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艷贼眼儿媚》 第1页 《艷贼眼儿媚》 作者:红豆 内容简介: 她果然不是当梁上君子的料 怕黑怕鬼又极度缺乏自信心 技术欠佳偏爱穿全白薄纱清凉装 哪里配当神偷一族第一传人的妻子?! 可他小便认定她是今生唯一伴侣 只有她迷迷糊糊地始终在状况外 扬言誓死为她的爱情奋战追求真爱 他霸道地介入她的生活是为了点醒她 不料竟害她的生命接二连三受到威胁 面对失控的场面他不禁陷入两难 要还她自由还是继续用婚约束缚她…… 【 第一章 更新时间:2013-04-24 22:34:36字数:5696 午夜,房里传来女子娇弱的求饶声。 「我不要啦!」 「不行,非要不可!」 「嘶——」小小的房间里响起一声清脆的裂帛响。 一名身材窈窕的年轻女郎,正双手死命抱着原木床柱,不停对另一个人苦苦哀求着。 「拜託,我真的不行……」她拼命讨饶,声音里满是哭调。 「由不得你了,你最好乖一点。」对方没有任何心软。 「不要了……」 「你再不乖乖转过来,真要我撕了你身上的衣服?」身后的人仍然不放弃。 「求求你……」 「不行!」又是一声布帛脆响。 「我这样有什么不好的?」再也忍不住了,衣绣眼索性鼓起勇气回过头,大声质问着正在撕自己身上衣服的衣华容。 「有什么不好的?」受不了堂妹的没神经,衣华容修长的纤指往前一伸,指向衣绣眼窈窕惹火的身子。「你自己看看你穿了什么,还好意思问?有人作贼穿成这样的吗?」 身高刚足一百六十公分的衣绣眼,此刻,上半身正穿着一件白色的比基尼性感上衣,下半身则是同色的热裤,一双美腿上则是直繫到小腿肚的白缎束脚,除了最外层罩着一件方才被衣华容撕掉了一角的薄纱,她美妙的身段与白皙的肌肤完全一览无遗。 这样的打扮,美则美矣,但若真要当成是作贼的行头,还真是奇怪了点。 「我习惯穿成这样嘛!」衣绣眼回望衣华容一眼,一双凤眼流露可怜兮兮的眸光。 因为小时候有过遭人绑架的经验,被装在麻布袋里三天三夜才被救出来,从此她就对厚重的衣着充满了恐惧。凡是高领、长袖的衣服,她只要穿上超过十分钟就会晕倒,所以布料只好能省则省罗! 细肩带短上衣、迷你裙,热裤,就成了陪伴衣绣眼这十多年的标准衣裳。 「穿成这样?你有没有大脑?」 衣华容撩起衣绣眼身上最外层的那件薄纱,薄纱边缘缀满了五颜六色的小铃铛,只要轻轻一晃,那些铃铛便发出清脆的响声,在夜里听得一清二楚。 「这件无聊的薄纱碍手碍脚就算了,你居然还绑了这些吵死人的铃铛?」衣华容故意又晃了晃手,让那些铃铛响得更大声。「光是凭这些铃铛,你就连葛家的大门也进不去!」 「铃铛很漂亮呀!我捨不得拆嘛!」衣绣眼摊摊手:「反正,进了大门又怎么样?还不是要不了多久就被抓到了。」 虽然出身在神偷一族——天手门,父亲也是天手门现任的掌门,但衣绣眼从小就明白自己当贼的技术烂到不能再烂了。 连火车站临时打游击的扒手技术都比自己好,要以她的这种技术接近第一传人葛青云的身边,怎么可能? 「做不到还是得做!」 衣华容不顾衣绣眼的惨叫,一阵铃铛晃动,毫不留情地扯下了她身上的薄纱外套,拎起床上的黑色夜行衣就往衣绣眼的身上套去。 「不要啦……」哀号声顿时传遍了小房间。 长袖,外加束腕和绑腿,她就快要不能呼吸了! 「真的一定要穿成这种肉粽样子吗?」真要穿成这样,还没有走到葛家她就昏倒了,一切还有戏唱吗? 「真的。」衣华容点头,还是专注于把那件乌漆抹黑的黑衣裳套在衣绣眼身上,根本没抬起头来看她。「自古以来,我们偷东西都是穿这个样子的。」 好险是她发现得早,万一被人知道衣绣眼居然想穿缀满铃铛的白色衣服去偷东西,不笑掉别人的大牙才怪呢! 这要教神偷一族的脸往哪儿摆呀! 「不要啦!」衣绣眼继续跟衣华容打着商量,「穿成这样,我真的会昏倒。」 「那就让你自己别晕。」摆明了没得商量。 「那……我不要去了,可以吧!」要她穿成这样,她宁可先死了算了。 「不要?那你真的要嫁给葛青云?」将黑棉绳一圈又一圈细细地缠在衣绣眼的腕口,衣华容问她。 「嫁给葛青云?我才不要!」谁要嫁给那个光会欺负人的傢伙! 「那就对啦!」将绳子和腰带牢牢扎紧,衣华容打趣地拍了拍衣绣眼娇翘的臀。「认命去把二十一节铃偷出来吧!」 二十一节铃。 都是为了二十一节铃! 要不是这个东西,她现在还在她温馨的「拾心」小店里煮咖啡呢! *** 一个星期之前,衣绣眼还是拾心咖啡馆的女主人。 每天早上十点到晚上十点半,她都心满意足地窝在自己辛辛苦苦开的小店里,煮咖啡、泡红茶、烤蛋糕,过着安静而温馨的生活,那些神偷岛上的恩恩怨怨,和她根本一点关系也没有。 直到一个星期前的那个下午,接到了管家玉嫂的电话,她赶紧搭乘火车回到了南部乡下的老家。 「爸爸,爸爸,你怎么了?我可以进房吗?」 匆匆忙忙奔至父亲的房门外,却因为家里的规矩不敢任意开房门,只能焦急地在外头唤着。 房里传来一阵模糊的咕噜声。 原本半躺在床褥上看着美女杂志的衣重山连忙手忙脚乱地将那些清凉杂志全扫进被窝里,又急忙将嘴边的蛋糕屑抹干净了,迅速地躺进了被窝。 「绣眼?进来吧……」原本充满精神的双眼顿时化作无力,连语气也弱得彷若游丝。 拉开和室纸门,衣绣眼关心地接近父亲,在他床褥边跪坐下来。 「爸爸,你怎么了?我听玉嫂说你从树上摔下来……」 一向对修整花木没什么兴趣的父亲,怎么会从树上掉下来呢? 「从树上摔下来?咳咳咳,是呀……」衣重山一阵怪叫,发现自己的声音显得太有元气,连忙又咳了几声。 玉嫂是怎么回事? 不是说好了是胃癌吗?怎么变成从树上掉下来了? 「有没有哪里受伤了?我看看……」衣绣眼说着就要掀开被子。 「不必了!」衣重山连忙将棉被压得死紧。 被子一掀,里面那些限制级杂志不全都露出来了,这场戏还演得下去吗?
第2页 「绣眼,这次我找你回来,是有件特别的事……」想起重头戏还没开打,衣重山连忙说道。 「特别的事?」 「是呀……就是二十一节钤的事。」 「二十一节铃?那关我什么事呀!」衣绣眼不明白。 虽然自己不当小偷,但神偷一族的人没有人没听过二十一节钤的事情。 二十一节铃,他们这些小辈是根本没资格见过的。 据说那是一具挂上了二十一只金银铃铛的人体骷髅。水晶的骷髅全身上下关节做得极松,又在最容易晃动的地方系上小铃铛,只要稍微接触震动,铃铛便会叮噹作响。 从前,二十一节铃是族里的人用来训练近身盗术的工具,只要能由人体骷髅的身上将东西偷走,又不会使铃铛发出声音,便能够成为神偷一族的领导,久而久之,这二十一节钤也就成了神偷一族的圣物了。 「你记得葛青云吗?」衣重山问女儿。 「当然。」衣绣眼不禁嘆了口气。「从我会认字开始,你就不断向我提起他,要不记得都难。」 她已经听过太多关于他的事情了,连最先学写的字都是他的名字! 爸爸总是在她的耳边叨念着葛青云的智商是如何过人,身手怎么狡捷,多么英俊又多么潇洒,从小就被认为是理所当然的神偷一族继承人。 再加上富裕的家境和与生俱来的才气,葛青云几乎成了所有女性心目中的理想对象。 「那……你当然也记得你们的婚约吧?最近找个机会可以把婚事办一办了。」衣重山笑咪咪地说。 「婚约?」衣绣眼嚷了起来,「那不是你和他喝酒时的玩笑话吗?」 根本没经过她同意的婚约,怎么算数? 「青云那小子没什么不好呀!要人才是人才,要钱财又有钱财,更何况他又是呼声最高的掌门接班人,你们很配的。」 「就是因为他是接班人,我才不要!」衣绣眼立刻反驳。「爸,你知道我根本对作贼没兴趣,你为什么不让他找个女神偷算了?对,华容,华容很厉害,和他很配!」想到了替死鬼,衣绣眼笑得很高兴。 总不能因为她是这任掌门的女儿,就非得要嫁给下一任掌门葛青云吧! 两个人相差那么多,她才不要落人话柄,自讨苦吃! 「他很喜欢你……」 「喜欢个鬼,他只会欺负我!」 她可没忘了葛青云从前寄住在家里修练时的那段日子,那几年,她几乎是日日夜夜生活在恐惧中。不知道被葛青云吓哭了多少次、床上被放了几十只死青蛙、小蛇和蚯蚓。 这种爱欺负人的男生会喜欢她?鬼才会相信。 「男孩子都会欺负喜欢的女生嘛……」衣重山企图说服女儿。 「别拿这种老掉牙的理由来搪塞我。」 「你真不想嫁他?」他嘆了口气。自己是真的没办法了。 「不想。」一点点都不想。 「不喜欢他?」 「不喜欢。」 「一点点也不?」 「不。」 「那……只有最后一个办法了。」说得十分遗憾的样子。 「什么办法?」听到还有转圜的余地,衣绣眼高兴得一双凤眼又亮了起来。 「你去把放在他那里的二十一节铃偷出来。」 「为什么?那关二十一节铃什么事?」 「只要他的二十一节铃被偷了,我就可以藉口他的技术还不够熟练,找机会再拖上一阵子,他就有可能爱上别人啦!」 「好。」这个建议不错,衣绣眼笑咪咪,打算马上转身就走。「我去找华容……」 堂姊衣华容偷窃的技术可以说是全族女子中最好的了,找她出马,得手的机会很大。 「不行。」衣重山连忙拉住女儿。「这一定要你自己去才行。」 开玩笑,换别人去不就没得玩了吗? 「为什么?」衣绣眼小嘴一扁,「我连偷辆停在路边的机车都不会,要我自己去偷,根本就没指望了嘛!」 「当然要你自己去偷,我才能有理由说他配不上你呀!」早料到她会这么问,衣重山把准备好的理由搬了出来。 「这……」衣绣眼仍然面有难色。 「这可是你最后的机会罗,你都二十四岁了,别再拖啦!」 「好!」咬咬牙,为了自己后半生的幸福,衣绣眼还是答应了。 望着女儿义愤填膺地大踏步出门,衣重山连忙由枕头下摸出了一具行动电话。 「青云啊!我们家绣眼答应了,最近她就会去找你,你准备一下……什么?不必准备?也没错,我们家绣眼的技术你也知道,烂到不能再烂了……」 *** 「好丑。」 望着镜子里的自己,衣绣眼只有这一句评语。 只不过是偷个东西,为什么还要穿得像是个电视剧中的日本忍者? 从领口紧包到脚踝的黑衣,袖口和脚踝也绕上一层层的黑棉绳,连脸都套上了黑布罩——那和日本忍者有什么不同? 「什么丑不丑的!?」看她一脸苦相,衣华容也笑了。「这是为了行动方便。夜里偷东西还打算穿白衣服出门,这种脱线的事也只有你做得出来了。」 「我……不舒服。」极不舒服地扯了扯领口的扣子,衣绣眼难过地说。 她都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不舒服也得忍呀!这是为了你的幸福努力。」衣华容拍拍她。 「是吗?」衣绣眼白了她一眼,「我看,你比我还想要二十一节铃吧?」 「我才没有……」被人一眼看穿,衣华容耸了耸肩。 虽说谁拥有二十一节铃谁就有可能当上神偷一族的掌门,但她对掌门之位可没那个兴趣。 她只不过是单纯对那具相传数百年的骷髅感到好奇,而且,也对如何让二十一只铃都不发出声响的偷窃技术有极大的兴趣。 至于什么掌门、葛青云,她现在一个人好好的,自由自在得很,何必自找罪受? 据说连现在的掌门也只能练到让十九只铃铛不响,葛青云做得到吗? 「好难过……」衣绣眼还是拼命大口吸气,顺手就将高领上的扣子解开了几个。 「不准脱!」眼明手快的衣华容一把抓住衣绣眼的小手,以免她又把衣服给脱了。 「不舒服呀……」她好想哭,从前那被绑架的记忆又浮现脑海。「我宁愿全身脱光光去偷东西,也好过这么被包得紧紧的。」 「你胡扯什么。」啐了她一声,衣华容只好拿起一旁的锐利小刀,刷刷两声,将黑衣的两只长袖子割了下来。「这样好多了吧?」 「是不错了。」手臂上的束缚顿时减轻,衣绣眼舒服地嘆了口气,伸出自己的双腿。 「做什么?」衣华容问她。 「裤子呀!也顺便割一下吧!」 「别想!」将小刀收进自己腰后,衣华容又开始叨念起来,「你技术是不好,但至少行头不能输人吧!这件衣服是我找了好久才买到的,又薄又透气,全身上下有六十七个口袋,十八个暗袋……」
第3页 「好了,可以了……」懒得再听她继续没完没了地念下去,衣绣眼连忙说:「我要准备出发了。」 「加油!」将一个小布包交给她,衣华容笑咪咪地说:「来,这是葛青云住宅的平面图和复制钥匙,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工夫才拿到的。」 「谢啦!」万分感激地接过来,衣绣眼一个翻身,就以漂亮的姿势从窗户跃了出去。 「哟!姿势不错……」房里的衣华容吹了声口哨。 话还没说完呢,窗外就传来一声碰撞,外带连声哀号。 「怎么啦?」 拉开窗一看,衣绣眼正狼狈地趴在窗外的糙地上。 「我……翻得太过头,忘了这里是一楼了!」 看样子,衣绣眼的技术是真的需要再多练一练了。 第二章 更新时间:2013-04-24 22:34:36字数:9056 在距葛青云的住处十公尺外下了车,衣绣眼三步并作两步地跃跳,花不到几分钟便到了屋外的围墙边。 「老天!这人没事围墙砌那么高做什么?」 看向至少有三公尺高的水泥围墙,衣绣眼不自觉吐了吐丁香小舌,皱眉抱怨。 葛青云的住处是一座三层楼的洋式独栋住宅,占地约两百坪,再加上近千坪的花园,以高墙围绕,坐落在市郊外,十分醒目。 她还记得匆匆看过华容给的资料,资料上写得很清楚,葛青云目前是一个人独居,连个佣人也没有。 「只不过是一个人住,有需要那么大一间屋子吗?」 这根本就是孤僻! 不过,虽然自己的技术十分蹩脚,但三公尺的围墙可还难不倒她这个掌门人的独生女儿。衣绣眼由腰后取出繫着麻绳的三角爪钩,试抛了三次,终于还是将角钩挂在围墙上头了。 那么高的围墙上居然没通电?真算是他百密一疏呀! 顺着麻绳小心地爬上围墙,衣绣眼在墙顶翻了个身,便姿态轻盈地跳了下去——只可惜,落地失误,扣分。 「好痛!」跌倒在糙地上,她只能疼得直皱眉。 在家里是距离目测得太远,在这里却是目测得太近,衣绣眼的右脚踝就这么扭伤了。 没关系,尽管一开始就出师不利,但也不过是小小的不顺心罢了,只要脚还能动,她也要为自己的终生幸福奋战! 反正,现在她也爬不上去了,没了回头路,衣绣眼只好喘口气,认命地继续前进。 走不了两三步,她就觉得自己身后似乎有什么东西快步靠了过来。 热呼呼的,喘气声很大,跑步声又大又快…… 一回头看清楚,衣绣眼反射性便开始尖叫,「啊!」 狗!好大一群狗! 每一只狗都流着口水,朝着她逼进。 「救命呀!」她最怕狗了,尤其是那么大的狗! 所以她讨厌当小偷呀!现在有钱人家哪户不养狗的?万一被咬着,她这条小命都没了。 三步并作两步,衣绣眼只好拖着扭伤的右脚死命往最近的一棵大树上爬。 「放……放开……」 人是平安逃到树上了,但右脚的裤管却被其中一只狼狗紧紧地咬住,怎么扯也扯不掉。 「走开啦……」 鼓起勇气死命一踢,只听得嘶啦一声,衣绣眼右脚的裤管便被咬了下来,露出右腿的整片白皙春光。 「救命……救命啦……」右腿得到自由的衣绣眼连忙整个人缩在树上,望着在树下不停狂吠的五、六只大狼狗发抖。 谁来……谁来救救她?! *** 她的技术怎么还是那么烂! 坐在三楼的书房里,葛青云望着书桌上的监视器萤幕不住嘆气。 他知道她从小反射神经就不好,也对偷盗之术没兴趣,所以才会自己一个人离家去开捞什子的咖啡馆。 但那样的技术也未免差得太离谱了吧! 为了怕她一开始就受伤,他已经特地把围墙上的防盗电流关掉了,没想到她居然连几只狗也摆不平! 等等……她在做什么? 皱紧眉头的葛青云双眼陡地睁大,死命盯着监视器,喉结不住地上下滑动。 原本缩在树上发抖的衣绣眼像是想到了什么,露出了一个顽皮的微笑,开始脱起自己身上的那件破长裤。一边脱长裤,还一边小心地抓着树枝,以免一个不小心掉下树去。 好了,这样就可以了! 完全不知道有人正盯着自己的衣绣眼脱下了那件只剩下一边裤管的黑长裤,露出只着粉红色内裤的无限春光,小心地将裤子打了个结,束成一只球型。再从上衣的其中一个口袋里拿出自己爱吃的糙莓牛奶糖,仔细地塞在裤子里,用力往下一抛,包着糖的黑布球便滚得老远。 五、六只狼狗看见了球,又闻到了牛奶糖的香味,连忙疾奔着去追球了,根本无暇再去管困在树上的衣绣眼。 摆平了! 见那群可怕的狗吠叫着跑远,再加上长裤的束缚消失,衣绣眼的心情也跟着好起来,连忙由树的另一边跳下,继续往屋子前进。 算她有本事。 葛青云在监视器里看到了一切,望着她裸露着一双洁白玉腿的身影在糙地上奔跑,明亮月光的照映下更显得肌肤晶莹润滑,他根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到底懂不懂得什么叫做害羞!?有没有大脑!?」 虽然她是诱退了狗群没错,但露着一双腿这么跑来跑去的,万一被其他男人看到了要怎么办? 烦躁地又嘆了口气,但葛青云的目光仍然贪婪地望着那双如丝玉腿,尤其是那一双美腿配上黑色的上衣,更教人觉得心痒难耐,让他根本移不开目光。 很幸运地,屋子的大门并没有上锁,衣绣眼也根本无暇去细想为什么会有人深夜不锁门,她便堂而皇之的进了屋子一楼的大厅。 累死了!这间房子怎么那么大? 在一楼找了半天,衣绣眼已经跑得气喘吁吁了,除了一扇用电子锁牢牢锁住的铁门,她根本找不到任何上楼的路。 不行了,她已经快要不行了…… 长时间的奔跑,再加上身上穿的这件紧紧的高领黑衣服,已教她开始感到头昏眼花、呼吸困难,她觉得自己就快要昏倒了。 「钥匙……钥匙呢……」她慌张地在自己的黑色上衣口袋四处摸索。 出门前华容不是给了自己复制钥匙和屋子的平面图吗? 东西呢? 「钥匙……惨了!」她想起来了。 自己把钥匙和平面图收在裤子的口袋里,现在……大概已经被狼狗啃得稀烂了吧! 「没救了……怎么办?」连最后一丝希望也没了,重重嘆了一口气,衣绣眼只能全身无力地瘫在地上。 好烦、好不舒服……她觉得自己的脖子就像是被人捏住一样,真的就要昏倒了! 为了怕自己真的晕倒,衣绣眼连忙用最后一丝力气将头罩拿掉,连上衣也干脆一併脱了下来。
第4页 她又在做什么?正在监视器前喝水的葛青云见了衣绣眼突来的举动,差点就要惊讶得把水吐出来了。 怎么好端端地脱起衣服来了? 这次她又想诱拐谁? 粉红色的内裤,上半身搭配的是一件纯白色的细肩带短上衣,隐约可见里面是一件缀有粉红色蕾丝的内衣,看起来既可爱又带着一股撩人的风韵。 终于舒服多了! 解除了全身额外的束缚,衣绣眼坐在大厅冰凉的地板上大口吸气。 好险自己脱得快,否则第二天葛青云大概会发现自己家里躺着一具无名女尸吧! 好了!休息够了!衣绣眼愉快地扭动脚趾,高举双手伸了一个舒服的懒腰,准备开始来办正事罗! 一边轻松地哼着小曲儿,她犹不死心地走向那扇大铁门。 那是一扇加装了电子锁的门,少了磁卡,就必须事先输入指纹资料,以指纹开门,至于外来的访客,就只能按电铃让里面的人替自己开门了。 她当然没有钥匙,也不可能笨到按电铃将葛青云由好梦中挖起来替自己开门,那么,就只能从指纹上头试试了。 「电子锁有什么好了不起的,希罕吗?」不服气地对电铃上的小萤幕扮鬼脸,衣绣眼尝试着将自己的右手掌贴放在感应板上。 看她对着萤光幕龇牙咧嘴,葛青云不禁摇头嗤笑一声,按下了书桌旁的一个红色小按钮。 门开了? 看见那扇门在自己眼前无声开启,衣绣眼的自信心不禁随之高涨,连鼻子也高傲地翘了起来。 「看样子,大概也不过是个装装样子吓唬人的东西,什么人都打得开嘛!」一点用处都没有! 顺着楼梯上了二楼,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两侧分别有好几间房间,每间房门都紧闭着。 二十一节铃会放在哪一间呢?每一扇门看起来都一样,偏偏平面图又被她拿去餵狗了,衣绣眼一点概念也没有。 与其花费心思推敲,还不如就随便挑一间吧!懒得再多想,衣绣眼挑了离自己最近的一间就大踏步走了进去。 「啊——」 *** 她果然不是当小偷的料。 葛青云看了衣绣眼的举止不住嘆气。 有人闯进别人家里会这么粗手粗脚的吗?她发出来的声音真足以吵醒全森林冬眠中的大熊了。 基本上,这栋屋子里二楼的房间不过是个幌子,只有三楼才是他住的地方。二楼除了客房之外,全都是设着各式机关的房间,她在二楼流连只会浪费时间而已。 「糟了!」 看萤光幕中的衣绣眼大步地往右手边的房间踏入,葛青云大叫不妙,转身就离开书房往二楼冲去。 *** 好黑! 这里是哪里? 她只记得自己开了房门,什么也没多注意便踏了进来,没想到一个踩空居然跌落地板下的密室里。 好黑、好窄。 原本的地板在瞬间合上,她连爬上去的时间都没有,就被关在这里了。 密室既小又深,不超过一公尺见方,连半躺的空间也没有,她只能站着。离顶上的地板又超过至少两公尺,不论她怎么跳都构不着地板。 没有任何光线,她什么也看不见,只觉得四周的空气越来越稀薄,重重的黑暗自四面八方向她压过来,教她难过得喘不过气。 不舒服,真的好难过…… 「唔……」衣绣眼用手抚着自己的颈子哀号。 她怕黑,怕窄。平常连电梯都不太敢搭乘了,更何况是这种比电梯还小的地方? 「好难过……谁来……」谁来救救她? 闭上眼,衣绣眼的脑中一阵天旋地转,八岁时被绑架的恐怖记忆又涌上心头。 刚念国小的她被人缚住手脚,口中塞进满是油污的破布,丢进小小的麻布袋里,车子的后行李箱又黑又小,充满着汽油的恶臭,好几次,她都以为自己要死了。 「谁来……青云……」徒劳无功地用残存的力气敲击四周的墙壁,才发现那是极厚的钢板。「青云……」葛青云那傢伙到底在哪里呀! 不行了,真的不行了…… 昏厥边缘,朦胧地觉得头顶上有一丝亮光,之后,似乎有一双强壮的手臂将她从闷死人的小空间抱了出去。 「绣眼?绣眼?你醒醒!」葛青云将衣绣眼搂进自己怀中,焦急地用手拍打着她的脸颊,呼唤她的名字。 他就知道,她又要晕倒了。 青云?是葛青云那个傢伙吗? 十几年没见过他了,衣绣眼根本快忘了他长什么样子,既然全身虚软得没力气,她索性连眼睛都懒得费力去睁开了,只是软趴趴地偎着他。 「绣眼?小眼?」他还在急切地唤着。 她怎么哪一间房间不挑,偏偏就挑了有地牢的那一间呢?难怪她会昏倒。 衣绣眼嘴巴动了几下。 「什么?」听不清楚,葛青云连忙俯下头凑近细听。 「我……不小……」她呻吟着。 果然,这个人百分之百是葛青云,只有那傢伙会叫她「小眼」。活像是她的眼睛有多小似的,完全忽视了她有一双媚人灵活的大凤眼。 「小眼,别说那些,快醒醒!」就只有她还会在意这种事! 呜呜,不要。 她已经头昏眼花得都快闷死了,为什么还要勉强自己醒过来?干脆晕倒不是比较省事吗? 「快醒来!」 没反应,她连摇头都懒。 「不想醒?」看出她的心事,葛青云笑了,「那我抱着你,你先睡吧!」 知道抱着自己的人是葛青云,衣绣眼没再费力说话,干脆身子一软,轻轻松松地昏过去了。 *** 睡梦中觉得身子有点儿冷,衣绣眼打了个罗嗦,翻个身,她本能地朝着温暖的地方偎了过去。 怀里的抱枕很温暖,大而且舒服,这个抱枕还会自己移动,调整成适合她抱着的形状。 咦?抱枕会自己动? 模模糊糊的意识还没来得及反应,一阵灼热的气息便扑面而来,笼罩了她整个呼吸。属于男性的麝香气味,混杂着烈酒的香味,源源不绝朝着她的呼吸冲击过来。 谁?是谁? 衣绣眼吓得连忙睁开仍然贪睡的眼眸,只看见一双深邃的黑眸,和映在那双黑瞳中属于自己的脸——她的唇,已经被人牢牢吻住了。 喝!刚才舒服的抱枕,居然幻化成了一个男人! 看她醒了,葛青云轻笑一声,没有放开她,反而更紧地将她扯入自己的怀抱里,灵活的舌头长驱直入,在她的口中搅动着,一双手臂牢牢地环住衣绣眼窈窕柔软的身子,贪婪地嗅着女性的馨香。 温热的气息吹拂在耳边,引起衣绣眼一阵苏痒,她拼命摇头晃脑期望躲开,却仍然徒劳无功,只是让自己更加头晕脑胀。 「唔——」空气!空气!她都快闷死了,他居然还一直吻她。 「你越来越漂亮了。」葛青云轻笑。
第5页 自从她离开南部的家去念书,他就一直没见过她本人,只看过衣老不时炫耀似地展示给他看的照片。 依照小时候的记忆,他知道她很善良、很单纯天真,长大了也绝对是个美人,而衣老的照片也证实了他的猜测。从第一次看见她的照片开始,他就期待着见面时能够吻上她粉嫩柔软的唇。 现在的她,居然出落得比照片还美、还要灵活可人,他怎么可能放过? 「你……」 唇瓣被牢牢地覆上了,衣绣眼只能发出模糊的呜呜声音表示抗议,但很显然是毫无用处。 色狼! 近距离看他,她发现他几乎没变,除了一双眼更加冷鸷,线条比小时候更加坚毅阳刚,还是帅得乱七八糟的。 很帅,比她拿着他国中时的照片想像还要帅。 人长大了会不会变帅完全是天意,衣绣眼没有话说,但更令她气愤的,是他从小就专会欺负她,没想到现在也是! 衣绣眼死命地用力想推开葛青云,但男女力气实在相差太悬殊,她根本推不动他坚实庞大的身躯,只能抡起粉拳不住地敲打着他的宽肩,但对他还是丝毫起不了作用。 葛青云根本不理会她的挣扎,他的舌纠缠着她的,勾引着她的小舌随着自己搅动,教衣绣眼全身不住颤抖。而一双大手则不安分地探入她轻薄短小的上衣下,揉弄着她柔软的丰盈,粗糙的手指触及她小巧的蓓蕾,让她像是全身通过一阵电流般全身虚软。 蓦地,一阵古怪的感觉传来,衣绣眼美丽的凤眼陡地睁大,她望着他,开始用力推挤他。 「怎么了?」终于尝够了她红唇的甜美,葛青云抬起头来问她。 「你脱了我的内衣!」她惊叫,粉颊一片烫红,连忙反射性地伸手摸向自己的下半身。 好险,内裤还在,没被他一併给脱了。 「你不是呼吸困难吗?」他耸肩,对她的惊讶颇下以为然。「那鬼东西有钢圈,会让你更不舒服。」 为了让她舒服一点是事实,但他也不否认自己藉机占了一点便宜。由她原本春光外泄的长腿,一直光顾到她的蜂腰和丰盈的胸。 「歪理!」她啐他一口,压根儿不相信。「真要是这样,你不是该连我的衣服和裤子都脱才对吗?」 「哦?」葛青云闻言挑起了眉,身子又凑了过去。「你想吗?」 「噢,不!」这才发现自己说了什么笨话,衣绣眼连忙整个身子往后缩。「不必了,谢谢!」 「不必客气。」 他干脆整个人压在她身上,让浴袍前襟露出的古铜色胸膛抚过她高耸的胸前,薄唇含着一抹笑。「我可以现在补救。」 「不要!」她瞪他,两腮气鼓鼓的。「你……你不可以这么对我!」 他好重! 仅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她和他的胸部相互摩擦,教两个人的体温更加升高,令衣绣眼别扭地不住扭动身子。 「别乱动。」他低吟,双手又探入她的短上衣下。 「那你走开……男女授受不亲……」她红着脸喘息。 「我们是未婚夫妻,有什么好授受不亲的。」葛青云低笑,手还是没有离开,刻意揉搓娇嫩的蓓蕾,教她频频颤抖。 「我……」衣绣眼困难地挪动身子,知道自己该躲开,心底却又隐隐不舍那种舒服的感觉。「谁跟你是未婚夫妻?少乱讲!」 「你呀!」他又笑,热热的唇瓣吻上了她的粉颈,在整片白皙处留下一块青紫的痕迹。 「对了!」提起这个话题,衣绣眼才想起来这里的目的,连忙坐起身来。「给我。」 「什么东西?」他装胡涂。 「二十一节铃呀!」她伸手向他,完全没注意到上衣的肩带早滑下一边,泄漏出右边胸前的无限春光。 「二十一节铃?」葛青云眨眼。「如果我没记错,你应该是要用偷的吧!怎么能光明正大向我讨?」 「你明知道凭我的技术一定偷不到。」她噘嘴,打算向他耍赖,空空的手掌上下晃动。「反正只要你肯给我,让我向爸爸交差就好了。」 「你……为什么那么坚持要二十一节铃?」他皱眉。 「还用问吗?当然是因为我不想和你结婚。」 「为什么?」 「因为你根本不爱我!」衣绣眼义正辞严地指控。 「爱?」葛青云闻言浓眉紧蹙。「你也会在乎这种东西?」 果然,只有女孩子会把爱不爱这种事挂在嘴上。 「当然在乎罗!」提起这件事,衣绣眼说得眉飞色舞,口沫横飞。「我从高中的时候就打算好了,一定要找一个彼此相爱的人结婚。」 谈起自己对爱情的幻想,衣绣眼兴奋地比手画脚,双眼充满了闪烁的光芒。 「他不必很有钱,甚至可以是个穷光蛋,不过,他一定要很爱我、在乎我……」 「这样的对象出现了吗?」葛青云问她,俊脸上的表情多了几分冷硬。 「没有。」粉雕玉琢的小脸透着几丝失望。「我还在等待。」 「既然没有,和我结婚没什么不好。」 「你怎么听不懂呢?」看他旧事重提,衣绣眼整张脸都皱了起来。「我们之间没有『爱情』。『爱情』,你懂吗?你又不爱我……」 看他一脸聪明,怎么那么冥顽呢? 「那你爱我吗?」他反问。 「我……」衣绣眼一时语塞,偏头想了想。「我没想过这个问题,我们很久没见了,你小时候又光会欺负我,我最讨厌你了……」 看他脸色越来越难看,她连忙亡羊补牢地拼命挥手。 「呃……也不是真讨厌啦,你知道,小孩子嘛……」衣绣眼已经吓得冷汗直流了。「小女生总是讨厌蛇呀青蛙什么的,你又每次都将那种东西偷放在我床上,我当然讨厌你……啊!不是不是!不是讨厌你……」该死,要怎么说才对? 葛青云的脸色还是很难看,一句话也没说。 「反正,你把二十一节铃给我就对了。你别管我老爹,也可以去和喜欢的女生结婚啦,我们都可以去寻找自己的幸福。」干脆跳过中间那一大段,她直接说出结论。 是她看错了吗?为什么他好像一副她很可笑的表情? 「和喜欢的女生结婚?」 「对对,就是这样。」她连忙笑咪咪地点头,朝他伸出手。「拿来吧!」 「不给。」 「咦?」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衣绣眼睁大了凤眼。 「想要,你自己来拿。」看她目瞪口呆的吃惊相,他不禁笑出声。 「你真不给?」她犹不死心。 「真不给。」答案很明确。 「好,算了!」性子一起,她气呼呼地跳下床。「本来是想着好来好往和你打商量,你真不肯,我也不再求你了。我们走着瞧!」 既然不给为什么要问那么多?太可恶了,他根本是在耍她! 「你想怎么办?」眼光瞄向她毫无遮掩的修长双腿,葛青云问她。
第6页 「不用你管!」衣绣眼大踏步走向房门,说得豪气干云。「反正时间还长,我多得是机会,你给我记着!」 「站住!」见她开了门便要离去,他叫住她。 「做什么?」不会是改变主意了吧? 他抛给她一件浴袍,「把衣服穿上。」 穿得那么清凉出门,是想被人看光吗? 「不……不用你管!」经他一提醒,她才发现自己居然连内衣都没穿,却又不肯拉下脸。 「你要是不穿,小心被我打屁股。」他恐吓她。 「你……」她咬牙,一张粉脸涨红。「我不是小孩子了,你不可以再打我屁股!」 那都是国小毕业以前的事了,他居然还敢拿出来说! 「穿上。」 不服气地冷哼一声,衣绣眼干脆将浴袍掷回去给他。 「这是你自找的。」他嗤地一声,高大的身子敏捷地向她欺去。 「啊——」 什么都还没反应过来,衣绣眼只觉得自己整个身子被一股猛烈的力道往前一扯,又跌进他怀里。 葛青云拉过她的手腕,牢牢地缚在她身后,薄唇又覆上了她的,带来一阵苏麻热烫,教她根本无法拒绝,全身又是一阵发软。 「你——讨厌——」双手被抓着逃不了,但衣绣眼还是逮着了换气的空档骂他。 他怎么那么爱亲人?不腻吗? 不过,在如海浪般汹涌的热吻之下,衣绣眼挣扎的念头很快就抛到脑后,只能不由自主地将自己的身躯紧贴着他,任凭葛青云予取予求,她只有颤抖呻吟的份。 「好了,你可以走了。」他推开她一步,等待预期中的怒气发作。 「什么……」她眨眨眼,回过神来,这才发现他居然趁吻她的时候替她把浴袍穿上了,还牢牢地繫上了腰带! 「你……过分!」衣绣眼又羞又窘,他居然趁她意乱情迷的时候做这种事! 轻笑一声,葛青云没有说话。 没有胆量再留下来和他斗了,衣绣眼愤怒地转身,快步离开了葛青云的住宅。 他最好记住,事情绝不会这样就结束的。 绝对不会! 第三章 更新时间:2013-04-24 22:34:36字数:7022 「拾心」是一间格局十分简单的小店,分为前后两部分的建筑物看起来有些旧旧的,但经过店主精心的布置整理,不过十多坪大的店面看起来仍然颇具特色。 一个平常日的午后,就咖啡馆而言算是生意冷清的时刻,拾心咖啡馆里正放着法国香颂音乐,小店里连店主总共只有两个人。 「什么?你就这样回来了?」衣华容坐在离吧檯最近的座位上,对着衣绣眼怪叫起来。 「是……是呀……」递给堂姊一杯冰水,衣绣眼不好意思地抓头笑笑。 「我昨天没睡好。给我一点提神的吧!」看了那杯水一眼,衣华容打了个呵欠,抓抓头,对衣绣眼叮嘱着。 身为soho族的她,平日都是一个人在家里接工作,晨昏颠倒,不到过午是不会起床的,起了床就顺便到离家不到十步远的咖啡馆来喝咖啡提神,顺便找堂妹聊天。 「好,那就来一杯『那不勒斯』好了。」衣绣眼应道,由一旁的小冰箱里拿出柠檬准备切片。 「随便,我晚上还约了客户呢,非清醒一点不可。」看衣绣眼小心地在柠檬厚片上雕花,衣华容随口应道。 「好啦,我替你煮浓一点。」非苦死她不可! 小小的拾心咖啡馆,凭着衣绣眼对咖啡的兴趣和多年来的研究,所卖的咖啡不下二、三十种。除了一般常见的蓝山、摩卡,也卖许多少见的调味咖啡,来这里的客人可以依照需要和口味选择,像那不勒斯咖啡便是其中一种,算是拾心的一个小小特色。 「不过,你二十一节铃没偷到手也就算了,怎么连衣服也没带回来?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吗?」想到自己费了一番工夫才找到的那件黑衣,衣华容还是一肚子气。 「呃……就忘了带回来嘛!」衣绣眼吞吞口水,一边小心翼翼地在描金咖啡杯中注入深度烘焙的滚烫咖啡。 幸好她还没胆子说出自己被葛青云强吻的事情,否则岂不是被骂得更惨? 「忘了带回来?」衣华容皱眉,狐疑地问:「衣服给你好好的穿在身上,为什么会忘了带回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没告诉我?」 穿在身上的衣服居然会不见?难道……衣华容一双精明的眼睛亮晶晶地望着她。 「没……没有呀!」衣绣眼慌张得手足无措。「我……嫌热,结果就脱了嘛!」 连忙将那不勒斯咖啡递给她,还转身切了一大块蓝辱酪一併送上,只希望衣华容可以赶快忘了这个话题。 「嗯,好香。」尝了一口风味独特的那不勒斯咖啡,衣华容深深地吸了口气,彷佛全身的瞌睡虫都被赶跑了。 那不勒斯咖啡是一种口味强烈苦涩的清晨咖啡,在欧美的年轻人之间十分流行,经过深度烘焙的咖啡,再搭配柠檬片的微酸,不加任何牛奶和糖饮用,是最适合用来提神醒脑的。 「今天晚上你晚点打烊吧!我来喝过一杯再去找客户。」满足地呼了一口气,衣华容央求着。 「你又有生意了?这次要偷什么?」衣绣眼皱眉。 晚上要见的客户,她不用问也知道是要做什么的。八成又是要找华容偷些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了。 「还不知道。」衣华容耸肩,「对方什么也没说,神秘得很。」 只不过是一通短短的电话,要不是她正缺钱,对方又是透过二伯介绍的人,她才懒得去理会这种怪人呢! 唔,不过,电话中的男人声音还满好听的啦!倒令她有些好奇起来。 一声叮噹脆响,挂在深褐色玻璃门上的铃铛尽职地响了起来,拾心的店门就被人推开了。 听见铃铛声响,两个正在交谈的女人反射性地抬起头。 「欢迎光临——」衣绣眼的笑容僵在嘴边,只能目瞪口呆地望着来人。 他怎么来了?来做什么? 「葛青云?」连衣华容也吓了一跳。 每年族里的人开会时她都有参加,当然认得出第一传人那张尊容是长什么样子。 「衣华容?你也在?」葛青云很显然也认出她来了,干脆在衣华容同桌的另一个座位坐了下来。 「你……你怎么找到这里的?」衣绣眼一双眼盯着他,像是小鸡面对天上的老鹰一样戒慎。 葛青云上下打量着她,还没来得及说话,衣华容反倒是抢着回答了。 「绣眼,你也太逊了吧!人家既然要找你,当然有的是办法呀!」把葛青云当作三岁小孩儿吗? 「那……你来做什么?」衣绘眼仍然瞪着他,心情一点也放松不下来。 「来咖啡馆,当然是喝咖啡的。」葛青云单手支着下巴,一脸好玩地望着她。 该死!她的心又开始乱跳了。 他那张薄唇为什么要那么好看?他的手为什么要支在下巴上,吸引她去看他的唇?
第7页 看见他的唇,就教她忍不住想起昨夜那个让自己呼吸困难的吻。老天,她又快要昏倒了。 「你要喝什么?」她板起脸问他,连menu都没给。 来喝咖啡?有那么简单吗? 她才不信! 「你有什么?」葛青云问,又上下打量了她一次,目光瞬间变得有些不悦。 「我……什么……」她因为他毫不掩饰的目光而心跳加速,压根儿不知道他在问什么。 「绣眼、绣眼。menu……」一旁的衣华容实在看不下去她那副傻样子了,拉着衣绣眼的衣角偷偷提醒她。 这才发现自己到底遗漏了什么,但衣绣眼还是倔强得不肯认错,她绞着手指,「我……我们没有menu。」 睁眼说瞎话! 听到这句话,另外两个人莫不露出一副吃惊的神色。衣华容是抱着肚子干脆笑趴在桌上,而葛青云则是哭笑不得地望着不远处吧檯上那一叠整整齐齐的黑色menu。 「好吧!」他放过她了。「既然这样,就请店主人推荐吧!」 「请稍等。」生硬地招呼完,她转身走回柜檯。 走进吧檯里,衣绣眼开始熟练地准备器具。莱姆酒、大量的砂糖和奶精,这将会是一杯口味浓烈的法利赛亚咖啡。 他到底要来做什么? 她知道葛青云绝对不会只是为了来喝咖啡而已,虽然她在吧檯里忙着,但就觉得他的一双眼总是灼灼地望着自己,那眼光强悍而霸道,教她想要忽视都不可能,平常最熟悉的工作,今天完全像是个初入行的学徒一样生涩,教她手忙脚乱间还打碎了三只骨瓮杯子。 心疼啊!那可是她特地去英国选的杯子呢! 「这是你的法利赛亚咖啡。」送上咖啡,衣绣眼还是一脸惴惴不安。 「哇,法利赛亚?」衣华容吹了声口哨。「绣眼,你让人家一大早就喝酒呀!」 会给客人那么浓烈的法利赛亚,可见衣绣眼的心里也是五味杂陈吧! 「那是你的一大早,别人已经是下午了。」衣绣眼没好气地回答。 「啧啧,那么凶。」一向最和善的衣绣眼见了这个男人居然完全走样? 衣华容嘆了口气,只好乖乖地缩在一旁看早报。 「你……到底想做什么?」蹩不住肚子里的七上八下,衣绣眼单刀直入地问他。 喝了口充满酒味的法利赛亚咖啡,葛青云有些不习惯地皱起眉头,没说话。 「你……你不要再说是要喝咖啡哦!我才不信呢!」看他没反应,衣绣眼忍不住哩咱啦说了一堆,「我们认识那么久了,我店开了三年,也没见你来过一次,我们昨天晚上又……又那样……你今天就出现,不可能一点事也没有……」 「又怎样?」发现她把重要部分含糊带过,原本看着报纸的衣华容好奇地插口。 「怎样?就是接……华容!」及时回过神,衣绣眼转过身睁大凤眼瞪向衣华容。 好险自己没有笨笨的说出来,否则她真要挖个地洞把自己埋起来了。 「呜……」衣华容只好识相地又把头埋进报纸里。 「你都是这样吗?」将她的反应完全看在眼里,葛青云问她。 「怎么样?」 「都是这么坦率,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他以为长大之后的她多少会有些改变,但看起来似乎没变多少。 「才……才没有。」她讨厌自己被说成像是个小孩子,结结巴巴地反驳着,一张俏脸通红。 「好吧!」葛青云又笑,薄唇抿成一个教人心动的弧度。「我今天来,是要还你一件东西。」 「东西?」衣绣眼翻了翻白眼,脑袋拼命转着。 自己会有什么东西放在他那里?她想不起来。 「是呀,一件你昨天掉了的东西。」他的笑容含着几分高深莫测。 「昨天掉的?」属于昨天的记忆还是一片混乱,她什么也想不起来。 心里一直记挂着自己那件忍者服的衣华容又插话了,「是不是衣服?」 如果那件忍者服可以找回来,那就不枉费她花那么多钱了。 「对。」葛青云点头。 「太好了,那件衣服是我的。」衣华容连忙向葛青云伸出手。 「你的?」葛青云打量了衣华容一番,眼光有些诧异。「不会吧……」 「是我的呀!是我借给绣眼穿的。」看他不信,衣华容扁嘴解释,末了,还拖衣绣眼下水,「绣眼,你说,那件忍者服是我的对吧!」 「没……没错。」衣绣眼点头。 「还我吧!」衣华容催促。 「好。」 葛青云坏坏地笑了,由口袋里掏出一件衣服,摊开在两个人眼前。顿时,小咖啡馆里充满了两个女人惊讶的尖叫声。 「啊——」 「哇——」 那是一件衣服没错,也确实是昨夜衣绣眼掉在葛青云住处的衣服,但不是两个女人预期中的黑色忍者服。 小小的,粉红色的,还缀了蕾丝花边—— 那是一件女性的胸罩,昨天衣绣眼穿在身上的胸罩! 「这……」 「这是你的?」看衣绣眼吓得说不出话来,葛青云恶作剧地将衣服拎到衣华容眼前。 「不……不是。」连一向镇定的衣华容也羞得满脸通红,赶忙挥手否认,「那是绣眼的,她的是34c,我的才没那么小!」 「华容!」衣绣眼的脸红得已经接近沸腾边缘了。 她怎么连尺寸都告诉别人呀! 「呃……反正,反正,不用我说,他看上面的标示也知道嘛!」见大事不妙,衣华容吐吐舌头打算熘之大吉。 「我先走啦,两位慢聊!」抄起早报和一旁新出刊的八卦杂志,衣华容一熘烟向门口沖。 到了门边,她像是又想起了什么,连忙一把将衣绣眼抓过来。 「你昨天有很多事没有告诉我喔!」 「也……也没有多少。」衣绣眼脸上的红晕始终没有退过。 「没有多少?」她瞪她。「连内衣都被人扒光了还说没什么?」 「我……这……」当场被抓包,衣绣眼简直尴尬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如果刚才只是想把自己埋起来,现在她大概还想厚厚的加上一堆上,再种上一棵树了! 「算了,他在瞪我了,我要先走了。」识时务者为俊杰,衣华容决定先放过她。 「好。」衣绣眼大嘆一口气。 快走吧! 「等等。」想了想,故意忽略过葛青云杀人的眼光,衣华容又把衣绣眼一把抓住。 「又有什么事?」 「晚上你要老老实实告诉我喔!」 「好啦、好啦……」 再三保证,送走了仍在探头探脑的衣华容,衣绣眼才松了口气。 少了一个人,她就可以全心对付那个讨厌的葛青云了。 「把店关起来。」葛青云要求道。
第8页 衣绣眼没反对,将玻璃门上的板子转到「本日休息」那一面。 少工作一天不打紧,赶快解决他才重要得多了。 「你改变主意,要把二十一节铃给我了吗?」走近他身边,她问道。 葛青云没回答,反而对着她身上的衣着皱眉。「你开咖啡馆,有必要穿成这个样子吗?」 一件充满青春气息的蓝格子细肩带短上衣,下半身则是搭配牛仔短裙,露出白皙诱人的肩膀和一载小蛮腰,清凉有余,但看在葛青云的眼里,也未免露得多了一点。 「我不喜欢穿太多。」衣绣眼耸肩。 遮这儿遮那儿的,万一到时候又昏倒了怎么办? 「我明白,但也未免太少了一点。很容易出事。」葛青云还是皱眉。 「能出什么事?我店都开了三年了,天天这么穿,什么事也没有。」 「是吗?」 葛青云长手一伸,将她拉到自己腿上坐着,衣绣眼这才感觉到自己臀下抵着的凸起,倒吸一口气,她只能瞪着他。 「这叫做什么事也没有吗?」 从一进门看见她的穿着,他便不能克制地热血上涌、全身肌肉紧绷,恨不得能将她好好搂进自己怀里疼着、吻着,而她居然还说「什么事都没有」? 「我……放开我!」衣绣眼捶着他的肩。她今天脸红的次数大概比她过去一生中加起来还要多。 身下的灼热教她不住颤抖,衣绣眼想躲开,但葛青云并不允许,反而更加用力地将她压在腿上,更深入感受他的激情。 「你……真讨厌!」 语气有些可怜兮兮的哀求他,衣绣眼挣扎着,却没想到越扭动自己的纤腰,越是增加两个人之间摩擦的频率,只是更加的搧动葛青云的慾火。 两个人的姿势实在是暧昧极了,她修长的双腿分开,就正巧跨在他的腰上。两人亲密之处紧贴着,虽然是隔着几层布料,衣绣眼还是可以感觉到他的坚硬摩擦自己的柔软,像是一把火般烧灼着她,想要故意忽略都做不到。 「我……我想下来了。」衣绣眼低声要求着,却不知道为了什么,自己居然有一种不舍的感觉。 「你……」为什么总是这么教人心疼? 看她手忙脚乱,长嘆一口气,葛青云双臂收紧,将衣绣眼压在自己怀里,深深地吻住她。 这一次,衣绣眼没有像昨天那样剧烈反抗。她捶了几下他的肩,知道根本没有效果之后,索性乖顺地闭上眼,感受他充满掠夺的吻。 他的气息笼罩住她的全身,让整个呼吸里都充满着属于他男性的味道,阳刚、安全。 将长手伸进上衣里,他拉下她无肩带的内衣,之后再缓慢地低下头,隔着单薄的蓝色棉料含住她的辱尖,挑逗地吸吮着。衣料因为他的吸吮变得湿而透明,紧紧熨贴着挺立颤动的蓓蕾。 衣绣眼倒吸了一口气,身体无法克制地微颤。她抱住葛青云的头,手指伸进他的发里,口中发出无意识的娇喘。 长手往身下进攻,衣绣眼觉得下身的牛仔裙被他撩起,火热的手顺着大腿往腹部而去,不一会儿,便摸索到底裤。 「等等……」自己的柔软受到刺激,衣绣眼还来不及沉醉,先清醒过来的是她的神智。 她吓了一大跳,整个身子跳起来开始往后倒退,差点从他的腿上掉下去。 「我们不能……」她半央求着,几乎要哭出来。 刚才她到底做了什么?既然没有要和他结婚的打算,他们便不该如此随便。 「怎么了?」看她快哭了,葛青云停手,没再勉强她。 「我们不能这样。」她摇头。 「为什么?你不喜欢?」葛青云挑眉问她。 「不是……」她又摇头。「这儿是店里,光天化日的……」 对她而言,和一个人在自己的咖啡馆里做这种事还是太惊世骇俗。这家店里可是有着三扇大玻璃窗呢! 「如果原因是这个,那我们现在回家去。」葛青云说着就要抱起她。 反正衣绣眼为了方便就住在店后头,由拾心的后门走回家只需要三秒钟。 「不是啦!」看他真的要打横抱起她,衣绣眼连忙起身跳离他三步远。 「又怎么了?」 「你还是没懂我昨天说的话?」 她说了好几次,为什么他就是不能明白? 「我不要嫁给你,既然我们不结婚,就没有必要……呃……没有必要……牵扯。」终于找到好词,衣绣眼满意地点头强调,「对,就是这样,不要牵扯。」 「你还是坚持要找个爱你的人?」他问。 「当然啊!」哪个女人不想要嫁给爱自己的人? 「那个人为什么不能是我?」他反问她。 「你?怎么可能?」衣绣眼听了他的话惊叫。「别开玩笑了好不好?你是我爸爸决定的对象,才不爱我呢!」她压根儿没想过这两种人可能会重叠。 「你……」葛青云看她这么不开窍,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是嘛、是嘛!」看他不说话,衣绣眼还以为葛青云明白了,整个人又凑了上来。「快点,把二十一节铃给我。」 「我给你三个月的时间。」嘆了口气,葛青云告诉她。「这三个月,你有本事就来把二十一节铃偷走,否则,三个月后我们就结婚!」 「我……」 没等她回答,葛青云转身就离开了拾心咖啡馆。 望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后,衣绣眼一张小脸都垮了下来,整个人无力地坐在地板上。 才三个月?给她三年她都偷不到啊! 第四章 更新时间:2013-04-24 22:34:36字数:7582 夜深人静的午夜十二点半,一抹灵巧中带着几分笨拙的青绿色身影爬上了葛青云家的围墙。 「该死的,明知道我要来偷东西,墙就不能砌矮一点吗?」坐在墙沿,那人有些喘吁吁的埋怨。 围墙下早聚满了五、六只强壮的狼狗,每只狗儿都兴奋地摇着尾巴抬头望向她,口水流得满地。 她来了这么多次,狗儿们早就不将她当作小偷了,只记得她每次来都会带好吃的东西。 「别急,我带来了啦。葛青云养了你们这群狗真是一点用也没有。」她对着狗儿咕哝。 熟练地在背后的粉红色小背包里摸索着,衣绣眼找出一大包白天咖啡馆里卖剩的奶油蛋糕,使劲朝着远处掷去。 一大堆蛋糕像皮球一般被丢得老远,一大群狗儿也吠叫着追蛋糕而去了,根本没有任何一只狗理会还坐在墙上的她。 有些笨手笨脚地沿着墙边新钉上的铁梯子爬下来,衣绣眼快步奔至屋子的大门前,依照往例也没有上锁。 简简单单地登堂入室进了大厅,来到大铁门前。现在,她连复制钥匙也不必了,轻松地将自己的右手掌贴放在感应板上,大铁门便无声地开启。 「咦?他还是没把电子锁修好?什么人来都开……」口中叨念着,衣绣眼还是认定那把电子锁只是装好看而已。
第9页 二楼,迎接她的仍然是走廊上的两排房间。 「是哪一间呢……」又从小背包里找出一本小小的笔记本,衣绣眼小心地研究着。 依据她前几次惨痛的教训,右手边第一间是地牢,第二间有很吵的红外线警报器,第三间是超级恐怖的鬼屋,里面还有会吐舌头的鬼脸飘来飘去,第四间则是什么也没有的空房间…… 「好,就这间吧!」既然右边的运气都这么差,那她这次何不从左边试试看? 挑中了左间第一间房,衣绣眼如同前几次一样,大踏步地走进去。 「咦?怎么这么黑?」这间房间不若前几次都点着灯,她什么也看不见。 黑暗中,衣绣眼觉得自己似乎踩到了什么东西,随即整个人一阵摇晃。 「啊——」 依照往例,她还是只能选择惨叫。 *** 「你又失败了,这是第几次?第七次?」 房内灯光大亮,门口的葛青云含笑望着像只小动物一样被吊在半空中的衣绣眼,语气中满是骄宠。 「才没那么多,第六次而已啦!」被网子网住,衣绣眼根本动弹不得,索性坐在绳网里对着葛青云翻白眼。 「是是是,第六次。」葛青云笑着应道,将衣绣眼由半空中的绳网中解救出来,搂进自己怀里。 「你好像瘦了。」抱在怀里的感觉不太对。 她变得轻了些,那原本美丽的瓜子脸也消瘦了,一双媚人的凤眼显得比平常还大。 「被你们这么虐待,不瘦才怪!」在葛青云的怀里撑起上半身,衣绣眼赌气地捶着他宽厚的肩。 白天要顾她的宝贝咖啡馆,晚上则要接受衣华容的特训。没有特训的日子,她就要出来偷东西,这么日夜操劳,不瘦才怪咧! 这两个星期下来,她已经瘦了五公斤了。 「那就别偷了,乖乖嫁给我。」顺势抓住她的一只手,将五根青葱玉指拿近嘴边吻着,葛青云劝道。 「不行,我要为了我的爱情奋战。」抽回自己的手,衣绣眼还是懒懒的趴在葛青云的肩上。「打个商量,你可不可以放点水?」 早一点偷到二十一节铃,她就可以早点结束这样日也操、夜也操的日子了。否则再这么下去,她迟早有一天会累到只剩下一把骨头。 「不行。」他的话里有笑意,抱着她一路走上三楼。 走到床边,他放下衣绣眼,依往例将她翻转过身,人便进浴室里去忙了。 衣绣眼自动找到枕头趴着就定位,舒服地嘆了口气。 葛青云这个人虽然个性古怪又难商量,但选择东西的眼光毕竟还算得上是有品味。 他的床又大又软,不论她翻几个身也不会掉下去,床单和被子也永远是软绵绵的,还透着一股男性的麝香味,教她心情和神经也跟着放松。 这几次闻下来,衣绣眼都怕自己快要上瘾了。 葛青云由浴室里准备好出来了,由背后开始脱起她身上的绿色贴身t恤和短裤。 衣绣眼也没挣扎,全身无力地让他脱自己的衣裳,只在口中喃喃地提醒,「我要糙莓味道的。」闻起来又甜又香。 「糙莓味的上次就用完了,我换了你一直想试的柑橘口味,味道应该会不错。」他答道。 t恤和短裤脱完了,葛青云开始脱她的内衣,衣绣眼还是没反应。 前几次她真的是有反应,还强烈挣扎抗议过的。后来发现葛青云的技术真的很好,又让她很舒服,衣绣眼就决定放弃反抗了,乖乖「享受」他的摆布。 脱完她的内衣,葛青云拿起一旁柑橘口味的按摩精油倒在衣绣眼的背上,再用自己的手小心地将精油涂抹她的全身,轻轻推拿。 「好香,好好闻……」好舒服,衣绣眼忍不住打了个呵欠。 「喜欢吗?」语气有些隐忍的激动。 「喜欢……」好睏。 葛青云按摩的技术真好,难道他不偷东西的时候都在帮人按摩吗? 想到葛青云的那双手也可能在别的女人身上游移,衣绣眼心中闪过一波小小的醋浪,但仍然抵不住瞌睡虫的来袭,那抹波浪马上就消失了。 「你背上这块淤青是怎么回事?」他替她揉揉那块淤血,问她。 记得上次替她按摩时还没有看到。 「淤青?」衣绣眼的意识由浑沌中勉强抬起头,偏头想了好一会儿。「啊!淤青……是我和华容学爬树……摔下来……痛……」话说得断断续续的,但已经足够表达清楚了。 「小心一点……」葛青云心疼道。 双掌顺着润滑的精油由小腿、大腿一路越熘越上,越往上走,速度就越加缓慢,越是显得迟疑温柔,像是隐忍不住内心的慾望,却又怕打扰了她的休息和信赖,只能来回徘徊。 「小心……」她迷迷糊糊地随着他的交代低喃。 眼皮好重,好重…… 见她真是睡得沉了,葛青云才停下手,将她的身子翻回正面。 鬈翘的长睫毛如扇,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菱唇雪肌,教他忍不住用自己的双唇好好地疼惜她。 夜,还很长,面对赤裸的她,他的渴望仍然无眠。 *** 「什么?你又失败了?」 坐在咖啡馆里,衣华容禁不住怪叫起来。 「这能怪我吗?」衣绣眼回望她,小小的脸上满是无辜。「谁知道葛青云每间房里都是机关啊!」 他是钱多啊!装那么多有的没的怪东西。 「说吧!你这次又遇到什么机关?」 那葛青云也真是的,好好的房间里什么不装,就光放些骗小孩的东西,摆明了就是要逗绣眼的嘛! 「狗。」衣绣眼仍然是一脸委屈。 葛青云真是料中了她的弱点,光是放些她怕死了的东西。 「狗?不是让你做了饭糰和蛋糕带去吗?」 「那些东西早在我爬墙的时候就餵光了呀,谁知道里面还会有狗?」 「小姐,拜託一点好吗?」衣华容真的快受不了这个胆小堂妹了,索性隔着吧檯拉着她的衣领大吼。「没偷到东西并不可耻,但你不能什么东西都怕呀!怕高怕黑又怕狗,你怎么当小偷?真是小偷之耻!」 被衣华容拉住衣领,衣绣眼只好拼命踮脚,一双大大的凤眼噙着晶莹的泪水。「我……我并不是喜欢当小偷呀!」 要不是因为那该死的婚约,她又何必这么辛苦? 衣绣眼张开嘴,还想再分辩些什么,却听见门上的铃铛叮咚响起来,有人推门进来了。 「你好,欢迎光临。」 一把推开衣华容的魔爪,衣绣眼努力让自己恢复营业用的淑女笑容,亲切地走到吧檯前打招呼。 来客是一名年轻女子,染成红色的头发剃成小男生的发型,钉着铁饰的黑色皮衣和皮短裙,涂着白色的口红,眼角也黏着无数的七彩亮片和亮粉。 「请问要喝点什么……」 第一次有这么「新潮」的客人到自己店里来,衣绣眼心里觉得有些毛毛的,但来者是客,总不能赶她出去吧!
第10页 女子挑了离吧檯不远的桌子坐下,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带着一股敌意上下打量着衣绣眼。 自己有什么不对吗? 被她这么看着,衣绣眼不由得也莫名其妙地低头看了自己好几次。 浅蓝色的细肩带连身裙,为了避免又被葛青云罗唆,她外面还特地搭上了一件蓝色衬衫,配上白色的休闲鞋。 略低的胸口没有曝光,短短的裙子也没有走光——一切都很好呀! 「小姐……」 在光亮的高脚玻璃杯里倒上水,见来人根本无视于她递出menu的手,衣绣眼心中一阵纳闷。她到底想怎么样? 「咖啡。」似乎是看够了衣绣眼无措的样子,客人点餐了,只有很简单的两个字。 「呃……我们店里有三十七种咖啡,你想不想看看有哪几种?」衣绣眼尽责地介绍着,「或是要我替你介绍,你可以挑一种有兴趣的试试……」 「你真的很罗嗦耶!」回应她的是十分厌烦的语气。 「呃……我……」衣绣眼一阵错愕。 罗嗦?会吗? 「少装作一副可怜相!」女子顺手拿起桌上的玻璃杯,把杯里的水往衣绣眼的身上泼。 「啊——」 衣绣眼眼明手快地往后一退,险险躲过了当头而来的水,但却避不了衣服被泼得一身湿的命运。 「喂!你做什么!」一旁的衣华容看情势不妙,连忙上前将浑身湿漉漉的衣绣眼挡在身后,凶巴巴地问。 望着眼前的两姊妹,那名女子似乎有些被混淆了,她开口,「你们谁是衣绣眼?」 「你管那么多!要问别人,自己也不报上名来!」不待衣绣眼回答,衣华容先开口顶了回去。 「哼!」黑衣女子不屑地冷哼一声。「有什么不敢说的,我是『疾火』红菲。怎么,有胆当葛青云的女人,没胆子承认?」 「谁要当他的女人,你少胡说!」一提起葛青云,衣绣眼又忍不住一肚子火。 「就是你吧!什么葛青云的未婚妻?也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小姑娘!」红菲的口气里满是轻蔑。 「怎么,你嫉妒?」衣华容笑着讥讽。 依葛青云的外表和才能,族里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拜倒在他的西装裤下,她倒是没想到红长老的独生女儿也是其中一个。 「我哪有嫉妒!」被人猜中心事,恼羞成怒的红菲立刻将炮火转向衣华容。「你想必就是『不见影』衣华容了?我修理衣绣眼关你什么事?」 「绣眼是我堂妹,我当然要管。」衣华容冷嗤一声。 虽说族里的人向来是自扫门前雪,但依照绣眼这么不牢靠的样子,自己不帮她一把怎么行? 「你们别吵了……」看她们两个人之间的火药味越来越重,一旁的衣绣眼连忙劝架。 「我是在帮你!」 「你少管!」 没想到衣华容和红菲居然同声回斥她,两个人仍然吵得不可开交,反而把她这个主角晾在一旁。 「多管闲事!」 红菲吵不过伶牙俐齿的衣华容,顺手一扯,将方格桌巾由桌上撩起来,整块往衣华容掷过去。 衣华容一个闪身,躲过兜头而来的桌巾和其中夹杂的瓶瓶罐罐,也抄起一旁的另一张桌巾反击回去。 一时之间,只见小小的咖啡馆里桌巾、碗盘满天飞舞,清脆的玻璃碎裂声不绝于耳。 「求求你们,快点停手……」 混乱里的两个人打得不可开交,一点也插不上手的衣绣眼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她们打归打,为什么连她的店都砸了? 每听见一次破碎声,衣绣眼的心就跟着痛一下,再多来个几次,她的小命就要被吓死啦! 「统统给我住手!」门口传来一声暴喝,葛青云高大的身影就出现在眼前。 正在打斗的两个人听见了葛青云的声音,红菲先是停下了手,少了打架的伴,衣华容也只好没趣地停下来。 「红菲,你在这里胡闹什么?」看清楚打架的人是红菲,葛青云皱起了眉问她。 原本盛气凌人的红菲一见了葛青云,气焰立刻变得像是乖顺的小花猫一般垮了下来。她凑近葛青云身边,十分委屈地说道:「云哥,我只是来看看你的未婚妻是什么样子,结果……她们就欺负我!」 「我……没有……」被人莫名其妙地栽赃,衣绣眼连忙摇手否认。 这个红菲,个性也未免变得太快了吧!算她甘拜下风。 「是这样吗?红菲。」葛青云当然是不会相信的。 「我……云哥,你要相信我……」红菲的语气更委屈了,涂着蓝色眼影的眼眶中含着泪水,连眼角的亮片都一抖一抖地打颤。 「红菲,绣眼是我的未婚妻,以后也算你的嫂嫂,不可以没礼貌的。」 「我才不要让她嫁给你!」红菲嚷道。 「我也不——」我也不会嫁给你!衣绣眼原本想反驳的话,全在葛青云凌厉的眼光中毫无节操地弃职潜逃。 「红菲,你先回去,以后少来找人家麻烦。」葛青云叮咛她。 「我不要!你和我一起回去。」 「回去!」 「我……」 看葛青云的眼光变得严厉,红菲只能不甘心地一跺脚,还回头朝衣绣眼瞪了一眼,才不服气地离开了。 等到红菲离开,架还没有打够的衣华容首先发难,「你的眼光真差。」 「华容……」 有些哭笑不得地,衣绣眼拼命在背后猛拉衣华容的衣袖,以免这两个人火气又来,砸了她更多宝贝。 「本来就是嘛!」衣华容耸耸肩,压根儿不怕葛青云。「你也不看看红菲那一身,她到底有没有审美眼光啊!整张脸像是破掉的调色盘一样噁心。」 「华容……」听衣华容那刻薄的批评,衣绣眼也只能陪笑。 她不能否认,是真的很像啊! 「我和红菲没有关系。」葛青云解释,却是对着衣绣眼说的。 「没……没关系。」衣绣眼连忙摆摆手。 她不需要听这些解释,反正,等拿到了二十一节铃,她就不必和葛青云结婚了,才懒得管他和哪些女人在一起呢! 和哪些女人在一起…… 想到这里,衣绣眼的心口觉得有些酸酸的,但还是将它强压了下去。 「没关系?你没听她叫你『云哥』叫得那么亲热?还敢说两个人没关系?」衣华容倒是在一旁质问着。 「我爸爸和红长老交情很好,我和红菲两人一直都是以兄妹相称的。」他仍然是对着衣绣眼说明。 「我真的不……」衣绣眼羞得整张脸都红了。 「兄妹相称?我看她是想当你老婆吧!」衣华容仍然在一边凑热闹。 「华容!」衣绣眼忍不住了,只好开口制止衣华容。 「我有说错吗?你没看她一脸对我们家绣眼怀着深仇大怨的样子,像是我们抢了她的丈夫似的……」
第11页 「华容,可以了啦!」再说下去,她就不知道要往哪儿钻了。 再三被制止的衣华容望着眼前的两个人,衣绣眼是满脸通红,而葛青云则是望着她,一句话也没说。 「算了,看样子我还是先走好了。」衣华容摊摊手,决定撤退。 这一摊烂帐,就留给他们两个人自己解决吧! *** 衣华容走后,拾心咖啡馆里只剩下衣绣眼和葛青云两个人和一团混乱。 「老天!我的杯子、我的花瓶……」衣绣眼禁不住哀号着。 她收集了好多年,逛了好多店、好几个国家买来的杯盘全毁不提,没想到那两个女人居然连她吃饭的傢伙——咖啡炉都打坏了。 大恸无文,衣绣眼心痛之余,只能朝着自己眼前的男人开刀。 「是你!全都是你害的!」不管自己矮小的身子只及葛青云的肩膀,衣绣眼拉住他的领口龇牙咧嘴地嚷道:「我就知道惹上你准没好事!小时候你光会欺负我,把我推进水里、把噁心的蚯蚓切成好几段丢在我床上,长大了又光会拈花惹糙,让她们来找我麻烦……」 「八百年前的小事你还记那么清楚?」葛青云有些诧异地眯起眼睛。 「小事?」衣绣眼尖起嗓子,「把我推进水里差点淹死叫小事?那什么才叫做大事?」 「我只是在教你游泳。」谁知道她那么笨,一掉进水里就沉下去了,让他连教她的时间都没有。 「游泳?有人那个样子教人游泳的吗?」听到这一番说辞,衣绣眼差点气到没力。「好,就算你是好心教我游泳,那么那一大堆黑黑的蚯蚓是怎么回事?」 葛青云的回答则是笑着耸肩。 男生小时候的恶作剧游戏,实在没有什么解释的必要,更何况又是事隔那么多年了。 「耸肩?你居然只是耸肩?」衣绣眼很努力地踮着脚,才好不容易捏住葛青云的脖子。「你以为耸耸肩就算了?」 她不怕什么洪水猛兽,就只怕软趴趴的蚯蚓、壁虎和蛇,她不相信这一点他会不知道,他根本就是故意的! 「小心。」 看踮脚的衣绣眼颤巍巍地左摇右摆,葛青云索性甩手托着她浑圆小巧的臀部,将她的身子抬高。 「你以为什么事耸耸肩就算了?」气急败坏的衣绣眼根本顾不了那么多,当然也就没注意到在自己臀下吃豆腐的大手。「那我的店怎么办?你也打算耸肩?」 他知不知道那些摔坏的东西要多少钱?至少要赚上大半年才赚得回来耶! 「我赔你。」回答得十分简单,如炬的目光盯着她的红色菱唇。 「赔我?」 「对,我出钱帮你买新的,重新装修。」他的唇越靠越近,近得吐气都可以触上她的粉颊。 「真的吗?」听到这个答案,衣绣眼一双凤眼笑得全部眯在一起。 「真的。」 「那要买新盘子,新桌子,新杯子……」嗯,还有窗帘也旧了,乘机换个新的。 「好。」最后一个字,是说在她的唇上的。 「真的?」既然人家这么慷慨,不乘机揩点油怎么行。「那我还要换新椅子、新咖啡炉,新menu、新冷气……」 还有新门铃、新玻璃、新挂钟…… 最后的话,淹没在呢喃的双唇里。 第五章 更新时间:2013-04-24 22:34:36字数:7458 歇业了十多天的拾心咖啡馆终于又重新开张了。 新开张的第一天,一大清早,衣华容便兴匆匆地来到了咖啡馆。 「绣眼,新家具怎么样……啊!」刚走进店里,连客套话都还没有说完,衣华容便吓得禁不住往后倒退了三大步。 「早呀!华容姊。」一看来的人是衣华容,衣绣眼开始烧水准备煮咖啡。 「绣眼,你来。」衣华容站在门边向衣绣眼招手,眼光还不住瞄着店里的另一名客人。 「怎么了?」 「我问你。」衣华容一把将衣绣眼拖到身前。「那个男人怎么会在这里呀?」 绣眼的小店重新开张,她上个星期一直都在国外出任务,好不容易昨晚回来了,特地放弃可以一觉睡到中午的权利,一大早起床,就为了要来做拾心的第一名客人的,怎么会想到才走进店里,就看到那个男人坐在那边! 「你还好意思说?!」衣绣眼用大大的凤眼白了衣华容一眼,朝坐在店里的葛青云努了努嘴。 「我又怎么了?」衣华容一脸无辜。 「我还没和你算你砸了我店的帐呢!结果,葛青云出钱赔了装修费啦!」衣绣眼解释道:「结果,他就说他花了大钱,当然要每天来店里看看东西有没有好好的呀!」 「什么嘛!」衣华容听了这样的理由,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 说得好听,根本就是来泡女生的。 「别管那么多啦!真要有意见,为什么我找你出钱时你跑得连个鬼影子也没有?」衣绣眼笑着拖她进店里,让她在葛青云隔壁的位子坐下。 「别忘了,我可是『不见影』衣华容呀!」衣华容笑嘻嘻地赖掉了。 真算起来,重新装修至少要花掉她的大半积蓄呢!不逃怎么行? 接过衣绣眼送上来的爱尔兰咖啡,衣华容轻啜了一口,还是不忘朝着看早报的葛青云忿忿不平地瞄了一眼。 原本她对绣眼和葛青云的婚事是没什么意见的,心里只存着看好戏的心态。但是,自从那天见了红菲,她还是忍不住替绣眼抱不平。 凭什么葛青云那个花花公子可以和绣眼在一起?那绣眼岂不是太委屈了吗? 越想越不对劲,该不会…… 「绣眼……」该不会绣眼真和那个大色狼看对眼了吧?! 「什么?」 「他……你……」衣华容指指葛青云,又指指衣绣眼,露出一副恐惧的表情。「该不会你们两个有意思吧!」 「怎么可能?」递上起司蛋糕,衣绣眼又钻进新砌的吧檯后头忙了,还顺口说道:「我是不可能嫁给他的啦!」完全忘了男主角就坐在一旁。 嗯,新的东西就是好,在新吧檯后头煮咖啡,也觉得咖啡更好喝了。 「是喔……」咬下一口蛋糕,衣华容对这句话的可信度开始存疑了。 「喏,你的冰咖啡。」将冰咖啡端到葛青云的桌上,衣绣眼没多招呼,转身就要离去。 没想到,自己的手却被人抓住了。 回头,正对上他那一双深沉的眼。 「不可能嫁给我?」他笑,但那笑意淡得还没有到嘴角边就消失了。 「呃……是……」衣绣眼不由得吞吞口水。 这种事她不是说了好几次了吗? 「你就那么讨厌我?」问句里没有怨怼,只有浓浓的兴味。 衣绣眼没说话,反倒是衣华容抢着开口了,「反正我们绣眼又不喜欢你,你可别叫她嫁给你……」 葛青云回瞪了衣华容一眼,没说话。
第12页 「好好好,我不说……你们的事你们自己解决。」衣华容吐吐舌头,只好低下头继续吃她的起司蛋糕,连多吭一声都不敢。 呜……欺人太甚,他以为他的眼睛够吓人就可以这样吗? 再这样下去,天真的绣眼真的就要被葛青云给拐走了啦! 「过几天,我要离开一段时间,不能常来陪你,你要小心一点。」葛青云交代着。 「你要上哪儿去?」衣华容又插口了,「又要给人机会把店给砸了?」 葛青云没理会衣华容的吆喝。他没有向她解释的必要。 「知道了吗?」他将衣绣眼的手轻轻握在自己的手中,低声问着。 成为自己的伴侣,眼红的人必定不少,但他又有任务在身,不可能时时刻刻陪着她,心里也是担忧着的。 「你……要去哪里?」衣绣眼问他。 听到他要远行,她的心中猛然闪过一阵异样的感觉。说不出是什么,酸酸的、涩涩的,如同口中含着青梅,却又包裹着薄薄的糯米纸,什么味道都尝不真切。 「我有工作,要出国一趟。」看见她眼中的复杂情愫,葛青云笑了。 无论如何,光是她这样的反应,就足够让他加速赶工,早日归来。 *** 好无聊! 近午,拾心里一个客人也没有。还不到衣华容起床的时候,而以往常来的葛青云…… 想到这里,枯坐在吧檯后的衣绣眼忍不住望向以往葛青云常坐的座位,此时的位子是空荡荡的。 平常的店里有这么清冷寂寞吗? 「唉……」忍不住又嘆了口气。 怎么会呢?他也不过才来了这里一个星期、离开一天,她居然会开始想念那个总是欺负自己的男人? 有那么短暂的一瞬间,她居然会产生荒谬的幻象,彷佛看见葛青云仍然一如往常地坐在那里喝咖啡、看报纸,还会偶尔向她晃晃手中的空杯子,笑着请她再替他煮一杯咖啡—— 她想念他? 她真的想念他? 衣绣眼差点被自己的这份认知吓得忘了呼吸。 呸呸呸!怎么可能?她连忙举起手敲了敲自己的小脑袋。 她怎么可能会想念葛青云? 可是……为什么不会…… 脑中正错乱成一片的时候,救星终于来了。装在门上的铃铛清脆作响——有顾客上门了。 有客人上门,她至少不会再胡思乱想,神经错乱。 「欢迎光临。」衣绣眼连忙摆出职业性的笑容面对来客。 等到看清楚来人的打扮,衣绣眼禁不住睁大了眼。 对方是一名陌生的年轻女孩,看起来年纪应该才不过十七、八岁,但身上的打扮可就差得多了。 几乎是及腰的丝缎黑发整齐起系成公主头,扎上了淡黄色的大蝴蝶结。身上穿的是黄底洒碎花的小洋装,腰间的系带细细地强调着她不盈一握的腰身,白高跟,晶莹的珍珠耳环,再配上颈间青绿色的丝巾,看起来就像是五、六o年代的淑女装扮。 女孩有着冰雪一般白皙的皮肤,如同童话故事中公主一般澄澈透明的眼睛,红润精巧的唇,再搭配这样的穿着,非但没有任何过时的土气,反而给人一种良好家世的高贵气质,就像是某个世家的名媛淑女一般。 这……这是走错时代的美女吗? 「小……小姐,坐这儿如何?」衣绣眼眨眨眼,还是记得要回过神来,将客人领到临窗视野极佳的小桌边。 女孩点头坐下了,没说话,只是用一双大眼望着衣绣眼,将她由头到脚打量了一番。 随着她的眼神,衣绣眼也从头到脚看了一次自己。 今天的她,穿着白色的短t恤,露出一截小蛮腰,下半身则是白色的牛仔短裙和白色凉鞋。 不好吗? 当然,比起眼前这位小姐,当然是不够庄重了。不过,既然来到了她的店里,一切就得由得她罗!衣绣眼耸肩,不再理会她有些无礼的眼光。 「小姐,需要一些什么吗?」递上menu,衣绣眼问她:「我们有很多种咖啡和蛋糕,如果不喜欢咖啡,也有别种饮料……」 「锡兰红茶。」朝menu望了一眼,女孩淡淡地回答,又重新看向她。 这一次,目光里夹杂着明显的轻蔑。 「小……小姐?」忍不住了,衣绣眼又开口。 她到底有什么问题?怎么光看人不说话? 「就是你吗?」女孩说话了,音调语气仍然是充满尊贵的,但没有半点人气和温暖,甚至没有质问。 「我?」 「原来青云大哥要娶的人,不过是开着一家小店的平凡女子?」女孩又说了。 老天,不会吧!又来了!衣绣眼忍不住在心中哀号。 葛青云那傢伙到底是在外头惹了多少风流帐啊?上次来了红菲,这次又来了这个千金小姐,难道她的宝贝拾心还要再被砸一次吗? 「你听我说……我不会嫁给他的,这一切都是误会……对对对!都是误会!」 想到自己好不容易重新装潢的心血可能又要被砸烂,衣绣眼当下决定极没有义气地抛弃葛青云,先和他撇清关系。 没想到这位小姐和红菲的反应完全不同,反而先哭了起来。「我……我喜欢青云大哥好久好久了,从我小时候……」眼泪从清如湖水的大眼滴答滴答地掉了出来。「青云大哥也对我很好,我一直想长大了当他的新娘……」 「葛青云对女生都很好的啦!」美女哭起来最教人心疼了,第一次看人流眼泪的速度那么快,衣绣眼连忙胡乱安慰她。 姓葛的,你死定了! 「不!」女孩抬起了头,哭得梨花带雨。「他说他只对我好……虽然他说我是妹妹,但我知道不只这样的……」 「当然、当然,绝对不会只有这样……」 葛青云,有胆你就不要给我回来! 「你也这么觉得吗?」明澄的大眼立时收干了泛滥的泪水,定定地望着衣绣眼。 「当然、当然,我也这么觉得……」衣绣眼点头如捣蒜,一双大大的凤眼此刻眯成一条fèng。 「那……你会帮我罗?」女孩又间。 「帮你?怎么帮?」 「离开他!」表情里已经看不到任何悲伤,只有全然的命令句。 「离开……」衣绣眼有短暂的迟疑。「好啊!反正我又不会嫁给他。」 既然他都要娶别人,她离开也是当然的。 娶别人……衣绣眼忍不住心头又扯了一下。 「那你搬离这里,永远不准见他。」大眼女孩要求。 「少开玩笑了!」听到这样的要求,衣绣眼直觉地拒绝。「不可能,我在这里都开店开那么久了,你要我搬去哪里呀?」 她的朋友都在这里,店也在这里,能去哪里呢? 「你不肯?」女孩又是双眼一红。「那你方才是骗我的了?你根本不想帮我?」
第13页 「不是……」老天,她该不会又要哭了吧!「我不会和葛青云结婚,但你也不能断了我的生路呀!」 「你骗我……从小到大,每个人都疼我、都对我好,没人敢骗我……」美女连哭起来也是充满气质的。 「我没骗你,真的!」衣绣眼连忙保证。她最不会安慰哭泣的女生了。 「你真的骗我……」女孩由一旁的白色手袋里拿出一条白色手帕拭泪,哽咽地控诉,「你如果真疼我,就该搬走,让青云大哥回到我身边……」 「随便你怎么想。」哄得累了,衣绣眼索性身子一转,回到吧檯后开始准备锡兰红茶。 她又不是男人,没有哄女人的义务。更何况,葛青云那傢伙惹的烂摊子凭什么要她来收? 「你……」哭泣的招数第一次失效,女孩也吓了一跳,一双美眸望着她。「你真不帮我?」 「我不想管了,你自己去找葛青云解决。」打开水龙头,烧水,衣绣眼压根儿没看她一眼。 「就是青云大哥不管我了,我才来找你……」女孩我见犹怜地垂泪,声音又哽咽起来。 「哈!那我就没办法了。」量茶叶,取茶壶、茶滤,衣绣眼朗声笑道:「主要还是你和他的问题,和我没关系……」 「你笑我!」女孩指控。 「我……呃,我没那个意思。」她反应也未免太过度了吧! 「你敢取笑我!」不理会衣绣眼的解释,女孩含泪控诉。 「不是,你听我解释……」她紧张得比手画脚。「我没有笑。不是,我是笑了……不对、不对,我笑了也没有笑……」 老天,真是一团乱。 「你欺负我。」 女孩没有再给衣绣眼解释的机会,双手掩着脸,虽然哭泣着,但仍然充满气质地奔出店门外。 「真是……戏剧性啊!」 透过窗玻璃,衣绣眼看见她钻进不远处的一辆黑色房车中绝尘而去——连房车都是复古的样式,又黑又亮,还有一双大眼车灯。 赞嘆完毕,衣绣眼开始伤起脑筋了。 这一壶泡好的锡兰红茶怎么办呢? 她最讨厌的,就是锡兰红茶了。 *** 「什么?又有女人找上门了?」趴在吧檯前,衣华容睁大了眼。 她才一天没来,没想到那个葛青云在外头的风流帐又找上门了呀! 衣绣眼只能耸肩苦笑。 「她又砸了什么东西了?还是打你了?骂你了?」衣华容急急四下张望。 还好嘛!看不出哪里有被人砸坏的样子,衣绣眼也没被人揍成熊猫眼呀! 「是没有,那女孩一看就是家教严谨的好人家女儿,只是哭得很悽惨。」她又想起那女孩哭哭啼啼的样子。 哎,美丽的女人,连哭起来都是好看的,换作是她,哭成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别人大概只会嫌脏,连上前靠近都懒吧! 「原来是哀兵政策……痛!」衣华容话还没说完,就被衣绣眼一把用力地抓住手臂。 「来了,来了!就是她!」衣绣眼紧张地望着门口低声说道。 「她?谁——」接下来的疑问句硬生生被吞进喉咙里。 美少女乌黑的长发仍然束成公主头,今天则是用艷红的棉绳仔细地束着,还垂着两尾流苏,复古的黄色碎花洋装不见了,却换成了一套光鲜抢眼的红色和服! 和服耶! 衣华容和衣绣眼两姊妹看到那身和服不禁瞪大了眼。 现在她们到底回到了什么时代、什么地方?居然真的有人会穿和服在街上乱逛? 嫣红的和服下摆绣着枝枝醒目的红梅,华丽的振袖上则染着白雪纹饰,搭配上紫红色的束带和系带,今天的美少女看起来就像是个精緻的日本瓷娃娃! 「呃……欢迎光临。」 回过神来,衣绣眼总算还记得自己是店老闆,连忙上前招呼,将女孩请到了和昨天同样的位子。 美少女小碎步跟在后头,小心地坐下了,没说话,脸上也没有任何笑容,只是用一双大得吓死人的眼睛望着店里的两个人。 「还是锡兰红茶吗?」衣绣眼笑问,她最自豪的,就是记得客人的喜好。 「抹茶。」少女很不给面子。 「呃……好,请稍等。」衣绣眼只能点头。 穿和服,也许喝抹茶更适合些吧! 她回到吧檯后方,由小铁罐中拿出日式抹茶和量匙,准备温壶和温杯的工作。 「喂!绣眼,我头一次看到有人眼睛比你大耶!」一旁的衣华容不甘寂寞,吹了个口哨低声说道。 衣绣眼的凤眼又大又美丽是一生下来就吓坏人的,所以衣掌门才会得意地把自己的女儿取名叫做「绣眼」,没想到,现在居然出现了眼睛更大的美女了。 「那有什么好比的。」衣绣眼笑道,手中的工作还没忙完,吧檯边的电话响了起来,她顺手接起来,「餵?拾心咖啡馆。」 「绣眼吗?这几天好吗?」低沉的声音由遥远的地方传了过来。 「你……」心中像是猛地被针刺了一下,这几天混沌沉睡的感官全都清醒过来了。「葛青云?」 听到这三个字,不仅一旁衣华容拉长了耳朵,就连和服美少女也激动起来了。 「是青云大哥吗?」声音仍然是细细的、充满气质的,只是那一双大眼泄漏了急切的情绪。 衣绣眼朝美少女点了点头,继续对葛青云说道:「还好,只是又有一个你的旧情人找上门来了。」 「旧情人?」葛青云慡朗的笑声透过细细的电话线传进了衣绣眼的耳朵。「我哪来的旧情人?」 「谁知道?反正是个叫你『青云大哥』的大眼美少女。」 「叫我『青云大哥』?」还是没什么印象。 「眼睛很大,说话很有气质,老穿些和时代不太搭辄的衣服……」看他真是想不起来了,衣绣眼继续提醒他。 「我叫袁紫莳。青云大哥,我是紫莳呀!」和服美少女再也忍不住了,跑到吧檯边嚷着。 「她说她叫『袁紫莳』,你有印象吗?」衣绣眼继续提醒。 「原来是紫莳呀!」葛青云笑了。「紫莳只是远房的小表妹呀!」 「很显然人家可不这么想。」明知他看不见,衣绣眼还是吐了吐舌头。 「我要和青云大哥讲电话,让我和青云大哥说话。」一旁的袁紫莳说道。 「她要和你说话耶!」 「不必了,回去再说吧!我只想听听你的声音。」葛青云可没那个心情听别人说话,他只想多听听衣绣眼的声音。 「我要说……」看衣绣眼对自己摇头,袁紫莳的一双大眼又盛满了泪水,眼看着又要溃堤。 「她还是想和你讲电话呢!」老天,别又要哭了。衣绣眼连忙向葛青云求情。 「别理她,紫莳从小就被袁伯父宠坏了,东西要不到就哭。」葛青云显然没半点心软。「怎么,几天不见,想不想我?」
第14页 「不想!」嘴上逞强,但衣绣眼的脸早已经通红,眼角瞄到袁紫莳又在翻找随身的小提袋,似乎是在找手帕拭泪,忍不住又心软。「你真不理紫莳?她哭得好惨。我实在不忍心看她连哭两天……」 「两天?」葛青云听出不对劲的地方了。 「对呀!她昨天来过了,也哭得很惨,今天又来——」话还没说完,就被葛青云打断了。 「她来过两次了?」 「是啊!今天是第二次了。」 「快!别理她!快跑!」葛青云的口气突然转为急切,在电话那一头大嚷。 「啊?跑?」要跑去哪里?连衣绣眼也迷糊了。 「快跑!」 「什么……」 在一旁的小提袋里翻翻找找的袁紫莳终于抬起了头,手中拿着一样东西——那,绝对不是手绢。 「啊——」衣绣眼仍然只能选择尖叫。 第六章 更新时间:2013-04-24 22:34:36字数:6455 断垣残壁,四壁焦黑,地上散落着残破的玻璃,悲惨得像是栋鬼屋的拾心咖啡馆已经完全看不出以往那种温馨的感觉了。 「绣眼?绣眼?」站在破落的店里,葛青云心焦地唤着衣绣眼的名字。 昨天在电话里听见了衣绣眼的惨叫,他根本什么都还来不及问,越洋电话就断了,之后再怎么打也打不通。 连忙订了最快一班飞机的机位一路由法国直奔回来,迎接自己的,居然是这么一副悽惨的景象。 绣眼遇上了紫莳,自己担心的事情果然成真了吗? 她原本就够讨厌他了,这下子毁了她的小店,她不恨死他才怪! 「绣眼?绣眼?你在哪儿?」 推开一张,不,是被炸得只剩下半张的桌子,葛青云唤着衣绣眼的名字一路向着拾心咖啡馆的吧檯后走去。 衣绣眼的住处就在拾心的后半部,在吧檯边有一扇小小的绿色木门,木门打开之后,正对上的就是衣绣眼住的地方。店毁了,她很有可能会躲在家里,不过,前半部都炸成这个样子了,那后半部……恐怕也下太乐观了。 「绣眼?你还好吗?」 轻轻推了推,门没锁,葛青云直接开了门进屋。 「绣——」迎面而来的是一只玻璃制的大水杯,要不是他眼明手快地接着了,马上就脑袋开花了。「绣眼?」 向着「凶器」的来处望去,只见小床上的棉被极不自然地拱起成丘,而在那团棉被fèng里,正有一双凤眼满含怒火地瞪着他。 「绣眼?你没事吧!」太好了,看起来她没受伤。 「没事才有鬼!」冷不防,一只米老鼠枕头又从棉被fèng里钻出来,直射向葛青云。 看清楚暗器是米老鼠,葛青云索性也不躲了,就直接让它「吻」在自己脸上,脚步没停地往衣绣眼走去——现在,能让她消气是最重要的。 「不要过来!不准过来!」 棉被fèng里的凤眼怒火更炙,还伸出了一只至少三根指头都贴上ok绷的手来阻止葛青云。 「我叫你别过来,你没听见吗?滚!我恨死你了,再也不要见到你!」 「你受伤了?」看到那些花花白白的ok绷,葛青云根本没理会衣绣眼的吆喝,走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就打算将她从棉被里拖出来。 「走开啦!走开!」小小的身子还在无谓地挣扎着,将长颈鹿棉被抓得更紧,无奈挣扎无效,她还是像只小猫般被葛青云由棉被里拎出来了。 「安静一点,让我看看……」心疼地搂着怀里的小小身子,葛青云仔细地看着好几天不见的衣绣眼。 「看什么看……」他是想来看她的悲惨状况的吗?衣绣眼想反堵回去,却在看见葛青云严肃的眼光之后自动住了口。 三根手指被贴上了卡通ok绷,左脚膝盖有些破皮,涂上了有色药水,现在呈现一片蓝紫色,下巴部分也滑稽地贴上了一小块纱布。 「很好笑吧……」看见他皱眉紧盯着自己的下巴,衣绣眼一双大眼有些委屈。 真是丢脸死了! 为什么不高一点到额头,或是低一点到脖子也好呀!哪里不好受伤,居然就伤在下巴上!让她下巴被硬生生地贴上了一块白白的纱布,活像是长了白鬍子还是下巴掉了一样。 更丢脸的是,衣华容居然幸灾乐祸地嫌她的白纱布太单调,用彩色笔在纱布上画了一只大肚海豚! 呜——到下次换药之前,她都不敢出门了啦! 「对不起……」葛青云根本没心情嘲笑衣绣眼,心疼地将她搂进怀里低声嘆着。 好舒服! 昨天和今天,除了衣华容在的时候,她都只敢一个人躲在棉被里发抖诅咒,全身的神经紧张地绷得像是一拉就要断了似的。现在可以懒懒地趴在葛青云怀里,嗅着那熟悉的男性气息,衣绣眼也禁不住放松地闭上了眼。 真的好舒服,什么时候开始,她对他也开始有一种温暖、熟悉的感觉了呢? 那一份安心舒适,就像之前他替她脱衣服,用香精油按摩一样舒畅。 咦?脱衣服?为……为什么她真的觉得自己的衣服好像快被人脱掉了一样…… 「喂!你在做什么?」衣绣眼连忙睁开眼嚷道。 不是错觉,葛青云果然在脱她的衣服! 「我看看你其他地方有没有受伤?」他解释道,拉扯着她t恤的动作没停过。 「没有、没有,你放手啦!」她开始在他怀里奋力挣扎。 她身上除了那件宽大的t恤,下面什么也没穿,这下子一脱,她不全都被看光了?教她以后还要不要嫁人啊! 「别乱动,让我看看!」不亲眼确定他根本不能安心。 「不要——啊!」连再次反抗都来不及,整件t恤就被他由头上脱下来了。 「你……你什么也没穿?」初见她完全没遮掩的玉体,连葛青云也吓了一跳。 「讨厌!」衣绣眼满脸羞红,连忙以双手挡住胸口,双腿也夹得紧紧的,以免被他看去更多。「我在自己家里,要穿那么多做什么?」 葛青云没说话,但也没有停手的打算,他深吸了一口气,还是将衣绣眼拉到自己眼前,声音也有些粗重,「别乱动,我再看一下就好了……」 一下……再看一下就没了啦! 衣绣眼头垂得低低的,任由葛青云前后检视着自己,心中努力诅咒着,但终究还是没说出来。 小房间里的空气奇异地紧绷着,衣绣眼感觉得到他的大手小心地碰着她的腿、背和手臂,教她全身的每一根神经、每一个感官都进入备战状态,全神贯注地捕捉他每一个肢体动作、每一次嘆息。 小心检视过她的身子,确定没有任何其他的外伤,葛青云放松地嘆了口气。「太好了,你没事。」 「没事?没事才怪咧!」听到这句话,衣绣眼的火气又上来,张牙舞爪地扑上前。「你有没有看见拾心变成什么样子?那个样子,你还敢说没事?」
第15页 「我看见啦!」葛青云连忙解释,「我的意思是说,你没有受什么伤……」 「没有受伤?我人没有受伤就没事了吗?」衣绣眼气得抡起小拳头揍他。「拾心变成那个样子,我比死了还要难过。为什么你小时候光欺负我,长大了还要替我惹麻烦?我安安静静开店开了那么多年,一点事情也没有,你一出现,红菲就把我的店砸了。这下可好了,紫莳连店都毁了,你还敢说我没受伤就好了?」 「我也没想到……」 「没想到?」衣绣眼更气了。「你为什么不早点警告我?我就不会让她进门,让她连我的店都给炸了!」 昨天,一直秉持着高贵气质的袁紫莳在她的小提袋里翻找了半天,终于抬起头来。原本,衣绣眼以为她找的是拭泪的手绢,没想到,她居然拿出了一颗小型的手榴弹! 「是手榴弹耶!可不是什么鞭炮啊!她小姐居然就这么放在袋子里拎出门!」 她和衣华容两人立时傻了眼,就看穿着那一身红色高贵和服的紫莳小姐秀里秀气地拔起安全栓,朝着她们丢过来。 连尖叫都来不及叫完,店就被炸光了。 「袁伯父就这么一个女儿,紫莳从小任性惯了,什么东西第一次不顺她的意,她都习惯干脆第二趟把它们一次炸光……」葛青云只能苦笑着解释。 任性归任性,但紫莳可是个研发小型武器的天才,她随身带着的那只迷你手榴弹,听说就是她七岁时的「劳作」,安全性高又轻便,杀伤力也足够,可以说是很方便的小玩意。 「一次炸光?」衣绣眼气极了。「当大小姐就可以这样吗?我好歹也是衣家的大小姐呀!」 「谁教你都不回家,宁可一个人在外头过苦哈哈的陪笑日子?」 「我哪有陪笑?」她吼他。 「没有?」葛青云睨她,目光忍不住往她的胸前熘转。「你每天穿得少少的,替客人送茶送水倒咖啡,难道就不必陪笑脸?」 「我这是在开咖啡店,怎么把我说得和陪酒小姐一样!」衣绣眼忍不住又捶了他一拳。「你在看什么——啊!色狼!」她连忙又用手掩着胸,俏脸红成一片。 原来刚才一时气坏了,她连衣服都忘了穿,这下子,可真的被葛青云给看光了! 「别遮,很漂亮的。」他的声音又低又柔,嘴边噙着抹笑。 像是着了魔一般,她没有挣扎,任由他拉开了自己挡在胸前的手掌,看着自己胸前的那抹嫣红因为激动而挺立,连她自己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好美……」葛青云陶醉地低喃,将她轻轻推倒在床上,直接吻上了那诱人的红莓。 「唔……我……」衣绣眼羞极了,脸蛋不住左右摆动,只觉得自己的胸前被一股湿湿热热的气息覆上,教她一点反抗的力气也没有。 葛青云吮舔着衣绣眼滑腻而饱满的丰盈,不住地旋转兜弄着。衣绣眼只觉得他灼热的唇肆虐过了自己的胸前,又顺着她的肌肤向下滑动,敏锐地依着她身子的颤抖,精准地找出她身上最敏感的地方。灵活的舌和指头以诱惑折磨着她,教她只能不住地呻吟出声。 是火吗?为什么她的全身上下就像是被一把火缓缓地燃烧煎煨着,只为了等待最后爆发的那一瞬间? 没有反抗的力气,也不想反抗了。 情慾对她而言是全然陌生的感觉,但躺在他的怀里,她却一点儿也不恐惧,有的只是全身上下充塞的紧张。 下半身传来一阵冰凉,衣绣眼感觉到葛青云长裤上的拉链正抵着自己,他的慾望正隔着衣服靠着自己最敏感的地方。 真正贴着会是什么感觉? 她不懂。 但是好奇、渴望。她真的好奇死了。 偷偷地,伸出小手,衣绣眼拉开了葛青云长裤上的拉链。顶着男性慾望的拉链已经有些不太好拉开,她小心地拉着,才到一半,小小的手被一只大手覆住了。 凤眼紧张地抬起,正对上他一双充满情慾的黑色眼眸。 「你……呃……」当场被人抓包,此刻凤眼的目光也只能像顽皮的大凤蝶飞舞一般上下乱瞄。「那个……我……」 「你在做什么?偷偷搞小动作喔!」黑眸带着笑问她。 「不是,我……我只是……」衣绣眼羞得只差没挖个地洞钻下去。 接下来的程序不是这样吗? 是她弄错了吗?会错意了?还是其他的…… 「傻瓜。」看她手忙脚乱的可爱模样,大手爱怜地搓了搓她那头早就乱成杂糙堆的发。 「什么?你骂我傻瓜?」 「你是真决定了吗?还是好奇?」葛青云问她。 「我……」衣绣眼哑口无言。「呃……好奇。」 她真的只是纯粹好奇,没别的意思,也一时没想到其他的后果。 「那就不要在床上随便挑逗一个男人。」他的眸色又染上一层氤氲。「尤其是那个男人正为你着迷的时候……」 「噢……」她听话地垂下眼。 经验没有他丰富,她也只好乖乖受教了。 看她难得变得乖巧,葛青云也笑了。「虽然时候还没有到,但我们还是有很多事可以做的。」 他敢担保,他接下来手指与唇舌的热吻与挑弄,绝对会让她舒服到充满「临场感」。 *** 「不可以!」被炸得只剩半间店的小废墟里传出惊叫声。 小店里只有三个人,一个人半倚在残破的吧檯边——如果那还可以叫做吧檯的话,另一个人则在吧檯旁像是收破烂似地企图再找到些完好的幸存物,完全没有人理会那声强烈的抗议。 「绣眼,你疯了呀!」发现自己的咆哮声没人搭理,衣华容索性到吧檯边一把拉起正在东翻西找的衣绣眼。 哗啦一声,只闻一阵玻璃脆响,衣绣眼翻白眼回头望着情绪激动的堂姊。 「你可不可以小力一点?」被衣华容这么一拉,她好不容易找到的两只玻璃杯又被砸碎了。 「哎呀!别管那些杯子了啦!」衣华容赶忙把衣绣眼拖到一旁,还有些提防地偷瞄了站在旁边的葛青云一眼。「你没事为什么要搬去葛青云家里住?」 那不是标准的羊入虎口吗? 「没事?」衣绣眼望了望满店的狼籍。 这样叫没事? 店都被炸光了,她还好意思说没事? 「那小子花心得很,你还去住他那里,不是正合了他的意吗?」选择略过衣绣眼那双大凤眼里可怜兮兮的神情,衣华容又将她拉远了一步。 本来她对这件婚事还没什么意见的,没想到葛青云的那些烂帐一摊接一摊地冒出来,她再不伸张正义,就不算衣绣眼的堂姊啦! 「青云说,我一个人住在这里太危险了,要我去住他那儿,他才可以就近保护我。」衣绣眼解释着。 「保护你?」衣华容的声音不由得拔尖起来。「他不惹麻烦就不错了,还敢说要保护你?」
第16页 「你有意见?」一直没吭声的葛青云开口了,声调是冷冷的。 「当然有意见。」衣华容像只母鸡似地把衣绣眼藏在自己身后,死瞪着葛青云。 老天,这男人怎么看起来有些可怕呀! 「绣眼现在会这么惨,还……还不都是你害的?」不行,她千万不能发抖。「你还敢说要保护她、和她一起住?」 「她一个人住太危险了。」万一紫莳一时想不开,连绣眼住的地方都炸了怎么办? 「笑话!」衣华容嗤地一声,「绣眼打从八百年前就一个人住了,一点事也没有,会有什么问题?就算要和别人住,也轮不到你!」 「那要和你一起住吗?」葛青云反问。 「当然,我可是她堂姊!」 「你有空?」葛青云的语气是莫测高深的。 「当然——」得意洋洋的语气像是突然想到什么,顿时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似地颓靡下来。「当然……没有。」 昨天晚上才突然接到门里送来的任务,她得出远门一趟,而且一去就是好几个月,怎么能陪绣眼呢? 「那不就得了?」 「你——」难道……「你是故意陷害我的?」衣华容瞪他。 要这种小人招数,就是为了要把她调离绣眼旁边? 轻笑一声,葛青云没承认,却也没否认。 「老jian!」虽然无计可施,但衣华容还是不放心,连忙把这个少根筋的堂妹拉来身边,小声叮咛着:「绣眼,我保不了你啦!去住那里晚上要锁好门,连窗子也别开……」 「别担心啦!」衣绣眼摆摆手,眼中流露出一抹精光。「我早就想好啦!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呀!」 「什么意思?」 「你想想看,我住进去了,不就更有机会接近葛青云的生活了吗?」 虽然是小小声的耳语,但听力极佳的葛青云还是听得一清二楚,他不动声色,看着眼前的姊妹花耍小诡计。 「到时候,我树也不必爬了,拿蛋糕餵狗也省了,一间一间找,我就不信找不到二十一节铃。」一想到自己可以不必再腰酸背痛外带鼻青脸肿,衣绣眼就越说越得意,一对柔媚的凤眼也跟着忍不住笑了起来。 「是不错……」衣华容还是有些迟疑。 听起来似乎是不坏,但一想到连开机车大锁都会出状况的堂妹,什么都变成坏的了。 「别担心啦!」衣绣眼仍然自信满满。「还有两个月呢!怎么摸也会摸熟葛青云的屋子啦!」 偷到了二十一节铃,她就真正自由啦!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也不必担心葛青云的哪个旧情人又来寻仇了。 旧情人…… 衣绣眼不自觉皱了皱眉,总觉得心口像是被细针刺了一下,但连注意都来不及,那份疼就过去了,她也没多细想原因。 「好,一切就看你啦!」衣华容听了也眉开眼笑起来。 两个月,再怎么没天分的人也该要偷到了吧! 可是,她怎么就是觉得还是有些担心…… 葛青云的笑,好坏…… 真的很坏…… 第七章 更新时间:2013-04-24 22:34:36字数:6977 「来,这个给你。」刚搬进葛青云的住处不到五分钟,葛青云就交给衣绣眼一样会叮叮噹噹作响的东西。 「这是什么?哪里的钥匙?」落入掌中的,是一串钥匙,约有七、八支,用一只金色的钥匙圈扣着。 「这是屋子三楼每个房间的钥匙。」葛青云解释着。 她的房间在屋子的三楼,和葛青云的卧室仅一墙之隔。屋子的三楼,除了两个人的房间之外,还有好几间房间,分别排在走廊的两侧。 「每间都有吗?」衣绣眼的眼睛禁不住发亮。 每间房间都有钥匙,那她要找二十一节铃就不算难事了。 「是……只除了一间。」葛青云笑答,「走廊底右边的那扇小木门没有钥匙。」 「那间小房间?」衣绣眼对那间小房间特别有印象。 三楼全部的门都是桃花心木的大木门,就只有那一间特别不同,门特别小、旧,漆成了黑色,而且还在走廊的尽头,看起来特别奇怪。 「没错,反正那间房间平常也没锁。」葛青云耸肩,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又特别慎重其事地交代,「不过……没有经过我的同意,你不可以随便进去,懂吗?没事也少出门、少到院子里,省得又遇上什么无聊人士来找麻烦。」 「无聊人士?」衣绣眼白了他一眼。「无聊人士还不全都是你惹来的?我过了那么多年平静日子,一个无聊人士也没出现。」 果然,他真是她的克星,小时候欺负她,长大了又替她惹麻烦。 「真是抱歉呀!」葛青云的道歉一点诚意也没有。「就先委屈你在房子里晃晃,反正除了那扇门,房间还多得很,足够你在里头逛上十天半个月了。」 「为什么?」一想到那扇黑色的小门,倒真是引起衣绣眼的好奇心了。 「因为……」葛青云笑得坏坏的,彷佛料到了她一定会问这个问题。「那间房间……是鬼屋!」 「鬼屋?」老天!怎么会有鬼?衣绣眼当然愣住。 「没错,就是鬼屋。」葛青云双手举过头,故意做出猛鬼吃人的模样。「鬼屋你知道吧?就是门一打开,会有鬼跳出来那一种……吼……」 「哇!」衣绣眼尖叫一声,钥匙一丢就转身往楼梯走。 「怎么啦?」他由后面一把拉住她。 「我要回去,谁要住鬼屋啊!」他不在乎,但她可怕得要死,只要一想起得要和不知什么的鬼怪共处一屋,她就忍不住心里发毛。 「没事啦!」葛青云连忙安慰她,「大屋子嘛!总有几个房间是这样的,只要你不开门,什么事也没有。」 「可是……」她还是怕啊! 鬼屋、二十一节铃……她到底该怎么取捨呢? 「别怕!」葛青云的大手又乘机抚上衣绣眼的胸前,替她拍胸安抚着。「你偷偷熘进我屋子里那么多次了,什么鬼也没遇上,不是吗?」 「这……说得也是……」听起来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那就没问题了。」葛青云笑着将刚才被丢在地上的钥匙捡起来交给她。「那你好好看家,我要出门了。」 「出门?」衣绣眼徒地愣住。「你要上哪儿去?」 「上班啊!」葛青云回答得很理所当然。 「上班?」她更惊讶了。「你……不是当小偷的吗?」 「我又不是一天到晚当小偷。」葛青云翻翻白眼,「我也有工作的。」 「做什么?」一个小偷能做什么? 「喏,你看。」葛青云长指一伸,指向从刚才就被放在地上的手提电脑。「我是替电脑公司设计程式、游戏软体的啦!」 虽然不必赶朝九晚五,工作时间还算自由,但今天他还是得去公司一趟。
第17页 「小偷也会设计程式喔!」衣绣眼恍然大悟。 「你……」葛青云已经没有力气再和这颗迷糊脑袋解释了。「弄清楚了就快去补眠吧!我要去上班了。」 昨天晚上忙着搬家,他猜她八成没睡好。 「喔……」是真有点困了。 打了个大呵欠,衣绣眼决定还是先去好好睡个觉,等养足了精神,再好好探险吧! *** 这觉一睡,就让她蒙头睡到了下午四点钟,连午餐也省了。 一觉醒来,衣绣眼记挂的还是寻找二十一节铃的事。拿起了钥匙,她先打开葛青云的房间。 这间房间,她已经来过好多次了,并不算陌生。 每次偷东西失败,葛青云总会将她由二楼的陷阱里「解救」出来,带进这儿,让她躺在大床上休息,用各种香味的按摩精油小心地替她按摩酸疼的肌肉。 按摩……回想到这里,衣绣眼的脸忍不住红了起来。 真羞人啊!她现在才想到,葛青云替她按摩的时候,她……她都没有穿衣服,全被他看光了。 那个色狼!他一定是故意的! 用香香的按摩精油诱惑她,就是要故意吃她豆腐! 「精油一定就是藏在这里!」她一定要把精油全部偷走,看他少了精油还能变出什么花样。 从柔软的大床上跳起来,衣绣眼大步往浴室的方向走去,拉开浴室门。 一看到浴室里的陈设,衣绣眼就忍不住呆了。 「好……好……」好大! 一个小偷可以这么有钱吗? 盖那么大一间浴室,光是浴池都可以当作一个小型游泳池了!更遑论现在虽然没有人洗澡,池里居然还是放满了浊白的热水,怎么不教她这种平民百姓眼红? 走近浴池,衣绣眼掬起一捧水嗅了嗅,一双凤眼瞪得更大。 「温泉?这人也太会享受了吧!」如果早知道当个小偷可以这么享受,她就算是资质再怎么差,拼了小命也会把扒窃之术练好。 不泡白不泡!反正睡那么久了,洗个澡正好。 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衣绣眼干脆地在浴池边褪尽了衣衫,大方地跳入了浴池里,让温热的泉水好好松弛她这段日子以来饱受惊吓和折磨的筋骨。 温暖的温泉水滑过她的肌肤,热气渗入衣绣眼的四肢百骸,她舒服地在浴池里游了一小圈,最后满足地靠在池边的磁砖座椅上休息。 温热的泉水,冰凉的磁砖,衣绣眼忍不住闭上眼大呼了一口气,双脚兴奋地踢着水,彷佛所有的劳累都在此时完全消失了。 「没想到葛青云还挺享受的呢!」掬起水由自己的胸前直淋而下,衣绣眼喃喃自语。 「真要喜欢,就嫁给我留下来享受啊!」强抑着低笑的另一个声音突然在浴室里响起。 「好……啊!」沉醉在温泉中的衣绣眼吓得连忙睁开眼,居然看见葛青云站在热气蒸腾的浴池边,唇边带着笑看她。 「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那么快!」太过震惊,衣绣眼吓得差点喝进一大口水。 「刚才。有位美女在我的浴池里洗澡,我怎么能不早点回来?」他的回答还是没个正经。 「你……」说不过他,衣绣眼连忙游近池边想穿衣服离开,却发现刚才放在一旁的衣服不见了! 「你……你偷了我的衣服!」她指控。 「我本来就是小偷呀!」葛青云不以为意,开始解起衬衫的扣子。「听过董永和七仙女的故事吗?董永藏起了七仙女的羽衣,仙女就只好嫁给他啦!」 「你……」没了衣服,衣绣眼连忙沉入水里,试图让池水遮掩自己的身子,以免被他看去更多。「你……不准脱衣服!」 「为什么不可以?浴池那么大,两个人一起泡绰绰有余了。」葛青云说道,但手中的动作可没停过,三两下就全身赤裸,露出精壮的躯体。 看他已经踏入水中,衣绣眼连忙转身想往另一边逃,无耐在水中动作不若平时灵活,还没跑远,手臂就教葛青云给捉住了。 「放开我……」衣绣眼连忙低下头,心跳得像是在擂鼓。 她不敢看,不敢看他赤裸健硕的体格,不敢看他的身子,也不敢看他此刻脸上的表情。 「害羞什么?」葛青云轻笑,将她推往池边,整个人贴着她。「我记得不久前,还有人主动拉开我裤子的拉链。」 「你还说!」忘了害羞,她抬起头瞪他。 表露在他脸上的,却不是预期中讥讽的笑,而是深邃的、像是在凝望着什么宝物的深情神色。 「讨厌吗?」收拢双臂,让两个人的距离更贴近,葛青云问她。 不知道。 就算是隔着浑白的泉水教她看不清楚,但衣绣眼还是可以凭着自己的触觉感受两个人明显的不同。 他的阳刚和坚硬抵着她的柔软,像是在宣示着全面的占有,不容她逃避。衣绣眼抬起头望他,眸中满是惊恐。 不是怕他,而是对自己心中产生的慾望和情绪感到害怕。 一个男人如此对待自己,她该逃的,该大叫,该咬他、踢他,但她没有,只有不断的心跳加速,还有一丝丝莫名的……期待? 「讨厌吗?」没得到答案,他又问了一次,不想让她逃避。 「不会……」她摇头,如果换作是别人,也许她会厌恶、会誓死抵抗,但对方是葛青云,她发现自己并不讨厌,甚至还有一点点喜欢…… 得到这样的答案,葛青云一句话也没说,以极快的速度低下头,用灼热的双唇封住她那柔软红润的菱唇,双臂收紧,将她的身躯纳入怀中,让彼此的身体曲线更加贴合。 勇敢地,衣绣眼伸出自己的双手回拥他,搂着葛青云宽厚的肩,虽然是在温热的水里,她还是觉得自己紧张得隐隐颤抖。 「绣眼……」他的舌闯入她的口中,撷取她的蜜津,双手不停在觊觎已久的娇躯上抚摸着。 她的肌肤光洁滑润,他惊讶地探索着,一手覆上她的丰满,另一手顺她的香肩、柳腰一路而下。 「青云……」衣绣眼突地睁大凤眸。 自己的私密之处被他的手指逗弄着,她好紧张,双腿酸软无力,差一点就要跪在水里了。 「嘘……不怕,没事的。」他举高她的身子,让她全身虚软地倚靠在他身上,自己的唇则取代双手游遍她的全身。 上一次,她对自己仍然存有迟疑,所以他没有轻率地占有她,但今天不同。她虽然紧张、羞涩,但并不排斥,他没有理由放过这样好的机会。 他珍爱的女子。 他从小就偷偷喜欢的衣家小女孩,随着童年时的玩闹相处,年岁渐长,两家订下婚约,他更加认定她该是自己相伴一世的女子,就只有她还迷迷糊糊地一切都在状况外。 「青云……」 双脚踩不到地,衣绣眼有些紧张,她死命地抱住他的颈子,用全身的感官来承受他唇舌的探索,激情微颤。
第18页 她快晕倒了,口中不住呻吟,想起了不久前在自己家里的那场激情。当时的葛青云以他的手指和唇舌逗弄得她欲仙欲死,让她一窥情慾的神秘,像是全身的细胞在那个时候完全张开甦醒过来,下体冒出的火焰不停往周身扩散,烧得她神智迷离,四肢苏软,使不上任何一点力气。 葛青云没有理会她的求饶,在柔软处的手指动作频率仍然不停地加快,看她不断地轻颤,他忍不住将唇落在她白皙的颈项,烙下深深的吻痕,继而转攻下停颤动的蓓蕾,换来她更深的喘息。 她的身体甦醒了,那么,她的情感呢?一直沉睡着的情感也清醒了吗? 「青云……青云……」衣绣眼没有力气再说话,只能发出依稀可辨的气音,唤着他的名字。 她全身颤抖着,目光由于激情而显得朦胧湿润,美丽的凤眼更加柔媚惑人,只能扯着葛青云的发,胡乱在他脸上、发上印下自己的唇。 他着迷于她的表情,激情中的她美得教人屏息,教他不由自主地幻想着,当她真正领会到慾望的欢愉时,那对迷人的凤眸会出现怎么样的色彩。 让她贴着自己的身子而下,两个人男女之间的曲线起伏契合得教他惊讶—— 这个女人,生天註定是他的! 「青云……」一开始,衣绣眼还不明白怎么回事,疑惑地望着他,随着,私处传来的压迫教她忍不住吃惊,「啊!」 葛青云紧紧地搂住怀中的女人,紧闭着眼,感受她身体中最初的抵抗,和随之而来牢牢的包覆。 淡白的水中浮起一抹红晕,像是极细的鲜红色丝线,随即被泉水沖淡消失。 这一天,在这个池子里,衣绣眼成了葛青云的女人。 *** 晨光乍现,还不算刺眼的阳光挤过百叶窗fèng钻进偌大的卧室里,照上正在沉睡人儿的眼。 「呵……」打了个呵欠,翻过身,衣绣眼正想找个不会刺眼的地方继续睡觉,没想到却摸到了一样东西。 软软的,粗粗的,还有点热度……那分明是男人的手臂! 她的床上怎么会有男人? 喝! 这么一吓,她立刻清醒了,连忙张开了大眼往旁边一瞧,果然就是葛青云。此刻,他们两个人正全身光熘熘地躺在葛青云的床上,身上只覆着一床薄被。 「怎么会……」话还没说完,昨夜的记忆全都回到了脑子里。「老天……」连忙用被单蒙住自己的脸,衣绣眼低声呻吟着。 她一天到晚说葛青云是色狼,原来自己也没多好嘛! 昨天晚上,自己偷用葛青云的浴池被抓到了,两个人先在浴池里做了一次,之后,葛青云将她带回床上,整个晚上,他们就这么睡睡做做,她也弄不清楚到底做过多少遍了。 自己也是色女! 察觉身边的人有动静,衣绣眼吓得连忙停止呼吸,由被单fèng偷瞧睡在一旁的葛青云。 幸好,他只不过是翻了个身,又沉沉睡去了。 太好了!衣绣眼放心地呼了口气,蹑手蹑脚地下床,准备逃离现场,没想到一只脚才踏上地毯,她的手臂就被人抓住了。 「你……你醒了?怎么不多睡一会儿?」她心虚地朝葛青云笑笑。 「去哪儿?」他的眼中没有任何睡意。 她一起身,他就醒了,之所以不动声色,是想看看她又想趁着他睡觉时做些什么,没想到她居然想逃。 想逃?没那么容易! 「没去哪儿,只不过是回我房间。」衣绣眼耸肩,口气装作很无所谓。 「做什么?」 「也没什么……睡觉而已。」她是真的没睡饱,还外加全身酸痛。 「那在我这里睡就可以了。」 「在这里睡?」听到这句话,衣绣眼又激动起来,「你有没有搞错呀!我昨天才……才……才……好吧,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我昨天才变成『不是处女』耶!总要回房间凭弔感伤一下吧!还留在你床上,万一你醒过来,那不是很尴尬吗?」 「你后悔了?」葛青云问她。 「没有。」是真的不后悔,老实说,这样的过程还出乎意料的愉快。 「那还要凭弔感伤什么?」他又问。 「这……」她一下子也想不出答案。「反正,电视或是小说不都是这么写的吗?失去初夜的女孩子应该要哭哭啼啼的,就算不哭,至少要大受打击或者备感失落,总之,不能嘻嘻哈哈的啦!」 「又是电视小说……」葛青云皱了皱眉。「你到底都看了些什么东西呀?光是灌输你一些怪观念,一下要谈什么浪漫的恋爱,一下要找情人,现在又要你哭哭啼啼……」 「我现在还是想要浪漫的恋爱和情人啊!」衣绣眼回答得理所当然。 「你找到了吗?」葛青云问她。 「还没。」衣绣眼有些失望地摇头。「其实,照小说上写的,初夜也是要留着献给情人的啦!不过,我想现在观念那么开放了,应该……不是处女也没关系,也许男生不会介意那么多,我还是可以找到其他的男——」话还没说完,她的唇就被人堵住了。 那是一个狠狠的吻,带着掠夺和几丝怒意,将衣绣眼吻得气喘吁吁。 「你还想找其他的男人?」葛青云是真的生气了。 一想到衣绣眼可能会躺在别的男人怀里呻吟、颤抖,他就忍不住怒火上升。 「呃……」就算再迟钝,衣绣眼也知道要看脸色,她吞了一大口口水,回答得吞吞吐吐的,「大……大概吧!」奇怪,他干嘛那么生气? 「大概?」怒火继续上升。 「是啊、是啊。」衣绣眼拼命点头。「小说里写:情慾只是一时。重要的,还是要找个我爱他,同时他也爱我的人。」 「你不爱我?」葛青云问她。 「这……」怎么又回到这个问题来了?衣绣眼开始觉得头疼。「我以前就说过了,你是小时候的玩伴,我没想到那么多……而且,你又不爱我。」 「我不爱你?你觉得我不爱你?」葛青云瞪她。 对于感情,很显然,她的身体是比她的大脑灵光多了。 「不爱啊!」她先是回答得理所当然,但看他寒着一张脸,她开始动摇了。「不……不爱吧?你不会爱我吧?」 他怎么可能会爱她?他可是天手门的第一传人呢!而她,不过是个什么也不会的丑小鸭,他怎么可能会爱她? 「你……」气到极点,葛青云不想再多开口解释,索性站起身离开了房间,只抛下一句:「你自己猜!」 最好用她的大脑和心,好好想一想。 第八章 更新时间:2013-04-24 22:34:36字数:5411 过午,葛青云又出门了,衣绣眼一个人在偌大的房子里游荡。 「到底二十一节铃会在哪里呢?」 口中无意识地喃喃自语,一双大眼无神地乱瞄,但衣绣眼心中想的全然不是那一回事。现在,她心中所想的一直是葛青云昨天要她想的问题。
第19页 不……不爱吧?你不会爱我吧? 你自己猜! 他自从昨天恶狠狠地抛下那句话之后,就什么也不肯说了,反而教她心中一直七上八下的。 沿长廊一直走,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最底端。 鬼屋…… 看着那扇黑色的小木门,衣绣眼忍不住又寒毛直竖。 他明明知道她既怕鬼又怕黑,为什么还要在家里弄个鬼屋? 不过,鬼屋里会有什么呢?中国古代的长舌头厉鬼?还是那种西洋的无头鬼? 要不是葛青云特别交代了不准开门,平常可能她根本不会想到要接近这扇小门的,只当是什么不起眼的仓库或是储藏室。现在被他特别这么一说,反倒引起她的好奇心了。 该开门吗? 像是着了魔似的,衣绣眼的手无意识地放上了黑色木门的门把上。 属于不锈钢制门把的冰凉,由指尖直透进心里。 葛青云说他没上锁,只要她轻轻一旋,门就开了…… 当然,依他那种老狐狸个性,也有可能偷偷锁得紧紧的,故意逗着她玩,知道她被骗了,可能会笑得瘫在地上爬下起来。 该不该乖乖听话? 大脑还在思索着,手中却开始动作了,右手轻轻一转,门把「卡」地发出小小的声音。 门真的没锁! 衣绣眼极不淑女地当场咒骂了一句脏话。 葛青云是太信任她了,还是料定她天生胆小怕鬼的性子? 抓紧了门把,衣绣眼冷汗直流,总觉得一股冷气由底下的门fèng直往自己身体里钻,教她忍不住打了个罗嗦。一咬牙,她还是将门给关上了。 「我可不是怕你,我只是冷!」气不过,衣绣眼还对着木门骂了一句,才埋怨地走开。 自己家里有闹鬼的房间还不上锁,真是太缺德了!忍不住把责任全部推到葛青云身上。 这样爱欺负她的男人,还会是爱她吗? 也许真的是爱吧!是「爱」欺负她。 不……不爱吧?你不会爱我吧? 你自己猜! 该死的,她又想到这个问题了! 每次一想到这个暧昧的问题就令她羞得脸红耳赤,越想越头昏眼花,光是这个早上就已经弄得她脑中一片混乱了。 会吗?衣绣眼还是不敢确定。 她是一直想找个命定的男人谈恋爱没错,但……如果对象换成葛青云呢? 年轻、英俊,才华出众——至少很有偷东西的才华,又有钱——看他有这么大一栋房子就知道了,有什么不好?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对她一直很好。 当然啦!如果不算以前小时候那些恶作剧,他对她真的是很温柔的,温柔地替她按摩、包容她每次偷东西时蹩脚的失败…… 「算了,还是先找到东西再说吧!」嘆了口气,衣绣眼打开了葛青云的书房。 要找什么东西,还是先从东西最多的书房找起,也许会有什么线索才对。没想到,一打开书房的门,衣绣眼一望见房中的东西,当场就愣住了。 「这……」 书房里除了一般常有的书桌和电脑,葛青云的书房里有一整面墙是各个房间的监视萤光幕,而另一面墙则挂满了衣绣眼大大小小的照片! 用双手摀住嘴,以免自己惊叫出声,衣绣眼走到贴满自己照片的那面墙前,小心地检视着。 大大小小,各种尺寸、各个年纪的照片,贴满了一整面墙,拾心预备开张时、她努力爬在梯子上粉刷的身影,第一天开张的时候,煮咖啡的时候,小学毕业典礼,中学毕业典礼,甚至是大学毕业典礼时、她因为穿不惯学士服摔得四脚朝天的照片都有! 「为什么呢?」摸着那一张张被小心护贝裱框的照片,衣绣眼心中有一抹隐隐想哭的感觉。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满满一墙的照片,他就不嫌碍眼? 难道……他真的爱她吗? 真的吗?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心中完全没有预期中会觉得麻烦的感觉,反而被一种温暖和喜悦替代了。 二话不说,衣绣眼拿起书房里的电话。 「餵?」电话接通了,葛青云的声音低低地传了过来。 「呃……我……我是……」一旦心里有了这种认知,衣绣眼反而别扭得说不出话来。 是吗?他真的爱她吗? 「我知道你是谁。」另一端的葛青云笑了起来。「绣眼儿,什么事?我正在工作呢!」 「我……我现在在你的书房。」不太知道要怎么开口。 「喔,已经逛到那里去了吗?太无聊的话电脑里有很多电动玩具可以玩,你自己找找。」葛青云的声音还是温柔的。 「呃……我看到了……」 「什么?」 「那个……」该死!自己的照片有什么好害臊的! 「什么东西?」 「我看到很多……我的照片。」死盯着那张自己摔得四脚朝天的照片,衣绣眼忍不住也微笑了起来。 「嗯。摔得很难看对不?」葛青云的声音也充满笑意。 「你知道我在看哪一张?」听到他的话,她吃惊地问。 「可以猜得到。」葛青云顿了顿,继续说道:「虽然我们很久没见面了,但是,我一直都很关心你、了解你。」 「那……」她又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什么事?」 「那个你昨天要我自己想的问题,我……我大概有答案了。」她越说越觉得脸红。 「什么答案呢?」 「我……我……」衣绣眼深吸了一口气,终于鼓起勇气问他:「那个答案……是肯定的吗?」 「你说呢?」葛青云还是爱捉弄她,但声音却是越来越轻柔。 「老狐狸,你怎么可以这样?又把问题丢回来给我!」她开始抱怨了,又窘又羞。 另一头的葛青云却笑了起来。「你再好好想想吧!不可以反问我,要好好想出答案喔!」 好好想,就可以想出答案了。 *** 挂上了电话,衣绣眼还是呆愣在满墙的照片前,迟迟说不出话。 是真的吧!她几乎可以完全确定了。但葛青云总是爱逗着她玩,话都不好好正经说清楚,教她也不知该怎么办。 他爱她,那她自己呢?也爱葛青云吗? 忍不住用双手摀住脸,衣绣眼哀号起来。 这种爱来爱去的问题,她一直都认为只适合作梦而已,真的要降临在自己身上,还真教人不好意思呢! 光是想就心跳加速,她怎么能好好思考这个问题呢? 正在心跳不规则的时候,刺耳的电话铃又响了起来,把衣绣眼吓了好大一跳。 「餵?什……什么事?」一定是葛青云打来的电话,拿起话筒,衣绣眼说话还是结结巴巴的。 「绣眼,是我啦!你说话作啥吞吞吐吐的?」衣华容活泼的声音由另一端传了过来。
第20页 「华容,你回来了!」听到衣华容的声音,衣绣眼真是喜出望外,像是快淹死的人终于在水面找到了个旧木箱,就算那只不过是个快泡烂的箱子,也是好的。「你不是说又接了什么任务,要好几个月吗?怎么那么早就回来了?」 「那个任务啊!别提了!」衣华容的口气还是一贯的无所谓。「什么无聊任务嘛!害我清白不保。」 「清白不保?怎么啦?」听到这几个字,衣绣眼吓了一跳,连忙追问。 「别提啦!电话里说不清楚。倒是你,我不在这几天有没有出什么事?那个葛青云有没有欺负你、吃你豆腐呀?」 「有……」衣绣眼的声音很小。 「有?怎么回事?」 「发生大事了啦!」看到满墙的照片,衣绣眼又禁不住开始脸红。「我去找你好不好?」她得找华容好好商量商量。 「你来找我?不行啦!」衣华容当场拒绝。「那葛青云管你管得像什么宝贝似的,哪肯让你出门啊!我去找你啦!」 「好……也好,我在三楼。」省得她一出门就迷路了,反正华容也算是小偷,自己可以开锁进来,连替她开门的工夫都省了。 「小姐,楼梯口装那种电子锁,是要输入指纹的,我哪上得去呀!下来替我开门啦!」 「那个锁早就坏了啦!」衣绣眼笑道:「随便谁的手放上去就能开门的。」 「怎可能?」衣华容嗤笑一声,「你知不知道那个锁多少钱?六千多万呢!哪会说坏就坏?」 连总统府的门锁都没那把锁值钱呢! 「是这样吗?」衣绣眼愣了愣。「可是……我第一次进来偷东西的时候,随便一放就开……」 「那八成是葛青云早就把你的指纹档案建在电子镇里了啦!我可没那种荣幸。」衣华容嘀嘀咕咕。 「这……」真的是这样吗?想到这一点,衣绣眼心中又泛起了一股甜意。 「喂喂喂,绣眼,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另一端传来大叫。 「有……有啊……」连忙拉回自己的思绪。 「我二十分钟后到,下来替我开门啦!」 「好。」 结束通话,衣绣眼又跌入了自己的思绪中。 还有多少葛青云替她做的事,是她不知道的? 她发现这样的感觉,真的还不坏。 真的。 *** 坐立不安地等了快十分钟,明知道衣华容不会那么早到,衣绣眼还是忍不住先跑下楼去等她了。 到了楼梯口,当她将自己的右手放在感应板上的时候,还特别仔细地瞧了那具电子锁好几眼。 门应声而开,代表正常运作的黄色小灯规律地一闪一闪的——左看右看都像是一副功能正常的锁。 自己以前怎么会以为它是坏的呢? 她还以为那些红黄色的小灯是葛青云自己去电子材料行买来装着故弄玄虚呢! 「啧啧啧,六千万的锁?还真是看不出来。」 拍了拍那具昂贵的机器好几下,衣绣眼还是看不出来这个不超过三十公分见方的盒子要值六千万。 自己早下楼了十分钟,一向习惯迟到的衣华容又不会早到,衣绣眼一个人无聊地在偌大的一楼大厅逛了几分钟,索性从小房间抓了一大把香浓的奶油糖,决定到院子里去餵狗打发时间。 「波吉、比比、宾宾!」 这几天都是葛青云在家的时候和她一起来院子里餵狗玩,再加上从前她时常在夜里「拜访」,狗儿早就对她很熟悉了,闻到了衣绣眼手上时奶油糖香味,纷纷从院子的各处冲过来。 「哇!」闪避不及,衣绣眼当场被狼狗波吉一把撞跌在韩国糙皮上,一转眼,身上全都是大狗们热情的口水。 「别抢嘛!我带了很多出来,够吃的。」一边把带出来的奶油糖分给狗儿,衣绣眼还一边劝道。 不过,奶油糖当前,平时一向训练有素的狗儿早就顾不得那么多了,纷纷一拥而上,大把的奶油糖顿时消失踪影。 正一边餵着糖果,一边和狗儿玩得起劲的衣绣眼,突然发现每只狗儿都停下了抢糖果的动作,纷纷竖起耳朵,抬头望向围墙的右方。 「怎么了?」围墙那里有什么东西吗? 狗群没有理会她,丢下嘴里的奶油糖,全身肌肉紧绷,对着围墙不住低吠。 「谁?谁在那儿?」围墙边的糙丛里似乎有什么在窜动,衣绣眼惊讶地开口问道。 狗群中带头的波吉率先朝着糙丛冲去,其他的狗也纷纷跟在后头钻进糙堆里,只听得糙丛里几声哀号,一名孔武有力的大汉被狗儿追得狼狈地逃了出来。 有人闯进来了? 衣绣眼吓了一跳,直觉地就要转身跑回屋子里打电话给葛青云,却不料根本还没来得及转身,她的口鼻就被一块白布掩住,刺激的药水味窜进鼻子里,一阵头昏眼花,整个人就昏了过去。 「抓到了,快走!」一名男子由后方抓住昏厥的衣绣眼,对着正被狗群围攻的男人说道。 「我也想啊……」哀号的男人勉强挣脱了狗群的利牙,也拖着斑斑血迹,随着同伴逃走了。 *** 衣绣眼被绑走后的十多分钟,衣华容才从容不迫地翻过葛青云家的围墙,一手拎着装满点心的塑胶袋,另一手拿着餵狗的奶油蛋糕。 「绣眼?」 没人回应。 「哈罗?绣眼,我到罗!」朝三楼的窗户又唤了一声。 为了买一些从前两个人都爱吃的滷味和蜜饯当零嘴,自己比约定的时间晚到了十分钟,衣绣眼该不会是睡着了吧! 「绣眼?」 还是没任何回应。 一楼的大门是开着的,大厅却没有任何人…… 院子里的糙丛有些混乱,一旁的土地上还有些微的血迹。 「惨了!」绣眼八成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衣华容伸伸舌头,掏出了身上的大哥大开始拨号。 这下子,她真的会被葛青云骂死! 第九章 更新时间:2013-04-24 22:34:36字数:8288 「不见了?」葛青云在电话里听到这个消息也吓了一跳,连忙由公司赶回住处。 「我也不知道……我来的时候就没看见绣眼了。」衣华容耸肩回答,心里也是毫无头绪。 「早就叮咛过她,没事一个人少到院子里来,果然是出事了。」一边观察着凌乱的糙丛和斑斑血迹,葛青云一边低声说道,心中充满了焦急和悔恨。 如果自己再小心一点、如果自己今天带她去公司或留在家里陪她,如果……也许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到底是谁……是谁?」越想越心烦,葛青云抬脚胡乱踢着院子里的花糙,忍不住吼着。 「青云,我看你是心里全都乱了,冷静一点……」衣华容也慌了。「我看绣眼一向没什么仇人,是不是你的什么仇家找上门来了……我们回去请族里的大老找找看……」
第21页 「我已经打过电话回去了……」葛青云还没来得及说完,他口袋里的大哥大就响了。「餵?」 「葛青云?」冷冷的男人声音从电话的那一端传了过来。 「我是,你是谁?」葛青云对这样的声音完全没有印象。 「你的女人在我们手上。」简短说了一句,男人开始嘿嘿地阴笑起来。 「放了她!」 「如果这么简单就放了她,我怎么可能还会打电话给你?」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另一头的男人又笑了起来。 「你……你为什么要抓走绣眼?」听到这句话,葛青云整个身体都紧绷起来,连一旁的衣华容脸色也跟着变了。 「为什么?葛青云,谁教你们天手门得罪了我……」 「你到底是谁?」一边问着那名男子,葛青云一边朝衣华容使了个眼色。 衣华容立即由背袋里掏出了一只小型的精密仪器,开始哔哔哔地操作起来。 小小的仪器上开始出现几组对应的座标,衣华容快速地按着仪器上的按键,仪器上的数字也不住地跳动改变着。 「你想知道?」男人又笑了,「今天晚上十一点,到落阳道一百三十四号来。」 「你……」葛青云望向衣华容,看她沮丧地朝自己摇头,他连忙问道:「绣眼好不好?她现在人在哪里?」 「好,好得很,正高兴地唱着歌呢!」男人的回答很古怪。 「唱歌?」什么意思?「让我听听她的声音、我要和她说话!」 「说话不行,你想听声音……倒是可以。」男人似乎是迟疑了一下,又笑了。 电话的另一头传来几声骚动,不久,便听见一声声悽厉的女子尖叫和敲击声。 电话里的声音有些模糊,但那女子不停地尖叫、哭喊,似乎是接近崩溃边缘,声音中极度的恐惧仍然透过话筒清楚地传过来,要不是其中夹杂几声求饶的哀号,葛青云几乎不敢确定那是不是衣绣眼的声音。 「她怎么了?你们把她怎么了?」什么样的事情会让她发出那样的声音? 「也没什么……」男人的语气有些故作神秘。「也不过就是找个地方让她好好『休息』睡个觉而已。」 「什么地方?」听到尖叫声中还传来好几下敲击声,葛青云越想越觉得不安。 「棺材,棺材你知道吗?」男人笑了,「小小的、黑黑的,一丝光亮也看不见……」 「棺材?不行!」听到这个答案,葛青云真的急坏了。 衣绣眼最怕的就是又黑又暗,空间小小的地方,甚至怕到连高领毛衣都不敢穿,她怎么能待在棺材里? 老天!她被关了几个小时了? 回想起刚才悽惨的哀号声,她一定是吓坏了! 「放了她!把她放出来,绝对不能把她关在棺材里!」葛青云要求着。 「怎么,你的女人怕黑又怕暗?」男人阴森森地笑起来。「这一点我们早就打听好了。我忘了告诉你,我们还在她的脖子上套了根绳子,她可真是吓破胆了,连自己拿下来的勇气都没有,真有趣!」说到最后,阴冷的笑声转变成为残忍的狂笑声。 「绳子?不要!」葛青云越听越心急,却又无计可施。 「别担心,她应该能撑到今天晚上。今天晚上十一点,你可别忘了,否则,我只要把绳子这么一拉……」森冷的笑声中,男人挂断了电话。 「喂喂喂!」葛青云再怎么叫嚷都没有用了。 「怎么样?找到发话地点了吗?」收了线,葛青云转头问向正在一旁忙着的衣华容。 「就差一点点……」衣华容挫败地摇头。「筛选出来的范围还是太大……」 「没关系,时间急迫,也来不及多做准备了。」葛青云脸色铁青,沉重地摇头说道。 晚上十一点,落阳道一百三十四号。他一定要去救回衣绣眼! *** 落阳道离市区并不远,位于山坡地区,站在山坡上,还可以看见灯火辉煌的不夜城。 晚上十一点钟,城市里还是一片热闹,但落阳道地区已经是整片的黑暗死寂,因为落阳道是一处墓地。 墓地里每座坟墓都编了号,由第一号往后纵向编排,到第一百三十四号,正好是在半山腰。 葛青云独自拿着手电筒绕过一座座新、旧坟墓,沿着老旧的碎石阶走向第一百三十四号坟。 夜风凄凄,耳边还响着不知名的虫鸟怪叫,连平日人高马大的年轻男人都有可能会吓得打罗嗦了,更何况是一向胆小怕黑的衣绣眼?想到这一点,葛青云的脚步又更急了。 落阳道第一百三十四号坟,是一座地下家族墓穴。 家族墓穴约有十坪大小,里面可放置整个家族的棺木或骨灰罈,平日用一块石板做成的门遮蔽,石板盖上后便正好与地面密合。 今晚,第一百三十四号的石板已经被预先掀起来了。 过了第一百号坟,葛青云便熄灭了手电筒,悄悄地摸黑前进,一路走过来,路上都没有其他人,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声音,直到第一百三十四号,隐隐地,似乎听见墓室里有什么微弱的声音,小小的,听不清楚。 葛青云站在墓穴口,墓穴里一片漆黑,他什么也看不见,却又不敢轻易进入,生怕这是个陷阱,他一旦进了墓穴,对方乘机关上了门,正好来个瓮中捉鳖,他连逃的机会都没有。 「葛青云,下来吧。」漆黑的墓穴里有人开口了,接着火光一亮,一个高瘦的男人正靠着一整排棺木抬头对他阴恻恻地笑。「你人都来了,还怕我耍什么小人招数?」 葛青云闻言不由得冷哼,「绑架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就不算小人招数!」 「随你怎么说……」男人状似无所谓地耸肩,顺势踢了一旁的黑色棺材一脚。 由棺材里传来了一阵敲击的声音,断断续续,像是挣扎了好长一段时间,接近放弃了一般,其中还夹杂着模糊的呜咽…… 「绣眼?」衣绣眼在棺材里!听到棺材中传来的声音,葛青云整张脸倏然变色,二话不说便跳了下去。 墓穴里原先已经有三个人,为首的高瘦男人有着一头在灯光下看起来微褐的发,见葛青云跳进了墓穴,他笑着使了个眼色,果然,墓穴的门便被人由外头关上了。 唯一的出路被堵住,但葛青云已经没有心思去想那么多,他身手灵活地一个箭步冲到黑棺边,想将棺材打开。 一旁的人也没去阻止他,葛青云连忙将沉重的棺盖打开,在棺材中躺着的人,果然是已经吓得接近痴呆的衣绣眼。 「绣眼!?绣眼?」焦急的他,连忙将衣绣眼由棺中抱起,口中唤着她的名字。 已经吓得心魂俱裂的衣绣眼,像个洋娃娃一样,全身瘫软地任他搂着,一点反应也没有。 美丽的凤眼此刻毫无生气,原本娇艷的红唇也是一片惨白,双手的指甲因为挣扎而满是鲜血,此刻还在汩汩地流着。 好黑……好可怕……
第22页 没有任何光线,全部的空气都像是被抽掉了一样,自己马上就要窒息死掉了。 知道自己被放在小小的箱子里,围绕自己的,是一整片的黑和无尽的压迫,不知昏厥过几次又醒来,她曾经在黑暗中努力挣扎,死力敲着、抓着,一直到自己的指尖流出热热暖暖的液体…… 她知道那是血,但纵然是指尖已经流出血了,为什么还是逃不出这个地方? 「绣眼?绣眼?」葛青云拼命唤着,仍然唤不回衣绣眼的神智。 小时候被绑架的回忆又清楚地浮上脑海,无尽的黑和无边的恐惧,她只能等待再等待,甚至不知道有没有人会来救她。 指尖的血什么时候会流光?那她是不是可以就这么死了?不会再害怕那么久…… 「绣眼?绣眼……」 模模糊糊的声音传进自己脑海里,但衣绣眼却没有任何慾望去回应它,全部的精神都被封闭在恐惧里,只能选择等待。 这一次呢?会有人来救她吗?她记得,小时候来救她的是爸爸和青云。 那个她一向最讨厌的葛青云。 一向只会拿青蛙、拿蚯蚓吓她,还会把她推到水里的葛青云,那个时候也出现了。 那时大人都忙着去抓坏蛋,只有他把她紧紧地抱着,靠着他身上那件脏兮兮的国中制服,他身上暖暖的体温一直传到她这里来。 依稀记得,他身上还有淡淡的汗水味,却很好闻,温暖而充满阳光。只要有他在,她就会很温暖,一点也不怕黑。 记忆一点点涌出,衣绣眼却已经完全分不清楚现在和过去…… 百般叫唤却毫无回应,心疼地将衣绣眼搂进自己怀里,葛青云厉声问着对方:「你们这么做到底有什么目的?」 「也没什么。」男人耸肩,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葛青云,你心爱的女人既胆小又怕黑,根本配不上你。」 「这不关你的事!」将衣绣眼搂得更紧,葛青云问道:「她只是个弱女子,你们也未免太狠了,到底有什目的?」 「我没什么目的。」男人又笑笑,那笑声还是森森冷冷。「我是奉了我家主人的命令来的,他只有两件事。」 「你家主人是谁?」 「华亚主教,你不会没听过吧?」 「苏密·华亚?」葛青云愣了愣,「他与我何干?」 「首先,主教很好奇你是否真的能继承神偷的名号,所以派我先来会会你,当然,这也包括了你未来的伴侣。」褐发男人看了仍然痴呆的衣绣眼一眼,简短地下了结论,「很显然,她根本不及格。一个神偷的妻子居然会既无胆识又怕鬼怕黑,根本不够格!」 一个神偷的妻子居然会既无胆识又怕鬼怕黑…… 不够格…… 他们在吵什么?她不够格嫁给葛青云吗? 她明白,从小就明白。 神偷衣重山的独生女儿,居然连开个锁都要费上好半天的工夫,根本不像是天手门的人,从小到大,她不知道被讥笑过多少次了。 她该找个平常人当对象,留在葛青云身边,只会拖累他。 「这和你们没有关系!」 「华亚主教认为有关系。」男人根本不理会葛青云。「既然不适合,就该消灭,以免日后节外生枝。」 世界上拥有特别才能的人仅是极少数,所以这些人的一举一动都占着极重要的历史地位,当然,他的伴侣也该是精心挑选过的,才能让世界运行在正轨上,这便是华亚主教一直坚持的理念。 「总之,你们给我听清楚。」这些盲目的星球教徒根本不可理喻,葛青云也懒得多说什么。「我爱她,你们少动她的脑筋!」 爱……爱谁? 他爱上谁了?她觉得自己的脑子还是模模糊糊的。 他……爱的人是她吗? 真的吗? 他的怀抱真的好温暖…… 高瘦的男人耸了耸肩,对葛青云的话有些不以为然。「人与人之间的爱是最肤浅短暂的,人对地球的爱才是永恒。」 「随便你!」察觉臂弯中的衣绣眼动了动,他连忙将她搂得更密实。「另一件事呢?」 「另一件事,是为了要追回玉印。」男人回答。 「主教的玉印被偷了?」葛青云愣了愣,「动作那么快?」 他连一点风声都没听见,玉印就被偷了? 「玉印在哪里?你不该偷了主教的玉印!」提起玉印,男人的表情变得十分严肃。 「我没偷。」葛青云推得一干二净。 「怎么可能?」对方有些吃惊,明显的不信。「每一项消息都指出玉印是你偷的。在你参加了法国的会议之后,玉印就被偷……」 「真的没有。」葛青云摇头,「那次会议我是参加了,但临时有事从法国匆匆赶回来,没有接下那笔生意。」 当时他的确有打算要接下那笔生意的,毕竟价钱和条件都十分优厚,他一向也对星球教颇看不顺眼,但那时衣绣眼的咖啡馆正好被紫莳炸得面目全非,他在越洋电话里听到她的惊叫声,急得连夜赶回台湾,根本就忘了那次的事情。 「不是你?」男人有些惊讶。 「不是。」葛青云摇摇头,有些愠怒。「如果你够了解我,就该知道我从不否认我做的事。」 一人做事一人当,只要是他接下的生意,他就绝对不会否认。 「这样吗?那我们从前是误会你了。」褐发男人笑笑,脸色十分平和,不带丝毫歉意。「不过,也没什么差别,总之,只要你不放弃这个女子,就该趁现在毁灭她。」 「毁灭?」 「没错,为了你、也为了地球的未来着想,她该永远消失在这个地球上。」语气庄严肃穆,像是打算进行什么仪式。 「别动她!」葛青云连忙将衣绣眼藏在自己身后,身子也不停地向后退。 「葛先生,请别再坚持了。主教交代过,如果你想抵抗,也会连你一起消灭。来,乖,将她交给我们。」男人由怀中掏出一把枪,像是在哄小孩似地对着葛青云劝说。 「办不到!」 疯了,这些人全都疯了!想到这里,葛青云连忙摇晃着身后的衣绣眼,企图摇醒她。 「绣眼,绣眼,快醒过来,快!」 无奈,衣绣眼仍然沉浸在混沌的意识中,对外界的一举一动都是模糊淡然的,只是抬起那一双无神的大眼望着葛青云。 「绣眼,快!」 快? 什么事情要快?为什么她什么也弄不清楚? 不清楚?为什么要弄清楚?反正她什么也不会,是个该被「消灭」的人。 消灭…… 「没有用的,葛先生。」男人的枪对准葛青云,开口提醒他:「门已经锁上了,她就算清醒,也是出不去的。你看,她根本帮不了你,你还是死心了吧!」 帮不了…… 她帮不了他,只会惹麻烦…… 「住口!」将衣绣眼推至墙边,葛青云用自己的身体护住她,从怀里掏出了一枚小型的手榴弹。「别轻举妄动,我不是空着手来的,这颗手榴弹抛出去,我们全都会死在这里。」
第23页 「我总算见识到东方人的豪迈。」男人又笑了,「别忘了,你这么一丢,连衣绣眼也会跟着你死呢!」 「我爱她!与其抛下她让她死在你们这些人手上,我宁可和她一起死!」 他是在说爱她吗? 爱…… 内心像是有什么暖暖的东西流了进来,赶走了厚重的黑暗和阴冷,衣绣眼的那双凤眼流露出一丝丝细微的神采。 青云的背又宽又厚,可以把她挡在身后,让一点黑云也透不过来,安全、温柔,她最喜欢和青云在一起了…… 青云…… 他是在说爱她吗? 嘻,真好。 「那就对不起了,反正我们三人本来也没有要活着出去的打算。」褐发男人完全不受威胁,扣下了扳机。 几乎是在一瞬间,葛青云将衣绣眼扑倒,用自己的身子护住了她,并顺势掷出了手中的那枚手榴弹。 似是天摇地动,所有的人就像是在坐云霄飞车一样被炸得抛上半空,小型手榴弹威力虽然不强,但也足够将整间墓穴像是炸得掀翻,所有的陈设都被炸得七零八落,烟雾瀰漫。 衣绣眼被压在葛青云的身下,迷离的神智只知道自己跌倒,看到了满室烟尘,理智却仍然是封闭的。 青云……青云压在自己身上,好重…… 怯怯地,她伸出手去推推他。 青云都不会动了,为什么? 「青……青云?」她再推推他。久未开口,加上之前挣扎时的叫喊,此刻衣绣眼的声音是嘶哑的。 身上的葛青云仍然没有反应,被她一推,他的俊脸微偏,由额头流下了温热的红色液体。 「青……青云!?青云?」红红的,是青云流血了吗? 不明白,她什么也不明白。 维持着最后一丝的清醒,葛青云抬起头,温柔地问:「你醒了?这里有点黑,怕吗?」更多更多的血由他的口中冒出,使得衣绣眼胸前整片湿透。 「不怕,有青云在就不怕。」她笑,像是个孩子,随即又露出担心的表情。「不过,青云流好多血,我担心。」 给了衣绣眼最后一个微笑,葛青云哄着,像是对待一个小女孩,「不必担心,看到身后的门了吗?」 她看见了,点头。 「那门已经关上了,但我看过了,是很简单的三重锁,你学过的,对不对?」 三重锁,是早期很基本的防盗配备,学开三重锁,则是每个天手门的人都必定要学习的课程。 「嗯,很久以前……」 迷离的神智又飘回儿时,她总是打不开三重锁。族里的平均水准是开一个锁五秒钟,和自己一起学的华容总是三秒钟就开完了,就只有她一直学不会。当大家已经在学开七重锁时,她还一个人孤单地在房间里与三重锁奋战。 「开三重锁一点也不难,大家都会。」那时的葛青云,总是在她面前这么说着。 当时年幼的她总以为他是爱炫耀,故意来看她的笑话,现在想起来才觉得,他是真的在安慰自己。 以小男生最笨拙而单纯的安慰方法。 「你去,把门打开……」喉头一阵咕哝,葛青云又吐出了更多的血。「外面有点黑,要小心走。怕了,就看天上的星星……」 「我一个人吗?那你呢?」她有些担心,天真地问:「不和我一起走?」 「我?」葛青云禁不住苦笑,不太适应和惊讶过度而如同小女生的衣绣眼说话。「你先走,我要睡了,睡醒了,就过去……」 他知道自己的头在流血,意识越来越不清楚,胸口很痛,八成也被炸穿了,不过,现在他没心思去细想那些,能让绣眼平安离开才是最重要的。 「我……我等你。等青云睡醒了一起去……」她有些担心地望着那扇石板门。 怕自己打不开,也怕外面太黑,什么都看不清楚。 「不行!」发现自己的口气太凶,教她满脸吃惊,葛青云只好努力将语气放柔,「华容在外面等你,你不想去玩吗?」 墓穴的建筑结构一向不坚固,他预计不用多久,这间墓室就要塌了。 绝对不能让她死在这里! 「我……」偏头思考了一会儿,衣绣眼还是回答,「我……我等你,明天再和华容玩。」 虽然还不太清楚是怎么了,但她就是不想离开。 听到她的答案,他笑了,「比较喜欢我?不喜欢华容了?」 「比较喜欢你。」红着脸回答是肯定的。 「别忘了,我爱你。」她能明白吗? 「好。」她笑得很甜。 等不到葛青云的话,衣绣眼又推推他。 「青云?怎么不说话?」 没有反应。 「青云?」是睡着了吗? 自己的身子湿湿的,像是什么东西由葛青云的身上流过来,弄湿了自己。 衣绣眼吃力地将葛青云的身子推开,就着微弱的灯光细看。 鲜血染红了她的衣裳和周围的泥地,而葛青云的全身也是一片通红,胸口和下腹还在不停地冒出血来。 「青云?」好冷,葛青云变得好冷。 「青云?醒醒,你在流血呀!」她用力推他,仍然没有任何反应,而自己的双手已经满是鲜血了。 满满的血,这是葛青云的血…… 葛青云来救她了。为了救她,流了好多好多血。 他爱她—— 宛如雷击,混沌的神智在那一瞬间变得清明无比。 「青云,不——」 第十章 更新时间:2013-04-24 22:34:36字数:4412 浓重的药水味盈满整间病房,病床上铺着白色的床单,床单上则躺着全身裹满纱布的葛青云。 衣绣眼坐在床沿,美丽无血色的小脸几乎和床单一样苍白,她紧抓着床单的一角,凤眼因为刚哭过而通红,一句话也没说。 「没事的,绣眼。刘医生的技术好得很,就算是被大卸八块也能fèng得回来,何况这个小子只是被炸开了两个洞。」衣华容站在衣绣眼身后,轻轻拍着她的肩,口气轻松地鼓励着。 摇摇头,衣绣眼没说话,只是无声地又流下晶莹的泪水,将床单濡湿了一块水渍。 她才不想管到底是谁会被大卸八块,但是,葛青云在她眼前被炸成重伤是不争的事实。 都是她害的! 他是为了救她,要不是她被绑架、要不是她太胆小,他根本不会发生这种意外! 「不过……爱情的力量可真是伟大呢!」看看眼前的两人,衣华容故作轻快地说:「你看看,一向怕黑又怕鬼的你,居然能在短时间里开了三重锁,还在半夜的墓地里乱跑,还真想不到呢!」 「是呀……」想到这一点,衣绣眼也笑了。 爱情……爱情的魔力真是无限。 那天晚上,乍由恐惧中清醒的她一心只想到要找人救葛青云,根本忘了去考虑自己开锁技巧烂不烂的问题。
第24页 像是奇蹟发生似的,她几乎是在三秒钟内就打开了墓穴的门锁,也顾不得外面是一片漆黑的墓园,跌跌撞撞地就往山下跑去。下山的半途,她遇见了带着帮手赶上山的衣华容,才能够及时将葛青云送到医院。 落阳道第一百三十四号墓穴里,多添了那三条不知名的亡魂,她则因为葛青云的身子挡着,除了小擦伤之外毫无大碍,而葛青云却是全身有多处重创,紧急动了手术,目前还在昏睡中。 简单安慰了她,衣华容走出病房去处理善后事宜,只留下衣绣眼一个人等着葛青云清醒。 「对不起……」想着想着,衣绣眼充满歉意的眼泪又落了下来。「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自己真的只会拖累他而已吗? 「再哭,真的就要淹大水了。」 「你……」听见那个熟悉的声音,衣绣眼匆匆忙忙抹去眼泪,惊喜地道:「你醒了!?」 葛青云清醒了!真是太好了! 「我刚才就醒了。」葛青云笑道:「因为懒得和华容客套,所以干脆装睡不起来。」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哪里痛?」衣绣眼关心地想查看他的伤势,又怕自己一个不小心碰疼了他,左右为难得不知如何是好。 「我没事。」葛青云安慰她,「我身子强壮得很。」还故意举起双手做举哑铃状,顿时牵动伤口,痛得他直皱眉。 「对不起……」用一双带泪的眸子瞅着他,衣绣眼的嗓子还是哑的。 「为什么要道歉?」葛青云不解。 「要不是我太笨,你就不会为了我受伤……」越想越难过。 要不是她不听话一个人跑到院子里;要不是她太胆小、技术太烂、别人也不会认为她不能当葛青云的妻子。 不能当他的妻子…… 这原本正是她梦寐以求的事情,为什么现在居然会这么难过? 衣绣眼望着葛青云,心中终于明白了。 她爱上了他! 什么时候开始,她居然就在自己不知不觉的时候,爱上了葛青云! 「说什么傻话!」看她又开始哭了,葛青云举起手揉了揉她的发。「该道歉的人是我。」 「为什么?」她抬眼。 「是我拖累了你。」嘆了口气,葛青云回答:「华容说得对,过去那么多年,你一个人平平静静、快快乐乐的,一点事也没有。要不是我霸道地介入你的生活,你也不会遭遇到这么多危险了。」 「不……」衣绣眼连忙摇头。 过去的日子,她的确是一个人平平静静的没错,但内心深处也是孤单寂寞的,他的出现,才使她真正了解到人生的情爱喜乐,就像是整个世界开了一扇大门,看到了许许多多的美丽。 她一点也不怨他、不怪他。 「要不是我,你心爱的店也不会三番两次受到骚扰,最后店被人炸了,连人也被绑架……」越想越心疼,葛青云顺手将衣绣眼搂入自己的怀里。 那天手榴弹一爆炸,不久之后他就昏倒了,一直到了现在才能好好抱抱她。 「幸好你平安无事。又黑又暗,你真的受了很多苦,对不起……」一想到她曾受的那些折磨,他就心如刀剜,恨不得自己能代替她。 又窄又黑的箱子、套在自己脖子上的粗麻绳……一想到那些事情,衣绣眼又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好几次她都以为自己快要死去了。现实的经历和儿时的记忆不断地重叠涌现,教她几乎分不清实际和梦境。 抓破了手指,喊破了喉咙,仍然没有人来救她…… 自己就要死了吗? 不过,葛青云真的来了,就像她小时候一样,他还是来救她了。 「不怕,我不怕的……」衣绣眼细声说道。 他会来的,他总是会来救她的,不是吗? 「我们……终究不该在一起吗?」他低语。 闻言,衣绣眼惊慌地抬头,仓皇地望向葛青云。 他要放弃她了吗? 因为她的胆小?因为她的恐惧? 在她终于发现自己爱上他的时候,他要放弃她了吗? 「我不愿又害了你……」心疼地用手指梳理她的发,葛青云缓缓说道,语调里满是痛苦。 他的生活那么复杂,他会害了她。 她拼命摇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但我很自私,我又捨不得……」吐了口大气,他也陷入挣扎,理智与感情被撕裂成两半。 「我……我会照顾自己。」她有些结结巴巴,「那天,我也是一个人穿过黑黑的墓地,我不怕,一点也不怕的……」 「撒谎。」葛青云又笑了,轻而易举戳破她的谎言。「怎么可能不怕?」 「我……」 「我想,给你自由是最好的了,我不该以婚约束缚你。」依依不捨地放开她,葛青云嘆了口气。 「我不懂……」她眨眼望他。 「我会还给你,你要的二十一节铃。」 二十一节铃! 这几天下来,她只顾着担心他的伤势,早忘了这件事了。 「其实,你要的自由一直在你身边。」看她睁大了眼,葛青云轻笑。「算是我对你开的最后一个玩笑吧!二十一节铃一直放在离你最近的地方,只要你可以克服你的恐惧,你便可以获得自由。」 「克服恐惧……」她喃喃。 她的恐惧、她的弱点,只要能够克服,她便自由了。 不再畏畏缩缩、不再拖累他…… 「回去吧……」葛青云催促着衣绣眼。「回去我们的住处,只要你有心,你就可以找到你的自由……」 同时,也是他的痛苦和心碎。 不过,为了她,他心甘情愿。 *** 回到葛青云的住处,衣绣眼毫不考虑地上了屋子的三楼。 三楼的走廊底端,那一扇与众不同的小木门仍然在原处等待着她。 没有上锁的黑色小木门。 里面关着的是黑暗、鬼怪,以及——她的恐惧。 她的恐惧。这么多年,衣绣眼很明白自己的弱点和恐惧在哪里。 怕黑、怕鬼、欠缺自信…… 葛青云深深明白这一点,所以用她的心魔轻而易举地拴住了她的自由。 甚至连上锁都不必。 而今天,葛青云将会连同她的自由一併给她。 深吸一口气,衣绣眼推开了那一扇门。 ***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 虽然才是正午过后,小房间里仍然是无边无尽的黑,似乎全部的窗子都被人紧紧关上了,还拉上了厚重的窗帘。 衣绣眼站在房门口紧张地不住吸气,小门一打开,整片的黑幕便由房间里一拥而上,对着她迎面袭来,教她不自觉地往后缩了一大步。 不怕! 不能怕! 怯怯地伸长了手,衣绣眼心惊胆跳地摸索着靠门边的电灯开关。
第25页 没有? 这间房间里没有电灯?葛青云居然连电灯都没装! 约好了不能用手电筒,那,唯一的方法,只有走到窗边去拉开窗帘了。 犹豫地踏上前一步,目光所见仍然是无尽的黑,连壁纸都是黑色的,她正想回头,身后的门居然自动关上了。 「不!」衣绣眼大惊失色,连忙敲着门板。「开门!不要把我关在里面!」 没有任何回应。 黑暗,无声地迅速袭来,淹没了衣绣眼全身四肢,直至头顶。她像是个溺水濒死的人,只能无力地跌坐在地上,因着身后的未知而发抖。 「不要关门……打开……」她开始啜泣,仍然没有勇气回头。 好黑,真的好黑……他明知道她最怕黑了。 她的恐惧…… 只要心里仍然存有恐惧,她就失去自由。 失去自由、失去葛青云…… 不!她不要! 咬牙,衣绣眼鼓起勇气回头,正视自己身后的那一片黑暗。 这间房间似乎是特别设计过的,比其他的房间都还要窄长,衣绣眼以发抖的双脚,跌跌撞撞地踩在铺着厚毛地毯的房间里。 看不到东西、摸不着边际,她的恐惧仍然无边。 怕的时候,就抬头看看天上的星星…… 她又想起葛青云昏厥前对自己说过的话了。 那天晚上,她急着下山,根本连看星星的时间都没有,现在房里也没有星辰,那么,就只好想着葛青云的脸了。 葛青云,总是欺负她的葛青云、爱逗她的葛青云、有着温柔微笑的葛青云、心焦地来找她的葛青云……想着想着,衣绣眼居然笑了起来。 有了他,她连在黑暗中也不怕了。 「有了!」 终于走到底了!双手摸到了厚重的黑色窗帘,衣绣眼欣喜地叫起来,迅速将窗帘拉开。 屋外的刺眼阳光破窗而入,迅速赶走房里的闇黑,让房间里的所有摆设无所遁形。 房间里什么鬼怪也没有。 原来,在黑暗中什么也没有,所有的危险和恐惧都是自己幻想的。 衣绣眼轻笑一声,将房间里所有的窗帘全都拉开,将室内照得一片明亮。 除了贴满黑色的壁纸,这不过是一间最普通的空房间而已! 房间的角落,放着一只小小的箱子。衣绣眼快步走过去,将箱子打了开来。 「就是这个!」 她终于找到了。 属于她真正的自由。 尾声 更新时间:2013-04-24 22:34:36字数:1322 三个月后,衣家独生女的婚礼在全市最高级的饭店里举行。 热热闹闹地宴请了所有的宾客,葛青云和衣绣眼的新房,就订在饭店的十七楼。 入夜,新娘子娇滴滴地坐在新房里,新郎官葛青云则是满身酒味地被一班换帖兄弟扛了进来。 「嫂子,我们把大哥还给你了,请点收。」将喝得醉醺醺的葛青云「抛」在床上,葛青云的工作伙伴,同时也是今天的伴郎游子谦说道。 「老天,他是喝了多少酒呀!」闻到葛青云满身酒味,衣绣眼不由得惊呼。 「也没多少罗!」游子谦耸肩。「一、两打吧!」 「一、两打?」衣绣眼睁大了眼。「一、两打叫做『没多少』?」 怪不得葛青云会醉成这个样子。 「这……小登科,弟兄们高兴嘛!」游子谦不好意思地笑笑。「嫂子,你和大哥早点休息,洞房花烛夜,我们不打扰啦!」 「什么洞房花烛夜嘛!」看那些罪魁祸首一熘烟地跑了,衣绣眼不由得一边锁门一边怨道:「醉得不省人事,还有什么洞房花烛?」 「只是『不省』人事,可不代表我『不行』呀!」充满笑意的声音由床上传来。 「你……没醉?」 吓了一跳,衣绣眼回过头来,居然看到原本趴着的葛青云好端端地坐在床上,眼中一点醉意也没有。 「笑话,我怎么可能会那么容易醉?」伸手将衣绣眼拉入怀里,右手顺便拉开了她衣服后头的拉链,葛青云坏坏地笑道:「我可不想『不行』喔!」 洞房花烛夜,屋里只剩连连的喘息。 *** 缠绵过后,葛青云怀中搂着爱妻,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我不明白,你不是一直想要解除婚约吗?为什么最后还是选择嫁给了我?」他问道。 「很简单啊,因为我最后还是没找到二十一节铃,只好依约嫁给你了。」衣绣眼回答得很轻松。 「怎么可能!?」这种答案他已经听了好多次了,但始终不信。「你不是进了屋子了吗?」 「是啊!」 「也开了窗,看清了屋子里的东西了?」 「没错。」 那间房间里就只有一口箱子,她怎么可能会没看见?却没想到,那天之后,衣绣眼居然告诉他:没找到东西! 所以,她还是嫁给他了。 「那……二十一节铃呢?」 「二十一节铃啊……」凤眼一翻,心虚地左瞄右瞟。 「别告诉我你没看见,你不是一直想要的吗?」 「我看见啦!」她带笑回答。 「在哪儿?」他就知道,她一定会找到的。 「我要的二十一节铃,就在你心里,所以,我是跟定你罗!」带笑的红唇封住了葛青云下一个问题,柔媚的娇躯也整个贴了上去。 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葛青云心甘情愿地将二十一节铃的下落抛在脑后。 她要的二十一节铃,就在他的心里。 *** 同一时间,在住处小小的房间里,衣华容打开了衣绣眼送给她的小木箱。 「真是漂亮……」 独自欣赏着箱子里的东西,她满意地笑了。 【