远就看见了年宵的身影,他的声音穿过树林传来,许多女子都望了过去,就连正在和年宵诉苦的方澜衣都投去了视线,她望着骑着马向她们走来的年肃年沐两兄弟,突然有感而发道:“宵儿妹妹,说句实话,我觉得嫁给你弟弟都要好过嫁给那个人。”
第111页 方澜衣在从皇宫回去的那天,就从方夫人口中听到了这个消息,她虽然天真有时候还会任性,但是在这种大事上,她也知道自己不能抵抗,如果真的闹起来,她会连累整个方家,所以她虽然不情愿,但是终归还是勉强自己接受了,她本想早早地就去找年宵吐槽,但是一是方夫人始终想不开,在家里时常落泪,她想多陪陪她,二则是她本来答应了要把贺梅青劝去看年宵的,结果没能成功,她也就不好意思自己去找年宵了。 日子久了一点,不仅方夫人接受了,连方澜衣自己也觉得这也没有特别不好,不过,如今因为三公主的主动,她们都一起在这里,她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听了方澜衣的话,年宵不免好笑地问道:“听姐姐的意思,竟是说,若没这件事,你是万万看不起我家弟弟了?”年宵含笑的眸子说明了她只是开玩笑,不过方澜衣却没注意,还以为自己说错话真的让年宵难过了。 她赶紧解释道:“宵儿妹妹别误会,只是你瞧,我可唤你一声妹妹呢,我若是和你弟弟在一起,那我这和做姐姐的不就要变成你的弟妹,我就不能喊你妹妹,要叫一声姐姐了?这多奇怪呀。” 方澜衣的话让年宵哭笑不得,她摇摇头,就看着已经来到她们身边的年沐年肃,几人还没说几句话,突然之间,方澜衣一声惊呼,年宵□□的马便有如身后被人刀刺一般,猛然沖了出去,保护众人安全的侍卫都阻拦不急。 年沐年肃也立刻要跟上去把年宵救回来,然后年宵的速度太快,侍卫们不仅阻拦不及,还因为慌乱而挡住了追去的路,以至于这边畅通之后,已然看不清年宵究竟被马带去了哪里。 出了这样的大事,身为这次活动的发起者,三公主自然不能推脱责任,更何况还有一个时时盯着她要找她的错处的五公主。她面色凝重地安排人去找寻年宵。 听见三公主这样的安排,年肃面色不善地自行跨马冲进了树林里,只留给年沐一句,“我们分头去找。” 年沐在还算平静地跟三公主说了一声后,才也进了旁边树林。 方澜衣现在骑马立在贺梅青身边,她已经急得要哭出来了,六神无主的她只知道去寻贺梅青,她们两个关系不错,即便是她知道贺梅青并不喜欢年宵,但是在年宵生死不明,极有可能受伤的情况下,她相信贺梅青不会坐视不管的。 贺梅青眼神平静地向三公主建议道:“公主,我们这里的人也离不开人保护,把所有侍卫派去寻人也不合适,现在还不知道情况,派人回去通知皇后娘娘和旁人,也只能徒增担忧。不如,让一些骑术较好的小姐们自愿去寻找年宵,这样,不仅增加人手,也不会影响公主此前的用心,对我们的骑术也是一个提升。” 方澜衣感动地望着贺梅青,贺梅青却没有把视线分给她,而是无比认真和尊敬地看着三公主,很快,三公主点头了。众位小姐之中,骑术不错的人大有人在,在三公主同意后,出于各种目的有接近一半的人都出发去寻找年宵了。 甚至连五公主都打算去,不过后来被人劝下来了,想来在她心底深处,帮着贵妃拉拢年家人还是比不上自己的安全的。 方澜衣本想和贺梅青一起走,但是贺梅青却道,还是分开走,寻找范围越大,越能让年宵尽早被寻到,方澜衣骑术也还可以,听了这话,没有多犹豫,就找了个没人去的方向出发了。 而贺梅青则独自进了旁边树林,那个方向是最开始年肃去的方向。 …… 年宵在远离了众人之后,就控制着身下看似狂暴的马慢了下来,这只是一点小技巧而已,但是足够用来给她争取一个不会引人怀疑的时间了。 顺着一个特定的方向,年宵一点点往树林深处去,直到到达了一个他们围猎绝对不会来的地方,她仔细辨别着地方,从蛛丝马迹中找寻他们特意为皇帝准备的坟墓。 找到了。 年宵轻松下了马,然后把怀中藏得隐秘的加了会引起马儿暴躁的香囊拿了出来,味道很轻,要凑近马儿的鼻子才能生效,她在马儿的侧面,伸出手去解决这匹马,一声嘶鸣,骏马很快就消失在了年宵的视线里。 她小心谨慎地不留下足迹,从一个隐秘的洞口弯腰钻了进去,越进去越宽阔,直到来到了一片有着潭水的空旷洞地。那里已经有了两个人,一个靠站着石壁,一个趴着地面上,地面上还扔着一把佩剑。 “来了?”站着的那人抬起脸来,赫然是蒙钰的模样,不过从他的眼神气质就很容易可以分辨,他是蒙欲。 不待年宵说话,蒙欲便从怀中摸出一把匕首扔给年宵,“你特意嘱託的,保管一点儿也不锋利。” 年宵没有回答,只是握住柄端抽出了匕首,幽深黑暗只透进来些许光亮让人能看清的地方,这把钝锈的匕首毫无存在感,只有凑近了看,才能从隐约反光的地方看清自己的眼睛。 “现在可以跟我说说为什么要这么一把匕首了嘛?”蒙欲看着年宵的侧脸,饶有兴致地问道。 年宵勾唇笑了,她满意地看着手上这把理应惹人嫌弃的匕首,好一会儿才抬眼看向蒙欲,“你如果一定想知道,我当然也不能藏私。” 随后,年宵把视线投给了依然无所察觉地昏迷在地上的男人,这个高高在上却还小肚鸡肠的混帐。
第112页 “锋利的刃用来杀人当然是再好不过了,可是要是让人死得太快,我何必走这一遭,你自己直接解决了不是更好吗?我既然来了,自然就是有不得不来的理由。”年宵的眼神幽深,她看着皇帝,那眼神不只是在看一个死人,更像是再看一滩烂肉,一摊即将要被剁碎腐烂的肉泥。 蒙欲大抵是明白了年宵的意图,他没有觉得可怖,反而觉得趣味十足,他原本觉得这实在是没有挑战性,这皇帝偏要跟人表现自己的英勇,一路打了多少猎物,随身跟着的侍卫都出去捡猎物去了,他稍稍引导一下,就走了原本不会走的路,那些出去的侍卫再也寻不到他们了。 到最后只剩下一个贺丞相,文臣一个,不足为惧。他只不过是从他的头顶射下一窝鸟,那些碎在他身上的蛋液就让他变了神色,自愿请求先回营整理,只留下他和皇帝。 如今这局面,他可以说是不费吹灰之力。听了年宵的话,他终于再次觉得有意思,当即表示要帮年宵的忙,年宵笑笑,但却拒绝了,“这种重要的事,还是我自己亲自做比较好,你出去守着,顺便想想你该怎么撇清自己的嫌疑吧。” 蒙欲面色不变,他既然做了就不会没想过后果,不过看着年宵坚定的表情,他还是耸耸肩离开了,“要是解决不了,随时叫我,我可不希望我的小乖还可怜兮兮地呆在角落。” 蒙欲离开了,年宵靠近了皇帝,她提起他的佩剑,剑柄顺着她的动作掉在了地上,“啪”的一声,却没有叫醒皇帝,年宵笑了起来,笑意蔓延到了眼睛里。 她提着那把锋利无比的剑用力朝着皇帝的双腿砍去—— 作者有话要说:  明人不说暗话:营养液,求您!点击作者,其他作品,收藏!求您! 第67章 皇帝 昏暗的石洞里,随着年宵手中的剑光一闪,渲染出了一大片热烈的暗红,伴着一声惨叫,年宵将手中滴血的剑扔到了一旁,激起一声清脆。 不停哀嚎的皇帝在地上残喘着,声音从喉咙里一下一下地吼出,想把这剧烈的疼痛叫出去,然而他越叫,身体越抖,身体一抖,他被从后膝砍断一半的双腿就传来无法忍受剧痛。 一次又一次,他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应该怎样保护自己,他趴在地上,不再执拗于呼痛,也不敢回头看是谁,他一动不敢动,最初慌乱的疼痛过去,随着鲜血的流失,他已然慢慢失了腿的知觉,他终于有心神去想身后究竟是谁了。 年横城吗?不,不应该是他,他现在在营地里,他不敢这样直接来害他的,他这样做,无异于是两败俱伤,那还有谁?难道是他特意找来的杀手?对 ,就是这样,怪不得他不参加围猎,他就是想撇清干系。等朕回去之后,绝对不会再放过他了! 不对,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怎么会在这里? 皇帝一面喘着气,一面痛苦地去回想,他还记得之前最后一个意识是他正在瞄准猎物,然后不知怎地,马就仰了起来,他双手都在控制弓箭,没能及时稳定住自己,被马掀了过去。 倒地昏迷前,他还听到了蒙小将军的惊呼,对了,还有蒙钰,他在哪里?皇帝想到这里,他动作幅度极小地转动着眼珠,企图找到自己的同伴,然而在他视线范围内,没有任何人的影子。 突然,皇帝一下子就绷紧了身体,因为他清楚地听到了身后传来一声轻笑,声音极低,他已然疼得有些迷糊,失血过多也让他耳朵有些失了作用,他隐约觉得这声音有点熟悉,但是那声音实在太短太低,他甚至都分不清这到底是男是女,他还未说话,就感觉身后的人靠近了他。 他疼痛不堪的双腿有了瞬间的清凉,然后是剧痛,“啊——”一声惨嚎之后,他没了声音,因为那一瞬间的疼痛过去后,原本还困扰他的伤口的疼痛出人意料般地消失了,他甚至隐隐有感觉,他的腿已经止了血。 分明是这人砍伤了他,又为何要为他治疗?还用这般有效用的药?皇帝想到这里,突然觉得自己应该是安全了,因为他甚至有心思在想,既然这人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还有这样好的要,那等他回去,只要这人把药方上缴,那他就留这人一个全尸。 想到这里,皇帝甚至没忍住笑了出声,他畅想身后的歹徒被他一剑刺死的模样,心里就一阵畅快。 年宵蹲在地上,她和皇帝靠得很近,丝毫不担心皇帝狠狠心忍了剧痛立刻回身制服她,被疼痛失血折磨的皇帝根本不知道他究竟受了怎样的伤,直直趴在地上的姿势让他拼命伸直双手也摸不到自己的膝盖位置,或许他还只以为只是一条极深的划痕吧。 看着那已经显出了骨头的伤口,年宵将手中的白色粉末仔细倒了个遍,这药见效快,只不过后遗症很大,可以把人救回来避免失血过多而死,但是这腿却会在伤口长好之后彻底没了力气。 对于一清他们来说,这药实属鸡肋,不过对于年宵来说,这药很好,反正她也不会让皇帝活着离开,这腿要不要都没关系。但是她可不希望皇帝这么快就死了,这点程度可还不够。 伤口彻底不流血之后,年宵站起身来,拍了拍手,听到她的动静,皇帝嘶哑着声音开口道:“壮士,我知道你不是故意伤害朕的,你能及时醒悟朕也可原谅你,朕的营地不远,你把朕送回营地,朕给你加官进爵。”
第113页 皇帝有些急切地说着,他不知道这身后的人会不会又突然后悔了,他现在可没时间和精力去管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总之,先哄骗着他把他送回去,再把人拿下,严刑逼问,还怕他不交代吗? 真是愚蠢啊,年宵看着皇帝这副模样,他如今应该动不了腿了,不过,他还有手呢,身为一个狠毒人儿,她怎么能让自己的猎物还有一线生机呢? 年宵无声笑笑,她几步走到之前因为沾了皇帝的血而嫌弃地扔到一边的剑,剑上有未干的血,血把泥土沾了上去,年宵看到了,却觉得很好,这样,这皇帝的伤口就该更容易腐烂了。 年宵的动作一点也没有放轻声音,她拿起剑的声音轻而易举地传进了皇帝的耳中,身为帝王,他的警惕心再一次有了作用,他想,这个歹徒是又改变想法了吗? 加官进爵还不能满足他吗?难道年横城还给他许诺了更多的东西吗? 他痛苦地扭转了头,因为转动,而扯到了自己的腿,虽然这药药效很好,可是只是把难以忍受的剧痛消除了而已,该承受的伤口的疼痛依然还在,只是可以忍受,可是在扯动伤口的时候,那疼痛难以言喻。 不过是简单的扭头,他就痛得又出了一身冷汗,当即不敢再动弹,只能趴在地上,吃力地转动眼睛去看年宵。 可是视线有限,他只能看到年宵右手提着的剑,拿剑人的衣角都看不见,那剑身上的血污狠狠地刺痛了皇帝的心。 他慌不择言道:“你是年横城派来的吗?他给你许诺了什么?他能给你的,朕都可以给你,金钱、权势、美人,都可以给你!” 年宵毫无所动,皇帝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剑靠他越来越近,他害怕地闭上眼睛,吼出道:“朕的公主年轻漂亮,各有各的迷人之处,你若能让朕安然无恙,朕可以把朕的三公主、五公主,所有公主任你挑选!” 年宵举剑的手停顿了下来,昏暗中她的表情难以捉摸,发现自己的话好像可以说动这歹徒的皇帝,睁开了眼,他毫无愧疚和迟疑,立刻道:“壮士你放心,君无戏言,朕绝对会实现朕的承诺,你……” 皇帝的话还没说完,年宵就剑尖指着皇帝右肘戳了下去,又是一声惨叫,年宵摇了摇头,在外守着的蒙欲也摇了摇头,好在这个位置偏僻,这声音虽然他能听见,但是再往外走点,这声音就被这些弯曲的石壁给吞噬掉了。 “很疼吗?”年宵轻轻问道,被剧痛折磨的皇帝好似听不到外在的声音了,他只知道呼痛却不回答年宵的话,感到被忽略的年宵,像是好玩一般地把还插在皇帝手肘的剑转动了两下,可能是位置没找好,刚好插在骨头里了,很难转动,只能很细微地转了一点点,但是就是这么一点点,却把皇帝硬生生疼晕了过去。 发现这一点的年宵没有生气,她笑着抽出了剑,这样带来的疼痛又把皇帝给痛醒了。他还没有发出声音,年宵就迅速跨过他,在皇帝有所察觉的惊声“不!”的伴随下,年宵如法炮制地刺穿了他的左手肘。 或许是遭受的疼痛太多了,这一次皇帝想要晕厥过去,却没能成功,只能长大了嘴巴,像是脱离了水的鱼那般,垂死挣扎,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看着皇帝痛苦的模样,和周边开始汇合血流,年宵“好心”地怀里又拿出一瓶上好的伤药,好不心疼地撒在了皇帝的左手肘上,然后她移到了右边,为了更好地上药,她顿了下来,面庞终于出现在了皇帝的视线里。 在眼眶里的眼泪消失后,皇帝终于看清了这个“歹徒”! 皇帝的眼珠突出,他不可置信看着自己以为的凶狠的杀手,年宵?!这个分明柔弱的姑娘,怎么会,怎么会,肯定还有别人,还有别人,他怎么会被这样的人弄到如此田地? 然后,他终究还是明白,这里的确只有他们两个,他不信也必须得信。 “你,你为什么?”或许是因为凶手是个姑娘,皇帝居然觉得他或许还有机会活下去,毕竟,只是个女人而已。 年宵看穿了皇帝的想法,她没有立刻回答,只是视线在皇帝两只手肘上的血洞和他双腿的残口处打量,然后在皇帝逐渐越发忌惮的视线中回答道:“你是在问我,为什么不用水把你叫醒,要用剑吗?这很简单啊,因为这样很有趣啊,你不觉得红色很漂亮吗?多来一点红色,就可以染红更多的地方哦。” 年宵听起来带着刻意的天真,让皇帝呼吸一窒,他隐约发现,他错了,面前这个人怎么会是普通的女人,她,她是恶鬼! 皇帝惊恐的表情很大地取悦了年宵,她笑得格外的漂亮。 在外等待的蒙欲听着年宵的声音,脑海里想起了和年宵一样的脸却全然不同的那个人,真有点想她啊。 “你究竟想做什么?你是,是你父亲把你变成这样的吗?他是在害你啊,你要及时醒悟过来,宵儿,你的母亲是这样叫你的吧,我从前和你母亲关系很好,我知道她一直希望你能温柔贤淑,她是被你父亲害死的,你父亲对你们一点都不好,他甚至把你毁成这样!宵儿,我真是太心疼你了。” 这就是皇帝啊,这居然是皇帝啊! 第68章 漏洞 “你,你为什么?”或许是因为凶手是个姑娘,皇帝居然觉得他或许还有机会活下去,毕竟,只是个女人而已。
第114页 年宵看穿了皇帝的想法,她没有立刻回答,只是视线在皇帝两只手肘上的血洞和他双腿的残口处打量,然后在皇帝逐渐越发忌惮的视线中回答道:“你是在问我,为什么不用水把你叫醒,要用剑吗?这很简单啊,因为这样很有趣啊,你不觉得红色很漂亮吗?多来一点红色,就可以染红更多的地方哦。” 年宵听起来带着刻意的天真,让皇帝呼吸一窒,他隐约发现,他错了,面前这个人怎么会是普通的女人,她,她是恶鬼! 皇帝惊恐的表情很大地取悦了年宵,她笑得格外的漂亮。 在外等待的蒙欲听着年宵的声音,脑海里想起了和年宵一样的脸却全然不同的那个人,真有点想她啊。 “你究竟想做什么?你是,是你父亲把你变成这样的吗?他是在害你啊,你要及时醒悟过来,宵儿,你的母亲是这样叫你的吧,我从前和你母亲关系很好,我知道她一直希望你能温柔贤淑,她是被你父亲害死的,你父亲对你们一点都不好,他甚至把你毁成这样!宵儿,我真是太心疼你了。” 这就是皇帝啊,这居然是皇帝啊! 年宵站了起来,她回答了皇帝第一句话,“我想做的太简单了,那就是杀了你哟。” “任务开启!放过皇帝的性命。任务奖励——可以获得若干霸王票和营养液!注意!每一次的营养液可供能量使时间回到无法挽回之前,而集满五次获得的霸王票可以带回小白兔年宵。” “呵~”年宵突然间就笑了,在她刚说完要杀了皇帝后,她就突然大笑了出来,地上的皇帝颤抖起来,这个疯子,这真的是个疯子! 太可笑了,居然有这种不是人的东西以为,她还会费尽心力去把一个抛弃她的人换回来? 年宵手中的剑平稳地移到了皇帝的头的上方—— 她恨恨地刺了下去,皇帝发出了一声猝不及防的惨叫,然后戛然而止。 血腥味之中,有另一股味道蔓延,贴着皇帝的眼睛刺下的剑,让皇帝控制不住地尿了出来,他既羞愧恼怒,却又暗自庆幸,还好,还好他还活着。 年宵将皇帝的剑远远地抛了出去,一声重响发了出来。 “你成功了。”年宵在心里向任务发布者晋江说话,接受了它的任务,但是她想,她可不是为了让小白兔年宵回来过好日子的,她要让她回来,回来好好看着,她错了,大错特错。 “那么,任务完……”任务发布者晋江的声音透着一股庆幸,它的庆幸还没说完,就要提前结束了。 年宵打断了它,“这么急干什么?你的任务只是需要我留下他的一条命而已,现在他可不会死,你如此着急,会让我收回我的话的。” 任务发布者晋江果然不再继续播报,但是它迟疑了一会儿问道:“年宵,你既然已经接受了任务,就不用再拖延时间了吧,还是你有别的什么……” 它的话依然没有自己结束,年宵只是挑了挑眉突然反问道:“看样子,你是很希望我礼尚往来,好奇地询问你,你为什么非要跟着我,非要我来完成任务了?” 一击即中。任务发布者晋江乖巧地沉默了下来。 皇帝看着沉默中的年宵的脚,他如今连抬抬头都做不到了,那药让他止了血,却不能让他立刻痊癒,他如今已然是个废人,但是就算是个废人他也想活着,他可是皇帝,皇帝怎么会就这么死去呢?等他回了宫,太医一定会让他好好痊癒的。 皇帝本想继续说服年宵,他觉得之前说的没能奏效,完全是因为他说的都是用来迷惑男人的,对于女人当然行不通啦,但是既然已经知道了是谁,对症下药,他不相信有人不心动。 “宵儿!朕本想成全你和蒙钰的,可惜你的父亲不愿意你和蒙钰在一起,他是你的父亲,朕也不好反驳,但是如今朕知道,朕错了,你的父亲就是一个人面兽心的混蛋,虎毒尚且不食子,你父亲他……唉,宵儿,听皇伯父一声劝,别再为他做事了,他是要害了你啊!” 皇帝声泪俱下地说道,“真实”得自己都要相信了,分明前不久才想用自己的亲生女儿来谋得活命的机会。可惜年宵接下来的一句话,就让他本就勉励坚持的心一下子就稀巴烂了。 “是吗?原来皇伯父这样了解我父亲啊,可惜了,若是皇伯父没有上我母亲的床,你这番话,我想必也是能信上一二的。” 晴空惊雷的震惊莫过于如此了,皇帝整个人一下子就失了精神,他终于意识到,面对年宵,他找不到活下去的生机。 如果一个闺阁女子能知道皇帝和自己的母亲的私密,那么只有两个可能,一个是年宵的父亲终于知道他当年的狠心,于是刻意将一切真相告诉了她,让她为她的母亲报仇,这样的仇恨,他逃不过;一个是年宵根本就不是从年横城那里得知的,而是她自己,从蛛丝马迹之中摸到了事情的原委,于是环环相扣,这样的思虑和心机,他如今已是垂死挣扎,死只是年宵的一念之间,而她的一念,恐怕只有死亡。 当了这么多年的皇帝,他终究还是能看清的,看看这四周的石壁,他从来不知道,皇家围场附近有这样的地方,然而他就是毫无察觉地出现在这里,他从一开始就输了,眼神里没有了生机,但是仍旧有满满的恶意,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显然不适合用在杀也被杀之间,也不适用于皇帝。
第115页 他好像感觉不到疼痛了一般,尽全力撑着身体,让自己的头能抬起来,让年宵看到他脸上狰狞的嘲讽笑容,他大吼道:“既然你知道了,那朕也不瞒你,不是朕上你母亲的床,而是你母亲哭着求着爬上朕的床,才生下你没多久,她就忍不住来找朕了,你这个杂种,活该被丢下。哈哈哈——” 守在外面的蒙欲毫无心理准备就听到了这样的消息,不得不说,他还是有些担心年宵的,怕她一个生气自残了自己,连累他的小乖回来就承受伤痛。 不过听着里面没有传来年宵的声音,他又平静了下来,像年宵这样冷血无情的女人,想来也会无动于衷的。 无动于衷的冷酷无情的年宵,从容地把那把特意让蒙欲找来的既钝还腐朽了的匕首拿了出来,她说:“你知道吗?如果切肉的刀太快,会让肉非常地光滑,但是我喜欢光滑,我就喜欢一点一点把肉磨开,我猜,你应该也很喜欢才对。” 年宵的话甚至都听不出气愤的情绪,可是就是这样的平静无波,才让皇帝感到惊悚,她真的是这样想的,她真的会这样做的,这不是说说而已。 惊恐之下,皇帝都顾不得自己守了多年的秘密,他求饶道:“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是我害死了你的母亲,是我的错,但我不是故意的,是她自己要激怒我,我不小心才掐死了她。你的母亲很爱我,宵儿,她很爱我,她不会怪我的——啊!” 年宵恍若未闻,这些话她听见了,却做不出合适的反应,她本该难受伤心愤怒的,但是此刻,她心内一片麻木,只是手上动作不停,她丝毫没有觉得噁心害怕,在那分开了一半的伤腿处,用那把破匕首,一下一下地割着,生生把皇帝的下半条腿和上半条腿分割开了。 一条完成了,皇帝也晕了过去,年宵没有管,她继续进行着自己的动作,时而割时而给皇帝上药…… 在任务发布者晋江提出警告,若是再不罢手就要任务失败的时候,已经满手鲜血,红色的衣裙也被血污得一片又一片,年宵终于再次站起身来,扔掉了匕首,这种钝了的刀刃确实不好割骨头啊。 年宵看也没看气若悬丝的皇帝,临走前上了最后一次药,好歹让他还能活下去。 板着她走出石洞,满身阴暗见到外面的阳光时,任务发布者晋江的声音再次响起,“任务完成——奖励若干营养液和霸王票!提取若干营养液供时间回到围猎开始前三天,准备开始回溯——” 突然地,年宵和站在旁边等待的蒙欲对视了起来,蒙欲惊奇地问道:“你听见一个声音了吗?任务什么的……” “嘀嘀嘀!警告!警告!意外出现!漏洞急需修正!注意!修正即将开始!传送!迅速传送!” 在年宵不知是何意味的神色中,一切都消失了,再睁开眼睛时,年宵已经出现在了皇宫她暂时的住处,如今是深夜,梦霜睡在小榻上为她守夜。 一切都很平静,直到年宵即将睡着的时候,一个一身黑衣的人悄无声息来到了她的房间。 “你究竟是谁?到底发生了什么?时间怎么会回到三天前?” 作者有话要说:  迷茫惊悚三连问! 注意!注意!本文应该会在五月完结哒,所以我们要新文预收啦! 郑家村很多人都好奇地问过千花,你为啥这么死心塌地地守着郑衷那个无赖呢? 每一次,千花都只是笑而不语,她知道即便是她解释了,这些人还是不会相信的,就让他们觉得是她蠢吧。 但这个问题,郑衷每次醉酒后也会问她,只有这个时候,千花才会认认真真地回答,因为爱,因为感激,因为这个世上,她唯独相信他。 虽然他爱喝酒、爱骂人、总爱和别人闹事,可是他从不会想过抛弃她。 山泥倾泻,郑家村死伤过半,千花被埋在乱石泥滩之下,睁眼闭眼俱是一片黑暗,她不是特别害怕,她知道只要她等着,她的郑衷,那个大家口中的无赖一定会回来救她。 这一点,在千花重生后,她依然坚信。 这个蹲在她床前,见她一睁眼便拼命把她往怀里搂的郑衷,他永远都会在她身边的。 註: 女主重生,男主半重生{每天有两个时辰是未来的郑衷,直到融合} 感兴趣的话,可以戳进作者专栏里点个收藏哦,谢谢大家啦~么么么 第69章 接受 年宵走出石洞,满身阴暗见到外面的阳光时,任务发布者晋江的声音再次响起,“任务完成——奖励若干营养液和霸王票!提取若干营养液供时间回到围猎开始前三天,准备开始回溯——” 突然地,年宵和站在旁边等待的蒙欲对视了起来,蒙欲惊奇地问道:“你听见一个声音了吗?任务什么的……” “嘀嘀嘀!警告!警告!意外出现!漏洞急需修正!注意!修正即将开始!传送!迅速传送!” 在年宵不知是何意味的神色中,一切都消失了,再睁开眼睛时,年宵已经出现在了皇宫她暂时的住处,如今是深夜,梦霜睡在小榻上为她守夜。 一切都很平静,直到年宵即将睡着的时候,一个一身黑衣的人悄无声息来到了她的房间。
第116页 “你究竟是谁?到底发生了什么?时间怎么会回到三天前?”蒙欲压低了声音站在年宵屋内,幽深的目光萦绕在年宵的身上,似乎是想从她的身上获取些什么。 年宵松松地拉着自己肩上的被子坐起来,她虚靠在床沿上,对于蒙欲的忌惮好似一无所觉,平静又无辜地反问:“什么意思?你怎么了?” 心情毫无波动的年宵根本不在意蒙欲是不是会知道她的特别,因为可以听到任务发布者的声音的蒙欲,如今也该和她一样了,即使他没有连接,但是他也属于异类,他对她无可奈何的。 肆无忌惮的年宵表演着拙劣的隐瞒,这样的态度果不其然,激怒了蒙欲。 “哼,看样子,你的确什么都不知道,是我自己在三天后在你身边听到了一个陌生声音,然后一眨眼就回到了三天前,而你没有任何三天后的记忆,不知道自己手上沾了多少血。”蒙欲睁着眼睛说着瞎话,既然年宵要玩,他还能玩不起吗? 年宵本想继续说着让人生气的话,然后还没开口就先被任务发布者抢了先,“注意!注意!意外出现!” “呵,又来了。”蒙欲这一次没有惊奇,他只有对不明生物的警惕,在见识到这个声音的威力后,他很难不对它和年宵产生忌惮。 年宵皱起了眉头,她倒是没想到任务发布者的修正居然只是说说而已,本以为是还需要点儿时间,不过现在看来,任务发布者可能就只能这样“警告”了吧。 “任务出现!解决意外人物,将获得若干霸王票,与留皇帝两次性命所得霸王票等值,完成此次任务后,带回小白兔年宵仅需两次任务了。”当着蒙欲的面,任务发布者晋江居然说得这样明白,也不知道它究竟是怎么想的。 心里嘲讽的年宵面上也勾起了讽刺的笑容,不再是在心里回答,而是直接说出口:“怎么?你的解决是希望我帮你杀掉蒙欲吗?” “它是什么意思?你之前果然是骗了我,另一个你根本就不在了是吗?”蒙欲的注意力一下子就从这一的古怪事情里转变到了和小白兔年宵有关的事情上。 他的情绪有些波动,没有一直控制好自己的音量,梦霜已经有了清醒的迹象,隐忍地瞪了年宵一眼,蒙欲闪身藏了起来,这个时候梦霜也挣扎着睁开了眼睛。 “小姐?”梦霜迷糊地出声唤道,她站了起来等待年宵的吩咐,只听得年宵体贴道:“无事,你别守夜了,皇宫守备森严,可不会有什么宵小贼子的出现,你放心回去睡吧。” 年宵的意有所指并没被梦霜反驳,迟疑了几秒后,梦霜还是点头应了,虽然她守在这里的初心不是在防着贼人,而是宫里应当防备的人,但是既然年宵这样说了,她自然不会反驳。 “是,那我就回去了,如果小姐有什么事,我一定会立刻赶来的。”梦霜说完后,就离开了房间,又等了些许时间后,寂静的屋内重新有了声响。 “宵小贼子?”蒙欲出现就带着嘲讽,“以你们的能力还用得着怕这区区贼子?可真是笑话啊。”蒙欲的眼神变得尖锐,“行了,不用再跟我兜圈子了,你想杀了我就等于要杀了你的阿钰,我看,你可不一定下得了手。回答我的所有问题。” 或许是蒙钰的态度太过肯定,又或许是任务发布者晋江的确没有发现年宵的动心和杀机,所以它不等年宵做出决定,就继续加重了筹码,它急切地出声道:“注意!注意!只要你接下任务,我可以将该人格与身体中另一个人格分离开,你只需要杀掉知道我的存在的这个人,保留你喜欢的那个人。” 人格?大概就是他们说的灵魂吧。年宵和蒙欲对望一眼,彼此肯定了对方的猜测,并且四目相接之后,迅速地交换了一个格外明显的交易。 蒙欲抬起一半的嘴角,勾勒了一个十分戏嚯的笑容,他对着那个看不清模样的东西说:“哦,原来你这样厉害啊,那你想把小白兔年宵怎么带回来?是重新把她塞进年宵的身体里呢,还是像帮我找一个身体一样,给她一个完完整整的身体,嗯?” “……”沉默,长久的沉默,任务发布者晋江明白了他中了计,人类真的太狡猾了。 年宵低头笑了笑,嘴角有一个非常愉悦的弧度,“我提醒你一句吧,你可以好好地琢磨或者用你自己的方法去分析一下,究竟是你更急切还是我更急切,究竟是你想达到的目标重要些,还是我想达到的目标重要些。然后你再回答我,是用给蒙欲一个真正属于他的身体来封他的口,还是一定要坚持你原来的想法,让我和蒙欲两败俱伤,然后让皇帝活得好好地,啊,如果你最终目的是为了保护皇帝,那你一定要坚持你原来的想法,千万别变。” 年宵把自己的嘲讽运用到了极致,轻轻柔柔还用着为任务发布者着想的口吻,狠狠地气了一把任务发布者。 在任务发布者考虑的时候,年宵开始简单地跟蒙欲解释了一下有关她们和任务发布者之间的渊源,蒙欲听得很认真,他一向对这种不合乎大流的东西极感兴趣。 在来的时候,蒙欲的确是抱着来算帐的想法,但是在三个人,姑且算三个人的交流中,他隐约摸到了点答案,年宵之前说得倒是没错,只是对他隐瞒了许多,小白兔年宵的确可以重新回来,但是要付出的代价不小,可对他来说,只要还能回来就可以了。
第117页 至于之后无意中还试探出更有利的东西,这就是意外之喜,但不管再意外,既然是喜,就一定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想想吧,要他用蒙钰的壳子去亲年宵的壳子,虽然他们也是在壳子里长大的,但是当可以拥有真正属于自己的壳子,谁会想去用不属于自己的? 听了这些解释的蒙欲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如果你要坚持原来的想法的话,我先友善地提醒你一句,要解决我可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且没了我的帮助,年宵要解决皇帝,可真是一个麻烦事。好好考虑啊,小江。” 任务发布者晋江:“……” “注意!注意!你们的意见已被接受,任务开启!保证蒙欲不告诉任何人有关任务发布者的信息,并使用和每一次不相同的方式去放过皇帝的性命!任务奖励!获得若干营养液和霸王票,营养液可供回溯时间,集齐五次获得的霸王票可换回小白兔年宵,集齐六次获得的霸王票可以换回小白兔年宵并赠予小白兔年宵及蒙欲身体。请确认,是否接受任务?” 听了任务发布者的话,年宵歪了歪头,有些遗憾道:“不能重复我上次的做法啊?聪明起来了呀。那可就麻烦了,要耗费我多少精力呢。而且,怎么能还多了一次呢?我真不知道我能不能忍得下来六次呢。” 任务发布者硬邦邦地说:“请确认,是否接受任务?” 蒙欲插嘴道:“小江~请问,我们的身体是用什么做的呢?” “……”任务发布者晋江:“找到新鲜的尸体,死亡不超过一天就可以把你们送进去。只有这一个办法,不能接受,就请拒绝任务吧。” “真是冷酷无情啊。”蒙欲撇撇嘴道,不过却是没有不满的情绪,想必他到时候会好好挑一下身体的。 年宵:“接受。” …… 围猎之行最开始没有其他明显的改变,只是年宵放弃了这次的计划,于是年肃和年沐就真的只是过来帮忙指导这些姑娘们的骑术的。 在大家都练得热火朝天,笑声可以沿着树林传出去很远后,年宵有了离开的想法,她向年沐使了个眼色,趁着年肃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地在指导别人时,年沐过来装作非常无聊地请求方澜衣,把年宵让给他,他们姐弟俩好好聊聊。 方澜衣当然不好意思霸占着别人的亲姐姐,当即有些不好意思对年宵吐了吐舌头,就赶紧驾着马去找别人了,年沐对离开的方澜衣笑笑,然后大大咧咧地用手狠狠拍了拍年宵骑着的骏马的屁股,只听一声嘶鸣,骏马就带着年宵冲进了树林。 第70章 绝望 围猎之行最开始没有其他明显的改变,只是年宵放弃了这次的计划,于是年肃和年沐就真的只是过来帮忙指导这些姑娘们的骑术的。 在大家都练得热火朝天,笑声可以沿着树林传出去很远后,年宵有了离开的想法,她向年沐使了个眼色,趁着年肃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地在指导别人时,年沐过来装作非常无聊地请求方澜衣,把年宵让给他,他们姐弟俩好好聊聊。 方澜衣当然不好意思霸占着别人的亲姐姐,当即有些不好意思对年宵吐了吐舌头,就赶紧驾着马去找别人了,年沐对离开的方澜衣笑笑,然后大大咧咧地用手狠狠拍了拍年宵骑着的骏马的屁股,只听一声嘶鸣,骏马就带着年宵冲进了树林。 年沐对着身后不远处年肃的位置大声喊道:“哥,我跟姐姐去旁边林子玩儿去了,你自己呆着吧。”说完,他就要立刻去追赶年宵,谁知意外发生了,他往后看的动作还没收,怕被年肃抓住的他就赶紧驱使了马,这一下一个没注意地,就和刚刚驾马来到他面前的贺梅青撞在了一起。 一片惊呼中,年沐倒是能干地稳固住了自己身下的马,可是贺梅青一个闺阁女子的力气就不行了,眼看她挣扎着就要从马上掉下去,旁人在一边看着都忍不住捂了眼睛,这要是掉了下去,肯定要摔断胳膊或者腿的吧。 众人以为的祸事没有发生,从年沐把年宵的马催动起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终于能及时赶到的年肃一把拉住了贺梅青的手,将她带到了自己的马上,而她受惊的马,这时候没了任何束缚,自己撒开腿跑远了。 …… 年沐没有跟上来,年宵也就知道,他可能来不来了了,严肃的兄长可不是说说而已,随便找了个方向游荡着,她暂时不想回去戴上面具。 这边和围猎圈住的地方还是有一些距离,她听不见那边的热火朝天,只有一些丛鸟的叽叽喳喳的声音,可很快也消失了踪影。 就在这个时候,任务发布者晋江的声音突然再次响起,“年宵任务者,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嗯。” “……”先开口的是它,先沉默的也是它,只沉默了短短时间的任务发布者说道:“我以为你不是那么好心的人,我可以理解你不想杀掉蒙欲,可是你怎么会和他达成这样的合作呢?你自己明白吧,这样做,其实还是你要付出得更多,他虽然是你的计划中最好不要失去的一个部分,但是就算失去他,蒙钰,你并不是不能掌控。” 面对任务发布者清晰的逻辑和话语,年宵并没有要遮掩的意味,她只是认真地点了点头,并赞许道:“你说得没错。”
第118页 “那你……?”任务发布者晋江迟疑问道。 年宵笑了笑,半晌解释道:“如果我继续把小白兔年宵留在身体里的话,很多想对她好的方式都行不通,之前我揉梦霜的头,她还羡慕呢,要是我们还在一起,我只能摸自己的头……最重要的是,有一天她想走,我能怎么做呢?惩罚她就像惩罚我自己一样。可是如果把她变成和我一样的人,如果她再想走,我就可以打断她的腿,锁住她的手,让她千万后悔自己居然还想跑。” 年宵的声音其实很平静,平静地以为她在说些什么平凡的话,可是她用着这样的语调却说着这样令人心惊的话,温柔和残酷密切地连接起来,她自己却不觉得有什么不好。 任务发布者停顿了两秒,突然提到了另一个人,“那……蒙钰呢?你这样瞒着他,是为什么呢?如果你想证明给小白兔年宵看,那你应该把自己展现给蒙钰,如果他离开了,等小白兔年宵回来,你就可以让你更清楚地看到,她原来以为的是错的呀。如果他没有离开,你不是可以更加真地和他在一起很久吗?” 任务发布者的话,让年宵陷入了沉默,她的沉默代表了回避,她当然知道任务发布者的意思,但是她拒绝去给自己一个回答。 “可是蒙欲呢?为什么要帮他也要一个身体呢”发现年宵真的不打算回答后,任务发布者重新回到之前的问题。 年宵这一次没有沉默,她潇洒地下马后看着地面有些腐烂的落叶说道:“因为我很快就想好了,我要给他们俩找的身体。一定得是一对模样俊俏、相亲相爱的好兄妹的。” “啊,可是你们不是,不是不能有血缘关系的人在一起吗?” “对啊,这一定很有意思,真想看看到时候蒙欲爱而不得的模样。” 任务发布者突然就有了人的感情,太吓人了! 不过或许是今天的年宵格外好说话,基本上是有问就会好好答的模样,任务发布者居然没有保持沉默是金、见好就收的优良习惯。它作死地问道:“那要是小白兔年宵也爱上蒙欲了呢?要是她因为这样,怪你呢?”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随着年宵蓦然冷酷下来的表情,任务发布者晋江终于发现自己的愚蠢了,它想要收回自己的问题,然后年宵没有给他后悔的机会。 “要是那样,就把除了我以外的所有知道他们是亲兄妹的人全部杀掉,这样,小白兔就可以和她喜欢的人在一起了。” “啊,这样啊,嗯,你真厉害。”任务发布者结结巴巴地说道。 它以为今天的谈话就可以到这里不欢而散了,可是以年宵的性子,一场谈话怎么可以在自己不欢的时候散掉呢? 年宵眼神恶意地勾起嘴角,如果这样的弧度还可以算是微笑的话,那她充满戾气的眼神就可以打消人这样的念头,她孤身一人站在偌大的树林里,耳边除了风声再没有别的可入耳。 随后,她的声音响起,像是藤蔓慢慢爬上一棵苍老的大树,寒冷而悚厉,“你既然连时间都可以回溯,那么保留人一点点的心情,你做得到吧?呵,我知道你肯定别有所图,但是没关系,我可以不在乎,我还可以连试探地问一问都放弃,只要你能满足我的要求,你考虑一下?” 年宵的话说的是问句,说的商量,可是在任务发布者晋江听来,那一字一句除了威胁,不做第二猜想,它沉默了良久,年宵也不催促,只是安静地等待,可势在必得的神色彰显了她的决心。 任务发布者晋江丝毫不怀疑如果它拒绝了,以年宵的心智,她究竟能做到什么地步逼它就范,程序推算了一遍又一遍,最终得到了结果。它的存在是秘密的,是高于一切的,那么一切不阻碍它的目的的事情是可以妥协的,与年宵作对的麻烦太过难以应对,它选择直接放弃。 “可以。你……”任务发布者晋江同意的话只说了开始,就又被年宵打断了,“行了,不需要说得太多。按我说的做,既然你不想我这么快弄死皇帝,那就在我每一次即将要弄死他的时候,保留他的情绪吧,在回溯时间后,让他每次看见我,都能想起他那一瞬间的痛苦绝望。” 任务发布者晋江本不是实体,可是它觉得此时此刻,听着年宵的话,好似有万千病毒沿着他的嵴髓爬了上来,又痛又痒却无法抵抗,“好。” 年宵满意地点点头,然后翻身上马,往营地归去。 路上,任务发布者晋江又出了声,它询问道:“年宵,你可以回答我,为什么你要让他记得这样的情绪呢?如果这样的话,他本来的注意力只会放在你父亲身上,你的举动他根本不在意,可是你这样做了,他很明显会察觉到自己的情绪,然后连带把你也视为威胁……” 听着任务发布者晋江的不解,年宵浅浅地笑了,然后略带嘲意地说道:“所以,你不是人。人是会害怕的,我第一次让他觉得痛苦难受和绝望,他会想他肯定是一时间被别的影响了,他那样的男人不会把一个弱女子放在心上,第二次他会慢慢警惕起来,会开始关注我,第三次第四次,他就会因为没来由的痛苦绝望而感到恐惧,第五次他就会慢慢走向崩溃,从只对我产生的情绪,变得频繁变得极易被人诱发出这样的情绪。和这些比起来,不过是让我的举动要更加低调些而已,这很值得。”
第119页 年宵都能自己为了陪伴与修改自己而理智地创造出小白兔年宵,她对一个人会因为什么而产生怎么样的反应实在是太了解了【注】。 “但是……”任务发布者晋江的声音有些迟疑,它的停顿让年宵补足了,“你是在质疑,我怎么能让他只被自己的痛苦绝望影响,而不是那些愤怒吗?” 年宵的声音有些轻松,在得到任务发布者晋江的肯定回答后,她猛地加快了速度,马蹄一下一下踩过泥土,印下颇深的马蹄印,直到靠近营地,看见如今已经满载而归、高高在上地享受众臣夸赞的皇帝时,她才轻轻淡淡地回答,“因为,我一定会让他在那瞬间连愤怒生气是什么都不知道,只记得自己满身的痛苦,和连死都做不到的无能为力的绝望。” …… 作者有话要说:  註:像年宵这种情况,正常生活里不是说明这人厉害的!如果发生在现实生活中,应当及时就医!咱们这是文学作品,所以有所调整,要注意哦! 五一假期来啦,祝大家五一玩得开心哟~ps:非常遗憾五一节不能陪伴大家啦,五一假期结束后,让我们故事继续!啾啾啾~有觉得难过的小可爱可以告诉我一声,我回来揪一个红包给你~(?°3°)-? 第71章 十子 围猎过后,年横城仍旧担任着有名望没实权的皇师一职,只不过授课皇子们从原来的成年或即将成年的皇子扩大到了年满七岁的皇子,分成两波训练,各有各的教法。 按理说,风平浪静、尘埃落定的现在,年横城本不该再如此忧虑,可是想到之前围猎,他请求将年宵带回自己家中,却被皇后阻了,理由是与年宵亲切,想和她多相处相处,这样的藉口,他如何能相信? 若不是皇上的意思,那就是皇后自己的想法,可是前者是依然忌惮他们年家,而后者也在觊觎年家,要让年家必须站队的意思。 这般情况,年横城如何能不忧虑?年肃已大了,这些事情他自然可以与其商量,可是这些年他把年肃带在身边,四处征战,他虽然聪慧,可是到底心思还是过于简单,满心满眼更多的还是武之一道。原本他想着,作为将军后代,他的儿子这般痴迷武学,也不算什么大事,对军事的敏锐大可交给军师,再或者,让年肃只做率兵之将,不做领兵之首也可,那些谋略的事情可以不用他来操心,他只管听令征战即可。 可是如今,年横城怎能放心地把年肃也拉进这些事情里呢?政治一事上,远比军事要来得复杂麻烦。 尽管年横城已经尽力将自己的忧虑放在心里,可是长时间相处的人,只要有心怎么会察觉不到呢? 一日,上午给年纪稍长的皇子们授课结束后,年横城便回了府,下午又按照时间进了皇宫训场给小皇子们教学,谁知却有一意料之外的人等在这里。 年横城一贯是比别人来得早的,因着他的要求,巡场内是不会有别的奴才的,在巡场内,不管是什么身份,面对他都只是学生,就该放下一切求学,不能有那些骄纵的性子行为。 此刻自然也是一样,不过却不只是年横城一人在,他走近些,神色有些复杂地看着里面垂手而立的年轻皇子,他很快便收了神色,只留下了困惑的眼神。 等待年横城的人是十皇子,他不再是之前年宵两次遇见他的一身白衣,而是穿着一身简洁的灰色长衣,手腕脚腕的袖口特意收紧了,以免影响他的动作,如今看来,整个人还是有些力量,不是那般虚弱的模样。 十皇子目光平静地望着年横城,然后略弯腰行礼道:“老师。” 年横城坦然受了,从远至今,不论身份尊卑,既为师徒,学课的弟子总是要尊敬授课的师傅的,当然,除了皇上。 “下午时候通常是小皇子们学习的时间,若是十皇子觉得自己有什么不懂的,可以上午与我详谈,下午的授课恐怕对十皇子无甚有用。”年横城说道,他并不知晓十皇子出现在这里的目的,但是除了这个,他也想不到还有什么可以让十皇子来找他。 十皇子微微笑,不笑的时候还可以看出有几分像当今皇上,这一笑中的神态就几乎和过往的那个人重合了,意识到这一点的年横城意外地有些失神,不过他并没有让人发现,只是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我知道的。我来这里等候您,是因为学生对于老师的悉心教导非常感激,但是我没有什么可报答的,最近发觉老师似乎有什么烦心事,学生思来想去,觉得可能能帮到一点。” 十皇子的话让年横城心里面有些惊讶,他虽然因为十皇子的生母是高连连,所以不自觉地对十皇子有所照顾,但实际上为了不惹出麻烦,他的照顾也是掩藏在对每一位学生的教导下的,他对十皇子只是略多了些提点,本以为旁人包括十皇子都不会和注意到的。 并且,对于十皇子说想要帮他还能帮到他的说法,他其实也是不信的,毕竟十皇子在这宫中无权无势,若不是靠着皇上偶尔地探望,他恐怕早就过不下去了。 但是这些想法,年横城并没有表现出来,即便他觉得十皇子可能只是想错了,但是他也还是觉得有那么一点感谢,毕竟他也算是他的学生,他既能尊师,这份心就够了。 是以,年横城也露出了一个笑容,他赞赏地说道:“不知十皇子是如何以为的,倒是可以和我说说,看看你说的对与否。”
第120页 十皇子垂眸:“想必老师牵挂的是年小姐吧。皇宫虽好,可是自己的孩子还是要在自己身边才最为妥帖,为人父,这样的牵挂,学生觉得很是能理解。母后因着喜欢年小姐,所以留了她在宫中,但是年小姐如今年岁也大了,是可以成家的时候了,留在宫中想必是很不方便的。” 初听闻十皇子的话,年横城便只觉得惊讶,但是听他说完之后,这些惊讶就变成了可惜,既可惜的是十皇子如此聪慧、只凭察言观色就可知晓旁人心思,又可惜十皇子分明男子却在宫里不得不把这些才智变成保命的本事。 年横城岂能不知十皇子这眼力、思考是如何培养出来的,他心中大嘆,面上也认真起来,“十皇子聪慧,我的确是挂念女儿,虽然宫内是比家中要精緻得多,可是为人父母的,哪捨得子女离家太久呢。” 年横城并没有要转移话题的意思,他坦然地和十皇子谈论起这个事情来,一是十皇子无依无靠,他并不担心十皇子是被谁派来的,二是即便十皇子有别的目的,他也不怕,父母对儿女的担心牵挂,谁也说不出错来。 “十皇子所言,我记下了,只是……”年横城知道十皇子话中的意思,但是他终究还是不愿意用这样的办法,就算是为了年宵好,他也不想随便就给年宵定下一门亲事。 十皇子看出了年横城的拒绝,趁着他没直接说出口前,他赶紧接过了话茬,“老师能否听我一言?我虽然从没出过宫,也鲜少见别的外人,可是学生自认识人眼光不差,我曾听闻年小姐和蒙将军之间似乎有些渊源,只是老师您不喜,不过那日我远远曾撞见过蒙将军与年小姐相处,学生认为他们理应是情投意合的,看上去很是相配,虽是不知老师您是何缘故拒绝了蒙将军,但是学生在这里斗胆说上一句,若是儿女有了心上人,还是尽早成全为好,莫要等到有一日无法拒绝的亲事来临,才悔不当初。” 十皇子说得真真切切,话里的意味时而明显时而委婉,年横城不确定自己是不是领悟了十皇子想告知自己的事情,面色难看地试探道:“十皇子所言最后,难道并非无的放矢?” 短暂的沉默后,十皇子苦笑着点头:“不敢瞒老师,若是无事,学生自然不敢随便来与老师说起这些来,只是学生无意之中听见了……一些人讲话,心下大惊,学生人微言轻无法扭转,只得盼老师能尽快做决断,先行一子了。” 年横城面色铁青,他无需怀疑十皇子的话,说白了点,十皇子没有母妃、没有人脉、没有宠爱,他就算想算计也算计不到任何东西,更何况他这样的身份,就算是旁人,也不会拉拢,所以他这番话即便存有一些隐瞒,都只是用来保护他自己的。 远远地,小皇子们的声音传来了,他们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年横城压下心头的暴怒,问了最后一句话,“十皇子提到曾见过我儿与蒙将军相见,不知是什么时候?” “就在不久之前御花园中。”十皇子这话说的是假的,他并未见过蒙将军和年宵在一起过,但是他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这很正常,皇宫中的丫头奴才们总是爱说些闲话,他也偷偷用自己仅有的一点人情去托人查了,确定了蒙钰待年宵是真情,他才有了此说法。 年横城向十皇子点点头,“十皇子今日所言于我年家是大恩,若他日十皇子相求,只要不违背我年家的守则,我必然相帮。” 年横城确认了年宵和蒙钰如今还有联繫,心中便有了想法,十皇子听了年横城的承诺没有露出什么欢喜的表情,只是浅淡地笑了笑,然后便抬步离去了,他本也不是为了年横城的感激,只是为了年宵而已。 …… 虽然心中是已经相信了十皇子的话,可是事关年宵,他终究还是想要更稳妥些,回去了府上后一番思虑他让人将年肃年沐都叫来了书房内,然后将今日的事情告知了他们。 听了这话,年肃一脸严肃地开口道:“十皇子虽未明说,但是胆敢觊觎姐姐的人除了最上面的两位皇子应该没有旁人了,二皇子如今和方家小姐的亲事已经是板上钉钉,不可能再更改了,而大皇子……纵使父亲您如今没有了兵权,可是您依然是朝中的忠臣,还是皇师,大皇子不可能想把姐姐纳为侧妃吧?” 年横城没有说话,而是把视线投向了年沐,他已看得分明,这些尔虞我诈、东扯西扯的事情,他的大儿子并不擅长,但小儿子多智,虽然他总把事情往最坏处想,但事实上,却差不了多少的,事关重大,他自然不会不听年沐的想法。 年沐一番思索后说:“十皇子没有理由哄骗父亲,哥哥以为的也没错,但是不要忘记了,十皇子不敢说的人,敢觊觎姐姐的人,除了两位皇子,可还有一个呢……” 作者有话要说:  我肥来啦! 第72章 待嫁 年沐一番思索后说:“十皇子没有理由哄骗父亲,哥哥以为的也没错,但是不要忘记了,十皇子不敢说的人,又敢觊觎姐姐的人,除了两位皇子,可还有一个呢……” 年沐的话还未尽,就被年横城铁青着脸打断了,“放肆!”年横城甚至不愿意去听年沐剩下的话,他已然是明白他想说的是谁。
第121页 年肃想了想也立刻明白了,比起年横城的不接受,他却想得透彻一点,“弟弟说得没错,父亲。虽然您不愿意把皇上想得太过分了,但事实摆在眼前,皇上根本不把我们年家当忠臣,如今姐姐也进了他的眼睛,姐姐的美貌比之朝光更是,既然皇上都能纳了从前的朝光公主,岂能不妨他想把姐姐也……” 年肃终究是不愿意把这种话说出来的,他觉得即便是说也是亵渎了年宵。 年横城如今一言不发,只是面上的黑墨欲滴可以看出他的怒气,好一会儿他才开口:“肃儿、沐儿,我知晓你们如今格外防备皇上,但是为父可以告诉你们的是,你们的姐姐决计不可能和皇上有任何关系,皇上也是绝对不可能把宵儿纳进后宫!包括皇子们,也通通不可以,这一点,为父一定会保证,皇上不能那么做。” 年肃看着年横城这样坚决的模样,以为年横城是不愿意接受这样的可能,他继续道:“父亲!您别把皇上想得太好了,您心中有礼义廉耻,可是皇上不一定有啊!” 年沐却若有所思地看着年横城,他原本也以为是年横城还对皇帝有什么错误的期待,可是如今看着年横城的模样,他却是相信年横城也是防备和厌恶皇上的,可是他为什么要说这样坚定的话呢? 他心中究竟藏有什么秘密? 年沐想了想在年横城要回答年肃之前问道:“父亲,您是可以这样确定,可是您确定皇上也像您这般确定吗?” 年沐试探的话让年横城狠狠一惊,他瞪大了眼睛,整个人僵直了几秒后,腰杆一弯突然向后靠在了后椅上,然后缓缓地更像是自言自语道:“皇上……他不知道。” 年肃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父亲怎么突然失去了气势,但是年沐却觉得意料之中,果然父亲是有些事瞒住了他们的。 思及此,年沐也不藏着,直接开口道:“父亲,我们是一家人,您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藏在心中?我和哥哥都长大了,可以为您分担的。” 年肃听了年沐的话,也恍然大悟,他并不傻,结合弟弟的话再联想一下父亲的表现,他自然也能抓到异常之处,双眼盯着父亲,企图下一秒就能得到回答。 然而年横城却没有想说的欲望,在年肃年沐的不解中,他只是摆了摆手,疲惫地要他们哥俩回去,他想要一个人静静。 年沐有些失望,但也知道有些秘密不可能轻而易举就能知道,更何况是这种看上去就在父亲心中埋藏了许久的事情,但他并没有立刻离去,而是另起一事说:“父亲,还有一事,虽然大皇子有大皇子妃,但是大皇子妃是皇上选的,她的身份背后的母家恐怕不能让贵妃和大皇子满足,最好还是要防备一点,若是大皇子妃像二皇子妃那样……姐姐恐怕就更危险了。” 年沐也不是故意为了让年横城烦心,他只是要把所有的可能都说出来,这样他们才能一起解决。 听了年沐的话,年横城心中一思虑,就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了,虽说二皇子妃是正常死亡,可是在大皇子和贵妃看来却不一定,尤其下一个二皇子妃是礼部尚书的女儿,这不就拉拢了一部分文臣吗? 大皇子若是要起兵造反,文臣自然是没什么大用,但是如果是大皇子二皇子如今的博弈一局上,不管是哪一方拉拢了着这一批文臣,另一方都将感到威胁。 而在感到威胁之下的人,他将做出的举动就是无法估计的了,更何况,一个背后没有母家支撑的大皇子妃在充满硝菸斗争的日子里终究是走不远的。 思及此,年横城深深地嘆了口气,他刚才竟也想过若是实在无法避免的话,那就把他曾经答应了高连连永远不说出去的秘密掀开,用这个秘密换来年宵的平安喜乐。 可是现在他不再犹豫,秘密必须被永远掩盖下去,他如果将这件事说出去,即使可以让年宵度过眼前的危机,可是以后她要面对的危险就更多了,那时候他都无法再护住她了。 眼下,只能这样做了。 “沐儿你和你哥哥去找蒙钰吧,今日我告诉你们的,你可以考虑是不是要和蒙钰说……若是,算了,你自己决定吧,尽早把你姐姐从皇宫里接回来。” 年横城说完就像老了好几岁,整个人有些佝偻地坐在椅子上,他的双目有些失神,看上去好像陷进了某种回忆里。 年沐和年肃对望一眼,不约而同地应声后慢慢退了出去,不再打扰年横城。 …… 年沐带来的消息,蒙钰几乎不用思考就选择了答应,他不在乎答应之后是不是要面临大皇子的敌意,他只知道,他终于有机会可以光明正大地对年宵好,他终于可以把自己心里的姑娘迎进自己的家。 蒙、年两家迅速地达成了一致,将这些事抬上明面的是有一天,就如同第一次求亲的时候一般,蒙钰无声无息地就带着之前被年府退回来的聘礼再加上新的,一起再一次登入了年府。 而这一次,是年横城亲自送了蒙钰离开,确切地说,是不带聘礼地离开。 看了热闹的人们四下奔走,年横城大将军终于认可了蒙钰小将军,愿意把自己的独女嫁给蒙小将军了!有情人终于要终成眷属了!这样的好消息瞬间就席捲了整个京都。
第122页 出 了年府,蒙钰便马不停蹄地进宫请求皇上的赐婚了,让蒙钰去,一是这种事让男方去也最不出错,二是年横城如今虽然没有了实权但是名望依然在,保不齐皇上还是有所想法,他可以和年横城直来直往,却不可能当着蒙钰的面,太过没有道理。 更何况年宵在得知了年沐加紧传给她的消息后,便算计着皇后,让她无意中得知了贵妃似乎有心要把年宵拉拢过去,对她实在过分热情…… 点到为止的暗示后,皇后立刻想到了贵妃的心思,使人去偷偷探查过,果然,大皇子妃最近都没有再出门,说是抱恙了,这究竟是抱恙还是为暴毙做准备,谁知道呢? 大皇子得了好处,那她的二皇子不就失了优势吗?不用多加考量,在听到蒙钰进宫请皇上下旨赐婚的时候,皇后抿唇一笑,果断地就加入了蒙钰的阵营,派人来请皇后过去商量的皇上本是想着让和他默契十足的皇后找藉口拒绝蒙钰,谁知道队友突然就不靠谱了。 看着跪在地上的蒙钰喜笑颜开的模样,皇上纵使心中大怒,面上还是要笑着赞赏,“皇后所言极是。那此事就全权交给皇后了。” “是,臣妾一定不负皇上的嘱託。”皇后笑盈盈地便接过了话,她并非没有察觉皇上的不喜,但是到了她这个时候,皇上的喜爱和亲儿子的权益比起来,孰轻孰重她还是分得清的。 很快,皇后颁下懿旨,赐婚于蒙钰和年宵,拟定婚期二月后…… 得知这个消息的众人心中不免揣测,这般急忙忙的,想必必然是蒙钰小将军亲自求的吧,毕竟老丈人可曾拒绝过他,这万一又把媳妇儿弄丢了可怎么办呀?! 众人的调笑,蒙钰只是拱拱手便应下,请众人到时候都去喝一杯喜酒,而已经被接回年府待嫁的年宵则不清楚这些,她只是有时跟着史氏说话,手上绣着自己的嫁衣,有时则和年沐谈论些事情,不变的是手中的工作并未放下。 “姐姐,你开心吗?”年沐瘫躺在年宵的软榻上,中间隔着一个桌子,一边放着年宵的针线,一边放着年沐的吃食,都是些不会弄脏地方的小东西。 年宵绣着花纹的手停顿了两秒,然后并未抬头只是启唇道:“开心啊。” 年沐一下子就坐了起来,整张脸都显露着不认同,“姐姐,你跟我说实话,你真的愿意嫁给蒙大哥吗?我不是说蒙大哥不好,我只是更希望你觉得好。” “那你现在是觉得我不好吗?”年宵笑着放下了手中的东西,抬头半认真地看着年沐。 年沐不自在地移开视线,嘟囔道:“也不是,就是觉得,姐姐不应该是呆在家里这样安安静静绣着嫁衣的女人,姐姐和别人应该是不一样的。以后成了亲,姐姐是不是也要整日呆在家里给蒙大哥缝衣服?我不喜欢这样。” 年宵的笑容慢慢收了回去,好一会儿她道:“虽说我最近是常常绣着嫁衣,但是昨日你来找我说的事情,我是沉溺于绣衣而没有与你详谈吗?怎地就有了这种想法?成亲之后,那也是有绣娘的,还劳不着我这个当家主母去缝补衣物吧。” 作者有话要说:  蒙钰:心满意足~~^o^~ 蒙欲:祝你第三次求亲顺利!{( ?? ? ?? )→‘邪魅’的笑容hhhh} 第73章 猜测 “姐姐,你开心吗?”年沐瘫躺在年宵的软榻上,中间隔着一个桌子,一边放着年宵的针线,一边放着年沐的吃食,都是些不会弄脏地方的小东西。 年宵绣着花纹的手停顿了两秒,然后并未抬头只是启唇道:“开心啊。” 年沐一下子就坐了起来,整张脸都显露着不认同,“姐姐,你跟我说实话,你真的愿意嫁给蒙大哥吗?我不是说蒙大哥不好,我只是更希望你觉得好。” “那你现在是觉得我不好吗?”年宵笑着放下了手中的东西,抬头半认真地看着年沐。 年沐不自在地移开视线,嘟囔道:“也不是,就是觉得,姐姐不应该是呆在家里这样安安静静绣着嫁衣的女人,姐姐和别人应该是不一样的。以后成了亲,姐姐是不是也要整日呆在家里给蒙大哥缝衣服?我不喜欢这样。” 年宵的笑容慢慢收了回去,好一会儿她道:“虽说我最近是常常绣着嫁衣,但是昨日你来找我说的事情,我是沉溺于绣衣而没有与你详谈吗?怎地就有了这种想法?成亲之后,那也是有绣娘的,还劳不着我这个当家主母去缝补衣物吧。” 听了年宵的话,年沐谄笑道:“对对对,是我说错了,姐姐你大人有大量,别跟弟弟计较,这不是心中有事,所以牵挂着便把别的事想岔了吗~” 年沐意有所指地说着话,年宵哪里还有领悟不到的,她轻哼一声,重新低下了头拿起了针线,慢条斯理地做着手上的动作,口中也轻轻说着:“行了,有什么就直说,再拐弯抹角就永远别跟我说了。” 年宵手中的嫁衣已经缝了快半月了,可是她确实不擅长女红,到现在一个完整的寓意美好的图案都没绣完,但是她还是选择了自己慢慢做,对她来说,到时候也不一定就穿这件坐上花轿,她也知道史氏特意让人缝制了一件好看吉祥的嫁衣,就是为了保证到时候不会出错的。
第123页 她如今缝着嫁衣,一是觉得自己成亲好歹是件大事,她总要留下点什么,二则是反正闲暇无事,做着嫁衣的时候还可以放空思绪,让她能好好想想,她究竟想要的是什么。 她可以很明确地告诉自己,她要皇帝死,可是除此之外,别的呢?她慢慢地有点不确定了,这个不确定在和蒙钰相关的事情上格外强烈。 她时而觉得应该保持现状,把蒙钰玩弄在手掌心里,多余的感情再也不要多分给他一丁点儿,如果他永远都没发现她和他以为的不同,那她就这样保持着,如果一旦他发现了不同,那她就立刻把他禁锢起来,用所有可行的办法让他永远也逃不开,至于他发现了却不想逃开的可能,年宵从没想过。 可是时而,她心情平和的时候,想起蒙钰来,她会觉得自己懒懒的,什么也不想做,只想等他走到她身边来,然后伸出双手被蒙钰抱起,她可以抛却一切事情投入他的怀抱,只因为她想起他来,嘴角就不自觉地弯了起来。 然而,更多时候,年宵都在尽力压制自己,要用稳妥的方式把一切东西都把握在手上,她必须要杀了皇帝,一遍又一遍,才能带回小白兔年宵,才能保住年家,为了这,她就必须把所有可以利用的人或者事牢牢抓住,可是这样,她就又必须要在蒙钰面前时刻遮掩,才能让她和蒙钰之间的爱简单纯粹一点,即使是假象。 年宵还没有做出决断。 “姐姐,我真的是很好奇,十皇子怎么会突然跟我们说这些呢?你可不要用报答父亲的说法来敷衍我,父亲就算对十皇子稍微用心了那么一点点,既然别的皇子没发现,那这个一点点就是真的只有一点点。身为皇子,怎么可能为了这点用心就把自己知道的这么大的事情说出来呢!?” 年沐满眼都是质疑,针对十皇子他虽然也有那么一点感激,但是更多的是对于他真实的用意的揣测,他不信任他。 手上动作不停,年宵只是随口回答道:“既然大皇子二皇子想要把父亲拉拢过去,凭什么十皇子就不可以想不可以做?” 年宵知道自己只是在开玩笑,年沐或许也知道,但是他仗着这是在年府,没有外人,便一点儿也没又顾忌地说:“十皇子?这太可笑了!他拉拢父亲有什么必要的,根本没有任何人会支持他,别说外臣,他都没有母妃可以帮忙,那些兄弟姐妹也都个个不亲近,就算真让他拉拢到了父亲,如今父亲也帮不上什么忙。” 年沐的话其实是有些过分的,话里对十皇子的轻蔑之意有些过于明显,年宵却没有丝毫在意,门外守着的梦霜和富贵没有动静,就足以说明外面的妥当,她便只是摇摇头,然后吐出一句话:“只要他身为皇子的身份,那么登上皇位就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为什么?!”年沐没有自己思考,只是直接地提问。 这点小事,年宵也不用年沐特意去思索,瞥了他一眼便给出了原因:“若是有朝一日出了意外,皇上连同除了某位皇子以外的其他皇子都去世了,你觉得,这某位皇子登基的可能性如何?” 年宵语气平淡地说着大逆不道的话,年沐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他点点头,声音干脆:“那自然是大了。” 看样子,年沐似乎还真觉得十皇子是有逐鹿之心了,想了想,年宵还是解释了一句:“不过意外终究得是意外,如果手上没有人脉、脑中没有计谋,就算有意外发生的可能,也不会有意外的真正出现。十皇子好歹是个皇子,他能看清楚自己的实力,不会像你以为的那样。” 从年宵虽然并不刻意的话中,年沐还是敏感地发现了年宵似乎在为十皇子说话,他不仅吃醋而且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 “姐姐!你为什么要帮十皇子说话?那个人的母妃早就死了,没有人护着他还活了这么大,心思指不定有多深呢,你怎么就能知道他不是有一些人脉然后愚蠢地就想要争夺皇位了呢?还有,姐姐你肯定是想瞒着我和十皇子有什么来往吧,否则,你怎么会不告诉我你其实和他认识呢?” 年沐说着话倒像是蒙钰会说的话,酸熘熘的,不过算算年纪,确实那十皇子也可以是弟弟的存在。 “我和他认识?你从哪里得出的结论?”年宵懒得理年沐前面拈酸吃醋的话,只抓住重点反问。 年沐哼了哼,然后解释:“得了吧,还想骗我,我都已经猜到了,那个十皇子肯定不是因为父亲的关系才把消息告诉我们,多半是因为姐姐你吧。我可告诉你,你可千万不要和他走近了,否则我一定会告诉蒙大哥的,让他好好去教训一下十皇子。” 年宵点点头,她明白了,也就是年沐根本没有得到任何有关讯息,但是凭藉弟弟的直觉,所以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年宵其实也在猜测,或许十皇子并不像大多数人想的那样悽惨,至少他也许是有保护自己的力量的,从十皇子偷偷告诉他们消息的事情,她甚至在想,或许她和十皇子之间的姐弟关系,其实并不是只有她单方面知道。 但是这样的事情,年宵不可能告诉年沐。 “不可能因为父亲的缘故,但若是阿钰呢?你别忘了十皇子口中提到的人可不只是我。”年宵也没有直接解释,而是直接将目的转给蒙钰。
第124页 年沐怀疑地看了看年宵,却从中没有得到任何心虚,只得顺了她的意去思考:“若是为了蒙大哥,倒是有可能,毕竟蒙大哥爱慕你却因为父亲的原因不能娶你回去的消息大家都知道的,藉由十皇子的消息,蒙大哥抱得美人归,对十皇子肯定是要亲近些的……” 年沐又和年宵东说西说了许多,从正经事聊到了八卦,又从八卦聊到了家事,“姐姐,你知道哥哥似乎是有了喜欢的姑娘了吗?” 这真的是今天年沐提到的最有意思的消息了,年宵果断地放下了手上的活儿,转而认真地看着年沐,眼神示意他直接说。 年沐得意地清清嗓子,然后神秘兮兮地说道:“这可是我的第一手消息,我昨天晚上去哥哥房里找东西,本来是没有任何在意的,结果就是机缘巧合就看见哥哥床榻上有一只香囊,我问他,他还死不承认。这里面肯定是有猫腻。” “香囊?不过是一只香囊,有什么古怪的?”年宵的心思从来都没放在正儿八经的纯真男女之情上,对这种香囊带情谊的交往实在是不够了解。 年沐颇有些嫌弃地看了眼年宵,然后在年宵的忍耐下赶紧解释说:“哥哥习武从来不爱带香囊,何况这香囊上面的手艺和咱们府上绣娘的手艺完全不同,肯定外面姑娘给的,这姑娘给倒也不是很稀奇,可是哥哥居然接了还放在了床上,这就稀罕得很了!我猜,哥哥肯定是有姑娘了~” 说曹操曹操到,年沐话音刚落,年肃的声音就在外面响起了,“姐姐,蒙大哥来看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年沐:我猜我姐……我猜我哥……我之前还猜了我爹……实不相瞒,本人名为年猜猜! 第74章 夜探 随着年肃的声音响起,年沐脸上的促狭神情就逐渐收了起来,在年肃蒙钰走进来时,年沐调皮地沖年宵眨了眨眼睛,既是在暗示年肃的事情,也是在调笑蒙钰的急切。 “蒙大哥,姐姐也就还能在家呆一个多月了,这么短的时间你都忍不住要来跟我们抢姐姐吗?”年沐转头就对着蒙钰打趣道,说得蒙钰看向年宵的眼神都带着不好意思。 蒙钰咳嗽一声看着自己未来弟弟正儿八经地说:“能和你姐姐在一起的时间,对我来说,能多一秒是一秒。等你长大了,自然能理解我的。就算,就算一月半后你姐姐嫁给我,你若是想念自然也可以来我们府上看望,我一定会好生招待你的。” 说起嫁来,蒙钰就维持不住温和的表情了,嘴角上扬得很是欢喜,任是谁也看得明白,年宵略微端坐在塌边,看他明明想维持住自己一本正经不怕调笑的形象,结果自己却忍不住喜悦神情的模样,也忍俊不禁了。 看到年宵笑了,蒙钰虽不知她在笑什么,可她的笑容却如此清晰地落在他眼中,让他只想付出一切只为保留住她的笑容。一时之间,蒙钰忘记了屋内还有两个小舅子,一双眼睛完全落在了年宵的脸上,眼里满是对年宵欢喜的喜悦和满足。 年宵笑着笑着自然也发现了蒙钰的专注,她略有迟疑地转动美目对上了蒙钰的眼睛,其中蕴含的情意让年宵忍不住为之一颤,然后很快平静下来,蒙钰还是这样,执着而专一。 “阿钰,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年宵并没有移开视线,而是保持着这样和蒙钰对视的状态,轻轻开口问道,她很明白,就算蒙钰再想她,也应该可以忍过这两个月,毕竟虽然现在这样的等待成亲的男子与女子并无需守从前的不相见的规矩,但是年横城却偏偏爱旧历,也或许是他故意给蒙钰找难受,所以特意让人去蒙府光明正大地传了消息,让蒙钰知道,他年横城是个爱遵循旧历的人。 但蒙钰分明已经忍耐了半个月,却在这个时候破了功,既不是太早也不是太晚,刚好是在中间的位置,他刚好就在这个时候随着年肃来到了她的小院儿,这其中可能存在的原因,她觉得或许就是有要紧的正事吧。 年宵说话的时候,因为这两人还缠绵对视着的古怪氛围,年肃年沐两兄弟也果断对望一眼后,迅速转移视线,然后不约而同地沉默无言地离开了年宵的小院儿,没留下半句告别。 而注意到年肃年沐终于有眼力见儿的一回,蒙钰笑了笑,然后颇有些无奈地说:“自是没有办法才来的,若是可以尽快把你娶进门就好了,以后我再想你了,就可以直接回我们自己的家里来看你。” 或许是板上钉钉的缘故,蒙钰也不受压制地失去了一些相处时的小心翼翼,取而代之的是直来直往的坦荡爱意。 因为蒙钰有些过于炙热的视线,年宵一个不小心就笑了出来,让房间内原本有些旖旎暧昧的气氛消失了个一干二净,独留下两人会面交谈时的心有灵犀和舒心。 “哼,浪荡子,你就盼着等我嫁给你,你便可胡作非为了?”年宵笑过后斜睨了蒙钰一眼,然后接着道,“现在便可说这样臊人的话,若是嫁给你了,可还了得?” 年宵虽是这样说着,可是她眼中的笑意让蒙钰明白得很,她并不讨厌这样的相处方式,相反,她很开心蒙钰能把实话告诉她,想便是想了,这有何需要藏着掖着的? “宵儿,我心内的想念已是无法克制,便只能鲁莽前来了。”蒙钰笑了笑,然后恢复了原来温润的模样,他走近年宵,从怀中摸出一只玉簪,想来又是在外面不经意间看见便觉得很衬年宵于是买下的。
第125页 蒙钰宽厚的大掌上平躺着那只玉簪,它正等待着主人将它拾起,很快,一双芊芊玉手便满足了它,随着她的动作,玉簪的长身被插进了乌黑的发中,而呈托玉簪的手却被年宵在下一刻握住了。 蒙钰自小习武,手上的老茧磨了又起,此刻这些茧疤上覆盖了一层柔软,他手心处就忍不住有些酥痒,让他放却捨不得,可是不放,他又会担心自己手上的茧若是磨痛了年宵可怎么办? “宵儿……”蒙钰哑着声音开口,只刚刚唤出了名字,就被年宵打断了。 “阿钰,你坐过来看看,这是我自己绣的嫁衣,你来看看,这图案好看吗?”年宵拉着蒙钰就坐在了自己身边,他们是未婚夫妻,如今没有旁人在,自是不用多加顾虑的。 蒙钰顺着年宵的力道坐下,看着她单手捧着的嫁衣一面,那象徵着美好的大红色就在年宵白净的手腕处像水流般滑下,他哪里还在乎这嫁衣美不美,他只知道,他的妻子正在为嫁给他做准备,他们即将成为被别人艷羡的一对美满夫妻。 “好看……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了。” 年宵勾起了唇来,她本也不是真心为了听她说说这嫁衣好看与否,嫁衣上的鸳鸯,她绣了半月都还没有完全完工,这好看也只是说来好听而已,她开怀的是蒙钰此刻明显浮想联翩的表情。 “呆子,你想什么呢?” 蒙钰一下子回过神来,他有些害羞地偏头缓了缓然后解释道:“宵儿你亲手准备的嫁衣自然是好看极了,只是这一幕对我的冲击太大,我已是盼了许久能和你名正言顺地永远在一起,愿望得以实现,又得你如此用心,我不免失了分寸,宵儿,我很是欢喜。” 若在以前,或许蒙钰只会道歉,可是如今,他看着年宵的脸庞,甚至都没有思考便将自己心内的真心话接着说了出来,说出口后也没有后悔,他有些傻愣愣地笑了,这可真的是他的娘子啊,绝没有假的。 年宵从没真的因为蒙钰的情不自禁生过气,若他对所有美貌者皆如此,她从一开始便不会给他机会,可是他偏偏被她所迷,她……不知不觉竟也是愿意让他在她面前放肆。 思及此,年宵也露出了一个笑容,她突然茅塞顿开,在她和蒙钰的这段关系里,她何须如此忧虑?掩饰的是她,暴露的也是她,她虽从未将内心所有倾托于蒙钰,可也从没塑造一个完全虚假的面庞去与他相处,顺其自然便好,发现与不发现都是他们,不会有第三个人出现,她想让蒙钰抱抱她的时候就可以伸出手,想对蒙钰好的时候就可以真心去对他好,这与她必要的隐瞒没有必要关系,在他发现她的所有真面目之前,她可以放纵自己去爱他,等他发现之后,最坏的结果也只是禁锢住他而已,她反正不会让他走,又何必提前考虑呢? 年宵眉眼弯弯,笑意盈盈地看着蒙钰,轻声说:“阿钰,能嫁给你我也好是欢喜,我最喜欢你了。” 面对年宵偶尔间才有的表白,蒙钰立刻心情激荡,他先是小心翼翼地去握住了年宵的手,然后在她没有拒绝后,用力地与她十指交扣,在还没有把年宵娶回家之前,他想他还是要再忍耐些才好,可是这样的忍耐也是甜蜜的忍耐,因为他知道,这样的等待是有尽头的。 …… 黑夜。 侍卫甲突然看见了一个黑影从旁边突然出现,但是当他定睛看去时又没有任何动静,他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是守夜的时间太久了,所以累得眼睛都花了,他摇摇头,暗自鼓励自己再坚持会儿,马上就可以换班回去了。 侍卫甲重新精神抖擞地站立着,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一个黑影人无声无息地露出了嘲讽的笑意,然后离开了此处。 冷宫外是侍卫最少的地方,准确说是根本没有,白天侍卫会守卫在这里,晚上却都安稳地在自己休息的地方睡着大觉,冷宫的大门则是由一把大锁守卫的。 对关在里面的朝光来说,这已是无法攻克的卫士,但这对从小习武的蒙将军来说,这却仅仅是一个微不足道的阻拦,他轻而易举地进入了冷宫,略微查找一番,便见到了肚子已然隆起如今睡不安慰的朝光。 “看来,冷宫的日子还不错嘛,本以为我会看到一个面黄肌瘦的大肚婆,结果朝光娘娘依然神采奕奕啊。” 本就睡不安稳的朝光几乎是在男人的声音响起的片刻就醒了过来,当她刚刚清醒的时候,是想要立刻呼救的,然而下一秒她就在屋内留下的一盏余灯下认出了来者何人。 她泪眼朦胧地扶着腰从床上坐了起来,然后颤抖着声音唤道:“蒙钰将军……我……” 蒙钰将军此刻再不复朝光记忆中那样温润的模样,他嘴角带着始终没有落下的笑意,让他整张脸比从前更显俊美勾人,朝光在过去多月里见多了那些令人害怕的人和事,此刻看见蒙钰的改变,竟然没有丝毫的介意和害怕,相反她心里升起了蒙钰是因她而改变的想法…… 朝光的眼睛里充满了对蒙钰的痴迷,她痴痴地伸手向蒙钰,蒙钰扩大了笑意,也向她走近。 第75章 利用 “看来,冷宫的日子还不错嘛,本以为我会看到一个面黄肌瘦的大肚婆,结果朝光娘娘依然神采奕奕啊。”
第126页 本就睡不安稳的朝光几乎是在男人的声音响起的片刻就醒了过来,当她刚刚清醒的时候,是想要立刻呼救的,然而下一秒她就在屋内留下的一盏余灯下认出了来者何人。 她泪眼朦胧地扶着腰从床上坐了起来,然后颤抖着声音唤道:“蒙钰将军……我……” 蒙钰将军此刻再不复朝光记忆中那样温润的模样,他嘴角带着始终没有落下的笑意,让他整张脸比从前更显俊美勾人,朝光在过去多月里见多了那些令人害怕的人和事,此刻看见蒙钰的改变,竟然没有丝毫的介意和害怕,相反她心里升起了蒙钰是因她而改变的想法…… 朝光的眼睛里充满了对蒙钰的痴迷,她痴痴地伸手向蒙钰,蒙钰扩大了笑意,也向她走近。 朝光期待中的触碰并没有出现,蒙钰只是走近了些许,然后便就停顿在了她的床边,居高临下地用着深邃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她,眼里带着让朝光沉迷的感情。 “我是被人害了才走到这般田地,你一定要相信我,我还是那个一直喜欢你的朝光啊!”朝光说着这些话,心里最深处的地方却感觉到陌生,原来她已经走到这般田地了啊。可是看到蒙钰出现在她眼前,她放不下,就算她知道自己恐怕没有了生机,但是她也做不到放下,紧握住那一线执念成疯入魔。 蒙钰微微弯下腰,手指轻落在朝光所盖的锦被的边上,从下往上慢慢地移滑上去,朝光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好似蒙钰的动作是直接做在她身上一般。 发现朝光的动静,蒙钰勾起了一抹笑容,他沉沉开口道:“那是自然,我一定会相信你的。” 朝光还未露出一个笑容回应,就听到蒙钰继续道:“可是你已然坏了皇上的孩子,就算我理解你,但是要我这样平白接受,我恐怕是做不到了。” 蒙钰话落,朝光便猛地向他倾来,整个人跪在床上拽紧了蒙钰的袖子,“我知道,我知道,但是我太爱你了,我不能没有你啊。你放心,这个孩子我自己会解决的,将军,你带我走吧,我才不要这个孩子呢!” 朝光急不可耐地表态,然后被蒙钰摇了摇头遗憾地制止了,他把自己的衣袖无情地抽出,然后温柔地开口道:“稚子何其无辜,更何况是你腹中还未出生的皇子。犯错的是你,不是他,你怎可用他的性命来挽留我?我喜欢的人怎么会这么不善良?” 蒙钰的话让朝光的双目都闪着光,被蒙钰抽离衣袖带来的愤怒都被他话中若有似无的喜欢掩盖了,她急切地开口问:“是真的吗?你喜欢我吗?我当然不会不善良的,我刚刚说错了,我不会杀掉我的孩儿的,他没错,错的是我——不,不,我也没有错,都是,都是皇帝的错,是他的错,是他强要了我,还污衊我要刺杀年横城,我没有,我没有做过!” 朝光一连串的话句句是蒙钰想听的话,不枉费他一点一点地引导,蒙钰的眼神更加温柔了,“是啊,错的人是皇帝啊,可是我只是个将军,我能怎么办呢?这件事上我做不了任何事情,我就放不过,也无法勉强自己再接受你了。” 朝光就像是溺水的人,浮浮沉沉中她终于看见了期望已久的浮萍,就算那上面或许有毒,她也无法思考了,付出一切她都要伸手去牢牢抓住。 “那就杀掉他吧,把皇帝杀掉,他害了我,你给我报仇,然后我们之间就再也没有别人了,我们就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蒙钰退后一步遗憾地说道:“不行啊,我只是臣子,我当然也想给你报仇然后放下这一切,可是我的能力有限,我只是一个小将军,我做不到。” “没关系!我可以,我可以!”朝光尖厉着声音向蒙钰应承,生怕晚了就失去了蒙钰,她动作急迫地摸到自己身上已经掉落的锦被,将它拿给蒙钰看,“你看,你看,这可是太后让嬷嬷给我送来的,太后从来都不会放弃我的,我还可以找太后帮忙,你相信我!” 看着和冷宫格格不入的精緻锦被,蒙钰满意地点点头,然而下一秒他吐出的话却是:“看来,有太后的照顾和保护,即使没有我,你也能过得很好,那我何必来打扰你呢?算了,我还是离开吧。” 说着,蒙钰真的转身要离开,下一刻他如愿听到了朝光的觉悟,“不不不,我还是很危险的,太后赢不了皇上的,等我生下孩子,我还是会死的……” 原本在朝光心里她觉得自己应该还是有一丝生机的,太后,太后肯定不会放弃她的,然而现在,在蒙钰的刺激下,她喊出了这句话,话一出口,她自己便彻底说服了自己,“真的,真的,我活不下去的,皇帝,皇帝一定会杀死我,他不会放过我的。” 朝光变得惊惧起来,因为头上悬挂的一把刀和骤然失去所有,使朝光在这困着她的冷宫里逐渐了失了理智,变得神经兮兮起来,半疯不疯的样子。 可蒙钰却是算计着她的神志才出现在这里,用不顺手的棋子他可不需要。 “没关系的,朝光~”蒙钰的话中带着诱导,他一字一句地提示着朝光,“不要害怕,只要杀死皇帝,我们就都会好好的,我就会和你永远在一起了,你想吗?”
第127页 “我想,我想!” “那好,那你告诉我,你要怎么做?” “杀掉皇帝,杀掉皇帝!” “很好,那你记住我的话,找机会把这个混入太后宫中的檀香、茶叶里,这种毒只对成年男子有效,你无需担忧太后宫中的安危。” “我知道了,我一定会成功的,然后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 离开皇宫的蒙钰将军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容,他很期待,时日稍久之后,皇帝还有那些时常去太后宫中尽孝的皇子们会变成什么样…… 可惜了,蒙钰到时候看见这样有趣的事情,却不会知道是他的手笔,真遗憾啊~ 被朝光以为是蒙钰将军的人实际上是蒙欲才对,他肆意地用着蒙钰的身体做着万一被蒙钰知道一定会被他弄死的事情,但是显而易见,他十分满意。 …… 年宵并没打算立刻着手再算计皇帝一次,她是杀意强烈,但是还不至于把自己因为杀机而变得愚蠢,离开了皇宫,暂时也没有别的可利用的事情,她便开始了等待,她在等待一个时机,这个时机可能是明天出现,也可能是后天,但肯定不是现在偷摸闯进她屋内的蒙欲带来的。 “你想安心待嫁我是没什么意见,但是我们说好的合作希望你不要拖我的后腿。”蒙欲眼神幽深地立在窗边,显然对于年宵如今表现的安然度日十分看不惯,虽然忍了忍没有说出口,但是眼神中暴露无遗。 “你想做什么?”如果蒙欲想做的和年宵没有关系,那么他是肯定不会浪费时间来寻她跟她警告的,他这样做就只有一个原因,他即将要做的事情肯定和她有着不浅的联繫。 蒙欲随手拨弄着自己的衣袖,口中无所谓道:“本来呢,我是不想特意来告诉你一声的,但是考虑到没多久我的小乖就要回来了,以免你因为我要做的事情对我心生暗恨,所以我思虑几翻后还是选择来告知你一下,我的计划。” “直说罢。”年宵皱起眉头道。 蒙欲畅怀一笑,他轻轻伸手点了点自己的脸颊,“这世上手段千万,凡是可以达到目的的都是好方法,你说是吧?蒙钰这副好皮囊,我虽不十分待见,但是我也必须心平气和地承认,勾引人,这张脸是绰绰有余的,尤其是一个本就曾爱慕于他的女人。” 深夜里,蒙欲的话说得并不大声,但却清清楚楚地传进了年宵的耳朵里,“你去与朝光做了什么?” 年宵语气还算平静,这底下的暗涌,蒙欲也没去纠缠,他只带点可恶地笑笑,然后语气轻快说:“诶,你可千万别说得我好像去和她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虽然这副身子不属于我,但是我还是有洁癖的,可不是随随便便一个女人就得我容忍的。” 说完,蒙欲便饶有趣味地打量起年宵的脸色来,可惜的是,年宵并未对他露出分毫别的情绪,她只是盯着蒙欲的眼睛道:“你的时间不多,在方妈妈进来看我是否睡得好之前,你最好赶快解释清楚,否则我也不知道妒火攻心的我自己会做些什么。” 说着自己妒火攻心,可是表现出来的明明是一派冷酷无情、公事公办的模样,蒙欲心中暗自吐槽,但是面上却见好就收,“算了,实话告诉你,我只是去了一趟冷宫,告诉了朝光她如何活命的机会,长话短说,就是我去利用了一下她,除了口头承诺,我什么都没付出,你的阿钰所有都还完好无损,安心了吧?”蒙欲对年宵挑了挑眉,用蒙钰的脸做着蒙欲的表情,这还是第一次让年宵觉得很是碍眼。 “滚吧。”年宵垂下眼帘。 …… 作者有话要说:  蒙欲:老子已经即将拥有自己的身体,蒙钰这个小子的皮囊,老子可不稀罕了,不过还是要最后霍霍几次吧,然后我就要用我真正的身体和我的小乖一起浪了~~~ 第76章 两清 说来也是巧,在皇后降下懿旨赐婚年宵与蒙钰后的一月,宫中也终于传出来了二皇子与方澜衣的婚期,因着是继妻,众多规矩倒不如从前第一次那般复杂,所需的准备时间自然也要短些,于是宫中确定了良辰吉日后,便选择了尽早的一个时间,原是在年宵的婚期的两月之后,不多不少,整好两月。 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已经接受了的方澜衣倒是没有太复杂的情绪,她只是有些闷闷不乐地来找年宵,跟她郁闷道:“宵儿妹妹,你知道我还有三个月不到就要嫁给二皇子了嘛?” 年宵自然是知道的,她点点头,继续听方澜衣讲话,“唉,我还以为就皇家那么麻烦的事情,肯定要多费些时间的,哪里能猜到居然这么快啊?我还有好多事情没去做呢,等我真的嫁给二皇子了,这肯定是我的一大憾事,不,一堆憾事!” 听着方澜衣的喋喋不休,年宵问她:“听姐姐的话,是早已经确定好了要在成亲前去做的事情了?” 方澜衣立刻点了点头,她扬起笑脸道:“对啊,我母亲自知道这个消息之后,便一直为我愁苦,说我的性子怎么能在皇宫里生活得下来,还说我跳脱得很,我想做的许多事以后都不能做了……既然如此,当然要趁着还能做的时候把它们做咯。”
第128页 方澜衣很是洒脱,年宵从前无需与她深交,后来也只当是小白兔年宵遗留下来的麻烦,但是今日所闻所见,她却是发自内心感嘆,虽然方澜衣平日也是天真烂漫不知人间疾苦的模样,但是她心里透彻,知道自己的责任,也知道在负起责任的时候如何开解自己,这份透彻非一般人能有。 看着方澜衣的笑脸,年宵心道一声可惜,或许方澜衣也曾想过自己的如意郎君,可是当不得不从的命运压下来时,方澜衣也不得不成为方家的女儿。 “澜衣姐姐有什么想做的?可说与妹妹听听。”年宵开口,她没有因为自己的计划而试图改变方澜衣可能有的未来,不只是因为她的计划的终点其实还包裹着一团浓雾,更是因为以她如今的实力,即便自信自己可以覆灭如今的皇家,但是这中间所需要的时间,不是方澜衣等得起的。 纵使她将方澜衣带出泥潭,但方家却会因为她而走上末途,这样的事情她不可能做,所以她便不会将一丁一点的希望交託给方澜衣。 听到年宵的问话,方澜衣开心地跟她介绍起来,她很喜欢年宵的性子,她时常来找她和贺梅青来往,最重要的也是因为她们都不会自以为是地跟想像中的她相处,别的人见了她,都只有两种表现。 一种以为她是自豪嫁入皇家,于是去炫耀的,然后对她冷嘲热讽、找许多藉口贬低她;另一种人更加讨厌,自以为是地觉得她忍受颇多,觉得她似乎下一刻就要逃婚一般,对她愁眉苦脸、一刻不停地安慰,听上去就烦人。 所以她就是喜欢和贺梅青和年宵来往,在贺梅青那里,她似乎根本不把她要嫁给二皇子当一回事,只是寻常出嫁一般,她若提到了,贺梅青便跟她聊几句如何管理后院、如何让自己与夫君相处得当的话,言语间对二皇子也只当一个普通男人; 而年宵,她总是乖乖巧巧地听她说话,不管她说任何话,她都不会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一直都是一副相信她一定有自己打算的模样,让她每每和她相处就觉得自己充满了力量。 方澜衣一身轻松地跟年宵告别的时候,年沐从年宵小院门口探出了头,“姐姐!” “宵儿妹妹,你别送我了,我自己走就是,再见。” 年宵也没和方澜衣客气,只把她送到了门口便停住了脚步,和年沐一起返回到房间里去。 “怎么突然来了?有什么事吗?”年宵有些诧异,因为往常方澜衣若是来与她说话,年沐年肃都是为了避嫌,一定会等方澜衣离开年府后再来找她,不会像今天这样和方澜衣碰面。 年沐略微有些严肃,他解释道:“倒不是我急着找你,是学院那里的掌柜有事找你。姐姐很久没有出去,连带着方水他们也很久没出门了,那掌柜的有事寻你,便找来了我这里。姐姐要见吗?” 年宵有些意外,她和一清他们之间的联繫从来都是她有事才派人去说一声,或者是方水梦霜他们之间传话,但总的来说,他们几乎是没有主动说过有事找她的,此次一听,年宵惊讶之余还觉得古怪,这其中似乎有什么要事发生了。 年沐没有闹着年宵要一起去,传了消息之后自己就回去了,他也是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做的。当然啦,还有年横城和年肃交代给他的学习任务。 唤来梦霜,年宵难得问了她的私事,“你和不三……如今怎么样了?” 年宵对于不三追求梦霜的事情一向持开放态度,既不支持不三也不会贬低不三,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态度,那就是随梦霜自己选择,所以平日里她基本上都没有关心过不三的追求进程,但凡她不需要梦霜在跟前的时候,都让梦霜自己做决定打发时间的。 但是一清他们有要事寻她……短暂的思考后,年宵想若是不是什么大事发生,那可能就是私事了,这其中最让人能猜测的就是不三成功抱得美人归,来她这里求娶媳妇儿了。 梦霜一愣后,微微红了脸,“主子,怎么问起这件事来了?” 年宵平日看惯了梦霜冷静的模样,乍一见得梦霜难得的小女子姿态,她瞭然地挑了挑眉,也无需说话,梦霜自己就看懂了年宵的调笑。 “主子,我与不三还好,他一直都对我很好的。”梦霜低着头回答,耳根子红彤彤的,话里有着暗藏的情谊,她说的话都是真心的,绝不是因为不三他们可以帮到年宵,她才这样伪装。 实话实说,她的确是因为四兄弟对年宵有帮助,所以在最开始察觉到不三的心意时,她虽然觉得不适应,但是始终没有把拒绝说出口。正因如此,她给了不三慢慢靠近她的机会。 时日久了之后,对于不三身上的江湖气,她便不再感到害怕,慢慢地能够领悟到不三对她的好,一点一点累积下来,当前段时间和年宵呆在宫内,好长时间与不三没有见面后,出宫再见面时,她也察觉到了自己心内的欢喜。 所以不三的表白,她没有犹豫就应了下来,可是因为害羞,她躲在府内已经好几天了,她不后悔,只是有点不好意思。 本想问不三有没有说是要来提亲,可是看着梦霜此刻害羞的模样,年宵把话咽了回去,还是算了,看她的样子也不知晓,万一听了她的话,结果又不是这回事 那岂不是让梦霜失望了?
第129页 还是得出去一趟。 叫来方水,年宵简单准备了一下就出门了,她并没打算让人把一清他们请到府上,若不是有不得不需要一清他们参与的事情,她都还是希望不要让一清他们和年府扯上关系。 这其中很复杂,最简单的一点就是让一清觉得安全,只和她保持联繫,他们就可以随时和她毫无干系,这里面的主动权虽然她握有,但是他们同样掌握;但是一旦和年府相关,这其中的纠葛就很难由一方主动断掉了。 年宵本是打算只带方水去见一清的,但是涉及到她的事情,梦霜又不觉得见不三害羞了,于是出行还是梦霜和方水一起。 来到学院,一清已经坐在了书房里,不四难得没有跳脱地把年宵规规矩矩地迎到书房后便退了出去,梦霜和方水在外院,并没跟上,年宵在看见不四的第一眼,从他的异常中就知道今天的事绝对不是喜事,心思一转,便让两人留在了外面,要听到的事情看来是一件要紧事啊。 “年小姐。”一清看见年宵落座后,再一次喊出了陌生人一般的称呼。年宵本已察觉此事重大,但看一清的表现,她皱紧了眉,“直说罢。” 年宵隐隐有种感觉,或许从一清口中听到的事将会是她等待已久的一个时机。 “我们兄弟四人从前不只和华朝人做交易,非我族人也一样有来往,这其中的隐秘消息传送无需多言,只是因为所隔甚远,京都四周传遍了消息,四杀已经消失了,但是更远的地方却不知道这个消息,他们的交易也是很久才会有一次。这次,本来我们是不打算理会的,但是不四无聊打开看了看,这里面的讯息让我们不得不警惕起来。年小姐,我说过,我不愿意为人奴僕,你赠予我们的学院,给我们的身份,我们理应等价回报,之前没有地方可以报答,所以我们维持了一段时间的交情,如今,我们是时候各行各的了。” 一清坦然说道,既不为自己曾与外族人行不法之事而难堪,也不为自己找准机会就要和年宵‘两清’而惭愧。 年宵沉默地思索着一清的话,她从没以为自己可以凭藉这些事就真的把一清他们招揽了,结束的时间到了虽然可惜,但是她更看重的是在一清看来可以和他们长久的愿望相提并论的回报具体是什么。 “当然。那么请说吧。” 作者有话要说:  不四:嘤嘤嘤,大哥好无情~~ 第77章 独人 对京都百姓来讲,此日不过是一个和以往没有任何差别的一天,他们照旧会在固定的时辰出门摆摊或开门招客,来来往往过路人口中问的说的也是平常生活里的鸡毛蒜皮。 身处华朝最中心的安全位置,京都的人没有谁真的可以领悟到究竟什么叫做“边□□人再次掀起了战事”,在他们看来这似乎只是一件小事,只需要和以往一样,只要派出半朝武将去应战,等幸存的将士们班师回朝的时候,遥远的威胁便就过去了。 只有那些在战场上浴血奋战、那些处于边疆之地时时刻刻提心弔胆的百姓才知道,战事二字说来简单,史书上记录也只得寥寥几句,可是他们付出的却是无数的汗水和热血,父子兄弟为保妻女姊妹怀着必死的决心踏上血腥的战场,最后能平安归家的往往是几块冰冷的木牌。 但这些牺牲虽然残酷,被保护下的人却会长久地感激他们,会时时想到便感恩那些让她们活下来的战士,无论他们如今是何身份,是否还在世。边疆的人永远都怀着感恩的心,满足地过着他们贫瘠但是安全的日子。 然而过往感激与信任的人在今天却迟迟未到。 “娘,娘,你起来啊,娘,你快起来,我们快跑吧,爹说了,让我们赶紧跑的。”身量未足半人高的小女孩儿眼泪鼻涕挂在脸上,她尚且不知道自己面临的是什么,但她听话,她记得自己爹爹说的话,她和娘亲得跑啊,要跑得越远越好啊。 虚弱的女人瘫软在地上,她紧紧抱着自己怀中刚刚出生的孩子,她不想死啊,她怎么可以死呢?她的儿子刚刚出世,她的女儿也还这么小,她还没有看着他们长大,还没有为自己女儿找到如意郎君,还没有看着自己的儿子成家,还没有和她的相公白头偕老,他们怎么可以就这样死了呢? 看着眼前懵懵懂懂的女儿,看着四周仓皇逃窜的人顾不得旁人的模样,虚弱的女人带着半身的血腥,她痛苦地将自己怀中的幼子交给女儿,她不舍地掉着一串又一串的眼泪,刚刚生产过后的女人实在是太虚弱,苍白的脸上找不到半分血色,但她还是用力笑了笑,她想在女儿心里能留下她像以前一样温柔美丽的模样,被汗水打湿的头发一缕一缕黏在她的脸颊,但是她却露出了比任何时候都温柔的笑颜。 “妞妞,带着弟弟跟着别的大人跑,不要回头,要永永远远地往前跑,一定要抱紧弟弟,你们要一直在一起,谁也不要丢下谁,妞妞你记得,你姓王,你爹姓王,你爹给你取了大名,你叫王安安,你弟弟叫王平,平安是平安的平安,你们一定要平安,快跑,妞妞,跑,往前跑,快跑啊;” 妞妞害怕极了,她听娘的话,小小的人紧紧抱着更小的人,可是她还执拗地用力地用自己弱小的手指抓着女人的衣服,“娘快起来,我们要赶紧跑了,快起来娘……”
第130页 女人已经明白自己真的跑不下去了,她深色的衣裙已经逐渐变得越来越深,她用自己最后的精力求了一个老妇人把自己的女儿带走,看着女儿的小背影终于一点一点远去,她终于可以歇歇了,她太累了,女人的意识一点一点消失下去,在最后她突然瞪大了双眼,看着从来处袭来的马群,她动也无法动弹,但是一双眼睛却死死地瞪大着。 城破了,独人进来了,她的相公……白头偕老,他们都失约了,也好…… 快跑啊,快跑啊,妞妞快跑啊……女人终于离开了,她的双眼没有合上,混着脸上的泥沙,一滴混浊的泪水重重地掉落在地上。 …… “诶,你说朝堂是怎么想的啊?” “什么怎么想的?” “哎呀,就是边疆啊 不是说那什么独人已经把边城都破了吗?怎么朝廷还没有派人出去啊?你说是不是咱们威震大将军交了兵权之后,朝廷没有人可以用了啊?” “放屁吧,就算威震将军不出战了,那骠骑将军不还在吗?威震将军和镇国老将军亲口说了的,那可是青出于蓝的人物。” “嗐,可你看还有几天就是骠骑将军跟年家小姐的成亲日子了,这要是出去打仗,这婚不就结不成了吗?那,那可不得仔细考虑考虑?” “屁,那是一回事儿吗?成亲什么时候成不是成?听说,那边姜城也快破了,这万一让独人打到咱们京都了了怎么办?” “……也不知道朝廷怎么想的?” 没人知道朝廷怎么想的,因为目前为止,没有人敢把朝廷如今可能的打算说出去,这太惊世骇俗了。 “皇上,请您三思啊!”镇国老将军本已退出朝野之上的事情,已经在家里颐养天年了,可是当蒙钰来请求他出门劝皇上,他知道对此次独人来犯皇帝的态度后,他立刻便重新穿了朝服,一大把年纪跪在皇帝的面前请他三思。 皇帝沉默地坐在上位,满脸铁青,“老将军请起吧,朕已经决定了,不容更改。” 派使臣去与独人议和,割十城于独人,平息这场战事。这种决定自华朝初立到现在,还是第一次被皇帝提出,这般有损朝廷威严和对百姓的放弃,当真是让人无法接受。 镇国老将军接连辅佐三位帝王,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在他看来,皇帝也只是一个如他孙子一般的小辈,对于皇帝的不听劝,他无法容忍,苍老的声音说着严厉的话。 “皇上!先帝当年对您的教导,这不过二十年,你便就忘记了吗?咱们华朝岂能与那外族小人求和?只要您一声令下,朝中多少将士供您驱使,只要尽快派遣将士赶往边疆,咱们必定可以把独人重新打回他们老家去!” 看着皇帝无动于衷的表情,镇国老将军口不择言道:“堂堂皇帝难道害怕区区一个外族吗?这般软弱无能岂能让人信服?!”老将军所言完全出于怒其不争的无奈和愤怒。 然而本就被麻烦困扰的皇帝却觉得自己被深深地冒犯了,他甚至觉得老将军所言就是在说,他比不上年横城,他是想推翻他!他是想重新把兵权交给年横城! 原本也并不想和独人求和的皇帝突然坚定了下来,不能打仗,如果打仗那么他苦心竭虑换来的朝廷和平就要消失了,年横城肯定要藉此重获兵权,然后扰乱朝纲。 “放肆!来人!把老将军送回府上,好好在府上照顾着老将军,莫让人打扰了他。”言下之意,就是要把老将军软禁起来了。 老将军睁大了眼睛,看着皇帝油盐不进的模样,大呼道:“糊涂啊,糊涂啊……” 皇帝更加恼怒,他挥手让人赶紧把人带走,书房内终于只剩下了皇帝一人。他愤怒地把桌上的东西全部扫到了地上,尤不解气,他用力地踩在上面,狠狠踩了两脚,才勉强解气。 发泄一通后,皇帝缓了缓慢慢在椅子上坐了下去,眼神变得有些恍惚,他的眼前浮现出了在边疆一事刚刚传入京都时,一封信被他的人送到了他的书房。 他还记得当他刚从边疆回来报信的人口中听到有关独人的侵犯时,他也是非常地愤怒,恨不得立刻就派遣大军去碾压了那些不知所谓的独人。 然而不过片刻,当他看见了那封信,信上的内容让他不得不改变自己的想法,对边疆一事的安排一拖再拖,甚至做下了如此让人不能接受的结果。 他难道不知道吗?他是知道的,但是他不能不这样做。有的时候,一步错了,就必须再行一步来挽救上一步,付出的代价他知道,但是权衡之后,比起不满足独人的后果,不过割十城而已,他们华朝地广物博,割得起。 信上的内容是皇帝多年前一时糊涂做下的错事,那一年边疆四处都是麻烦,在那个时候独人反而是已经被年横城打怕了,安份守己了起来,但是他们同他一样不喜年横城,于是派使臣来进贡的同时,还送来了一个交易。 当时的华朝,年横城的能力不可或缺,皇帝虽然忌惮他,却也不敢让年横城就此不再带领大军征战,他需要年横城这样一个武将,但是偏偏年横城太厉害了,他的威风威名一点一点地传扬了出去,皇帝觉得自己被压过去了,他满心不忿,又无可奈何。
第131页 所以当独人使臣悄悄递给他,独人那边特有的一种方子,食之犹如中了风寒,但是实际上是一种毒,若是按着风寒来治,那迟早就是死路一条,尤其京都的太夫大多都没有去过边疆,能诊出的人几乎没有,所以皇帝动心了,他不敢拿掉了年横城对华朝的守卫,便只能让年横城痛苦来满足自己的安心。 所以那毒被用在了年横城的长子年肃身上。 这种事情一旦被独人宣扬出去,先不说年横城的反应,想必那些武将都会闹出动静,那些文臣平日里处处向着他这个皇帝,但是若这件事被说了出去,他恐怕也得不了多少支持,难道他要罪己诏吗?不可能他可是皇帝,他高高在上,怎能向一个臣子告罪?! 为了他的尊严,为了年横城的屈服,为了朝纲的稳定,他只能这么做。 第78章 拥护 自当今圣上继位以来,虽然没有像先帝那般圣明厉害,但是大大小小的事情,总的来说,处理得虽不是十分稳妥但也没什么大错,所以大多臣子都可以拍着胸脯说,皇上是个好皇帝。 可是如今,当边疆一封又一封的求援信送达,皇上从最开始还勉强看看变成如今连接都懒得接。 那些大臣们,尤其是武将,当他们看见那跑死了一匹又一匹的马沖回来只为了将边疆紧急的战事传回来的士兵,看着他殷切沉痛的双眼,没有人能将皇上的决定说得平静轻松。 贺府,贺南斗急得嘴皮儿都冒了泡,他是个完完全全的文臣,要说带兵打仗的事情,他什么都不懂,但是他非常明白的是,这仗必须打,怎么打他不知道,但是必须得打。想他们华朝历经一朝又一朝,败仗也吃过不少,但是从来没有说连上去拼一拼、搏一搏都没有,就抢先要去求和的,尤其是用割城的方式去求和。 且不说这仗还未打,他们华朝有绝大的可能是不会输的,就退一万步说,就算他们华朝败了输了,要被迫求和,那也犯不上割十城,边疆那些独人虽然韬光养晦大有所长,但是人数就在那里,就算他们让他们攻下几座城,但是这几座城也已经是他们的极限了,绝不可能达到十城之多。 原本只以为皇上是略微有些软弱多疑,倒也算不上很大的问题,可如今,贺南斗只觉得他蠢钝如猪,根本难堪大任。 没有了文生的儒雅,贺南斗握着茶杯如牛饮水般粗鲁地灌下一整杯茶,然后重重地将茶盏放在了桌上,他心中已然做下了决定。 从最开始就安安静静坐在一边的贺梅青终于发了声音,“父亲可是已经想好了?” “……”贺南斗一双黑目沉沉地看向贺梅青,好一会儿他才大笑出声,“为父虽是比你多吃了几十年的饭,可是就看人一事上倒是不如你。是为父之前想差了,既然高位上的人不能最好地担负起自己的责任,那退位让贤是必然的,晚退不如早退。” 贺南斗的声音沉稳而平静,他的忧虑好似就在刚才被全然放下,被他看着的贺梅青只优雅地合上茶盏的杯盖,发出了极轻的一声脆响,然后她起身向贺南斗福了福身,“那么,女儿明日便可向宫内递牌子与贵妃娘娘一叙了。” 贺南斗点了点头,自然地提醒道:“把你母亲叫上一起,她和贵妃娘娘向来谈得来,免得你一个女儿家遭人闲话。” “是,多谢父亲提点。”贺梅青笑道。 贺南斗跟着笑了笑,高深地抚了抚自己的鬍鬚,悠然道:“乖女谦虚了,为父提点的自然你早就想到了的。” “父亲无需多虑这些事,大事还在后面,如今还需要父亲多多思虑一番,如何帮得边疆的百姓度过苦难。”贺梅青说完便不再多说,退离了出去。 …… 皇帝只以为自己的昏庸决定最多不过是让大家不满,等这件事过去了,也就结束了,但是事实永远比他想的要残酷,原本还坚持只忠于君的朝臣终于在无数的累积下,因为皇帝这次如此明显而固执的错误而彻底失望,忠于君何不如忠于新君? 恰似贺府上的类似对话在别的府上也在不断发生,其中尤以年府处更加直白。 “姐姐,我们的机会来了。”年沐鲜见地穿了一身大红色衣袍,眉目飞扬间甚至把亮眼的衣裳都给压了下去。 年宵则限于思虑中随口问他:“什么机会?” 仗着屋内仅有年宵和自己,富贵就守在门外,年沐坦然说道:“自然是谋权篡位的机会。” 听得年沐不客气的话,年宵轻轻踹了年沐一脚,“再解释一遍,什么机会?” 年沐微微沉默后,还是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姐姐真的不心动吗?若是皇帝没有大错,我们没有证据证明他的谋害,我们自然不好有所动作,可是如今,他犯了众怒,边疆的将士、百姓也不可能这么长时间相信他,不出几日只要有一个人提出了疑惑,其他人自然也能想到如今的皇上放弃了他们,父亲本就在边疆有如神祗,这番一来,我们完全可以没有任何污点。” 年沐说得太轻松了,因为眼前的局势实在是太过诱人,所以他几乎连多加思考都懒得去做,全凭着自己的少年心性。 可是年宵不是,她闻言只露出了冷笑,“你要知道你姓年,你是臣子,不管你是被重用还是被冤枉,只要你敢推翻皇朝,想要建立建立新朝,那你就是乱臣贼子,说到底,皇帝就算昏了头,但他还是皇帝,你如果不是被人推上那个位置,那你就是反贼。”
第132页 “可,可我没打算自己做皇帝。”年宵的声音太过严厉显出了几分冷酷,说得年沐很有些委屈。 年宵却没有被他哄得软了下来,在正事上她向来不容他含糊,“就算是父亲也一样。” 年沐委屈地撅撅嘴,然后突然抓到了重点,“姐姐,你是说,若是父亲是被推上位的,那便称不上是反贼了?!” 年宵挑眉笑笑,她也是刚刚才想明白,“自然是这个道理。不过……” 年宵话风一转,有些无奈地说:“但你也不用指望了,以父亲的性格,即便是我们悄悄把一切的路都铺上,到了最后关头,父亲也只会接过将军之位,向新帝承诺一定会守护好江山百姓的。我们没必要做无用功。” 年沐张了张嘴,有心想反驳,但是最后还是蔫了下去,姐姐说得没错,父亲还真是那样的,稍后他尤不死心地问道:“那哥哥呢?哥哥虽然也多半不愿意,但是我们骗他说不这样,我们年家肯定又要受皇帝猜忌……那哥哥应该会答应的。” 年宵摇了摇头,“若要指望阿肃,你还不如说服你自己来得容易。” 年沐彻底息了心思,他是绝对不愿意被困在宫中的,将来他还要东南西北走个遍呢。他终于安静了下来,年宵也终于可以安安心心地把自己刚才想通的一些事,重新梳理一遍,确定自己没有分析错的地方。 然后,她轻轻松松地就提出了一个想法,“沐儿,还记得我们之前说过的吗?” “什么?”刚听到年宵突然开口的问题,还有些遗憾的年沐突然没能反应过来,张口反问后又立刻明白了,他试探地回答:“是之前说的,摄政王一事吗?” “嗯。” 年沐没有像之前那样觉得开心,他后来也重新想了想,若是要走这条路,其中需要做的也绝对少不了,而且极为困难。 “姐姐,我知道这是最好的一条路了,但是这太难了,大皇子跟二皇子自己就已经成长了,就目前来看,他们二人之间的各种斗争在不同方面都提升了自己,将来只会比现在的皇帝厉害,不会那样容易拿捏的,尤其是他们自己还有背后的势力,那些势力也会不断争夺这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 年沐将自己所思虑的内容全盘托出,年宵满意地听他分析完,然后才问他:“那么,你的意思是,将来能够等上皇位并且坐稳的人就一定是大皇子或者二皇子其中一位吗?” 年宵意有所指的话让年沐陷入了思考,他也想找到其他有可能的皇子,但是最后他还是摇了摇头,“姐姐,除了这两个人,我不知道还有谁可以与他们匹敌。” 年沐是陷入了误区,他只想在如今的状况下去,有第三个人像大皇子和二皇子如今的争斗那般,加入进皇位的争夺,却没有想过,一个处处都不如明面上的皇位争夺者的皇子,是不是可以用别的方法去夺得那个位置呢? 答案是,自然可以。 年宵弯唇笑了,“你既如此想,旁人也便会如此想。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大皇子和二皇子之上,若是有第三位皇子,他悄无声息地拉拢了一个有实力的大臣,在大皇子与二皇子斗得你死我活、两败俱伤的时候,坐拥渔翁之利难道还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吗?” “如是如此,自然是不困难的。可是姐姐,也因为大家都这么想,谁会去拥立一个明显就没有未来的皇子呢?” 这样的话刚被年沐说出口,他的眼睛就瞬间亮了起来,他盯着年宵立刻接下了自己的话:“对了,我们会啊。” 年沐已经迫不及待地在头脑中搜寻,究竟哪位皇子适合他们掌控了,思来想去,唯一一个在他脑海里留有印象的是——十皇子。 “姐姐,你该不会是打算把十皇子推上皇位吧?”年沐咬牙切齿地说道。 他是打从心底里去排斥十皇子的,也说不上具体的原因,可能是因为他是皇帝的儿子并且貌似对他们年家有心思的原因吧。 年宵诧异地看着年沐,实话实说,她这样提出了可能,但是她并没有立刻确定人选,毕竟,哪怕是一个傀儡,若是不好掌控的话,迟早会反噬主人的。 不过,也不是不可考虑,但现在说这些,还稍微早了点。 作者有话要说:  瞧瞧!瞧瞧!咱们家的姑娘们个个都是厉害人物,绝对不会让外人欺负了去,真棒~~~~ 第79章 从权 年宵非常清楚年横城就算是被逼急了亲手杀死皇帝,结束后他也只会跪拜新皇,然后带着他们走得远远的。 或者更加让人无法认同的是,他会在当时的愤怒消失后,把他们一家人安排得妥妥噹噹,自己就去请罪。 说父亲迂腐,还真的没有说错。 但是对年宵年沐来说,这没关系,因为父亲迂腐也好,不迂腐也好,他都是他们的父亲,不是那种嘴上喊着的父亲,而是真的把他们放在心上的一个人。 所以纵使因为年横城,他们之前也吃过苦头,也伤心愤怒过,可是他们还是明白,在年横城的世界里,他是会拼尽全力保护他们的。 只不过年横城的拼尽全力在阴谋诡计面前太过脆弱,所以他们必须抢先为自己谋得生路。
第133页 如果让年肃知道他们的打算,或许他会非常耿直地质问他们,为什么一定要摄政呢?现在的皇帝对我们忌惮所以想要让我们死,但是大皇子或者二皇子登基,父亲是他们的老师,他们自然是不会对我们出手的。 这样的问题,年沐也曾在深夜质问过自己,他的回答是,不可能,只要年横城还在一日,只要威震将军的威严还在一日,皇帝或早或晚都会变成如今的皇帝。 年横城彻彻底底地离开京都或许会有重新安宁生活的可能,可是这样的离开太不切实际了,且不说年宵和蒙钰的亲事,也暂且不提年横城是老丞相的旧女婿,逢年过节出于孝道必须有所联繫。 只单单看年横城自己,若是只有一场战事还好,蒙钰一个人也能把将士领好,可是若是华朝外敌不只一个,硝烟战起不止一处,就算明知打了胜仗也要被罚,年横城也还是会请求皇帝让他重新出战的。 年横城,威震大将军,他的威风都来源于他放不下那些无辜的百姓,他立志要守卫他们平安。 所以,年家退不了,所以,年家必须上。 年宵差人给贺府送了口信,没提究竟是谁送的,送给谁,只让小厮去说,年府请贺丞相去富贵楼上一叙。 而年宵则带着年沐到了富贵楼上一个包厢里,耐心等候贺府来人。 “姐姐,你确定贺丞相会来?文臣心思多着呢,心眼子一个接一个,我觉得他肯定能猜到不是父亲请他来的。” 年沐百无聊赖地嗑着瓜子喝着茶水,空闲时候问了这么一句。 年宵面前搁着一杯茶,只微微被她抿了一口,水量没有消减半分,她右手食指轻敲着桌面,脸上是一片云淡风轻。 “他会来的。我本也没有打算瞒着他,以父亲的性格,若真要和贺丞相说些什么,肯定就自己上门了,犯不着这样委婉,从他听到口信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请他来的人绝对不是父亲。” 年沐其实心里已经有答案了,他毫不怀疑贺丞相的到来,所以格外放松,但是嘴上却要像个迷糊弟弟一般让年宵为他解惑。 “姐姐,那他为什么要来呢?如果不是父亲,不管是母亲那样的女流之辈,还是我们姐弟仨这样的无知小儿,都不会吸引他吧?” 年宵岂能看不清年沐的心思,但她左右也无事,就当是弥补小时候没有陪年沐玩、没有教导过他吧,“你知道贺府千金贺梅青吗?” 年宵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换了一种方式,年沐有了兴趣,他回忆记忆里应该见过的一个女子模样,很快说:“嗯,知道,我见过她,就是不喜欢你的那个贺家小姐嘛。” 年沐这样直白的话,若是对面的人不是年宵,说不得就要惹人白眼了,但年宵却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对年沐话语间的不被喜欢,承认得坦坦荡荡,她自然知道,贺小姐十分不喜她的,以前还遮掩,现在就比较明显了。 “对,就是那位不喜欢我的贺小姐。”年宵嘴角带笑地回复。 年沐有些少年可爱地笑笑,方水站在一旁,很是奇怪,怎么这气氛是如此轻松的呢?小姐少爷说的难道不是一个不喜欢小姐的人吗?怎的都还笑了出来?难道不应该伤心或者生气吗? 方水困惑,但是他只悄悄瞅了年宵两眼,然后自觉地收回了视线,重新站得笔直,不过耳朵却悄悄地竖了起来。 “和她有什么关系?难道贺丞相会想来看看自己女儿不喜欢的人吗?” 年宵摇了摇头,她的眼神变得有些古怪,“你知道贺家为什么只有贺梅青一个后代吗?以贺丞相的身份,即使贺夫人伤了身子无法再怀孕,可若要再纳些妾室,不会有任何人敢于说他不对。” 年沐闻言陷入了思考,但是他的情报网主要还是放在皇帝那边,就光应付皇帝的人获得消息然后把消息传出来就已经是比较费事的了,这些臣子后院的事,他还真的不了解。 “还请姐姐为弟弟解惑。” “贺丞相夫人与贵妃交情匪浅,据说当年两人都是才女,贺夫人家世比之贵妃要浅薄,再加上选秀那年,贺夫人骤然失了双亲,无缘选秀,而成功成为贵人的贵妃则私下里扶持着贺夫人,才使得贺夫人没有随了双亲离去。而贺夫人与贺丞相成亲后,贵妃亲自送礼,并要贺丞相起誓,今后只有贺夫人一人,若违此誓……” 年沐听得津津有味,但当年宵停下后,他依然质疑道:“即便如此,我还是不相信贺丞相会因此就守身如玉了,他娶妻那年还未有如此地位,如今他已然丞相高位,又怎会介意呢?方水,你也是男人,你说说你怎么想的?” 方水也听得格外认真,突然自己被点了名,小腿肚子抖了抖后,他赶紧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我也觉得丞相应该没有为爱守身的,奴才听说他的后院并非只有贺夫人,几年前有段时间外界都传贺夫人是位贤妻,知道丈夫的誓言后,自己亲自选了人去侍候贺丞相呢。” “所以,你们觉得是什么原因导致除贺梅青外,再无二子呢?”年宵赞赏地看了方水一眼,对他的听说非常满意。 看到自己的姐姐对别人如此欣赏,年沐当即就不乐意了,他瞅着方水“小人得志”的模样,决定以后一定要找机会教他如何在弟弟的姐姐面前做一个好的衬托帮手,嗯~就让富贵儿去教教他吧。
第134页 后背一凉的方水突然一抖,然后果断地收回了表情,眼观鼻鼻观口地站好。 年沐没有思考太久,边说:“贵妃娘娘相比很有一些本事,若是要把什么致人不孕的方子给贺夫人,想必就很容易达成了吧。” 年宵微微笑了笑,“是啊,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很难,但是要他的孩子只有和她同样血脉,却很简单。” “简单吗?也不一定吧,若是贺丞相出去偷个腥,那不就……”年沐本来说得毫不在意,只是顺口这么一说,可是还没说完,就自己反应了过来。 他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望着年宵不可置信地问:“难道那药根本不是致人不孕而是让人彻底失去生育能力,然后被下到了贺丞相身上?” 年宵沉默地应了,她似笑非笑地看着年沐,直把他看得毛骨悚然,“姐姐……你别这样看着我笑,我有点怕了。之前不是在说贺丞相为什么来吗?怎么转到了这个上面?” 年沐飞快地就想转移话题,就算是少年,这样的可能也让人难过啊。 “呵~”年宵发出一声轻笑,她突然就解释了起来,“与其说是贺夫人做的,不如说是贺夫人去拿到了东西,而东西被贺梅青亲手下给了信任她的父亲,从此只有一个后代的贺丞相自然无法惩罚贺梅青。冷静下来后,发现贺梅青的手段远比一般男子来得厉害果断,稍加培养之后更是满意,是男是女如今已经无甚区别了,在贺丞相心中,不管是女流之辈还是无知小儿,自此他都一律看待,所以,他一定会来赴年府的约。沐儿,你懂了吗?” 沉默,满室的沉默持续了很长的时间,守在屋外的富贵突然听见了自家主子的一声哀嚎,他半点担心都没有,反而贼兮兮地笑了起来。 “姐姐~我不过是无心之言,而且我真的没有想要贬低“女流”和“小儿”的意思啊,我只是在模仿别人可能有的反应而已,姐姐,你怎么能这么伤害我,刺痛我弱小的心呢?” “是吗?但是同为女流之辈的我刚刚不开心了。” 年宵慢条斯理地就用女流和小儿的故事让年沐狠狠地长了一个教训,不管是女流还是小儿,都不是随便就可以轻视的。 年沐还想说话,富贵就从外面进来了,带着一个小二手脚麻利地将桌上被年沐吃得一团糟的东西撤走,重新添了茶水。 “看来,贺丞相来了。” …… 来的时候贺丞相一脸平静,就算看见屋内只有年宵和年沐二人,也依然没有露出轻视的神态,与年宵的全程对话都把年宵放到了和年横城一般无二的地位,这让年沐自己深思了起来。 “年小姐,你与我女儿真是不相上下啊。” “您过奖了。” “那么,我就先离开了,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自然,我送送您。” 重新回到厢房时,年沐已经从之前的思虑里抽了出来,他询问了年宵一个,之前贺丞相也提过,但年宵并没有真切回答的一个问题。 “姐姐,既然你知道了皇帝曾经与独人交易谋害兄长来打击父亲的事情,为什么还要压下这件事,用“独人为了扰乱朝纲会散布许多离间皇上与朝臣,所以必须尽快出兵”的理由,让皇帝愿意出兵呢?我们大可直接公开这件事,让皇帝大伤元气,给皇子们一个正经夺位的机会,我们便可享渔翁之利了。” 没有回答贺丞相,是因为年宵并不愿意多说,而且贺丞相併不是一定要听到她的回答。 但是此刻,年宵站在窗边,看着窗外和平热闹的街道,她说: “你知道边疆战事意味着什么吗?那意味着妻离子散,意味着有无数的孩子会痛失父母,失去一个尚且痛苦不堪,已经被攻下的边城里会有多少逃出来的孤儿呢? 事急从权,多几日,我们不会死,但多几日会有你数不清的人死去,你看看下面的人,曾几何时,边疆的百姓同样像他们那样,可是如今…… 沐儿,如果可以的话,你跟着父兄去看看,那些尸体曾经也是这般的鲜活。” 作者有话要说:  盼望着,盼望着,收藏涨了,评论多了,营养液也来了。 第80章 夫君 来的时候贺丞相一脸平静,就算看见屋内只有年宵和年沐二人,也依然没有露出轻视的神态,与年宵的全程对话都把年宵放到了和年横城一般无二的地位,这让年沐自己深思了起来。 “年小姐,你与我女儿真是不相上下啊。” “您过奖了。” “那么,我就先离开了,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自然,我送送您。” 重新回到厢房的年沐已经从之前的思虑里抽了出来,他询问了年宵一个,之前贺丞相也提过,但年宵并没有真切回答的一个问题。 “姐姐,既然你知道了皇帝曾经与独人交易谋害兄长来打击父亲的事情,为什么还要压下这件事,用“独人为了扰乱朝纲会散布许多离间皇上与朝臣,所以必须尽快出兵”的理由,让皇帝愿意出兵呢?我们大可直接公开这件事,让皇帝大伤元气,给皇子们一个正经夺位的机会,我们便可享渔翁之利了。”
第135页 没有回答贺丞相,是因为年宵并不愿意多说,而且贺丞相併不是一定要听到她的回答。 但是此刻,年宵站在窗边,看着窗外和平热闹的街道,她说: “你知道边疆战事意味着什么吗?那意味着妻离子散,意味着有无数的孩子会痛失父母,失去一个尚且痛苦不堪,已经被攻下的边城里会有多少逃出来的孤儿呢?事急从权,多几日,我们不会死,但多几日会有你数不清的人死去,你看看下面的人,曾几何时,边疆的百姓同样像他们那样,可是如今……沐儿,如果可以的话,你跟着父兄去看看,那些尸体曾经也是这般的鲜活。” …… 年横城把心思都放在了如何劝说皇帝不要求和上,可他心思直得很,被皇帝骂了回去,转头又去求见,根本没想过别的方法。 但是贺南斗不一样,为了达到目标,不管是直来直往还是别的弯折心机,他都可以用。 很快,就像年宵设想的那样,当皇帝心中最大的顾虑被贺南斗轻而易举地一句话解决后,他答应了。 独人竟然胆敢威胁他,这种胆大包天的作为,必须严惩,皇帝在旁人摸不着头脑中突然换了说法,将将士安排得明明白白,必须让独人屁滚尿流地被赶走。 当数不清的流言夹杂着唯一的那个真相,真相反而不再那么让皇帝害怕,边疆还在发生战争,可是朝廷上,皇帝已然觉得安宁了下来。 皇帝把之后的事情安排得明明白白,虽然现在独人宣扬的他曾和他们合作并没有人相信,但是为了确保独人没有证据,他必须也一同前往,随时令暗卫控制局面。 这个时候,他已经不介意年横城也去边疆了,甚至他心里有了另一种打算。 他决定要让蒙钰做主将,年横城辅之,而他,堂堂皇帝为了边疆的安危,也决定御驾出征,他被朝臣劝阻后依然放不下心中的担忧,就算为了稳固后方也要呆在军队里。 皇帝几乎被自己感动了,他想,等他跟着将士们出征后,他的威名自然也会被百姓传扬,至于年横城,他原本还无法解决他,这下好了,独人多年前帮了他一次,今天又给他送来了一个机会。 战场上刀剑无眼,年横城死了也不过多多抚慰一番就是了,谁会怀疑痛失一名爱将的他自己呢? 至于随后年横城说的希望让年肃和年沐一同出征的事情,皇帝想都没有多想,很快就答应了下来,嘴上说着相信他们,虎父一定无犬子,心里面却想,也好,年家三个男儿都死了,年家才能真的败了,这很好。 朝廷的安排已经下了,蒙钰和年宵不得不推迟成亲的事情也已经是定局了。 年宵并不十分在意,相反她还很满意,就如同皇帝所想的,战场上刀剑无眼,需要在京都仔细安排的事情到了战场边就要来得随意些了,皇帝还欠着的四次濒死,这一趟就要他全部留下。 可是蒙钰不一样,他既想飞快赶往边疆,支援那些疲惫的将士,保护好那些无辜的百姓,也想穿上喜袍迎娶年宵,他知道大事更重要,但是情感却不受理智控制,想到这一别或许就是数月,他心中就酸涩不堪。 出发前一日,蒙钰来寻年宵,他是想和她多说说话,也想让她不要担心,她身边最重要的几个人都要去战场上,他怕她忧虑,想让她知道,他一定会保护好她的家人,也保护好他自己的。 “宵儿,你在家安心等我们回来,我一定会和你的父弟一起平安归来,无需忧虑。” 年宵看着满心为她考虑的蒙钰,她将自己的手塞进了蒙钰宽阔的大掌中,仰着头笑盈盈地望着他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为何你要避而不谈呢?夫君。” 蒙钰睁大了眼睛,他的手原本温柔而小心地包拢着年宵的手,可是当听到年宵口中唤出一声“夫君”来时,他一下子没有收住力道,甚至有些握痛了年宵。 “宵,宵儿,你刚刚叫我什么?”蒙钰很快就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他重新贴着年宵手的皮肤变得微微颤抖了起来,他迫不及待地想从年宵口中再次听到他渴盼了许久的称呼,他想确定他刚刚不是听错了,那是真的,不是他入了魔怔。 年宵没有在意那一瞬间的疼痛,她只是上前一步,将自己完全埋入蒙钰的怀里,感受到蒙钰郑重又小心翼翼地环住她时,年宵轻轻喊:“夫君~” 被圈在怀里的年宵深刻地感受到这个怀抱是如此的安全而又激动,头抵着的胸膛一瞬间变得僵硬起来,他在压抑自己沸腾的渴望。 蒙钰用力地将年宵抱在怀里,他想要是可以的话,他甚至想永远都抱着她,再也不让任何事打扰他们。 在腰身被一双手臂环抱住时,千军万马在前都不露过惬意而发抖的蒙钰,在这一刻,他竟突然浑身一抖。 压抑的声音在年宵耳边响起,“宵儿,你等我,等我回来,我会给你一个完完整整、宏大美满的婚礼。” “为何一定要等到你回来呢?今日就是我们成亲的日子,既然都已经定了,那过了今日,我便是你的娘子,你就是我的夫君。我们合该永远在一起。”年宵悠悠说道。 蒙钰坚持道:“不可。我怎能让你如此简陋地嫁于我?我虽知我会一辈子待你好,可是旁人却不知道,我想让你能收到所有人的祝福,凡是对你有一定点儿的不好,我都不希望你去接受,宵儿,等等我。”
第136页 “好。但是阿钰,我去求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已经同意让我跟着一起去了。”年宵先斩后奏。 蒙钰一下子就把年宵从怀中带出来,他虽然震惊但是手上动作却是不假思索的温柔,“去战场?你怎么能去?那不是你该去的地方,那里充满了暴力与血腥,你去了会受不了的,宵儿,你乖,就呆在家里等我们,好不好?” 蒙钰开始说话的时候还带着愤怒,可是说到最后却带着几分哀求。 他从来没有把战场想得有多恐怖,在他过去的记忆里,战场只是不得不去的一个让人不愉快的地方,可是在年宵说出她也会去的那一刻,战场的模样突然就变了,变得极其恐怖和惊悚,他的宵儿怎么能去那种地方呢? 年宵知道蒙钰不愿意她去冒险,可是她有什么办法呢?她已经决定要走的路註定是要冒险的,她低着头轻声说:“没关系的,皇后也会去,连皇后娘娘这么尊贵需要呵护的人都要去战场呢,我自然没什么不能去的。” “宵儿,皇后要去战场是不能反抗下的接受,二皇子要监国,所以皇上必须让皇后跟着他去战场。那不是什么好相与的地方,你别去。” 蒙钰是真的太担心着急了,像这种可说是编排的话,他也直愣愣地告诉了年宵,若是往常他才不会多说这几句呢。 可是年宵心意已决,“阿钰你别说了,我已经决定了。皇后娘娘那里也已经答应,我没有再反悔的说法,你和父亲、弟弟们都要去战场,我留在家里怎么可能放心得下?我们女子自然不能上战场,你无需担心我的安危,我只是跟着皇后在后方帮帮忙而已,能时常看见你就够了。” 蒙钰看着年宵执拗的样子,他突然长嘆了一口气,将年宵重新拉回自己的怀里,还直接动手拉着年宵的手臂往自己腰上搁,年宵顺从地抱着他的腰,嗅着他身上清淡的味道。 “你自然是有你一定要去做的,我也拦不下你,也不愿意硬下心肠来吼你。你想做那便去做吧,但是你记得,我会保护你的,我会比以往更加努力,用我的性命来保护我身后的安全,所以你放心地跟着皇后吧,但是你一定还是要小心,千万不要伤到了自己。” 年宵在蒙钰怀里点头,她听着蒙钰的妥协,心里没有得逞的欢喜,只是有点酸涩,不太像是愧疚,只是有点不对劲而已。 而蒙钰,他紧紧地把年宵搂在怀里,眼里有着让人看不清的情绪。 第81章 夺城 一路急行的军士,疲惫、睏乏都渐渐被他们抛在了脑后,以蒙钰为首的将领们并没有徵求皇帝的意见,便下令所有将士全速前进。 而对于心存不满的将领,蒙钰只是平淡地反问他,为什么会觉得皇上会认为自己的安逸比亟待拯救的百姓更重要? 面对么蒙钰的反问,没有人敢回答,所以没人能拖累行军的速度,包括皇帝自己,为了证明他的爱民与威严,他甚至还要多次催促速度。 这一切都令蒙钰满意,他们必须要尽快赶去边疆战场,保存体力在如此急迫的局面,显然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蒙钰知道边疆的惨状会让这些在路上感到疲惫的将士瞬间激动起来,那些血腥会激励他们变得更加勇猛,来为这些无辜的百姓报仇。 然而,即便蒙钰有这样的心理准备,当真的从如今还在勉力坚守的花城首令的口中听到更加具体的局面时,他还是忍不住心里的愤怒和痛苦,他们来得太晚了,太晚了。 边城、姜城、商城,不到一月接连被破,如今的花城里只收留了从前面三城逃出来的区区百人而已,剩下的那么多人都留在了已经被独人践踏的城中。 蒙钰登上城楼,视线穿过底下层层尸体、断箭、碎石,最终凝视在了远处的商城,那里,曾经是一个热情喧闹的地方,之所以它的名字是商,就是因为它接纳了许多来客进行物品流通。 而如今,它却要被迫敞开大门让那些凶狠的不收规矩的外来者将这些和平、热情通通都毁灭掉,只剩下最后的苦痛。 “蒙将军,立刻就去攻城吧,朕要把属于我们城池重新抢回来,还要把那些没有逃出来的人救回来。”跟着蒙钰一起巡视的皇帝表情痛苦难受地说着。 蒙钰收回了自己看向远方的视线,他能看见身边花城首令欲言又止,忐忑不安的模样,他知道他想说什么和不敢说的那些。 蒙钰没有推辞任何自己本该承担的责任,他看着皇上恭敬道:“皇上万金之躯怎能上战场?这些事臣会为陛下代劳。只是今日,既然独人没有来宣战,我们最好也不要直接去,天色不早了,若是今天打下去,本就长途奔袭的士兵再加上晚上的熬夜战斗,明日本该能发挥的作用都会少上许多。今日压一压,让士兵们好好休息,明日不仅能让士兵精力充沛地上战场,更可以让士气激昂。” 听了蒙钰解释的话,皇帝脸上的表情有了些许的僵硬,但是他很快就掩饰了下来,继续保持着悲痛的神情,他用力地点了点头。 “嗯,蒙将军说得对,你在战场上磨练已久,朕对战场上的事远不够你们了解,此次,朕便就都託付给你了,你可千万莫要朕失望。” “是。”蒙钰低头应道。 皇帝很快就巡视完毕,他自顾自地离开了城楼,如今皇后应该也处理好住处了,他可以回去好好休息休息了。
第137页 皇帝已经走远了,花城首令试探着问蒙钰:“将军怎么不告诉皇上,那些没有逃出来的人基本上就都没有活路了?若是,若是之后夺回了城,看到里面的死状,皇上……会不会怪罪啊?” 花城首令除了几年前曾经面圣过一次,就再也没有见过皇上,他不知道皇上的喜好性格,自然只能从蒙钰这里入手。 “首令无需多虑,你带着花城将士坚守至此,事后必有奖赏。前面三城的祸事本不该由你承担,皇上会明察的。” 安下心来的花城首令继续带着蒙钰四处巡查,告知他最近的战况、死伤人数、粮草还有百姓的状况等等。 …… 不过三日,蒙钰就率领着大军夺回了商城,然而这本该响起的欢呼声在看见如今商城内的惨状时,都化作了士兵口中的哽咽。 曾经还算繁华的地方已经被烧成黑炭了,街上到处都是被打砸之后的废墟,鲜血成片成片地洒在地上,将士们四处搜寻呼喊,企图找到是否还有哪怕一个偷偷藏起来活下来的人,然而当一个人发出了一声怒吼,大家奔涌过去后,才发现…… 太多人了,数不清的尸体一个又一个地交叠着,层层叠起,让尸体聚成了一个尸堆,腐臭血腥味一拥而上,让有些承受不起的人吐了出来,眼泪混着秽物掉在地上。 蒙钰痛心地吩咐士兵抓紧时间让所有百姓都尽快入土为安,同时也为了不让疫病产生,速度必须要快。 大家含泪抱起一个又一个无辜惨死的人,年沐红着眼睛上前,他比不得那些强壮的士兵,少年身量的他只能去抱那些女子或者孩子,他从尸堆里抱起了一个小女孩儿,她的身上压着一个妇人,是一种保护者的姿态,她刚刚被年肃抱走。 年沐看见小女孩儿紧紧地握着手,他以为小女孩儿是感到害怕,所以这样安慰自己,他有些心酸地想要伸手抚平她的小手,让她放松地离去,然后微微打开手掌后,他看见女孩儿的手心里握着一张纸,被鲜血浸染后变得骯脏脆弱。 年沐小心翼翼地把女孩儿放在地上,他打开被揉成一团的纸,看到上面明显很是慌乱的字迹,“王平安,弟弟,在首令院子里的地窖里,救救他!” 年沐的呼吸变得急促,他甚至都来不及去告诉年横城和年肃,他飞快地往首令府跑去,他知道那是在哪里,他要跑快点,再跑快点。 年肃看见年沐不知道怎么就跑了起,以为他是有什么事情,赶紧要追上去,蒙钰同样注意到了这一幕,他请年横城主持大局,自己也跟了上去,他同样担心年沐年纪还小,被这种惨况刺激到会做出自己也预计不到的事情。 年沐跑得很快,他感觉这是他跑得最快的一次,他用力地踹开首令的门,然后像无头苍蝇一般,四处寻找能打开地窖的办法,年肃和蒙钰赶了上来,看到了年沐的不对劲。 “沐儿,你怎么了?你冷静一点。”年肃拉住了年沐,他捧着年沐的脸,极力地要他摆脱现在疯狂的状态。 年沐被年肃大声地唤回了理智,他赶紧将手中的纸条打开给年肃和蒙钰看,“哥哥,姐夫,你们看,地窖在哪里?还有人活着啊,要找到地窖啊。” 或许有一条人命可以被救下,年沐着急地要知道地窖在哪里,他一直以为自己聪明绝顶,可是当现在需要他发挥聪明才智的时候,他才醒悟,他冷静不了,无法冷静就无法思考。 他只能把希望寄託给自己的兄长们,他坐井观天了,他夜郎自大了,他看到了在小家之外,还有与他毫无血缘的“亲人”在,他不希望也无法接受死亡就这样发生在他眼前。 他终于明白了父亲的壮志,终于明白姐姐为什么要他这一次跟着年横城一起,他要真真正正地长大了,可是他不希望是以这样的方式成长,他想救下这些人,哪怕是能救下一个人也好。 蒙钰和年肃在边疆各城都曾呆过一段时间,他们飞快对视一眼,便兵分两路向着最常见的两处地方走去,一个是柴房,一个是首令的书房。 书房内,蒙钰打开了地窖的门,他喊了年肃年沐过来,然后他从书房架子上取了一根蜡烛,点燃后,年沐年肃也来到了书房。蒙钰将蜡烛递给年沐,然后他站到了门口,虽然现在独人好像从这座城里退了出去,但是以防万一,不能三个人都进入地窖。 而且,蒙钰抬头看着有些黑蒙蒙的天,他无声地哀嘆一声…… 年肃看着地窖底下,他用力地闭了闭眼,然后伸手微微拦了拦年沐,“沐儿……你……” “哥哥,别耽误时间了,我要下去救人,那是一个小女孩儿的弟弟,肯定年纪很小,不知道有没有大人在下面,你看下面这么黑,还不知道他有没有被吓坏了。” 年沐并不理解年肃的欲言又止,他见过皇家朝廷的阴私歹毒,却还没有能够看清战场的残酷。 年肃沉默地站在地窖的入口,他还是选择了让年沐去经历,他只能自己去经历,黑乎乎的入口吞没了年沐,年肃还能看清年沐进去前眼中的希冀。 “啊——” 年沐的痛苦嘶吼声传上来时,年肃和蒙钰同时闭上了眼睛,死亡,是他们在战场上看过最多的事情,想要救人最后发现自己无能为力的事情,他们也不止一次经历过。
第138页 地窖打开,里面没有任何声音传来的时候,蒙钰和年肃就已经知道了结局,而心底最深处的希望终于还是落了空。 年沐抱着一个还在襁褓中的孩子爬出了地窖,年肃和蒙钰的心都一阵刺痛,没人知道为什么会只有一个襁褓中的幼儿被放置在还算安全的地窖中,那时候的慌乱急促和无能为力是他们迟来的人没法去想像的。 或许怀着渴望的人将孩子留在地窖的时候,他们是相信一定会有人来救他们,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里把他们救出去,然而他们还是来晚了。 作者有话要说:  妞妞:娘亲~妞妞把爹爹给妞妞的名字也给了弟弟,平和安都有了,弟弟就能活下来了吧?这真是太好了~…… 第82章 绑架 年沐抱着一个还在襁褓中的孩子爬出了地窖,年肃和蒙钰的心都一阵刺痛。 没人知道为什么会只有一个襁褓中的幼儿被放置在还算安全的地窖中,那时候的慌乱急促和无能为力是他们迟来的人没法去想像的。 或许怀着渴望的人将孩子留在地窖的时候,他们是相信一定会有人来救他们,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里把他们救出去,然而他们还是来晚了。 “是我的错,如果我再跑快点儿就好了,如果我能更早知道地窖在哪里就不用多浪费时间了,是我的错,都是我!” 年沐上来后,没有看年肃和蒙钰,他跪在地上,痛哭流涕,把怀里冰冷僵硬的孩子紧紧搂在胸口,他还没有变成一个顶天立地的大人,却要面临这样痛苦的死亡。 年沐从没觉得死人有这么的恐怖,他也曾把别人逼死,可是那些人没有一个是无辜的,他觉得他们死了是罪有应得,可是他从没想过不是所有人都是因为犯了错才死的。 这些人,这些无辜的人,这场战争中,他们没有犯过任何错,可是就因为他们生长在这里,所以只能跟着城破一起死亡,这样的死亡太沉重了。 沉重得压垮了年沐的膝盖。 看着哭得稀里哗啦的年沐,年肃单膝跪地,他把脆弱痛苦的弟弟抱在怀里,让他把头依靠在他的肩膀,成年不久的年肃已经有了宽厚值得信任的肩膀。 年肃用自己带着厚茧却温柔的手掌一下一下地抚摸着年沐的头,他醉心于武学,但也见识并痛苦过这些无辜生命的流逝,他能理解年沐,却不知该如何安慰。 蒙钰站在一旁,他沉声说:“不是你的错。阿钰,这不是你应该承担的罪责。我是这场战争的主将,我率领将士来晚了,这是我的错;我夺回城池晚了,这是我的错;边城、姜城、商城被破,残忍杀害了这些百姓的独人错了,这是他们的错;阿钰,这绝对不是你的错。” “蒙大哥,你别这样说,你们都没有错,这一切都是独人的错。”年肃否认了蒙钰的话。 年沐趴在年肃肩膀,他用力地将自己脸上的眼泪鼻涕都蹭在自己哥哥的肩上,然后他带着一双坚定而明亮的眼睛站了起来。 “不是你的错,也不是我的错,是为非作歹、胆敢侵扰我们的独人的错;是身居高位却不尽到自己责任的皇帝的错;是有了一个腐朽皇帝控制的朝廷的错!” 年沐说话间眼神越来越恨,他恨透了皇帝,他不止想毁掉他的家,他还已经毁了无数人的家,这样的皇帝根本就不配坐在那个位置。 蒙钰看着年沐,微微皱起了眉头,但是他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等年沐冷静下来后,他带着两兄弟去将年沐怀中的小人儿下葬,他们还要抓紧时间休息,还有两座城等着他们救回。 …… 或许是被商城的惨状刺激后,华朝将士的血性日日高涨,也或许是独人这次来犯最大的依託也只是皇帝压着华朝不敢反抗,当华朝壮士们的英勇下,独人越发溃败,终于在反击的第二十日,蒙钰率军夺回了最后一座城。 然而战争不会就此结束,在边城皇帝举行的庆功宴上,他吩咐蒙钰这一次必须将独人彻底打得无法再死灰复燃,要把他们打回老家,还要把他们打得再也不敢有来犯之心。 最好的办法就是就是将如今的独人王上抓来,用他的头颅祭奠边疆死去的百姓们。 蒙钰自然领命。 华朝城池既然已经收复了,皇上特意带来的将领自然赶紧就请皇上班师回朝,以免朝廷没有皇上坐镇而有所混乱,皇上推辞一番后,便答应了下来。 只是,皇上却特意让年横城护送他回京,话里话外是对年横城的信任,而信任之下最真实的想法,知道的人就是少之又少了。 年横城思虑一番后,还是没有拒绝,他相信蒙钰是可以继续解决掉独人的,他在或是不在并没什么大碍,但是他请求皇上能让他的两个儿子留在这里为华朝尽力,也锻鍊锻鍊他们自身。 原本皇帝是想在回京路上将年横城父子一网打尽的,但是听到年横城的请求,他突然有了另一个想法,如果年横城在回京路上企图谋反刺杀他,然后被护卫斩杀,那么要拿下年肃年沐还有年家其他人不也是轻而易举的事吗? 想到这里,皇上果断的答应下来,十分满意年横城的请求。 一直跟在皇帝身边的张大人却摸不着头脑,算是皇帝的心腹,他是武将,但是身上实际经历的战事,累积的军功都很浅薄,完全是被皇上提□□的,所以此次跟着皇上来,纯粹是为了执行皇帝吩咐下的任务。
第139页 他知道自己完全依靠的就是皇帝,所以对于皇帝说的找机会暗中解决掉年横城父子的任务,他很果断地接了下来,不只是为了讨好皇帝,更是因为如果年横城不死,他占着一个将军的称号,就算没有实权,可是这个位子还是轮不到他。 所以他必须要杀死年横城。 但是张大人忍了下来,他知道比起自己,皇上同样想要年横城死,他不用着急。 皇帝打着的主意,年宵根本不用思虑就知道他的如意算盘,但是她丝毫都不忧虑,和年沐简单商量后,计划照旧执行,一切都在他们掌握中。 翌日,两批队伍开始了各自的计划。 出发继续攻打独人的主将变成了年肃,将士们都知道蒙钰和年肃的关系,再加上皇上亲口答应了年横城要给年肃年沐兄弟历练的,所以对于年肃的领兵,没有人有任何异议。 不过是已经被他们打得苟延残喘的独人老巢,他们无需蒙钰将军也可以完成这个任务。 年肃带着大军追赶了那些残兵败将,与他们进行逆转的攻打。 而皇帝和年横城这边,离开边城、姜城、商城,在花城过去后,有一伙歹徒拦住了皇帝一行人。 “保护皇上!”年横城与张大人一齐出声,只不过一个是出自真心,一个是有所图谋。 年横城并没有想到这是针对他的阴谋,他只以为是他们没有清查出来的被独人招揽了的残余,根本没有想到皇上到现在还打算要他的命。 皇上跟领头的人对视一眼,蒙面的领头人一声喝下,他带来的黑衣人就和皇上的护卫们兵刃相见了起来,年横城护在皇帝的跟前,他是臣子,臣子就理应保护皇帝,这个时候,年横城想不起他们之间出现的罅隙。 但是皇帝却不会忽视,他等的就是这个时候。 然而局中人都没有发现的是,有另一批黑衣人隐藏在树上,伺机而动。 就在皇帝要出手的时候,一支箭划破长空而来,越过年横城径直射向了皇帝握着偷袭匕首的手腕,年横城反应极快地转过身来,却看见利箭的目标,那反着日光的匕首。 外敌在外,被护在身后的人有佩剑不拔只拿着匕首,这究竟是为了什么,刀山火海都经历过的年横城当然明白。 他被皇帝的打算震惊又愤怒到了,虽然他随后还是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正事上来,被围在中心的马车里也还有他的女儿。 皇帝一声惨叫,右手被箭穿透,匕首掉在了地上,这只是开始,这样的变化,所有人都发现了,下一刻,比刚才只多不少的黑衣人加入了打斗。 局势变得混乱起来,黑衣人之间发生内斗,年横城带着众位护卫也加入战斗,总之,把黑衣人杀光,他们就安全了。 …… 寡不敌众,即便是有年横城也不意外,皇后马车上的人也都下到了平地,在看见一具具尸体后,皇后眼睛一翻,立刻就昏迷了过去,她虽然也跟着军队在走,但是她基本上都呆在自己的地方,去伤兵、难民那里帮忙的,也只有年宵和那些奴婢们。 第二批黑衣人的首领向身后的黑衣人比手势,然后用有些苍老的声音说:“快把我们太后娘娘扶起来,送到马车上休息。没眼力见儿的东西,怎么能让太后娘娘瞧见这些东西?” 皇后被妥善地带上马车,皇上怒极,从这人的话里谁能听不出他的意思呢?“逆子!是二皇子叫你们来的?反了,真是反了!” 张大人跪在地上,脖子上架着一把刀,他双股战战,心内说道,这可不就是反了吗?太后当然可以活着,可是这太上皇,不需要啊! 张大人后悔极了,他甚至怒怨起皇上来,若是他没有打算要年横城死,他们也不需要这么少的人马回京,不用掩人耳目,大张旗鼓至少可以安全活着。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旁人的心思,没有人在意。 年横城皱着眉头被两个人控制着,他刚要说什么,就被一个黑衣人打晕了过去,活着的人本就极少,一个接一个被弄晕了过去。 皇帝被人粗暴地打晕过去后装进了麻袋里带走,而年横城、张大人以及皇后等人被一群黑衣人绑着手脚带去了另一个地方,妥善处置了。 原地只留下了年宵和黑衣人首令和其中身量矮上一些的蒙面黑衣人,然后年宵睁开了眼睛,她被黑衣人首令扶了起来,“行了,我们也走吧。”赫然是蒙钰的声音。 准确来说,是蒙欲。 “姐姐,我要等不及了。”年沐拉下了自己的面巾,露出了他的少年模样。 “那就赶紧出发吧。” 作者有话要说:  这本书估计是要轮空到完结啦,也不知道现在的小可爱们是怎么看到我的故事哒? 但是茫茫书海中,我们相遇也是很大的缘分啦,开心(?°3°)-? 我们大家一起继续努力哟! 第83章 六次 皇帝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整个人被牢牢地绑在一个柱子上,四周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清,他尝试着喊了人,但是没有任何回应,反而是他自己的声音回响在四周。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有了光亮,是来自头顶的亮光,太久没有见过光明,皇帝睁不开眼睛,但他还记得昏迷前发生的事情,他怒骂道:“逆子,混帐,你竟敢……”
第140页 “竟敢什么?”温温柔柔的声音在上方响起,皇帝却没能从中获得一丝安全的意味,不知怎的,他内心涌上一股寒气。他慢慢适应了光亮,睁开了眼睛。 他看到一个身穿大红色嫁衣的女子站在了他面前,蜡烛被她一个一个地点燃,头顶的遮挡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盖了回去,他痴迷地看着那个女子,不知不觉间竟轻轻唤出:“连连……” 被皇帝错认的年宵只微微一笑,她画着美艷绝伦的妆,今天她是最美的新娘子,她用自己的婚礼掩盖了她去而复返的真相,头顶是热闹喧譁的宾客来往,而这里是隐秘中即将发生的残酷。 年肃传来捷报,他已经打到了独人的老巢,如今的独人不过是负隅顽抗,要不了多久,他就可以全胜归来。 在这样的喜事下,所有将士都催促着蒙钰不要再耽搁时间,娶妻要尽早,像年宵这样为了他甘愿奔赴战场的姑娘可不多,他要好好珍惜。 被众人起闹的蒙钰顺从了心内的想法,在几座城池在重建、在重新充满生机的好日子里,在所有将士和百姓的欢呼祝福中,蒙钰终于如愿以偿地迎娶了年宵。 武将没有定死的规矩,蒙钰和年宵本就已经被赐婚,定下的成亲日子也早就过了,大家都不拘泥于是否要有高堂坐下,他们说好等回了京都再带着军功去向岳父岳母请罪。 热热闹闹中,年宵和蒙钰被送入洞房,而出门招待宾客的时,蒙钰已经变成了蒙欲。 年宵则独自来到书房内,进入了密室,也是地窖。 “皇上竟然记不清我母亲的脸了吗?”年宵与高连连并不相似,在年宵的记忆里,与那张脸有几分相似的反而是十皇子。 皇帝骤然回神,他不可置信地望着年宵,惊讶于她的话,年宵笑着替他解答: “皇上不用思考,臣女亲口为您解惑吧。是的,臣女知道你与我母亲的关系,也知道你想要杀了我的父亲。还知道,你的十皇子应当是我的亲弟弟。皇上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你——你——”皇上惊愕之下,竟然有些说不清楚自己的话,他本想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不是二皇子做的事吗?怎么和年宵扯上关系?是年家吗?年横城在跟他做戏? 年宵从一旁的桌上拿起一个球状的东西,她看着皇帝,缓缓问:“皇上的时间可不多了,等会儿我弟弟来了,我可不希望你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让他污了耳朵。” “你们想干什么?朕才是皇帝,你们这种乱臣贼子该当五马分尸,千刀万剐,朕警告你们,赶紧放开朕,否则就算你是高连连的女儿,朕也照杀不误。” 皇帝根本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他还以为他依然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可惜,即将被人取而代之的皇帝没有震慑性可讲。 “嗯。看来皇上不想做个明白鬼。” 年宵一边说一边走近皇帝,被束缚着的皇帝根本无从抵抗,那个球状的东西被年宵生生塞进皇帝的口中,让他吞不下吐不出,只能发出狼狈的声音。 头顶传来了声响,年宵笑了起来,“看来,我弟弟带着人来了。” 年沐自己到了下面,然后扶着一个看上去有些年纪的跛脚老头儿下来了。 跛脚老头一到地窖平地上,就掀开了年沐的手,“我老头子还没老到这个地步。”年沐笑笑也不生气。 皇帝看着来人,嘴里呜呜着,也不知道是在骂他们还是在求救,不过,最好还是骂他们吧,免得失望。 “哟,这是谁啊?这不是我们一声令下威风凛凛的皇上吗?”跛脚老头看着皇帝,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近他,干瘦的脸上露出了阴鸷的表情。 在皇帝困惑又不适的表情中,跛脚老头转过身来,看着年宵说道:“大小姐,您放心好了,多谢您给老头子这个机会。我一定会好好招待咱们的皇上的。” 说完,跛脚老头就转回了身,从怀里掏出一把小而精细的刀,他蹲了下来,脱掉了皇帝的鞋袜,他在皇帝赤/裸的脚上比划起来,嘴里念叨着: “皇上您放心,您赐给老头子我的,我可都记着吶,我记了一辈子都要回报你,老头子这刀法练得炉火纯青,一刀该是多少肉就只有多少肉,绝对不让皇上您多挨或者少挨。” 皇帝含糊的声音越发大了起来,可惜关严的地窖门不会透露任何声响,鲜血伴随着皇帝的残嚎晕染开来,不多会儿,跛脚老头便站了起来,他移开的身子将皇帝干干净净的左脚露了出来,干干净净,没有多余的半点血肉。 白骨显露了出来,脚踝处没有刮掉的肉一抖一抖地挂在那里,皇帝的冷汗打湿了他的脸,他大张开的嘴唇也已经煞白,跛脚老头却不在意,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毫不心疼地倒在皇帝的伤口处。 “皇上放心,弒君这种事,我怎么能做呢?老头子不会让您死的。” …… 皇上口中的东西已经被跛脚老头打碎弄了出来,可是低着头漏出口水的皇帝已经没办法大声说话了,他痛极累极,一条腿依然完全只剩下了白骨。 跛脚老头终于收了手,他有些心疼地把自己准备的一个吊命的药餵给皇帝,他沾血的手拍了拍皇帝的脸,告诉皇帝:
第141页 “皇上疼吗?老头子也疼啊,每个阴冷天都疼,老头子的左腿一直疼个不停啊。 可是老头子这腿疼,及不上这心疼,老头子拼命赶回家,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皇上肯定知道,因为您亲自吩咐了死卫来解决掉老头子,哈哈哈—— 可是老头子不容易死啊,我隐姓埋名就是为了等到有人要反你,然后老头子这点微薄之力也能献上了,真是上天的好主意,没想到反你的是我们将军的孩子,我救了大少爷,所以皇上要对我赶尽杀绝,我现在还帮着大小姐和小少爷,皇上肯定要再杀我们一遍吧?可惜了,你杀不了了!哈哈哈哈哈哈” 跛脚老头说完就大笑了起来,他的笑声苦涩而痛快,他很快就冷静下来,跛脚老头也就是曾经救下年肃的军医,他佝偻着身子向年宵行了一个大礼,年宵没有拦他,知道他不做反而会无法释怀。 “大小姐,老头儿够了够了,多谢大小姐体谅,祝愿大小姐和小少爷阖家幸福,多子多福。”说完,跛脚老头就自己爬出了地窖,他还要回去守着亡妻、早逝儿女的墓。 任务发布者晋江发布了任务,年宵拦下了打算接手跛脚老头动作的年沐,“行了,再继续下去,他就直接死了,把人装进麻袋里带走,我可不想在自己的婚房不远处就有这样的人在。” 年沐听话地动作,为了不让皇帝死得太快,他还特意给皇帝包扎了一下,为了方便包扎,他砍断了皇帝只剩白骨的那条腿,皇帝被痛晕了过去,年沐笑笑,省了他把人打晕的步骤。 …… 皇帝必死的局面被年宵阻止了,熟悉的声音响起,时间回到了马车上。 任务发布者晋江很想把时间再往前回转,可是它终究还是没有年宵这样的人类精明,它不能把时间重新拉回还有城没有被救回的时候,这其中的因果它承受不住。 也就是说,年宵其实看透了它,她至少摸清了它的能力,太大的回溯,它也做不了也不能做。 年宵可以重复地进行剩下的四次任务,然后把小白兔年宵带回来,还有蒙欲和她的新身体。 有些受挫的任务发布者只能强调,之前说好的不能完全重复上一次的。 年宵则只是露出了意料之中的笑容,“是啊,所以上一次仅仅只是左腿啊~” “!”任务发布者晋江沉默下来,它算不赢年宵任务者的,它还是乖乖的吧。 兵刃相见—— 落网之鱼—— 兵分两路—— 热闹成亲—— 密室酷刑。 然后又是一轮重复,随着之前每一次的绝望叠加,皇帝看到身穿红衣的年宵终于露不出令人厌恶的痴迷模样了,他从心底里、从背嵴里、从血液里升腾起对年宵的恐惧。 一次,两次,三次,四次,五次,在同一个地窖里看着同一个人,即使皇帝自己没有过去四次的记忆,可是第五次,也是最后一次,皇帝被年宵再一次亲自动手了。 和之前不同,这一次,跛脚老头将皇帝的两只小腿削完后,年宵让年沐送了跛脚老头归家,然后她自己亲自将剩下的两只大腿剜了下来, “你可千万要记得这种感受,可别下一次我看见你,发现你对我无动于衷,这样的话,我可是会很伤心的~” 年宵手上做着残忍的动作,然而嘴里也说着好似亲近的话语,她只完工了一条腿,就被来人打断了。 第84章 镣铐 一次,两次,三次,四次,五次,在同一个地窖里看着同一个人,即使皇帝自己没有过去四次的记忆,可是第五次,也是最后一次,皇帝被年宵再一次亲自动手了。 和之前不同,这一次,跛脚老头将皇帝的两只小腿削完后,年宵让年沐送了跛脚老头归家,然后她自己亲自将剩下的两只大腿剜了下来,“你可千万要记得这种感受,可别下一次我看见你,发现你对我无动于衷,这样的话,我可是会很伤心的~” 年宵手上做着残忍的动作,然而嘴里也说着好似亲近的话语,她只完工了一条腿,就被来人打断了。 同样一身红衣的蒙欲来了,他有些迫不及待地催促着年宵:“一共六次,够了吧?赶快结束,我和小乖的身体,我已经准备好了。” 年宵看着吸气多出气少的皇帝扔掉了手中的刀,蒙欲也不嫌皇帝身上脏,他把人扛着飞快地就走了,年宵沉默地跟在身后,她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她等待了许久,可是当小白兔年宵真的要回来的那一刻,她又有些迟疑。 小白兔年宵真想回来吗?她真的还需要小白兔年宵吗? 皇帝被扔在了军医屋内,这下子是死不了的,年宵和蒙欲只需要确保在军医回来前,皇帝不死就可以了。 军医很快出现在了院子里,年宵知道任务发布者晋江的声音很快就要响起,她扭头看向蒙欲,想警告他,等小白兔年宵回来必须立刻带她来见她,不准逃走,然而当她和他的视线相对时,蒙欲变成了蒙钰。 “任务完成……” 任务发布者晋江的声音,年宵觉得越来越远了,她看着蒙钰的视线落在旁边皇帝的身上,看着他似乎并不打算靠近她的模样,然后伴随着蒙钰一声嘆息,她回到了马车上,眼神中带着森冷。
第142页 一切还是按照之前的剧情在走,只是这一次,黑衣人首领已经变成了新的蒙欲。 他显然也知道了最后发生的事情,这也是他没有预料到的,但是面对年沐,他也无法说什么,只能继续按照之前的打算进行,这一次的目的不是为了让皇帝濒死,所以有些打算改变了。 所有昏迷的人都被带去了同一个院子里分开关着,年宵带着跛脚老头来到了关押皇帝的地方。 “大小姐,已经准备好了。”跛脚老头带着怨恨的目光盯着如今床上昏迷着的皇帝,但当他向年宵说话时,却露出了一个还算慈祥的笑容。 不仅是因为年宵也算是他的晚辈,更是因为年宵给他的承诺,她要将这个狗皇帝拉下马,等他的利用价值结束后,不管是尸体还是还有口气的活人,都会交给他处置。 两种可能,都让跛脚老头感到期待。 年宵从跛脚老头那里接过一个瓷瓶,蒙欲从外走进,彻彻底底换了一个人,然而他给人的感觉依然没有改变,对外,他从回来就告诉了年沐,他是年宵的一个谋士,加上年宵的暗号,没人怀疑他。 蒙欲非常轻松就来到了屋内,看着还在昏睡中的皇帝,他想也不想便直接从桌上拿起了茶壶,也不管里面是热水还是冷水,冲着皇帝的脸便浇了下去。 皇帝呛了口水便醒了过来,从他没有什么变化的皮肤上可以看出,这茶水并不滚烫,跛脚老头有些遗憾地收回了视线。 “大胆!你们竟敢帮着那个逆子……唔……”皇帝被浇了水,手脚被绑住,眼睛还糊着睁不开的时候,就先大声怒骂了起来。 然而年宵眉头都不皱一下,径直上前捏住了皇帝的下巴,然后将瓷瓶单手打开,将里面的一颗药丸灌了进去,皇帝震惊之下,居然“咕咚”一声真的吞了下去。 年宵施施然退后一步,看着皇帝仰躺在床上,因为手被绑在身后的原因,整个人没有平衡,想要翻转过来让自己吐出去,却摇摆许久也还是没能翻身,就像是一只穿了黄褂子的乌龟。 笨手笨脚的。 年宵示意蒙欲将人提起来,皇帝终于在床上坐了起来,但他已经明白自己恐怕是吐不出刚刚被餵的东西了,他看着前面站着的年宵,这是他唯一认得的人。 然而昏迷之前,他们分明还是一样的俘虏,醒来之后年宵却变成自由站着的人,这意味着什么,皇帝并不难猜到,他的理智告诉他,面前这个看似柔弱的女人也不足为惧,就算还有两个陌生的男人,可他是皇帝,是皇帝! 但是,皇帝不知道是怎么了,他的情感却劝告他安静,告诉他让他不要激怒眼前的人,他觉得他应该庆幸自己是坐着的,否则他恐怕就要被人看到他此刻颤抖的双腿。 说不上为什么,但是皇帝抢先移开了视线,他在恐慌,他在感到无以言状的巨大的恐怖。 因此在年宵告诉他,刚刚他吃的是一种剧毒,这毒会潜伏在他体内,必须每七天吃一次解药来续命时,他立刻便相信了。 若是每七天没有吃到解药,那他就会看到自己的皮肉之间出现缝隙,然后感到奇痒无比,最后发现每轻轻挠一下,就有一层皮被抠下来,皮没有了就只能继续抠肉了,越抠越痒,越痒越抠,直到露出白骨,然后指甲刮着白骨,直到把自己的骨头也抠穿为止…… 年宵形容得太具体而生动,让皇帝居然觉得自己此刻就浑身痒得不行,他瞪大了双眼看着年宵,张开的喉咙里发出了求救的声音。 然而年宵却恍若未闻,她继续说:“你放心吧,我身边的老先生会跟着你,他会在你能感受到这种药效之前将解药给你的。” 皇帝像是从岸上终于返回水中的鱼,他大口大口地呼吸,身上的汗水打湿了里衣,他看着跛脚老头,眼里满是希冀。 没人理他,年宵继续道:“所以,为了皇上的身体,这位老先生必须要时刻地跟着您了,还希望皇上不要介意。 当然,如果皇上介意的话,也没有关系,还剩下六天的时间,您可以立一个遗诏,然后我会按照二皇子的意思修改遗诏再请我的父亲将它带回去。 这样也好,未来的皇帝陛下最好还是通过继位的方式登顶会比较好。” 说完,年宵冷冷地盯着皇帝,口中冰凉凉问道:“皇上,您真的决定了吗?” “没有!朕没有!朕答应你,朕什么都答应你!” “很好。” …… 年宵让蒙欲留在这里,暂时没有问询小白兔年宵的消息,她沉着周身的气息坐上马车,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年宵闭目凝神,没有发觉她终于还是分出了“更”重要。 年沐驱使着马车回到了商城,一切就像经历过的那五次一般,她回到了多位将士们驻扎的地方,蒙钰带着人照旧四处巡查,她被人劝着到了蒙钰暂住的单独的府上。 然后蒙钰回到了商城,在大家的哄闹下,他郑重地请求年宵嫁给他。 在周围无数人的起闹声中,年宵分明从蒙钰眼中看到了痕迹,是他无法隐藏的熟悉,他还记得之前的事,他突然掌握了身体,发现她不是他以为的那样良善的年宵,她并不知道他分明记得,为什么还要继续求娶她。
第143页 但是没关系,她本就不是好奇的人。 按部就班,第一次和蒙钰拜堂成亲的时候,年宵根本没有嫁为人妻的喜悦,这理应是她最真实的一次,然而她依旧没有恰当的情绪出现。 细嫩的双手紧紧捏着手中的红绸,送入洞房之后,熟悉的闹洞房让年宵美艷异常的模样显露出来,她脸上印着胭脂红,将她原本的阴冷压了下去,只有偶尔的眉目转间才能窥见分毫。 众人离去,她留下了本该出去招待宾客的蒙钰,在他的注视中,她亲手递过去一杯合卺酒,蒙钰毫无防备,与她坐在床沿交杯饮尽。 然后他失了知觉倒在床上,年沐在外听得动静,挥退了奴僕,自己出去代替蒙钰招呼宾客,五大三粗的汉子们也不顾及年沐还是个少年,荤段子一个接一个地冒出来,年沐只乖巧笑着。 他不知道姐姐要做什么,但是弟弟嘛,自然是姐姐想做什么,他便帮着做什么啦。 …… 年宵看着床上昏迷着被扣上了镣铐的男人,她轻声说:“为什么不乖一点呢?一辈子不发现不就很好吗?” 年宵的手开始勾勒起蒙钰的眉毛、眼睛,从眉心划到鼻尖,然后落在蒙钰的唇峰,她一下一下轻点着,很快又被那墨发勾走了视线,她着迷地抚摸起那黑发来…… 外院的声音一点儿也没传进来了,不知是众人有意识地放低了,还是太晚了大家都结束了,看外面的天色,应该是后者。 年宵的视线依旧移也不移地放在蒙钰的脸上。 蒙钰在床上勾起了嘴角,他缓慢地在年宵的注视下睁开了眼睛,他轻轻地晃动着自己被铁链禁锢着那条腿,发出了轻微的声响。 然后他伸出了双手,把自己的双手放到了年宵的眼前。 作者有话要说:  心情复杂的作者烟在这里期待大家的收藏与评论哟 看到有读者在问为什么年宵要囚禁蒙钰,可能作者烟写得有点隐晦哈,之前年宵已经决定如果蒙钰发现她内心是黑的,不是她表面那样的,她就会彻底不再遮掩,直接把蒙钰绑起来,不让他离开~ 现在就是这个时候啦,第五次折磨皇帝的最后,年宵发现蒙钰取代了蒙欲,他发现了皇帝的惨状,而年宵身上也沾满了血,再加上他的嘆息,也就是说,这个时候年宵就知道蒙钰发现她做的残忍事情了。 时间回转之后,年宵再一次去见蒙钰,发现蒙钰的眼神一点儿也不陌生,没有掩饰,就像是和她一样,经历了五次一般,所以她认为蒙钰发现了一切,然后他就会想要离开,那么她接下来要做的就是不让他离开…… 至于蒙钰到底想不想离开,一切尽在下一章! 亲亲(?°3°) 第85章 夫妻 年宵看着床上昏迷着被扣上了镣铐的男人,她轻声说:“为什么不乖一点呢?一辈子不发现不就很好吗?” 年宵的手开始勾勒起蒙钰的眉毛、眼睛,从眉心划到鼻尖,然后落在蒙钰的唇峰,她一下一下轻点着,很快又被那墨发勾走了视线,她着迷地抚摸起那黑发来…… 外院的声音一点儿也没传进来了,不知是众人有意识地放低了,还是太晚了大家都结束了,看外面的天色,应该是后者。 年宵的视线依旧移也不移地放在蒙钰的脸上。 蒙钰在床上勾起了嘴角,他缓慢地在年宵的注视下睁开了眼睛,他轻轻地晃动着自己被铁链禁锢着那条腿,发出了轻微的声响。然后他伸出了双手,把自己的双手放到了年宵的眼前。 他笑着看着年宵说:“宵儿,来,手也给你绑住。” 年宵的手还放在放在蒙钰被松散开的墨发上,她好像突然才反应过来一般,她的手穿过了蒙钰的发,白与黑交缠了起来,她眼中的情意被掩下,冷酷与决绝浮在表面来。 她用力地握紧了手,指间含着黑发,用力的拉扯让蒙钰的头也发生了偏移,但是疼痛却没有让蒙钰收回自己的手,他依然看着年宵,捨不得移开视线,把手往年宵眼中继续挪去。 “宵儿,我不会挣扎的,你想做什么就来做,我不会拦你的。” 年宵没有因为蒙钰同往常一样的温柔而放松下来,手上继续用力,将蒙钰的头有些狼狈地扯到了床边,他的手也因为姿势被拉扯,而无力地重新放回到床上。 “蒙钰,你不是看到了吗?你不要装作你没有看到,皇帝那副惨样,就是我亲手造成的。不管你是想自欺欺人还是矇骗我让我放松警惕,我都不想那样做了,你认清现实吧,我永远都不会让你有机会离开的。不要惹怒我,我不想弄坏你。” 年宵坐在床沿下,她将头靠近了蒙钰,贴着他的耳朵一字一句地提醒他,空出的左手一点一点地划过他的手腕到手肘,最后停到了他的喉咙上。 蒙钰动了动喉结,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喉结贴着年宵的手指蹭了蹭,他没有因为年宵的话而有任何被拆穿或者恐惧的表情,他只是温润地躺着,用年宵感到满意的放松姿势。 然后,在年宵骤然警惕起来的时候,蒙钰好似不察般继续将手靠近年宵放在他脖子处的手,年宵没有动弹,她想知道蒙钰究竟想做什么。 蒙钰并没有做出让年宵不得不惩罚他的行为,他只是拉着年宵的手放在了自己胸膛,让年宵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他对她从未变过的心跳。
第144页 “宵儿,我何时想要欺骗你?你现在知道我看见了你做的一些事,那你怎么不探寻一下,我究竟知道了什么?知道了多少?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蒙钰的引导让年宵因为他而变得有些不理智的思考回炉,她只是略加思考,便知道了他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你早就知道了?你能够察觉到蒙欲占据意识的时候发生的事情了?” “嗯。”蒙钰温柔承认。 “没有人点破你,你怎么能发觉呢?”年宵红了眼睛,不是觉得委屈难受,而是一种激动被压制的状况,她隐隐觉得她似乎是要真正地得偿所愿了,这种得偿让她兴奋得连身体里或许曾经被变得冰冷的血液重新滚烫起来,它热烈地流动着,循环着。 同时,她又感到害怕,如果这些带来的不是拥有而是失去,那么她在努力克制自己,不要过于兴奋,她不想最后因为失望而对蒙钰做出太过的事情。 幸运的是,蒙钰没有给她带来失望,他的手压着年宵的手平放在自己的左心口,他压开了年宵的手指,用自己的手指插进了年宵每一个指间,和她拥有最紧密的接触。 “因为爱你,因为想要更加了解你,因为无论如何也想永远和你在一起。无法忍受或许有另一个人会背着我和你在一起,不能容忍我有限的和你相处的时间里还要被别人占据,我怕你分不清哪一个是我,我怕你爱上别人,所以我要看到他,我要看到他究竟做了些什么,我要让他不能拥有你……” 蒙钰的话被年宵俯身的吻吃了进去,她冰冷的双唇贴上了蒙钰温热的唇,她没有半分迟疑就去撬开蒙钰的牙齿,蒙钰环住了年宵欺身上来的细腰,顺从地张开了口,任由年宵的小舌在自己口中肆意摩挲挑逗,去汲汲索求着她的安全感。 一直到年宵的双唇变得鲜红,直到她的身体由内而外地热起来,她终于带着涟漪的双眼拉开了和蒙钰的距离,两人之间拉出了一条暧昧的水线。 蒙钰抱紧了年宵的软腰,让年宵和他紧紧相连,让她只有双手用力撑在他的耳边才能让她的上半身翘起,才能让她看清蒙钰的脸, “宵儿,确定了吗?我爱你,无论有任何事,无论你做了什么,我都会和你在一起,我永远都不会松开你的手。” 年宵的眼神有些迷离了,她单手撑在蒙钰耳边,另一只手有些着迷地抚摸着蒙钰的眉眼,她听到蒙钰又问,“你确定了吗?” 年宵缓慢地点了点头,她确定了。 一瞬间,上下颠倒,蒙钰右手放在年宵的后脑与后颈交接处,用最好的位置逼着年宵迎合他的亲吻,年宵没有抗拒,她将自己完全地交给了蒙钰,她被动地承受着属于蒙钰的在压抑了许久之后的放纵的、激烈的深吻。 被蒙钰放开的时候,年宵的衣衫已然在意乱情迷中被打开,柔软的雪白让蒙钰的眼神变得幽深,他闭眼一下一下地亲吻这年宵红肿的唇,粗重的呼吸声响在安静的房间内。 年宵没有说话,她只是安静地伸手往下,拉开了蒙钰衣裳的扣,无声比有声更能煽动人…… …… 戴着镣铐的腿压上了一双白嫩细长…… …… 他们是真真正正的夫妻了。坦诚相待,耳鬓厮磨。 …… 边疆一事很快也结束了,年肃带着独人首领的头颅回来,被边城人高高挂在城门上,以示警告。警告那些企图攻打侵略他们的人,量力而行。 皇帝在性命的威胁下早已经和年横城等人踏上了回去的路,皇后也知道自己儿子开始造反。 蒙面黑衣人全都换了一身装扮,将自己变成营救皇帝等人的壮士。 然后被皇上亲封为护卫队,至于消失不见的年宵,皇帝也只告诉年横城,她来请求他,希望能陪在蒙钰身边,他便答应了。 年横城纵使心里对皇帝产生质疑,但他是臣子,除了在心内提高警惕外,不会有有多余的举措。 各路人马前后回到了京都,知道年宵已经回府的梦霜很快回到了年宵自己的院子里。 “主子。”梦霜欢喜着唤道,方妈妈四处吩咐着奴婢们赶紧收拾东西,梦霜不解,当抬头看到年宵时,才恍然大悟,主子已经换了妆发,不再是未出阁姑娘家的模样,而是端端正正的妇人了。 年宵已经嫁为人妻,眉眼间带着妻子的柔情。 “主子?”梦霜的声音变得有些迟疑了,她有些无法适应,怎么这一遭过去,主子就要变成蒙府的人了呢? 年宵轻轻点头,她问道:“让你留在京都做的事情都做好了吗?” 梦霜听到年宵依然熟悉的语调,赶紧点头,露出一个笑容,“当然,主子放心。如今外面大街小巷只要用心,都能从那些人口中听到,监国的二皇子真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将来一定是比皇上更好的皇帝之类的话。而且绝对查不出源头。” 年宵既然已经决定要先假装站在二皇子船上,那她自然不会只在皇帝那里动手脚,这边谣言一出,不仅是前不久刚刚回京的皇帝内心愤怒,并且更加相信二皇子真的在图谋不轨外,那些大臣们,嘴上不说,心里也会有想法。 二皇子是要做大动作了。事实胜于雄辩,就算二皇子有所发觉,他也没法轻易扭转大家的印象。那么大皇子一派坐不住就是指日可待的了。
第145页 问过梦霜,知道她虽然已经和不三定下来了,但是依然不愿离开她,利用了梦霜与不三亲近关系的年宵便让梦霜也去帮方妈妈的忙,蒙钰现在应该还在宫内向皇帝回报消息。 等他出来到年府跟年横城和史氏告罪后,还要将年宵迎回家,至于说的再办一次婚礼,被年宵果断拒绝了,这很麻烦,年宵确实不在意这些形式。 梦霜下去后,年宵唤来方水,将放着梦霜被撕成两半的卖身契的木盒给他,让他送去不三那儿,亲手交给不三。 这些平常的事处理好后,年宵状似平静地端起一杯茶,举止温柔地浅尝一小口,内里却用着冷淡如冰的语气说: “若是阿钰可以因为太在乎我而察觉蒙欲的变化,从而也暗自关注起蒙欲的动静,一体两魂互相觉察本也不是什么天方夜谭的事。 所以阿钰可以知道蒙欲做了什么,知道我做了什么,我相信。 但是,回转时间之后,为什么阿钰没有被消除记忆,嗯?任务发布者啊,或许你可以好好跟我解释解释。” 作者有话要说:  撒花庆祝,蒙小钰终于把年小宵抱回家辣!!!!请刚刚参加完婚礼的朋友们补交一下营养液份子钱哦哈哈哈哈哈哈~ 第86章 夜语 面对年宵的质疑,任务发布者晋江沉默许久,还是用回最开始平静无波的系统声回答: “对不起,是本任务发布者被人类的情绪影响,因为你们抓住漏洞的行为而不满,所以没有处理蒙钰的意外。” “嗯。既然你先做了这一步,那么我希望你解除跟我的联繫,从此以后,我自己做的一切都由我自己决定。”年宵告诉它。 任务发布者晋江很快出声道:“你确定吗?在此之前你打击了我,然后我找机会打击了你。那么我们可以继续合作下去,就像最开始的时候。你不能否认,我的确给你带来了好处,否则你早就死了。” 年宵没有迟疑地回答:“我确定也并不打算否认。不过你给我带来好处,相应的,我应该也给你带去了好处,大概是你每次任务完成后说的那些营养液之类的吧,可供我怎么样,多余的或者绝大部分其实是被你自己留下的,对吗?我可不相信天上会掉馅饼。” 任务发布者晋江用沉默告知年宵,她说对了,它的确占用了绝大部分资源,这是它必须要获得的。 良久,在蒙钰过来接她的时候,年宵听到了任务发布者晋江最后的话,“希望你不要后悔。” “自然是不后悔的。荣华富贵、平安度日或是一朝失败、阶下之囚,我都可以接受,最后的胜败理应靠我们自己。” 一段很长时间的交易就到这里画上终止。 年宵看着门口向她伸手的蒙钰,微微笑了笑,将手放了上去,感受到他用力的回握,知道他心思的年宵只得安慰他道:“无事的。阿肃和沐儿会为你求情的。” 蒙钰苦笑片刻,“若是只被打一顿,那便就是再好不过了,我只怕岳父岳母不捨得放你走。” 这才是蒙钰紧张万分的原因,他不等着回京才成亲,一个是因为忍耐不下去了,另一个则是想着提早成亲的后果他一个人受了,他扛得住。 可是回到京都之后,抛却战场附近涌上头来的热血,他才猛然发觉,这哪里是一件被揍就能解决的事情啊。若是被揍,他就可以将自己的妻子顺利带回家,那他宁愿多被揍几次,怕只怕人被拦下啊。 蒙钰的紧张,年宵还真不能感同身受,因为她一回府就去拜见过年横城和史氏了,虽然史氏红着眼睛捨不得她,但都没有说出让她继续在家多留几日的话。 他们是过来人,怎么会不理解他们呢? 更何况,刚成亲就在娘家呆着,说出去也会有猜疑,不管年横城想不想得到史氏都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 看着当局者迷的蒙钰,年宵悄悄抿嘴笑笑,然后任由他在一边紧张着。 新婚夫妻相携而来拜见长辈,出乎蒙钰的意料,年横城的脸色虽然不算太好,但是并没有为难他,动武更是没有这个打算。 史氏就更温柔了,她握着年宵和蒙钰的手,嘱咐他们要和和美美的,虽然极捨不得年宵,却也只是让他以后必须多带年宵回来看看。 蒙钰自然是忙不迭地应了。然后被年肃年沐两兄弟送出府,该打一架,年肃早在得胜归来发现姐姐就被人拐走了的时候,跟蒙钰来了一场,准确来说,是他单方面揍了蒙钰,对这个小舅子,蒙钰自然是没有还手的。 至于年沐,他从来就把蒙钰当他们自家人,姐姐和蒙钰究竟是怎么成亲的,他是一清二楚,更何况婚礼上,他还帮着年宵“整治”了蒙钰,还确实不太好意思摆谱,于是接受得最为爽快。 回到蒙府,因为迎来等待已久的女主人而焕然一新的庭院,终于让蒙钰找回了神志,直到此刻,直到年宵真的和他一起进入了他们的新房,他才真正地放下了心。 蒙钰不顾周围还有奴僕在,他兴奋地托起年宵,将她搂在怀里实实地转了好几圈,年宵也不羞涩,周围的奴僕都极有眼力见儿地退离开后,她握着蒙钰的手臂,跟着笑出了声。 院外的卓伯欣喜得老泪纵横,他没有辜负老爷夫人的嘱託,把小主子照顾得很好,也代替他们看到了小主子成家立业的模样了,他可以好好下去见老主子们了。
第146页 …… 晚上,一番折腾后重新躺会床上的蒙钰将已经精疲力尽的年宵搂在怀里,他轻轻地在年宵额头落下一个吻,年宵已然累了,埋在蒙钰肩窝里只略微勾了勾唇,然后便提不起力了。 依然十分精神的蒙钰却想和年宵有更多的时间,他微微晃动起年宵,甚至撒着娇让年宵先别睡过去,年宵无奈地睁开眼睛,成亲之前,她真不知道蒙钰还能这么幼稚。 “干嘛啊~?”年宵的声音绵软中带着几分沙哑,显然是之前使用过度的原因,蒙钰自然听了出来,他心满意足地将年宵搂得更紧些,然后回答她。 “也无事……”蒙钰就想和年宵多一点时间相处,他也可以让年宵就这样睡过去,可是他有时候总觉得要是年宵睡了没有动静,就好像这一切都是他的梦一般,这让他惶恐,他不想那样,所以不敢让年宵睡得太快。 可是不知道蒙钰真实想法的年宵只以为他是活动得太兴奋了,可她是真的累了,怕他等会儿还想继续,年宵只想自己下一刻就真的睡过去。 听到蒙钰说没事,年宵果断地继续入睡,结果刚要睡着,蒙钰又哄起她来。 想睡不能睡的年宵真的要愤怒了,她一口咬在蒙钰的肩膀上,想让他知道痛就感觉冷静下来,不要再躁动。然而蒙钰根本不觉得痛,他还默默伸手抚摸着年宵的后脑勺,就像安抚炸毛的猫一般。 年宵泄气地松了口,闷声说:“你要是有事就赶紧说,要是没事再把我弄醒,我就去偏房睡了。” 年宵这一威胁比什么都管用,蒙钰立刻就不敢再胡闹,可是还是想多听会儿年宵的声音,蒙钰急忙找事情问,想来想去只有一个,“那宵儿,你跟我讲讲蒙欲和之前你说走掉的那个另一个你,现在他们怎么样了?那个人不来看你吗?” 年宵变得精神起来,瞌睡一下子就不见了,她的沉默让蒙钰发现自己问了一个烂问题,但是年宵并没有回避, “她现在有了自己的名字,叫年晨晨,是蒙欲给她起的,她不会来了……因为她离开的时间有些久,她虽然回来了,但是已经忘了我,只有一些些微的事情还有印象。这样的小白兔年宵,我已经没必要见了,没有和我相伴那么久的记忆,就算好像是同一个人,但在我看来,也不一样了。” 年宵回忆起蒙欲告诉她的事情,有点描述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在怎么想的,所幸就简而概之了。 蒙钰察觉到了年宵有些不甚明显的迷茫低落,他不再多话只是抚摸着年宵的背,一下一下轻轻拍打着 :“娘子,睡吧,她本就不会永远陪着你,晚一步早一步其实没什么差别。但是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睡着之后,或许梦里我也会在的。” 年宵无声地笑了,她环过蒙钰的腰,如同抱紧自己绝对不要失去的宝贝。 临睡着之前,年宵才突然想起,之前她安排人做的事情……她和小白兔年宵或许会有很长一段时间各自生活得很好,但是终有一日,她还是会亲自回到她身边来的,她只管等着就好。 …… 该回来的人已经回来,该拥有的人也已经拥有,想折磨杀掉的人也已经被她一遍一遍付诸过痛苦,年宵心里的执念倏忽间便散了,她从来都是讨厌麻烦的人,权势、地位,只要在不影响到她的安慰生活之外,她根本提不起兴趣。 皇帝被他们控制住,有跛脚老头在,太医院也逐渐被吸纳,蒙欲给自己新造的身份,有皇帝作为后盾,他轻而易举地进入皇宫守卫的中心,将其中的权势牢牢抓在手中。 蒙欲为的不是别的,而是小白兔年宵,即是年晨晨,如果他没有能力,他就无法护得年晨晨周全,他不愿意让年晨晨想起年宵来,所以他必须要在年宵的计划里占据举足轻重的位置,才能威胁到年宵。 对于蒙欲的警惕,年宵根本就没打算去解释,反正以后他们俩也不会成为朋友,盟友就够了。 因为年宵和年沐等人的推波助澜,大皇子和二皇子之间的斗争越发激烈而明显了起来,值得庆幸的是,因为边疆之事解决得还算快,二皇子和方澜衣的婚事虽然已经在筹备中,但终究还没有成亲。 皇帝本就深深忌惮起二皇子,如今不过是顾及到自己体内的毒,和不知道朝廷中究竟那些人已经被二皇子拉拢了,所以为了他的安全,他必须暂时与人周旋,但是他暗地里还是捧了大皇子起来,让二皇子暂且不能再想着对付他这个老子。 年沐对他的想法一清二楚,来找年宵时说得极为讽刺,但是在外,他们的人都只当不知道皇帝的打算。 如今二皇子和方澜衣的婚事将近,年宵在确定方澜衣内心的确不想出嫁后,便让人告知了年沐,让他安排。 不出一日,年宵便从欢天喜地的方澜衣那里听到了消息,皇宫里说方澜衣八字与二皇子有冲撞,之前没有算出是失职,但是无论如何这门婚事只能作罢了。 不管外界人是为她感到庆幸还是觉得她福薄,总之她自己是格外欢喜的。 因此,她给自己唯二两个最好的姐妹送了请柬,邀她们来府上赏花,当然了,对外的说法是需要安慰。 赏花约在了应当是好天气的一日。 作者有话要说:  我才知道晋江原来会自动首行缩进的π_π
第147页 终于不用手动每段按两个空格了π_π ——愚蠢又勤劳的作者烟 第87章 赴宴 年宵和贺梅青谁都没有扫兴,都去赴了方澜衣的赏花宴,本来方澜衣以为虽然两人都来了,但是还是需要她在其中缓和气氛的,毕竟贺梅青自己亲口说的,她并不喜欢年宵的。 然而让方澜衣意外的是,她居然看见听见年宵和贺梅青相谈甚欢,这真的是太出乎她的意料了。 不过她对此乐见其成,甚至为了让两人发现对方的优点她这个主人还找机会撤离,给她们单独相处的时间。 年宵和贺梅青没有辜负方澜衣的好意。 “贺姐姐是真的喜欢澜衣姐姐吧,这才能忍着对我的不喜,前开赴约?”年宵看着贺梅青说得直白,所谓关系好,自然是要先敞开心扉沟通的。 贺梅青柔柔笑道:“我虽长你两岁,但是并不及你,你如今嫁了如意郎君,很是让人羡慕,我理应在这方面唤你一声“姐姐”的。” 贺梅青说话温柔,眉目神情都带着温暖的笑意,若是往常,年宵可以确定地知道,贺梅青就是用开玩笑的方式把自己的嘲讽表露出来。 然而此刻,看着她的模样,年宵略略低垂了眼睛,她还真不能确定了,感觉上居然真的只是在开玩笑? 年宵心中藏有疑虑,嘴上依旧直来直往,“姐姐这话说的,难道是一夜之间就不想承认自己之前对我的不喜了?我眼中的贺姐姐可不是这样的女子啊,你对我不喜自然有你的原因,你突然又对我表露善意,我也非常想得知其中的内涵,贺姐姐,你愿意满足妹妹吗?” 贺梅青盯着年宵认真的脸,眼中神色未明,好一会儿她点点头,“既然妹妹不愿意虚与委蛇,姐姐自然也不能不坦诚了。这杯茶,就当作酒,让我以茶代酒,向我对以往因为误解而对你的冷淡不喜都表示歉意。” 说话的同时,随着声音,贺梅青举起了自己手边的茶盏,她们如今坐在花园中间的竹亭里,四周有着轻微的风吹过来,年宵看着举起茶杯的手腕,风吹着上面套着的衣袖,显现出一股柔美。 年宵倏忽间笑了,她抬手摩挲着手边的茶盏,却没有要端起来的意味,“姐姐的意思是,过往的一切烟消云散?包括你最开始故意请来朝光,诱我因为蒙钰而被朝光公主敌视以及之后的所有事吗?” 贺梅青脸色不变,没有因为年宵的话而有任何失态,她淡定地点头回答:“是的,就是从前所有,我对你的敌视、冷遇以及陷害,这一杯茶过后,那些小事就都翻篇了。” 年宵若有所思地看着贺梅青,她直觉这一番举动对贺梅青来说,至关重要,那么究竟是哪一环节呢? “就这么平平淡淡地就过去了?就算没有对我造成太大的麻烦,但是姐姐不能想着占妹妹便宜吧?”年宵轻飘飘地说着,话中的意思显然就是要翻篇,那就要贺梅青做出弥补的具体补偿。 意料之中的事情,贺梅青刚要开口承诺,年宵就已经移开了视线,然后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贺梅青微微愣后,露出了最真心的笑意她也紧跟着饮尽了手中的茶水。 但是贺梅青依然给出了她的承诺,“妹妹如此宽容痛快,姐姐自然不能让你吃亏。在我力所能及的事情之中,我可以为你办一件事情,或者答应你什么条件。” 说完,贺梅青就等待年宵的开口。 而年宵却在回忆她和贺梅青不多的交往中能透露给她的信息,包括她并没有和她直接交往,只是偶然看见或听见的有关她的事情,大脑飞速运转,依稀间,年宵好像抓住了什么。 “是吗?姐姐这样大方啊,那妹妹就不跟你客气了,正好我这里也有一件挺愁人的事情想解决呢。不知姐姐可否让大皇子当众质疑二皇子的身体有残缺,当不得这尊贵位子的有利继承者?” 年宵似笑非笑看着贺梅青,好像不知道自己说的话是多么不可理喻一般。 贺梅青睁大了眼睛,看着年宵不似作伪的表情,她沉默了,陷入思考。 良久,贺梅青郑重问:“你们年家不是不在皇位争夺中站队吗?” 年宵闻言笑容的幅度更大了,“贺姐姐,你当知晓,若我们不有所改变,那么满门的倾覆就不远了。” 说的的确是这个道理,“那么你也是想要让大皇子登上皇位?”既然年宵已经摆明了态度,贺梅青也没必要自欺欺人地隐藏自己的拥护,一个“也”字显然将年宵也拉入自己人之中。 贺梅青突如其来的亲近并没有使年宵因此而开心,她甚至毫无波澜地接了一句,“非也,我们年家应当是支持二皇子的。” 在贺梅青眨也不眨的视线中,年宵补充道:“暂时。” “那么,二皇子是真的有残缺还是要藉此让大皇子失误呢?” 年宵笑笑,她坦诚道:“姐姐。我也不与你兜圈子了,你的心意,妹妹愚钝,但多少看出了几分,我父亲和阿肃向来都只管做自己的职责以内的事情,虽然危险就在眼前,但是他们是下不了决心的。所以只有我和小弟多用几分心了。 既然做了就要确保以后可以安然度日,如果以旧换新,新的依然是坏的,这又有什么意义呢?你说,是这个道理吗?”
第148页 和聪明人说话,就不用解释太多,贺梅青思绪转了转,就恍然大悟,她看着年宵的眼中欣赏居多,还有几分赞嘆。 “看样子,妹妹是既不打算拥护大皇子,也不打算成全二皇子了。那么,二皇子身体残缺自然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只不知晓大皇子是不是也同样被妹妹的人手一併解决了?” “看来姐姐是愿意和妹妹合作了?”年宵不答反问。 贺梅青盯着年宵看了一会儿,见她在自己的视线里依然保持着恰到好处的笑容,不急不躁也不扭捏,“我会完成之前妹妹提到的事情。至于之后还要不要合作,那就要看二皇子被斗败后,大皇子是否可以安然无恙了。” 贺梅青的意思显而易见,如果年宵真的有能力把大皇子和二皇子都弄得身有残缺,这个合作她自然愿意应下。 这个回答,贺梅青完全做得了主。她只需要告诉她的母亲,当年她是如何没能参加选秀的真相,相信她的母亲就不会再愿意支持贵妃了,至于她的父亲,忠君忠君,忠的理应是君而不是某个皇子,谁最有可能上位,谁才是君。 “那么还请贺姐姐仔细观赏了。”年宵意料之中地点头说道,她停顿一秒后,状似无意间说道:“别说这些烦人事了。 姐姐是是独女,相比是不用操心弟弟们的事情的,妹妹真是羡慕姐姐。” 听到年宵非常生硬地扯出话题,若是别的,她自然也能扯开,但是看着年宵笑着的模样,她是吃准了她捨不得放过这个机会的,贺梅青也不扭捏,心中也分明年宵是看明白或者至少猜到了她的心意。 “是吗?我倒还羡慕妹妹家里热闹呢。妹妹要是愿意,可以和我说几句,让我也一起热闹操下心啊。” 贺梅青既然不介意让年宵证实她的猜测,年宵自然也要让她尝到甜头。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我那弟弟,也就比我小上几天而已,像他这样年纪的男子,就算还没有成亲,也应当有心仪的姑娘,再不济,也得有个偏好的姑娘类型吧。 可是母亲和我都问过他,愣是没有,这不就让人发愁了吗?哦,好在我那小弟倒是聪明,怕是阿肃不好意思跟我们讲,前不久偷偷去他兄长屋里翻翻找找的,还真被他翻出了蛛丝马迹。” 年宵适时地停顿了下来,看着贺梅青不复刚才冷静的模样,心里满意,他们年家的儿女就是厉害,轻轻松松就有厉害的人青睐,很好,等回去好好夸奖一番阿肃。 贺梅青当然知道年宵现在停下就是在等她着急发问,看她上心的模样,她不想因为面子就放过更了解年肃的机会,只犹豫了一小会儿便直接开口询问下文。 年宵回答的话让贺梅青红了脸,话中对年肃藏在枕头下的香囊模样的描述,真正就是她亲手做的那个。 看着贺梅青陷入害羞和欢喜的脸庞,年宵微微笑着饮了一口茶,她也没有骗她,至少在年肃心里应该对贺梅青是不同的,不管他怎么冷淡假装,收了人家的香囊,还不小心地掉在了床上,怎么想,也不能不多想吧。 更何况,她只是将场面稍加修饰一下而已。年肃在外面过于老成严肃,还是要女子多主动,这亲事才有机会成吧。 …… 一番赴宴,年宵就拉拢了一个巨大的盟友。 她已经为人妻,除了和女子打交道的事情,还需要她操心以外,别的,年沐、蒙欲都可以负责。 至于蒙钰,他虽然已经知道年宵的事情,但是他并没有因此就完全放弃自己的准则。 因为年宵,他愿意放纵她,不做与她对立的事情,但是对自己、对逝世的父母,他也不能背叛。 因此,蒙钰只是告诉年宵,他不会站到她的对立面,但是也不能做她的帮手,就像之前一样,他只当自己不知道,如果年宵赢了,他一切如常,如果年宵输了,他便和她一起赴死。 年宵闻言,用力地抱紧了他,其实放纵本身就是一种支持了。 作者有话要说:  估计还有几章就要完结啦,大家想看番外吗? 之前每个故事都有小可爱说完结得太干脆了,我想着这次在完结之前问一下吧,如果有想看番外的小可爱说一声~正文完结的时候我就不忙完结。 第88章 继位 蒙钰并不掺和那些有关权谋的事情,边疆稳定下来后,他便不再操心朝廷上的事情。 除了每日必须去的早朝,其余时候都陪在年宵身边,有时只是在府内一起看书赏花下棋,有时候则会带着年宵出门,往京都风景极好的地方去。 一大段日子里,年宵被蒙钰养得胖了几分,整张脸显得有些圆润了,不是之前那样柔弱艷丽的美,变成了一种宜室宜家的温柔恬美,让蒙钰不经意间看见年宵,一不留神便会看入迷。 这样的年宵让他实在想时时刻刻揣在怀里,一刻也不分离。 年宵也安安心心地陪着蒙钰,让他用时间来确定,她是认真地想要和他过一辈子的。 蒙钰年宵夫妻两个可以说是京都里过得最舒心的人了。 …… 半年时间,年宵和蒙钰已经在日日夜夜朝夕相处中变得有如“老夫老妻”一般,不论两人相隔多远,只要年宵看向蒙钰,蒙钰总能迅速发觉回看于她,然后相视一笑,年宵亦然。
第149页 每一次,隔在中间或站在旁边的人总会忍不住捂眼,这实在是太欺负人了,他们怎么没有找到这么相配恩爱的人呢? 年沐懒懒地坐在躺椅上,看着蒙钰明明都要出门了还偏偏要一步三回头看年宵,他心里可来气,有点后悔自己当初没有看准时机光明正大有理有据地揍一顿蒙钰。 看到年沐气呼呼的样子,年宵摇摇头,“好了,阿钰你走吧,我在家等你回来。” “好!”蒙钰听到年宵说等他回家,无论听多少次,他都觉得心里面很舒服,涨涨的很满意。 蒙钰大步离开了,他有正事要做,马上就是新皇登基大典了,作为骠骑将军,负责京都巡游的安全责无旁贷。 不管是为了皇上还是到时候所有人的安全,都容不得他当甩手掌柜,所以他只能花大量的时间去安排各项事宜。 年宵让梦霜给年沐准备一些他爱吃的糕点,这会儿也已经准备好了,年沐看见眼睛都亮了,在年府他有年肃管着,年肃就是那种觉得男子汉就不应该吃女孩子才喜欢的糕点那样的男人,被他看着,年沐吃点甜糕都得小心翼翼偷偷摸摸的。 至于年府外,出门在外他可是老大,怎么说也是掌管许多人脉的厉害人物,怎么可以吃这种有损威严的甜腻的点心呢? 年沐做不到。所以他只有在自家姐姐年宵这里才能满足自己的小喜好,一次吃个饱。 “姐姐,我已经在富贵酒楼包好视线最棒的包厢了,到时候姐姐你就跟我一起去看看吧。姐夫到时候肯定是不能陪你的,他得守在咱们新皇上的身边。”年沐一口咬下半块糕点。 年宵指尖推着一杯茶到年沐的手边,嘴上回应道:“行,到时候我跟你一起看看。” 年宵没有表现出特别明显的感兴趣,这让年沐有点开心,但他还是酸熘熘地说:“姐姐,看来你很开心十皇子最后登上了皇位啊。” “我有什么可开心的?我以为这是你们自己决定的,我可没有参与吧。”年宵挑眉回他,对他的醋意感到莫名其妙,不过她还是补充了一句,“更何况,登上皇位又不是什么多好事情。” 年沐撇撇嘴,也没说什么,但是他心里却在嘀咕,对于十皇子来说,登上皇位一定是件好事情的,他又不拒绝权势也不需要自由,他们年家最多前几年控制十皇子。 而且因为年肃年横城的关系,他们根本不会做出什么干涉朝廷的事情,只不过是要保证他们自己安全还有必要的地位而已。 那个说自己叫“欲”的傢伙也是个想要到处跑的。 贺丞相那里,贺南斗是个绝对的忠臣,他不会做有损自己名垂千古的事情,既然十皇子已经成为了皇上,他就一定会认真辅佐他的。 至于篡位,以贺丞相的身体,连留有几个儿子的大皇子二皇子都没有机会,只有一个女儿的他更是不可能。 所以这么想的话,十皇子简直稳赚不赔啊,只要他把心摆正,好好跟着老臣学习,成为一个真真正正的皇帝,不会有太久的时间需要等待。 年沐离开前问年宵:“姐姐,我和哥哥肯定是你最喜欢的弟弟吧?” “当然了。而且我不是也只有你们两个弟弟吗?”年宵送年沐离开蒙府,看他已经有了几分锐利的脸庞说。 年沐点点头离开了。 …… 华朝皇帝登基从来都是要巡游京都一圈的,这个时候是大家最有可能看清楚皇上长什么样子的机会,所以许多百姓都会围堵在街上等候,既是要表达对新皇的爱戴,也是将自己的希望传达给新皇,希望皇上可以爱民如子,可以让大家生活得更安宁幸福。 年宵早早地就被年沐接到了富贵酒楼的厢房里,听着外面陡然放大的声音,年宵知道,皇上来了,也就是说守在皇帝身边的蒙钰也到了。 年宵移到了窗边,果然看见了自己的夫君,高头大马一身盔甲,整个人俊朗飒爽,锋利的眉眼紧紧地对抗着周围鱼龙混杂的群面,直到他若有所感遥遥与年宵对望,才缓慢地显露出柔和,但很快他收回了视线,冷酷坚定地守在自己的位置上。 年宵看着蒙钰,她没有拘着梦霜和方水,让他们想看也在旁边找位置看就行,等到皇上走过后,他们才不再兴奋,情绪都是被大家带动起来的,来之前,梦霜和方水都没想过会这么激动。 年宵让他们出去自己熘达放松,自己和年沐继续呆在厢房里,蒙钰说他会在结束后尽快敢来接年宵回家,所以她们并不着急。 “姐姐,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选择了十皇子吗?”年沐说起这个的时候,固执的用了从前的称呼。 年宵看了年沐几眼,确定他是认真想问之后,摇了摇头,“嗯,我不想。这些事很麻烦,你们既然已经做好了那便好了,我知晓不知晓都没关系。” 年沐嘴角上翘,但又不想让自己翘得太明显,于是整个表情显得有几分滑稽,不过他并没有在意,嘴上沉默的同时,心里却想到了之前发生的事情。 —— 在大皇子二皇子互相伤害,双双被诊断出身有残缺不能生育之后,皇后和贵妃罕见地联了手,挖出了背后凶手就是关在冷宫里的朝光。 然而朝光早就因为难产而一尸两命了,但是主谋死了,帮凶却还在,她们在太后那里终于还是查出了害人的手段。
第150页 这一下,御医赶紧也给皇帝诊脉,果不其然,同样伤了根本,好在皇帝也已经老了,成年的皇子也不是只有两个,更何况也不需要着急,大臣们还打算继续观望。 谁知道皇上气急攻心,居然就这么瘫在床上,吊着一口命而已。 这个时候,继位人选迫在眉睫了。 十皇子就是这个时候找到年沐的。 茶楼厢房里,十皇子与年沐相对而坐,富贵和十皇子的亲信太监吴德守在门外。 “十皇子既然有能耐查到我做的事情,还能让人给我传话约我见面,想必那个位置也是唾手可得的吧?何必来找我,自轻自贱地要做傀儡呢?”年沐的嗓音还带着几分少年特有的味道,但是他的所思所想早就不再是少年郎了。 十皇子苦涩地笑了笑,他开口解释道:“我长年待在宫里,宫里的人谁不是审时度势,我很早以前就当做自己无父无母,想必旁人也是这样看我。 所以我人人可欺,苟活这么大,或大或小的苦难都受住了,好歹还是健健全全地活到了现在。 可是也只是活着而已,我没有母妃可以依靠,父皇自然也不是会看顾我的人。 所以我唯一擅长的,不过是人心。没有人会真的觉得我可堪重用效忠于我,但是却会看我可怜稍加怜悯我。” 十皇子的话,年沐没有说信或者不信,他只是问他:“那么,你来找我,又是算计了谁的心呢?” 沉默了一会儿,十皇子才似乎下定了决心,“本来只是推测,如今我却是确定了。大哥二哥和父皇的事太过巧妙,只不过一下子三座大山都倒了。 我不信这背后没有人在推,而且我知道因为贺丞相的夫人与贵妃交好,她们时常见面,我也经常看见贺夫人。 但是在那段时间,贺夫人却再没来过,大哥败下后,贺丞相却一点儿不着急,还来我们念书的地方看过,我便猜测,继位的人选还未定。 如果说,可以让贺丞相一方扭转态度,在我看来,除了年将军府,绝无二者。” “那为什么找上我?” “年将军算是我的老师,与他相处时,我知道他不是愿意做这些事情的人,我想他不会参与这件事。 老师他曾提到年肃,说他十分像他,因此大公子也不会做,年将军的幼子虽然小却十分聪慧,再加上……年府的女儿也是极好的,我便猜测可能做主的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  调整了一下格式,{委屈,明明我昨天是调了的~又抽了咩} 第89章 完结 十皇子提到年宵时有一丝古怪,年沐没有错过这一点,他不否认十皇子的确在他这里留下了聪明、有眼力的印象,但是同时,他对年宵的特殊让他十分介怀。 “十皇子,我姐姐如今是蒙夫人,你怎么不去找蒙钰,让他给我姐姐传话呢?” “自然是觉得和年小公子谈这些事会比较方便和合适。 既然是要扶持一个皇帝,这个傀儡皇帝如果不心甘情愿,他迟早也会羽翼丰满。 但是我心甘情愿做这个傀儡,我绝对不会对年家有任何坏心。” 十皇子不能在外待久了,否则一点又会被有心人找麻烦,所以他想尽快让年沐相信他。 年沐嗤笑一声,“是吗?这不就是说笑了嘛?没有坏心,除了我们年家自己人,谁会永远没有坏心?十皇子,你不要太拙劣了。” “我如果有坏心的话,我早就坏了,在我被人嘲笑欺辱责骂的时候就坏了,不会留在以后。” 十皇子没有被激怒,他只是平静地回应着年沐的质疑,然后接着道:“我可以用我心里藏了十数年的秘密做交换,换取你对我的信任。” 年沐不置可否,十皇子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他瞪大了双眼。 “年宵是我的亲姐姐。” 年沐听到这话震惊之后便是愤怒,在他看来这简直是一个荒谬无稽的谎话,他迫不及待地便戳穿了他: “十皇子是算漏了自己的年龄吗?你与我姐姐不过相差几月,这样的弥天大谎你也敢撒?” 十皇子摇摇头,低着眼睛继续说道:“皇帝的话谁敢质疑?不过是把自己的孩子多算大两年而已,等我到了看不出年纪的时候走入人眼中,谁又会怀疑这点小事?” “我不相信你的话。”年沐如是说。 十皇子却好像意料之中一般,他只是点点头示意他明白,然后镇定自若地问年沐,“那么年小公子可愿意听我说一说往事,若是听了之后,还觉得我只是在骗你,那便是我命中该绝了。” 年沐皱紧眉头,好一会儿他颔首。 对面的十皇子却没有立刻便开口,而是闭眼思考了一会儿,好像在脑中思索究竟该如何讲述这段过往一般,在年沐不耐烦前,他终于缓缓开口: “年横城将军的家世只是一般人家,他父母双亡后便去投了军……” 随着十皇子缓慢讲述的声音,一段属于父亲的过去就这样展现在年沐的眼前。 年轻而稍显稚嫩的年横城踏上了残酷的战场,从一开始的手足无措,短短时间里便迫使自己成长起来。 那个时候,年横城就显现出了自己的本领,然而虽然他十分英勇,但当时的将军根本看不到这样一个小兵,他的功劳很大一部分都被上头的人顶替了。
第151页 加上年将军的性格本就并不爱与人计较,他也知道自己如果非要争个公正,他最多能挣个一时痛快,随之而来的报复他根本承受不起,所以他只管闷头打仗,根本不去管自己得到了多少奖赏。 但是他心中却是在意的,他始终相信总有一天一定会有上面的人看到他。 这一天很快就到了。 皇上那时还不是皇上,他也需要四处奔波立下功劳以求获得更多争得皇位的机会,他并不擅长作战,但是为了能够被先皇看重,他接下了监军和运送粮草的职位。 很快,到达战场监军的皇上注意到了那个每次作战周围都会杀空一片的年横城,同时很快他也发现了军工帐上,年横城那寥寥无几的人头。 他是皇子,也是监军,甚至都不需要耗费精力便把一切都查得清清楚楚,可是对于年横城来说,这样的帮助就是天大的恩泽,他进入了皇上眼中的同时,也在心里下定决心一定要效忠皇上。 因此,他更加英勇神威,军功累了又累,到班师回朝的时候,他的功劳让他不愧一个小将军的称号,年横城便这样一步登天,站到了众人的眼前。 但是年横城一直知恩图报,虽然已经是将军,但在恩人也就是现在的皇上曾经的皇子面前,他始终都恭敬有加,对于皇上提出的要求,没有任何拒绝的话。 所以在皇上来找到他,说他与高丞相的女儿高连连情投意合,却因为皇位争夺的残酷,他不愿意将她扯进来,高丞相也不愿意将女儿嫁给皇家,已经在准备给高连连说亲事时。 对于皇上提出的让高连连与他假成亲的事情,他虽然犹豫了许久,但最终还是答应了。 最开始一切都很好,皇上满意他的妥协,高连连感恩他的成全。 那个时候,高连连是真的和皇上两情相悦,她和年横城之间以礼相待,绝没有踏出雷池半步,平日里不得不的相处,所谈所聊的人都是皇上。 然而好景不长,在皇上已经被确立为太子后,一切都开始变了。 他虽然如愿当上了太子,可是成为太子的日子并没有他想的那样畅快,凡事必须要和朝臣商议,绝对不能任性妄为。 凡是有一定点儿做得不对,言官总是要多话,年横城也越来越受人敬重,他终于还是猜疑年横城与高连连。 一日,他与高连连偷偷相会时,他忍不住质问了高连连,高连连震惊之下完全不敢相信皇帝居然问出这样的话,她恼怒地想要离开,然而被皇帝误以为是被揭穿后的羞恼,不顾高连连的反对强要了她。 对高连连说,她虽然与皇帝私定终身,甚至为了他可以与旁人假成亲,可是她始终认为无媒苟合是一种侮辱,然而悲愤之后,面对发觉高连连仍是完璧之身的皇上百般道歉陪好,高连连最后还是原谅了他。 对于已经像自己兄长的年横城,高连连本想瞒着他,不要叫他为难,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只这一次她便怀了孕。 年横城也很快知晓皇帝做的事,他想去质问皇上,然而终究还是明白这是别人两个人之间的事,他实在不应该插手。 因此,年横城只当不知,高连连怀孕的事也只让她自己在和皇上相见的时候告诉他。 然而令她痛彻心扉的是,本以为当皇上登基之后,他便可以说服高丞相,他可以护好高连连,然后明媒正娶地把她娶回去。 可残酷的现实是,高连连带着腹中两个月大还未显怀的孩子去见他,想告诉他这个好消息时, 皇帝先给了她一个“惊喜”。他带来了一个与她的面貌有七分相似,刻意模仿之后能达到九分相似的一个烟花女子。 这可是腌臜地方出来的女人啊,就算错不在她,可是她如何可以接受?! 皇帝居然让高连连带回年府,说她就是她,这个烟花女子的身份已经在他那里过了明处,只要她把她带在身边好好□□,让到时候高丞相也看不分明,他们就可以狸猫换太子了。 失魂落魄的高连连回到了年府,她一夜未睡,身边看着她长大,视她如亲生女儿,唯一知道她的事的嬷嬷差点为她哭瞎了眼睛。她可是高连连啊,是高丞相百般疼爱的女儿啊,怎么能!怎么可以以后以一个娼妓的身份生活呢? 然而,高连连已经没办法挽回了。在知道那个烟花女子因为自小被折磨只有几年的寿命后,她做出了决定。 她哭着求年横城答应她的请求,她说她不想让自己的孩子被人骂,不想她有这样的出生,她的央求让年横城不忍拒绝。 于是皇帝知道了年横城和那个烟花女子有了夫妻之实,知道烟花女子怀了孕。 瓜熟落地,皇上也已经成为了皇上。他想要让高连连回到皇宫,然而高连连却捨不得自己刚刚出生的女儿。 和高连连九分相似的烟花女子有情有义,她寿元不多,没有后代可留,她希望她看着出生的年宵有自己的亲生母亲多疼爱几年,所以她代替高连连去见了皇上,若是他能分辨出她们,那就当是她贪念富贵冒名顶替,若是没有认出,那就让高连连有多些时间吧。 可笑的是,与高连连情投意合两情相悦的皇上没有任何怀疑。 疼痛之余,高连连还是欢喜能能多陪陪自己的女儿。 可是时间太快了,年宵两岁时,烟花女子终于发现自己即将油尽灯枯了。
第152页 高连连也想过要不要就此留在将军府,她已经不知道自己还爱不爱皇上了,可是她冷静之后就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 她和年横城本不应该有纠葛,是她欠了她,她理应离开,让年横城真正的妻子能得到圆满。 烟花女子背着皇帝出了宫,要和高连连换回身份,然而皇上却以为高连连是对年横城有爱慕之心了。自此,高连连回宫之后与皇上多加争执,也因为这样,烟花女子的去世没有引起皇帝的任何注意。 烟花女子的身体没能留下子嗣,可是那时为了给高连连晋升份位,皇上谎称了高连连有孕。 如今真的高连连终于怀了孕,她和皇上的关系也终于缓和了下来,孩子出生是个皇子,为了圆谎,皇上对外宣称孩子比较虚弱,所以瘦小,囚着孩子三年后,终于能见外人。 然而这个时候,高连连终于对皇上彻底死了心,在一次争吵中,皇上失手掐死了高连连。 这一幕被嬷嬷看见,为了小皇子她忍了下来,临终之前告知了他一切真相。 并告诉他,在这世上他绝不是孤身一人,他还有个亲姐姐,他们是至亲骨肉,只是不到最后关头不要去打扰她,那可能会害了她。 所以小皇子一定要活下去,要变得厉害,要自己保护自己,然后守护好自己唯一的亲人。 …… 十皇子的话让年沐想起了父亲每一次都斩钉截铁地说,年宵绝对不可能嫁入皇家的事情,想来,如果皇上一意孤行,或许年横城会真的告诉皇上吧。 事实上,年横城的确是这样准备的,只是他始终记得他给高连连的承诺,所以他宁愿给自己泼脏水也要尽可能保留这个最后的秘密。 年沐终究还是信了,他与十皇子达成约定,守住这个秘密,十皇子就可以摆脱任何人都可欺辱的身份。 …… 包厢外时时传来那些百姓的欢呼,他们大声地为新皇巡游而喝彩,让新的一朝更加热闹。 从回忆抽离的年沐看着年宵的侧脸,他无声地笑了,就算没有血缘关系,那又如何,他们终究还是亲姐弟,年宵始终都是年家的儿女。 年家一定会永永远远地保护好她!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惊呼,随后,年宵年沐听到了他们的包厢门传来一阵叩门声,年沐过去打开了门。 年宵看见了笔直站在门口的,那个身穿铠甲,眉目却尽是温情的男人。 “娘子,为夫来接你回家了。” 完结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啦!故事终有尽头,但我们的缘分可以没有尽头~点进作者专栏,收藏一下作者烟,我俩的友谊就天长地久辣~ ps:大家可以看看作者烟的完结文,给作者烟多一点的收藏鸭!作者烟的排面就靠大家啦! 第90章 番外 “爹!爹!好疼啊,宝儿的脚脚好疼啊!”软糯的童声在一处庭院里响起。 循声看去,是一个扎着两个小揪揪、脸蛋圆圆、眼睛圆圆,看上去就很福气的一个精雕玉琢的小女孩正在说话,她蹲在地上,因为人还太小,整个人五五分,要蹲稳很是不容易,好在她掌握了方法。 只见小丫头胖乎乎的腿稳稳地扎在地上,屁股向上翘,手撑在自己的小脚上,既是在揉着自己的脚脚,也像是在保持平衡。 小丫头的脚看不出有任何的问题,但是她就是一动不动,嘴里喊得越来越大声,“爹啊!我的爹!你的小棉袄宝儿真的脚脚好疼啊!” 躲在暗处的男人终于还是妥协了,他飞快地沖了出去,一把抱起自己的小棉袄,把人搁在自己腿上,半跪在地上仔细查看小丫头的脚,还没来得及细看,就感觉小丫头用力地伸手抓住了他的头发。 男人心中暗嘆,他又上当了。 果不其然,之前还叫痛的小丫头立刻笑嘻嘻地喊了起来:“哈哈哈,我抓到爹了,哥哥,娘,爹爹被我抓到了,要换爹爹来当鬼啦!” 胜利的喜悦让小丫头眉开眼笑,男人却抱起女儿从地上站起来,摇摇头,“傻丫头,你等着被你娘亲骂吧。” 小丫头立刻撇起了嘴,趁着躲着的娘亲和哥哥没有出来前,她立刻挣扎着要下去,等一脱离男人的怀抱,她立刻叉着腰,一本正经地说道: “爹爹,你怎么能这样呢?我虽然还小,但是我也是认真玩游戏的,你怎么可以违反游戏规则,故意让我抓到呢? 坏爹爹,我会让公正严明、独具慧眼、全天下最美最厉害的娘亲惩罚你的!” 假模假式的小丫头逗笑了男人,对于小丫头的贼喊捉贼,他没有半分生气,反而觉得自己的女儿古灵精怪,可爱极了。 他揉揉自己小丫头的发髻,嘴上安慰她道:“宝儿别怕。你又违反规则搞阴谋诡计,你娘肯定明察秋毫,不用着急。” “……”看着一向疼爱自己的爹爹居然这样说,宝儿一下子捂住了自己的心口,好像以前被爹娘带去看戏时看见的那样,“痛心断肠”地控诉道:“爹爹,你太伤宝儿的心了。” 男人还没说话,牵着一个和小丫头一般大小的男孩儿出来的女子出了声:“我看你是对你爹你娘破碎的心感同身受了。” “就是。妹妹你做得太不地道了,你怎么可以用苦肉计把爹爹骗出来,然后倒打一耙呢?你这样多伤爹爹的心啊?还有娘,娘本来都以为上次罚你去学堂念书,你就会改过了。结果你又犯了,这下子,下午你也要跟着为兄在书房刻苦了。”
第153页 小男孩不愧和小女孩“一脉同宗”,嘴上的话说得一熘一熘的,直把小丫头气得要冲过来踹他,结果还没起步,就被自家爹爹给提了起来。 “好了。你又对着自家人耍心眼的事还没过去,你又想惹你娘生气。”男人抢先笑骂了女孩儿两句,然后对着女子笑说:“宵儿,这次别太重罚了,宝儿还小,总拘在屋里,是要把灵性磨掉的。” 这一对夫妻便是已经离开京都,隐居在花城里的年宵蒙钰夫妻俩了。 面对蒙钰的话,年宵还没开口,身旁的儿子就小大人般对蒙钰拱手道:“爹爹这话说得不对,儿子和妹妹只不过先后出生,妹妹还小,儿子自然也不大。儿子既然可以一个半时辰稳坐书房,妹妹天资聪颖自然也是可以的。” 蒙钰同样没来得及回应,嘴炮超快的小丫头就气哄哄地说:“才不是!学堂的夫子才说过我孺子不可教,我可笨可笨的,所以我才不需要坐在坐在凳子上看书。你自己一个人去念书吧,你不要想把我也拖下水,我才不下水呢!略略略~” 蒙钰勾起一抹讨好的笑看着年宵,心里却在吶喊,宝儿啊,之前爹爹去听夫子骂你的时候,回来可没有敢告诉你娘啊! 年宵也对着蒙钰笑了笑,然后她伸手轻轻按了按自己的头,然后平淡地说:“阿钰,我突然觉得有点头疼,可能是受了风寒,这段时间你还是和小石头一起睡吧。” 小石头便是年宵身边男孩的小名,闻言他露出了一个非常欢喜的表情,“爹爹,小石头的床特别欢迎你去睡。我不想挤着爹,就去和娘睡好了。” “我也要和娘睡,我也要和娘睡!”被蒙钰抱在怀里的小丫头立刻就跟风吼道,她虽然怕娘,但是还是喜欢跟在娘身边,好不容易有机会挤掉爹爹,和娘一起睡觉觉,她才不要错过呢! 小石头冲着宝儿露出了一个乖巧的微笑,宝儿看见后立刻就觉得后背凉飕飕的,她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的身高就极速下降,她被蒙钰重新放回了地上。 然后看见居高临下的蒙钰动了动嘴皮,她两眼蒙圈,坚决排斥听清楚蒙钰的话。 然而蒙钰没有再被她的演技欺骗,说完后,他拍拍宝儿的头,就牵着已经生育了两个孩子,却依然像多年前般漂亮纯美的年宵离开了。 身后,宝儿还一动不动,坚决不相信自己刚刚听到的噩耗,最最疼爱她的爹爹嘴皮巴拉巴拉说了什么鬼话呀?哇哇哇哇…… 两嘴一瘪,豆大的泪珠子就掉了下来,这个时候她的小胖手被小石头握了起来,她看着自己的哥哥,委屈地要诉苦,却听见哥哥说: “真好,妹妹,我们下午也可以一起做伴读书了。刚刚爹爹说了,让我好好带着你念书,你也很开心吧,看你都喜极而泣了。” π_π …… “宵儿,等宝儿和小石头长大了,再想起你对他们的教导,我怕你的威严会受挫呀,他们的娘亲怎么这么喜欢逗人呢?” 蒙钰知道,年宵其实就是爱逗人,尤其是逗宝儿。 宝儿和小石头也不知道是怎么长的,一个个的比大人还精,小石头还好,因为喜欢念书,他更多的时间都喜欢看各种各样的书,但是宝儿不一样,古灵精怪不说,还没有什么可以让她静下来。 所以年宵就用跟着小石头念书来逗着她,她也明白,这丫头心眼虽然多,也爱在这些游戏上对谁都耍心思,但是在正经的事上,她不会乱来,不过她生下这些孩子要是只能循规蹈矩地教养,多无趣啊,让她能玩玩才好。 小石头也是,看书就忘了时辰,还好有宝儿在,她总能吸引住小石头的注意,让这两个孩子互相牵制,也是年宵和蒙钰的教养之道。 不过有时候,蒙钰还是会宠着宝儿,这就让宝儿更容易无法无天,所以年宵也得时刻关注着她。 “就算他们长大了,想逗的时候,我这个做娘亲的就不能逗了?。”年宵瞥了一眼蒙钰。 蒙钰笑着摇摇头:“谁说不能?是我刚才说错了,我的娘子自然是可以逗的,要是不能逗的话,还生孩子干什么呢,对吧?” 蒙钰从来都把年宵放在心尖尖上,只要是年宵喜欢的他自然也喜欢,年宵想做的不行也得行。 原本这些特定还不是很明显,可是自此年宵怀孕以后,看着年宵十月怀胎的辛苦,蒙钰就把这一点贯彻到了极值,这么多年从没变过,就算是女儿,他也常常配合着年宵去折腾。 反正,女儿儿子都大了,早该见识见识大人的阴险狡诈,免得以后出去受人欺负。 这样想的蒙钰就心安理得地“欺负”起女儿来了。 两人慢悠悠地走到了屋外,坚持一定要跟着年宵走的方水站在屋门口听人在说些什么,看见年宵回来后,他赶紧上前:“主子,门房来传话,说是宅子外有个姑娘求见,那姑娘说是您从小一起长大的。” 年宵弯眉一挑就笑道:“把人请进来吧。” “看来应该是你的那只兔子到了?”蒙钰自然也知道年宵为何愿意见,毕竟明面上,年宵可是没有从小一起长大的女子的,蒙钰和年宵之间没有秘密。 年宵笑意盈盈地点头,蒙钰瞭然,“宵儿希望我给你们时间独处吗?你们也是好久没有见过了,说不定也要说些私密话。”好久没见,已经是快十年间了。
第154页 年宵无奈地嗔了蒙钰一下,“行了,你不想离开留下就是,不用假装不在意。她这次来,估计不只是恢复了记忆,更有可能是他们已经发现两人是“亲兄妹”了。” 蒙钰没有逞强,吃醋就是吃醋,他坦然得很。听了年宵的话,便在她的身边坐下了。 很快小白兔年宵,如今的年晨晨到了。 “宵宵!”年晨晨的性格一点儿也没变,还是那样可爱,她好像不知道自己离开之前惹毛了年宵一样,上来就要给年宵一个拥抱,然后被蒙钰眼疾手快地拒绝了,看着被拥到蒙钰怀中的年宵,年晨晨很是委屈。 “宵宵,我可太惨了,好不容易有了一个身体,结果,结果……” “结果发现你的身体和你的情郎的身体是亲兄妹是吗?”年宵笑着说。 年晨晨长大了嘴巴,显然不明白年宵怎么会知道,她被这个消息震惊到恢复了记忆,惊慌失措下只能到年宵这里来。 这还是她从弟妹那里听来的地址,她虽然不能和年肃姐弟相称,但是她心里还是把他的妻子当弟妹的,贺姐姐真的很好。 年晨晨不知道说什么,偷偷进来的蒙欲却咬紧牙关道:“是你对不对?我那时候能支配身体的时间不多,怎么可能凑巧就发现两个完全符合我要求的人。”” 年宵认真地点点头,蒙欲立刻就忍不住了,他捏紧拳头上前就要动手,他气狠了,蒙钰一言不发地站在年宵面前。 蒙欲也被年晨晨拦下,虽然年晨晨也红着眼睛,但是她不生气只是难过而已,其实她也知道自己之前的自作主张伤透了年宵,以年宵的性子,这真的不算什么。 年晨晨刚要笑着说没关系的时候,年宵突然从蒙钰背后探出了头,“我当时也没什么闲工夫帮你找人。这还是我让沐儿帮忙的呢。你们肯定好奇,我当时是怎么说的吧?” “闭嘴。”因为年晨晨而尽力忍耐的蒙欲怒吼。 蒙钰紧接道:“最好你们还是好奇一下。” 年晨晨疑惑的眼神看着年宵,只听得年宵说:“我当时说,帮我找一对看似是亲兄妹失散的一男一女,但最终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两个人。” “……” 蒙欲:“你说什么?你说真的?” “回去成亲之前再去沐儿那里一趟,被毁掉的证据你们可以看到。” 年晨晨破涕为笑,她与年宵对视,然后咧着嘴说:“宵宵,谢谢你。” 谢谢你,就算生我的气,但还是没有捨得伤害我:谢谢你,终究还是原谅我,即使我什么都没做,只是出现在你面前。 “赶紧走吧。” 年宵没有送她离开,她只是坐回原来的位置,口中喃喃道:“原来我早就释怀了。”所以才可以这么轻而易举地放过。 蒙钰笑着站在年宵面前,他将年宵搂进怀里,一边轻轻拍着她的头,一边告诉她:“要是我做了错事,宵儿一定不要放过我,除了放过,所有惩罚我都接受。” 年宵在他怀里发出一声轻笑,“好,我一定会抓牢你的。” 温存不过一刻,哭天抢地的女童声便从外面传来,“娘!爹!哥哥说我笨,宝儿不笨!宝儿是最聪明的宝儿!爹!娘!” “娘子,看来还得出去收拾一下这俩泼猴。” “这次换我□□脸。” “好,都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